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大學幸福企業家(魅力領袖)高級研修班——禅的生命意境
2009年7月25日
奘師:
先問各位准備好了嗎?真的准備好了?如果還沒有准備好,拿三分鐘,給家人給企業給你的秘書打電話,分配好了,把手機關掉。三分鐘,把你該給家人處理的事情,企業要處理的事情。我說的是很清楚,是關掉,而不是靜音或是振動。
這個講座,我要非常感謝胡老師。(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班,也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課程。我坦白的跟各位說,我到昨天晚上下了飛機,到了這裡住下來,才看了一下郵件,才知道這個班的名字叫什麼。原來我以為是一個公開的演講和講座,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魅力領袖——幸福企業家”的一個班。
我最近跟這些企業家聊天也相對得多一點,尤其是一些已開始不再把追求GDP、追求企業利益作為一個唯一的終極的企業目標的時候,那我開始說一些真話。還他在把企業的整個價值和意義定位在可以計量的、Money的時候,那我一般說的是假話,和客氣話。我不知道各位想要聽真話還是客氣話。(答:真話。)真話?那錢是最沒用的。這就是真話。你們接受嗎?(接受。)真的接受嗎?為什麼接受?那肯定有接受的,一定有不接受的,對不對?正被銀行貸款,正被企業家催債的時候,正被三角債逼得不得了的時候,那一定會覺得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最沒用的是錢呢?錢是最有用的,是吧?我記得很多年前一個新聞,說的浙江的一個老太太,信佛十七年。佛和菩薩都沒有給她帶來她孩子上學的學費、沒有解決她的住房、沒有解決她的這個那個,最後還是當地的政府民政部門解決了老人家的實在的需求。所以說那個報紙的結論:信菩薩還是很虛幻的。相反民政部門發的那個大米白面,那個醫療補助、醫藥補助,那是最實在的。所以從物質層面上,從這個層面上看,剛才我們說“錢是最沒用的”徹底是狂話,瘋人的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佛法呢,它有很多很多的角度。這些角度,它既關注到物的層面,它也關注到了非物的層面。非物的層面,既包括了心靈層面,也包括了精神的層面。非物,我們不說非物質。物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非物是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實實在在的被感知、被經歷、被經驗的。那相信各位,在這些方面深刻的體會會很多,會不會這樣?深刻的,就是非物的層面被物給控制的時候,大家想想看,這個時候到底誰決定誰?當我們的精神追求某種境界的時候,當我們的心靈希望擺脫某種束縛的時候,但是這個時候,我們的心是不自由的,我們的精神也不是自由的,它恰恰是被物所制約的。
我們很多的企業家朋友都會請名家、請名人、請名師、甚至請名僧寫一個什麼“無欲則剛”。無欲則剛,但是放在今天中國的商業環境,今天的中國大陸目前這樣一種政策,以及整體的人心的方方面面的這個大環境下,“無欲”好像就沒追求,“有欲”就必要受制於諸多外在因素的制約,“剛”不起來,是吧?就真的“剛”不起來。不要說別的,在一個收稅小吏的面前,你都得賠個笑臉。你就堂而皇之的,公開的繳納了該繳的稅,什麼你都繳了。但是一個收稅的小吏上門來,你仍然是心懷惴惴,有所不安。不知道哪裡會被人家勘誤,是吧?就是這樣子,沒有一個安全感。所以,在這樣整體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下,佛教有沒有一點借鑒的作用?佛教有沒有一些個讓大家彼此,不是我的,而是彼此,也就是病人和醫生,老師和學生,施術者和受術者,一起能夠開啟認識生命、了解生命,認識生命運行的規則與現象,那個角度和窗口,我們把它打開。有沒有這樣一些窗口?
相信各位走名山拜大川,進學府出學堂,去了很多的地方,也了解了很多東西。那今天拿出一個上午和一個下午的時間,跟大家就我所知道的、所了解的,我能夠提供的禅和佛法、佛教的一些我認為可能會有幫助和助益的東西,跟大家一起交流和分享。交流為主,不是我要在這兒講什麼,也許我講了三個小時下來,我人已講得口吐白沫了,英勇犧牲在台上,可是各位想要聽的根本不是。那等於說徹底的對大家來說全是浪費。所以我想聽,真正的,大家想要的。因為有兩個:一個是你想要的;一個是你,怎麼樣,根本就不期然而來的,是吧?那麼不期然而來的,這個是驚喜,這個可遇不可求,但是你想要的才是你真正關注的。因此我現在給各位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我心目中的佛、佛教、佛法、或者是禅,是什麼?
第二個,這種禅、或者佛法、或者佛教,對我的人生、對我的生命、或者對我的事業有什麼幫助,或者是損害?正面的,我們叫幫助;負面的,叫損害。或者無論是幫助或者是損害,都叫有什麼作用?
第三,這樣一個東西,我是否應該還是僅僅是泛泛的了解,還是想深入的體驗?
我想這三個問題,把這話筒交給各位。你們有沒有班長或者是小組長,有沒有?還沒有。那就自由一點,誰拿著話筒就誰來當場說,好吧?但是我要收一個,這三個問題我要書面的、紙張的回給我。等一下課間的時候,自己思考。那現在就開始用語言的方式,我們先說,隨便。
學員:我是這樣想。禅就教我從善不生惡,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對我有什麼幫助?因為禅是教人“從善不生惡”,它的幫助就是不會去計、不會去較怨恨,所有事情都是從人這個角度去考慮,這樣就不會煩惱,心裡也會輕松很多。損害就是,我不是特別了解禅宗,會被佛教的一些說法,可能會被束縛得不敢這樣不敢那樣,但是深入了解以後呢,把這些說法的束縛去掉以後,倒覺得禅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第一不生惡,第二不計較。肯定是想深入的了解,否則就不來了。
奘師:自由一點,自由一點才好知道交流。
學員:首先,我也是佛家弟子。這三個問題呢,我現在感覺,首先佛能給人帶來心淨,淨心,淨化人的心靈,這是我心中的佛。那麼在現在生活當中,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們的人心啊,給毀了,倫理道德急驟下降。那麼現在我們國家也感覺到,現在這個社會也需要用宗教、用佛教來淨化人心,提高人的道德水平。這是我們國家目前很嚴重的一個社會狀況。我們國家現在改革開放三十年以後啊,不缺錢、也不缺人民幣,缺的就是人的倫理道德。現在的倫理道德狀況的下降是空前絕後的。所以說對“佛”還是要應該加強了解、加強宣傳。我們現在公司主要從事的項目就是在上海的崇明島要建一個世界最高的佛像,168米高的觀音菩薩像。我們建這個佛像的目的呢,就是要宣傳、淨化人心。對我們國家的、國民的道德狀況,有一個推動和帶動。我最近也事情比較多,但是有這樣一個“生命意境”的講座,我說我再忙也要過來。
奘師:
放開一點,放開一點……我並沒有說一定是好的嘛,一定有壞的,對吧?選擇這個東西對我有正面的幫助,或者是負面的。
你那個168米已經不是第一。河南“魯山大佛”已經造好了168米。從鄭州過去,平頂山專門修了一條高速公路,叫鄭魯高速。“魯山大佛”,它有兩個世界第一了。一個是168米大佛已經造好了;另外還修了一個115噸重的大鐘,都在那裡。我剛好今年1月18日特意去看了一看。好不容易啊,大山頂上把山炸了。你可以索性再搞成188米。168米已經只能並列第一了,人家已經申請了吉尼斯兩個紀錄。
幾個大佛呢,跟我的緣份都挺深的。無錫的靈山大佛88米。我有一個網站叫奘師在線,就是他們靈山大佛給我提供的域名、空間。然後我經常給他們舉辦一些活動,春令營、夏令營的。三亞的108米海上觀音,他們的人也差不多都參加過我的禅修課,我去過三次。還剛建到大佛的腳丫子的時候我就去過,還沒封頂呢。這魯山大佛又去了。去年他們就請我去,沒時間,今年看看去。所以你要造一個大佛,不錯。但是別造得太大,最好把它建成什麼樣的,別建成一個孤零零像根竹竿似的,那樣只能起一個觀瞻作用。你不妨給它建成個龐然大物,像一個多功能大廳。在裡邊可以搞禅修,搞學術演講,搞佛法的相關的活動。不要僅滿足游客。我們現在所有建的東西,只滿足了游客的追求,從來沒考慮主人的需求。佛像,是和尚才是真正的主人。但是,和尚在整個大佛面前,全那麼蒼白無力的,沒有聲音、沒有位置,沒有他的位置。所以建了那麼多,從我作為一個和尚的角度來看,我不是很感冒。勞民傷財。並且我經常逼問那些人。我說,全世界的金屬,108種元素,金屬的元素很多,適合作永久性建築的銅啊鐵啊錫啊,金啊銀啊鎳啊鋁啊,這些東西,這些適合做永久性建築的東西,假如全世界所有這些金屬都建成佛像,這世界就真的充滿了善良和慈悲了嗎?
不一定。是吧?那也就是說過來,佛法有一個特質,這裡講到了淨心。這還是從它的使用功能層面上。那麼佛法有一個最核心的特質,是什麼?
我們企業、或者說我們政府、政治的目標、法律,這三個。法治、政府、軍隊、警察,還有商業、企業,他追求的東西,都是什麼的?容易被怎麼樣?被外化,是吧?比如警察抓了多少小偷,這幾天7.5事件,天天我看新聞上,又播、又有人告密、有人提供線索,又抓捕一個打砸搶燒份子,可以逮捕。一個派出所七個干警,抓捕了三十個逃犯,這一年的獎金什麼都有了,是吧?一個邊防部隊,制止了多少人偷渡,都可以外化。企業也是。但是佛法恰恰是相反,內化。這個量,大家說好不好找?
