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業果 依法行持
學誠
一、皈依內涵勿忘失,深信業果依法行
我們皈依三寶,在皈依的儀式上要念:盡形壽皈依佛,盡形壽皈依法,盡形壽皈依僧。在皈依學處中講到,乃至捨命因緣,也不能棄捨三寶。如法皈依三寶肯定能夠保證一、兩生不墮惡趣,但是不能保證千百生都不墮惡趣,也不能保證究竟解脫生死。我們希望生生世世不墮惡趣,乃至究竟解脫生死輪回,最關鍵的是皈依法。具體地說,皈依法的內涵就是要深信業果,依著業果抉擇取捨、斷惡修善,因為所有苦樂的果報,都是由我們自己所造的善惡業決定的。否則,今生今世皈依了三寶,可以得到三寶的庇護,就如同一個罪犯做了很多壞事,本來會被法院判刑,卻得到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庇護,暫且可以免除眼前的制裁,但如果不忏悔、不改過,還一直為非作歹,終究還是會受到懲處的,甚至性命都難保。學佛也是如此,如果說今生皈依了三寶,但是沒有如法修行,沒有真正依著業果抉擇取捨、斷惡修善,仍然隨順自己的無明煩惱造作惡業,最終難免還會墮入惡趣,輪回受苦。因此,對於業果的如理取捨是很重要的。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假如不報,時機未到,時機一到,全部都報”,業果是真實不虛的,沒有人能夠不受業果法則的約束。《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說:“非山非海中,無有地方所,亦不在空裡,能避於先業。如影隨人去,無有安住者。善惡業不亡,無上尊所說。”(卷第十八)《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上)說:“是故眾生,莫輕小惡,以為無罪,死後有報,纖毫受之。父子至親,歧路各別,縱然相逢,無肯代受。”
談起業果的道理,似乎大家都知道,但是要真正了解,哪些因會產生什麼果,哪些果是什麼因感得的,就很不容易了。我們只有這樣分析、抉擇,才會做到“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如果對業果法則不清楚,就沒有辦法取捨,行為就沒有一個正確的標准。
沒有辦法取捨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不相信有六道輪回、三世因果。釋迦牟尼佛最初說法的時候,就開示了有情輪回六道的最基本教義。六道也稱 為六趣,亦即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分屬三善道與三惡道。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六道眾生,對於普通人來講,人、畜生可以看到,地獄、餓鬼道的眾生,以及阿修羅、天人,就不容易看到,要有特殊功夫或特殊業力的人才能夠看到。我們造了善業,就會生到三善道,造了惡業,就會生到三惡道。投生到善道或惡道以後,還會繼續造業、感果、輪回,如此一生又一生,死而又生,生而又死,生生相續,一直在六道裡面輪轉。梵語“補特伽羅”,翻譯為“有情”,中文的意譯是“數取趣”,就是數數往來於六趣中的意思。這就是眾生外在的生命輪回狀態。
一個人死了以後還會去投生,死後的狀態與生前的形象都不再有關系了,這時就進入到中陰身的階段。這個階段就是根本無明的一種狀態,根本無明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期,然後就是“行”開始起作用了。我們生命最初的活動,不是第六意識心在活動,其本身就是一種根本無明,然後是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處,六處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就是十二因緣在流轉。這就是釋迦牟尼佛所解釋的十二因緣,是眾生內在的生命輪回狀態。內在與外在生命輪回的原理,是從兩個不同的角度來诠釋六道輪回的現象,它們的本質是一樣的。
知道了生命的真相是六道輪回以後,還要進一步了解業感緣起的道理,這樣才能夠知道如何取捨。這就需要廣閱經論,對於造業感果的道理求發定解。《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上)中,對因果報應有如下的講述:
“爾時地藏菩薩白聖母言:南閻浮提罪報、名號如是:若有眾生,不孝父母或至殺害,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若有眾生,出佛身血,毀謗三寶,不敬尊經,亦當墮於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若有眾生,侵損常住,玷污僧尼,或伽藍內恣行YIN欲,或殺或害,如是等輩,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若有眾生,偽作沙門,心非沙門,破用常住,欺诳白衣,違背戒律,種種造惡,如是等輩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若有眾生,偷竊常住財物谷米、飲食衣服,乃至一物不與取者,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
“地藏菩薩若遇殺生者,說宿殃短命報;若遇竊盜者,說貧窮苦楚報;若遇邪YIN者,說雀鴿鴛鴦報;若遇惡口者,說眷屬斗诤報;若遇毀謗者,說無舌瘡口報;若遇瞋恚者,說丑陋癃殘報;若遇悭吝者,說所求違願報;若遇飲食無度者,說饑渴咽病報;若遇畋獵恣情者,說驚狂喪命報;若遇悖逆父母者,說天地災殺報;若遇燒山林木者,說狂迷取死報;若遇前後父母惡毒者,說返生鞭撻現受報;若遇網捕生雛者,說骨肉分離報;若遇毀謗三寶者,說盲聾喑啞報;若遇輕法慢教者,說永處惡道報;若遇破用常住者,說億劫輪回地獄報;若遇污梵誣僧者,說永在畜生報;若遇湯火斬斫傷生者,說輪回遞償報;若遇破戒犯齋者,說禽獸饑餓報;若遇非理毀用者,說所求阙絕報;若遇吾我貢高者,說卑使下賤報;若遇兩舌斗亂者,說無舌百舌報;若遇邪見者,說邊地受生報。如是等閻浮提眾生身口意業惡習結果,百千報應今粗略說。”
二、斷貪瞋癡破無明,依戒定慧得解脫
在六道輪回當中,我們能夠得到暇滿人身,又有因緣聽到正法,是非常希有難得的,值得好好珍惜,讓暇滿人身發揮最大的功用。作為人,就應該明白做人的意義:人生何去何從?人生的價值何在?人生的宗旨目標究竟何在?每個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古人說人人都可為堯舜,佛教講人人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因此,出離輪回、成就佛道就是人生究竟的宗旨。
