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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殷法師:讀《大毗婆沙論》札記 論師的佛陀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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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大毗婆沙論》札記論師的佛陀觀(二)

釋悟殷

貳、佛身 

       二、佛色身長短修齊 (一、佛身有漏無漏,前期登載已畢)

  佛陀色身莊嚴無比,一般形容:佛身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功德巍巍。在三十二相方面,佛陀有三十二相,菩薩、轉輪聖王亦有,乃至難陀亦有三十相,可見並不稀奇,比較特殊的是佛陀有八十相好,而一一相好都是百福莊嚴的。在阿含經中,並未強調佛陀有八十相好,所以當《大毗婆沙論》說:佛“八十種隨好,莊嚴其身”(大正27.890中),“假如有人習奢摩他滿十二歲,所生善品,不如於須臾頃觀察佛相好之身所獲功德”(大正27.958上),甚且受到龍樹菩薩質疑:“如汝所信八十種好,而三藏中無!”(大正25.255下)

  關於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並非本文重點所在,本文所要探討的是佛陀的高矮問題。

  佛陀的色身高矮,據律典記載,難陀短佛四指,諸比丘遙見難陀走來,以為是佛,皆起來奉迎,直至相近,才知原來是難陀。又六群比丘與“如來等量作衣,或過量作”,遭人譏嫌,世尊遂制:比丘與佛等量,或過量作衣者,波逸提。如來的衣量是:長佛十磔手,廣佛六磔手9。

  依據廣律,佛制比丘,所穿衣服長度不能和佛衣相等,或超過佛衣長度。這表示了當時佛陀和弟子的身高,差距並非很大,就像難陀只矮佛陀四指而已。然《異部宗輪論》說:大眾部主張:“如來色身實無邊際,如來威力亦無邊際”(大正49.15中--下)。亦即大眾部認為:佛陀色身高大無比,超過一般人的想像之外,盡虛空遍法界,是超越空間,而不為空間所局限的佛身觀。

  而有部認為:佛身的高度,如經中說“丈六金身”,決不能到無邊無際,不可限量的地步。即佛世時,常人身高八尺,佛陀高一倍,等於丈六。如《薩婆多毗尼毗婆沙》雲:“佛身丈六,常人半之。”(大正23.561上)

  所以,關於佛身的高矮,大眾部和有部間的歧異很大。在這裡值得玩味的是:同一部派(如大眾部),廣律和論典所載的佛身觀不同。律師之佛身觀,仍本著“佛在人間,所以和常人無異”的看法。而論典(《異部宗輪論》)所載之佛身觀,已趨向於理想化了。這種情形,不僅顯示佛教思想的流變,亦說明了論師和律師性格之差異。

       大乘佛教的佛身高矮修齊,是隨眾生根性、意樂不同,所見的佛身亦有差別。如龍樹菩薩說:

    《密跡金剛經》中,佛有三密:身密、語密、意密。一切諸天人,皆不解不知。有一會眾生,或見佛身黃金色、白銀色、諸雜寶色;有人見佛身一丈六尺;或見一裡十裡百千萬億,乃至無邊無量,遍虛空中。如是等,名身密。語密者,有人聞佛聲一裡,有聞十裡,百千萬億,無數無量,遍虛空中。有一會中,或聞說布施,或有聞說持戒,或聞說忍辱、精進、禅定、智慧,如是乃至十二部經,八萬法聚。各各隨心所聞,是名語密。(《大智度論》,大正25.127下)

    佛法身……但以本願業行因緣,自然施作佛事。如《密跡經》說:佛身者,無方之應,一會之眾生,有見佛身金色,或見銀色、車渠、瑪瑙等種種之色。或有眾生見佛身與人無異,或有見丈六之身,或見三丈,或見千萬丈形,或見如須彌山等,或見無量無邊身。(《大乘大義章》,大正45.125下)

  部派佛教中,佛身有丈六身及無量無邊身之差別,佛陀的身力及威力,同樣的亦有差別。據《長阿含》:“佛威神不但能動地,二十八天皆為大動。”(大正1.167上)大眾部亦說:如來具有不可思議的威德神通之力,運用威力時,不須加以作意,任運自然,於一剎那中,就能遍至十方無量無邊世界。有部認為:如來威力可遍至十方世界,但必須加以作意,若不加作意,只能及於三千世界。如說:

    聲聞天眼,不作加行,見小千界,若作加行,見中千界;獨覺天眼,不作加行,見中千界,若作加行,見大千界;世尊天眼,不作加行,見大千界,若作加行,能見無量無邊世界。(大正27.767上--中)

  此中,大眾部和有部的歧異點在於,大眾部認為:佛陀不須加以作意,展現威神力,即能任運自然的遍於無量無邊世界;而有部是認為須加以作意才行。至於佛陀的身力如何?《增壹阿含經》記載:

       世尊以父母所生之力,單手把長百二○步、寬六○步之大石,往虛空拋擲,即到達梵天。佛言:“設復有人往梵天上,取此石投閻浮地者,十二年乃到,然今如來威神所感,正爾當還。”於是世尊舒手遙接之。又世尊神足、智慧力,無與倫比,縱使神足第一的目犍連、智慧第一的捨利弗,遍滿三千大千剎土無空缺處,欲比如來之神力、智慧力,百倍千倍巨億萬倍,不可以譬喻為比(大正2.749下--750中)。

  佛陀有如此驚人的身力,這身力是父母所生的,經論形容這身力是那羅延力10。然法救大德說:

       “菩薩身力,猶如意力,量無邊際。”因為菩薩在吉祥人邊,接受吉祥草,到菩提樹下,自敷為座,結跏趺作,發堅固願言:“若未諸漏永盡及證無上菩提,我終不起此座。”無上菩提,從未來世將入現在,爾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菩薩毛發亦不動搖。由此故知:“菩薩身力,猶如意力,量無邊際。”論主質問大德:“若爾,何故契經中說:‘菩薩身有那羅延力?’大德說:“此力世間共所欽重,故以為譬,其實不然。”(大正27.155下)

  佛說:“諸行無常”,的確是真實不虛,佛陀生身亦顯示諸行無常法則。所以說:縱使如來的身力,猶如那羅延力般壯碩,如來的神通、智慧力,即使遍滿三千大千世界的目犍連之神通、捨利弗之智慧,亦難匹敵,然佛陀如此的身力、神通力、智慧力,亦難敵——“無常力”(大正2.750中)。如佛告力士:“我父母生身之力,若神通力,及勝解力,今日中夜,皆為無常力之壞滅。”11因為“如來法身雖無衰退,而生身力必有退減,諸異熟果有衰退故”(大正27.156中)。

  以上,是關於佛陀色身長短修齊,以及身力、威力的問題。大眾部之佛身高矮、身力、威力,都是異於常人的,經佛弟子理想化的佛身。有部之佛身,較一般人高大,而其身力、威力,亦異於常人。雖然佛陀有異於常人之身力、威力,但是亦難敵“無常力”。雖然“無常力”強大於佛陀的身力、威力,但是“無常力”,仍不如“業力”來得強大(大正27.199中--下),因為“有阿羅漢猶受故業”(大正49.16中),佛陀亦難免受業力的牽絆12啊!

      三、佛陀有無夢、睡

  佛陀已無顛倒夢想,是部派佛教界中,各部派的共識。如說:“異生、聖者,皆得有夢。聖者中,從預流果,乃至阿羅漢、獨覺,亦皆有夢,唯除世尊。”(大正27.194上)因為夢是顛倒,佛已斷盡一切顛倒習氣,故無有夢幻現象。而佛陀有否睡眠?部派則有诤議。此中,大眾部主張:“佛無睡眠”(大正49.15下)。有部主張:“佛有睡眠。”如:經中離系子問世尊:“尊有睡眠不?”世尊雲:“我極熱時,為解食悶,亦暫睡眠。”離系子又問:曾聽有沙門梵志說:“有睡眠者,即是愚癡。”世尊應該無此事吧?世尊雲:“若有諸漏雜染,後有生老病死苦果,未斷未遍知而睡眠者,可名愚癡。佛於諸漏雜染,後有生老病死苦果,已斷已遍知故,雖有睡眠,不名愚癡。”又睡眠有二種:一染污;一不染污。諸染污者,佛及獨覺、阿羅漢等,已斷遍知;不染污者,為調身故,乃至諸佛亦現在前,況余不起?故知諸佛亦有睡眠(大正27.194上)。