我們評價一個高僧大德吧。評價一個高僧大德從什麼角度評的?從什麼角度去評量?在這裡就顯示出,佛法和我們世俗的、正常的認知的不同性。它不大相同的地方,就在於向內來衡量。但這個衡量缺少一個具體的、物理的指標和標准。我們說這個人是高僧大德了,濟公活佛是不是高僧大德?那典型的不止是高僧大德,他簡直就是“活佛”了。但是我們看,看《高僧傳》,唐宋的《高僧傳》,元代的《高僧傳》,明代的《高僧傳》,清代的《高僧傳》,乃至於民國和現在的《高僧傳》,我們看,像濟公活佛這樣的人有幾個?全中國就一個。那就鳳毛麟角一樣,拿這個標准來衡量所有人,完了。濟公活佛這樣的標准只適合他一個人呢,還是適合我們所有人?(有人輕答:所有人。)適合所有人,但是你看,那就出不來第二個了。(笑)只適合他自己。只適合他自己,不能夠被普及的就不行。所以我們在衡量這個東西的時候,缺少一個具體的標准。
那麼也就是真正的它起到一個,叫“有緣”。那佛教推衍出一些名詞,有緣和無緣而已。那很多人一聽到“有緣”,哦,咱倆有緣!男孩子見到女孩子,咱倆可有緣了,交朋友吧。是吧?狹隘的理解為只是男女情愛的這樣一個“緣”。不是的,這個緣,比如說,四大名山,五台山、峨嵋山、普陀山、九華山我們都去。但是就覺得到了普陀山就開心,是不是相對來說算有緣啊?這種有緣。你是說,能拿出一個具體的指標來說嗎?那裡的和尚長得帥?那裡的和尚個個都慈眉善目?那裡的菩薩個個都靈?你磕頭它就給你感應?天熱了它也不熱了,天冷了也它也不冷了?你說不清道不明,是吧?這“有緣”二字,實際上說起來是物質的、外在的。但實際上還是以感受為標准,以感受為標准。那麼也就是說,這樣的,尤其是我今天這樣的課程,是一種顛覆我們原有認知的一些課程。(我很抱歉的是,我們幾位從四川趕來的,從浙江趕來的師父,因為我消息傳達有誤,本來我與中科院研究生院的潘院長有一個佛學與科學的對話與交流,不是今天,是8月1日原定在黃山。結果呢,因為我的消息有誤,變成了在這裡。這裡只是個講座,對話是在那裡。)說來還是一種顛覆性的,顛覆原有的認知模式。我們原來以為,這一切都是可以量化的。但實際上在我們每個人的心理感受上,這個量化是做不到的。大家想體驗一下嗎?(想。)想。想怎麼樣體驗呢?要不然這樣,這個凳子能盤上腿。能把腿盤上嗎?我們就都體驗一下這個“痛”。都是一個痛,看看張三和李四的痛,到底有所不同在哪裡。
把腿子盤上。年歲稍大的,腿硬的,不要硬盤。這是一個,怎麼說,一個很舒緩的自我娛樂的方式。修行是個很舒緩的、不緊不慢的、很娛樂自我的方式。千萬不要給自己一個很大的壓力,老子今天坐上三小時,一動不動,那個不行。一定是玩似的,無所事事的把腿子盤上。後背不要靠,往前來。讓整個的身體略略的往前傾,保持頸椎的直,頸椎直,往前看。正前方,不要仰,仰了壓迫頸椎,低了會容易瞌睡。往前看,正前方,就是眼睛的正前方,身體保持微微的往前傾,讓這個脊柱很放松,很放松。你們現在可把眼睛閉上,只要聽不用看。雙手呢,可以左手在下邊,右手在上邊,輕輕相抵。放在小腹前,放在小腹前。舌頭微微的向後攏,攏到那個上邊的兩個門牙的縫兒。輕輕的放在那裡,別用力。但是,又不是漫無目標,還是有個方向,舌尖微微的放在兩個上門牙的縫那裡。肩膀都在緊張,放松,兩個肩很放松,把兩肩放松。無所事事,沒有一個目標,沒有一個方向,沒有一個答案。然後將你的注意力,我說的是注意力,慢慢的放在人中這個地方。注意力放在那兒。你會慢慢的感知到吸氣、呼氣,氣息在這個地方,會有一點點的作用。你只是知道,吸氣、呼氣,氣息經過人中這個地方,有作用,但是不必對這個作用加以判斷,知道而已。你只是做到知道它,有進、有出,就夠了。別去判斷這個呼吸的好壞,別去判斷這個呼吸的深淺,也別去判斷這個呼吸是你想要的或是不想要的。你得是是原本的接受,原本的、真實的發生的,就是最好的。別給自己一個預想的目標,我要達到什麼。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你可以沒有目標。單純到你只是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事兒而已。兩肩一定要放松,兩個肩膀要放松。你會有些想法,牽掛。但是這些想法和牽掛,要麼就是曾經發生過的記憶,要麼就是還沒有發生的擔憂。總之,你的注意力就是不想在眼前,就是不想放在該放的地方。沒有關系,這很正常。因為人離開了想像、離開了回憶,這個精神作用就很大的不圓滿,似乎是這樣的。所以一旦腦子裡開了小差,回憶過去了,想像未來了,沒有關系,你知道你的心已經走向別處,你就笑笑的回到人中上就好了,特別簡單。無論去想到什麼,都不重要。
有些人開始會覺得有點不舒服了。或者是痛,或者是麻,或者是癢,或者是什麼原因都沒有,就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我不想要,沒有關系。發生的一定是最好的。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我們的心,把我們心念的注意力放在一個地方,就放在上嘴唇以上,鼻孔以下,人中這個小小的地方,類似於指尖大小的地方。只放在這一個地方。我們也不期待一個結局,也不期望一個結果,也不去追問為什麼要這樣,我們只是單純的做,當下。就在此時、在此地,當下直接的來做。
很放松,很放松,兩肩、脊柱一定讓它很放松才好。別去跟身體較勁兒。兩個手掌交疊,兩個肘關節都讓它放松下來,別去扳著,別去硬梆梆的較勁兒,很放松才好。一向以來,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終於有一次,我們可以不為了目的去做一件事。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結果,我們只是做。
(一段時間後……)
我們慢慢的可以嘗試著讓呼吸加重一點,發出聲音也沒關系。慢慢的,眼睛還可以仍然閉著,讓呼吸加重一點。故意的加重,三兩次,不要多。可以故意的讓呼吸加重。好,可以微微地動一動雙手,讓雙手慢慢的動起來,眼睛還可以微閉。好,再慢慢的讓雙手掌心相對,摩擦一下。然後,搓熱的手心從眼部,從眼睛向上,到後頭,來給自己一個按摩,放松。然後,再來腿、膝蓋,兩個膝蓋去按摩一下。膝蓋完了後腰。好,還有哪裡不舒服的,自己用雙手去按摩一下。
想說話還是不想說話,這個時候?困嗎?有一點。因為這個凳子它不是禅修的凳子。禅修的凳子會有一些相應的配套的東西。但是我看大家真的很厲害,能夠安靜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學員:老師您對打坐的指導方式有幾種?能簡單介紹一下嗎?
奘師:對,禅修的方式有幾十種。但是呢,非常的簡單而有效的是這種方式。
學員:好像道家也用的這種方式?
奘師:它分印度教、佛教、耆那教和道教。這四個教在禅修層面上有很多是一致的。但是在禅修的追求的結果和目標上,佛家是非常有自己的一個目標的。所以,它不大強調意守任何東西。道家強調意守,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佛家不大強調這些。佛家是,因為它的目標導向的是苦的止息,也就是所有的緊張、壓力、束縛的停下來,獲得真正的、心的自由,生命的自由。但是道家呢,它更多的是追求身的自在,身。所以,在這個層面上還是有一個身和心的界限,不大盡同。但是這種方法呢,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地、任何環境下都容易。你可以在公交車上都可以做得到,自己開車、等人的時候都可以做得到。
學員:最後您說要加重呼吸是什麼作用?
奘師:有兩個。一個是這次才只是讓大家簡單的體驗一下。因為這個不是真正盤腿坐的姿勢。盤腿坐時,你會痛得不得了。痛得不得了這時候加重一下呼吸,把你的注意力轉移一下。但是,你如果深呼吸超過五次會很累很累,不能超過三次。只是讓你的注意力到這裡來。另外剛剛坐的時候是很安靜的,透過這麼一個方法,讓你醒過來。從禅修的狀態進入蘇醒的狀態。所以,加重呼吸有兩個作用。
學員:我感覺吸氣重,吸氣時這裡就上去,呼氣的時候就下去。
奘師:你是個很靈敏的體質,很適合禅修的。要不然,干脆安排一個十天去禅修吧。(答:那這樣最好。)有。因為我今天來這兒,那我在北京的寺廟今天是180人禅修,昨天晚上九點開始的。我請的南懷瑾先生的弟子首愚法師在那兒主持。因為我跑出來了,我就請他在那兒替我主持。七天,31號結束,昨天已經開始了。
我們是接著交流呢還是休息一小會兒?休息一刻鐘好不好?一刻鐘回來。
奘師:
咱們接下來進入第二節。我還是需要一個幫我傳遞話筒的人。剛才我們簡短的體驗了一下,我們現在可以自由的把剛才那個你認為的淨心還是什麼的,自己實實在在的體驗,只說自己真實的體驗,不是想像的,也不是曾經書本上看到的。而是就剛才我們發生過的,大家來說,好不好?實實在在的,剛剛體驗過的,任何人都可以。千萬不要被我給揪起來,到前邊來,那個不好意思的。
學員:……我心中有佛,佛在我心中……
奘師:
我明明說的是剛才經歷的禅修的體驗,結果你說的你的人生感悟。盡管是答非所問,但是還是大家給你的掌聲很熱烈。
學員:
……其實我們以前小時候,五十年代的人,家裡的凳子都很少,小朋友在一起坐成一圈玩,有的人就是這樣坐,坐很長時間沒關系。我是家合資企業的,我們公司有四個日本人,是不是跟身體結構有關系?他們上班的時候有的人就是這樣打坐,是不是日本人都……。
奘師:
日本是這樣子的。日本的幾個大的宗派。當年遣唐使裡邊,僧人是最多的。就是日本派出留學生,就相當於現在中國派出留學生到哪兒,到日本到美國去一樣。在唐朝的時候宋朝的時候,日本是派了大量的留學生在中國學習。並且其中那個阿倍仲麻侶,是吧?都在中國做了高官了,然後才回去。鑒真東渡,六次東渡。到最後晚年雙目失明了才從揚州那個地方才走掉,東渡成功。把禅宗、天台宗,就發源於我們浙江天台山的,天台宗,還有這個密宗。唐朝開元年間叫“開元三大士”:金剛智、善無畏、不空。他們三位把他開創的密宗,都帶到日本去。然後還有這個淨土宗的“東西本願法門”。東本願寺,西本願寺,本願法門。那還有唯識宗,玄奘法師。就是《西游記》的主人公玄奘法師開創的。你看現在我們到很多地方,看看玄奘法師那個西行走路,背著背架子,那是日本人的,不是我們中國古時候這樣子。我們看過是日本那個電影《啊,野麥林》吧?妹妹病了,哥哥就背著她,就那個背架,那是玄奘法師背的,那是整個日本人的風格,玄奘法師可沒有,那個時候沒有背那樣的,但是也是類似一個那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在大陸還真不多見了。要到哪些地方呢?到雲南大理的雞足山,到江西永修縣的雲居山,可能還能找到這樣的背架子。因為現在一出門,像我,還背那背架子,太過時了。我有一個太陽帽,什麼傘也有了,什麼登山包也有了,就不再用那些了。那個時候是沒有,就用的那樣。很科學,但是也很笨重。
所以日本人他的佛法傳過去之後,就基本上是一直,也經過什麼二戰,也經過什麼明治維新,但是從佛教的信仰這個層面上,沒有斷代過,沒有斷過。因此他是一直保持了佛教的信仰。我們看那個電影《寅次郎的故事》,就看出日本佛教的傳承。中國佛教的八個宗派,他都有傳承。祖庭,所有的祖庭都在中國大陸。日本佛教,所有的祖庭,都是從中國傳過去的。因此他們的打坐呀,什麼修行應該是蠻正常的。
學員:
我今天是第一次打坐。我覺得可能不管是那種形式,心裡面不要有什麼欲望,那是真的。平時也有很多人找機會去放松,禮拜天可以在家裡看一天書,這個時候就什麼都不要想;打半天球,也是非常(放松),還有就是社會上跟朋友喝酒,明顯的如果你是帶著目的跟朋友喝酒,你就會很累,要沒有目的呢,你喝多久就很放松。我覺得,打坐的時候,就是隨時不要有想法……。