每個人都有一顆善良的心、能夠覺悟的心,通過心來主導言語和行為,造種種的業;反過來說,所有的身語表現,都是內心活動的體現。如果能夠了解自己的心,讓心時刻緣著光明面,緣著善法,並依著戒定慧用功,善業就能不斷累積,如同古人講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逐步就能夠離惑業苦, 得究竟樂。反之,如果不能夠了解自心、把握自心,就很容易被無明煩惱所覆蔽,貪瞋癡三毒就會不斷引發惡業,漸漸積累、增長,就會退步墮落,在生死中不停地流轉,如宗喀巴大師《往生極樂淨土願文》中所說:“無明障取捨,瞋劍斬善趣,貪索系生死,業水漂有海。”
在生活中常常遇到這樣的狀況:初學佛頭幾年,心力很強,沖勁很大;幾年之後,心力慢慢減弱,意志也消沉下來,沒有了善法欲,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再好的佛法都不想要了。當善知識、同行善友指出我們的缺點、毛病,希望有所改善的時候,或者提出建議,希望事情能夠做得更好的時候,就會說: 我就是這樣子了,我改不了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沒辦法處理,跟我沒什麼關系……然後找種種的理由保護自己、逃避責任。這就是內在無明煩惱的一種表現,明明知道自己很多思想及行為是錯的,似是而非,不如理、不如法,是有責任的,是可以改善的,還堅持說我就是這個樣子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言外之意就是你看著辦,或者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學佛久了,如果疲掉了,走不上去了,就會變成這種相狀:好像我就是這個樣子,好也好不到哪裡去,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人會慢慢變得消沉、懶惰、因循,做事情怕麻煩,內心沒有善法的力量。對於煩雜、瑣碎、基礎性的工作不願意去做,能混就混,同行之間則互相推脫、逃避責任。
以上種種的行相,也就是內在無明的一種寫照。其實我們也很清楚這些都是自己內在心識活動的一種表現,但是很難了解心是何物?心裡面到底有多少東西——有多少好東西?有多少壞東西?對於心的本性、功能、特點的認識與了解不足,就造成好的、善良的一方面不能得到發揮,但惡的、無明的一方面 卻時時刻刻在出現。這就說明對自己的本心完全不了解,無明無知的源頭,就是有情生死輪回的根本原因。
心的本質究竟是什麼呢?佛法告訴我們,心性的本質是空,一切法的自性都是空。但是空並不等於說什麼都沒有,就猶如空氣一樣,它看起來什麼都沒有,但如果真的沒有空氣,我們的生命就會“嗚呼哀哉”了。空氣是有的,有它的成分,有它的功用。佛法中講空性的意思,是說一切法都是沒有自性的,都是觀待因緣而存在的,沒有獨立存在、恆常不變、天生如此的東西。《中論》說:“問曰:雲何知一切諸行皆是空?答曰:一切諸行虛妄相故空。諸行生滅不住,無自性故空。”(卷第二)
既然如此,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無明不會永遠是無明,煩惱不會永遠是煩惱,無明可以變成智慧,煩惱可以轉為菩提。用功修行,開發戒定慧,就猶如點亮一盞內在的明燈,照破內心無明的黑暗,認清自己的本心。然後,好的、善良的一方面就能夠發揮出來,對於外在人、事、物的種種緣起、現象,才有能力判斷和做出正確的分析與抉擇。否則,就猶如一個盲人,雖然有眼睛,但是看不到東西,就會處處碰壁。無明也是如此,因為無明、煩惱把眼睛遮蔽住了,就看不清楚東西,只會看到一些形象、形狀,然後根據自己的情緒進行取捨,這樣就有問題了,就容易壞事。
舉例來說,在過去也好,現在也好,很多寺廟裡邊,常常會出現一種狀況:有些人對大法師很尊重,對一般的僧眾就很忽視、輕視,甚至觀過,這種狀況比比皆是。其實在一個叢林裡邊,一般人很難看清楚哪個人修行好,哪個人修行不怎麼樣。只有功夫比別人高的人,才能夠知道別人的修行程度,凡夫根本看不出來。對於在家居士們而言,由於沒有長期同出家的法師們相處,只是有時來寺廟一下,住幾天就走,更不可能知道法師們的修行程度。甚至住在同一個寺廟的僧人,有時候也不知道彼此的真實狀態。比如釋迦牟尼佛的弟子——羅睺羅尊者密行第一,他修密行,釋迦牟尼佛其他的弟子們都不知道他在修什麼法門。這也就是說,我們不能以自己的認識去觀察、衡量和判斷其他法師修行的境界和功夫。大家往往會犯錯誤,因為很容易根據自己的好惡去判斷、取捨——這位法師看得比較順眼,就認為這個法師不錯,很有修行;那位法師我看著不怎麼高興,就說那位法師不修行。這樣是非常不好的,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傷害。
如何讓我們的心性從無明煩惱的障蔽中得到開啟呢?就必須靠修行。修行就是要找到使自己內心清明、清楚的一套辦法,從源頭上面讓內心清淨,然後能夠對外在的人、事、物有一種很清晰的覺察、抉擇的能力。這是比較重要的,不然內心被無明煩惱所障蔽,我們對外在人、事、物的覺察就會很遲鈍、不敏感。比如說當看到一個茶杯、一個擴音器、一尊佛像、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就只看到一個外在的形象,茶杯還是茶杯,擴音器還是擴音器,佛像還是佛像,人還是人,而內心裡面不能夠做出進一步的反應與抉擇,很難現起相關的許多緣起,很難即刻反應到:這個茶杯有什麼用,這個擴音器有什麼用,這尊佛像是從哪裡請來的,這個人是誰、有什麼特長等等。只有要喝茶的時候才會去找茶杯,要講話的時候才會去找擴音器,往往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去找。如果平時沒有准備,需要的時候才去找,能夠找得到嗎?往往就會出現困難。平時我們必須在家裡面、寺廟裡面准備好了某種東西,需要的時候才能夠找得出來。同樣的道理,如果想要去三善道,或者進入佛菩薩的境界,平時就要累積這方面的資糧,造作相應的善業,最後臨命終時,這些善業才能夠現得起來。如果平時沒有用功修行,臨終時就沒有這種善業,到那時就會是惡業在推動,把我們送到三惡道裡面去。出現以上問題的原因,就是我們的本心被無明煩惱覆蔽住了,會覺得一件東西,只有當它和近期的生活有關系時,才是所需要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概念:我們所需要的一切就是與物質生活有關的東西,而忽略了心靈,忽略了內在的需要。結果就導致心靈內在的需求,求也求不到,找也找不到,甚至有時候連自己內心的問題是什麼都搞不清楚,所有這些都是被無明所蒙蔽的結果,造成我們對心性本質的不了解。
