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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界法師:《靈峰宗論》導讀講記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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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靈峰宗論導讀》。諸位法師,諸位同學,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請大家打開講義第五面,悟道

這一科我們是說明論主略史,在這一科當中,我們根據弘一大師所編的《蕅益大師年譜》當中,把蕅祖的一生從他的出生到涅槃分成了七科。前面的一科講到出家。蕅益大師的出家基本上有兩個重大的因緣,第一個是“聞地藏菩薩本願發出世心”,就是蕅益大師他在誦《地藏菩薩本願經》的時候,他讀到地藏王菩薩的本願功德力,去觸動他的大乘的善根,我們可以說是這個時候他生起了對三寶這種廣大功德的一念的信心,有這一念的信心的善根生起,所以發起了一個出世的念頭,這是第一個因緣。其次呢,他聽《大佛頂經》,聽到“空生大覺中”,我們每一個人所本具的大覺佛性,他聽到以後正式地“決意出家,體究大事”。為了追求廣大圓滿的智慧,他願意放棄世間的這些塵勞的境界,去追求這個我們生命裡面最大的事情——什麼是我們每一個眾生的本來面目,體究大事。蕅祖的出家基本上是兩個因緣,第一個是一種宗教情操的信心,第二個是為了追求圓滿的無上菩提、無上圓滿的智慧。這是蕅祖出家的兩個因緣。

這以下我們看悟道。悟道,我們分成三大段,我們先到第一段:

二十四歲,作務雲棲,聞古德法師講《成唯識論》,一聽了了,疑與《大佛頂經》宗旨相違,請問於師,師雲:“性相二宗,不許和會。”甚怪之,佛法豈有二岐耶?

這一段是說明蕅益大師在學習經論的當中生起了疑情。禅宗講,“小疑小悟,大疑大悟”,所以,有疑情是開悟的因緣。蕅祖他二十四歲出家以後,先到雲棲寺,就是過去蓮池大師的道場,在那個地方討一個簡單的執事。當然主要不是去做執事,主要是聽經。因為那個時候有一個古德法師,這個“古德”不是我們講古代大德,他是一個人的名稱,法師的名稱。這個古德法師在那邊講《成唯識論》,這是唯識的經論。唯識的經論講的是阿賴耶緣起,我們的生命的差別的果報是我們阿賴耶識所變現的。聽到以後就清楚明了,就是道理很清楚。但是,蕅祖在二十三歲的時候他曾經聽過《大佛頂經》,《大佛頂經》講的是真如緣起,我們每一個人一念的清淨心受染淨諸法的熏習,就有十法界的染淨果報出現。那麼一個是阿賴耶緣起,一個是真如緣起,他覺得這兩個思想是相違背的,就把這樣的疑惑請教這個古德法師。古德法師回答說:“性相二宗,不許和會。”那麼性相二宗在名相上的施設、在接引眾生的方便,的確有很多的不同,不能夠隨便去會通的。那麼他聽到以後覺得很奇怪,他說佛法怎麼會有兩個真理呢?兩個不同的會歸處呢?就是說,難道唯識學所說的無上菩提、最圓滿的智慧那個“如”的境界,跟《楞嚴經》講到這個如的境界,一如會有兩個如嗎?那麼這個時候,他內心當中很奇怪。這個是講到蕅祖在學習經論的時候所生起的疑情。

那我們看第二段:

一日問古師雲:“不怕念起,只怕覺遲,且如中陰入胎,念起受生,縱令速覺,如何得脫?”師雲:“汝今入胎未也?”大師微笑,師雲:“入胎了也。”大師無語。師雲:“汝謂只今此身果從受胎時得來者耶?”大師汗流浃背,不能分曉,竟往徑山坐禅,始受一食法。