奘師:
是的,是這樣子。實際上我們很多的佛教徒,那我們在座也有很多的佛門子弟。我們帶有一個嚴重的深刻的目的、目標去來修行的話,往往自己覺得是在解脫了,實際上外人一看,這個人很執著,是吧?我們現在看,為什麼很多的老太太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快放生吧,一放生西方極樂世界蓮花又大一點;去吃素吧,吃素了然後就功德多一點,壞處少一點。有災難了也輪不到你。你一聽,這樣的佛教你覺得嗤之以鼻,是吧?這就是我們很多的佛教徒現在正在積極熱衷做的事,甚至印在文化衫上,印在書上,什麼吃素放生,好好念佛,必定遠離災難,好處都是有你的。這是對佛教的一個徹頭徹尾的歪曲。它不是佛教的主流,這是佛教的下流。但是現在,下流的佛教在占主流的位置;真正主流的佛教呢,沒有聲音。所依我們到各個名山大川去燒香磕頭,包括這些僧人一樣。敲個大磬,給你一個聲音:施主啊!見到男的先生叫施主,見到女士叫菩薩,是吧?反正無非就是,你有3000讓你捐2999。好像唯一目的變成那樣,這就徹底的把佛教給歪曲了。有目的的行善,還不如不做。修行是個習慣。改正自己不成熟的認識,改正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改正自己不成熟的做法,改變自己錯誤的生活方式,這就是修行。所以,修行不是針對佛教徒,不是針對佛門子弟,修行是針對每一個個體生命而安立的,這才是佛法。所以,改正自己不完滿的身體的、語言的、思想的,殘破的、殘缺的、不圓滿的地方都叫做修行。因此佛法是針對生命而安立的,而不是針對佛教徒而安立的。那麼基於如此,佛教特定的把生命的種種的東西拿給我們。
生命的什麼呢?比如說,大家都渴望不死,是吧?秦始皇、漢武帝,唐宗宋祖,什麼彎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包括你看康熙,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是吧?都想這樣子。結果怎麼樣呢?到今天為止,我們沒看過任何一個皇帝,凱撒大帝、亞歷山大,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千秋萬載,是吧?所以我們都想不死。但是死,也就是是生命的常相還是非常相?(答:常相。)死亡,盡管人人都不想要,但它確確實實是生命的常相。疾病,是生命的常相還是不常相?常相,就是對任何人都可能發生的。非常相,只能某幾個人發生的,叫非常相。常相就是對任何人都平等。那疾病是不是?毛主席了不起,對吧?可是還是晚年生病,對吧?釋迦牟尼了不起,最後是瀉肚而死。耶酥基督了不起,怎麼樣?被幾個大兵釘在十字架上。所以,這個沒辦法。作為聖賢都逃不開這個自然法則,何況我們芸芸眾生呢?所以疾病又是生命的常相。衰老,別提了吧!有誰燙過發染過發的請舉手,別不好意思!我的頭發這是剃了,是臨出門剃了,要不然也都是白發。“白發不栽偏要長,青春欲駐卻難留。”是這個道理。你怎麼想要去捍衛青春,青春有理,青春萬歲。但是青春萬不了歲,青春就那麼激情燃燒那麼幾年。然後燃燒完了,衰老不期而至。你不想要,它一定會到來。人過三十天過午,這才是生命的常相。不管你多麼有才華,不管你多麼有影響力,你改變不了這個。那佛,佛教對這些現象面前,從來沒有一個說,這是佛陀創造的。你聽話,你乖巧,你多給佛磕幾個頭,多弄點鮮花水果,給佛去燒燒拜拜。然後,這個衰老就不在你面前了,疾病就不在你面前了。釋迦牟尼從來沒說過這愚蠢的傻話。這種愚蠢的傻話,是很多打著釋迦牟尼旗號的,說我是釋迦牟尼佛弟子的人說的。釋迦牟尼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
那再看看我們人活著,還有好多東西。你討厭的人是不是天天見?害小人呀。街上去找個抽簽的、算命的,不管是神仙飄飄一把胡子的,還是年輕的穿一身古不古今不今的服裝,在這兒給你送你幾句良言吧,今年犯小人,回避一下吧。當你明白了與討厭的人、與討厭的事、討厭的環境相遇,是所有生命的常相。你就知道所有算命的都在玩弄一個文字游戲,在騙我。因為這是任何生命不得不面對的實相。那跟他相對應的就是,你喜歡的人、喜歡的事、喜歡的環境總是那麼那麼的少,是吧?去旅游了,到了巴黎的某個街區,很好。可是你只能在香榭麗捨大街上停留一個下午,你就得回來,就那麼一個下午,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一個非常非常美好的印象。但是這樣美好的印象僅僅在印象中留下來。第二次你又去了,正好趕上人家騷亂。那些非洲裔小伙子在燒車。完了。什麼美好的印象都沒了。你從此恨不得這一輩子曾經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所以美好的人和不美好的……也就是,那美好的是我們想要的,不美好的是我們想要推開的。這個在任何生命都一樣。中國十三個王朝,每個開創者都想他的忠臣,都想他的孝子,都想他的賢孫。但是你去看看,隋文帝是怎麼死的?趙匡胤怎麼死的?唐太宗怎麼干掉親兄弟的?是吧?我們想要的總是很少能實現。而我們不期望的總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這全是生命的實相。這是佛法所揭示的。
因此生命的殘缺與不圓滿是個普遍的、自然的共相。“共”,對任何生命而言,這個東西都是存在的,叫共。如果這個東西只相對於和尚有用,對在家人就沒用,這個叫“別”。比如說,光頭,這是共相還是別相?是別的,對不對?只有和尚們光頭。偶爾有幾個搞一個酷的發型的,在家的剃個光頭,這是暫時性的。但是對僧人而言,光頭就是他的形象。但是無論是光頭還是不光頭,他作為一個人,是共還是別?(答:共。)那剛才我們說的,這些是共還是別?看看這幾個現象,共還是別?衰老。厭憎不好的,希冀美好的,這是共還是別?(答:別。)也就是,共相還是別相?(答:共相。)要想擺脫這些所有人共同要面對的這些問題,它的方法一定是一個對任何人都是實用的。所以,它的方法一定是個普遍的。那佛法,它就是揭示一個普遍的,我們不叫真理,我們也不叫法則,叫“實相”。實相的意思就是,它不是神創造的。實相,它就是自然而然,不是神創造的。那麼也不是由命運主宰的,是對任何人都平等的。所以,佛法揭示的是這樣一個自然而然的實相。它不是由任何神靈所創造的,不是由命運所主宰的,是對任何人都平等的。那麼要想擺脫這些共相的逼迫,這些(板書),在佛法裡有個詞,叫作什麼呢?這個詞,叫“苦”。
一聽說苦,大家就有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黃連是苦,是吧?人生是苦,然後引申出很多什麼,苦海無邊,然後,回頭就是(岸)。這是完全消極的理解了苦的本義。苦的本義,我們來看,衰老是因為有什麼才有衰老?有少年、有青年,是因為你曾經有過意氣風發的青年才有衰老,那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是積極的、陽光的還是消極的?所以,衰老是針對曾經有過積極的。因此把它說成痛苦,對嗎?不對。因為有青春才有衰老。所以,衰老只是針對青春而安立。那麼,它就不再是痛苦的了,而是什麼?逼迫。不知道怎麼著,明天又老了,是不是一種逼迫呀?有壓力在,僅僅是逼迫,壓力的意思,並不是痛苦的意思。
我們佛教的,很多的闡述佛教的書,講授佛教的方法,都錯會的領悟了這個意思,不是痛苦。所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個苦,也不是痛苦的苦,它是逼迫。我們活著,很多的壓力,疾病,是針對什麼而說?一個正常中的人在他一生七十歲八十歲,平均而言,是疾病多還是健康多?還是健康多,對不對?所以,它又不是痛苦,逼迫。病來很不自在,所以逼迫。
那麼,討厭不好的。畢竟我沒生在非洲吧。非洲今年因饑餓而引起的疾病,要死的人大概是五百萬人。聯合國剛剛公布的消息。那我生活在中國。並且現在這個組織、那個組織都認為中國經濟已經看好了。很好啊,對吧?所以,厭憎不好的,親近美好的,我們去比比。它也不是痛苦。這是佛法的最原初的、本來的意思,後來這些全是引申的意思。而引申的意思,就像本來這杯咖啡,就是巴西的咖啡,我喝了就好了。結果我加了海南島的綠豆,加了青島的白菜,又加了什麼四川的芥茉,最後這杯咖啡不對味了。已經遠遠不是釋迦牟尼當時說的苦是啥意思。
禅呢,佛法呢,就是了解了這個共相,明白了這個。既然不是神創造的,大家想想看,生命是有很多的殘缺、壓迫、不圓滿,我們把那個逼迫、壓力和苦,如果用這個詞,這就是苦的最直接的描述——不圓滿。那我們目標,讓生命怎麼樣,走向圓滿,走向圓滿。那既然不是神創造的,那我們去賄賂神,有用嗎?
這幾天我正在想寫一篇文章:假如兩千五百年前,我生在印度。這幾天要想寫的文章很多。7月15日嘉興石佛寺大殿合垅,完了我就去揚州。去了當年隋炀帝那個行宮改造的禅智寺,也是當年鑒真和尚東渡有三次從那個碼頭走的,從那個地方。我就看了心裡特別有感慨。我就想寫篇文章,叫“三陪僧與秦淮女”。因為我覺得我目前的職責呢,就扮演了那個三陪僧人的角色。以前在柏林寺我只是管佛學院,有什麼大事小事老和尚盯著呢,或者我師兄去盯著,當家呀他們去管,我只管教學、管法會、管活動就好了。從來沒有操心過,還要跟信徒去化緣伸手,我要建廟、我要還債這些。沒有經歷過那些。現在自己當了一廟之主了,被法人——我簡稱寺廟的法人,就是隨時等著“以身試法”的人,就叫做寺廟的“法人”。結果,整天的要面臨這些。得三陪,信徒來了,明明的我不開心,但是我是大師呀,我不開心也得裝著很開心的樣子。我本來沒有耐心,你問我:“阿彌陀佛!師父!問你個問題。”我滿臉的不情願,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我還得耐心的:“哦,你相信菩薩,回去好好念佛。”面對信徒我得強顏歡笑。銀行來了,我得迎來送往,也得陪著。還得陪喝。我是講,陪吃、陪喝、陪聊。因為我整天喝茶喝茶喝茶,沒有別的可喝啊。那白水喝三杯下去蕩肚子。只有喝茶還好,喝得牙都黃了,三陪。你也不能說:今天我不開心,把三門關了。那馬上,相關的公安管理部門,他們在干什麼?馬上人家就上來了。完了,你不能關。宗教管理部門上來了:平息反革命暴亂,什麼打砸搶事件,你怎麼不表態呢?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你這裡沒有窩藏什麼吧?哇,完了,一堆的猜疑都來了。你只能早晨准時開。約定八點開,你要七點五十就開。約定五點關,你要四點五十關,誰來了都放心。
那麼秦淮女呢,今天本姑娘不開心。不開心了,你的臭錢老子不要了行不行,她可以關呀,是吧?燈籠一關,今天晚上她就自己睡,可以。但是我發現三陪僧不行,必須得隨時保持開放,所以很無奈。那我也想寫篇文章,就是兩千五百年前,如果我生在印度,以我們剛才這些了解,既然人、生命存在的這種共相,並且沒有一個神創造。所以既然不是由他創造,也就不由他什麼?守護。不由他守護,我就用不著干嘛?對他行賄,是嗎?那想想看,我們到廟裡磕頭燒香,這個行為類似於什麼?類似什麼?行賄嘛,是吧?虔誠地磕頭,大把的香火去燒,這干嘛?這干嘛呀?這不是擺明了菩薩是貪官污吏嘛。我這邊殺人放火,這邊坑蒙拐騙,這邊偷稅漏稅,那邊就菩薩保佑。然後燒了,然後菩薩就保佑我了?靈嗎?如果靈,說明那個菩薩是貪官。如果不靈,說明菩薩沒能力。因此磕頭燒香是怎麼一件事兒?純粹一個什麼,信仰運動。就跟群眾運動一摸一樣,是不是這一套?
