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無情有佛性
《華嚴經》:離世間品:普賢菩薩言:菩薩摩诃薩坐道場時,一切世界草木叢林諸無情物,皆曲身低影,歸向道場。又:入法界品:大光王入定時,其城內外六種震動,諸寶地寶牆,寶堂寶殿,台觀樓閣,階砌戶牖;如是一切,鹹出妙音,悉向於王,曲躬敬禮。妙光城內,所有居人,靡不同時,歡喜踴躍,俱向王所,舉身投地。村營城邑,一切人眾,鹹來見王,歡喜敬禮。近王所住,鳥獸之屬,互相瞻視,起慈悲心,鹹向王前,恭敬禮拜。一切山原,及諸草樹,莫不回轉,向王敬禮。波池泉井,及以河海,悉皆騰溢,流注王前。(清涼疏謂:出世大慈之力,怎能不令草木屈膝。)
《首楞嚴經》:佛告阿難:若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葉縷結,诘其根元,鹹有體性。(這明明說,一切所有,鹹有體性,即連草葉縷結,亦有體有性。歷來注解多數只僅解釋體字,不敢說及性子。只合轍曾謂:『正言有情無情,若大若小之物,皆有德性。』又:《摩诃止觀》曾載:『質多者,天竺音,此方言心,即慮知之心也。天竺又稱汗栗馱,此方稱是草木之心也。又稱矣栗馱,此方稱是積聚精要之心也。今簡非者,簡積聚草木等心,專在慮知心也。』可見從前天竺本認草木有心,智師亦同意此說。但與積聚心,同被簡非而已。)……佛告阿難:汝猶未明,一切浮塵,諸幻化相,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幻妄稱相,其性真為妙覺明體;乃至五陰六入,從十二處至十八界,因緣和合,虛妄有生,因緣別離,虛妄名滅;殊不能知生滅去來本如來藏常住妙明不動周圓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於去來迷悟生死,了無所得。(這是說:不但有情無情,即一切浮塵幻相,究其性真,均為妙覺明體;乃至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無不本如來藏妙真如性。不過一般說來,很難信解。所以,《楞嚴正脈疏》謂:『今試語人曰:人人有個真心,常住不滅,其余諸法,都是無常。其人雖習過《楞嚴》,亦予信順,不知正與《楞嚴》違反。若語之曰:現前有情肉身,無情房捨器皿,花柳風雲,乃至電光石火,一切幻夢暫現之物,皆即當體真常,不壞不滅,斯則豈唯教外人不信不解,雖習過《楞嚴》者,亦多迷惑不解。今用譬喻,俾得開悟。所謂:「真心」者,非世人執迷身中方寸之心,非千裡萬裡東想西想之心,亦非禅定強制之心,乃自性本具,湛然不動,體遍十方,量等虛空,明超日月,即《經》初所開顯之「見性」。此方是真實常住之心。此心譬如一個極大鏡子,山河大地及肉身房捨等,乃至流轉成壞,皆如鏡中之影。一往觀之,似乎鏡無動搖生滅,影有動搖生滅,此即同於法相,真妄各體之見。(注意:此指執法的名言相貌,非謂:法相學也。)祖師謂為:半生滅半不生滅是也。若能就喻詳觀,影無自體,體即是鏡,鏡不動搖生滅,影豈動搖生滅?若一靜一動,須有二體。今既本無二體,而諸影復將何體以成動搖生滅乎?以是義故,知萬法與真心本無二體,何得真心常住,而萬法不常住乎?』其實只要『一切世間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一句。說得已很簡單明了。)……
