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大毗婆沙論》札記 論師的佛陀觀(三)
釋悟殷
參、佛語(言教)
一、轉*輪
據《異部宗輪論》記載,大眾部等主張:“諸如來語皆轉*輪”,而有部則主張“八支聖道是正*輪”19。
關於*輪的問題,《大毗婆沙論》卷一八二,論中以相當大的篇幅分別:何謂*輪?何故名*輪?何種情況是轉*輪等等,並介紹相關或引申而來的問題。如說:
雲何*輪?答:八支聖道。若兼相應隨轉,則五蘊性,此是*輪自性。(大正27.911中)
問:何故名*輪?答:此輪是法所成,法為自性,故名*輪。如世間輪,金等所成,金等為性,名金等輪,此亦如是。有說:此輪於諸法性,能簡擇極簡擇,能覺悟極覺悟,現觀作證,故名*輪。有說:此輪能淨聖慧法眼,故名*輪。有說:此輪能治非*輪,故名*輪。非*輪者,謂布刺拏等六師所轉八邪支輪。(大正27.911中)
問:何故名輪?輪是何義?答:動轉不住義是輪義;捨此趣彼義是輪義;能伏怨敵義是輪義。由斯等義,故名為輪。(大正27.911中)
《大毗婆沙論》解釋了*輪以後,就針對大眾部的“諸如來語皆轉*輪”,和自宗主張的“八支聖道是正*輪,非如來語皆為轉*輪”,展開精采的論辯。大眾部認為:“諸如來語皆轉*輪”,故“*輪語為自性,一切佛語都是*輪。若謂聖道是*輪者,則菩提樹下已轉*輪,何故至婆羅尼斯方名轉*輪?”(大正27.912中)所以,佛陀的一切語言,都是轉*輪。例如:佛陀問阿難:外面是否下雨?阿難聽了,即精進用功。
婆沙論者(有部)則認為“八支聖道是正*輪,非如來語皆為轉*輪”,所以“*輪是八支聖道,若兼相應隨轉,則五蘊性,此是*輪自性”(大正27.911中)。亦即:“*輪體但是聖道,非佛語性。若是佛語者,則應菩提樹邊為商人說法,已名轉*輪,何故後至婆羅尼斯國,乃言轉*輪耶”?故知:在婆羅尼斯度五比丘,爾時“令他身中有聖道起,方名轉*輪。*輪,聖道為體,故說齊阿若多憍陣那見法,名佛轉*輪。”(大正27.912中)
而且佛的言教(身口意),有時是善,有時是無記。阿毗達磨、素怛纜藏,多分是善;毗柰耶藏,多分無記。如世尊說:門應關閉,衣缽應置竹架龍牙,如此都是無記。又若為教化而說,應知是善;若為余事說,應知是無記。所以叫阿難往觀下雨否?園中何故高聲大聲?這些都是無記(大正27.659中)。況且世尊問阿難外面是否下雨,是為解阿難睡夢心故(77下),所以不能說是*輪。
其後,《大毗婆沙論》就著佛初轉*輪,初轉*輪地等等,繁復的加以推理闡釋,這些不過是論師善於分別的風格使然。
從以上的說明,可知大眾部和有部之間的歧異。而以有部婆沙論者的“*輪是八支聖道”來說,可演申為:若佛弟子不以八正道自行化他,即是破*輪了。
二、如義不如義
世尊說法是如義?是不如義?《異部宗輪論》分二種來說:一、世尊說法是否都如義?二、經典是否都是了義說?