所以,我們如果了解釋迦牟尼,了解佛教,一定要看到兩千五百年前當時的社會環境、文化環境、哲學的氛圍、修道者的思想環境是什麼樣子。因此,佛教不是有神論,也沒有這樣一個主宰的神、創造的神、保護的神。那麼既然沒有一個主宰的神、創造的神、保護的神,那有沒有一個作主宰的命運呢?有沒有呢?命運說了,我一定會當上復旦大學的教授,在39歲零8個月的時候。結果39歲零8個月我over完蛋了,沒用啊,是吧?所以,命運也是不靠譜的,很不靠譜。命運算了今年我應該像馬雲先生一樣,我能夠有多少錢了,結果呢,我那個阿裡巴巴網站只在腦子裡有,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過,行嗎?還是不行。所以,命運也是一個不靠譜的。佛法真正的東西,叫自作……(有人答:自受。)這個東西,才是佛法的最核心的教育,自作自受。
我們罵人的時候,叫自作自受,全是貶義的,是吧?但是不是的。真正的這個積極的層面。自己播種什麼,就收割什麼,栽植什麼,就收獲什麼。你想讓你的人際關系變得好,你想,整天是挑三揀四呢,還是指東罵西呀,還是指桑罵槐呢,還是對其他人付出微笑和包容呢?(答:付出微笑和包容。)這不結了?那尤其那些傷害你的人,你是對他包容呢、微笑呢,還是……
學員:
不是有句話叫: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這樣心態就平衡了。
奘師:
是啊,就這樣。
學員:要是(人際關系)搞不好呢?
奘師:
沒有搞不好的呀。搞不好怎麼會在那麼多廟裡邊貼上這個對聯?現在回過頭看,這個比喻好象也沒了。從這些推廣出來,自作自受的作是一個動詞還是名詞?(答:動詞。)受呢?是動詞還是名詞?(答:動詞。)作、受還是積極、動態的。對吧?沒有消極,因此佛法很積極。但是佛法很積極,佛法又不是說一個宗派來闡述、傳承。佛法到了中國有八個宗派。有消極的層面傳承的,有中性的非消極非積極的傳承的,也有積極的傳承的。那麼禅的生命意境,從這個層面來講,就是積極的來傳承。
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社會環境下,想想看,我們應該強調積極的傳承還是消極的傳承?比如你當一個企業的負責人,馬上到廟裡來兩個小時禅修,回家了跟太太、跟先生一說,明天我就削發為僧、削發為尼了,然後,企業三千人,你管吧。要賠要賺都聽天由命吧。那如果,不要說多,千分之一比例的企業家做出這個選擇,想想看,這個社會是安定還是不安定?安定還是不安定?一定是社會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大學校長,參加兩天這樣的禅修課,回來做出一個選擇,說我已經掛官而去,校長不當了,削發為僧了,那教育陣地怎麼樣?也會出問題。所以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最要強調的應該是佛法的積極層面上。有殘缺,我們讓它變圓滿;有不好的,我們讓它變得更好;有不盡如意的,我們讓它變得盡可能的盡如人意。就是如此。這些方法,我們看:面對、接受、享受。面對是個動態的,接受是個動態的,享受還是個動態的。
學員:可以問個問題嗎?
奘師:可以。
學員:佛法和佛教是什麼關系呢?
奘師:
佛教從兩千五百年前在印度釋迦牟尼開始傳播。然後,到公元前2年傳到中國來。從隋文帝、隋炀帝開始,就建浙江天台山的國清寺,又直接跟智者大師受菩薩戒,開始有了天台宗。慢慢的,像玄奘法師開創了唯識宗,道宣律師開創了律宗。然後,鸠摩羅什他們這一系是三論宗。分了八個宗派,禅宗、淨土宗、律宗、密宗、天台宗、華嚴宗、唯識宗、三論宗,八個宗派。如果說佛教有八個部門的話,禅宗只是它的1/8。但這1/8因為時代和環境的變遷,禅宗最適合中國人的根性,所以在中國最有影響力。其他的宗派,有時候一有個社會變革,一有個社會動亂,基本上就滅了,就再沒了。所以像好幾個宗派,傳到了韓國日本,那中國大陸因為經過戰亂或者王朝更迭,消失了,然後再從那邊再反傳回來。
學員:
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就是說禅宗只是一種方式來揭示佛法,讓我們來理解它所謂的、它心目中的佛法;禅宗只是用一種積極的方式,去讓我們知道佛、佛法的一些意義;您跟我們講的就是通過禅宗的方式讓我們來了解佛法的一些意義。剛才您問的三個問題,其實我真的不好回答。為什麼不好回答?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來這裡了。我可能不像別的企業家那樣,會憂國憂民,覺得社會上有很多困惑自己的事情。其實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的內心的一種安定。有的時候我覺得這樣很困惑,因此選擇來聽聽大師的講座。我沒有那種憂國憂民的心,但是也會遇到困惑自己的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聽到您講禅宗,包括您本身遇到多少的問題,比如剛才您講到您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像三陪僧、三陪女一樣去接受,去應付各種情況。怎麼樣保持這種積極的狀態去理解佛法?
奘師:
非常好!應該鼓掌。我等一下會專門留一點點時間,把這八個宗派,其中的禅宗、淨土宗,尤其這兩個宗派,和律宗這三個因為影響比較大。會做一個簡單的、概要性的一些介紹,常識性的。它的創派時間,傳承的區域,還有它的影響人群,以及從歷史上看它的功過是非吧。
那我們再回到這個地方來,面對、接受和享受。你看,全是動態的、積極的對吧?你如果選擇逃避,也是個方法。但是逃避了,我們有句話,你內心帶著荊棘,或者我們內心帶著刀尺——刀子和尺子,或者內心帶著電鋸,我們去看任何東西,我們去衡量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想想看,以內內心有刀有尺,還有東西是圓滿的嗎?我們到巴厘島,覺得巴厘島樣樣都好,就是不該太熱,因為有刀有尺,是吧?我們到北極,北極樣樣都好,就是太冷;我們到上海,覺得樣樣都好,太小。到新疆去,樣樣都好,就是太干。這把刀子內心帶著,所以我們會發現,即使我們到天堂與極樂去,最後發現天堂離人間太遠,想卡拉一下,沒有OK的地方;極樂太寂寞,想一起去撒個野、撒個潑,沒地方,沒人跟你吵架,所有人都慈眉善目。所以,當我們內心帶著刀尺、帶著電鋸、帶著剪子去看外在的一切的時候,沒有任何東西是好的,都是殘缺的。所以我們只有勇敢地面對真實的境況,是什麼樣的就面對它,這才是一個禅者的承擔的體現。
面對了我們就好接受。我不逃避,我也不選擇把自己的雙手像叉腰一樣的,對別人評頭評足,指手劃腳,沒有,我接受。這一切,不管它原來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至少我站在這裡了,我跟它就是一個全體的,有責任的。所以我要接受這個現實。那麼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改造,有些事情我們改不掉,是吧?前兩天上海39℃,我們可以把我們的房間降溫,降到16℃,恆溫,這是我們能改造的。但是我能讓整個上海的天空,想讓它刮3.5級風,想讓它刮4.6級風,想讓它下瓢潑大雨,我們能做到嗎?做不來。人為的干預天氣因素非常非常的有限。有些我們是根本作為人、作為人的力量是無法改變的。那你除了坦然的接受和享受,還能怎麼樣?你只能享受。熱,就享受這個熱呗。是吧?想想冬天冰天雪地的時候,那種痛苦,哎呀,總算有個熱的機會,真溫暖哪。這跟阿Q有什麼區別?我追問各位了:這樣的態度跟阿Q有什麼區別?阿Q他也有一個自我麻醉,但他的自我麻醉導向的是什麼?是問題的徹底的止息呢,還是暫時的被蒙蔽啊?暫時的蒙蔽。但是,我們一個禅者的,是一個解決。它是一個有效解決之道。它不是一個臨時、暫時的包裝和麻痺。它是恆久的解決這個方法。所以,它有本質的不同。
所以只有成為一個勇者,敢於直面生命的種種殘缺不圓滿,清醒的認知,看清生命的實相,然後接受它,我們才可以承擔起生命的責任與苦痛,承擔起生命的殘缺與不圓滿,改造它。最重要的是改造它。如果我們隨時能讓生命的一切變為享受,當我們人生經歷了苦痛的時候,我們不再把它當作苦痛,僅僅當成一個經驗、經歷、經過。那這些個讓我們不開心的苦痛,又能奈何我們什麼呢?那我們平靜的心,我們安詳的心,又怎麼會因為這些個境遇的改變而起伏跌宕呢?