  大眾部認為佛無睡眠,《婆沙論》中,未有說明,詳細情形如何?不得而知。不過,從《俱捨論》:“諸佛世尊,常在定故,心唯是善,無無記心。故契經說:‘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在定,那伽臥在定。’”(大正29.72上;13)。可知大眾部大概以世尊常在定中,心無散亂愚癡,故主張佛無睡眠吧!有部認為佛為調身故,亦須睡眠。但是染污的睡眠,佛陀已斷除了。

  睡眠是染污,是愚癡,但“一切諸法,由食而存,非食不存。眼者,以眠為食”14,世尊何故诃責睡眠?何故說睡眠是愚癡呢?《雜阿含》卷九雲:“愚癡無聞凡夫,寧以火燒熱銅籌,以燒其目,令其熾然,不以眼識取於色相,取其形好。所以者何?取於色相,取隨形好故,墮惡趣中。(以下耳、鼻、舌、身亦是)……睡眠者,是愚癡,活是癡命,無利無福。然諸比丘,寧當睡眠,不於彼色而起覺想;若起覺想者,必生纏縛诤訟,能令多眾,起於非義,不能饒益安樂天人。”所以多聞聖弟子,應該學習:“睡眠者,是愚癡活命,無果無利無福,我當不眠,亦不起覺想;起想者,生於纏縛诤訟,令多人非義饒義,不得安樂。”(大正2.58上中)

  從以上《雜阿含》的記載可知:眼等五根,在見色聞聲時,系著外境,致起纏縛,不得解脫,而睡眠雖好過如此,但仍屬愚癡。若佛弟子能正思惟眼等是無常、有為、心緣生法,不取著外境,則能解脫自在。雖然睡眠是維持眼睛生命的食物,而世尊卻說:“睡眠者,是愚癡,活是癡命,無利無福”,為的是警誡佛弟子:不應貪著睡眠,而忽略了正事。正如《佛垂般涅槃略說教誡經》:“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當念無常之火,燒諸世間,早求自度,勿睡眠也。”(大正12.1111中--下)

       四、佛陀有無老化現象

  探索“佛陀有無老化現象”,且從“佛陀有無白發”說起。關於佛有無白發的問題,《異部宗輪》未有記載。而《婆沙論》者認為:“異生、聖者,皆有白發。諸聖者中,從預流果乃至獨覺,皆有白發,唯除世尊。”(大正27.202中)理由是:釋迦為菩薩時,三無數劫,修集種種難行苦行,所起善業展轉增盛,信慧堅固猛利,所以沒有“發希、發白、皮緩、皮皺、音聲破壞、解支節苦,亦無心亂、漸捨諸根,般涅槃時,諸根頓滅”(大正27.202中)。

  論主認為世尊由過去無數劫修行的福慧資糧,已捨離老化現象,而白發是“雜穢業”所生,世尊是不會有的。但論主“佛無老化現象,入涅槃時,諸根頓滅”的說法,是否違反諸行無常法則呢?這是值得留意的問題。

  《婆沙論》卷三○,引契經中世尊告力士子:

       “我父母生身之力,若神通力,及勝解力,今日中夜,將為無常力之滅壞。”。有人問:菩薩何時身力圓滿?有說:菩薩二十五歲時,身力圓滿,至年滿五十,其力無減,過此以後,身力漸漸衰退。有說:世尊身力,猶如意力,都無衰減。論主評曰:“如來法身雖無衰退,而生身力必有退減,諸異熟果有衰退故。是故尊者邬陀夷言:‘今見世尊色力衰減,諸根變異,謂五色根。’”(大正27.156上--中)

  又《增壹阿含》記載:

      阿難觸摩如來足,發現如來身體松緩,不如過去豐腴,而驚問世尊原因。世尊雲:“今如來身,皮肉已緩,今日之體,不如本故。所以然者,夫受形體,為病所逼,若應病眾生,為病所困,應死眾生,為死所逼。今日如來,年已衰微,年過八十。”(大正2.637上--中)現今如來之身體,就像敗壞的朽車,不堪使用,因為世尊“亦是人數”(大正2.637中)啊!