爾時阿難及諸大眾,蒙佛如來微妙開示,身心蕩然,得無掛礙。是諸大眾,各各自知,心遍十方。見十方空,如觀手中所持葉物。一切世間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心精遍圓,含裹十方。(溫陵曰:『悟器界萬法當體全真,本如來藏,是謂微妙開示也。既悟器界真性圓融,故身心蕩然,得無掛礙。』孤山曰:『十方虛空,十界依正,一法叵得。皆我真心。即此真心,具足十界,而非斷滅。觀此文者,豈疑無情有性,無情作佛之說耶?』長水曰:『向執心外有法,今悟法法唯心。離實相外無法可得,故世間物,皆菩提也。菩提雲:覺,覺即是佛。若執無情無佛性者,請看此文。縱信無情有性,仍說不具諸法,遂令佛性派成其二。(一)具法佛性,謂:有情性。(二)不具法佛性。謂:無情性。若此派分,何異他說,無情草木無佛性耶!今立量示雲:一切草木是有法,定具諸法,故為宗。因雲:有佛性故。同喻如有情。正教量雲:地水火風均名七大,性真圓融,皆如來藏妙覺湛然,周遍法界,含吐十方,寧有方所。禀彼說者,宜悉詳之。』……)(觀世音菩薩說明耳根圓通之後。)世尊於師子座從其五體,同放寶光,遠灌十方微塵如來及法王子諸菩薩頂。彼諸如來亦於五體,同放寶光,從微塵方來灌佛頂,並灌會中諸大菩薩及阿羅漢。林木池沼皆演法音,交光相羅,如寶絲網。……三世四方,和合相涉,變化眾生,成十二類。(一切眾生,分十二類,其第八類眾生,系土木金石。)由因世界,愚鈍輪回,癡顛倒故;和合頑成八萬四千枯槁亂想。如是,故有無想羯南流轉國土,精神化為土木金石,其類充塞。……佛告阿難及諸大眾,汝等當知,有漏世界十二類生,本覺妙明覺圓心體;與十方佛,無二無別。(這是說得明明白白,十二類生,覺圓心體,與佛無別。則其中第八類的土木金石,當然亦是眾生,當然亦有佛性。但怎樣會變成土木金石呢?佛已說明,因為愚鈍癡頑,枯槁無想。《大佛頂文句》曰:『於一切法不分別名為愚鈍,無所取捨,名癡。三谛之理,常凝不變,名頑。惑業苦三,不復生長,名為枯槁。』《楞嚴妙心疏》曰:『癡頑枯槁,知識衰落,如外道修行,專意壓治妄想不起,心如枯槁,無相可現,無想可生,此何時耶?非妄性無體,非有所依,將欲復真之時乎?此時,若將無所知之念放下,則去佛不遠矣!無奈懸巖不能撒手,別尋他路去也。』(解脫長者:宗師此段上半節說得甚好,唯若將無所知之念放下,幾句說得不是。因彼當時不是不肯放下無所知之念,不是不敢懸崖撒手,彼亦無所謂:有所知無所知,亦無所謂:懸崖不懸崖,而是死鈍枯槁,晦昧頑定。正如世尊所說:『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用攀緣心為自性,認賊為子。雖成九次第定,不得漏盡,皆由執此生死妄想,誤為真實。』《楞嚴研究》曰:『外道定功,晦昧寂滅,不見心寶。以其人執現行,雖已不起,人執種子完全潛伏在識中,認為冥谛,取為涅槃,所謂:月巢鶴作千年夢,雪屋人迷一色功者也。』蓋不先明悟圓成實性,緣其有為功用所發定境,以為真實,正是用攀緣心執為自性者耳。此又可與『如是乃至分別都無,非色非空,拘捨離等昧為冥谛,離諸法緣,無分別性。』參觀。蓋非不許其無分別,正以其無離緣真分別性,故流為空散消沉,土木金石也。總而言之,『以生滅心,為本修因,而求佛乘不生不滅,無有是處。』而沉空守寂,槁木死灰,亦難不入歧途。所以永嘉道:『惺惺為主,寂寂為助。』這句話,說得切要萬分。然而『寂寂是藥,惺惺亦藥。』不可不知。但志明禅師問司空淨:若言無心是道,瓦礫無心,亦應是道?空曰:大德若作見聞覺知解。會與道懸殊,即是求見聞覺知者,非是求道之人。《經》雲:無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尚無,見聞覺知,憑何而立?窮本不有,何處存心?焉得不同草木瓦礫。又作麽生。試說看。)