所以,學佛是來淨心。但是如何淨心呢?剛才我們體驗了一下,確確實實是個享受。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享受,這是天人一般的清福啊,有幾個人能做到呢?你有你的家庭,你有你的事業,你有你的工作,你有你的責任,你都要去面對它承擔它處理它。你一生能拿出的禅修的時間可以計量,可以算出來的。哪有多少時間能讓你獨處,能讓你去只關注自己的呼吸而不關注任何的什麼烏龜王八蛋的責任與使命呢?是吧?你去算一算,真的是很有限很有限。因此,那是難能寶貴的、寶貴的生命體驗,就是禅修。更多的時間不是的。更多的時間,你都得,身不由己的也好,全心投入的也好,去承擔。社會,作為一個社會人,給你的這一切,你該做的事情。因此禅的角度,禅告訴我們的是這樣的。
這兩句話:平常心,本份事。很多的場合下,我們對於佛教以及一切宗教的理解,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什麼?迷信。我們沒有經過自己的理性的思維,沒有經過切身的實驗,也沒有經過任何的什麼,我們就想當然的認為宗教就是這四個東西:神聖、神秘、神靈、神鬼,是吧?不只是中國人如此,西方人也一樣。為什麼現在,西藏咱們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地盤,自己的文化傳承,為什麼這些老外老跑到西藏去,動辄就對我們搞一些指責,而對我們來說,對我們崇拜薩滿的、有些民俗生活經驗的人來說,這些都是日常的東西,對吧?他們不了解。所以,這個是人類的認知的根本的欠缺。
(板書)無明,這是人類的根本認知的欠缺。無,就是沒有,明,智慧。沒有智慧,所以無明。因為無明,所以我們就想當然的把宗教界定為:“神聖”——佛菩薩。“神秘”,就怎麼樣?看到這些廟裡的和尚咕噜咕噜念經,好神秘啊,好神聖啊。然後呢,現在藏傳佛教開始走到內地來了,很多的燒香、燒煙的,燒供的,最後,就等而下之的到了“神靈”,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這些。《國際歌》的詞兒怎麼唱的:“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解放全人類,全靠自己。”《國際歌》,特別的特別的符合佛法。真的是。所以我經常在很多場合,拿《國際歌》來給大家講佛法。真的好,佛法就符合這個。但是呢,有一個最後的問題。砸碎的是舊世界。舊世界是什麼?鎖鏈是吧?砸碎的是鎖鏈,得到的是全世界。破壞性太大。所以,總是要革命革命革命。這個也是太可怕。我們已經從這個階段,過渡到我們現在,現在實際應該是什麼,建設階段,和諧共處的階段,就不應該再過分強調這個。
那還是回到這裡來,“認知”。因此任何一個東西,相信二十一世紀最根本的革命,一定是認知的革命。而有些認知,在佛法中,不能說它已經達到最高峰,但是至少它經得起三千年,兩千五百年的時空的檢驗。它經得起這個。回到剛才這六個字,所有這一切都是不久長的階段性。那真正能夠讓我們隨時隨地起作用的、靈光的:“平常心、本分事”。
如果說禅或者說佛法所揭示的道理只是幾個光頭和尚才能用,而我們芸芸眾生沒權力、沒條件用。那想想看,這個東西具備普世的價值嗎?不具備,是吧?它沒有辦法去普及給所有的人,那也就是一定回到了當年釋迦牟尼反對婆羅門教,因為它是神聖的,因為它是神靈的,所以,只有幾個婆羅門的祭祠們。但是,根據剛才我們看的這些,我們所揭示的東西,都是平等的,那本分,任何人都能做到,才能平常。這是禅。因此它跟任何人的個體生命都息息相關。只有這樣,它才具有最恆久的普世的價值。他們有些搞基督教的,也來跟我辯論。我就笑咪咪的。經常我的辯論是我不辯也不論,我只是笑咪咪。他說了一大堆,我就反問一句話:“你說你基督教具有普世價值,那我問你,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到底是推廣的普世價值呢還是推廣的掠奪與殺戳呢?為了讓我的所謂的普世價值,既然是普世價值,應該是大家心甘情願的接受,才是普世的。我拿著強盜式的邏輯,拿著強盜式的手段,拿著強盜式的工具去推銷所謂的普世價值,那這個普世價值體現在哪裡呢?所以我基本不辯、不論,就是反問。他說了什麼,我就反問。
又一些人舉例說,你看,現在凡是佛教就是代表了落後迷信,代表了保守、禁锢、不發展。我說怎麼就不發展了?他就拿出一大堆的數字,比如美國現在占了全球經濟的33℅,然後你看中國、緬甸、泰國、斯裡蘭卡,這些全是落後的地方,全是信佛教的地方。我也反問。我說,那你有沒有研究過1839年、1821年那個時候的全經濟態勢啊?沒有。我說,你有沒有研究過萬歷十五年的經濟態勢啊?沒有。不要說萬歷十五年大明帝國占有的世界資源占有多少,就拿1829年、1839年仍然占有全球經濟份額超過目前的美國,超過34℅。並且這個歷史不是就那一年,從什麼時候?從漢武帝開疆列土的時候就開始,一直到1840年之前,一直基本上保持這樣。盡管經過幾次大的分裂:三國分裂、南北朝對立,五胡十六國亂華,這個時期,但是整個一個統一的大唐帝國,中華帝國,一直在經濟上不是落後的。造了那麼多的佛像,雕了那麼多的石窟,大家都信佛,不是落後的。一行禅師,唐代著名的天文學家一行禅師所測量的子午線,遠遠比格林威治子午線早了一千年。他選定了紫金山天文台,全國七十二個天文觀測點,到今天還用了四十個,比很多國家都要先進。是吧?那麼這些呢,作為一個僧人,作為一個禅師來講,都很平常很本分。一行禅師並沒有說我就是要為了科學獻身,沒有說這個話。他因為擅長這個,他就研究了這個。所以這就是僧人,他的本份。那科學家的本份是干嘛?他就是發現和創造。那對我們農民,我們的本份和平常就是種地、收獲、耕耘。那對我們的企業呢?追求利潤是不是就是我們的本份和平常?只不過在追求本份的時候,要知道有所取、有所捨。取捨之道要懂。
前幾天我在北京的寺廟朝陽寺,下著大暴雨,我接待一個老人家,當然是領導了。我說,這四個職業,一旦跟GDP掛鉤,跟地方經濟掛鉤,那麼這個地方也好,這個民族也好,這些人也好,全都是悲劇。他說哪幾個?我說,第一個,老師。如果老師,這個教書與人,傳道授業解惑,這樣一個角色,變成了跟GDP掛鉤,跟發展經濟掛鉤,那麼徹底這個民族的下一代全給毀掉。他說,你說得有道理。我說,同時,不但這句話有道理。創業和大學園區寄存在一起,更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大學大學干嘛呀?學的東西要廣,那傳播的東西要散。真正的一定大學要在社區裡。孩子們,老人們,幼兒園的,還沒上幼兒園的,爺爺奶奶外婆外公帶著孩子,每天出入大學校園走來走去,看到知識,看到智慧,那麼追求它這個東西,這才是。你把一堆的年青學者們、知識分子們弄到一個像沙漠一樣的,跟人群、跟社會沒有一個交流了,他傳播給誰啊?他不跳樓才怪。所以現在大學跳樓特別多,是吧?很多。包括我的一些義工和徒弟,也有跳樓的。有一個於丹的學生,博士生,是我的義工。那年跳樓了,真是的。我心痛了好久,很痛苦。那段時間很痛苦,就是沒有辦法。發現在整個的教學目標跟佛法的教學目標太背道而馳了,沒有辦法。她還是選擇了跳樓。非常有才華的一個……
我說第二個職業,醫生,救死扶傷,治病救人。超越是非、超越對立、超越對錯。哪怕是一個暴徒,哪怕一個殺人犯,他是個病人的時候,在醫生的眼裡,他只看到病就夠了,那個時候可以不用看人。你把他治好了,再給他戴上腳鐐手铐,再繩之以法,沒有問題。那現在我們這個錯誤的趨勢,首先這個人要是善人我才救,惡人就不救。那你這個救死扶傷哪裡去了?所以這個職業不能跟GDP掛鉤。
那第三個,和尚和道士。他們是靈魂的工程師,是心靈的工程師,是比老師、比醫生更要高貴的職業。結果你讓他們,叫“宗教搭台、旅游唱戲、經濟作為目標。”那是災難性的,是吧?我們到哪個名山大川,然後先要磕頭,磕頭之前先要買票,買票還不開心。你想,一個靈魂的塑造者,一個靈魂的工程師,結果成為這樣的人。你說這個民族還有希望嗎?我說完了。這個老人家在那兒:嗯,你這個小和尚,你滿有想法的。他年歲大,當然可以倚老賣老的說我是小和尚,滿有想法。當然了。我說我的青春不可能跟著青燈古佛吧!那個泥塑的、金屬刻的、石頭壘出來的。我把我的青春、把我的才華、把我的理想跟它們搞一輩子去。我說我還沒那麼愚癡和傻吧!我是有想法才來出家的。我是想把我的想法,透過出家那個渠道傳播出來而已。他比較贊同。當然了,這個呼聲還是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如果大家都來關注這件事,就好一點。所以,現在大家都去過很多的寺廟,去了感覺不到這個靈魂得到升華和淨化的氛圍,是吧?感受到什麼?感受到赤裸裸的孔方兄的味道,是吧?。孔方兄,過去的大錢嘛,外邊是圓的,裡邊是方孔。孔方兄,簡稱是錢,簡稱是“商”嘛。我看到一個網上特流傳的兩個漫畫: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弄個念珠往這兒一掛,後邊背板上一個“商”(字),那當然在諷刺少林寺。下邊又有一個和尚,我看他畫有點像我這大鼻子。當然,那是借遼寧海城大悲寺的那個方丈。就是窮苦的,那些僧人也不拿錢,然後穿的衣服都是打補丁的。一個極端的一個對比。在網上,這是一個很熱門的一個貼子。他們還搞了一個什麼呢?搞了一個網友投票:你認為現代的和尚是應該躲進深山不問世事才對,還是應該積極的走進紅塵弘法利生才對?竟然很神奇,97℅的人認為,和尚就應該不問世事,一心念佛。我形容的十二字真言叫“滿臉菜色,面無生機,一心求死。”滿臉菜色,吃素嘛!對吧?面無生機,一心求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代表了西方,就代表了死亡,代表了腐朽沒落的一切。竟然97℅這樣子。要知道,上網的人可都是……,老太太也有,但畢竟比例很少,是吧?代表了整個年輕一代的,能夠上網的人,這些人能夠關注這些個,竟然是這樣一個認知。也就說明我們對佛教的誤區,歪曲有多深。
佛陀36歲證道。正青春年少的時候,不要王位,不要太太,不要一切,然後,他明白了實相,開始干嘛?不遺余力的去傳播這個東西。他哪有任何逃避的味道呢?完全是積極的。很多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急需要佛法能提供出來給這個世道人心以清涼清醒的東西,我們沒有拿出來。相反,我們也有很多組織的禅修班,組織的朝聖課,去了廟裡邊,仍然一個不等價交換。怎麼叫不等價交換呢?這邊收企業家三千元錢。然後那邊祈福。祈福的意思就是,給你祈禱,讓你能夠所願都能成辦。你凡有追求的美好的願望都能實現,所有追求的不好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三千元錢,然後這邊的願望,所有家人健康,事業順利,然後今年的利潤能夠三百萬的投資,三千萬的回報。我有一次跟一個經濟學家,我們兩個,我說這個“在宗教訴求中的理性與非理性”。
(板書)三千元,燒多少香,在寺院裡干什麼事兒,都給你羅列出來。這邊的宿求呢?這個是可以量化物化的,這個是宿求。咱們的人生追求這些事大概也可以量化。第一個是什麼?健康。第二個呢?第三個,發財。還有什麼?考學。然後,交友……我就觀察那些磕頭許願的人哪,有時也好玩。傻傻乎乎的在那兒看,在那兒磕頭。尤其老太太磕頭,我特別就佩服那些老太太們,拿了三塊錢買了香,然後,這個廟裡有多少菩薩,她都一一拜到。然後,保佑老伴兒怎麼樣,健康長壽,保佑孫子怎麼樣,保佑兒子怎麼樣,姑娘怎麼樣,姑爺怎麼樣,外孫怎麼樣,全都求個遍。三塊錢五百萬的事。你能戳破它?這個時候你是要講真話還是說假話?在那些老太太面前,你說我做和尚的我是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看到老太太拿三塊錢香做這麼多訴求,那麼虔誠的把她的一切都訴之於佛菩薩的樣子,你對她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說真話的簡直是殘忍無。那個時候你只能跟她一起干嘛?忽悠。只能跟說假話。所以你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非理性的訴求,你得陪著她說假話。你不能說真話,說真話老太太回去就病。你說那菩薩不靈,你的香不夠,都不行。你怎麼說都不行。這個時候只有順著她,是的,回去會健康,……都得順著她。你說面對這些,你的心是要流淚還是流血?所以,佛陀給歪曲了。就這樣,一代一代的,一個一個的,一件一件的被歪曲。
本來佛是什麼呀?覺者。覺,是覺悟了實相的人啊。結果卻成這樣子。這種痛苦,所以必須要找個方法麻醉自己的神經,要不然一定會崩潰的。但是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和尚跳樓的?(答:有。)有,在哪裡?(答:在台灣。)那是我們南京的兩個師父,還是大陸的。他們跳樓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兩個人本來關系有點不和,一個人把誰的護照給掉了,這一掉嘛,哎呀……。還是沒有社會經驗。像我們在座的走過天南海北,幾十個國家都去過的,大不了給大使館打個電話,出個證明,他一聯網一搜索,我確實不是偷渡,不就可以了?沒有經驗,沒有文化。互相指責,一起跳樓。冤死了!兩條命太冤。
