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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鵬居士:《佛教三字經》新注 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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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

  禅宗是指以探究心性本源為主旨、又以定慧雙修的參究方法來達到“見性成佛”的一個大乘宗派。“禅”是“禅那”的簡稱,漢譯為“思維修、靜慮、功德叢林”等。若從修禅的行為來說,可譯為“思維修”或“靜慮”;若從禅的實體來說,可譯為“定”;若從修禅的結果來說,可譯為“功德叢林”。禅又分為“世間禅、出世間禅、出世間上上禅”三種,奘師譯為靜慮,即“安住靜慮、引發靜慮、成所作事靜慮”。六祖雲:“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禅。”又說“外離相為禅。”(見《壇經·坐禅品》)這是對禅字從修行用功上最確切的解釋。

  傳心印  為禅宗  佛拈花  迦葉通

  “印”有“法印”和“心印”二種。“法印”是指佛陀四十九年轉*輪所說的三藏十二部經,也就是指“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以及“大乘一實相印”的教法,故稱“法印”。“心印”是指依法印的道理,在生活中行持,從而破迷開悟,解脫出離,真切證受到了法印所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的“大乘一實相”的真理,是為“心印”。法印是勘定教法真偽的標准,心印是勘定學人迷悟的標准。由法印攝持於心以自悟解脫者,是心印;由心印表現在外以度化眾生者,是法印。故法心二印,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再說具體一點,所謂要獲得心印者,則必須首先將與法印相符合的佛法真理領悟通達,掌握在手,並將它運用在日常生活之中,從而得到真實的受用。當然得到真實的受用後,又把自己學法、參悟、實踐、受用的這一切,借用語言文字,方便善巧,毫無保留地講授給與自己有緣的其他眾生。前者是將法印轉化為心印,屬自悟自度;後者是將心印轉化為法印,屬悟他度他。由是法心二印,交相運用,便是大乘自度度他、度他自度的真實菩薩;也是不落二邊,理論與實踐高度統一的善修行者。
  據說禅宗是從佛陀曾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迦葉尊者默識心通、破顏微笑、得佛當下印可並親傳依缽開始的。《佛祖歷代通載》卷三記載,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百萬人天皆茫然,唯金色頭陀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分付於汝,汝當護持。聽吾偈曰: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爾時世尊說此偈已,復告迦葉:‘吾將金縷僧伽黎傳付於汝,轉授補處慈氏,毋令斷絕’。”
  關於“拈花公案”的出處,在整個《大藏經》的經典部分中是無有的,就是禅宗史傳資料中的《景德傳燈錄》、《碧巖錄》、《傳法正宗記》等也未記載。實則拈花公案的傳說,是在唐德宗末年,金陵沙門慧炬撰《寶林傳》時構造的。其後至宋,《人天眼目》、《無門關》、《五燈會元》、《廣燈錄》、《聯燈會要》等諸書便隨之轉記。因此,《釋門正統》卷四才作如是說:“德宗之末,乃有金陵沙門慧炬,撰《寶林傳》,誇大其宗。至與僧傳所記,如皂白冰炭之不相入……铠庵論之曰:《寶林》說詭,非特達摩慧可事跡與僧傳不同,其最虛誕無稽、而流俗至今猶以為然者,七佛說偈、世尊拈花是也。”《佛祖統紀》卷五中夾注雲:“《付法藏經》梅溪集。荊公謂佛慧泉禅師曰:‘世尊拈花出自何典?’泉雲:‘藏經所不載。’公曰:‘頃在翰苑,偶見《大梵王問佛決疑經》三卷。有雲:梵王在靈山會上,以金色波羅花獻佛,請佛說法。世尊登座,拈花示眾,人天百萬,悉皆罔措,獨迦葉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分付迦葉。) 不過北本《涅槃經》中有以阿難尊者為首的諸大比丘在世尊臨入涅槃時,師徒之間有這樣一段對話:“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離四倒者則得了知常樂我淨。如來今者永無四倒,則已了知常樂我淨;若已了知常樂我淨,何故不住一劫半劫教導我等令離四倒?而見放捨欲入涅槃?如來若見顧念教敕,我當至心頂受修習。如來若當入涅槃者,我當雲何與是毒身同共止住修於梵行?我等亦當隨佛世尊入於涅槃。’爾時佛告諸比丘:‘汝等不應作如是語,我今所有無上正法,悉以付囑摩诃迦葉,是迦葉者當為汝等作大依止,猶如如來為諸眾生作依止處。摩诃迦葉亦復如是,當為汝等作依止處。’”由此看來“拈花公案”雖無明顯的經典出處,然從《涅槃經》中記載,佛將正法“悉以付囑摩诃迦葉,是迦葉者當為汝等作大依止”,這一說法已是不诤的事實。因為世尊在世時,迦葉尊者就是佛陀的上首弟子。世尊入滅後,結集三藏,亦是以迦葉尊者為首召集諸大阿羅漢完成的。所以世尊傳法與迦葉,使迦葉在世尊入滅後作僧團中的領導者,統領大眾,為大眾作依止,也是完全符合情理的。

  授阿難  為二祖  次第承  皆可數

  “授阿難,為二祖”者,迦葉尊者自靈山承佛衣缽之後,展轉弘法,隨緣度生,後又召集阿難等五百比丘結集三藏,之後遂傳衣缽與多聞第一的阿難陀,而告之曰:“我今年不久留,現將正法付囑於汝,汝善守護。聽吾偈言:法法本來法,無法無非法;何於一法中,有法有不法。”(見《景德傳燈錄 》卷一)乃持僧伽黎衣,入定於王捨城西南八裡多的雞足山,候慈氏下生。所以阿難為西天第二代祖師。
  “次第承,皆可數”者,以下依於次第,二祖阿難傳三祖商那和修,乃至十一祖富那夜奢傳十二祖馬鳴大士。根據《景德傳燈錄》卷一和《佛祖歷代通載》卷三的燈史資料,對二祖以下代代傳燈的祖師,簡單作一介紹。
  第三祖商那和修,漢譯自然服(因生時身自有衣,故得是名),摩突羅國人(中印度之古國,釋尊在世時,該國為印度十六國之一)。阿難為其傳法時雲:“昔如來以大法眼付大迦葉,迦葉入定而付於我,我今將滅,用傳於汝,汝受吾教,當聽偈言:
  本來付有法,付了言無法;
  各各須自悟,悟了無無法”。
  第四祖優婆鞠多,摩突羅國人,首陀羅種姓。三祖為其傳法時說:“昔如來以無上正法眼藏付囑迦葉,展轉相授而至於我,我今付汝,勿令斷絕。汝受吾教,聽吾偈言:
  非法亦非心,無心亦無法;
  說是心法時,是法非心法”。
  第五祖提多迦,漢譯通真量,摩伽陀國人。初生之時父夢金日自屋而出,照耀天地,前有大山諸寶嚴飾,山頂泉湧,滂沱四流。後遇四祖為解之曰:“寶山者吾身也,泉湧者法無盡也,日從屋出者汝今入道之相也,照耀天地者汝智慧超越也”。後出家,於第四祖優婆鞠多尊者處受法。四祖曰:“如來以大法眼藏,次第傳授以至於我,今復付汝,聽吾偈言:
  心自本來心,本心非有法,
  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
  第六祖彌遮迦,中印度人,多聞博達,有大辯才。後受法於第五祖提多迦尊者,五祖曰:“昔如來以大法眼藏密付迦葉,展轉相授而至於我,我今付汝,當護念之”。乃說偈曰:
  “通達本法心,無法無非法;
  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
  第七祖婆須蜜多,北天竺人,後遇彌遮迦尊者,依止出家學法,並成為傳法弟子。如雲:“正法眼藏今付於汝,勿令斷絕”。乃說偈曰:
  “無心無可得,說得不名法;
  若了心非心,始解心心法”。
  第八祖佛馱難提,迦摩羅國人,姓瞿昙氏,頂有肉髻,辯捷無礙。初遇婆須蜜尊者,出家受教。一日與師論義,師曰:“仁者論即不義,義即不論;若擬論義,終非義論”。難提知師義勝,心即欽伏曰:“我願求道,沾甘露味”。尊者遂與剃度而授具戒。復告之曰:“如來正法眼藏,我今付汝,汝當護持”。乃說偈曰:
  “心同虛空界,示等虛空法,
  證得虛空時,無是無非法”。
  第九祖伏馱蜜多,提伽國人。一日因第八祖佛馱難提尊者率領徒眾行化至提伽國城毗捨羅家,見捨上有白光上騰,謂其徒曰:“此家當有聖人。口無言說,真大乘器。不行四衢,知觸穢耳”。言訖,長者出,致禮問何所須?尊者曰:“我求侍者”。曰:“我有一子,名伏馱蜜多,年已五十,口未曾言,足未曾履”。尊者曰:“如汝所說,真吾弟子”。隨度出家,後不久,佛馱難提知是法器,便告之曰:“我今以如來正法眼藏付囑於汝,勿令斷絕”。乃說偈曰:
  “虛空無內外,心法亦如此;
  若了虛空故,是達真如理”。
  第十祖婆栗濕婆(脅尊者),中印度人,本名難生。由於昔業,在母胎六十年,既生,須發俱白,厭惡五欲,不樂世家。其父攜見伏馱密多曰:“此子處胎六十年,因號難生”。後隨第九祖出家,受戒之日,祥光燭座,感捨利二十一顆,便於座上得阿羅漢。精進苦行,脅不至席,時號脅比丘。(《西域記》卷二曰:“波栗濕縛,唐言脅,初尊者之為梵志師也。年垂八十捨家染衣,城中少年便诮之曰:‘愚夫朽老,一何淺智。夫出家者,有二業焉:一則習定,二乃誦經。而今衰耄,無所進取,濫跡清流,徒知飽食’。時脅尊者,聞諸譏議,因謝時人而自誓曰:‘我若不通三藏理,不斷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脫,終不以脅而至於席……’綿歷三歲,學通三藏,斷三界欲,得三明智,時人敬仰,因號脅尊者。”)伏馱蜜多知是法器,乃告之曰:“如來大法眼藏今付於汝,汝護念之”。乃說偈曰:
  “真理本無名,因名顯真理;
  受得真實法,非真亦非偽”。
  第十一祖富那夜奢,中印度華氏城人,智識深邃,多聞博記。初脅尊者至其國,止一樹下,夜奢指其地曰:“此地若變金色,當有聖人至矣”。言訖,地果成金。脅尊者問:“汝從何來”?夜奢曰:“我心非往”。脅尊者曰:“汝何處住”。曰:“我心非止”。脅尊者曰:“汝不定耶”?曰:“諸佛亦然”。脅尊者曰:“汝非諸佛”。曰:“諸佛亦非脅尊者”。尊者知是法器,便謂之曰:“如來大法眼藏今付於汝,汝護念之”。乃說偈曰:
  “真體自然真,因真說有理;
  領得真真法,無行亦無止。”