  《增壹阿含》說如來“皮肉已緩”,“我今亦是人數”;是故《婆沙論》說“世尊色力衰減,諸根變異”;但這和前面(《婆沙論》)佛無“發希、發白、皮緩、皮皺、音聲破壞、解支節苦,亦無心亂、漸捨諸根,般涅槃時,諸根頓滅”之說,顯然的不同。何以論主前後觀點不同?而且以有部現實人間的佛陀觀來說15,論主主張佛無“皮皺”、“白發”等老化現象,是蠻特殊的意見。關於這個問題,筆者試從《婆沙論》自身,以及《阿含經》尋找答案。

  據《婆沙論》卷一○四,阿難請問捨利弗:尊者常說:

       “若佛世尊不出世者,我等便為無目而死。佛是世間可愛妙色,若當變壞,尊者豈能不生憂悲苦惱不?”捨利弗答雲:“若有是事,亦何憂惱?但作是念,世尊滅度,一何疾哉!世間眼滅,誰能將導?”(大正27.541上)阿難聽了捨利弗尊者的一席話,贊歎不已。尊者善修空三摩地,已斷我、我所執及我慢等,深刻體悟“世尊妙色,雖當變壞,有為法然,何所憂惱?”(大正27.541上)故能安住身心,不被世間離散、違順所轉,阿難對此心向往之。

  捨利弗深悟世間一切有為法,皆是敗壞不安之相,對於阿難的設問,以“世尊滅度,一何疾哉!世間眼滅,誰能將導”回應。不過,依據經典記載:當世尊年向八十,不久當入涅槃,捨利弗以“不堪見世尊取般涅槃”(大正2.640上),而先佛入滅了。而阿難在世尊臨滅度時,躲到世尊床後,“悲泣涕零,不能自勝;又自考責:既未成道,為結所縛,然今世尊捨我滅度,當何依怙”16痛哭自責若此。顯見已證聖果的捨利弗和未斷盡纏縛的阿難,都不忍於世尊之滅度。

  印順導師在《印度佛教思想史》說:上座部的立場,佛是現實人間的,與一般人相同,要飲食、睡眠、便利,病了也要吃藥。而大眾部傾向於理想的佛陀,是出世間的,不會生病吃藥,說佛生病吃藥,那是方便,為後世比丘作榜樣:如有生病,就應服藥(p.62)。又說:

“釋尊入滅了,在‘佛弟子的永恆懷念中’,‘世間情深’,不能滿足於人間(涅槃了)的佛陀,依自我意欲而傾向於理想的佛陀,不過理想的程度是不一致的。”(p.84)。

        從以上印順導師的說法,來審視《婆沙論》者,論主似乎亦存有對佛陀深切的情愫。以《婆沙論》屬說一切有部的論著,論中大體宗歸有部現實人間的佛陀觀,但亦多少攙雜了理想的佛陀觀17,所以有前後論點相左的情形出現。另外,吾人亦不能忽略《婆沙論》集出的時代背景,地理環境因素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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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9:與佛等量或過量作衣,波逸提。這一點,各部廣律的事緣,並無很大差異,大致上是以難陀或六群比丘為主角而制。而佛陀的衣量,則律有不同說法。依《四分律》、《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佛衣量是:長佛十磔手,廣佛六磔手(大正22.695上--中;大正23.897上)。《五分律》、《僧只律》、《十誦律》,都是:長九修伽陀磔手,廣六磔手(大正22.71中;大正22.394上--中;大正23.130中--下)。佛一磔手的長度,《僧只律》說:如來磔手長二尺四寸(大正22.394中);《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佛一張手,當中人三張手(大正23.896上)。

注10:1.那羅延:具有大力的印度古神。意譯:堅固力士、金剛力士、鉤鎖力士、人中力士、人生本天。
2.那羅延力之力量多少?請檢《大毗婆沙論》,大正27.155上--下;《增一阿含》,大正2.749中--下。

注11:《大毗婆沙論》,大正27.156上--中;《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藥事》,大正24.31上--中。