這段是蕅益大師再詳細地把疑情提出來,由古德法師開導他。他說,一日問古德說,不怕念起,只怕覺遲,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性宗的思想。我們先消文一下。不怕念起,這個念當然指的是我們現前一念的生滅心,有時候起善念,有時候起惡念,不過這個地方偏重在惡念,就是煩惱相應的一個惡念。就是我們修行人還不怕煩惱生起,只怕什麼呢?只怕我們覺照的正念來得太遲。這個意思就有一種所謂的“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這個房間裡面,我們不怕這個房間是三百年、一千年的黑暗,不怕,怕的是光明來得太晚。換句話說呢,不管是千年的暗室,燈光打開以後,當下就是光明,當下就解脫。那麼,這種真如緣起的思想,它所強調的緣起是約現前一念的迷悟安立的,是當下的。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這個就是一種真如緣起的思想。好,那麼他用真如緣起的思想來問難我們現實的情況。他說,那麼這樣子,我們中陰身入胎,中陰身是怎麼入胎的呢?念起受生,我們臨命終的時候,由於過去的業力,看到現生的父母,動了一念的恩愛迷情,好,這個時候受生。當我們已經受生了以後,我們趕快覺照:這個所謂的因緣所生法都是畢竟空性的。那麼這樣子地覺照,但是你已經入胎了,如何得脫呢?我們怎麼去解脫這個胞胎呢?因為你已經入胎了。師雲:“汝今入胎未也?”這古德法師問這句話,這古德法師的確不可思議。他說:你現在入胎了沒有?你現在真實地入胎了麼?這個時候蕅祖就微笑,不能回答。古德法師就說:“入胎了也。”大師無語。師雲:“汝謂只今此身果從受胎時得來者耶?”這句話就講得詳細了。他前面講“汝今入胎也未?”講得還不夠詳細。就說,難道你覺得你現在的色身是真實有的,是真實從母親那邊得來的嗎?是從母親的時候得來你這個果報嗎?換句話說,你覺得這個果報不是因緣所生法,是真的、非常真實的、由你母親那個地方去決定你的性質的,是這樣子的嗎?那麼這個時候,大師汗流浃背,不能分曉,竟往徑山坐禅,始受一食法。這一段是講到,蕅祖得到師長的一些開示,那麼可以說得到一些聞慧。就是說,問他,就是說,你應該明白“父母未生之前,雲何是你本來面目?”你應該把你的本來面目找出來。你應該往前推,不要執著你現在的果報體,你這個果報體已經表現在一種表層、表現在外面的一種事相,你應該去探討這個事相它內在生成的因緣是什麼,你應該繼續地觀進去,深觀般若。善知識就引導他往這樣去思考。這是第二段,就是得到師長的開導。

第三段,就講到蕅祖正式開悟的相貌。

次年夏,逼拶功極,身心世界忽皆消殒,因知此身,從無始來,當初出生,隨處滅盡,但是堅固妄想所現之影,剎那剎那念念不住,的確非父母所生也。從此性相二宗一齊透徹,知其本無矛盾,是時一切經論,一切公案無不現前。

這以下講到蕅祖開悟的相貌。次年夏,蕅祖是在二十四歲出家,出家以後他對這個性相二宗之間的矛盾現象生起了疑情,然後開始到徑山去坐禅(徑山是一個地方),去參禅。那麼他到二十五歲那一年,逼拶功極,這個拶就是很深入,不是很淺啊,就是他那個用功啊,很深入、很深入地觀察他的身心世界的相貌,那麼可以說用功到一個極處。突然間心中出現了一分的光明,一念的相應慧現前,這個時候,身心世界忽皆消殒,就是迥脫根塵、靈光獨耀。就是我們這念明了光明的心,它本來是我們現前的這種根塵識,根跟塵,所障礙住了,那個了別功能被根塵障礙住了。這個時候迥脫根塵,根塵脫落,一念清淨光明的心性現前。這個身心世界忽皆消殒,它的意思是說,這個人他坐在蒲團,旁邊人說你還坐在蒲團;是的,我的身心世界還在,你表面上看過去,從業感的角度,我的身心世界還在,但是我心中的分別已經解脫了對身心世界的執著,是這個意思。那麼這個時候他內心當中感到身心世界都脫落了,一念清淨光明的心性現前。這個時候呢,他得到一個很大很大的覺悟,因知此身,這個知就不是我們平常這樣的很粗淺的理解,是勝解,就是很堅定的理解——我們現在這個色身,從無始劫以來它是怎麼個情況呢? 當初出生,隨處滅盡,就是剎那剎那地生滅,剎那生、剎那滅,剎那生、剎那滅。當然它不是父母所生啊,怎麼會有呢?也不是上帝創造的,是我們一念的堅固妄想所創造的影像,我們那一念的愛取的執著,剎那剎那念念不住,的確非父母所生也