  十二祖  號馬鳴  造起信  大乘興

  第十二祖為馬鳴(阿那菩提)大士,佛滅度後五百年左右,生於中印度俱薩羅國積多城,與迦膩色迦王基本同時,原為婆羅門教徒,擅長音樂與詩歌,聲譽很高。後皈依佛門,拜脅尊者為師,博通大小乘典籍,一時名震五印,連當時的國王對他也極佩服。據《佛祖歷代通載》卷四載:“此大士者,昔為毗捨離國王,其國有一類人,如馬裸露,王運神力分身為蠶,彼乃得衣,王後復生中印度,馬人感戀悲鳴,因號馬鳴焉。”另據《馬鳴菩薩傳》記載:因諸餓馬於大士講法時,垂淚聽法,無念食想。於是天下知此大士非尋常,以馬解其音故,遂號為馬鳴菩薩。後遇富那夜奢尊者,尊者告曰:“如來記雲:‘吾滅度後六百年,當有賢者馬鳴,於波羅柰國摧伏異道,度人無量,繼吾傳化’。今正是時”。(見《景德傳燈錄》卷一)即告之曰:“如來大法眼藏今付於汝”。即說偈曰:
  “迷悟如隱顯,明暗不相離;
  今付隱顯法,非一亦非二。”
  “造起信,大乘興”者,馬鳴菩薩到了晚年專門從事著述,著有《大乘起信論》、《大宗地玄文本論》、《大莊嚴經論》等。特別是《大乘起信論》在中國影響很大,為中國大乘佛教主張無為緣起理論所宗的一部論典。此論南朝的陳·真谛譯有一卷,唐·實叉難陀又重譯為二卷。全書闡明“一心、二門、三大”的佛教理論和“四信、五行”的修持方法。“一心”即如來藏心,萬法源出此一心,一心包括一切世出世間法。“二門”即心真如門(清淨)和心生滅門(染污)。“三大”謂體大、相大、用大。“體”即本體,又名“真如”,於一切法平等而有,不增不減;“相”即形相,又名如來藏,具有無量善性功德;“用”即功用,謂由此產生一切善因善果,為修證菩提妙覺之所由。“四信”即相信根本真如和佛法僧三寶。“五行”即修持布施、持戒、忍辱、精進、止觀五種法行。中心思想為論證如來藏(真如)與世界萬物的關系,認為世界萬有都是真如的顯現,從而建立“真如緣起”說。
  關於《大乘起信論》是否為馬鳴所作?真谛所譯?自古以來就有爭論。首先如隋代法經編撰的《眾經目錄》卷五,則將此論列入疑惑部,認為“《大乘起信論》一卷,人雲真谛譯,勘真谛錄無此論,故入疑”。日本僧人珍海《三論玄疏文義要》第二轉引吉藏的入室弟子慧均(均正)的《四論玄義》卷十雲:“《起信論》一卷,或人雲,馬鳴菩薩所造。北地諸論師雲,非馬鳴造論,昔日地論師造論,借菩薩名目之。故尋覓翻經論目錄無有也。”據說在印度是沒有《起信論》的梵本的(《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卷九說此論“蕃本阙”),唐·玄奘大師回國後,將中國的《大乘起信論》由漢文譯成梵文,介紹到印度去。因此,道宣律師《續高僧傳》卷四〈玄奘傳〉作如是說:“又以《起信》一論,文出馬鳴,彼土諸僧,思承其本,奘乃譯唐為梵,通布五天。”近有日本·望月信亨等,根據均正、法經等的傳說,加以研究,也認為《起信論》不是真谛譯的。20世紀20年代,梁啟超有《大乘起信論考證》一書問世,采用日本人的說法,不但認為本論不是真谛譯的,論前的智恺序也是假的,甚至唐朝重譯的《起信論》,也靠不住。支那內學院的一批學者經過研究,也持此說。如呂澂《起信與禅——對於〈大乘起信論〉來歷的探討》中說“新本《起信》之並非翻譯而只是禅家對於舊本的改作。”(見《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5卷)
  因馬鳴菩薩為十二祖,後傳迦毗摩羅尊者為十三祖。迦毗摩羅,中印度華氏城人。初為外道,有徒三千,通曉世間諸論,後遇馬鳴得度。並授法雲:“如來大法眼藏今當付汝,汝聽偈言:
  隱顯即本法,明暗元不二;
  今付悟了法,非取亦非離。”