……世界如來,互相涉入,得無掛礙。名無盡功德回向。(憨山曰:『一真法界,依正互融。世界依報也,如來正報也。互相涉入,名無盡功德回向。既依正互入,圓融交涉,通為一真,則草芥塵毛,皆是成佛真體。』)……阿難白佛言:世尊。若此妙明真淨妙心,本來遍圓,如是乃至大地草木蠕動含靈,本元真如,即是如來成佛真體。佛體真實,雲何復有地獄餓鬼畜生修羅人天等道?(《合轍》曰:『一切無情有情,鹹與如來同一圓融清淨寶覺。雲何復有種種異類雜形,各各差別?』如果大地草木沒有本元真如,不是成佛真體,則佛一定要否認。現在既不否認,並且答以雖本相同,然漸差別的理由。,是可證明大地草木的本元真如,是如來的成佛真體。)……善男子,窮諸行空,已滅生滅,而於寂滅,精妙未圓,若於所知,知遍圓故,因知立解,十方草木皆稱有情,與人無異,草木為人,人死還成草樹;無擇遍知,生勝解者,是人則墮無知執;迷佛菩提,亡失知見。(《楞嚴正脈疏》曰:『因計知體圓遍諸法,遂立異解,謂無情遍皆有知。既有情無情相同,當可互相輪轉,而無情實本無知。』)(解脫長者:按這一段,是斥認草木與人有同樣的知覺,及可直捷相互輪轉,致與外道婆吒霰尼所執,情與無情,皆有覺知,同樣謬妄。而不是說:草木無佛性。所以《大佛頂文句》亦曰:『不得無情,但是法性,不是佛性,以法佛無二性故。』況植物與動物同稱生物。若說:動物有佛性,植物無佛性,那末,最低級的動物與植物界限,頗難劃清,而其有無佛性的界限,亦就難分。再以高級植物而論,與動物一樣有呼吸,一樣能發電,奇怪的是,馬鈴薯生病時,亦會呼吸頻繁,還有些微發熱。但若借口說:動植物既經一樣,則吃素菜亦是殺生,遂謂:不須吃素,這是不可。我們為什麼不要殺生?第一,因為不忍他遭受痛苦。無情眾生六根不全,知覺退失,佛曾明說:『草木火燒刀斫曾無所覺,』既無所覺,自無痛苦,我們吃他,比吃被殺時,悲哀苦叫,拚命掙扎,或更憎恨希圃報復的眾生,當然不同。至於有些植物似乎有些知覺。例如,某些靠昆蟲授粉傳種的植物,晚間受到某些飛近昆蟲發出的紫外綫雷達照射時,他會立刻發出一種光來,招引昆蟲飛到他那裏。但一經花粉落下之後,雖經照射,亦不再發出這種夜光。又如,捕蟲植物捕捉食物之時,亦有類似知覺的動作。唯此種反應,即使認為知覺,亦系限於局部的,且每屬於固定的性質,固定的地位,固定的動作。與有情知覺完全不同。自不能稱為有情。更不能說:與人無異。故與本節所述並不沖突。唯《宗鏡錄》載:『無情成佛,是約性相相融。以情之性,融無情相,以無情相,隨性融同有情之相。故說:無情有成佛義。若以無情不成佛義,融情之相,亦得說言:諸佛眾生不成佛也。以成與不成,情與無情,無二性故。法界無限故,佛體普周故,色空無二故,法無定性故,十身圓融故,緣起相由故,生界無盡故,為因周遍故,遠離斷常故,萬法虛融故。故說:一成一切成也。非謂:無情亦有覺性,同情成佛。若許此成,則能修因,無情變情,情變無情,便同邪見。』有人謂:像永明這樣的人,會忽略了《經》上『十二類生,本覺妙明渾圓心體,與十方佛無二無別。』的言句麽?試問:此地說:『以無情之相,隨性融同有情之相。』此中『無情之相,隨性』的『性』是什麽性呢?是法性?是佛性?為什麽說:『情與無情,無二性』呢?他是怕『若許此成,則能修因,無情變情,情變無情,便同邪見。』正與此地經文所說:『十方草木皆稱有情,與人無異。草木為人,人死還成草樹。』完全相同。不然,他於論身土時,何以會引述『《智論》雲:在有情數中,名為佛性。在非情數中,名為法性。假說能所,而實無差。』並且更進一步地載:『問:若即心是佛者,則一切含生皆有此心,盡得成佛?教中雲:何不見授劫國名號之記?答:劫國名號,乃是出世化門之中現前別記。欲知真記者。