首先,世尊說法是否都如義?大眾部主張“世尊所說無不如義”;有部認為“世尊亦有不如義言”20。其次,經典是否都是了義說?大眾部說:“佛所說經皆是了義”;而有部說:“佛所說經非皆了義,佛自說有不了義經”21。
關於世尊說法是否都如義?此“義”,有二種解釋:一、是真實不虛,又合乎義理,任何責難,都動搖不了他的立論。二、是義利(利益),佛所說法,對眾生都有益處——為饒益眾生而說。
一、真實不虛,合乎義理:
如經說:
如來從昔夜覺無上正盡之覺,至於今日夜於無余涅槃界當取滅訖,於其中間,若如來口有所言說,有所應對者,彼一切是真谛不虛,不離於如,亦非顛倒,真谛審實。若說師子者,當知說如來。所以者何?如來在眾,有所講說,謂師子吼。一切世間,天及魔梵,沙門梵志,從人至天,如來是梵有,如來至冷有,無煩亦無熱,真谛不虛有。(《中阿含》,大正1.645中)
世尊說法不僅如法如義,真實不虛,亦合情合理,外界的任何折難,都動搖不了。如經中記載,摩揭國那羅聚落刀師聚落主,受尼犍子外道慫恿,以“蒺藜論”問難世尊,欲令世尊“不得語,不得不語”,經世尊善巧說明,刀師聚落主皤然省悟,歡喜忏悔而去22。由此可見:佛所說法,都是如義——如法如義,合情合理,真實不虛。
二、義利、利益:
如經說:
我今出世成佛,十號具足,我今“自饒益,亦饒益他,饒益多人,愍傷世間,為天為人,求義及饒益,求安隱快樂”(《中阿含》,大正1.496上)。又說:“如來應等正覺,為大醫王,成就四德(如實知苦集滅道四聖谛),療眾生病”(《雜阿含》,大正2.105上--中)。
如此,說明了佛陀出世說法,都是為了饒益眾生,對眾生都有大利益。
有部認為佛陀說法非皆如義,因為佛陀說話,有時是善,有時是無記。如問阿難天下雨否?園中何故大聲喧嚷?門應關閉,衣缽應置竹架龍牙等,這些都是無記(大正27.659中;23),所以“世尊亦有不如義言”。
雖然如此,但有部也認為世尊說法,皆能令有情獲大利益24。不過,世尊說法有時是方便說,是有余說(有別意趣),不能依文釋義。如說“殺父、殺母”,是說除貪愛母、殺煩惱父,並不是真的殺害父母,若果殺害父母,則犯五無間罪了25。
以上,是關於佛陀說法如義或不如義的問題。其次,將探討佛陀所說經典是否了義的問題。
所謂“了義”,有二種說法:一、依言教說:一句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含糊不清,即是“了義”。二、依義理說:一個道理已顯示得徹底究竟,沒有絲毫保留,是為“了義”;若所顯義理,並未徹底究竟,還可再發揮,是“不了義”。此下依第二(“究竟義”名“了義”)而作分辨。
《異部宗輪論》說:大眾部主張“佛所說經皆是了義”;有部則主張“佛所說經非皆了義,佛自說有不了義經”26。據窺基法師的說法,大眾部主張“諸如來語皆轉*輪”,又勸人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教等,故知“佛所說法都是了義”,都是真實不虛。經中說殺害父母等,乃因有情長因恚、愛生,說二結為父母,此皆契合正理,所以佛所說經皆是了義27。
有部以佛自說應“依了義不依不了義”,故以為亦有不了義教。因為有時經中诠釋義理,並不完全,故有阿毗達磨之出;而“一切阿毗達磨,皆為解釋契經”(大正27.236中)。又經典有應時、應機的方便,不能依文而解,若彼“經是不了義,是假施設,有別意趣”(大正27.431下),經典內容或現觀次第違義時,則“應求此經意趣”,不可“辄回此經文字”28。
有關佛所說經典是了義或不了義的問題,大眾部和有部不同主張的症結點還是在於:一、大眾部主張“諸如來語皆轉*輪”,“世尊所說無不如義”,當然“佛所說經皆是了義”了。二、有部主張“八支聖道是正*輪,非如來語皆轉*輪”,“世尊亦有不如義言”,所以“佛所說經非皆了義,佛自說有不了義經”了。
大乘佛法時代,如龍樹、無著等,對於經典之了義與否,亦有精辟的解釋。如龍樹菩薩說:
佛經有二義:有易了義,有深遠難解義。如佛欲入涅槃時語諸比丘:“從今日應依法不依人,應依義不依語,應依智不依識,應依了義經,不依未了義。”依法者,法有十二部,應隨此法,不應隨人。依義者,義中無诤好惡罪福虛實,故語已得義,義非語也。如人以指指月,以示惑者,惑者視指而不視月,人語之言:“我以指指月,令汝知之,汝何看指,而不視月?”此亦如是,語為義指,語非義也,是以故不應依語。依智者,智能酬量,分別善惡,識常求樂,不入正要,是故言不應依識。依了義經者,有一切智人佛第一,一切諸經書中佛法第一,一切眾生中比丘僧第一,布施得大富,持戒得生天,如是等是了義經。如說:“法師說法有五種利:一者大富,二者人所愛,三者端正,四者名聲,五者後得涅槃。”是為未了義。雲何未了?施得大富是為了,了可解;說法無財施而言得富,得富者,說法人種種贊施,破人悭心,亦自除悭,以是因緣得富,是故言未了,是多持經〔者〕方便說,非實義。(《大智度論》,大正25.125上--中)
龍樹菩薩以佛經有“易了義”,和“深遠難解義”,說明世尊為應機設教的方便,故佛經有了義說和不了義說;因此龍樹立了四種悉檀,通攝當時的佛說29。而無著菩薩亦有相同看法,如說:“復有四種意趣,四種祕密,一切佛言應隨決了。”30
這兩位菩薩,應是有見於當時佛教流行的現象,故爾提出抉擇貫攝所有經教的方法,若佛教學人能善解其義,定能維護佛法的純正,以及僧伽清淨的形象。而大眾部的說法,則易流演至“一切世間真實善語,微妙好語,皆入佛法中”(大正25.66中)的結論,乃至把世尊應機設教的方便,也都當作真實,如此,則後期大乘佛法流於“佛梵一如”,也不是沒有軌跡可循的!