  十四祖  名龍樹  入龍宮  華嚴遇
  傳世間法雨澍  造諸論  施甘露

  第十四祖,名為龍樹,佛滅度後六百年左右生於南印度。據傳他父親姓龍,母親生他於樹下,故名龍樹,又名龍猛,為印度大乘佛教中觀學派的創始人。龍樹自幼穎悟過人,對天文、地理、術數、隱身等,無不精通。曾與契友三人隱身潛入王宮,侵凌宮女。其事敗露,三友為王所殺,僅龍樹一人幸免。隨即感悟愛欲乃眾苦之本,即入深山,依止迦毗摩羅尊者出家受戒,並得師傳法雲:“如來大法眼藏付囑於汝,谛聽偈言:
  非隱非顯法,說是真實際;
  悟此隱顯法,非愚亦非智。”
  據傳有一次龍樹菩薩到龍宮(龍即一類姓龍的族姓,如龍樹本人就姓龍,而並非是指大海中屬於天龍八部中的龍)去宣揚大乘佛法,忽然看到宮中有很多佛經,他仔細翻閱,才覺得我們人間沒有這種經典,於是就想把他帶回人間。原來此經分上、中、下三大部,上部分的品類、偈頌多得像無數三千大千世界的微塵數;中品部分有四十九萬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品部分有十萬偈,四十八品。龍樹菩薩細辨其中的內容,覺得上、中部分不宜人間修持,於是就把下部分熟讀背誦帶回了人間。經過龍樹菩薩的整理弘揚,印度五國才知有《華嚴經》問世。
  由於龍樹菩薩把《華嚴經》帶回了人間,隨即造了十萬偈頌的《大不思議經》(據說鸠摩羅什所翻譯的《十住毗婆沙論》就是其中的一分),以釋華嚴奧旨,又著《中論頌》、《十二門論》、《大智度論》、《菩提資糧論頌》、《莊嚴佛道論》、《無畏論》等。龍樹的著作十分豐富,在佛教界享有“千部論主”之稱。由於他的著作廣弘於世,對於印度當時的外道邪執和小乘的有所得見,都給予了嚴厲的抨擊,從而使一度衰微的如來大乘佛法,又得發揚光大了。
  以下龍樹傳迦那提婆尊者為十五祖。迦那提婆,南天竺國人,姓毗捨羅。初求福業,兼樂辯論。後谒龍樹,龍樹知是智人,先遣侍者以滿缽水置於坐前,提婆見之,即以一針投之而進,欣然契會。龍樹即為說法,不起於坐,見月輪相,唯聞其聲,不見其形。提婆曰:“今此瑞者,師現佛性,表說法非聲色也”。(見《景德傳燈錄》卷二)龍樹知是法器,便傳法於提婆。如雲:“如來大法眼藏今當付汝,聽吾偈言:
  為明隱顯法,方說解脫理;
  於法心不證,無嗔亦無喜。”
  第十六祖羅睺羅多,迦毗羅國人,聰慧異常。迦那提婆尊者至迦毗羅國,得遇羅睺羅多,彼此問答,知是法器,提婆便授法與羅睺羅,並雲:“如來大法展轉傳至於我,我今傳付於汝,聽吾偈曰:
  本對傳法人,為說解脫理;
  於法實無證,無終亦無始。”
  第十七祖僧伽難提,室羅筏城寶莊嚴王太子。生而能言,常讀佛法,七歲時就有厭俗的念頭,九歲時遇羅睺羅而出家受法。後機緣成熟,尊者羅睺羅傳法而說偈曰:
  “於法實無證,不取亦不離;
  法非有無相,內外雲何起。”
  第十八祖伽耶捨多,摩提國人。父天蓋,母方聖。嘗夢大神持鑒,因而有娠,凡七日而誕。肌體瑩如琉璃,未嘗洗沐,自然香潔。幼好閒靜,語非常童。持鑒(圓鏡)出游,遇難提尊者得度。一日聞風吹銅鈴有聲,尊者問捨多曰:“鈴鳴耶?風鳴耶”?捨多曰:“非風、非鈴,我心鳴耳”。尊者曰:“心復誰乎”?捨多曰:“俱寂靜故”。尊者曰:“善哉、善哉!繼吾道者,非子而誰”?隨即付法,偈曰:
  “心地本無生,因地從緣起;
  緣種不相妨,華果亦復爾。”
  第十九祖鸠摩羅多,月氏國婆羅門子。耶捨尊者至其國,往扣其門。鸠摩羅曰:“此捨無人”。耶捨曰:“答無者誰”。鸠摩羅知是異人,遂開門延接。耶捨尊者謂之曰:“佛記滅後千年,有大士出至月氏國,紹隆正化。今汝值吾,應斯嘉運”。於是鸠摩羅多發宿命智,投誠出家,受戒得法。偈曰:
  “有種有心地,因緣能發萌;
  於緣不相礙,當生生不生。”
  第二十祖阇耶多,北天竺國人。一日第十九祖鸠摩羅多游化至此,時有長者子名阇夜多問曰:“我家父母素信三寶,而嘗(筆者注:《佛祖歷代通載》卷四及《景德傳燈錄》卷二中皆用“嘗”字,而《釋氏稽古略》卷一為“常”字。)萦疾瘵,凡所營作皆不如意。而我鄰家久為旃陀羅行,而身常勇健,所作和合。彼何幸而我何辜”?鸠摩羅曰:“何足疑乎?且善惡之報有三時焉,凡人恆見仁夭暴壽,逆吉義凶,便謂亡因果,虛罪福,殊不知影響相隨,毫厘靡忒,縱經百千萬劫亦不磨滅”。阇夜多聞是語已,頓釋所疑,即發宿慧,懇求出家。後受具足戒,尊者告曰:“吾今寂滅時至,汝當紹行化跡”。乃付法眼,偈曰:
  “性上本無生,為對求人說;
  於法既無得,何懷決不決。”
  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漢譯遍行,羅閱城人。父光蓋,母嚴一。一日第二十祖阇耶多尊者至羅閱城敷揚頓教,聞有以善辯著稱的婆修盤頭,常一食、不臥,六時禮佛,清淨無欲,為眾所歸。尊者知是法器,便前往度化之。尊者曰:“我不求道,亦不顛倒;我不禮佛,亦不輕慢;我不長坐,亦不懈怠;我不一食,亦不雜食;我不知足,亦不貪欲。心無所希,名之曰道”。時遍行聞已,發無漏智,歡喜贊歎,隨依尊者出家。尊者曰:“汝久植眾德,當繼吾宗。聽吾偈曰:
  言下合無生,同於法界性;
  若能如是解,通達事理竟。”
  第二十二祖摩拏羅,那提國王之次子。婆修盤頭尊者行化至其國,謂彼王曰:“佛記第二五百年有一神力大士出家繼聖,即王之次子摩拏羅是其一也。吾雖德薄,敢當其一”?王曰:“誠如尊者所言,當捨此子作沙門”。尊者曰:“善哉,大王!能遵佛旨”。即與受具。付法偈曰:
  “泡幻同無礙,如何不了悟?
  達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
  第二十三祖鶴勒那(勒那梵語名,漢譯為鶴,以尊者出世常感群鶴戀慕故名),月氏國人。父千勝,母金光。年二十二出家,三十遇摩拏羅尊者。一日尊者向鶴勒那曰:“我有無上法寶,汝當聽受,化未來際”。而說偈曰:
  “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
  隨流認得性,無喜復無憂。”
  第二十四祖師子比丘,中印度人,婆羅門種姓。一日鶴勒那尊者游化至中印度,師子歸依於尊者,而問曰:“我欲求道,當何用心”?尊者曰:“汝欲求道,無所用心”。曰:“既無用心,誰作佛事”?尊者曰:“汝若有用,即非功德;汝若無作,即是佛事。經雲:我所作功德而無我所故”。師子聞是言已,即入佛慧。尊者曰:“今以法眼付囑於汝,善自護持”。乃說偈曰:
  “認得心性時,可說不思議;
  了了無可得,得時不說知。”
  第二十五祖婆捨斯多,罽賓國人,婆羅門種姓。父寂行,母常安樂。一日師子尊者游方至罽賓國,遇一長者引其子,問尊者曰:“此子名斯多,當生便拳左手,今既長矣,而終未能舒,願尊者示其宿因”。尊者睹之,即以手接曰:“可還我珠”?童子遽開手奉珠,眾皆驚異。尊者曰:“吾前報為僧,有童子名婆捨,吾嘗赴西海齋受嚫珠付之,今還吾珠,理固然矣”。長者遂捨其子出家。尊者即與受具,以前緣故,名婆捨斯多。尊者即謂之曰:“如來正法眼藏今轉付汝,汝應保護,普潤來際”。偈曰:
  “正說知見時,知見俱是心;
  當心即知見,知見即於今。”
  第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南印度得勝王之太子。婆捨斯多游方至南印度時,遇得勝王,王與尊者辯難,王不能勝。王有太子不如密多,善根萌發,見尊者辯才智慧不可思議,遂求出家。祖問太子曰:“汝欲出家,當為何事”?曰:“我若出家,不為俗事”。祖曰:“當為何事”?曰:“當為佛事”。隨許出家,奉師六年。後受具之際,大地震動,頗多靈異。祖乃命之曰:“吾已衰朽,安可久留?汝當善護正法眼藏,普濟群有”。偈曰:
  “聖人說知見,當境無是非;
  我今悟真性,無道亦無理。”
  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東印度人,婆羅門子。幼失父母,年二十而不知姓名,或自言璎珞。一日不如密多弘法至東印度,與該國國王堅固於王宮門前同行,時有璎珞童子便稽首於前。尊者曰:“汝憶往事否”?曰:“我念遠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诃般若,我轉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蓋契昔因”。尊者謂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勢至菩薩是也。此聖之後復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四五年內卻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羅。尊者隨付衣缽及法與般若多羅,偈曰:
  “真性心地藏,無頭亦無尾;
  應緣而化物,方便呼為智。”
  尊者付法已,即辭王曰:“吾化緣已終,當歸寂滅,願王於最上乘無忘外護”。即還本坐,跏趺而逝。