《淨名經》雲:一切眾生亦如也。一切法亦如也。《華嚴經》頌雲:顯佛自在力,如說圓滿經。無量諸眾生,悉受菩提記。又頌雲:一一心念中,普觀一切法。安住真如地,了達諸法海。又頌雲:一一微塵中,能證一切法。如是無所礙,周行十方國。斯則人法心境悉記成佛。以一念具足,一塵不虧。念念證真,塵塵合體。同居常寂光土。俱號毗盧遮那。終無異土別身,聖強凡劣。與三世佛一時成道,前後情消。共十類生,同日涅槃,始終見絕。免起有情無情之妄解,不生心內心外之邪思。可謂:上無所求,下無可化。冥真履實,得本歸宗。俱登一際解脫之門。盡受平等菩提之記。又:古德問雲:既色心不二,修性一如。何不見木石受菩提記耶?答:一一諸色,但唯心故。心外無法,豈唯心滅,而知猶存?佛但記有情攝無情也。譬如幻事,要藉幻心。心在幻中,能持幻事。若其心滅,幻事同無。故但滅心,不復滅事。眾生色心,亦復如是。皆如幻相。一切外境,從幻心生。豈猶滅心,而存幻色?此即有情得記,無情亦然。是故無情,不須別記。』按此,木石授記,須與授劫國名號參看。又:迦毗羅國有長者名梵摩淨德。一日,園樹生菌如耳,味甚美。唯長者與第二子羅侯羅多取而食之,取已隨長,盡而復生,自余親屬皆不能見。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至其家,長者問其故?祖曰:汝家昔曾供養一比丘。然此比丘道眼未明。以虛沾信施,故報為木菌。唯汝與子精勤供養,得以享之。(一般對此公案或許未免懷疑。須知,這是臨時設施的特殊藥品。並非真與《經》違。)《大涅槃經》:『佛告迦葉菩薩:為非涅槃,名為涅槃。為非如來,名為如來。為非佛性,名為佛性。雲何名為非涅槃耶?所謂:一切煩惱有為之法,為破如是有為煩惱,是名涅槃。非如來者,所謂:一闡提至辟支佛,為破如是一闡提等至辟支佛,是名如來。非佛性者,所謂:一切牆壁瓦石無情之物,離如是等無情之物,是名佛性。』《涅槃疏記》疏曰:只為將護末化權機者,不宜聞於生死是涅槃,二乘是如來,瓦礫是佛性。忽有機緣,不可不說。(記曰:即對圓頓機,應雲:煩惱即涅槃,乃至瓦石即佛性。)但依下答,其言有歸。(記曰:即下《經》雲:無非虛空對虛空。既虛空無對,正明佛性一如。)《法華》已說,豈可固違?故《經》雲:世間相常住,世間之言,豈過五陰國土耶?況陰界入色,大小兩乘,不唯正報。(記曰:不唯正報者,大小乘所談色陰,則收內外之色。內色謂:六根,即正報也。外色謂:六塵,即依報也。世人既許五陰即佛性。若雲:瓦石無性者,即是不信陰有佛性也。)世人不曉此旨,妄執瓦石非性之談,以拒一切唯心之義。廣如《金剛錍論》中說。《金剛錍》曰:『今問:若瓦石永非,二乘煩惱亦永非耶?若瓦石永非佛性,則煩惱永非涅槃,闡提永非如來。但煩惱即涅槃,闡提即如來,所以牆壁瓦石即佛性。』《金剛錍》又曰:『凡聖一如,色香泯淨,阿鼻依正,全處極聖之自心,毗盧身上,不逾下凡之一念。如《華嚴》:依正不二。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大集》:染淨一切融通。《淨名》:不思議毛孔含納。《思益》:《網明》:無非法界。《般若》:諸法混同無二。《法華》:本末實相皆如。』又:略曰:『心外無境,誰情無情。一身一切身,一土一切土,身土相即,身說土說。大小一多,亦復如是。有遍性故,無情有性。』《顯性錄》釋謂:『色由心造,全體是心,心具三千,互融互攝。心外無境,依正唯心。離真無妄,離妄無真。遍體內外,即妄即真。佛性該攝,豈揀無情。虛空周遍,豈隔牆壁瓦石。』此謂:色由心造,全體是心,周遍融攝,依正不二,故曰:『瓦石有性;非謂瓦石自具三千。』試問:與經旨是同是別?)