因為我們不了解心性的本質是空的,就以為有一個實在的“我”存在,因為覺得有實在的“我”存在,就會把一切外在所體現出來的色、聲、香、味、觸、法等假相當真,並且會把它們都當成是“他物”,當成心外種種的法、種種的物。然後就很容易在心外的種種事物上面作分別,就由無明進入到第二個狀態——行的狀態,就是去造業。剛才談到的這些外在的境界就如同夢中的境界一樣,做夢的時候也有說,也有笑,也有山,也有水,也有街道、鄉村等等,會覺得非常真實,因此在夢裡邊也就會去造業。在現實生活當中,造業的原理亦復如是。其實無論做夢也好,現實生活也好,種種境界無非都是心相的體現,是內心對外在的認識,然後由這些認識所顯現出來的種種影像。因為心被無明煩惱所覆,有我法二執,造種種的業,所以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會生起貪著,看到與習性不相應的東西就產生厭離,甚至厭惡,這些都是貪欲、瞋恚、愚癡的表現,是因為不了解事物本空的道理而產生的,這也是根本無明與行的一種體現。
要用戒定慧對治貪瞋癡。貪瞋癡和六根、六塵重新組合起來,再去開合,就能產生八萬四千種煩惱。我們所做的任何事情,如果以這些煩惱作為自己的動機,表現出來就是殺、盜、YIN、妄等十惡業。想不造十惡業,造十善業,就要從“戒定慧”的修行開始。否則十惡業一旦造成了,就構成了業力,它是一種力量,其作用就會產生業障。業障、煩惱障的出現猶如滿天烏雲,打雷、下雨、閃電等種種不正常的天氣就會出現。雷電交加是氣候不正常的表現,同樣的道理,內在的業障、煩惱障作怪時,我們的行為也會表現出種種的異常。直到有一天,當我們從根本無明當中醒悟過來,明心見性,徹證無我的真實義以後,滿天的烏雲就煙消雲散了!那時候太陽出來了,晴空萬裡,就不再會出現這些不好的境界。所以釋迦牟尼佛最初說法的時候,開示有情輪回六道的最基本原理,並且說明六道眾生的行為彼此之間會互相影響。六道的存在是真真切切的,六道輪回的道理也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釋迦牟尼佛最初說四谛法的時候講的。到後來講大乘佛法的時候,世尊又說六道以及六道眾生所依托的依報都是心相的表現,這就是大乘佛法不同於小乘佛法的特點,無論唯識、中觀都是如此。所以在大乘佛法裡面,什麼都是空,什麼都是不實在的,什麼都是心的一種顯現,這就是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不同的地方。
三、對境練心學取捨,命自我立勿遲疑
作為人,如何來面對人生,面對現實生活,無非有兩種態度:一種是選擇,一種是放棄;或者說一種是要,一種是不要。如果不知道自己要追求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捨棄的是什麼,那就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狀態,也是內在無明的一種體現。人生就像一場博弈,這盤棋你要不要下賭注?就要選擇或放棄。你不選擇就放棄,你選擇它就押下賭注。賭注押錯了,你的錢就沒有了,但至少你是選擇了。同樣的道理,當面對生活的時候,我們常常微笑,還是常常埋怨?通常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埋怨。當面對命運的時候,是屈服,還是去戰勝?當面對煩惱的時候,願意當俘虜,還是願意戰勝內在的煩惱?這一點是很實在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是有煩惱的,你要不要去戰勝它?或者是被煩惱所屈服?當面對人群的時候,是親近,還是疏離?大家住在同一個寺廟裡,是要與同行結緣,還是遠離眾人?遠離人群就可以什麼都不管,回到自己房間裡面去;如果要同眾生結緣,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對於在家居士而言,你的職業、家庭等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分析、判斷,然後進行選擇或放棄。所有這些就是人生的寫照,作為人就是要學會掌握這種能力。
世間上的事情千頭萬緒、紛繁復雜,當所有的事情糾葛在一起,就不容易看清楚,於是造成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怎麼放棄。這是外在因素的影響。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自心,要解決問題必須回歸到自心。這樣,就要依著佛陀告訴我們的方法,在日常生活當中學習如何用心。如果不知道如何用心的話,肯定看不清楚。比如說住在一個寺廟裡,寺廟裡有多少樣東西,有時候我們很難講得出來。又比如在一個講堂裡面,能夠把每一樣事物具體叫什麼名字都很清楚地講出來,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再比如說看到一塊石頭,它是什麼顏色,我們大概還能講講,但是你要把它講得很清楚細致,也是不簡單的。至於在一個大寺廟當中,能夠把別人的名字都記得住,更是非常難的。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平時用心的程度、時間是很少的,對外在的人、事、物就非常不關心、不用心,自然而然就認識不清楚。所以對於這些非常復雜的境界,我們要學會用心:用心去了解,用心去理解,用心去體會,用心去感悟。看到這些東西,然後慢慢啟發自己的悟性和靈性,用心去感悟生活工作中的每一個細節。這樣的話,命運就在我們的手裡,命運也就在我們的腳下,靠我們自己去走。其實可以說,命運就在我們的心裡。一個人的命運怎麼樣,就是要看他的心怎麼樣。心裡面有塵埃,有無明煩惱,就要每天用心去觀照,也就是神秀大師所說:“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我們要對每天生活工作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觀察清楚,就需要很細心地去體驗,對生活要非常地用心。比如對別人要寬容,對自己要嚴格,對人對事要做到寬以待人、嚴於律己,慢慢學會在寬容當中淨化自己的煩惱。如果對別人要求非常地嚴格,不能寬容別人,那你怎樣淨化自己的煩惱呢?還有更重要的,是放棄我們思想的包袱。比如常常講要做好事,做壞事時會害怕,但有時候好事做多了也會害怕,覺得好事很難做,弄不好會得罪人,慢慢地就不做了,最後干脆好事、壞事都不做了。當然有的人也常常做很多好事。如果一個人能夠一直堅持做好事,那就很不簡單,這就是佛菩薩一般的境界。學佛怎麼修行?怎麼用功?就要面對生活,面對人群,並學會如何選擇與放棄。只有懂得選擇、懂得放棄的人才會成功,才會有快樂和幸福可言。就像《論語》裡邊講的:“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如果連善惡是非都分不清楚,那一個人會有什麼快樂和幸福可言呢?我們大部分人是凡夫,在平凡的世界裡面,在平凡的生活當中,不計其數的人都在苦苦追求幸福和快樂的鑰匙。怎樣得到這把鑰匙,然後打開通往幸福與快樂的大門呢?佛法就是這樣一把“心鑰匙”,這把鑰匙就是智慧,就是戒、定、慧。我們每個人的外表都差不多,都有眼睛、耳 朵、鼻子、頭發……,但是心靈是不一樣的。人與人心靈之間的差異遠大於外表上的差異,而真正決定命運的是我們的心靈。很多修行有成、學業有成、事業有成的人,往往都是選擇了既定的目標,永不放棄地追求,永遠都能夠進退自如,這樣,才能夠在整個人生坎坷泥濘的道路上留下自己的腳印。如果人生這條路非常平坦, 甚至是柏油路,那麼你走過去就沒有任何足跡;如果這條路很泥濘,那你踏一步就會有一個腳印,雖然很難走,但總能夠留下自己的足跡。這告訴我們一個什麼道理呢?就是不要怕面對境界,這些境界就是自己的人生,就是人生的經歷。你走了過去,留下了腳印,對以後的人會有很大的啟示,是非常珍貴的。如果你走來走去,徘徊不前,就很可惜了。當然,如果你修行到非常高的境界,連腳印都沒有,那就更了不起了。行事如風一般,在這個世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是大菩薩的一種功夫。