  廿八祖  達摩尊  來東土  示性真

  第二十八祖菩提達摩,為南天竺國香至王的第三子,剎帝利種姓。一日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行化至南印度,被一向崇奉三寶、樂善好施的該國香至王延請至宮中供養,並受贈無價寶珠。時王有三子,尊者欲試其所得,乃以所受寶珠問三王子曰:“此珠圓明,有能及此否”?第一子目淨多羅與第二子功德多羅俱言:“此珠七寶中尊,固無踰也,非尊者道力,孰能受之”。第三子菩提多羅曰:“此是世寶,未足為上;於諸寶中,法寶為上。此是世光,未足為上;於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足為上;於諸明中,心明為上。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光辨於此。既辨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智寶,以明法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即現;眾生有道,心寶亦然”。尊者歎其辯慧,乃復問曰:“於諸物中,何物無相”?曰:“於諸物中,不起無相”。又問:“於諸物中,何物最高”?曰:“於諸物中,人我最高”。又問:“於諸物中何物最大”?曰:“於諸物中,法性最大”。尊者知是法嗣,以時尚未至,且默而不言,及香至王厭世,眾皆號絕,唯第三子菩提多羅於靈柩前入定,經七日而出,乃求出家。尊者曰:“汝於諸法已得通量,夫達摩者,通達之義也,宜名達摩”。(所以稱為菩提達摩。)後受具戒,尊者告曰:“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如是展轉乃至於我,我今囑汝”。偈曰:
  “心地生諸種,因事復生理;
  果滿菩提圓,華開世界起。”
  梁武帝普通元年(520,一說南朝宋代末年),達摩大師泛海來到廣州,武帝知曉,遣使迎至建業(今江蘇南京),然與武帝語不相契,遂渡江至魏,止於嵩山少林寺,面壁坐禅,人莫能解,時稱“壁觀婆羅門”。
  達摩來華弘法,他提出了“理入”和“行入”的入道途徑。理入中有“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的言句,這說明學人在沒有通達一切眾生心性本淨、而起顛倒妄念覆蔽法無我性之時,還應借助善知識的慈悲攝受,以言教進行方便化度,令其以理導行,藉教悟宗,使之深信一切眾生皆具平等清淨的真如實性,從而去除妄想,現證心性,最終達到解脫成佛之目的。行入即“報怨行(又名報冤行),隨緣行,無所求行、稱法行”的“四行”。達摩四行中的“報怨行”,主要教導學人應該在具體的日常生活中,對“生、老、病、死、怨憎會”五種苦,作逆來順受觀,所謂此等諸苦皆由往生顛倒執著、造諸惡業及危害眾生招感而來,甘心忍受,而無怨尤。達摩四行中的“隨緣行”,主要教導學人應該在具體的日常生活中,對“愛別離苦”,作一切諸法皆隨因緣聚會而有無觀,所謂會者必離,生者必死,諸行無常,諸法無我,而應隨緣而行。達摩四行中的“無所求行”,主要教導學人應該在具體的日常生活中,對“求不得苦”作果由因招、無因則無果的不起願樂貪求觀。達摩四行中的“稱法行”,主要教導學人應該在具體的日常生活中,對“五取蘊苦(或五陰盛苦)”作有相無體、如夢如幻觀,所謂“色如聚沫,受如水泡,想如陽焰,行如芭蕉,識如幻化”。從而在認識和行為上,不取不捨,不增不減,稱法體性而行。

  離文字  要親證  有慧可  得心印

  時有僧名神光,河南荥陽人,少為儒生時,博覽群書,精通老莊周易之學,出家後精通三藏內典。四十歲時,聞從西域來至東土的得道高僧達摩大師在嵩山面壁坐禅,以待緣人,便前往侍師求法。神光雖然殷勤奉師,但達摩終日端坐面牆,一言不發。光思忖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濟饑,布發掩泥,投崖飼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於正光二年(521)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雪,光堅立不動,積雪過膝。師憫而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光悲淚曰:“惟願和尚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群品”。師曰:“諸佛無上妙道,曠劫精勤,難行能行,難忍而忍,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勞勤苦”。光聞師誨勵,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師前。師知是法器,乃曰:“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形,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光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師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光曰:“我心未寧,乞師與安”。師曰:“將心來,與汝安”。曰:“覓心了不可得”。師曰:“我與汝安心竟”。並說一偈:“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並為光易名曰慧可。一日祖師告眾曰:“吾欲返西天竺,汝等各將所得佛法道來,若有悟者,便付衣法,為東土二代祖師”。時門人道副對曰:“如我所見,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為道用”。師曰:“汝得吾皮”。尼總持曰:“我今所解,如慶喜見阿閦佛國,一見更不再見”。師曰:“汝得吾肉”。道育曰:“四大本空,五陰非有,而我見處,無一法可得”。師曰:“汝得吾骨”。最後慧可禮祖師畢,依位而立。師曰:“汝得吾髓”。乃顧慧可而告之曰:“昔如來以正法眼付迦葉大士,展轉囑累而至於我,我今付汝,汝當護持。並授汝袈裟以為法信。各有所表宜可知矣”。可曰:“請師指陳”。師曰:“內傳法印以契證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後代澆薄疑慮競生,雲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憑何得法?以何證之?汝今受此衣法,卻後難生,但出此衣並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無礙。至吾滅後二百年,衣止不傳,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潛符密證,千萬有余。汝當闡揚,勿輕未悟,一念回機,便同本得。聽吾偈曰:
  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
  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並同時向慧可授《楞伽經》四卷。達摩曰:“我觀漢地,唯有此經,仁者依行,自得度世”。  
  《楞伽經》以離名絕相為宗,以妄想無性為旨趣,以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為教相,以自覺聖智為體,以斥小破邪為用。達摩在東土主要傳授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悟禅法,使學人不可執著於語言文字,而要在諸法實相上離言現觀,親證真如。以故門人對大師東來弘法形象地總結為“達摩西來無一字,全憑心地用功夫”。這恰與佛說“制心一處,無事不辦”,以及“能觀心性,名為上定”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傳僧璨  為三祖  信心銘  超今古

  北齊天保年間,有一居士,年四十許,不稱姓名,趨前禮拜慧可而問曰:“弟子身纏宿疾,請和尚替我忏罪。”可曰:“將罪來,與汝忏。”居士良久曰:“覓罪了不可得。”可曰:“我與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居士曰:“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內,不在外,亦不在中間,如知自心然。”慧可十分器重,即為落發授戒,法名僧璨。於是侍奉二祖,不離左右,宿疾也隨之不藥而愈。後授衣缽為東土第三代祖師,並密傳偈雲:
  “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花生;
  本來無有種,花亦不曾生。”
  二祖慧可同時並告之曰:“汝後必有難,宜遠隱避之。”三祖遂隱於舒州皖公山(今安徽省潛山縣北),當後北周武帝滅佛法時,璨往來於司空山,居住不定,積十余載。大業二年(606)十月十五日,為四眾廣宣心要訖,合掌立化於樹下。唐玄宗賜谥“鏡(鑒)智禅師”。著有《信心銘》流傳後世。

  第四祖 名道信  知無縛 解脫竟

  第四祖道信大師,蕲州(湖北廣濟縣)人,俗姓司馬。道信十分聰明,幼年即遍覽佛教大小乘諸經。隋開皇十二年(592),年僅十四,以沙彌身份參見三祖,並說:“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三祖曰:“誰縛汝”?曰:“無人縛”。三祖曰:“何更求解脫乎”?信於言下大悟,服勞九載。三祖屢試以玄微,知其緣熟,便付衣法。偈曰:
  “華種雖因地,從地種華生;
  若無人下種,華地盡無生。”
  於是道信便成為東土第四代祖師。大業十三年(617),道信率徒眾在吉州廬陵、廬山大林寺等處弘法。唐武德七年(624)歸蕲州,住破頭山(後名為雙峰山),大振法道,學侶雲集。貞觀十七年(643),太宗聞師之道風,三诏促入京,師上表辭謝不就。帝第四度遣使,命曰:“如再不起,即取首來。”使者至山谕其旨,師乃伸頸待刃,神色俨然,使者不得已,乃還京入奏,帝愈加歎慕。永徽二年(651)垂誡門人,安坐而寂,年七十二。建塔於東山黃梅寺,中書令杜正倫為撰碑文。大歷(766—779)年中,代宗敕谥“大醫禅師”,塔曰慈雲。門人有弘忍、法融等人。著有《菩薩戒法》、《入道安心要方便門》等。

