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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惠明居士:關於“四十二章經’的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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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四十二章經’的考證

蔡惠明

“四十二章經”是中國最早譯出的一部佛經。東漢明帚遣蔡惜等十八人到大月氏國求佛法:水平千年(西元六十七年)請得迦葉摩騰、竺法蘭兩尊者用白馬經來到洛陽。第二年,明帚敕建白馬寺,讓摩騰、竺法蘭在寺講經,並請他們從事梵本佛經的漢譯,“四十二章經”就是枉此時譯出,標志檸中國漢譯佛經的開始。

“四十二章經”,一卷,內容乃撮取小乘群經而成。傳本有多種,支字頗有出入,且經後人竄改,增加大乘新義,而以現行本為尤甚。梁啟超在“近著”第一輯中卷評稱:“隋費長房‘歷代三實記’本經(‘四十二章經’)條下雲:‘舊錄’雲,本是外國經抄,元出大部,撮要引俗,似此‘孝經’十八章。此言經之性質甚明了。蓋並非根據梵文原本此照翻譯,實撮取群經精要,摹仿此土‘孝經’、‘老子’,別撮成篇,質言之,則乃撰本而非譯本也。”費長房所引的“舊錄”,無從查考。但他認為經言系“外國經抄”,並非中上編撰,恰是可信的。今存的巴利佛經,也不乏類似“孝經”的文體,如Suttanipata集合佛說多章而戎,其中有些章節又很短,往往見於“阿含經”或其他大部經典中。“佑錄”卷七“法句經序”中說:“佛說原有十二部經,四部‘阿含’,是後丘部沙門,各自鈔采經中四句六句之偈,此次其文,條別為品。於十二部經靡不斟酌,無所適名,故曰‘法句’。”晉道安“道行經序”也載:“佛泥洹後,外國高士鈔幾十章為‘道行品’。”“佑錄”也有“孝明皇帝四十二章”的記載,可能是“四十二章經”的舊名,因那時從大部中撮要抄為一部“四十二部”,末稱為經。但不能由於它類似“孝經”,而斷為“中國所撰”。實際上,東漠末牟子作“理惑篇”,東晉時郗景興撰“奉法要”都曾引用過“四十二章經”,可見此經早為佛教徒昕傳誦。但束晉與東漠相差三百年,古人傅抄,極為困難,因此道安編“綜理眾經目錄”時竟缺此經。這事見“佑錄”卷二載:“‘四十二章經’一卷,  ‘舊錄”雲:  ‘孝明皇帚四十二章’,安法師所撰錄阙此經。”這裡所指“舊錄”是指晉成帚時,沙門支憨度所作的佛經目錄。當時“方等”風行,經出更多,“四十二章”為常日所不備,道安可能沒有看到,因此未編列經錄,但不能因此得到結論:“四十二章經”並非摩騰、竺法蘭所譯。

梁啟超認為“四十二章經”是偽書,理由是譯文不似漢譯文體,現存“四十二章經”經文流暢,文字優美,只有三國兩晉時譯的佛經才符合當代文風。經考證,“四十二章經”原有雨種譯本,其一是摩騰、竺法蘭的漢譯本,另一種則是吳支謙的譯本。據“大周經錄”卷八載:

“‘四十二章經’一卷(初譯六紙)。”後漢明帝代永平十年,迦葉摩騰共竺法蘭於白馬寺譯,出‘長房錄’。

‘四十二章經’一卷(第二出)。吳支謙譯,與摩騰譯者少異。

‘四十二章經’(第三出),見“長房錄”。上三經同本別譯。”

但查“長房錄”,僅有第一、第二出,沒有第三出。至於支謙所譯,“長厲錄”記載說:“‘四十二章經’一卷,第二出與摩騰譯者小異,文義允正,辭句可觀·。”漢譯文句、樸質無藻;而劉宋以後,隨著時代文風的變異,譯文就優美流暢。古人寫經,往往不注意譯者,而將早巳失夫的第一出誤為支謙所譯,流傳至今,因襲末改。這就是梁啟超誤認“偽書”的原因。再從郡超“奉法要”引的“四十二章經”和高麗·藏經的“四十二章經”一段對照:“奉法要”引經雲:

“佛問諸弟子,何謂‘無常’?一八曰:‘一日不可保,是為無常。乙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食頃不可保,是為無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出息不報,便就後世,是為無常。’佛言:“真佛弟子。’”

高麗藏經本則載:

“佛問諸沙門:“人命在幾問?’對曰:‘在數日間。’佛言:‘子未能為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乙對曰:氣在飯食闾。’“去,子未能為道。’復問一沙門:‘人命在幾間?乙對曰:‘在呼吸間。’佛言:‘善哉!子可謂為道者矣。”可見漠晉譯本雖文字有所不同,但經義則是一致的。據此而認為偽書,顯然是因噎廢食,顛倒是非了。