四、業果法則甚深細,苦樂根本源於心
從不同的角度來看整個人生,一個人的業緣、習氣和心境,這三者都是非常重要的。什麼是業緣呢?就是前生造什麼業,今生就感什麼果。比如說我們今天擁有的這個色身,是業力所感得的,因為前生前世造了做人的業,才有今天的血肉之軀。什麼是習氣呢?就是我們的習性、習慣性的行為反應模式。人都會做夢,夢裡面所經歷的許多境界,都是自己習氣的反映。人一生當中所經歷的一切,就如同做夢一樣,也是內心習氣的一種反映。什麼是心境呢?有情無始以來輪回六道,在內心裡面已經建立了一個牢不可破的“色身是我”的概念。色身是我,我就是這個血肉之軀,這種概念非常地堅固,長期串習就形成了一種心境、業力,在業力的驅使下,我們會日以繼夜地不停奔波,一直到死亡時都是這樣。因為釋迦牟尼佛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小乘佛教中開示不淨觀,說我們這個四大假合的色身是個臭皮囊。他為什麼要這樣講呢?就是告訴我們不要對自己的色身產生貪戀和執著,從而讓弟子們真正能夠走上解脫道。唯有如此,才能夠在寺院當中、在家裡好好地熏修用功,否則單單貪戀這個色身就能夠把我們拖住,讓我們不能夠出離生死。《大智度論》說:“復次,行者遠離五欲,出家學道,既捨世樂,未得定樂,或時心生憂念,如魚樂水,心相如是,常求樂事,還念本所欲。行者多生是二心,是故佛說當除貪、憂,說貪即是說世間,喜以相應故。初觀不淨者,人身不淨,薄皮覆故,先生淨相,後生余倒,以是故初說不淨觀。復次,眾生多著貪欲、取淨相,瞋恚、邪見不爾故,是以先治貪欲,觀不淨。”(卷第四十八)
對於色身的看法,大乘佛教的說法又有不同。在大乘佛法中,佛陀沒有說這個色身不好,也沒有講這個色身很好,而是說借假修真。因為靠這個色身能夠做很多的善事、造很多的善業,通過自己的色身去用功、修行,然後讓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解脫道、菩提道,生生增上,直至成就圓滿的佛果。在經典中講到,菩薩如果擁有具足八種異熟功德的圓滿身,便能夠快速成就佛果,如《(四十卷)大方廣佛華嚴經》中說:“爾時善財童子,白妙德圓滿愛敬吉祥岚毗尼園主林神言:聖者,菩薩雲何住最後身,要生於此大族姓中?林神告言:善男子,一切菩薩將成正覺住最後身,皆生王宮,或生大族婆羅門家。何以故?為能成就種種利益,調伏自他令成熟故。善男子,能利自他,有三種法:一者、異熟因果,二者、福德因果,三者、智慧因果。雲何異熟?謂有八種:一者、壽量圓滿,二者、色相 圓滿,三者、種族圓滿,四者、自在圓滿,五者、信言圓滿,六者、大勢圓滿,七者、丈夫相圓滿,八者、勇力圓滿。善男子,雲何菩薩壽命圓滿?所謂壽命長遠,久住世間;雲何菩薩色相圓滿?所謂形色端嚴,相好殊勝,人所樂見,心無厭足。雲何菩薩種族圓滿?所謂生於豪貴,剎帝利種,婆羅門家。雲何菩薩自在圓滿?所謂得大財位及大眷屬,所作隨心,人所宗奉。雲何菩薩信言圓滿?所謂出言誠谛,人必信受,理諸诤訟,心無高下,凡所決斷,如執權衡,言行無違,無求無谄。雲何菩薩大勢圓滿?所謂名稱高遠,勇猛精進,志性柔和,毀譽不動;工巧藝業,無能過者;處大眾會,鹹所尊重。雲何菩薩丈夫相圓滿?所謂具丈夫相,離諸殘缺。 雲何菩薩勇力圓滿?所謂報力殊勝,身常無病,心力勇健,有勝堪能。如是八法,是為菩薩異熟圓滿。”(卷第二十六)
擁有具足八種異熟功德的圓滿身,對於修行的好處何在呢?經中繼續說:“善男子,雲何菩薩異熟果耶?謂由菩薩壽量具足故,能得長時無間修習,所有善根積集增長,能久住世自利利他,是為壽命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色相端嚴、眾生愛敬故,一切大眾鹹來歸仰,凡所發言無不樂聞,既聞法已皆悉順行,是為色相圓滿之果。又由菩薩種族真正故,世所宗重,令諸眾生隨順菩薩所有言教,精勤修習,速疾捨離諸不善業,修諸善業,是為種族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自在圓滿、具足財位故,能以種種珍寶僕使給施群生,隨其所須鹹令充足,以此攝取,然後調伏而成熟之,是為自在圓滿之果。又由菩薩成就實語故,能以愛語攝諸眾生,調伏成熟,令其信受,皆得解脫,是為信言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豪貴自在、有大勢力故,能令眾生感德從化,心生慚愧,尊重愛樂,凡所出言隨順不逆,是為大勢圓滿之果。又由菩薩具足圓滿大丈夫相,諸根成就,無有殘缺,是故堪為勝功德器,精進勤求一切智境,得無所畏無障礙行,能大饒益一切眾生,所作隨心皆無障礙, 一切世間諸天及人無能譏毀,是為具足大丈夫相圓滿之果。又由菩薩成就勇力故,普能積集一切善法,安樂成就諸眾生界,勇猛精進成就智通,是為勇力圓滿之果。 如是名為異熟因果。……是故菩薩能大饒益一切眾生,於諸佛剎大眾會中而為師首,普能隨順一切諸佛轉正*輪,能自調伏,亦能調伏一切眾生,令其速入一切智道。菩薩成就如是種種殊勝因果,即能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菩薩的長相都非常莊嚴,比如四大菩薩——觀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地藏王菩薩都很莊嚴。佛就更不用說了,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悉皆具足。羅漢的長相跟菩薩就不好比,更不能跟佛比了。同樣都是聖者,色身莊嚴程度的差別,就體現了修行心境的差異。小乘人急求個人解脫,觀色身不淨,證悟空性,出離生死成阿羅漢;大乘人就不同了,為救一切有情出生死海,誓願成佛,圓滿自利利他,因此靠色身借假修真,生生增上,直至圓滿佛果。
大小乘佛教對於色身的看法和認識雖然有一定的差別,但是在行持上都有共同的准則,就是深信業果、調伏煩惱、嚴持戒律。對於業果法則的深信,依著業果行事是很重要的,因為根本無明是每個人都有的,如何從十二因緣的流轉中跳脫出來,我們的行為就很關鍵了,它直接關系到來生和無限生命。