《賢首華嚴還源觀》載:《經》雲:如此華藏世界海中,無問若山若河乃至樹林塵毛等處,一一無不皆是稱真如法界,具無邊德。依此義故,當知一塵即理即事,即人即法,即彼即此,即依即正,即染即淨,即因即果,即同即異,即一即多,即廣即狹,即情即非情,即三身即十身。
僧問南陽忠:阿那個是佛心?陽曰:牆壁瓦礫是。僧曰:與《經》大相違也。《涅槃》雲:離牆壁無情之物,故名佛性。陽曰,若執無情無佛性者,《經》不應言:三界唯心。宛是汝自違《經》。吾不違也。問:無情既有佛性,還解說法否?曰:熾然常說,無有間歇。問:無情說法,有何典據?曰:不見《華嚴》雲: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眾生是有情乎?曰:師但說:無情有佛性,有情復若為?曰:無情尚爾,況有情耶?曰:若俱有佛性,且殺有情,即結互酬(仇)。損害無情,不聞有報?陽曰:有情是正報,計我我所,而懷結恨,即有罪報。無情是依報,無結恨心,是以不言有報。又:僧問:古德雲: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有人不許,雲是邪說,亦有信者,雲不思議,不知若為?陽曰:此蓋普賢文殊境界,非諸凡小,而能信受,皆與大乘了義《經》意合。
黃龍心與夏倚公立談,至《肇論》會萬物為自己者,及情與無情共一體時,有狗臥香桌下,龍以壓尺擊狗,又擊香桌曰:狗有情即去,香桌無情自住,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公立不能對。(去何嘗去,住亦無住,狗子香桌,如何有異!)龍曰:才涉思惟,便成剩法,何曾會萬物為己哉。
來果大師曰:『佛性有三,正因佛性,緣因佛性,了因佛性。』正因佛性者。上齊諸佛及聖,下止蠢動含靈,以及虛空大地磚石瓦礫草木叢林,皆有佛性,情與無情同圓種智,斯即正因佛性也。緣因佛性者,雖有情無情,本具佛性,不假善知識開導,及諸佛教法,無以發明,假他緣之力,令見佛性,即緣因佛性也。了因佛性者,既仗善知識之緣,薰助正因,久之垢淨明現,塵盡光生,徹悟精明,識心達本,即了因佛性也。又曰:『盡世間人,與非人類,上至草木叢林,下齊磚石瓦礫,皆具我佛心體。凡人能講話者,畜能蠕動者,草木能生長者,磚石能不動者,概為佛心。』包括所有有情無情,一切諸心,久居如來藏中。故古人雲:虛空有盡,我願無窮;情與無情,同圓種智是也。
《禅學講話》。即日本日種讓山所著《禅宗學》載:道元禅師說:『所謂:傳來之心者,一心一切法,一切法一心,乃至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照這種意義來看,物與心是沒有區別。若自物的方面說:一切都是物。從心的立場說:全體都是心。物與心不是對立的東西,所以被名曰:『妙色妙心。』又在十二時法語中說:『非心行法界,而成法界,又非法界入心中,而法界成心,自互相同,不可思萬物各別。』這不但只是說:我們的肉體與精神,而且說:心與萬法為同一。故『悉有佛性。』『草木成佛』的思想亦得成立。道元又說:『認草木瓦礫為無情,是不遍學,認無情為草木瓦礫,是不飽參。……百草萬木概學有情,不可認為無情。草木如人畜,未明有情無情也。』有情非情的分類,是人類依著自己的作用,和其他相比較,而將顯著的事物,作考察的基本,所以在草木方面,自沒有像人類那樣想像的機能,也是事實證明,這是被道元呵之為不遍學不飽參的原因。現代的科學在外形上得區別人類與其他的存在物,可是談到內裏的存在,可以說:便是不能認清彼此的區別了。所以,『在禅觀物,把萬有生命的「法性。」與人類的「佛性。」只就自覺的有無方面而標異其名,(法性。佛性。)至於本質,便沒有什麼不同。』故從這一元的立場,成立萬物一體觀,不強劃分其區別的。(太虛大師曰:真如法性入初地時,能證少分,至於佛位,乃證圓滿。蓋諸法從本以來之清淨自性,非從佛淨而淨,是故不增不減,不生不滅,凡愚如此,菩薩佛亦如此,乃至一竹一木一微塵,亦無不如此,無不自性清淨,然必佛智乃能圓證。或問:這樣說法,倘把人臂斫下,此臂有沒有佛性?若無,則違背本說,若有,則佛性可以分割,由一變多?答:善哉此問。從前有人問祖師蛇斬二段,佛性在那一段,我記不起祖師怎樣回答。