梁啟超又稱“四十二章”頗合大乘教理,它的偽作者一定深通老莊之學,旨在調和釋、道思想。這種說法也不正確。因為“四十二章經”版本多達十數種,文字出入,多寡不等。但可歸納為三系:(一)麗本。(二)宋真宗注本。(三)宋守遂注本。麗本出於北宋初蜀版,采用唐以來公認的經典。而真宗注本與守遂注本則有所增刪。如麗本在“牛行深泥章”之前,有“插懸珠章”。真宗注本合為一章,守遂本則僅存後三早。“四十二章經”是撮取群經而成的有很多章見於巴利文經和中國佛典,但較為簡暑。如果將三本對照,可以證明:麗本常合乎原文,真宗本和守遂本則不悉依原本,妄加臆測。尤其守遂本,不但在文字上刪改,還增加了新義,舉例如下:

(一)守遂本卷首,多“四谛*輪”三早。

(二)增添了“內無昕得,外無所求,無念無作,非修非證”章。

(三)人有二十難,麗本只言五難,而守遂本加了“心行平等、見性學道”等十五難。

(四)麗本原為“吾何念?念道;吾何行?行道;吾何莒?言道。”被改為:“吾法念無念念,行無行行,言無言言,修無修修。”

(五)“牢獄章”末加“凡夫透得此門。”

(六)“牛行深泥章”前增“磨牛章”,還說:“心道若行,何用行道?”

(七)末章多了“視大干世界如一河於’等十一句。

這些枝蔓,把“四十二章經”原義改得面目全非。古本“四十二章經”說理平易,沒有大乘的圓義和老莊的玄談。而真宗本、守遂本恰添培了“見性學道”、“無修無證”等大乘義理。漠代佛經留存頗少,“四十二章經”又是第一部漢譯佛經,確為研究中國佛教的重要資料。但經過竄改,失其本真,令人難辨真偽。這是引起梁啟超懷疑的根本原因。—    “四十二章經”原出小乘經典,但取其昕言,與漢代流行道術比較,卻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這就說明,人心相同,所信的理也常常相似。另一方面,漢代道術受到佛教傳入的影響,吸收並融化了佛教教義。如“太平經”有“精思”、“精明”、“不精之人”、“精進”等說法,東漢學者襄楷在“上桓帚疏”中說:“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愛,精之至也。”這裹,“浮屠不三宿桑下”,源出“四十二章經”,而“精進”則引自康僧會二八度集經”卷六:“精存道奧,進之無怠。”襄疏又說:“天神遺似好女,浮屠日:‘此革囊盛血’,遂不盼之,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天神以玉女試道的故事,兩次見於“太平經”,但都是引自“四十二章經”。再就本經諸章內容來看,則可見於巴利文和漢譯佛典,說明決非中國人所偽造。梁啟超所指含老莊玄理,可能是一種誤會。

最近在山西趟城發現的金刻大藏經中的“寶林傳”中,其卷一載有“四十二章經”。引人囑目的是:(一)行文常用韻語,如“仰天唾章”雲:“佛言:惡人害賢者,猶如仰天唾,唾不及天公,還從己身墜。逆風揚惡塵,不能污上人。賢者不可毀,禍必降凶身。”這段在巴利文中,雖為偈,1nn,但漠譯本中,並非韻語。(二)“實林傳”載此經,除文字稍有出入外,與守遂本相同,畢凡增加的“無念無住”、“見性學道”等大乘義理,兩本基本相同。“寶林傳”是晚唐智炬所撰,專為禅宗僧人立傳的僧傳。“無念無住”、“見性學道”原為禅僧的口頭語,可見這些修改,是有其思想根源的。用韻語行文,則是循宗門的習慣。又在杭州發現的宋紹興二十九年石刻的“四十二章經”。經末有西蜀武翃的跋文,寫道:“迦葉、竺法譯於前,智圓訓於中,骼偃序於後。”石刻經文與守遂本大體相同。孤山智圓的注疏已伙失。伹“釋門正統”曾載智圓的序文說:“古者能仁氏之王天下也,象無象之象,言無言之言,以復群生之性。”這裡“言無言之言”引自守遂本的“言無言言”,依此推論,石刻經也用了禅宗所傳之本(寶林本)。智圓是宋大台宗僧人,但深受禅宗的影響。西蜀武翊的跋文還稱:“‘四十二章經’與‘人易’、氣老’、‘莊’相表裹,叮見新收的級本不僅加入了大乘教義,而且其言可與道家玄理相附會,看來宋人此梁啟超早就作此評價了。但這些“四十二章經”的本子既然並非真本,那麼據此推言“四十二章經”是魏晉偽作,也就失掉依據。

綜上所述,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現存的“四十二章經”應以吳支謙的譯本為准。其他末真宗本、宋守遂本等雖添加大乘義理,調和釋、道思思,但並非偽造。“四十二章經”乃抓取小乘群經而戍,它不同於其他佛經,只環繞單一的中心施教。又因為是原始佛教的教理诠釋,它的思想性很強,對修學有實用意義。且經文不長,莒簡義赅,便於持誦。因此是值得推廣與研究的。

摘自《內明》第20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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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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