所以,真正的僧人威武不屈,有是有不是。唐太宗為什麼要請玄奘法師做國師啊?順治皇帝為什麼請玉琳通琇做國師?憑什麼?梁武帝為什麼把志公禅師就供在宮裡邊,管吃管喝管住,一切都管著?他的精神財富,他的智慧財富,他的無限的財富能給他(梁武帝)以指導。所以,從平常心本份事這個引發,所以我說我今天的上課給大家是一種顛覆性,顛覆性。好多東西你認為習以為常的,在我這裡都被解剖了,有點殘忍,像後現代主義,解構主義一樣,肢解了我們一些很美好的東西。但是我相信,當我們撥開這些個迷霧,看到這些實相的時候,又很坦然的接受。對老太太的佛教,就是迷信的佛教,才是最棒的。這裡邊沒有對錯,沒有對錯。因為讓一個老太太心安了,她的兒子、女兒、兒媳、女婿全心安了,是吧?老太太不在家找事兒了。你看我都去拜菩薩了,你看我初一也去十五去,你看你出差半個月,飛機也沒有失事,是吧?什麼都好,這老太太表功。那兒子、兒媳婦,那哪怕你是高官,哪怕是高管,哪怕是高位,都得順著她說,嗯,媽,你真是不簡單,菩薩真靈啊,也得順著她。是吧?只能這樣子。但是我們絕對不能讓我們對於佛法的了解,對於禅的了解,就僅僅停留在老太太水平吧?總歸還有非老太太。畢竟老年人群是個人群,是個特定人群。但不是唯一的人群哪。我們還有青年人群,還有壯年人群,還有少年人群,還有同年人群,還有四大人群。
那對這個少、青、幼,這個人群是跟他們講什麼呢?講阿彌陀佛極樂世界?現在還沒等他青春蓬發呢,就讓他一心求死,這對頭嗎?更加不對頭。我到吉隆坡去,05年冬天,我聽說一個很悲慘的故事,就很傷心。
一對夫婦不到四十歲,三個小孩,華人。夫婦倆都是做律師,在吉隆坡很有影響力的律師。但是因為輕信了所謂的淨土宗的傳播,認為這個世界,淨土宗有一部目前現在很重要的經典叫《大乘無量壽清淨平等覺經》,你們可能很多人都看過。有一位老法師在到處傳播,那傳播了就認為這個世界一切都不好,所以趕緊就逃吧。就認為,看報紙也是污染,看電視也是污染,報紙電視全都封閉了。三個小孩子都不准去上華小,因為馬來西亞國語是馬來話,同時英語是教學話,在華人的學校也有華語。像英文物理化學,反而基本都是用英語教的。三個孩子不上課,不上學,不看報紙。最後,一家人集體自殺。這個就是最大最大的悲哀。七八歲的孩子,十一二歲的孩子,你不讓他學習,就一心念佛,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世界。如果像這個宗派像這樣的方式去發展,離FLG就不遠了,離邪教就不遠了。它已經違背了正常的一個社會的、正常的追求的人間的理想。任何一個政府,任何一個執政的,或者黨或者是王,或者是國王國君君主,極端的壞,窮奢極欲的。就拿隋炀帝來說,他從個人建造那麼豪華的游艇,是吧?造了那麼多的別墅,造了游玩的那些庭院,這個確實奢華。但是從他好大喜功,我們可以指責他。可是從他開鑿了京杭大運河,疏通了南北的漕運鹽運糧運,解決了這個。這是國計民生的大問題,對吧?特別特別壞的皇帝,畢竟是少數。他是把這當成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不開心了,他怎麼能夠做久那個家長呢?所以,任何一個政府,一定讓老百姓安居樂業,是他最恆久的根本的治國方針。那麼讓老百姓如何去安居樂業,一定落實在本份、平常上。把大家都移民到喜馬拉雅山頂上去,確實海拔八千米以上沒有空氣污染,沒有河流污染,沒有任何的污染了。可是,如果我們六十億人都到了海拔八千米以上去生活,我們人與人就成了最大的污染,對吧?所以,一定在立足本份上去解決生命的殘缺與不圓滿,這是佛法的本來的特色,也是禅的終極目標所在。
如果說這個東西,不具備在平常的日常生活中操作的可能性,那麼這個東西我們可以把它當成藝術品,當成古董放在博物館放在美術院去展覽、參觀。但是佛法不是這樣子。佛法一定是個日用品。因此,能夠讓我們在日常的方方面面運用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
那現在這個社會,尤其咱們這幾年,有人為的也有自然的,干旱啊地震啊水澇啊不斷,這麼大的中華大地上,有這些事情,我們去看歷史,這個都太正常,不是太稀奇古怪的事,不能把一些責任過份的推到人的身上,有很大的自然因素。那麼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一定是人人都能拿起來就能用,用了就靈的才是對的。換句話說,如果地震了,我們所有的人都去放生。大家想想看,有可能讓地震就不來嗎?或者少來嗎,或者既使來了,地震烈度從9級地震變成7.5級嗎,有可能嗎?大家來仔細的想。有好多佛教的都這樣說的,只要你吃素了,只要你放生了,只要你念佛了,只要你念什麼咒語了,地震也會少了。什麼風也調了雨也順了……這留作一個問題,留作一個問題給大家反思。
所以聽我講課不好玩。你們本來要一麻醉劑,我沒有。你們本來要一個止痛片,我也沒有。相反呢,我沒有給你麻醉劑和止痛片,我把你本來有的傷口還給你揭開了,甚至拿一個燒紅的烙鐵去烙去。很殘忍,我要檢討一下。我的上課很不慈悲,很不服貼。宗教有一定層面上像馬克思所說的,宗教是勞苦大眾的歎息,是貧窮無奈者的鴉片。應該有一點點這個層面的才好。可是我要告訴大家的,不是佛教的宗教層面的。而我要告訴大家的,是佛法的智慧層面的。所以關注點不同。因此,萬一我的講說,戳痛你哪裡了,你就當這次的課程是個小小的手術好了。並且這個手術很殘忍,沒有上麻醉藥就開始了,就只能這樣來定位,大家也就會開心。當然了,即使上了麻醉你還會痛啊。打麻醉針的時候還是痛啊。對吧?那麻醉過後,還是痛啊。你還是要面對的。我講了這麼多,剩下這點時間給大家好不好?自由的,任何問題。
學員:
……在而且在國內看到一些景觀比較多,寺廟比較多,建築比較多,那文字的材料,包括各種多媒體的資料,還是少,只有通過這個東西才能影響到,有沒有解決方法?
奘師:
我們只能說,用四個字:拭目以待。前年我到斯裡蘭卡去,每天早晨六點鐘,新聞廣播全是僧人念經,很短,三兩分鐘。真正是讓老百姓能夠領受到佛法那種實實在在的,然後僧人的講話,幾分鐘:這一天,我們要心態平和。這一天,我不能去傷害生命。這一天,我不應該偷盜別人的財產。這一天,我應該與人微笑。這一天,我應該拒絕所有的麻醉品。不超過五分鐘,好了。到晚上六點,新聞裡邊,電台裡邊,廣播裡邊,都是這個。他自然就起一個,毛毛雨隨時下,每天如是,每天如是。大家就接納。那我們現在這個中國佛教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困惑在哪裡呢?一大堆的佛教徒呢,每天早晨四點半起床,在廟裡邊,有一部分在家裡邊也開始這樣子。四點半,共振。然後,跟佛菩薩接電流。接完電流了,念完經了,八點鐘上班。一堵車,破口就大罵。那個車蹩了他一下,就開始罵了,微笑沒有了。早晨好不容易培養的跟佛菩薩通電流的那種詳和喜悅的心都沒了,整個羅剎相現了。所以,他就是顛倒了。那顛倒的原因在哪裡呢?修行是個習慣。改正自己的缺點,是習慣,也就是平常和本份。他把這個修行神聖、神靈、神化到了什麼?在他神聖的時候,任何人打擾他都不對。那我們有一個很有名的企業家。咱也不點名是誰。他在禅修這一個小時,哪怕他的總裁、他的副總,任何人誰敢要敲他門,那是被罵入十八層地獄的。他這一小時確實不被打擾了。但是要知道,那些負責的人多麼痛苦啊。這一個小時比地獄的煎熬、烈火焚燒還要難啊。那邊,一架飛機不能起飛了,到底怎麼辦?他不拍板,就真的不能飛啊。是吧?這是問題。是吧?他把修行和日常完全割裂開了。
所以,應該怎麼讓修行日常化?是多方的原因。作為我們佛教徒自身,佛教自身有責任應該正本清源,讓大家了解多層次的佛教。也就是安心的,在安慰這些窮苦的,安慰受過更多的人生不好經歷的人,是類似於宗教麻痺性的,應該有他的作用。並且這個作用,這個人群一定是大量的,不是少數。那還有一層人群,是純粹從智慧的理性的進入。還有一層,純粹從孩子們的教化開始。就相當於教科書,我們與其培養孩子們的愛國主義精神,不如培養孩子們與人相處的溫柔敦厚之道、謙讓之道。愛國主義太空泛了,岳飛當年那麼愛國,今天是不利民族團結一個形象代言人。對吧?它這個標准隨時在變化。但是,與人相處的和平、謙遜,永遠永遠都不過時。所以,我們的教學要有針對性。那佛教也如此。我們不能把一味的甭管什麼樣的人群,什麼樣年齡,拿來都告訴他一心求死就是唯一的佛教,錯了!所以,這是佛教的責任。佛教自身的誤區。應該有人去做這些事。
第二個呢?社會,社會大眾,要允許佛教的多樣性生存。少林寺有少林寺發展的獨特的背景,對吧?那一部電影,二十集的少林寺的連續劇,現在《少林的後傳》又開始播了,熱播。既然乾隆都能戲說了,康熙都能微服了,那怎麼一個少林寺就不能呢?也可以,對不對?所以應該寬容。畢竟佛教不是獨立的、一個真空的、不銹鋼的、跟外界隔緣的。首先佛教是因為人類有問題,所以釋迦牟尼看到了這些問題,找到了他的發現的方法,解決之道。所以才有佛教。也就是,佛教是建立在對人生的現象、答案這樣一個模式上。那也就是說,佛教徒是由人構成的,和尚是由父母所生,一定是真實的人。有半路出家、有自幼出家,也有經過人生的磕絆之後才出家的。一定要理性一點,寬容一點,允許佛教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形象展現給世人面前。
接著來,政府對佛教的定位。如果我們僅僅是充當一個門面,充當一個花瓶,那這樣的作用,當然需要。我秦皇島的寺廟組織了一個到印度聖地取火,藍毗尼、中華寺,所有地方吧。尼泊爾和印度,釋迦牟尼生活過的這幾大聖地。我5月8號在人民大會堂搞個新聞發布會。那這些領導人都說,奘師,你在這個場合出現,說點什麼呢?我不需要說任何話。你只把畫面給到小布什,給到希拉裡,給他們看見就夠了。為什麼?這時候不是我代表我奘師,我是代表了什麼?我是和尚,是僧人,宗教職業者。在人民大會堂公開舉行了一個為車隊出發舉行的祈福儀式。這本身就是中國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具體的落實和體現。我還說什麼?我不需要說任何話。他們幾個:你一下把這個高度提得這麼高?還真的是這樣子。這個畫面,新華網上、新浪網上全都有,大家一搜後來優酷網還專門給我做了一個頻道,整個全程35天,5月8日到6月13日,車隊回到北京。我也又飛過去,跟著車隊在國外10天,這個就蠻有意思的。
所以,這個既要有政府的,也有我們宗教自身的,也有我們社會大眾的,三方面的關系。這三方面要縷順它。把各個層面的需求都拿出來才好,不能以一代替所有,也不能以已經存在的、發生的一些不好的現象,就認為所有那些未發生的也都是不好的。所以這是多方的關系。但是從我個體的經驗來講,我覺得這個社會也好,大眾也好,佛教自身也好,我們的執政部門也好,都越來越開明,越來越開放,也越來越寬容與包容。允許不同的聲音,不同的形象展現出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但是,如果達到那種盡善盡美,那恐怕還需要時間,還需要藝術,還需要智慧。需要時間,需要藝術,也就是處理這些方法的藝術。千萬不能雞蛋與石頭相碰,鍘刀與稻草相碰,那個不是個福音,是災難。需要智慧。把這三方面,智慧與藝術與時間充分的運用好,可能就是我們大家都好;運用不好,大家都不好。
奘師:
犯困的請舉手。是沒睡呀還是沒睡著,或者干脆是睡了還不夠?沒睡。這個打坐有五種最大的障礙。其中睡眠就是一個,占了20%。禅修有五種根本的障礙。那來自於瞌睡這方面的。對有些個,象我們在座諸位,容易被干擾的還就是睡眠。一、大家平時的外損過多:一是應酬多,一是思慮多,一是要應對外在的事件多。所以,外損過多。一旦打坐過了痛的那個階段之後,接下來必然是困倦。平時不困,催眠都睡不著。但是一打坐,往這一坐,還沒等怎麼著呢,就已經前仰後合的著了。所以呢,我一般辦禅修課,現在在北京的同步的禅修課。無論我請的哪個,泰國的也好,斯裡蘭卡的也好,美國的也好,我都跟他們堅持一點。東西方差異,中國人的差異。中國人一向有午休的習慣。所以在我的課程裡邊,一定中午讓大家哪怕睡20分鐘,也必須讓他們睡。就這個事我經常要跟他們要吵架。他不,要捍衛他的原則。捍衛的原則結果呢,一到了下午,實際大家都是沒精力的。這個腿一盤。比如說,到二月份我辦動中禅,動中禅他這個方法非常簡單。就是,一般人坐是坐不住的,是吧?那動中禅特簡單。幾個動作,跟著我做啊。放松,你們坐著一樣。我先做一個:右手抬起來,抬起來,你腦子裡稍微一有想法,動作必亂無疑。所以你的妄念就克服。他一定要每個動作之間有一個停頓,停頓不能過久。並且,眼睛一定是睜開的,睜開的。那接下來,卻是最大的障礙:困得那個眼皮呀,好象有座山似的壓著你,要睡著了。這時候,我想各位如果能睡著,你就馬上睡。交代著就這麼做。但是強迫大家睜著眼睛,一定看著我。動起來,你手要跟著動起來,這個是一個禅修。就是透過這種動作的方式來禅修。我們來完整的。你看,從這裡開始算起吧。抬起,挨上再蓋住。抬起,打開,挨住蓋上。……所以,有時間去禅修,很有意思。你們腦子裡有想法嗎?一定是一個想法也沒有。就是沒想法也會搞錯,是吧?所以,禅修非常有意思。它是個科學的實驗。我們就這樣練習一下。反正你困得。困得眼睛實在睜不開了,就呼呼大睡。這時睡三分鐘,比睡兩個小時還有精力。知道了吧。它徹底的讓你的腦袋淺層意識深層意識都休息了。
學員:這個一般要練多少分鐘?
