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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利安教授:法顯精神對現代心靈環保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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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顯精神對現代心靈環保的啟示

李利安

  法顯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到達印度並取回佛經的中國人。他以60歲的高齡開始遠征之途,西渡流沙,翻越蔥嶺,探險異域,漂渡滄海,最終返回祖國。這位生活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歷史人物不但以其卓越的旅行而名震史冊,而且以其豐厚的精神資源繼續給現代人類的心靈環保傳遞著深刻的啟示。
  歷史上,佛教史學家曾以“明傑”、“整肅”[ [梁]僧祐:《出三藏記集》卷15,《大正藏》第55冊,第111頁C。]、“雅操”[ [唐]智昇:《續古今譯經圖紀》卷1,《大正藏》第55冊,第370頁A。]等語盛贊法顯的精神品格。那麼,法顯的精神到底體現在哪些方面?從而在哪些方面能為現代人的心靈環保提供有益的啟示?
  一、信仰
  法顯精神的形成應該是多種因素相互激發而促成的。但筆者總感覺到,像法顯、玄奘這樣的偉人,他們之所以能成就如此驚世駭俗的業績,其心靈深處對佛教的虔誠信仰應該是最終極、最雄厚、最持久的動力,也是其內在精神的首要組成部分。信仰的力量始終內藏於法顯的心靈深處,是激發其他精神要素的基礎。關於法顯信仰的形成,除了佛教所認為的宿世因緣外,法顯自幼居住寺院的熏染應該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所以,當父親去世後因為家中缺少人力、家人催逼他回家時,他曾說:“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b-c。]可見,法顯已經確立了追求最高解脫的堅定信仰。這種信仰一旦形成,就是內聚於心的一種力量和感情。《高僧法顯傳》中,法顯就曾自己解釋其西天取經的行為說:“所以乘危履險,不惜此形者,蓋是志有所存,專其愚直,故投命於必死之地,以達萬一之冀。”[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B。]因為“志有所存”,所以才呈現出“專其愚直”。這個“志”就是其內藏於心的信仰和為信仰所驅動的求法熱情。法顯曾自己總結西行經驗說:“誠之所感,無窮否而不通;志之所將,無功業而不成。”[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C。]在物質極大豐富、競爭日趨激烈的今天,我們需要借鑒法顯的這一精神,樹立自己的信仰或信念,並將其作為自己一生的精神動力和滋養身心的精神園地。
  二、悲願
  悲願就是關切現實並樹立改變現實的崇高目標。法顯在通覽臨汾及附近寺院裡所有經典後,來到當時的佛教文化中心長安,遍訪名師,尋求佛典。通過潛心閱讀和鑽研後,發現佛教在經、律、論三藏的發展上極不平衡,律藏的數量極少,而且版本不一,使得出家僧人沒有統一而完整的規矩可依,僧人的言行舉止沒有規范,在社會上造成許多不良影響,使有心向佛的百姓望而卻步。為了改變這一現狀,法顯才決心親赴天竺,求取完整戒律。《高僧傳》卷三中這樣記述這一歷史:“常慨經律舛阙,誓志尋求。”[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 “常慨”與“誓志”四個字活然托出了法顯心系佛門的悲願。回國後,在登陸地的青州,“青州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道投身於不反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禅師佛馱跋陀於道場寺,譯出摩诃僧祇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毘昙心,垂百余萬言。”[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8頁B。]中國佛教雖然為大乘佛教,但自古以來始終大量存在著自度自了的現象,很多信徒不但對社會漠不關心,就是面對佛門的盛衰優劣與諸多問題,也是無動於衷。法顯不是這樣,從他不顧高邁之歲、毅然親赴天竺求取戒律以及回國後的抓緊翻譯等行為來看,法顯具有心系佛門的崇高悲願。這種悲願中既包含著教門興衰、匹夫有責的愛教情結,也有一旦發現問題就設法解決問題的積極進取,這和我們日常生活中大量存在的知道有問題但因為各種原因而拖拉推诿的現象形成鮮明的對照,值得我們認真借鑒。
  三、膽識