三、一音說法
《異部宗輪論》說:大眾部主張“佛以一音說一切法”;有部則認為“非佛一音能說一切法”31。
有部的婆沙論者舉《毗奈耶》中,世尊為四天王說法事為例:佛先以聖語說四聖谛,四天王中,二天王得解,二天王不解。佛更為二天王以南印度邊國語言說四聖谛,二天王中,一得解,一不解。佛復作蔑戾車語說,時四天王盡得解(大正27.410上;32)。所以,有部認為:“非佛一音能說一切法”,佛陀說法時,是視與會大眾的語言不同,而以各種語言說法的。又佛陀善識機宜,知眾生的“意樂”不同,所以能以不同語言說法教化。何況“世尊雖有自在神力,而於境界不能改越,如不能令耳見諸色,眼聞聲”(410中)等。
依有部的說法,可見佛陀是語言專家,擅長各種語言,而且佛陀言語捷利,聲韻無過,詞辯第一,“一剎那心能起一語,一剎那語能說一字”(大正27.72中)。所以說法時,能依著與會大眾的地域不同,而以各種語言說法,大眾因此各得領解33。
大眾部的“佛以一音說一切法”,由於文獻所提有限,不大明白其意旨,但或許可以由鸠摩羅什法師的解釋,得到消息。羅什雲:
如以一音,而眾生隨意所聞,或有聞佛音聲,崇濡微妙,如迦陵頻伽鳥、白鹄之聲,如獅子吼聲,如野牛王聲,如大鼓之聲,如大雷聲,如梵王聲等,種種不同。有於音聲中,或聞說布施,或聞說持戒、禅定、智慧、解脫大乘等,各各自謂為我說法。(《大乘大義章》大正45.125下)
這是說,世尊為大眾說法時,與會的大眾,隨各人的欲樂、根機,聽到的各各不同,似乎世尊專為自己說法似的。這樣,和《婆沙論》所引的“伽他”相通。如:
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皆謂世尊同其語,獨為我說種種義。(大正27.410上)
《婆沙論》中,解釋“一音”的含義是:
一音者,謂梵音。若至那人來在會坐,謂佛為說至那音義;如是礫迦、葉筏那、達刺陀、……博喝羅等人來在會坐,各各謂佛獨為我說自國音義,聞已隨類各得領解。又貪行者來在會坐,聞佛為說不淨觀義;若瞋行者來在會坐,聞佛為說慈悲觀義;若癡行者來在會坐,聞佛為說緣起觀義;憍慢行等,類此應知。(大正27.410上)
依於此義,世尊說法時,雖然用一種語言說法,但是與會的大眾,每個都是當機眾,世尊好像專為他而說法似的。雖然《婆沙論》未明說此是大眾部義,不過依據窺基法師解說大眾部的“佛一音說一切法”34,和婆沙論者所引“伽他”相同,所以“伽他”也許正是大眾部的說法。
總之,佛陀是否“一音說法”?大眾部和有部之不同在於:大眾部認為:佛陀以“一音”說法,與會大眾聽到的是:“世尊用我的語言,專為我說法。”而有部則認為:佛陀是語言學專家,通曉各種語言,說法時,是視與會大眾之不同,而以各種語言說法。印度幅員廣闊,方言眾多,世尊通曉各種語言,律典中除了上面所引之《十誦律》外,尚有類似記載。如阿盤提的億耳,從西南邊地來禮敬世尊時,以阿盤提語贊誦經典,世尊雲:
善哉比丘!汝善贊法。汝能以阿盤地語聲贊誦,了了清淨,盡易解。比丘!汝好學,好誦!(《十誦律》,大正23.181中)
我弟子中,捷疾解悟,億耳第一。(《僧只律》,大正22.416上)
又,有人批評:“我諸聖者不閒聲韻,逐句隨文,猶如瀉棗,置之異器”(大正24.223上),世尊仍只叮咛弟子:“聽隨國音讀誦,但不得違失佛意。”(大正22.174中;955上)。如佛說“聽隨國音讀誦”,可見當時佛教界未有統一語言。雖不敢確定世尊通曉印度全部的方言,但最起碼是通曉數種語言。
四、如來答問不待思惟
