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說誤人,甚於洪水猛獸。理學先生涉獵佛經,取其要義而宏儒道,知佛法之高深,恐後世所有聰明人通入佛法,特憑空造謠以阻之,謂佛說因果報應、生死輪回,乃迷惑愚人之據,吾儒但盡義盡分、誠意正心而行即已。若有所為而為善,便是私欲,便是求利,便是惡,便與小人穿窬之心無異。此種語言,似是而非。
孔子七十,尚欲天假數年欲以學《易》,以期免於大過。以《易》明吉凶消長之道,令人趨吉避凶,以實造乎無吉可趨,無凶可避之地,則所謂明明德而止至善也。此聖人身分上事,雖大賢尚做不到。所以曾子臨死,方說:“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未到臨死,必須朝惕夕厲,唯恐其有所差失也。
理學所說,是以聖人深深造詣,令一切人同皆如此。而其能勉力企及於此之法(即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等事理),彼完全棄斥不用,則此種語言,其利益只一二,而其害則罄竹難書矣。以故後世讀書人,絕不以學聖賢之道為事,而學其文字,遂為機械變詐之助。從茲傷天害理,損人利己,殺害民物,竊玉偷香之事,皆以為得意,而肆無忌憚。在昔尚不至太甚,近以歐風東漸,則廢經、廢倫、廢孝、免恥、犯上、作亂、禍國、殃民之事,均有大力人為之極力提倡。推其禍根,實由理學破斥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等而潛伏之。由千百年來人不注重此事(即因果等),縱有少數知者,亦只自心中凜凜,而絕不敢以此公然提倡。故致歐風一至,如風偃草。使大家通通極其認真於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等事,則歐風縱厲,如吹鐵人,了不能入矣。
薛靖蘭亦聰明有宿根之人,得彼竊玉等業緣,尚自得意,以為風流之雅趣。一見言因果報應等言,遂懷悔莫能及之憾,以是知此等罪過半屬自己,半屬理學破其戰兢省察之法,而使然也。幸彼尚知好歹,當生大慚愧,虔持佛號,為彼所污者回向,令其消除惡業,增長善根,存者恪守婦德,死者超生淨土,則自他之YIN業消滅,自他之淨業深植矣。今晨做早課時,坐以念佛,仿佛一裸體女子立於其前,年只十三四歲,久而始滅,心竊疑之,天明送早飯關門,有封信靠之,隨即拆閱,方悉其故。想彼由此而死,特求超度者。以故不避絡索而推本言之。
彼既發心皈依,今為彼取法名為德馨。德即明德,即本源心地。馨即懲忿窒欲,克己復禮。以期本有之真心,不被貪瞋癡等惡妄念所污皂,而常得戒定慧等功德,以驅除諸妄令其淨盡,則明之功到,而明德遂得大明而全彰矣。尚須努力修持,勿致始勤終怠,則由此惡因緣,憤發大志,自利利人,將見生入聖賢之域,沒登如來封疆矣。作佛、墮獄,皆此一念。
節選自印光大師:“復李慰農居士書一”
世之聰明人,每每欲為千古尊崇之人,卒至學說偏僻,立異樹奇,以致遺誤後人,為聖道障。在當時則人皆推尊,其學說之毒氣大發,則知此種學說,實伏禍根於近千年之前耳。程、朱闡儒宗,專主於正心誠意,凡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皆謂之為無有。又謂有所為而為善,即非真善。彼既欲與佛立異,故後之儒者一宗其說。既無因果報應、生死輪回,則善無以勸,惡無以懲,大家都在迷夢中。以致世風日下,正人日希。及乎歐風一至,則一切推翻禮教、越理犯分之事,汲汲然提倡,而欲舉世實行。使程、朱不破斥因果輪回,後儒各各相傳相守,歐風縱烈,誰肯依彼邪說乎?由是言之,今日之各種惡劇,其禍根實從程、朱破斥因果輪回起。
今欲家庭社會保存古道,當以提倡因果報應、生死輪回為急務。知因果輪回,信因果輪回,雖庸人亦能誠意正心。不信因果輪回,雖上等天姿如程、朱者,亦不能完全誠意正心。何以言之?彼由佛學發明聖人心法,反辟佛。此心意為正耶誠耶,或邪耶偽耶。彼欲與佛立異,將聖人因果報應之事理皆抹殺。將格物致知說得泛而不切。非彼全不知格煩惱之物,致本有真知。但不願與佛氣分同,故作此說。其違經畔聖也大矣。此心此意,皆欲天下後世推尊於己,謂為直接道統者之妄想。使未見歐風之禍,誰敢說彼之所說,乃有如此之過愆乎。光欲汝等各各提倡因果報應,生死輪回,以為挽回世道人心之據,因推本言其近世禍害之所由來。光作此說,非逞己臆見,妄論古人,實為平心和氣,准理准情之論。恐汝等或不知致力,故為激發耳。
印光大師:“復羅智聲居士書四”
宋明諸儒,多取佛經之義,以撐儒者之門庭。但取說得高妙,而絕少實按佛經行者,則其病,在未能深信生死輪回之事理。使彼深信,誰肯以了生死大利益置之度外,專取佛家發明理性之話,作講學之冠冕,而又不按此以實行乎?淨土一法,上聖下凡共由之路,能一聞即信,非宿世種大善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