  在法顯生活的年代,中國和天竺的交往還比較少,來長安弘揚佛法的人大多數來自西域。法顯知道,要在他的有生之年解決中土戒律不全的問題,靠被動地等待天竺或中亞僧人的傳送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親自去天竺取才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可是當時還沒有一個中國人去天竺去過佛經。可以想象,法顯當時決定自己親自去天竺,的確是一件非常之舉,顯示了法顯的超群的膽略和驚人的魄力。《高僧法顯傳》中說,法顯道整等人初到祇洹精捨時,“彼眾僧出,問法顯等言:‘汝等從何國來?’答曰:‘從漢地來。’彼眾僧歎曰:‘奇哉!邊國之人乃能求法至此!’自相謂言:‘我等諸師和上相承以來,未見漢道人來到此也。’[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4頁C。]”《法苑珠林》卷25記載:“蔥嶺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余所,又蹑懸絙過河數十余處,皆漢時張骞、甘父所不至也。”[ [唐]道世:《法苑珠林》卷25,《大正藏》第53冊,第475頁A。]漢代的張骞和甘英曾是中國歷史上最早開拓西域的探險者,被視為絲綢之路的主要開辟者而名垂青史。在中國人的取經史上,三國時期的朱士行也只是到了現在的南疆,翻過蔥嶺直至南亞地區的旅行,他們都沒有嘗試過。所以,當法顯回國後,人們聽了法顯的介紹總是驚歎不已:“感歎斯人,以為古今罕有,自大教東流,未有忘身求法如顯之比。”[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B。]法顯的這種敢為天下先的膽膽識是一種創新的思維和開創的勇氣。這種精神不但是佛教事業發展的重要條件,也是現代人日常生活中所需要的重要素質。
  四、忘我
  這裡所說的忘我主要指法顯不畏年老、放下身命的氣度。六十歲是目前我國規定的男性公民退休的年齡,在常人心目中,這個年齡本是頤養天年、不必進取的人生階段。在中國古代,因為科學水平有限以及人們的物質生活落後等原因,人的壽命比現在要短得多,所以,個人退休養老的實際年齡和心理年齡都要比現在小很多。所以,六十歲,無論對古人還是今人來說,都是一個衰老退守的年齡。在這個時期,別說開創一番大事業,就是守護原來的事業也是力不從心了。可是,法顯卻是在六十多歲的時候萌生了去印度取經的念頭,並在六十五歲的時候正式從長安出發,開始了他的偉大旅行[ 關於法顯去天竺的年齡,學術界有不同的看法,這裡采用最常見的說法,即65歲出發去天竺。 ]。這種年齡下進行的開拓荒途式的旅行,使我們不能不贊歎法顯不怕老、不服老的品格,其老當益壯的精神用三國枭雄曹操的“老骥伏枥,志在千裡”來形容是非常恰當的。法顯以老邁之軀,西度流沙,克服難以盡訴的困難,取回大量真經,這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連法顯自己在回顧自己的旅行時也經常歎息不已。如有一次法顯應人們的要求講述自己取經經歷後就曾自雲:“顧尋所經,不覺心動汗流。”認為自己去印度是“乘危履險,不惜此形”[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B。]。法顯所說的“危”可能主要是指他自己年老力衰,而這裡的“險”則是指路途的艱險,所以,法顯在說“乘危履險”後便說這是一種“不惜此形”的行為,即不惜其衰老之軀。法顯這種忘我的精神中包含著不服老、不畏老、不惜老、不閒老等多重的品質。所謂不服老,就是年齡雖老而心理不老,照樣作年輕人能作的事情;所謂不畏老,就是不怕年高歲衰,坦然面對,正面接受,不受影響;所謂不惜老,就是不顧憐自己的老邁之軀,不過分注重養體護身,頤養天年,正如法顯自己所說的,“身命不期,出息非保”[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不顧微命”[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B。],所以,該行繼續行,該作繼續作;所謂不閒老,就是不讓自己在老邁之年閒下來,即所謂“老有所為”也。現在,科技高度發達,物質生活極大豐富,醫療水平和享受醫療保健的條件也空前提高,人類的壽命明顯延長,老齡化的社會已經是全球的趨勢。中國這幾年迅速邁進老齡化社會,老年人的心理和日常生活成了全社會關注的對象,佛教也在這一背景下大力倡導生命關懷,以便為老年人健康的生活提供理論與實踐的借鑒。我認為,法顯藐視老邁的忘我精神,對今天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和生活安詳都是具有啟發意義的。
  五、堅持
  所謂堅持,就是堅決地、毫不動搖地保持或進行下去。體現在法顯身上,就是一種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的精神。法顯從長安出發,一路西去,出陽關,度流沙,翻山越嶺數萬裡,親踐佛國各地,又渡海遠達斯裡蘭卡,後來從海路返回,漂泊迷離,總算返回祖國,一路上可謂歷盡艱辛。這些艱難曲折是我們今天怎麼想象都難以切實體驗的。我們只是借助史料的記載,知道法顯曾經遭遇過諸如語言不通、經費短缺、戰亂頻生、沙漠迷路、高原缺氧、痛失同伴、山路險峻、孤身無伴、海浪襲擊、同行迫害、海上漂流等一系列困難,我們也知道,法顯一路前進,沒有絲毫的退卻,顯示了百折不撓的堅強意志,這是令今天每一個人都感到敬佩的。《高僧傳》卷三記載:法顯“西渡流沙,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准東西,望人骨以標行路耳。