蕅益大師他這個地方所悟的,是悟到了大乘的空性。小乘的空性跟大乘的空性是不太一樣,小乘在講我空的時候跟大乘是一致的,五蘊無我這是一致的。但是在講法空的時候,小乘的學者在解釋法空是講滅色起空。滅色,這個色法要消失了以後空性才現前。換句話認為,空性跟色法是對立的,當你色身還在的時候,他不安立這個是空。那麼這個就是有一點法執的味道了。所以他那個空是“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寂滅才現前。那麼大乘的思想是說,你現在有胞胎,但是你能夠明白你現前這個色身、這個胞胎啊,是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它剎那剎那生滅,有等於沒有。那麼大乘的空性是當下的,他那個覺照是當下就是空,為什麼它空呢?因為它不真實,如夢如幻。所以,蕅祖他這個空性啊是深觀到,所謂的“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那是一種深般若。其實蕅祖這次的開悟對他後來的自修、弘法有很重要的影響力。這也可以說是一個修行者,如果講嚴格一點,修行不從這個地方去出發的話,那麼一切的,“六度無般若,空成有漏因”。這個深觀般若這個地方是很重要,就是你一定要從這個地方去觀察:“因知此身,從無始來,當初出生,隨處滅盡,但是堅固妄想所現之影,剎那剎那念念不住,的確非父母所生也。”這個是從有相的境界悟入到無相的空性。

從此性相二宗一齊透徹,知其本無矛盾,是時一切經論,一切公案無不現前。那麼從今以後呢,他對性相二宗的道理完全透徹,知其本無矛盾,佛法的思想會歸到真理的時候是一如無二如的,這個時候,一切的經論乃至禅宗的公案啊完全都現前,完全通達明了。

關於這個“性相二宗一齊透徹”這個地方,我們應該解釋一下。看附表三、性相二宗,一齊透徹

在大乘佛法的思想,基本上我們分成兩個宗派,一個是性宗,一個是相宗。性宗的代表的經論是《楞嚴經》、《起信論》,這是代表。性宗的思想是講一切法呢是因緣生,一切法因緣生。那麼什麼樣的因緣呢?是真如受熏的因緣。真如的本質是清淨本然周遍法界的,它是廣大無邊的一個真如的明了性,這個明了性是清淨本然離一切相的,但是它還不是一個像頑空一樣的死的東西,它還能夠受熏,受著我們身口意的一個造作的熏習。當我們的身口意的是一種善法的時候呢,真如它就變現一種莊嚴可樂的果報;當我們的身口意的造作是一個惡法的時候呢,真如它就變現一種卑賤痛苦的果報。換句話說呢,這種清淨本然的真如,它受著我們染淨諸法的熏習啊,變現著十法界的差別。那麼真如受熏的重點,強調在“差即無差”。就是說,表面上我們看到了十法界依正的差別,佛菩薩的功德莊嚴、三惡道的苦惱的卑賤的果報,但是呢,我們不要忘掉了,每一個有情眾生他的內心深處那種真如的本性是無差別的,那種如的境界是無差別的。那麼真如受熏它強調在我們心性裡面那種清淨的本性,強調這個部分。這個教法的安立強調在無差別的這個清淨本性。

大乘的另外一個宗派就是相宗,就是《解深密經》、《成唯識論》。這個相宗的緣起論,它認為有情眾生的根本是阿賴耶,阿賴耶就是藏,它有一種含藏我們無始業力的作用。阿賴耶識本身不造業,那麼它干什麼呢?它就是受熏。你前七識盡管造業,你不管造善、造惡,我都把你的業力保存下來,等到一切的因緣成熟的時候呢,我就變現三惡道的果報或者變現人天的果報,所以阿賴耶識受熏。那麼阿賴耶識它本身不是清淨本然,阿賴耶識本身就是雜染性,這個阿賴耶識本身就是雜染性的。因為阿賴耶識一天到晚跟第七意識的我愛、我見、我慢、我癡相應,所以這個阿賴耶識本身是雜染性的。所以說呢,唯識的宗派它所強調的是“無差成差”,強調每一個有情身心世界的差別。因為你的阿賴耶識跟我的阿賴耶識不一樣,你今天的阿賴耶識跟昨天的阿賴耶識也不一樣。為什麼呢?因為阿賴耶識本身會受熏。你今天又多拜了一部《八十八佛》、又多誦了一部《楞嚴咒》、又多聽了一段的經文的開示,你的福德智慧的資糧啊,今天的阿賴耶識是強過昨天的阿賴耶識,今天的阿賴耶識啊,善力、善的力量更強。所以說,阿賴耶識所要表顯的是一種差別相。