  五祖忍 居黃梅 東山上 道場恢

  五祖弘忍大師,俗姓周,湖北黃梅人,生於隋仁壽元年(601)。據說一日道信大師前往黃梅,路逢一小兒,骨相奇秀,異於常童。師問曰:“子何姓”?答曰:“姓即有,不是常姓”。師曰:“是何姓”?答曰:“是佛性”。師曰:“汝無性耶”?答曰:“性空故”。師默識其法器,即俾侍者至其家,於父母所,乞令出家。父母以宿緣故,殊無難色,遂捨為弟子,法名曰弘忍。年十三,正式剃度為僧。他在道信門下,日間從事勞動,夜間靜坐習禅。道信常以禅宗頓漸宗旨考驗他,他觸事解悟,盡得道信的禅法。永徽二年(651)道信便將衣法傳給了他,並說偈曰:
  “華種有生性,因地華生生;
  大緣與信合,當生生不生。”
  同年九月道信圓寂,由他繼承法席,後世稱他為禅宗第五祖。因為四方來學的人日多,弘忍遂從破頭山遷至黃梅東山,定居長達二十余年,積徒眾多達七百余人,時稱他的禅學為東山法門。禅宗發展到了五祖時代,可以說是宗風大振。弘忍大師的禅學思想在道信宗《楞伽》的基礎上又有所發展。道信自說他的法門“一依《楞伽經》以心法為宗,二依《文殊般若經》的‘一行三昧’為用。”弘忍常說:“欲知法要,心是十二部經的根本。”又常告誡學人:“受持讀誦《金剛經》可以見性成佛。”而後五祖就在宗《楞伽經》的基礎上而改宗《金剛經》了。
  唐顯慶五年 (660),高宗遣使召弘忍入京,他固辭不去,乃送醫藥到山供養。上元元年(674),忽告眾曰:“吾今事畢,時可行也。”即入室,安坐而逝,世壽七十有四。代宗皇帝加谥為“大滿”禅師。

  第六祖 名惠能 傳衣缽 道大行

  六祖惠能大師是廣東嶺南新州地方人,俗姓盧,父名行瑫,母李氏。是唐朝貞觀十二年(638)二月初八日子時誕生的,降生時有一道亮光騰空而起,仙鶴鳴叫,異香滿室。剛到天亮,突然有二位僧人來對他父親說:你家昨夜生了小孩,我們特來為他取一名字,叫惠能。“惠者以法惠濟眾生,能者能作佛事。”(見《六祖大師緣記外記》)說完則不見了。惠能生後不吃母乳,他的父母都很著急,到了晚上居然有人專來為他灌喂甘露,使惠能身體長得非常健壯。年歲稍長,其父不幸逝世,家境貧寒,惠能就以打柴為生,奉養老母。有一天惠能在街上賣柴,剛出客店,忽聞隔壁有一客人正在誦經,惠能一聞,當即妙悟天開,智慧頓生。於是趨前問道:“客人所念何經?”答曰:“《金剛經》。”又問:“此經從何而來?”答曰:“從東山黃梅忍大師處得來。”惠能聽了,遂下定決心,安置好母親,便赤著腳,一步一步地從廣東嶺南至湖北東山參見五祖弘忍大師。途經數月,甚是艱辛,到時正遇五祖升座說法,惠能便上前參禮。五祖見是一位粗皮大漢的樵夫來得奇怪,就問道:“哪裡來?”答曰:“嶺南來。”五祖大聲說道:“南蠻獦獠也來聞佛法麼?”惠能說:“人有南北,佛性豈有南北?和尚身與獦獠身不同,佛性豈也有異?”五祖又問:“你來作甚?”答曰:“不求余物,惟求作佛。”五祖大驚,知道惠能根機大利,就不與他多講,以免引起別人妒忌,反而不妙。當時就叫他到米房舂米。一日五祖告眾曰:“吾已老朽,欲傳衣缽,眾位弟子對佛法大意領悟如何,各作一偈,若悟大意,即付衣缽,為六代祖師。”時有其大弟子教授師神秀在南廊壁上作偈一首:“身如菩提樹,心似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秀作偈已,祖便喚至堂前,問曰:“偈是汝作麼?”曰:“是弟子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師慈悲,看弟子少有智慧否?”祖曰:“汝在門外,未入門內。”又曰:“無上菩提須於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不生不滅,於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忽一日一童子口中誦著神秀的偈語,從六祖的舂房門前而過,惠能一聞,知道此偈沒有見性,於是也到南廊壁上由張別駕名日用代書一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此偈書已,大眾在旁大驚,歎曰:“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五祖見大眾驚疑,恐對惠能不利,於是脫下一只鞋隨手將此偈擦去,並曰:“亦未見性。”當晚五祖來至舂房,見惠能將大石系於腰上,不知疲倦地用力舂米。五祖問曰:“米熟也否?”能曰:“米熟久已,只欠篩來。”五祖聽了就以杖擊碓三下而去,惠能深懂其意,於當夜三更入於五祖丈室,祖即以《金剛經》與惠能印心,並密授衣缽、偈語與惠能。偈曰:“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自此之後惠能便成為東土第六代祖師了。受此衣缽後惠能獨自南行,先後在獵人隊伍中隱避了一十五載。唐儀鳳元年(676),惠能大師到了廣州南海法性寺,當夜在大殿裡聽到二位僧人因看到佛殿裡掛的長幡被風吹動了,就爭執起來。一位說是風動,一位說是幡動,彼此爭論不休。惠能便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印宗大師聽到這樣的回答十分敬佩,便集合有名的高僧大德為六祖剃發,並授具足戒。從此惠能大師廣為說法,利導眾生,凡與他有緣的人聽了惠能的開示,沒有不傾心敬佩、見道開悟的。自此以心傳心,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的禅宗法門便大行於中華了。
  神龍元年(705),中宗遣內侍薛簡往曹溪召惠能入京,惠能以久處山林,年邁風疾,辭卻不去。薛簡懇請說法,將記錄帶回報命。中宗因贈磨衲袈裟及水晶缽以為供養。並命改稱寶林寺為中興寺,由韶州刺史重修,並以惠能新州故宅為國恩寺。延和元年(712)惠能回至新州小住,命門人建報恩塔。先天二年(713)圓寂於新州國恩寺,世壽七十六。弟子等就在那一年迎其遺體歸曹溪。憲宗時(806—820)贈以“大鑒禅師”谥號。柳州刺史柳宗元為撰《曹溪第六祖大鑒禅師碑並序》。元和十年(815)劉禹錫因曹溪僧道琳之請,又撰《曹溪大師第二碑》。從達摩六傳而至惠能,故一般稱他為六祖大師。

  六祖下 二禅師  南岳讓 青原思

  據記載,當時得法於惠能六祖門下的有四十多人,其中最著名的要算南岳懷讓和青原行思二位禅師。
  南岳懷讓禅師,俗姓杜,金州(屬陝西,於後漢為西城郡,於魏為魏興郡,西魏置為金州,明改為興安州,清升為興安府,民國廢,今安康縣是其舊治)人,於唐儀鳳二年(677)四月初八日降生,時感白氣應於天上,太史望見,奏至高宗皇帝,帝問群臣,是何征兆?太史對曰:“國之法器,不染世榮。”帝隨遣金州太守韓偕親往,以慰其家。家有二子,唯師最小,因事事讓人,不爭為己有,父乃取名懷讓。年十歲時有三藏法師玄靜過捨,告其父母曰:“此子若出家,必獲上乘,廣度眾生。”至天壽三年(692)師十五歲,辭親出家,往金州玉泉寺,依弘景律師出家。一日自歎曰:“夫出家者,解無為法,天上人間,無有勝者。”後又參嵩山安和尚,安啟發之,乃命到曹溪參拜六祖。六祖問曰:“什麼物?怎麼來?”讓答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可修證否?”讓曰:“修證即不無,染污即不得。”祖曰:“只此不染污,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讓豁然契會,遂執侍左右一十五載,日臻玄奧。後往南岳衡山(今湖南)般若寺大弘禅法,時人便稱他為南岳懷讓。天寶三年(744)八月十一日寂於南岳,壽六十四。谥號“大慧禅師”。
  青原行思禅師,姓劉,吉州人(今江西吉安市吉州區)。少年出家,每大眾論道,師唯默然,後參谒六祖。問:我們要怎樣才能不落於相對的階層中?六祖反問說:你曾經做了些什麼呀?答曰:我連聖谛也沒去修過。六祖又反問說:那麼你的功夫究竟到達哪一個階層呢?答曰:我連聖谛都不修,還有什麼階層可說呢?六祖十分器重他,就命行思禅師作寺院的首眾,相當於現在所說的首座之職。有一天六祖說:你應該到別處去分化一方,不要使般若無上正法斷絕了。行思禅師得六祖所傳的心印妙法之後,就回吉州青原山靜居寺弘法度生去了。因此,人們常稱他為青原行思禅師。唐·開元二十八年(740)示寂,僖宗敕谥“弘濟禅師”。

