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無論行住坐臥都在反復聽恩師上道下證法師講述的《畫佛因緣》,上下班路上戴著耳機聽,下了班在家就用DVD播放,甚至在做家務的時候,因為擔心鍋碗瓢盆的聲響掩蓋了恩師柔和如水的慈音,於是想出一個辦法,把mp3裝在手機袋裡播放,再把手機袋背在身上聽。之所以如此癡迷,大約是因為末學這顆迷惑顛倒的心靈終於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明燈,遇到了仿佛完全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妙音,猶如一個在生死邊緣流浪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慈祥微笑著的母親。
恩師的開示如此契合末學的根性,甚至完全就是對治過去現在種種病症,末學甚至覺得這就是阿彌陀佛巧妙的安排。每一次聽就忍不住流淚,忍不住仰望天空,想象阿彌陀佛慈悲含笑的面容,在注視著如我一樣罪惡的眾生。恩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末學感動,她的語言那麼謙卑柔和,那麼深入透徹,恰如其分,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流下眼淚,也懶得去擦試,根本不曾考慮到自己是在大街上、菜市場還是在家裡。尤其在恩師講到行醫時的那一段,更是讓末學痛哭流涕,想到恩師如此慈悲地對待每一個病患,想起過去行醫時種種罪業,真是慚愧到無地自容!
在此,末學將過去行醫十年間種種的罪惡羅列出來,但因惡業太多堆積如山而年代太過久遠,也可能還羅列不盡,敬請各位讀者學長原諒。但願更多的醫務工作者能看到末學這篇忏悔文,願末學拙劣的文字能對他們的心靈有所觸動,對他們在工作中如何真正行醫濟世培植福報有點滴幫助。末學不勝感激!
十多年前,當我穿起了聖潔的白大褂,真正成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時,內心是神聖而激動的。那時候的心靈猶如身上的一襲白衣,很少受到污染,想到自己的工作能挽救生命,解除病痛,就無比地慶幸而自豪。那時候,年僅18歲的我充滿著青春的朝氣和活力,仿佛渾身有用不完的勁,每天上班早早來,義務打掃衛生,擦桌子抹玻璃,把醫院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愛護,工作再苦再累都不覺得苦,總是搶著干活,對待每一個病患都親切和藹,只要他們有事相求,無論是工作分內分外的事,比如幫他們買飯、買礦泉水、搬東西等等,都一定以最快速度去做,一刻也捨不得停下腳步,甚至下了班吃了飯,又轉到醫院去,主動穿起工作服,跟當班的同事一起干活,且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在加班,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加班工資這回事。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就是一張未曾染污的白紙,要是一直能像這樣多好啊!
很可惜,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顆熱情高漲的心漸漸感覺到疲憊,尤其是白天黑夜三班顛倒的生活,讓我們這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孩以最快的速度在衰老,粉嫩白皙的臉色被一個又一個的夜班折磨得蠟黃。尤其是在深夜困頓不堪眼皮打架的時候,剛剛想要睡一覺,卻總是有人送頭破血流、食物中毒、心髒病突發等等各種急重病人來,於是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投入緊張的工作,多少次為了搶救病人忙碌整個通宵,天亮的時候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腦空白眼前發黑渾身無力腳底打漂,內心徒然生起一種對這份工作的厭惡,甚至埋怨上天對自己不公平,為什麼要讓我干這樣辛苦的工作?尤其是好不容易將一條生命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病患家屬非但沒有一句感謝的話,反而還很不滿意地指責我們種種的不對時,原本那一份對待病人如親人的心就漸漸冷卻了。再次面對病人的痛苦呻吟和家屬焦急的表情時,我麻木得像一個機器,只是冷冷地做著自己該做的工作,生不起半點的同情心。甚至有時候為了搶救病人不得不加班,耽誤自己吃飯或其他事情時,還會板著臉摔東西,跟同事和家人抱怨這些病人來得不是時候。現在想想真是悔恨無比,人說病來如山倒,誰能選擇自己生病的時間呢?要是能選擇,相信全世界的人都願意選擇永遠不生病!
在醫院工作的時間越長,對這份工作越來越感覺到厭倦,看過太多的生老病死,對病人的痛苦沒有心思去感同身受。每當看到病人出院、轉院或者醫治無望拉回家等待生命終結時,我們根本不去分析是喜是憂,總是很欣慰地覺得少了一個病人,工作就輕松了一些。甚至一邊看著家屬撲在死去的病人身上痛哭流涕,我們幾個天真幼稚的女孩子還在嘻嘻哈哈談論瓊瑤小說中的愛情故事,比較誰的裙子最漂亮或者爭論哪一個女明星身材最完美。如果家屬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及時將屍體拉走,我們就會很厭惡地要求他們趕快搬走,原因只不過是因為有一具屍體躺在那裡,非常影響我們的食欲。現在想想,那一刻我根本不配穿著這一身神聖的白衣服,更對不起“白衣天使”的稱號,我不過是個戴著面具的冷血動物而已!