茲有一個不頂確切的譬喻。整個一塊吸鐵的磁鐵,把他分成二塊,則成二個磁鐵,分成多塊,則成多個磁鐵。然而佛性非一非多,非一非異。《華嚴經》曰:『以一劫入一切劫,以一切劫入一劫,而不壞其相。以一法入一切法,以一切法入一法,而不壞其相。以一眾生入一切眾生,以一切眾生入一眾生,而不壞其相。』此種文殊普賢境界,自非我輩眾生所能測度,論其究竟,唯佛能知。)又:俄國普列漢諾夫所著《唯活論》謂:石子也是有意識的,石子等低級物質的意識,和人的意識之間,僅僅在於程度上的區別。這一句話,與本節所述的是同是別?上海科學會一九六三年十月出版之《科學畫報》載:『玉米會聽嗎?他喜歡音樂嗎?』一文內載:『這些問題似乎很可笑,其實聲波的生物效應,是生物物理學中的一個嶄新的研究領域。植物對音響的作用能有所反映,也已被許多實驗證明了。茲介紹一例:有一位研究者,從一九六〇年起,開始在試驗田中為玉米放送樂曲。三年來,他發現持續播送樂曲,對玉米的生長有好處。有時甚至可增產百分之十七。一九六〇年春,研究者在二塊土壤溫濕條件等都相同的試驗田中種植了玉米和大豆。其中之一是有音樂的,一晝夜二十四小時持續放送「藍色狂想曲」唱片。另一塊田中不播音樂。他發現「音樂田」中的幼芽先破土而出,他們的顏色比「無樂田」中的綠些,莖桿也粗壯些。稍後,他在上述二塊田中,各自齊地面處,割取了十棵玉米和十棵大豆,仔細稱了一下重量。十棵「音樂」玉米共重四十點二克,十棵「無樂」玉米只有二十八克,大豆情況也如此,「音樂」田中要重些。不僅如此,那些割去了地上部份的斷根,音樂田中的也發育得好一些。第二年,研究者又在播音樂和不播音樂的試驗田中,各種了十排玉米。他在音樂田的中央裝置了一只擴音器,播送各種樂曲。同不播音樂的田中比較,這一年的試驗結果是:音樂田中的玉米植株平均高出二三寸,那些生長在擴音器正前方的玉米比其他的早萌發十二天,音樂田中的玉米早三天吐絨。最顯著的效果是,音樂田中玉米每英畝收獲一三七點五蒲式耳,無音樂的田中每英畝收一一六點七蒲式耳,單位面積產量相差很大。第三年,研究者擴大了試驗,他種了四塊田。第一塊田中持續播送與上年相同的樂曲,第二塊是不播音樂的,第三塊田中持續播送單一的高音,(每秒一八〇〇周。)第四塊中播送的是單一的低音。(每秒四五〇周。)到了收獲季節,出現驚奇的數字:無聲田171.3蒲式耳/英畝,音樂田186.1蒲式耳/英畝,高音田197.8蒲式耳/英畝,低音田200.9蒲式耳/英畝。看來玉米不僅對音響有所反映,而且還喜歡單一的調門。在所有有聲的試驗田中,收獲量都較無聲田中高,尤其是那塊持續播送單一低音調的田,竟增產達百分之一七點三。研究者談了他的初步看法,他曾發現那些種在擴音器正前方的玉米葉子,因為首當其沖,葉組織受到聲波的破壞,所以是有缺口的,在一個長在正前方的玉米穗上,也找到了受聲波破壞的痕跡。所以他推測,聲波可能通過某些機制,也對玉米的生長起著良好的作用。從生物物理的角度看來,在有規律,一定波長,一定頻率的聲波沖擊作用下,可能引起構成原生質的微粒組成發生共振,結果,使植物細胞的生命活動迅速增強,原生質的活動也隨之加快,而在一曲終了的幾分鐘之後,又會恢復原狀。在高倍率的顯微鏡下,研究者看到植物細胞的原生質隨著音樂節拍的加快而迅速運動,當音樂消失時,他又逐漸慢下來,恢復正常。聲波亦可能增進了土壤分子的活力,從而提高了土壤溫度,或是對土壤微生物起了某些有利於作物的作用。研究者發現,在擴音器正前方的土壤溫度,確乎比離遠一些地方的溫度要高出二度左右。』(解脫長者:按植物具一部份有限的感覺是事實。音樂增產亦是確定的事實。但若說:是因其神經感覺的影響,則屬附會,原文所說:生理組織的關系似無疑惑。唯土壤感覺尚更遠不如植物,經受音樂何以會升高溫度,是否附著微生物之影響尚待考證。此則錄出,系表示這與無情有佛性並無直接關涉,不可附會。本節所說:無情有佛性,(包括土壤在內。)系因是十二類生之一,故說:他自己本身具有佛性,非指我人佛性遍入一切。不揀無情,故無情亦有佛性。此與從前主張有些不同,而實遵佛金口所示。有人說:『無情有佛性』的『佛』字應改為『法』字,經問:以『佛性』與『法性』有何分別?則不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