大眾部中,和“佛一音說一切法”有關的,尚有“如來答問不待思惟”;“佛一切時不說名等,常在定故,然諸有情謂說名等,歡喜踴躍。”(大正49.15下)“如來答問不待思惟”,這是說:世尊回答問題時,都不須經過思惟,就能自然而然任運的解答問題。“佛一切時不說名等”,是說世尊“常在定”中,所以一切時中,世尊都未有說法,也未思惟“名(句、文)等”,然而眾生卻都認為世尊在說法,而且是經過精思熟慮,方為他們說法而“歡喜踴躍”。
不過,有部則有論師認為:“佛過去無量劫前,應得滅度,所以經於三無數劫修習百千難行苦行,但為利他。夫利他者,必於名身、句身、文身,皆得善巧;以善巧故,能為他說蘊、處、界等,令得涅槃,究竟饒益”;“佛善達名、句、文身,能為眾生說法無盡”;“於名等,唯佛善知”35。雖然也認為佛“善達名、句、文身”,但並不認為“如來答問不待思惟”。
總上四項,是佛陀語言(言教)的相關問題,接下來要探討的是佛陀的智慧。
~未完待續~
注釋
注19:《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中;16下。
注20:《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下;16下。
注21:《雜阿含》卷三二,摩揭陀國那羅聚落的刀師聚落主,受尼犍外道的慫恿,問難世尊。作蒺藜論,“令沙門瞿昙不得語,不得不語”。
1.問世尊常願諸家福利具足增長否?若是否定,則與凡夫無異;若肯定,何故饑馑災荒之年,游行人間,帶領千二百五十比丘,千優婆塞,五百乞殘食人,從城至城,從村至村,捐費世間?如大雨雹,雨已乃是減損,非增益也。世尊答:我憶九十億劫以來,不見一人施一比丘有盡有減。由長夜好施,真實寂止,致招富有,多錢財、眷屬、僕從。而由九因緣令人損減福利:王所逼、賊所劫、火所焚、水所漂、藏自消減、抵債不還、怨憎殘破、惡子費用、以及無常。(《雜阿含》,大正2.230中--下)
2.問:世尊不常欲安慰一切眾生,贊歎安慰一切眾生耶?若否定,則與凡夫有何異?若肯定,常欲安慰一切眾生,何故或為一種人說法,不為某一種人說法?世尊答:譬如農夫耕田,先耕土壤肥澤之上田,次耕中田,後耕貧瘠之下田。世尊亦如是,比丘、比丘尼是肥澤上田,優婆塞、優婆夷是中田,諸外道異學、尼犍子輩為下田,此等上中下田,我都常為彼演說正法,初中後善,善義善味,純一滿淨,梵行清白,開示顯現。然彼眾等,於我善說法中得一句法,知其義者,亦復長夜以義饒益安隱樂住。(《雜阿含》,大正2.230下--231下)
3.蒺藜論,即是兩難問題,如人魚骨哽在喉嚨,吐不出,也吞不下,非常難過,所以說“令沙門瞿昙不得語,不得不語”。(大正2.230中)
注22:1.問:佛教當言善耶?無記耶?答:或善,或無記。雲何善?謂佛善心法所發語言乃至語表。雲何無記?謂佛無記心發語言乃至語表。(大正27.659中)
2.問:於佛教中,何者善?何者無記?答:a.阿毗達磨、素怛纜藏多分是善;毗奈耶藏多分無記。如世尊說:門應關閉,衣缽應置竹架龍牙,如是等言,皆無記故。b.佛教若為所化說,應知是善;若為余事說,是則無記。如世尊告阿難陀言:汝往觀天,為雨不雨?園中何故高聲大聲?如是等言,皆無記故。c.佛教若用功說,應知是善;若任運說,是則無記。d.佛教力無畏等所攝受者,應知是善;力無畏等不攝受者,是則無記。(大正27.659中)
注23:世尊說法非全無因,或少因故。……世尊永離無義言故,所說稱量,必饒益故。依田、依器,雨法雨故,有大因緣乃說法故。由此世尊所有言說,皆使有情獲大利樂。(大正27.173下)
注24:1.問:頗有比丘殺母得大福,不得罪耶?答:有。愛名為母,若殺得大福,不得罪也。
2.問:頗有比丘殺父得大福,不得罪耶?答:有。漏名為父,殺得大福,不得罪也。(《十誦律》卷五二,大正23.381中)