佛陀告訴我們:業果甚深,業力不可思議。真正講起來,業是很復雜的,但總攝其主要部分,就是十善業和十惡業。如《大乘阿毗達磨集論》 中說:“又此身語意三業,或善或不善。不善者即十不善業道,謂殺生、不與取、欲邪行、虛诳語、離間語、粗惡語、雜穢語、貪欲、瞋恚、邪見。善者即十善業道,謂離殺生、離不與取、離欲邪行、離虛诳語、離離間語、離粗惡語、離雜穢語、無貪、無瞋、正見。”(卷第四)善、惡業的果報如何呢?比如:殺生最大的果報,就是墮地獄受苦;如果出地獄後再投生到人道,壽命就會短暫,生活就會有種種的坎坷,並且內心裡面容易產生瞋殺之念。反過來說,如果對生命很愛護,經常放生、護生,我們的身體就會健康,周圍的環境會很好,壽命也會長,內心也會很慈悲、柔和。所有這些都是跟業有關系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卷第四)裡講到業果有四大原理:
第一個原理:業決定一切。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所有快樂和痛苦的果報,都是相應的善因和惡因所感得的,善因會得到快樂的果報,惡因則得到痛苦的果報。就好像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樣,種什麼種子就收什麼果實。你種下去是甜的東西,收回來的就甜,種下去是苦的東西,收回來的就苦,種下去是辣的東西,收回來的也就辣,這是一定的。如《福蓋正行所集經》中說:“若諸有情,畢竟樂作非法黑業,於惡趣中,定受苦報;若諸有情,畢竟樂作清淨白業,於人天中,定受樂報。”(卷第十一)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能夠看到,有的人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卻非常地聰明;有些人看起來四肢非常發達,可頭腦卻很簡單,這些差別都跟業有關系。有些人相貌非常莊嚴,那是因為前世造過這種業,比如向佛供花等等,但有時候說話也許會嚇你一跳,聲音很難聽;而有些人雖然長相不美觀,但聲音卻非常悅耳。這就是說,人的聲音和相貌,有時候會不匹配。在現實生活當中,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非常多,這是因為過去生在造業的時候,善惡夾雜,今生感果時也就苦樂參半了。別別造業,感別別果,因果報應,毫厘不爽。如《福蓋正行所集經》中說:“若諸有情,所作之業,善惡相參,雜受其報。”(卷第十一)在《賢愚經》中就記載了一個長相丑陋、聲音悅耳的比丘的因緣:
“時波斯匿王大合兵眾,躬欲往討鴦仇摩羅,路由祇洹,當往攻擊。時祇洹中有一比丘,形極痤陋,音聲異妙,振聲高呗,音極和暢,軍眾傾耳,無有厭足,象馬豎耳,住不肯行。王怪顧問御者:何以乃爾?御者答言:由聞呗聲,是使象馬停足立聽。王言:畜生尚樂聞法,我曹人類,何不往聽?即與群眾,暫還祇洹,到下象乘,解劍卻蓋,直進佛所,敬禮問訊。彼呗比丘,呗聲已絕。王先問言:向聞呗音,清妙和暢,情豫欽慕,願得見識,施十萬錢。佛告之曰: 先與其錢,然後可見,若已見者,更不欲與一錢之心。即將示之,見其形狀倍復痤陋,不忍見之,意無欲與一錢之想。王從座起,長跪白佛言:今此比丘,形極短丑,其音深遠,聲徹乃爾,宿作何行,致得斯報?佛告王曰:善聽著心。過去有佛,名曰迦葉,度人周訖,便般涅槃。時彼國王,名機裡毗,收取捨利,欲用起塔。 時四龍王,化為人形,來見其王,問起塔事,為用寶作,為用土耶?王即答言:欲令塔大,無多寶物,哪得使成?今欲土作,令方五裡,高二十五裡,極使高顯可觀。龍王白言:我非是人,皆是龍王,聞王作塔,故來相問,苟欲用寶,當相佐助。王歡喜言:能爾者快!龍復語言:四城門外,有四大泉。城東泉水,取用作墼,成绀琉璃;城南泉水,取用作墼,其墼成已,皆成黃金;城西泉水,取用作墼,墼成就已,變成為銀;城北泉水,取用作墼,其墼成已,變為白玉。王聞是語,倍增踴躍,即立四監,各典一邊。其三監所作,工向欲成,一監慢怠,工獨不就。王行看見,便以理責:卿不用心,當加罰谪。其人懷怨,便白王言:此塔太大,當何時成!王去之後,敕諸作人,晝夜勤作,一時都訖。塔極高峻,眾寶晃昱,莊校雕飾,極有異觀,見已歡喜,忏悔前過,持一金鈴,著塔枨頭,即自求願:令我所生,音聲極好,一切眾生,莫不樂聞,將來有佛,號釋迦牟尼,使我得見,度脫生死。如是大王,欲知爾時,一監作遲,怨塔大者,此比丘是。緣彼恨言,嫌其塔大,五百世中,常極痤陋。由後歡喜,施鈴塔頭,求索好聲,及願見我,五百世中,極好音聲,今復見我,致得解脫。”(卷第十一)
知道業決定一切的道理之後,在當下種因時就要很注意了,因為種什麼因,以後就感什麼果。每個人都有一塊心地,就跟田地一樣,耕耘時種下什麼東西,到時候收成的就是什麼東西。古德常常說:“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菩薩最怕因種錯了,而眾生畏果,果報來的時候,他就害怕了。果是由因決定的,如果真的怕不好的果報,就要在因地上努力避免。同時,對於所希求的好果報,也要在因上努力造作。如《福蓋正行所集經》中說:“是故比丘,於彼黑業,畢竟莫造;於彼白業,決定修作。果報卒至,猶如瀑流,善惡之業,影響無差。”(卷第十一)《法句經》中也說:“深觀善惡,心知畏忌,畏而不犯,終吉無憂。故世有福,念思紹行,善致其願,福祿轉勝。信善作福,積行不厭,信知陰德,久而必彰。常避無義,不親愚人,思從賢友,押附上士。喜法臥安,心悅意清,聖人演法,慧常樂行。仁人智者,齋戒奉道,如星中月,照明世間。弓工調角,水人調船,材匠調木,智者調身。譬如厚石,風不能移,智者意重,毀譽不傾。譬如深淵,澄靜清明,慧人聞道,心淨歡然。”(卷第一)
在現實生活中,做事情的時候,造善業還是造惡業跟動機有很大的關系,所以做任何事情時,一開始的動機就非常重要,動機要正確,要善良,到最後的時候,回向也要如法,也要善良,這樣才能夠確保所作所為的一切都是善的。但是,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是很難的。有時候可能發心很好,但正做的時候,什麼業都夾雜在一起,貪、瞋、癡、慢、疑,什麼煩惱都混合在一起,很多業就不清淨了,現行的時候,肯定是雜染、清淨攪雜在一起。那怎麼辦呢?就要靠最後的如法回向讓它清淨。因此,對於最初的動機和最後的回向都要把握好,尤其以最後的為准,因為最後的回向決定了造業的方向。