奘師:一個小時。
學員:一個小時不睡著,就是對的了?努力到家。
奘師:
這個不是的。睡了是個過程。比如說,我們一天安排十個小時,就這樣子做。十個小時,扣除睡眠扣除上廁所,這些時間,實際上還要有經行的時間。這樣下來,自然會神速。一下子你會體驗到我們很多很多的思維方式,都會因為你的禅修而改變。很多那種即定不變的思維方式、人生目標,都會因為你對這種禅修的體驗,深入的了解,會發現,原來你捍衛你堅持的,實際上挺幼稚的。是吧?但是你只有深入體驗,你才能發現自己的幼稚。動作幅度可以大一點,沒關系。然後,現在掌握了,就可以站起來。站起來別放松,站起來練習。就是不間斷。就看著,一定看著前方,沒目標的。別看著什麼東西,但是你眼睛一定是看著正前方。沒有目標,你別要把什麼東西看出來。但是你說沒看出來,你又很清楚眼前是什麼。下邊是在肚臍這個地方,別太高,不要到心髒。到心髒,做上半個小時之後會心浮氣躁,翻江倒海的想法,會受不了。所以,這樣一個修行方法,最反抗的是睡眠。一定要睡。好象一生的覺都想現在給他睡過去。
學員:那練了之後,睡不著覺呢?
奘師:
佛者,覺也。覺者,你說是睡覺還是不睡覺?是吧?所以,他也是睡。我大概是在哪一年,好象是02年,我體驗過真正那個,就是觀察著自己入睡,我體驗過。好比說我現在要睡了,我就躺下,看著自己睡著。我要醒了,就看著自己醒過來。那時候,沒事兒。所以每天就是打坐,所以就觀,做得到那樣的境界。現在不行了。現在我說睡,不睡;說醒,不醒。就是把你的注意力,跟著這個動作是一體的。你有沒有觀察到,動作錯了,一定是哪兒想別的了。動作別太大,你看我的胳膊肘是不離開身體的。胳膊要動起來。這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定要利用胳膊。很適合在空曠的海邊呀、綠地呀,自己去做。又很文雅。真的犯困了,眼皮抬不起來,你就咣铛坐著,趴著就睡,別客氣。尤其我們中午啊,沒有休息,快速催眠法,這是。睡了,我看著你,睡了三分鐘,我肯定把你揪起來。這三分鐘非常有效。睡多了就不好。好!就這麼練習一會兒,把胳膊動起來。不要往外撇得太大。這個禅修方法是泰國一位老和尚叫隆波田,他們自己閉關修行,發現了這個方法,非常快。我現在請他(隆波通長老)來中國舉辦了三次禅修課。二月份在北京一次,去年十月份在北京一次,今年6月6日到12日在黃山安徽舉辦一次。上個月剛剛在黃山辦的。每次的學員很多,都是150人上下。也別抬太高,不要超過這個肩。超過肩也不舒服。動作太不夠了也不行,中道。就這麼練習一會兒,誰覺得堅持不了,就坐下來。誰覺得好玩兒,就接著做……
奘師:
這個修行也是一樣,要結合本地特色。所以,我們說禅宗,禅的生命意境,這是唯有中國佛教才有的一個法。在泰國在斯裡蘭卡緬甸這些原始佛教,沒有這個詞兒。他的這個禅跟我們那個禅是不一樣的。我們漢傳的禅,和佛教最原初的禅是兩回事兒。這個(中國的禅)純粹是更類似一個什麼呀,哲學的概念,而這個(原始佛教的禅)呢,是具體的一個訓練方法。梵文Samadhi誰會寫?西方人就把它翻譯成practice,實踐、訓練。我們中國佛教提出的禅,不是的。它不是指的方法,提的是主體。禅是什麼?郁郁黃花是禅,青青翠竹是禅。溪溪流水是禅,高高山巅還是禅。鳥木蟲魚無不是禅。也就是,揭示了禅的本質。那剛才教大家練習,它是什麼?你一定會追問,我這樣練一個小時,十個小時,三十月下來,難道我的一生就是傻瓜式的機械的在那兒這樣這樣?如果一個出家的和尚,一生都是這樣子這樣子。你看他很精進。但這有什麼用呢?他又不能生產大米,又不能供應肥皂,又不能搞坦克,百無一用,是吧?所以一定有一個目標。它原來的這個詞兒就是禅宗的禅,翻譯成漢語:思惟修。又翻譯成這個,靜慮。
思惟修,也就是這個修行方法有沒有思惟?是有思惟在裡頭,靜慮。《大學》裡邊:“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靜慮,安定的來考慮。思惟修,思惟什麼呢?上面我們列了一堆的不圓滿,都包括什麼來?思惟一堆的殘缺與死亡、疾病、衰老、還有什麼,討厭、喜歡……是吧?思慮這一切。你正確的來考慮,沒有消極也沒有積極,只是如實。不是從消極上去否定生命,也不是從盲目樂觀上肯定生命,是從如實的發生角度存在著任何一個生命的不圓滿。它的不圓滿的表現是共通的,叫“八忍”。你可以記下來。第一個就是,出生的不圓滿。第二個是什麼,老。第三個是病。第四個是死。生老病死。接下來是什麼呢?所有喜歡的東西,愛別離。你所有喜歡的東西,總是跟你不在一起,叫愛別離。還有一個,叫怨憎會。不是冤家不聚頭。所有討厭的東西總是跟你在一起。然後,一個內在的心裡感受,求不得。也應該叫不圓滿,體現在八個方面。這八個方面,對於任何一個個體生命完全是平等的。這四個,生老病死,是一個整體的,也是自然法則現象。這個呢,是從生到死的流程中,生命的內在感受。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就是我們內心總總的宿求,人生如意事難得一二,不如意事怎麼樣?十之八九。這句話真實的體現。五陰熾盛就是什麼,兩個字。五陰,也叫五蘊。佛教對生命的分類就是,心身不寧,心身不得安寧。任何一個個體全都是如此。那我們坐下來靜慮,靜慮。坐下來很安靜了,心念很專注了,然後考慮這些個最根本原因何在?要找到它的原因。它的原因何在呢?神沒把我們創造好?神很不耐煩。本來說創造一個永遠不死的世界,結果還是有死了?要找,找這個原因。到底這些事怎麼回事?最後我們會找到一個絕對絕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實相法則。然後,在這兒一個人,坐著這兒想,想:透過一些生命的這些生老病死現象、生命自身流程的現象,尋找原因.為什麼這麼多的不圓滿?最後發現,諸行無常。行,一切存在。行,就是《易經》裡頭說的什麼?行動,行去,去那裡?行去。一切變化,也就是馬克思主義裡怎麼說,沒有離開物質的運動,也沒有離開運動的物質存在。非常厲害!你看,早在馬克思2300年前,已經搞明白這件事了。早就搞明白了。一切存在,也就是一切變化的存在都是無常的。你去找吧,這個世間有什麼東西是久常的?誰能找出反例來?什麼東西是久常的?有沒有呢?有沒有?沒有。
諸法無我,這個話,就是指一切的現象,一切的現象存在現象本身。“我”的本義,在哲學上,在佛法上,那個詞叫“安特曼”(諧音),不是宇宙奧特曼,叫安特曼,autym,“我”的本意是什麼呢?主宰。主宰是“我”的本義,不變是“我”的本義。那我們看看,有什麼東西都做到做主宰?我是我的主宰,是嗎?想想看,你想你企業是你的,是你的嗎?是不是?馬上回答。(答:不是。)不是那怎麼法人是你呀?交稅是你交的,嗯?所以,主宰是能夠不變的,並且恆常。應該是這東西不會變才對。可是咱們初中一畢業,就照了個畢業照合影照,甚至給同學照了一寸的黑白照都存了。現在二十年了再拿來看,是吧?那個“我”哪兒去了呢?你說那個不是“我”,我就從那兒長大的。你說那個是“我”,明明那時粉嫩的,怎麼現在老眼昏花了呢?我們找不到一個恆常不變的東西,找不到。就拿“我”,實實在在的來講,你說生命是我的,這一百六十斤是你的。讓你的心髒給我停下來三分鐘,誰能做到?你的心髒呀!讓呼吸停下來兩分鐘,誰能做到?
學員:無我就是“不是我的”?