那麼,這樣子講呢,我們怎麼去會通它呢?所以說,性相二宗,我們不能從名相上會通,名相上是不能會通的。阿賴耶識再怎麼樣去會通啊,不可能跟真如劃等號的,不可能。因為它兩個生命的最初的起點就是不一樣。這兩個教派的根本的起點不一樣,一個是從真如出發,一個是阿賴耶識出發,你怎麼會通呢?但是,當我們把這些名相全部剝開的時候,心靜下來、把心靜下來,把心帶回家。靜下來的時候,我們把一切的觀念會歸到現前一念心性的時候,诶,這件事情是可以會通的。

可以會通,我們解釋一下。就是說,我們一念心性,就像智者大師說的,性具——我們一念心性當中有雜染性,也有清淨的性。如果我們平常啊,我們能夠靜下來觀察一念心性,我們發覺我們這念心表現出來的有清淨的功能,也有雜染的功能。那麼,性宗他所要表顯的強調在我們的清淨的這一部分。譬如說淨土宗,譬如說密宗,他們修本尊相應法,我跟阿彌陀佛本尊相應,我跟文殊菩薩本尊相應。你憑什麼跟阿彌陀佛感應道交呢?憑什麼?憑的就是性宗所強調的“差即無差”。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因為,我跟彌陀,當我們都會歸到原點的時候,彌陀的心是如,我的心也是如,一如無二如,那當然感應道交了。彌陀雖萬德莊嚴,是我心中的佛,我雖業障深重,是彌陀心內的眾生。既然心心不二,自然感應道交。所以說呢,性宗它這個教派在安立的時候,它基本上是在肯定我們的佛性,它的口氣是引導我們對我們現前一念心性這種清淨的本性的一種承當和肯定。那麼阿賴耶識它所要表顯的是一種雜染的心識。告訴我們,我們這念心啊,你動一個念頭,開口就錯,動念即乖。你動一個念頭你就應該打香板,你絕對不能相信你的念頭,“甚勿信汝意,如意不可信”。那麼阿賴耶識受熏,他認為你每個念頭是從阿賴耶識的藏識大海所流露出來的,你所有的念頭都應該用深的般若去觀照它、去淨化它,你起的所有念頭你都不要相信它。那麼這個時候對我們的念頭呢,它所采取的態度是否定式的。中觀、唯識就是,中觀、唯識在修行啊,沒有所謂的根本、上師相應法,沒有這樣的傳承,因為它這個教派就根本沒辦法解釋感應道交的事情。但是它這個教派呢很偏重在從假入空,用空觀的深般若來洗滌我們念頭的情執。所以說,唯識的宗派,它安立的教派本身就是以一種否定的方式來調伏我們心中的情執。但是事實上,我們一念心性當中,天台宗的智者大師的大智慧境界,他把性相二宗統一起來,他說:我們現前一念心性具足染淨的心識,有雜染性的、有清淨性的,我們對於雜染性應該是調伏,對清淨性應該承當。

所以說呢,這兩個教派,當我們把它會歸到現前一念心性的時候,那是可以融通的。當然,這兩個教派在施設方便上,那各有各的偏重點;但是當我們把它會歸到觀心的時候,觀察現前一念心性的時候,這兩個都不離開我們現前一念心性,是這樣子的。

這個地方有沒有問題?

問:請問主任,現前一念有雜染性和清淨性,那這個雜染性是不是不是本具的?