注12:1.《大毗婆沙論》卷一二五,有二則阿羅漢猶受故業之事緣。
A.有一阿羅漢在寺自染袈裟,城中失牛犢者見衣似牛皮,染汁如血,煮札似肉,器如牛頭,以為偷牛賊,以鞭撻之,縛送王所,禁閉牢獄。由彼業力故,囚禁多時,門人無知曉者,待業力盡,方省救出。
B.有一阿羅漢未關門戶而入深靜慮,城中有離家出走之婦女投寺,藏匿彼床下,為夫捉得,疑其共作不淨,於是鞭撻,縛送王所,以業力故,囚禁多時。(大正27.654下--655中)
2.有部認為“阿羅漢猶受故業”,佛陀也是阿羅漢(大正24.128中--下),所以也還受故業報。如《十誦律》、《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即有甚多阿羅漢或世尊受業報的“本生”故事。茲舉世尊猶受故業報事如下:
A.“波逸提”四四,阿耆達婆羅門王邀請世尊及眾僧,在毗羅然(毗蘭若)國,三月結夏安居。時世尊作是念:“我先世果報,必應當受”(《十誦律》,大正23.98下),所以默然接受阿耆達邀請。然婆羅門卻未四事供養,以致世尊與弟子們三月食馬麥(大正23.98中--99中)。
同樣的事緣在〈醫藥法〉中,復作“佛念本行因緣,必應受報”(大正23.187中),所以三月安居,乞食難得,而食馬麥;等到“世尊宿行已畢”(大正23.188上),十六大國鹹聞世尊在毗羅然三月食馬麥,諸國信者備諸供具,種種肴膳而來供養(大正23.187中--188中)。
B.〈調達事〉:提婆達多破僧,遣人以石擲佛,顧人殺佛,放醉象欲踐踏佛。於放醉象時,隨行弟子遙見象來,驚惶逃走,唯阿難不捨離佛。而後世尊降伏醉象,為諸弟子說五百“本生”故事(大正23.263上--264中)。

注13:有余部說:諸佛世尊常在定故,心唯是善,無無記心。故契經說:“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在定,那伽臥在定。”(《俱捨論》,大正29.72上;《順正理論》,大正29.547下)
佛無睡眠,《俱捨論》、《順正理論》中,只雲“有余部”主張,從“無無記心”和“世尊常在定”來看,大概是大眾部的意見。因為大眾部主張“無無記法”;“佛一切時不說名等,常在定故”。(《異部宗輪論》,大正49.15下)

注14:如《增壹阿含》卷三一,阿那律聽佛說法時昏睡,被佛诃責後,誓言終身不在佛前睡眠。因久未睡眠,致有失明之虞。佛遣耆域醫師診療,並規勸阿那律雲:“一切諸法,由食而存,非食不存。眼者,以眠為食,耳者,以聲為食,鼻者,以香為食……涅槃者,以不放逸為食。”(大正2.719上)由此可知:睡眠只是維護眼睛生命的一種食物而已,但佛又何故說睡眠是“愚癡”呢?或許是對嗜睡放逸者而作是說吧!

注15:說一切有部現實人間的佛陀觀,見印順導師著《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p.166。

注16:《增壹阿含經》卷三六,大正2.751上。

注17:理想的佛陀,如《大毗婆沙論》卷九○:“諸佛世尊,無斷末摩,聲音不壞,無漸命終,以佛世尊諸根頓滅故。”(大正27.953中)

注18:據印順導師《印度佛教思想史》說:《大毗婆沙論》集成的時間,距西元一五○年不遠(p.187)。時聲聞部派佛教中,在北方的說一切有部,有瑜伽師,西方的持經譬喻師,及東方的阿毗達磨師等;大眾部及大陸系的分別說部,西元一世紀亦流傳於北方;西元前五○年興起的初期大乘如《般若經》等,從東南印,經南印、西印,至西元一世紀頃,亦弘揚於北印。所以《大毗婆沙論》集成時代,北印是非常熱鬧的舞台。有部毗婆沙師,自迦旃延尼子在至那僕底造《發智論》,至迦濕彌羅師集《大毗婆沙論》,可說把有部思想定於一尊,而發揚廣大,雖然困守於山城,思想拘於保守,然面對著自部中之異師,其他大眾、分別說部之聲聞部派,乃至大乘佛法如《般若經》等之學說,思想不免受到沖擊、激蕩,而有所會通、修正、改變。從《大毗婆沙論》二百卷中,常有前後不同,似乎矛盾之處,可以得到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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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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