屢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另見:《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7頁A。]什麼是“任緣委命,直過險難”?我想就是任憑此種險惡之緣在前,也要堅持向前,寧願把自己的生命交付出去。《高僧傳》中記載法顯翻越小雪山慧景不幸去世之後“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最能體現法顯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精神的是法顯巡禮耆阇崛山時的一番表態和經歷。據記載,那次法顯臨出發時,“寺僧谏曰:‘路甚艱阻,且多黑師子,亟經噉人,何由可至!’顯曰:‘遠涉數萬,誓到靈鹫,身命不期,出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廢耶!雖有險難,吾不懼也!’眾莫能止,乃遣兩僧送之。顯既至山,日將曛夕,欲遂停宿。兩僧危懼,捨之而還。顯獨留山中,燒香禮拜,翹感舊跡,如覩聖儀。”[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338頁A。]因為法顯“不懼”,所以“眾莫能止”,即使送他前往的兩個僧人畏懼而逃,他也沒有退縮。法顯取經“所經之苦,人理莫比”[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7頁A。]。這種排除萬難、直至勝利的堅強意志是值得任何時期、任何地域的任何人學習的。
  六、虛心
  虛心就是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並在此基礎上向他人請教,努力學習進步。異國求法對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陌生不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在既沒有前人的經驗總結,也沒有專業的梵漢詞典的情況下,學習便成為法顯西行求法的重要任務。法顯秉承了中國人虛心好學的傳統,一路西行,一路學習,最終不但精通了梵語,而且精通了印度的文化和社會,特別是印度的佛教戒律學,成為5世紀時期中國人當中絕對權威的印度學大師。法顯善於向外國學習首先表現為學習印度佛教的戒律;其次表現為學習印度佛教的歷史、造像與其他經典,尤其是大乘佛教的經典;第三表現在學習印度的語言,尤其是梵語;第四表現為學習印度的社會、民俗與歷史。據法顯回憶說,他剛到北印度,發現那裡都是師師口傳,沒有本子可寫,於是就繼續前進,到達更加遙遠的中印度,在那裡相繼獲得很多律本。《出三藏記集》卷十五記載:“後至中天竺,於摩竭提巴連弗邑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诃僧祇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毘昙心綖經、方等泥洹等經。顯留三年,學胡書胡語,躬自書寫。”[ [梁]僧祐:《出三藏記集》卷15,《大正藏》第55冊,第112頁A。]為了這些戒律著作,法顯在此留居三年,一邊學習天竺的語言文字,一邊親自抄寫這些律本。可以想象,法顯每到一地,只要可能,就會勤奮學習。這種虛心好學的胸襟在全球化時代值得我們繼承,並不斷發揚光大。
  七、明察
  所謂明察就是善於觀察、細於分析、勤於記錄、准確把握外在的環境或事物的存在與發展狀態。從《佛國記》的記載可以看到,法顯大師除了尋找戒律和其他經本外,還對沿途各國的情況作了詳細的考察和記錄,形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由中國人根據自己的親身游歷而寫成的西域和南亞各國的專門記載。法顯對沿途的考察大致可以劃分為佛教信仰狀況、佛教寺院與僧人的生活、佛教活動與禮儀、佛教派系與傳承、佛教經典與傳播、佛教遺址及現狀、佛教歷史與傳說故事、社會政治制度與人物、社會事件與動態、歷史傳說與民俗、地理地貌與交通、社會階層與人民生活等等。我們僅以佛教界不太重視的社會記載為例,看法顯對印度考察的價值。法顯游歷印度之時,正值笈多帝國統治時期。按照一般的看法,這時的印度,奴隸制度已經解體,封建制度開始萌芽。法顯的記載提供了這方面的根據。?如法顯記載說:“惟耕王地者,乃輸地利,欲去便去,欲住便住。”[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9頁B。]顯然,這種勞動者不是自由佃農便是雇工,或者是農村自由農民。同時,這時已經出現了封建依附農民,法顯記載道:“諸國王、長者、居士,為眾僧起精捨,供給田、宅、園圃、民戶、牛犢,鐵券書錄。後,王王相承,無敢廢者,至今不絕。”[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9頁B。]另外,從法顯的考察記錄也可以看出封建王朝土地分封制度已經出觀。同時,由於王朝土地分封制的實行,永久賜地的出現,農民封建人身依附關系的形成,削弱了國家的權力,因而,國家不能嚴刑酷法,也不能向大多數農民征收田賦,政府無需登記全國戶口。總之,法顯在印度的明考與記錄,為我們提供了一副印度封建制度在笈多王朝時代中期逐步形成的基本圖畫,這種精神值得現代人繼承和發揚。
  八、友情