答:“雜染性不是本具的”。好,智者大師的意思就是說,我們斷的是惡法的功能,我們不能斷我們自性裡面的惡法。就是說,你看《法華經》形容佛陀啊它形容得很妙,它說佛是什麼境界啊——佛為法王,於法自在。就是說,佛陀他為什麼不斷性惡呢?佛陀如果斷了性惡,那佛陀他怎麼能夠現出地獄法界?他怎麼能夠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為他說法,佛陀有時候現出一個大蟒蛇,做一個蛇王來度化蛇類眾生。那麼如果佛陀的心識是純粹的清淨本性,他怎麼能夠現出蛇身、三惡道的色身呢?他應該永遠只現佛身。那麼佛陀是得到自在,佛陀現蛇身的時候他得大自在,他沒有那個執取的心情,是這樣子的。佛不斷性惡的,佛陀是斷惡法的現行,不斷他的本性上的惡。所以這個“性具十法界”,這個是本來如是,它不是因緣所生法,性具。不是因緣所生法你就不能斷,因為它不是因緣所生的,就是你本來就是如此的。你不是說要不要斷,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斷,因為你的本來面目就是具足染淨諸法。那麼具足染淨諸法,我們做什麼事呢?我們就是讓自己覺悟,不要迷惑,這樣子。破我法二執,這樣子。這意思懂嗎?就是這個意思。所以,為什麼佛陀能夠現出三惡道的身相?就是這意思,他自性具足了染淨諸法,但是呢他是得大自在,他不會像我們顛倒,他不再起煩惱、不再起顛倒了。所以,佛陀現出地獄相的時候,佛陀到地獄去,佛陀自己的受用那完全是清涼的境界,他沒有這種熱惱的痛苦。因為他“佛為法王,於法自在”,他沒有痛苦的感受。他不管現出什麼樣的境界,他的內心永遠是大般涅槃、常樂我淨的境界,所以講“於法自在”。差別就在自在不自在,我們今天做一個人,我們就受做人的系縛,我們不自在。是這樣子的。

問:請問法師,就是說那個染淨心最主要在講阿賴耶緣起,然後清淨心是指真如緣起?

師:偏重在這一部分,偏重。就是阿賴耶識它所要表顯的,它把我們內心當中跟我執、法執相應的那個雜染的心性的功能表達出來,它強調這一部分。所以它這個教法在修觀的時候,它完全是否定的。因為它教法就是強調每一個人都有罪,就像上帝說的,我們人都有罪,這句話在阿賴耶識的思想,學者是同意的。他的意思就是這樣,因為你阿賴耶識就是……,它可以說是比較務實一點,你現在就是已經是阿賴耶識了。那天台宗呢,給我們一份很大的信心,它告訴你:沒關系,你無量劫來造了很多的煩惱、造了很大的罪業,但是你那個清淨光明的本性永遠不受染污,诶,告訴我們成佛是可能的,斷除煩惱是可能的,為什麼?因為“何其自性本自清淨”。所以這兩個教派,一個是引導我們是肯定自己的佛性、去承當我們的佛性,就是隨順佛性、正念真如。《楞嚴經》講正念真如,《楞嚴經》開始修行的時候就是要你“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塵,遍觀諸法性,無假亦無真”,它要你去隨順佛性。但是阿賴耶識絕對沒有一句話要你隨順你的念頭,不可能。它要你每一個念頭都要對治,每一個念頭都要用我空法空的智慧去對治,你一個念頭不對治你就失去真如。

所以這兩個教派是,在下手方便上是不同的。因為一個教派是偏重在開顯我們清淨的本性,一個是偏重在開顯我們雜染的本性。換句話說呢,當我們覺悟的時候,清淨的本性開顯;當我們迷惑的時候,雜染的本性開顯。會歸呢,就是一念的心性。是這樣子的。所以,智者大師的性具的思想等於是把性相二宗融通了。

那麼蕅益大師這次的開悟對他後來的弘法有很大很大的影響。所以你看蕅益大師,我們一路也研究過蕅益大師的很多的著作:《百法明門論》、《八識規矩誦》、《唯識三十頌》,我們都是根據蕅祖的著作。蕅益大師在解釋唯識的時候,他很多關鍵點都是用性相圓融把它疏通。換句話說,蕅祖在二十五歲的開悟對他未來的自行化他有很深的影響。