第二個原理,業增長廣大。佛教將因果分為兩種:外因果與內因果,它們都會增長廣大。外因果的增長,舉個例子,比如一粒小小的稻種,春天種下去,慢慢就會長成一株稻子,到了秋季就會收獲很多的稻谷,所謂“春播一粒種,秋收萬顆籽”。內因果也就是業果,它也會增長、擴大,而且增長的程度是外因果無法相比的。最初即使只是種下微小的善因,將來也會感得極大的善果;反過來說,最初即使只種下微小的惡因,將來也會領受極大的苦果。在《賢愚經》裡面記載有一個沙彌,輕诃一位老比丘,說他念經就象狗吠一樣,由此感得五百世變成狗的故事: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捨利弗,晝夜三時,恆以天眼觀視世間,誰應度者,辄往度之。爾時有諸估客欲詣他國,其諸商人共將一狗,至於中路,眾賈頓息。伺人不看,閒靜之時,狗便盜取眾賈人肉。於時眾人即懷瞋恚,便共打狗,而折其腳,棄置空野,捨之而去。時捨利弗,遙以天眼,見此狗身,攣躄在地,饑餓困笃,懸命垂死,著衣持缽,入城乞食,得已持出,飛至狗所,慈心憐愍,以食施與。狗得其食,濟活余命,心甚歡喜,倍加踴躍。時捨利弗,即為其狗具足解說微妙之法。狗便命終,生捨衛國婆羅門家。時捨利弗,獨行乞食,婆羅門見而問之言:尊者獨行,無沙彌耶?捨利弗言:我 無沙彌,聞卿有子,當用見與。婆羅門言:我有一子,字曰均提,年既孩幼,不任使令,比前長大,當用相與。時捨利弗聞彼語已,即戢在心,還至祇洹,至年七歲,復來求之。時婆羅門,即以其兒付捨利弗,令使出家。時捨利弗,便受其兒,將至祇洹,聽為沙彌,漸為具說種種妙法,心意開解,得阿羅漢,六通清澈,功德悉備。時均提沙彌始得道已,自以智力觀過去世,本造何行,來受此形,得遭聖師,而獲果證。觀見前身作一餓狗,蒙我和上捨利弗恩,今得人身,並獲道果。欣心內發,而自念言:我蒙師恩,得脫諸苦,今當盡身,供給所須,永作沙彌,不受大戒。爾時阿難而白佛言:不審此人曩昔之時,興何惡行,受此狗身?造何善根,而得解脫?佛告阿難:乃往過去,迦葉佛時,有諸比丘,集在一處。時年少比丘,音聲清雅,善巧贊呗,人所樂聽。有一比丘,年高耆老,音聲濁鈍,不能經呗,每自出聲,而自娛樂。其老比丘,已得羅漢,沙門功德,皆悉具足。於時年少妙音比丘,見老沙門音聲鈍濁,自恃好聲,而呵之言:今汝長老,聲如狗吠。輕呵已竟,時老比丘便呼年少:汝識我不?年少答言:我大識汝,是迦葉佛時比丘。上座答曰:我今已得阿羅漢道,沙門儀式悉具足矣。時年少比丘,聞其所說,心驚毛豎,惶怖自責,即於其前,忏悔過咎。時老比丘,即聽忏悔。由其惡言,五百世中常受狗身;由其出家持淨戒故,今得見我,蒙得解脫。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信受,頂戴奉行。”(卷第十三)
《賢愚經》裡面又記載,有一個比丘,因為說一位出家人過河像猴子一樣,結果五百世變成猴子的故事:“佛告阿難,乃往過去,迦葉佛時,有年少比丘,見他沙門跳渡渠水,而作是言:彼人飄疾,熟似猕猴。彼時沙門聞是語已,便問之曰:汝識我不?答言:識汝,汝是迦葉佛時沙門,何以不識也。時彼沙門復語之言:汝莫呼我假名沙門,沙門諸果我悉備辦。年少聞已,毛衣皆豎,五體投地,求哀忏悔。由悔過故,不墮地獄;形呰羅漢,故致五百世中恆作猕猴。”(卷第十二)
像這樣的故事在經典中記載的是非常多的,業果的道理比空性更加微細難測。對於空性的義理,聲聞、獨覺也能夠通達和開演,但對於業果的微細道理,只有通過聖教量來加以推測,因為業果是極隱微法,只有佛的智慧才能夠完全通達。正因為業果極其微細,即使是最微小的罪,也應當盡力避免,如《法句經》說:“莫輕小惡,以為無殃,水滴雖微,漸盈大器,凡罪充滿,從小積成。”(卷第一)平時我們常常會對別人有不好的看法,內心裡存在很多惡念,這些惡念的種子就像毒素一樣,如果不及時清理,等到毒發時就非常厲害。比如癌細胞,剛開始只是一個細胞,等到它擴散的時候就會要命,可能一年或半年時間,生命就結束了。為什麼呢?因為它會增長廣大,到最後就沒辦法控制。業也是如此,即使造了一點小惡,也會增長廣大,等到感果的時候就會非常厲害。
同樣的道理,微小的善業也會增長廣大,感得妙果。在《賢愚經》中記載了一個婆羅門子灑一把豆子向佛,四顆落入佛的缽內,一顆留在佛的頂髻上,因而感生為轉輪王,統治四天下和部分天界的故事: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見諸比丘貪於飾好,著於名利,多畜盈長,積聚無厭。佛見此已,為諸比丘說貪利害:夫貪欲者,現損身命,終歸三塗,受苦無量。所以然者,吾自憶念過去世時,由於貪故,而便墮落,受諸苦惱。爾時阿難長跪叉手,前白佛言:世尊,過去由於貪故而便墮落,其事雲何?世尊告曰:乃往過去,無量無邊不可思議阿僧祇劫,此閻浮提有一大王,名瞿薩離,典斯天下八萬四千小國,有二萬夫人婇女,一萬大臣。時王頂上欻生一疱,其形如繭,淨潔清澈,亦不疼痛,後轉轉大,乃至如瓠,便劈看之,得一童子,甚為端正,頭發绀青,身紫金色。即召相師,占相吉凶。相師占已,便答王言:此兒有德,雄姿奇特,必為聖王,統臨四域,因為立字,名文陀竭(頂生)。年已長大,英德遂著,王以一國,用封給之。大王後時,被病困笃,諸小王輩,皆來瞻省,不能自免,遂便薨背。諸附庸王,共詣頂生,而鹹啟曰:大王已崩,願嗣國位。頂生答言:若吾有福應為王者,要令四天及尊帝釋,來相迎授,爾乃登祚。立誓已竟,四天即下,各捉寶瓶,盛滿香湯,以灌其頂。時天帝釋,復持寶冠,來為著之,然後稱揚。諸王復勸當詣大國,王所治處。頂生復言:若我有福應為王者,國當就我,我不就國。立誓適竟,大國之中,所有宮殿,園林浴池,悉來就王;金輪、象馬、玉女、神珠、典藏、典兵,悉亦應集。君四天下,為轉輪王。巡行國界,見諸人民,墾地耕種,王問臣吏:此諸群生,欲作何等?便答王言:有形之類,由食得存,是以種谷,欲以濟命。王立誓 言:若我有福應為王者,當有自然百味飲食,充飽一切,使無饑渴。作願已竟,尋有飲食。王更出游,見諸人民,紡績經織,王復問言:作此用為?諸人對曰:食已自然,無以嚴身,是故紡織,用作服飾。王復立誓:若我有福應為王者,當有妙衣自然而出,赈給萬民,使無窮乏。作願已竟,應時諸樹悉生種種異色妙服,一切人民求得無盡。王更出游,見諸群黎,修治樂器,王因問之:作此何為?諸人報言:衣食既充,乏於音樂,所以治此,欲用自娛。王復立誓:若我有福應為王者,眾妙樂器當自然至。作願適竟,應時諸樹若干種種伎樂懸在其枝,若有須者,取而鼓之,音聲和暢,其有聞者無不歡豫。王德至重,萬善臻集,天雨七寶,遍諸國界。王問諸臣:此誰之德?諸臣對曰:此是王德,亦國民福。王復立誓:若是民福,寶當普雨;若獨我德,齊雨宮內。作願適竟,余處悉斷,唯雨宮裡,七日七夜。其頂生王,於閻浮提,五欲自娛,經八萬四千歲。時有夜叉,踴出殿前,高聲唱言:東方有國,名弗婆提,其中豐樂,快善無比,大王可往游觀彼界。王則允可,意欲巡行,金輪復轉,蹑虛而進,群臣七寶,皆悉隨從。既至彼土,諸小王等盡來朝賀。王於彼國,五欲自恣,經八億歲。夜叉復唱:西方有國,名瞿耶尼,亦復快樂,王可至彼。王即允然,往游其土,食福受樂,經十四億歲。夜叉復唱:北方有國,名郁單曰,其土安豐,人民熾盛,王可到彼。王即往詣,留止其中,上妙五欲,極情恣意,經十八億歲。夜叉復唱:有四天王處,其樂難量,王可游之。王與群臣,及四種兵,乘虛而上。四天遙見,甚懷恐怖,即合兵眾,出外拒之,竟不奈何,還歸所止。頂生於中,優游受樂,經數十億歲。意中復念,欲升忉利,即與群眾,蹈虛登上。時有五百仙人,住在須彌山腹,王之象馬,屎尿下落,污仙人身。諸仙相問:何緣有此?中有智者,告眾人言:吾聞頂生王欲上三十三天,必是象馬失此不淨。仙人忿恨,便結神咒,令頂生王及其人眾,悉住不轉。王復知之,即立誓願: 若我有福,斯諸仙人,悉皆當來,承供所為。王德弘博,能有感致,五百仙人盡到王邊,扶輪御馬,共至天上。未至之頃,遙睹天城,名曰快見,其色皦白,高顯殊特。