  法顯雖然出了家,但並非隔斷了人間的感情。他特別重視志同道合的朋友,並與他們團結協作,並肩而行。最早從長安出發時,法顯就廣泛尋找同道,“遂以弘始二年,歲在己亥,與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同契,至天竺尋求戒律。”[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7頁A。]“同契”即志同道合,情投意合。到了張掖,參與合作的陣營進一步擴大。據法顯的記載,他到達張掖時,“張掖大亂,道路不通。張掖王殷勤,遂留為作檀越,於是與智嚴、慧簡、僧紹、寶雲、僧景等相遇,欣於同志,便共夏坐。”[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7頁A。]這裡所說的“同志”和上面所說的“同契”是基本相同的,法顯由此獲得更多的志同道合者。一路上,法顯與他們相互配合,協同互助,結下了深厚的情緣。最感人的莫過於過小雪山時的經歷,那時慧景知道自己支撐不住了,擔心連累法顯,而法顯並沒有離開,直到慧景斷氣圓寂後,法顯“撫之悲號”[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59頁A。],說明他對慧景是深懷朋友之情的。法顯到達中天竺有名的祇洹精捨,曾非常感慨:“念昔世尊住此二十五年,自傷生在邊地,共諸同志游歷諸國,而或有還者,或有無常者,今日乃見佛空處,怆然心悲。”[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0頁C。]“共諸同志游歷諸國”,真實地說明了法顯珍惜緣分、重視朋友、結伴協作的風格。回國後,法顯的翻譯工作也是在和同道的合作中完成的。這種珍惜緣分、重視友情的品德無論在古代,還是當代,無論對從事什麼工作的人,都是非常值得學習和借鑒的。
  九、奮進
  法顯自從西行之後,除了按照佛教規矩,進行必要的夏坐之外,總是在不斷地學習語言,抄寫佛經,旅行尋訪等。在完成尋求戒律的任務後,他沒有滯留,而是盡快回國。回國後更是爭分奪秒地工作。《高僧傳》卷三記載,法顯登陸到青州後,“青州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道投身於不反之地,志在弘通,所期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禅師佛馱跋陀於道場寺,譯出摩诃僧祇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毘昙心,垂百余萬言。”[ [梁]慧皎:《高僧傳》卷三,《大正藏》第50冊,第337頁C。]因為他回國後的志向就是翻譯弘揚取回來的經典,所以,在沒有完成這些任務之前,他是非常著急的,於是,盡管刺史盛情挽留,他還是“不得久停”,南下京師,開始工作,終於翻譯出一百大多萬字的經典來,為中印文化交流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種珍惜時光、勤奮進取的作風既是其“雅操”的表現,也是其“志行”的體現,在今天依然可作為我們學習效法的榜樣。
  十、愛國
  作為一個中國人,身在異國他鄉的法顯始終不忘祖國。他對故土的熱愛隨著在外漂泊時日的延長而不斷加強。最能體現法顯對故土之眷念的是,有一次法顯意外看見來自祖國的一件物品時的感傷。據法顯自己回憶:“法顯去漢地積年,所與交接,悉異域人。山川草木,舉目無舊。又同行分披,或流或亡,顧影唯己,心常懷悲。忽於此玉像邊見商人以一白絹扇供養,不覺淒然,淚下滿目。”[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4頁C-865頁A。]在接觸的人員“悉異域人”,看見的山川草木皆“無舊”的情況下,突然看見來自祖國的物品,這一下子使法顯想起自己的故土,不僅傷感落淚。從這個記載可以看出法顯對故土的眷念是何等的情深意切。所以,當最後一個同伴要留住天竺時,他依然做出了獨自回國的選擇。《高僧法顯傳》中這樣記載:“道整既到中國(指中天竺——筆者注),見沙門法則,眾僧威儀,觸事可觀,乃追歎秦土邊地眾僧,戒律殘缺,誓言自今已去,至得佛願,不生邊地,故遂停不歸。法顯本心欲令戒律流通漢地,於是獨還。”[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4頁B-C。]法顯對故土的眷念到後來已經上升到神聖的程度。例如他在海上遇到風暴、危機生命之時,除了向觀音祈禱外,還向漢地眾僧祈禱;既按照佛教觀世音菩薩法門念觀音聖號,也根據自己的感情,歸命漢地眾僧[ [晉]法顯:《高僧法顯傳》,《大正藏》第51冊,第866頁A。]。這體現了法顯感情深處的皈依,說明了他對故土的歸屬感和對故鄉僧眾的信賴和熱愛,這種故土之愛、漢僧之念,其實就是一種愛國的情懷。在當代國際交往不斷擴大的背景下,這種情懷依然值得我們每個華夏子孫進一步繼承和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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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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