我們再看第六面,弘法。前面的一科是蕅祖自利的功德,他內心當中從自己的一個顛倒的心識解脫出來,觀察到諸法的空性。這以下講到他利他的功德。我們先看第一段:

三十一歲,三閱律藏畢,錄成《重治毗尼事義集要》凡十八卷,因見當時宗門流弊,乃決意弘律。三十二歲,請季賢長老為和尚,新伊法主為羯磨阇梨,覺源法主為教授阇梨,受比丘戒。

這段是蕅益大師在剛開始真正踏入弘法因緣是三十一歲。他老人家二十五歲開悟,三十一歲正式地弘法。他弘法的因緣,剛開始是以戒律為主。看他的內涵:三閱律藏畢。他弘法之前把律藏、小乘的律藏看過三遍,看過三遍以後呢,他做了一本著作叫《重治毗尼事義集要》,這是解釋比丘戒的,凡十八卷因見當時宗門流弊,在明末的時候,禅宗很盛的。中國佛教這大乘八宗啊,在唐朝的時候那當然是百花盛開,每一個宗派的大德都是非常地殊勝,所以這個八宗在唐朝的時候是都很興盛,乃至於唯識宗、中觀宗都是人才濟濟。但是中國就是很多的戰亂,每幾年就發生戰爭一次,為了爭皇帝。戰亂一發生的時候,其它的教派要修止觀啊,都要教理基礎。因為一個國家的文化一定是要政治安定,這一戰亂呢,誰還有心情去聽經聞法呢?所以說呢,天台的、唯識的、中觀的這種止觀一定要依教起觀的,你沒有明白道理,你連修都沒辦法修的。所以說呢,中國久經戰亂,到了明末的時候只有兩個宗派興盛:一個、禅宗,禅宗它不立文字的,它這個教派啊,所有的文字都流失都沒有關系,所有的法寶攝持在善知識的一念心中,以心印心,禅宗興盛。第二個、淨土宗,淨土宗它沒有經論的基礎也可以一心皈命阿彌陀佛。但是在禅宗的末流呢,就有流弊出現。蕅益大師說,禅宗兩個流弊:第一個、不重視戒律。“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執理廢事的思想,偏空的思想;第二個、不重視教理。不重視教理,這一打坐下去,很多人偏空暗證,錯認消息。所以說呢,蕅益大師認為,應該以戒教二門來扶持宗門的流弊,這當中尤是應該以戒律做基礎。所以古德說,“若論斷證,慧學最高”,說我們個人的斷、斷惑證真,“若論斷證,慧學最高”,般若波羅蜜是最重要;“若論住持,則律為勝”,但是要住持僧團、住持正法,就講到整個僧團的維持、綱紀的維持,“若論住持,則律為勝”,那戒律是最重要的。所以這個地方,為了要使令僧團的鞏固,那麼應該要把戒律再扶持起來。這是蕅益大師三十一歲時的情況,他做了《重治毗尼事義集要》來弘傳律典。

三十二歲,請季賢長老為和尚,當得戒和尚。新伊法主為羯磨阿阇梨,覺源法主為教授阿阇梨,受比丘戒。這個地方呢,蕅祖等於是重受了。蕅祖剛開始出家,二十五歲的時候,他曾經在蓮池大師的遺像前受比丘戒。那當然不能得戒,因為戒體要師師相授,你的師長要有一個明了性的一個人,蓮池大師已經死亡了。所以,他之前,當然那個時候戒律很荒廢,也就沒有人告訴他這一點。但是他看了律典以後他覺得他沒有受戒,所以他要重受一次。那麼,重受比丘戒的因緣。這是他老人家在弘法之初他的一個情況——以弘律為主。

再看第二段:

三十八歲,禮地藏菩薩塔,求決疑網,拈得“閱藏著述”一阄,遂乃腐滓以為馔,糠粃以為糧,忘形骸,斷世緣,廣閱藏經。

三十八歲的時候,他這個時候拜地藏王菩薩,拜地藏王菩薩的佛塔,希望地藏王菩薩能夠斷除他的疑惑。這是這樣,蕅祖他老人家二十五歲開悟,開悟以後做了六年的加行,到了三十一歲開始弘揚戒律,弘揚戒律弘揚了幾年以後,到三十八歲,他是希望地藏王菩薩為他抉擇一套他未來在出家當中的一個該走的路。他寫了四個阄,四個阄。第一個呢,就是他未來的出家因緣適合“至誠禮忏,求淨律儀”,就是我以後出家我什麼事都不干,專心地拜佛,得到清淨的戒體。“至誠禮忏,求淨律儀”,這第一個。第二個、“修習禅觀,斷除煩惑 ”。好,我萬緣放下,專心地修止觀、修習禅觀,或者我的根基,修禅觀適合,我修習禅觀,斷除煩惑,今生斷惑證真,什麼得不得戒體那就再說了。今生專心修習禅觀,斷除煩惑。第三個、“廣閱藏經,以開慧解”。诶,我的因緣適合廣閱藏經,開闊我的智慧,以此自利利他。“廣閱藏經,以開慧解”,第三個。第四個、“遍修萬行,以廣福嚴”。可能我的根基啊,持戒也不相應,研究教理也不相應,修止觀也不行,怎麼辦呢?遍修萬行。我開始做義工,修福報,以廣福嚴,我今生就專心地修福報,為來世積集資糧。他至誠地求地藏王菩薩這四件事情,希望地藏王菩薩求決疑網。當然,蕅祖這段,你可以看看他的那段發願文裡面,他那個加行啊,很深很深的加行。經過幾十天的加行以後,他拈到了“閱藏著述”這一阄,就是地藏王菩薩告訴他,你應該廣閱藏經,以開慧解,你應該深入經藏,然後呢再把這個經藏的道理開展出來、利益有情。

那麼他拈到這個阄以後呢,他整個生命就決定下來了。遂乃腐滓以為馔,吃豆腐渣以為食物;糠粃以為糧,糠粃就是很粗的稻米;忘形骸,斷世緣,專心地去研究經藏。蕅祖這個經藏啊,律藏他看過三遍,他一生當中;小乘的經論看過兩遍,大乘的經論看過三遍,他一生當中。在他的年譜當中講過,他廣閱藏經

這個是說明,蕅益大師他的第二個是他深入經藏的情況,第三個是講著作弘法:

四十一歲,應同參堅請疏解《大佛頂經》,撰《玄義》及《文句》。四十二歲述《金剛經破空論》。四十四歲述《大乘止觀釋要》。四十七歲,勤禮千佛,萬佛及占察行法,是歲得清淨輪相。四十九歲述《唯識心要》、《相宗八要直解》及《彌陀要解》。五十一歲述《法華會義》。五十四歲述《楞伽義疏》。余如《梵網合注》,《占察玄義》並《義疏》、《教觀綱宗》並《釋義》、《閱藏知律》、《法海觀瀾》及《四書蕅益解》等,凡四十余部,今人輯為《蕅益大師全集》行世。

蕅益大師三十八歲才正式地深入經藏,他老人家五十七歲往生,他的壽命不長,但是他的著作非常多。《蕅益大師全集》有二十冊,可以說是著作等身,相當大的著作。蕅祖的著作我們提出比較有代表性的有三部。如果我們對蕅益大師的思想有興趣,你三部是一定要研究的。第一部是蕅祖的《楞嚴文句》,這個是可以代表蕅祖開悟的思想,開悟的楞嚴。那麼《楞嚴經》本身它所強調的首楞嚴王大定,是依止的一念的清淨心,所以它強調正念真如,那麼這個《楞嚴文句》是開顯我們真如本性的一個最重要的經典。我們講,我們一念的心性的本來面目是即空即假即中,觀現前一念心性即空即假即中,剛出家的小沙彌他也能夠這樣講,但是你把《楞嚴經》的十卷經文研究完以後,你再來體會現前一念心性即空即假即中,那是不同的感覺。《楞嚴經》講得詳細,它講即空,講得深入;講到即假,講得廣泛,講到六道的差別,它為什麼做一只動物,這個動物它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習慣,那是各式各樣的差別。第一個有代表性的是《楞嚴文句》,第二個、《梵網合注》。前面是一個止觀的部分,蕅益大師認為《梵網經合注》非常重要,因為《梵網經》的戒體是根據自性清淨心開展出來的,稱性起修,我們怎麼去斷惡修善,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那麼這個《梵網經菩薩戒》講得清楚。蕅益大師是認為這一部論是特別要看的。第三個是《彌陀要解》。前面兩個是聖道門,這個是淨土門,就是講到我們眾生的心跟彌陀如何感應道交,蕅祖提到三力不可思議,佛力、法力、心力三力不可思議。