此快見城,有千二百門,諸天怖畏,悉閉諸門,著三重鐵關。頂生兵眾,直趣不疑,王即取貝吹之,張弓扣彈,千二百門,一時皆開,帝釋尋出,與共相見。因請入宮,與共分坐,天帝人王,貌類一種,其初見者,不能分別,唯以視眴遲疾,知其異耳。王於天上受五欲樂,盡三十六帝。末後帝釋,是大迦葉,時阿修羅王興軍上天,與帝釋斗,帝釋不如,退軍入城。頂生復出,吹貝扣弓,阿修羅王實時崩墜。頂生自念:我力如是,無有等者,今與帝釋,共坐何為?不如害之,獨霸為快。惡心已生,尋即墮落,當本殿前,委頓欲死。諸人來問:若後世人,問頂生王雲何命終,何以報之?王對之曰:若有此問,便可答之,頂生王者,由貪而死。統 領四域,四十億歲,七日雨寶,及在二天,而無厭足,故致墜落。是故比丘,夫利養者,實為大患,當思遠離,深求道真。阿難白佛:此頂生王,宿殖何福,而獲如此無量大報?佛告之曰:乃往過去,不可計劫,時世有佛,號曰弗沙,與其徒眾,游化世間。時婆羅門子,適欲娶婦,手把大豆,當用散婦,是其曩世俗家之禮。於 道值佛,心意歡喜,即持此豆,奉散於佛。四粒入缽,一粒住頂,由此因緣,受無極福。四粒入缽,王四天下,一粒在頂,受樂二天。爾時諸弟子聞佛所說,有得初果、二果、三果及阿羅漢者,不可稱數,受持佛語,歡喜奉行。”(卷第十三)
在《雜寶藏經》中,記載了一位先曾以華鬘供養迦葉佛塔、後感生為相貌端正殊特的天女的因緣:
“爾時釋提桓因從佛聞法,得須陀洹,即還天上,集諸天眾,贊佛法僧。時有天女,頭戴華鬘,華鬘光明,甚大晃曜,共諸天眾,來集善法堂上。諸天之眾,見是天女,生稀有心。釋提桓因即便說偈,問天女言:汝作何福業,身如融真金,光色如蓮花,而有大威德?身出妙光明,面若開敷華,金色晃然照,以何業行得?願為我說之。爾時天女說偈答言:我昔以華鬘,奉迦葉佛塔,今生於天上,獲是勝功德,生在於天中,報得金色身。釋提桓因重復說偈,而贊歎言:甚奇功德田!耘除諸穢惡,如是少種子,得天勝果報。誰當不供養,恭敬真金聚!誰不供養佛,上妙功德田!其目甚修廣,猶如青蓮花,汝能興供養,無上第一尊,作少功德業,而獲如此容。爾時天女即從天下,執持華蓋,來至佛所,佛為說法,得須陀洹,而還天上。諸比丘等,怪其所以,即問佛言:世尊,今此天女作何功德,獲此天身,端正殊特?佛言:往古之時,以種種華鬘,供養迦葉佛塔,以是因緣,今獲此果。”(卷第五)
知道了業增長廣大的道理後,就應該做到不以善小而不為,如《法句經》說:“莫輕小善,以為無福,水滴雖微,漸盈大器,凡福充滿,從纖纖積。”(卷第一)在平時,應該從待人接物的點點滴滴做起,不忽視學習、工作、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心存善念、口出善言、身作善事,讓內在的善法越來越多,內心越來越光明,越來越積極,這樣的話,打開幸福快樂之門的鑰匙就在自己手裡,在我們的心田之中。
第三個原理,業未作不遇。意思是說如果沒有造這種業,就不會受這個果報。在現實生活當中也很容易看到這樣的例子。比如發生車禍時,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受傷,有些人外在看起來好好的,內髒卻出了問題,而有些人就安然無羌,什麼事都沒有。為什麼同一車的人會有種種不同的遭遇呢?這就是業的關系。如果沒有造過這種業的話,就不會受報,不該死的話,就不會死。反過來說,如果造過這種業,那在這個時候就會死,只要做了,就肯定逃不過,即使是已經見谛的人也不例外。佛世時惡生王帶兵攻打釋迦族的時候,殺害釋種七萬七千人,其中很多是見了聖谛的人,但都無法躲過此劫。只有一些不同業者(即先前未造此業的人),在大名長者潛入水裡的時候得以逃脫。這在《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中有如下記載:
“於時眾內多人受籌,既見籌多遂即開門,令王軍入。王曰:我已棄捨劫比羅城諸釋迦子,任情誅殺。眾聞教已,便縱四兵,旗鼓震天,囂聲聒地,隨處誅戮,無悲愍心。時釋種大名見此事已,於諸眷屬起極悲憐,頭發蓬亂,即疾往詣惡生之所,白言:大王當與我願。王曰:欲須何願?白言:於諸釋種,幸施無畏。王曰:諸余釋種,我不能捨,汝之家屬,隨意當出。答曰:我今入池,自沈水底,乃至我身未出已來,眷屬皆放。王聞是語,目視諸臣。諸臣白王:此大名者,是先王親友,允其所願。王言:若爾少時令出。是時大名既蒙許已,悲愍眷屬,憂惱纏心,疾往赴池,自沉水底,即以頭發,系著樹根,因茲而死。時諸釋種,於過去時不同業者,出城而去,或往末羅國,或往泥波羅,或往其余聚落城邑。若於昔時同惡業者,雖出東門,南門還入,南門出,西門入,西門出,北門入,北門出,東門入。諸臣見已,而白王曰:今時釋種皆自燒煮。以何得知?諸門出者,悉皆還入。王曰:速看大名,入水何久?遣使觀之,見其已死。還白王,知彼已命過。王加瞋怒,即告臣曰:可設高座,我升其上,躬自瞻望,若我不見人血橫流、騰波街巷者,我終不能身離此座。即登座遙望。諸勇健人被殺之時,法爾血少。諸臣議曰:仁等應知,今此惡王作大罪業,自為要契,望血橫流,何處得有如斯之事?宜取紫礦,煮令色赤,盛滿千瓨,當街傾瀉,觀其流去,與血不殊。如計便作,報言血至。惡生遙見,謂其是血,便作是念:我今望足,宜可歸還。時惡生愚人,抂殺釋種七萬七千,此諸人內,多是見聖谛者。”(卷第九)
業未作不遇,可以在生活中處處體會。比如在人際交往中,常常會感受到來自於別人的傷害,比如覺得別人不尊重我、不信任我、不配合、擺架子、傲慢、處處與我過不去等等。沒學佛法的時候,很容易在外境上分別,找他人的過失,認為他怎麼怎麼不對,如何對不起我。學佛以後,特別是了解了業果的基本原理以後,就知道實際上根本的原因在於自己曾經造過傷害別人的業,因為業未作不遇嘛。不尊重、不信任、不配合、擺架子、傲慢、與別人過不去等等,都是以前曾經這樣對待過別人,所以現在才感得別人這樣對待我。要想不再受這種痛苦,只有努力忏悔往昔的惡業,同時在因地努力改善,不要再這樣對待別人,這才是唯一正確的方法。
第四種,業作已不失。造了業以後,它不會失去。如《福蓋正行所集經》中說:“設經無量劫,彼業不能壞,果報成熟時,眾生決定受。 ”(卷第十一)所造的業不會因為時間的變遷而變弱,更不會壞滅消失,即使是微小而久遠的業,也終有成熟感果的一天。佛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尊者,在晚年不幸遭到外道的痛打,整個身體被棍棒打得像爛泥一樣,血肉淋漓,不久即圓寂了。事件發生後,捨利弗尊者來探望他,問:“你神通第一,不會跑嗎?怎麼會被外道打呢?”目犍連回答說,那個時候業力太重了,不知道跑,也不知道躲,所以就呆呆地待在那裡被外道打。這是什麼原因呢?這就是業果!這個業只要你做了,就躲不過。在《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中記載了目犍連尊者遇難的故事:
“緣在王捨城,具壽捨利子及大目連,於時時中往觀地獄、餓鬼、傍生、人、天五趣,巡行觀察至無間獄。時捨利子語大目連曰:具壽,宜當為此無間有情息猛焰苦。時大目連,聞是語已即升虛空,於大獄上降注洪雨,渧如車軸。獄中猛焰,令空中雨隨處銷亡。時捨利子見是事已,報目連曰:具壽且止,我滅其火。答言:隨意。時捨利子入勝解三摩地,降注大雨,令無間獄,地並成泥,鹹得清涼,皆蒙息苦。遂見外道晡剌拏,由昔為他說惡邪教,報受大身,於其舌上有五百鐵犁耕墾流血。見二尊者報言:大德,仁等若往贍部洲中,傳我所說,報我門徒曰:由我生時口說邪法,欺诳他故,彼惡業力墮無間中,於我舌上有五百鐵 犁耕墾流血,受極苦惱。然汝供養我本塔時,我身苦痛倍更增劇,從此已後勿為供養。時二尊者聞彼語已默然而受,從地獄沒,至王捨城。二人相隨共入城內,便於中路逢諸外道,並是執杖推髻之流。外道議曰:我欲打彼沙門釋子。一人報曰:今正是時!然有過方打,不損勿聽,我且先問,稱我意者善,若不遂心打之未晚。捨利子在前而至,問言:苾刍,正命眾(露形外道自雲正命)中有沙門不?捨利子作是思惟:何心見問?觀知欲打,即說頌言:正命眾中無沙門,釋迦眾內沙門有,若阿羅漢有貪愛,即無凡小愚癡人。”
“時彼外道不閒頌義,報尊者曰:汝贊歎我,當隨意去。尊者即便順路而行。尊者目連,前業將熟,緩步而來,外道即見,問言:苾刍,正命眾中有沙門不?若不豫觀,雖阿羅漢,智亦不行。答言:汝等眾內寧有沙門?如佛所說,此是初沙門,此是第二沙門,此是第三沙門,此是第四沙門,除此已外更無沙門。婆羅門但有空名,說是沙門、婆羅門而無其實。如是我於人、天之中及聲聞眾,說無诳言,作師子吼。又復汝師晡剌拏,由在人中說邪惡法诳惑人故,生無間獄,受廣大身,於其舌上有五百鐵犁耕墾流血,受極苦惱。彼寄我言:我由人中說惡邪法诳惑眾生,今墮惡趣,受耕舌苦,總報徒眾,汝等更勿供養我塔,每供養時,我身苦痛倍更增劇,從此已後憶我言教。諸人聞已,便生忿怒,作如是語:諸人當知,此禿頭沙門非但於我強論過失,並我大師亦被誹謗,今欲如何?一人報曰:直須熟打,余更何言!豈不平章有過方打,今既謗我大師,斯為巨過,打便合理。眾即以杖打尊者身,遍體爛熟由如搥葦,即便四散。時捨利子,怪其在後遲晚不來,遂即往看,見其形體碎如搥葦而布於地。問言:具壽,何意如此?答言:捨利子,此是業熟,知欲如何?捨利子言:具壽,豈非大師聲聞眾中稱說神通最為第一,何乃至斯?答曰:業力持故,我於神字尚不能憶,況發通耶?時捨利子,以七條衣裹幞其身,猶若嬰兒抱持至寺。諸人驚集,問捨利子:尊者何緣,身至如此? 答曰:執杖外道打令爛熟,遂緩下衣,徐置於地。時諸苾刍問捨利子曰:豈非大師聲聞眾中,說尊者目連神通第一?答言:實說。仁等當知,業力最大。然大目連有大氣力,以足右指蹴天帝釋戰勝之宮,能令搖動,幾欲崩倒,於聲聞中如來贊說,有大威力神通第一,然由前世業力所持,於神字尚不能憶,況發於通?是時目連作如是念:我以不淨無用之身,親於佛邊而為給侍,奉行教命,隨力隨能,無有違犯,於佛教主少酬恩惠,誰於德海盡能報謝?我於此身不能荷負,無邊苦器深生厭 離,當求寂靜,無宜久停,即留命行,捨其壽行。時有苾刍未得聖道者,見是事已,極生憂惱,起出離心,即往林中阿蘭若處,受下臥具,少欲自居,屏棄人間,專修寂靜。於時王捨城中,並余住處,人皆普聞,執杖外道共打聖者大目乾連,遍身支節悉皆爛熟,碎如搥葦,時捨利子自以衣裹,猶若嬰兒持至竹園,僅有殘命,極受苦痛,不久將死。時有百千大眾總萃竹園,諸臣白王:執杖外道共打聖者大目乾連,遍身支節碎如搥葦,時捨利子自以衣裹,猶若嬰兒持至園中,僅有殘命,極受苦痛,不久將死。王既聞已,深生痛惜,便與內宮太子、宰相、城內諸人,悉皆雲集,詣竹園中。諸人見王,即便開路,至尊者所,涕淚橫流,猶如大樹崩倒於地,執足號啼,悲哽言曰:聖者何因忽至於此?答言:大王,此是前身自作業熟,知欲如何?王極瞋怒,告大臣曰:卿等即宜奔馳四散,覓彼外道,若捉獲者,置於空室 以火焚燒。尊者報曰:大王,不應作如是事,我先作業猶如瀑流,注在於身,非余代受。王報臣曰:若如是者,上命難違,若捉得時,應令出國。王又白言:我之所有,皆奉聖者,隨意受用。王言:聖者豈非大師聲聞眾中稱說尊者神通第一?何不飛騰,遭斯苦痛?答言:大王,是大師說。然業力持,我於神字尚不能憶,況發通耶?如來大師不為二語,親說伽陀曰:假令經百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
“時諸苾刍鹹皆有疑,請世尊曰:聖者目連曾作何業,被諸外道粉碎其身?世尊告曰:汝等苾刍,大目乾連自所作業,無人代受,乃至廣說。乃往古昔於一城處,有一婆羅門妻誕一男,年既長大,為其娶婦。兒於婦處極生愛戀,母瞋新婦,兒懷忿心,於其母處不為敬重。母責子曰:汝愛其婦,與我相違。婦聞是語,遂生惡念:此之老母年過容華,於己婿邊未能暫離,而更於我夫主強說過非。從是已後常求母過。後於異時,婦見姑嫜作私隱事,遂告其夫,共生瞋忿。子告婦曰:愚癡老耄尚不息心,於我少年強生言責。遂起惡心作碜害語:如何得有勇力之人,打彼身形碎如搥葦!汝等苾刍勿生異念,往時婆羅門子即大目連,由於父母發生惡念作無義言,於五百生中身常被打碎如搥葦,乃至今日最後生身。於我弟子聲聞眾中神通第一,尚受斯報,是故汝等當知,先所作業必須自受,無人代當,乃至廣說,如是應學。諸苾刍眾聞已奉行。”(卷第十八)
明白了業作已不失的道理後,忏悔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因為在無始的生死輪回中,所造的惡業是無量無邊的。造了惡業之後,除非以“四力”忏悔、防護而使之清淨,早晚會找到頭上來。善業、惡業一旦造集,決不會不感果而自動消失,因此對於善、惡業的取捨就必須非常地細致、用心。真正能夠做到“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平時要多閱讀因果故事,先在內心當中對業果的原理引發定解,然後一步一步去依法行持。
信佛、學佛,就要知道學佛的標准是什麼,要根據佛所說法去衡量。法同生命聯系起來,就是業。業的性質就關系到善惡的問題,善惡就關系到苦樂的問題。苦樂有現世的,也有後世的。比如說修行,有時候也是很苦的,念佛、念經、上殿,有時候也會感到苦,但那種苦跟現實生活當中的苦是不一樣的,雖然說最終要用心去修行,但是畢竟需要靠這個色身,而這個色身是前生前世業感帶來的。眾生從無始以來造了很多惡業、與法不相應的業,因此當修行、用功的時候,這個色身就會有反應、有苦受,這是必須克服的。修行如果能夠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修得清清楚楚,在修行的當下就能夠去除很多痛苦,得到很多快樂。我們的生活、工作、命運在今生今世就能夠得到很大的改善,來生來世就更不用說了,會得到根本性的改善。很多人出家幾年以後,如果稍微用一點功,相貌都會跟以前不一樣,會非常清淨莊嚴。因為在寺廟裡天天聽經聞法,天天思維的都是善法,自然而然人就很善良,內心就會清淨,人的面相也就會清淨,和善法就會相應。依法行持會改變我們的身心,轉變我們的命運,這就是業果的理論,我們要深信不疑。我們皈依的是佛法僧三寶,法是佛說的,僧是根據法去修行,所以正皈依的是法,落實到行持上就是依著業果去如理取捨,斷惡修善,多造善業,多造清淨業。
來源:《法音》2007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