注25:《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下;16下。
注26:《異部宗輪論述記》,卍續83.225上。
注27:如契經說:佛告比丘:此苦聖谛我昔未聞,於此法中如理作意,由此便生眼智明覺。此苦聖谛慧應遍知,我昔未聞乃至廣說。……此苦聖谛我昔未聞等,顯未知當知根,此苦聖谛慧應遍知等,顯已知根,此苦聖谛慧已遍知等,顯具知根。集滅道谛各顯三根,應知亦爾。
大德法救作如是說:“我思此經,舉身毛豎,以佛所說,必不違義,定有次第。今此契經,越次第說具知根,後復說未知當知根故。非佛獨覺及諸聲聞,得有如是觀行次第,具知根後如何復起初無漏根?若捨此經,必不應理,佛初說故;以五比丘而為上首,八萬諸天聞此所說,皆證法故。若欲不捨,復違次第,故思此經,舉身毛豎。”(大德不捨經,但回經文)
阿毗達磨諸論師:“不應辄回此經文句,過去無量諸大論師,利根多聞過於大德,尚不敢回此經文句,況今大德而可辄回!但應尋求此經意趣。”(大正27.410下--411上)
注28:《大智度論》,大正25.59中--60上;《印度佛教思想史》,pp.126--127。
注29:《攝大乘論本》,大正31.141上。
注30:《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中;16下。
注31:《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中;16下。
注32:《十誦律》:四大天王與無數眷屬來禮佛陀,聽佛說法。爾時“佛以聖語說四谛法苦集滅道,二天王解得道,二天王不解。佛更為二天王以馱婆羅語說法……是二天王一解一不解。佛復作彌梨車語……四天王盡解”(大正23.193上)。
注33:問:佛以聖語說四聖谛,能令所化皆得解不?設爾何失?
答:1.佛以聖語說四聖谛,能令一切所化有情皆得領解。問:若爾,何故後二天王聞聖語說而不能解?答:a.世尊隨四天王之意樂而說。四大天王意樂有異,為滿彼意,故佛異說……。b.世尊為破疑,欲顯於諸言音皆能善解。……佛以種種語言說法,顯於諸方言音,皆得自在。c.所化根性不同,有依佛不變形音而得受化者,佛若變形音說法,彼即不懂;依佛轉變形音說法者,若佛不變形音,彼即不懂。是故世尊以三種語,為四天王說四聖谛。(大正27.410上--中)
2.佛以一音說四聖谛,不令一切所化有情皆得領解。世尊雖有自在神力,而於境界不能改越,如不能令耳見諸色,眼聞聲等。問:若如此,如何通釋“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皆為世尊同其語,獨為我說種種義”?答:a.不必須通,非三藏故。諸贊佛頌,言多過實。如分別論者,贊說世尊心常在定,善安住念,及正知故;又贊說佛恆不睡眠,離諸蓋故。如彼贊佛,實不及言,前頌亦然,故不須釋。b.如來言音,遍諸聲境,隨所欲語,皆能作之。佛若用至那國語,勝在至那國中生者,乃至若用博喝羅語,勝在彼國中生者。以佛言音遍諸聲境,故彼伽他作是說。c.佛語輕利,速疾回轉,雖種種語,而謂一時。佛用至那語已,無間復作礫迦國語……乃至復作博喝羅語。以速轉故,皆為一時。如旋火輪,非輪輪想。前頌依此,故亦無違。d.如來言音雖有多種,而同有益,故說一音。(大正27.410中--下)
注34:佛經多時修習圓滿,功德神力非所思議,以一音聲說一名字,令一切有情聞法別解,除自塵勞。即由一音中能說一切法故,令諸聞者皆別領解麤細義故。(窺基《異部宗輪論述記》,卍續83.442下--443上)
注35:《大毗婆沙論》,大正27.70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