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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惠明居士:胡適的“壇經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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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的“壇經考證”

蔡惠明

胡適先生(一八九一——一九六二)字適之,安徽積溪人。一九一零年赴美國,先後就讀於康乃爾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是實用主義哲學家杜威的學生。一九一七年回國,任北京大學教授,曾提倡文學改革,為當時新文化運動的著名人物。一九一九年發表“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論文,提出“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研究方法,對學術界頗有影響。他還編寫過“中國哲學史一,半途辍筆,因為他當時不懂佛學,寫不下去了。

一九三零年一月七日,胡適寫了“壇經考之一”是作為“曹溪大師別傳”跋文的。後來又繼續撰作“壇經考之二”,(“記北宋本的:八祖壇經’”)對被認為是中國禅宗的宗經——:八砠法寶壇經’進行了一番考證,雖然有些觀點屬於牽強附會,但有些見解確也有獨到之處。今試作介紹,以供讀者參考。

六租大師圓寂後,“壇經”幾經竄改,出現了幾種不同的本子。胡適在“壇經考之一”中寫道:

“我們試取教煌本“壇經’和明藏本相此較,可以知道明藏本此教煌本多出百分之四十。這多出的百分之四十,內中有一部份是宋以後陸續增加進去的。但其中有一部份是契嵩采自‘曹溪大師別傳’的。”他列舉了明藏本的行由第一、機緣第七、頓漸第八、宣诏第九、付囑第十等五處與“別傳”對勘,發現有很多變動。他因此得到結論說:

“我曾細細校勘‘壇經’各本,試作一圖,略表‘壇經’的演變史:

從上表可以看到,胡適是根據宋郎簡二八祖壇經序”中所說:“更二載,嵩果得曹溪古本,校之,勒成三卷”而言的。但現存的契嵩本“壇經”只有一卷,沒有人見過二二卷本”的契嵩本“壇經”,恐怕連胡適自己也不曾見過。

還有,胡邁認為“明藏本即是契嵩改本”,這是不妥的,因為明藏本壇經,並非一種,不能把契嵩本稱“明藏本”。而且“曹溪大師別傳”也不能與‘壇經”並列,因為它不是一種不同本子的“壇經”。還有在“壇經考之二”中被胡適認為“是人間第二最古的‘壇經’的惠昕真本,他卻末列入“表”內,在為表明“壇經的演變”史而作出的幾種不同本子的“壇經”的圖表,竟然沒有這本“人間第二最古‘壇經’”,不能不說是一個嚴重的疏漏。

印順老法師在他所著“中國禅宗史”第六章“壇經之成立及其演變”中說:

“‘壇經’的各種本子,從大類上去分,可統攝為四種本子:教煌本、古本、惠昕本、至元本。’

教煌本就是教煌寫本,亦即法海本。印老認為它雖“已不是‘壇經’原型”,但卻是“現存各本中最古的”,特別是關於六祖事跡的記載“最為古樸”。而“古本”則將“別傳”的傳說編入,又將六砠與弟子們的問答機緣也采錄進去,“這雖被稱為古本,而成立的時代要比教煌本(七八〇—八〇〇),別傳(七八一)寶林傳(八〇一)遲些。且這一古本,“是從古人記述中知道其存在的。”惠昕本,系“參考古本而改編成的,所依底本,近於教煌本”。至一兀本,包括德異本和宗寶本。印老列舉的四種本子中,沒有契嵩本,但在敘述中也談到了契嵩校改“壇經”的事實。

日本學者宇井伯壽在“禅宗史研究”中指出:“在現今的‘壇經’裡,大體可分為教煌本,惠昕本,德異本——宗實本的三個系統。”宇並把德異本說是“亦郎曹溪原本”,其實所謂“德異本”,不過是契嵩本的義一種傳抄本而已,因此確切地說,“三個系統”實則上是教煌本(法海本)、惠昕本、契嵩本和宗寶本“四個系統”,其余的都不過是這四種本子中的一些不同翻刻本或傳抄本吧了。胡適的考證與他作的圖解顯然是不夠全面的。

胡適在“壇經考之二”中在對教煌本(一萬二千字),惠昕本(一萬四千字)和明藏本(郎契嵩本,二萬一千字)三本“壇經”的字數作了一個統計比較後說:“這可見……禅宗和尚妄改古書的大咀真可令人駭怪了。”他還說:“惠昕增添了許多很淺薄的禅宗濫調,而契嵩以俊多沿用他的改本。……惠昕改動的地方,大致都是這樣‘添枝添葉’的增加,但他也有刪節原本的地方,也有改換原本各部份次第的地方。”胡適認為:

“總之,惠昕本雖然有了不少的增改,但不失為‘去古末遠’之本,我們因此可以考見今本‘壇經’的那些部份是北宋增改的,那些部份是契嵩以俊的人增改的。”   

胡適的這些看法反映了他的一定的歷史觀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他在“壇經考之二”中又堅持說“壇經”系神會所作,卻是荒唐而沒有根據的。

印順老法師在“中國禅宗史”中提出兩種見解:一、“‘壇經’是先徑集成的,並有過修改與補充。”二、“從‘壇經’原本到教煌本,至少已有二次重大的修補,此後流傳中的‘壇經’,不斷的刊行,變化是非常多的。”印老對某些本子“壇經”的一些內容,竟然“大致與“景德傳燈錄’相近”感到驚異。他又指出:“現存的‘壇經’應分別為二部份:一、‘壇經’主體,是大梵寺開法紀錄。二、‘壇經’附錄,是六祖平時與弟子的問答,臨終付囑,以及臨終身後的情形。二者性質不同,集錄也有先後的差別。在‘壇經’的研究上,這是應該分別處理的。”這種分析,對從事“壇經”研究是很有啟發意義的。

日本學者忽滑谷快天在“禅學思想史”中對三本“壇經”的不同曾說:“作為慧能語錄的‘壇經’,由於傳寫時文字的改換,以致在‘壇經’裹存在著‘玉石相混’的情況。可見在“壇經’晚出的本子裹,確有膺品和私貨,這是中外學者所公認的。

胡適在“壇經考之一”中對“曹溪大師別傳”作了一番考證之俊,最後寫道:

“總之,‘別傅’的作者是一個無學問的陋僧,他閉門虛造曹溪大師的故事,裝上許多年月,俨然像一部有根據的傳記了。可惜他沒有最淺近的算學知識,下筆便錯,處處露出作偽的痕跡。不幸契嵩上了他的當,把此傳認作‘曹溪古本’,采取了不少材料到‘壇經’裡去,遂使此書欺騙世人至九百年之久!幸而一千多年前最澄大師留下了這一本,保存至今,使我們可以考證契嵩改本的根據。我們對於那位渡海求法的日本大師,不能不表示很深的謝意。”這段話倒是很客觀、中肯的。

據說,胡適先生在晚年,對佛學也曾有過濃厚的興趣,發表了一些有價值的見解,可惜筆者手頭沒有可供引用的參考資料,待以後有機緣再作補充吧!

摘自《內明》第17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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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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