好,我們再看最後一段,示寂。

五十六歲,居靈峰,兩番大病垂死,乃口述遺囑,一心念佛,求生淨土,後稍愈。

這個是講五十六歲。蕅益大師五十六歲的時候,他就到靈峰寺去了,上山就沒有下來,兩次生了大病,這個時候遺囑一心念佛求生淨土,但是後來又稍微好轉。

五十七歲正月二十日,病復發,二十日晨起病止,午刻,趺坐繩床,向西舉手而逝。

到五十七歲的時候呢,病又復發。早上起床,病好一點,到中午的時候呢,趺坐繩床,向西舉手而逝。這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蕅祖臨終的狀態是舉手而逝,手還舉起來。我們一般人啊,能夠達到臨終的時候要坐著往生就不簡單,一般人的身都還靠著背椅的。蕅益大師能夠坐在繩床,那個繩床是沒有靠背的,而且在臨終的時候,諸根敗壞,手還能舉得起來,這個我看不可思議,那個正念力很強。我看過有幾個泰國的阿羅漢,證得空性以後,臨命終的時候,他色身也是敗壞得非常厲害,有些阿羅漢連坐都坐不起來,當然他那個我空法空的相應的智慧是不退轉的。但是蕅祖能夠向西舉手而逝,所以從這個地方看得出,印光大師說“蕅益老人,法身菩薩示現”,這句話是對的。臨終能夠做出這樣的動作,那是得大自在的,向西舉手而逝,這點是不容易做到的。

越三年,門人欲如法荼毗,見遺體面貌如生,跌坐巍然,牙齒俱不壞,因不敢從粉骴遺囑,乃奉骨塔於靈峰大殿右,後人尊為“蓮宗九祖”。

蕅祖往生三年以後,他的門徒本來要把他如法荼毗的,要把他火化,但是呢,三年以後,把那個甕打開,哎喲,遺體面貌如生,而且跌坐巍然,巍然就是直立不動的樣子,而且牙齒都沒有壞,所以,他不敢從這個“粉骴”的遺囑。粉骴遺囑我們解釋一下。蕅祖臨終的時候他做了交待,他口授遺囑的時候交待說,說我死了以後,把我的身體火化,火化以後呢,把骨灰和面粉磨在一起,做成一個小餅。這個餅一半把它灑在地上,跟地上、空中的眾生結緣,結未來的法緣;第二個,這個餅丟到海裡去,跟水中眾生結緣。這個本來是蕅益大師的遺囑,但是因為門徒打開以後,看到“面貌如生,跌坐巍然,牙齒俱不壞”,就不敢去火化,就把他的遺體——等於是全身捨利的遺體就把它全部地保護起來,把它放在靈峰寺大殿右邊供奉起來。後人尊為“蓮宗九祖”,後代人為了紀念蕅祖一生自行化他的功德,就尊稱他為淨土宗的第九代祖師。這是蕅祖一生偉大的功德事業。

我想,蕅益大師一生的功德事跡我們讀了以後,我們可以有一個心得,就是蕅益大師的一個特色啊,他一生當中就做兩件事,他出家以後就做兩件事:第一個、以法為師,專心地在佛法上修學,解行並重;第二個,以法師人,他什麼事也不干,專心地弘揚佛法、著作。所以一生當中,不是自己修行就是弘揚佛法,不是弘揚佛法就是自己修行,完全是在道上用功,以法為師、以法師人,所以他能夠有這麼大的成就。雖然他的色身已經敗壞了,但是他留下這些法寶啊,留取丹心照汗青,他的光明的法寶繼續地影響著後代人,啟發後人、幫助後代人開展智慧,所以這點也是不可思議,這個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好,我們休息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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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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