在醫院工作期間,我們會很自然地把輸液用的碘酒、酒精、棉簽、止血帶等全套用來輸液的東西搬回家裡,以方便自己和家人輸液,很多醫務人員家裡都有這一套輸液用品,還以為理所當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偷盜單位的東西。很奇怪的是自從搬了這套東西回家後,家裡人和自己此起彼伏地生病,於是我常常上班幫人輸液,下班還要幫人輸液,根本分不清是上班還是下班,更沒有時間休閒娛樂,有時候常常守著家人輸液到半夜,凌晨又爬起來上班,一打開門看到病人來輸液時,不禁一陣惡心。現在才知道那叫做因果報應或者自然律,自然律說:你不是准備好了輸液的東西嗎?不是喜歡給人輸液嗎?那就多多輸吧!
隨著工作年限的延長,我在醫院所造的惡業越來越多。普賢菩薩言:我於過去無始劫中,由貪嗔癡,發身口意,作諸惡業,無量無邊。若此惡業有體相者,盡虛空界不能容受。”如果說偷了這一套東西純屬偷盜的話,那麼後來演變出來的偷盜完全是喪盡天良的行為。家裡有了輸液的東西,卻沒有輸液所需的藥品,開始還自己花錢去醫院藥房或者藥店買鹽水及藥品,後來居然有人提醒說:“自己就在醫院,輸液還要花錢嗎?醫院多余的藥品有的是嘛!”於是根本沒有想到這是極重的罪惡,我們常常會把醫院多余的藥品拿回去給家人輸液,在醫院的藥品漸漸被大家洗劫一空的時候,每當有人來輸液時,看到有的同事不假思索地扣壓下一部分藥品,放在專用的一個抽屜時,我這進水的大腦居然沒有一絲正義感,反而效仿起了她們的做法,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根據情況扣留藥品,尤其是在一個人值班的時候,病人拿來的藥品常常被我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扣下一半,他們輸入這樣劑量不夠的藥時,效果總是沒有預期的那麼好,本來三天可以治療好的病可能要七天才能痊愈,不僅延誤了病情,而且還要多花錢。醫藥的配藥室是不准外人進入的,這個規定原本是要防止藥業污染,沒想到卻成了我們這一群沒有心肝的人偷盜造業的幌子!看著那個抽屜裡積攢的藥品越來越多時,大家都隨意地拿回去給家人、親戚朋友或自己使用,在用不完的情況下,有人提議拿去賣,賣了以後大家分贓,仿佛這樣就能彌補一點收入不足的遺憾。很奇怪的是那樣得來的錢,不是丟失就是自己忽然生病再次拿去做檢查或買藥,或者莫名其妙開車被罰款,橫豎總是留不住。現在回想起這一幕,真是慚愧到捶胸頓足,無地自容!才知道那樣得來的錢完全是凶財,不僅留不住還附帶凶災。我不知道自己離開醫院後,在全國各大大小小的醫院中,這些丑惡現象是否還存在,真的希望這篇文章能夠被更多醫務人員看到,從此改正以上種種不良行為,《太上感應篇》言: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啊!
後來,我到急救中心去工作,學會了開車,每天自己開車到病人家裡看病。開始的那兩年覺得這個工作很新鮮刺激,尤其是當我們幾個青春洋溢的小女子開著車穿梭在大街小巷時,總會有人向我們揮手、打口哨或歡呼,那時候我們的虛榮心得到了一點點滿足,覺得自己仿佛就是救苦救難的白衣天使,小小年紀就會開救護車,還治病救人,好像非常神氣。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心態真是無比幼稚,上天安排我開救護車,是為了爭分奪秒挽救生命,我卻當成炫耀的資本,還覺得好玩,真是愚癡顛倒!這樣的工作持續干了幾年,常常不分白天黑夜地救護病人,下了班或者休息天,只要電話打來,無論我們在吃飯、睡覺、洗澡或者哪個旅游區,都得無條件地往醫院趕,有時候幾個朋友正聊到興頭上,或者剛好在飯店端起飯碗,就得很抱歉地告辭;有時候好不容易周末跟家人一起出去玩,剛剛出城就得打車往回趕,從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清新空氣裡忽然投入到鮮血淋漓的場所,心裡那份厭惡感就不自覺地跑出來,抱怨這份工作不講人性,抱怨自己命苦,而對那個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病人毫無半點同情心。有時候治療完畢,本來應該多在病人身邊呆一會,卻沒有耐心,總是工作完成就匆匆離開,仿佛在甩掉一個難纏的包袱。
因為自己行種種不善業,因果報應也漸漸在我身上體現出來。那些年,我常常感冒,嗓子痛到喝水都無法下咽,有時候嗓子突然啞掉,啞到只能以手語或者紙條來跟人交流,眼睛在高度近視的同時患有沙眼、角膜炎,鼻炎嚴重到阻塞得整夜無法入睡,有時候隨便吃點東西就鬧肚子,最難對付的是腎上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結石,結石的位置在腎下盞,醫療專家讓我每天喝水蹦跳,然後躺下沙發或者床上倒立,頭向下,腳朝天拍打腰部,才有可能排出結石。我忍受著身體的種種痛苦,每天心情煩悶,怨天尤人,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自己所行不善招來的惡報,並且已經是重罪輕報了。現在想起來,也才知道為什麼要讓我倒立排石,因為我的所作所為完全顛倒啊!