  南岳下 一馬駒 踏殺人 遍環區

  南岳懷讓禅師有一弟子,俗姓馬,法名道一。據《景德傳燈錄》卷五記載:道一(709—788)禅師,漢州什邡(今四川什邡縣)人,俗姓馬,後人尊稱為馬祖。幼年出家,從渝州圓律師受具足戒。開元中(735年頃),到衡山,結庵而居,整日坐禅。當時南岳懷讓住在般若寺,見他很用功,於是想起了惠能六祖曾向自己說過:西天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曾預言:“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見《六祖壇經》)便前往問道:“大德坐禅圖什麼?”道一答:“圖作佛。”師乃取一磚,於彼庵前石上磨。道一曰:“磨磚作甚麼?”師曰:“磨磚作鏡。”道一曰:“磨磚豈得成鏡?”師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禅豈得作佛?”道一曰:“如何即是?”師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道一無對。師又曰:“汝學坐禅,為學坐佛?若學坐禅,禅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不應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相,非達其理。”道一聞此教誨,如飲醍醐,隨即禮拜而問:“如何用心,即合無相三昧?”師曰:“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道一又問:“道非色相,雲何能見?”師曰:“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亦復然矣。”道一曰:“有成壞否?”師曰:“若以成壞聚散而見道者,非見道也。聽吾偈曰:‘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道一蒙受開示,心意超然。侍奉十秋,日益玄奧。入室弟子總有六人,師各印可。曰:“汝等六人同證吾身,各契一路。一人(常浩)得吾眉,善威儀;一人(智達)得吾眼,善顧盼;一人(坦然)得吾耳,善聽理;一人(神照)得吾鼻,善知氣;一人(嚴峻)得吾舌,善譚說;一人(道一)得吾心,善古今。”師又曰:“一切法皆從心生,心無所生,法無所住。若達心地,所作無礙。非遇上根,宜慎辭哉!”後來馬祖道一禅師闡化於江西,禅法由此大行於世。
  馬祖常開示弟子說:“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達摩大師從南天竺來至中華,傳上乘一心之法,令我等開示,又引《楞伽》經文以印眾生心地。”馬祖又說:“道不用修,但莫染污。”又說:“平常心是道。”“即心即佛。”馬祖有一弟子名大梅法常,初參馬祖,問:“什麼是佛?”馬祖說:“即心即佛。”法常聽後心中豁然,遂到大梅山隱居。後來馬祖想了解他的悟境如何,便遣人前去說:“近來馬大師講佛法有別。”法常問:“何以有別?”答:“馬大師說不是即心即佛,而是非心非佛。”法常說:“我不管他非心非佛,只管我即心即佛。”那人轉去向馬祖說了,馬祖說:“梅子熟矣。”
  一日馬祖與侍者登江西建昌石門山,於林中徑行,忽見一洞,平坦明亮,而謂侍者曰:“吾之朽體,當於來月歸茲地矣。”言訖而回,一日沐浴,跏趺入滅,世壽七十有九。

  青原下 一石頭 石頭路 滑似油

  青原行思禅師有一弟子名石頭希遷,是端州(今廣東高要縣)人,俗姓陳,年輕時即聰明果斷,自信力特強。他反對鄉裡殺牛祭祀,迷信鬼神。每逢祀期,便前往奪牛,態度堅決。後投六祖惠能門下,受度為沙彌。六祖圓寂不久,便前往吉州青原山靜居寺依止先得曹溪心法的行思禅師,因他機辯敏捷,受到行思的器重,而享有“眾角雖多,一麟足矣”的稱譽。唐玄宗天寶初年(742),希遷離開行思禅師,到衡山有一大石平坦如台上結庵而居,因此,時人就稱他為石頭希遷和尚。當時有一位叫鄧隱峰的人向馬祖辭行,馬祖問他:“到什麼地方去?”鄧隱峰說:“去拜石頭禅師。”馬祖說:“石頭路滑。”鄧說:“我隨行帶了木杖,逢場作戲去。”他剛到石頭禅師處,便繞禅床一周,把錫杖往地一振問道:“是什麼宗旨?”石頭叫道:“蒼天、蒼天!”鄧隱峰無話可答,只好回去向馬祖說了此事,馬祖說:“你再去一次,待他有回答時,你便噓他兩聲。”於是鄧隱峰又去了,依前所說噓他兩聲,但石頭希遷也回答他兩噓聲,鄧隱峰又無語了,只好又回去見馬祖,馬祖說:“向你說石頭路滑,該相信了吧!”
  代宗廣德二年(764),希遷應門人之請,下山住端梁弘法,他和當時師承南岳懷讓住江西南康弘法的馬祖道一,並稱為二大士。希遷弟子甚多,晚年付法給藥山惟俨。於德宗貞元六年(790)逝世。世壽九十歲。
  希遷的禅法總結於他所撰的《參同契》中。相傳希遷因讀《肇論》至“聖人會萬物為己”句,得到啟發,對於《肇論》中所說的“法身不隔自他,圓鏡體現萬象”之旨深有契會,於是有《參同契》之作。“參同”二字,原出於道家,希遷蓋取其意,以發揮他的以“回互”為眼目的禅法。其所謂“參”是指萬殊諸法各守其位,互不相犯。其所謂“同”,意示諸法雖萬殊而統於一元,以見個別之非孤立地存在。而他所創倡的“回互”,則指見於萬殊諸法間的互不相犯而又相涉相入的關系。修禅者領會此旨,於日用行事上參悟證驗,靈照不昧,是謂之“契”。他把這種思想導入於禅觀,加以發揮,遂開辟了他這一系的宗風。石頭希遷禅師都是以解粘去縛,對機施教的原則開導學人。如慧朗問他:“如何是佛?”希遷就呵道:“汝無佛性。”朗於言下大悟。又如道悟問:“什麼是佛法大意?”希遷答:“不得、不知。”道悟聽後亦恍然大悟。

  分五家 派各別

  從南宗惠能而下的有:南岳懷讓、青原行思、荷澤神會、南陽慧忠、永嘉玄覺等,於是形成了禅宗的主流。其中以南岳懷讓、青原行思兩家弘傳最盛,最終形成“五家七宗”。如南岳懷讓,讓傳江西馬祖道一,一傳百丈懷海,海傳黃檗希運,運傳臨濟義玄,而成為臨濟宗。海之支出沩山靈祐,祐傳仰山慧寂,父唱子和,為沩仰宗。另一青原行思,思傳石頭希遷,遷傳天皇道悟,悟傳龍潭崇信,信傳德山宣鑒,鑒傳雪峰義存,存傳雲門文偃,而成為雲門宗。玄沙師備為文偃同門道友,傳地藏桂琛,琛傳清涼法眼文益,為法眼宗;石頭希遷之支出藥山惟俨,俨傳雲巖昙晟,晟傳洞山良價,價傳曹山本寂,為曹洞宗。其中臨濟、曹洞兩宗流傳時間最長。臨濟宗在宋代又開成黃龍、楊岐兩派,於是合稱“五家七宗”。
  茲列表顯示:


  ┌沩山─仰山……………………………………沩仰宗
  ┌南岳─馬祖─百丈┤      ┌………………………………臨濟宗
  │                └黃檗─臨濟─興化─南院─風穴┐
  │                ┌──────────────┘
  │                │                ┌黃龍……………黃龍派
  慧能┤                └首山─汾陽─石霜┤
  │                                  └楊岐……………楊岐派
  │          ┌天皇─龍潭─德山─雪峰┐
  │          │    ┌────────┘
  │          │    │┌雲門…………………………………雲門宗
  └青原─石頭┤    └┤
  │      └玄沙─羅漢─法眼…………………法眼宗
  └藥山─雲巖─洞山─曹山……………………曹洞宗