非常感恩佛菩薩的慈悲,讓我在剛好工作十年時離開了醫院,從此失去了造作那些惡業的機會。我想,這一定是佛菩薩在拯救我,否則不知還要造下多少惡業,將來的果報恐怕不僅僅是身體生病的問題了。自從接觸佛法以來,尤其是反復看《太上感應篇》及傳統文化教育的書籍及光碟,知道自己以前種種惡業必然遭來惡報,就非常後悔從前種種所作所為。那一晚,關掉了家裡所有的燈,只開佛前粉色的蓮花燈,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之中,靜靜聆聽恩師講述《畫佛因緣》,當聽到恩師說:“不記得有多少籠罩著悲愁的深夜,我推著送彌留患者的推車,不論他已昏迷了多久,仍在他耳邊最後誦念著阿彌陀佛,叮咛他放下一切萬緣,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幫忙抬起病患擔架,抬上送回家的救護車,每每再三拜托司機先生,在車上播放念佛的錄音帶,讓臨終的患者,聆聽阿彌陀佛慈悲的呼喚,請司機先生慢慢的開車,不要震動著這太痛苦的身體,司機先生總是慈悲的答應了下來,到現在末學還是非常的感激。當車子開動後,末學獨自呆呆的站在醫院門口,合掌念佛,目送著救護車上一閃一閃的紅燈,慢慢遠去。每每流著眼淚向佛說:'我所能做的只是如此,求佛慈悲攝受這一切輪回苦海中,痛苦無量的靈魂。”
復又又聽到:“末學常常到殡儀館為已故的病患做最後的念佛相送,希望他們參加蓮池海會。但是那冰庫的淒冷,紙灰飛揚,朔風野大的祭壇,陰暗的停屍間,常使末學十分的辛酸。夜裡獨自去殡儀館,探望已故的病患,即使是炎熱的夏日,也籠罩著深沉的陰寒。假如人人能夠易地設想,相信沒有人希望在那種被丟棄的黑暗氣氛中,結束生命。在停屍間念著阿彌陀佛,慢慢了解到阿彌陀佛為什麼名為'無量光明、無量壽命',在這名號裡含藏著多少慈悲的甘美,和體貼的智慧”
更有一段:“曾經在深夜裡,聽到遙遠傳來熟悉的救護車的聲音,雖然是在睡眠中,卻還是會如往昔習慣,反射似地大聲的呼喚阿彌陀佛,奮力的起身,跌跌撞撞的開始跑,口裡不斷的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當要打開房門出去的時候,才問自己說:'到底要去那裡?到底要救誰?'
這幾段話讓我在黑暗中痛哭流涕,我與恩師,同樣是女子,同樣曾經從醫,同樣見過太多的生老病死,然而恩師對待病人卻那麼慈悲,所做所行圓融無礙,而我卻沒有好好利用這些機會去行善積德,反而造作了無量無邊的罪業!如果不曾聽聞佛法,或許現在也無法改變心態,還在混混沌沌中造作著更大的惡業呢!所有的一切惡業,叫我如何洗滌清淨?唯有深深忏悔,發願後不再造,再將這些惡業在此發露忏悔,但願所有看到的人都狠狠罵我一頓,幫助我消除業障;希望能有更多醫務工作者看到,改正跟我一樣的惡業,好好利用醫療工作行善積德,培植福報,才能對我不安的心靈有所慰藉。末學以至誠懇切的心,向所有我行醫時所傷害的一切病人忏悔,向這些年來我所傷害的一切眾生忏悔,感恩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感恩十方三世諸佛菩薩!感恩恩師上道下證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