  臨濟宗  行棒喝 玄要分 賓主別 人與境 奪不奪

  由於此宗的開創者義玄禅師,在河北鎮州(今河北省正定縣)的臨濟院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為臨濟宗。義玄禅師,曹州南華(山東省單縣西北)邢氏子,幼年出家,廣究毗尼,既後到各處參學。首先參谒洪州黃檗山的希運禅師。問:“如何是佛法大意?”三度發問,三度被打。於是向希運告辭,到高安去參谒大愚禅師。後經大愚禅師開示,師當下大悟,雲:“佛法無多子。”後又回到黃檗禅師處,黃檗雲:“那大愚老漢待見與打一頓。”於是義玄遂打黃檗一掌,黃檗哈哈大笑,印可義玄得悟。以後義玄接引學人,就是效法黃檗希運禅師的棒喝交加,拳打腳踢的家風。自古有“臨濟將軍,曹洞士民”之稱。《歸心錄》說:“臨濟家風,棒喝齊施,虎驟龍奔,星馳電掣,卷舒自在,殺活縱擒。”所以師說:“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一刀揮盡一切情結),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發言吐語,威勢振立,百獸恐懼,眾魔腦裂),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探爾有師承無師承,影草:欺瞞做賊,看爾見也不見),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無有是處)。所以世人稱此為臨濟四喝。
  本宗接引學人,有三玄(三種原則)、三要(三種要點)。即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然臨濟並未明言三玄與三要的內容。“三玄三要”,其目的是在教人領會言句中權實照用的工夫。後之習禅者於此三玄三要各作解釋。三玄即:一、體中玄:指語句全無修飾,而是依據事物的真相與道理所表現的語句。二、句中玄:指不涉及分別情識之實語,即不拘泥於言語而能體悟其中的玄奧。三、玄中玄,又作用中玄:指離於一切相待的論理與語句等桎梏的玄妙句。又依《人天眼目》卷一所載汾陽善昭之說,三要之中,第一要為言語中無分別造作,第二要為千聖直入玄奧,第三要為言語道斷。
  本宗還有“四賓主”、“四料簡”與“四照用”,以為經常使用的傳教方法。
  “四賓主”者:此是通過師生(或賓主)問答的方法,衡量雙方悟境的深淺。1、賓看主(賓乃客之意):即學人透知師家的機略。2、主看賓:即師家能透知學人的內心。3、主看主:即具有禅機禅眼者相見。4、賓看賓:即不具眼目的兩者相見。其後,風穴延沼禅師將上記四語改稱為“賓中主、主中賓、主中主、賓中賓”。《景德傳燈錄》卷十三問:“如何是賓中主?”師曰:“入市雙瞳瞽。”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回銮兩曜新。”曰:“如何是賓中賓?”師曰:“攢眉坐白雲。”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磨砻三尺刃,待斬不平人。”
  四料簡者:這是該宗所設四種應機教化的方法與態度。1、奪人不奪境:即奪主觀而僅存客觀,於萬法之外不承認自己,以破除對人我見之執著;2、奪境不奪人:即奪客觀而僅存主觀,以世界映現在一己心中,破除以法為實有的執著;3、人境俱奪:即否定主、客觀之見,以破除我執與法執;4、人境俱不奪:即肯定主、客觀各各之存在。“四料簡”,又名“四簡別”。意思是根據不同的根機,方便善巧而解粘去縛,以期達到使眾生解脫為目的。
  “四照用”者:據《人天眼目》卷一載:“照”指對客體的認識;“用”指對主體的認識。一般根據參禅者對主客體的不同認識,所采取不同的教授方法,其目的在於破除視主體、客體為實有的世俗觀點。1、先照後用:即針對法執重者,先破除以客體為實有的認識;2、先用後照:即針對我執重者,先破除以主體為實有的認識;3、照用同時:即針對我、法二執均重者,而同時破除之;4、照用不同時:即對於我、法二執均已破除者,可應機接物,或照或用,不拘一格。另據《五家宗旨纂要》卷上載:“照”指禅機問答;“用”指打、喝等動作,純粹是指接待參禅者的一種方式。1、先照後用:先向參禅者提出問題,然後據其應答情況,或棒或喝;2、先用後照:如遇僧來,師便打、便喝,然後問僧“汝道是什幺意旨?”3、照用同時:即在或棒或喝中,看對方如何承當,或在師喝僧亦喝中,邊打邊問;4、照用不同時:或照或用,不拘一格。
  臨濟義玄禅師常開示學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手執著,在足運奔,汝若無心,隨處解脫。”此宗接引學人的方法是:單刀直入,機峰峻烈,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所以古人說:“要識臨濟麼?晴天轟霹雳,陸地起波濤。”

  沩仰宗 示圓相 暗機投 義海暢

  由於此宗的開創者靈祐和他的弟子慧寂先後在潭州的沩山(今湖南省寧鄉縣),袁州的仰山(今江西省宜春縣)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他為沩仰宗。沩山靈祐禅師,屬南岳懷讓禅師下第三世,福州人,十五歲出家,廣究大小乘經律。二十三歲到江西參谒百丈淮海。有一天淮海對他說:“汝撥爐中有火否?”靈祐撥了一下說:“無火。”淮海走下座來親自去撥,撥到深處,撥到了一點火,便舉給靈祐看,說:“此不是火?”靈祐當即大悟禮謝。百丈淮海曰:“此乃暫時歧路耳!經雲: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雲:‘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汝今既得,善自護持。”
  仰山慧寂禅師,韶山懷化人,姓葉,年十五欲出家,父母不許,後二載,慧寂禅師斷手二指,跪父母前,誓求正法,以報父母養育之恩,父母乃許,遂出家。初谒耽源,已悟玄旨;後參沩山,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慧忠國師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個,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後三十七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授,忽令斷滅,我今付汝,汝當護持。”所以慧寂禅師常說:“我在耽源處得了體,在靈祐處得了用。” 《人天眼目》卷四雲:“仰山親於耽源處,受九十七種圓相,後於沩山處,因此○相頓悟。後有語雲:‘諸佛密印豈容言乎’。又曰:‘我於耽源處得體,沩山處得用,謂之父子投機,故有此圓相’。”
  後來慧寂參谒靈祐時,靈祐說:“汝是有主沙彌?”慧寂曰:“有主。”曰:“主在什麼地方?”慧寂從東過西而立,靈祐知是異人。慧寂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沩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焰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慧寂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一十五載。
  慧寂禅師要求學人主要應於實證諸法圓滿現成、真實不虛的自性如來上下手。沩仰宗的家風,審細綿密,師資唱合,事理並行。《人天眼目》說:“沩仰宗者,父慈子孝,上令下從;爾欲捧飯,我便與羹;爾欲渡江,我便撐船。”意思是方圓默契之意。所以古人有“光含秋月”之說。

  曹洞宗 傳寶鏡 定君臣 行正令

  由於此宗的開創者良價及其弟子本寂,先後在江西高安縣洞山、吉水縣曹山弘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此為曹洞宗。良價禅師,會稽(今浙江)俞氏子,幼年從師念《般若心經》,至眼耳鼻舌身意處,忽以手扪面,問師曰:“某甲有眼耳鼻舌身意等,何故經言無?”其師駭然驚異,曰:“吾非汝師。”後到湖南參谒雲巖昙晟而得悟道。昙晟提出“寶鏡三昧”的法門,意謂人觀萬象應該和面臨寶鏡一樣,鏡裡的影子正是鏡外形貌的顯現,所謂“渠(影)正是汝(形)”。從而說明由事相上能顯出理體的境界。昙晟將此一法門傳付給洞山良價,良價又傳曹山本寂。
  本寂泉州莆田(今福建莆田縣)人,十九歲出家,往高安參良價。良價問他什麼名字?答說:“本寂。”良價很器重他。有一次本寂欲從洞山至曹溪禮惠能塔,良價問他:“什麼處去?”本寂說:“不變異處去。”良價說:“不變異處豈有去也。”本寂說:“去亦不變異。”良價密秘印證他的悟境,乃傳授“寶鏡三昧”與本寂,師拜受而別,遂至曹溪禮惠能六祖塔,後還至江西吉水,因追念六祖的遺風,便把所住吉水山改名為曹山,學者雲集。
  曹洞宗所說五位,有偏正五位及功勳五位二種。
  “偏正五位”者:即“正中偏、偏中正、正中來、偏中至、兼中到”。其中“正”為兩儀中之陰,即意謂靜、體、空、理、平等、絕對等;“偏”則為陽,意謂動、用、色、事、差別、相對、不覺、生滅等。即說偏正回互,而生正中偏等五位之別,以顯示法的德用自在,此是開悟過程的五個階段。1、正中偏:此一階段的證悟,是以現象界為主,唯其所見的現象界已被認為是絕對我之境界。《瑞州洞山良價禅師語錄》雲:“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月嫌。”首句中,“三更初夜”為正位,“月明”為偏位,即指明暗黑白未分之位;次句謂正即偏,顯示色即是空之理;末句乃指正偏互融,各還其本來面目,表示不變隨緣之義。2、偏中正:此一階段不再強烈呈現分別見解,現象界之一切逐漸隱退。《瑞州洞山良價禅師語錄》雲:“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觌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首句中,“失曉老婆”為正中偏位,“逢古鏡”為偏中正位,即自千差萬別的事象直指真如平等之法界;次句謂名相未顯之時,如向古鏡而面容不分明;末句乃勸誡學人勿徒迷鏡中影像之有無,以示隨緣不變之理。3、正中來:此階段已不再感覺身心的存在,二者皆泯滅無余,即已達無念之境,應萬象之差別,變現出沒自在之妙用。《瑞州洞山良價禅師語錄》雲:“無中有路隔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首句之“無中”為正位,“有路”為偏位,即空無物之“體、相”回互,能成色相、有相之活路,以示佛凡尚隔之相;次句謂其正位之“說有說無”皆不中,若背觸之則失其本意;末句則謂不觸之功是為天真,在於潛行密用的隱微之間,以顯示有語中之無語、無語中之有語,即指無始之“佛性如來藏心”之意。4、偏中至:此階段從現象界差別的妙用以體悟現象與本性冥合,而達於無念無想之境界。《瑞州洞山良價禅師語錄》雲:“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裡蓮,宛然自有沖天志。”首句示現偏之功用變通無窮,於語默是非之間事事交鋒,既不走避亦不為所傷;次句謂其功用隨處希有,如蓮花之在火裡猶聲色天然;末句則謂居聲色是非之途所必歸之所,即指不覺之全相之意。5、兼中到:此即圓滿總收正偏來至無礙自在之境。《瑞州洞山良價禅師語錄》雲:“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裡坐。”首句謂入有之時乃為絕對之有,非無可對;入無之時亦為絕對之無,非有可對;顯現當頭正面泯絕比鄰,不墮有無二邊之見。次句則勸誡學人勿迷失於常流日用之軌。末句則導入“一相無相、究竟非思量”之歸處,即顯示究竟大覺道位之意。
  “君臣五位”者:藉君臣相對之誼而說明五位的旨訣。1、君:《撫州曹山本寂禅師語錄》卷一雲:“妙德尊環宇,高明朗太虛。”意指本來無一物之空界,為正位,相當於正偏五位中之正中來、功勳五位中之“功”。2、臣:《撫州曹山本寂禅師語錄》卷一雲:“靈機弘聖道,真智利群生。”即受君命,廣弘聖道,現一切森羅萬象。意指萬象有形之色界,為偏位,相當於正偏五位中之偏中至、功勳五位中之“共功”。此即陰陽之兩儀,覺與不覺對立之二元。3、臣向君:《撫州曹山本寂禅師語錄》卷一雲:“不墮諸異趣,凝情望聖容。”臣專承事於君,其赤誠無階級差別之問題。意指捨事入理,相當於向上還滅的偏中正、功勳五位中的“奉”,此偏中正即將差別的事象,歸於無差別平等界之正位。4、君視臣:《撫州曹山本寂禅師語錄》卷一雲:“妙容雖不動,光燭本無偏。”君之視臣,公平無私,一視同仁,即背理就事之意,相當於向下緣起之正中偏、功勳五位中之“向”。5、君臣道合:《撫州曹山本寂禅師語錄》卷一雲:“混然無內外,和融上下平。”君臣道合則天下太平,為冥應眾緣而不墮諸有之意,相當於正偏五位中的兼中到、功勳五位中的“功功”,即動靜合一、事理不二、非正非偏的究竟大覺的道位。
  另外還有“向、奉、功、共功、功功”的“功勳五位”。如有人問:“如何是向?”答雲:“吃飯作麼生?”問:“如何是奉?”答雲:“背時作麼生?”問:“如何是功?”答雲:“放下鋤頭作麼生?”問:“如何是共功?”答雲:“不知。”問:“如何是功功?”答雲:“不共。” 此功勳五位是用以判斷學人修證佛法的淺深的。
  曹洞宗的家風,《十規論》說“敲唱為用”,即師徒常相交接,使弟子悟本性真面目,宗風可稱綿密。叢林有“臨濟將軍,曹洞士民”之說。這就是曹洞宗接化學人的一大特色,所以古人有“萬派朝源”之說。

  雲門宗 顧鑒咦 一字關 透者希

  由於此宗的開創者文偃禅師在韶州雲門山(今廣東乳源縣)的光泰禅院,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之為雲門宗。文偃禅師,嘉興(今浙江嘉興市)人,俗姓張,幼年出家,精戒律。後參雪峰義存,一日遇升堂,僧問:“如何是佛?”義存雲:“蒼天,蒼天!”文偃聞後,當下有省,而契會宗要。遂後移居雲門山光泰禅院恢宏法化。
  雲門宗旨有三字、三句。文偃重視並繼承了石頭希遷“一切現成,即事而真”的思想。每有學人來參,師總要把學人顧一顧,曰:“顧、鑒。”僧欲擬議,則曰:“咦。”習以為常,門人弟子稱之為“顧、鑒、咦”,此為雲門宗的三字旨。師每上堂說:“函蓋乾坤,目機铢兩,不涉世緣。”此為雲門宗的三句旨。《五家宗旨纂要》卷下謂“雲門示眾雲:‘函蓋乾坤、目機铢兩、不涉萬緣,作麼生承當?’眾無語。自代雲:‘一镞破三關。’”後來他的法嗣德山緣密把它析為“三句”,即“函蓋乾坤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浪句。”有頌初句雲:“乾坤並萬象,地獄及天堂,物物皆真現,頭頭總不傷。”恰當地說明了一切現成的見解。“截斷眾流、隨波逐浪”二句,則是說他接引學人的教學方法,也即所謂機用。尤其“截斷眾流”的方法,是雲門所常用的。如他接引學人,每每用一語、一字,蓦地截斷葛籐,使問者截斷轉機,無可用心,從而悟得世谛門中一法不立。如有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他用一句話回答說:“花藥欄。”那僧說:“就憑麼去時如何?”他說:“金毛獅子。”問:“又如何是透法身句?”他說:“北斗裡藏身。”這些語句,當時脍炙人口。又如有僧問:“如何是雲門劍?”他用一個字回答說:“祖。”問:“如何是禅?”他說:“是。”問:“如何是雲門一路?”他說:“親。”問:“如何是正法眼?”他說:“普。”問:“三身中那身說法?”他說:“要。”當時稱為一字關。這些都是文偃截斷眾流的機用。但很少有人悟得,所以古人有“坐斷乾坤”之說。

  法眼宗 明六相  禅與教 無兩樣

  由於此宗的開創者文益禅師圓寂後,五代十國中的南唐中主李璟給以大法眼禅師的稱號,後世遂稱該宗為法眼宗。文益是青原下第八世,余杭人(現今杭州),俗姓魯,七歲出家,後參玄沙師備的法嗣羅漢桂琛,琛問曰:“此行何往?”師曰:“行腳去。”琛曰:“作麼生是行腳事?”師曰:“不知。”琛曰:“不知最親切。”琛又曰:“若論佛法,一切現成。”師於言下猛省,後至臨州崇壽院,開堂接眾。
  文益禅師常以六相義開示學人,即《華嚴·十地品》中的初地六相義:1、總相:謂圓滿一心是總相,一切諸法無一不從此一心出,亦無一不還歸此一心,所以圓滿一心是一切法的總相。2、別相:即是從圓滿一心所生出的種種差別相,如色、心諸法彼此皆各具一定的差別相。3、同相:即一切諸法皆從一心生,雖有其一定的相狀,但都不離此一心,一法如此,法法皆同,故名同相。4、異相:雖然一切諸法皆同一心生,但各有自相不同,如天與地,日與月,火與水等,相各不一,是名異相。5、成相:一切諸相之生,皆待因及緣,方有所成,故名成相。6、壞相:一切諸法緣散即滅,是為壞相。如是六相是文益禅師接引學人的方便法門,意謂宇宙萬有,變幻莫測,皆是一心的顯現,務使學人要時時反觀自心,不為假相所迷,要讓自己的真如本性顯露出來。
  文益禅師主張禅教並融,宗說兼通,法印與心印相互運用。他認為真正的禅不能離開真正的教,並主張禅教合一,藉教悟宗,理事不二,貴在圓融。在他所著《三界唯心頌》中說:“不著他求,盡由心造。”這與《華嚴經》所說“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的思想完全相同。若悟此心,即同佛心,若心不悟,即同凡人。此宗的家風“對症施治,相身裁縫,隨其器量,掃除情結”。所以古人有“千山獨露”之說。
  以上臨濟、沩仰、曹洞、雲門、法眼,稱為禅宗五家,再加楊岐、黃龍二派,合稱為“五家七宗”。楊岐派是禅宗五家臨濟下面的一個支派,由於此派的開創者方會在袁州楊岐山(今江西省萍鄉縣)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為楊岐派。黃龍派也是禅宗臨濟下的一個支派,此派開創者為慧南,在興隆黃龍山(今江西省南昌市)舉揚一家宗風,後世就稱為黃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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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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