奘師:
無我不是沒有個我,是沒有一個作主宰的“我”。泰國人就說得很柔和,無我不是什麼都沒有,把我炸了。炸了還是有個虛空啊,還是有個“我”.是沒有一個恆常不變的作主宰的我。有一個“我”,但那個“我”是無主宰,明白了嗎?繞口令。這個時候,就不好理解。很多人說,既然你佛教講無我,你還吃素放生干嘛?你還追求,你還修行干嘛?已經無我了,你還干嘛呢?對不對?它沒有一個恆常不變、能夠主宰的獨立的我,但是它有一個看起來,為了方便認知的叫做我的“我”。這兩個都離不開這個。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的變化和存在的都是無常無我的呢?因為本來沒有一個實體。所以,都是性空的。就象咱們這個班,本來有這個班嗎?沒有。沒有一個固定的實體。但是大家要學,老師要教,緣起。緣起。有這麼多的人、外在條件。主辦方要辦,學生要來,老師要教,然後有這麼多的時間,依他。依外緣而起。本無實體,性空。就一個“無我論”、緣起性空,大量的佛教徒搞迷糊了,也把大量的其他教徒人士搞迷糊了。你真的明白了,坐下來靜慮,思考這種人生的實實在在的實相。就是這三點: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緣起性空。
哦,原來,所謂的“身”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我嗎?有沒有?依據這個實法無我,那有沒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我出生我死?一個我死,一個我病,一個我老,有沒有呢?有沒有?(答:有。)有。就是讓你思慮。已經說了,能有一個實體的我獨立的生命呢?這個我在嗎?(答:有一個變換的我。)對。有一個我,但那個我不是恆常不變作主宰的我,是一個隨時要怎麼樣?變換的,無我的,性空的,緣起的,我的生老病死的現象在,但是沒有我。這一下子,就進入了一個徹底的把大家搞暈菜的階段。這時不暈,就真正成為“禅”了。
學員:
就是那個沒有我的那個我,那個我就是自然規律。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不要去計較它,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那個我就是……。
奘師:
暈了吧!幸好你暈我不暈。佛法呢,它同時還是一個什麼,它不只是給哲學家用的,對不對?咱們把大學哲學系的接過來,強化訓練就完了。它一定是給任何人都能用的。一打電話,最近好嗎?不好。為什麼?心煩。為什麼心煩?家裡人讓我不開心。一打電話,最近開心嗎?不開心。為什麼不開心?企業的事情進展不順利。然後家人讓你不開心,為什麼?你的家人都是你親愛的人。親愛的人叫怨憎會。大家在一起,會,相會。家人讓你不開心,怨憎會苦。企業進展不順利,好不容易重點培養的骨干,跑了!你心疼死了,但是沒用。或者為薪水,或者為將來,或者為錢,你怎麼跟他徹夜長談,你跟他去談,沒用。就是這樣,愛別離。你本來想回到家裡找點安寧的,結果呢,孩子要錢老婆要房子。你本來想把家當成避風港的,結果讓你發現這個避風港比外面所有的地方還麻煩。求不得,是吧?心身不得安寧。怎麼辦呢?這些都是把一個變化的當成不變的,把一個無主宰的當成主宰的。一旦明白了,發現這些現象無非都是怎麼樣?緣起性空依他。是因為有這樣幾個關系。這些所有的現象,關鍵人活著,又不能選擇放棄,對不對?苦滅是個結果。那個修行就是什麼?反過來,苦滅叫什麼?苦滅,很多好詞兒呀,很多美好的詞叫什麼?天堂、極樂、自由、解脫,是吧?苦滅就是這個。那滅苦之道呢?就是什麼?我們可以叫它精進。滅苦之道是有一個正確的方法。然後,叫八條,八正道。八個正確的道路。
第一個,正見。正確的認識。正思惟,正確的想法和思維方式。正見,也就是最根本的認識,不要偏離方向。正見,見到什麼?就是見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緣起性空。見到這個。你如果透過任何一件事情見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緣起性空,這些就是正見。那麼相反,象上面我們所說神聖神靈神秘,如果你從佛法中看到了那些不符合八正道的,不管他是出家人還是在家信徒,他打著任何旗號,都叫做什麼?依附在佛身上的外道。哪怕是和尚、光頭,完全在廟裡生活,但是他洞見的不是三法印:緣起性空,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他看到的只是神鬼,神秘,他是附佛外道。這樣的取人。所以,佛法對自己的佛弟子毫不留情,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靜慮思惟,思惟什麼,靜慮下來思惟,思惟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思惟八種東西。
正語、正業、正命,正確的說話,正確的職業,正確的生命方向。正精進,你該努力的去做這些事情,而不應該邪精進。怎麼樣想方設法騙人,怎麼樣想方設法偷東西。那是邪精進。正念,讓自己的心念能夠時時刻刻的念。也就是心在哪裡,咱們還找不到。但是,凡是能作主的時候,我就想這件事。噢,原來我的心已經吵架了。沒關系,正念一現前,原來這是無常。這會兒氣,過一會兒就是寶貝了。動了個正念,你馬上氣就消散了。你仔細去體會,佛法不可思議的力量。正定,剛才說靜慮之後Samadhi,我們的剛才練習,上午練習,全是屬於正定的正念的練習。
那麼佛法絕對不是拿過來體驗體驗,體驗完了,得到了,苦也滅了,飛走了,上極樂了,這個世界Byebye了!不是那樣子的。這個時候,你明白了這些,開始要干嘛呢?回到人間,處理這些關系。人活著,第一是什麼關系呀?先要處理好的。身心不和會有什麼病?抑郁症。一定的。身體不和,身體先病,進醫院呗。心理不和,進精神病院,是吧?所以,自我關系要處理好。自我關系處理不好,或者身病,或者心病。(第二個)自他關系,是吧?無論這些怨憎會、愛別離,全是自他關系,自己和他人。個體、群體,這個群體跟自然的關系。實際上修煉來修煉去,最後無非處理好四大關系。自我關系身心和諧了,個體生命健康。自他關系處理很好,人際關系好,方方面面的,家庭關系,社會關系,族裡的關系,上下級的關系,貿易伙伴的關系,到底是人定勝天,還是天定煉人呢還是人天合一呢?各有其說,各有階段性發展。但是從佛法來講,人與自然永遠是什麼呀?這是個什麼關系?爭斗關系是嗎?這是什麼關系?一體的關系,對不對?但是這一體的有沒有?沒有,並沒有誰消滅誰。只不過,從一個對立的關系變成一個什麼,並沒有誰取代誰的關系。佛法揭示了諸多的這些現象本體原因方法,全都告訴你了。最後佛法放在哪裡去鍛煉?社會。所以,整個一個佛教,它的一切就這麼點東西。但就這麼點東西,大家是搞不明白的。所以佛法它整個這些東西,非常簡單。可是呢?在簡單中這個不簡單也蠻厲害的。你沒有一個突破式的思維方式,就把你擋在那個門外,你根本進入不了。是吧?所以你們也經常去喝茶,很多的地方講“禅茶一味”。怎麼禅是禅?茶是茶?它們倆還一味?那醋和酒兌在一起,怎麼是一個味呢?是吧?所以佛法這些東西,蠻有特色的。
實際上我們這裡講,就是打破我們原有的認知:包容和不二。包容,一切東西都是什麼?都是你呀。體會到這點。那你從道理上,從文字上,從這些邏輯推衍上,怎麼推都不是。怎麼可能都是你呢?是吧?明明疾病是我不想要的,它怎麼是我呢?你別忘了,疾病是有你才有疾病啊,對嗎?沒有我了,疾病往哪兒安呢?看來疾病還是離不開我。那還有一類人,我們去觀察一類小孩,他就是要生病。生病父母才喜歡他,才關注他,是吧?那生疾病對這些小孩子來講,又是什麼?又是一種達到他們要求的手段。那比如現在的北朝鮮,又是刺猬戰略,是吧?東邊搞一個西邊搞一個,搞來搞去的,人家也不知道怎麼跟他打交道了。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也是一樣的。所以,你慢慢體會。但這些道理上邏輯上,都不容易體驗。唯有你在禅修的時候,坐著坐著,突然的發現喜馬拉雅山跟我是一體,太平洋跟我是一體,外灘跟我是一體,不污染的沙灘還是一體,最後終於突破了染淨—染是污染,淨是干淨,染淨對立,突破了是非對立,突破了黑白對立,突破了人與物的對立,心與身的對立,徹底的進入一種類似莊子所說的混沌不二的境界。大概到那個狀態,你體會到了原來這是很真實的。道理上你可以一分鐘都做不到持久地停留在一個念頭裡邊。但是,禅修禅修禅修,你會慢慢的進入到這樣一個狀態。真的是感覺到很一體化。包容。所以包容一切,我們才能夠化解敵對和紛爭,才能夠共享生命的一切。包容是外用的,不二是本體。在內心裡邊,根除息滅對立式的思維,對立式的認知模式。真正的不二是隨時的,能夠讓我們隨時隨地在生命的任何一個過程,任何一個喜怒哀樂的人生經驗中享用它。真正的不二是身與心的不二,生命與環境的不二。一旦我們體驗到那種當下的一體性,它就會在我們生命流程中隨時煥發出生機與力量,帶來生命的整個改觀。講到了這四大關系,自我的身心關系,自他的社會關系,人與自然的整體的自然法則。那佛法和社會,我們的責任,承擔在哪裡體現出來?
昨天我下飛機,徐博士把我送到這裡,結果我還睡不著,頭很痛,還寫了個博客。別人問我,比爾•蓋茨的裸捐。就是說比爾•蓋茨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捐出去了。他的作為對社會的貢獻,對人類的貢獻,和一個和尚相比,哪個功德更大?人家問。你們猜猜我的回答。
所以,社會是一個很分工嚴謹的社會,是吧?我的回答很簡單。釋迦牟尼的裸捐不具備可比性。他不要權位不要王位,不要任何的物質享受,他把什麼都捐了,遠遠比把錢捐出去還要厲害。那有些人捐了所有財產還要爭這個捐助數額最多,還要爭個第一,那對於名位的貪戀還沒有放下。如果釋迦牟尼當年沒有徹底的做到了這一切:金錢物質地位權利的一切的放下、裸捐,就沒有佛教,就沒有佛教這種獨特的認識生命的智慧的化解煩惱的方式。是吧?所以不具備可比性。那麼一個捐錢又不是純粹以數量來說。任何有目的的,有指向的,有需求的,必須要求捐款者受款者要做什麼的,這樣的捐,我們都“君子不食嗟來之食”,是吧?我們這個宗教管理政策就是,不接受任何國外的、有條件的捐獻。無論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伊斯蘭教,凡是有指令性的捐獻,中國政府規定一概不接受。什麼非政府組織的、NGO組織的,一概不接受。來自宗教都是一樣的。只有無條件的,你拿來了,我想干嘛就干嘛才行。你說你必須要怎麼樣怎麼樣,這個不接受。那我們看,人家也捐東西給我們。我這因為建設寺廟嘛,面臨這些事都是常態發生的事,不是非常態。所謂“常態”就是經常碰到的事,“非常態”就是偶爾碰到一件事兒,叫非常態。經常碰到的。春天我出版這個《八經五論》,出這個書和光碟,人家就發短信:“奘師,你能確保我們捐你這三百元錢,是用在印經這件事兒,不是用在還寺廟的建設,欠債的事兒嗎?”我就沒辦法,發一個苦笑的笑臉。要知道,有豬才有毛。這豬長得胖了才能經常賣豬毛,是吧?豬都沒了,毛怎麼存啊?我廟都被人拆了,被人家逼債了被弄光了,我還講什麼經啊、弘什麼法啊?所以,苦笑。所以也有這樣的。碰上這樣的,我只能苦笑,我不能再多說任何話。我承諾說,我一定把你捐來的錢都用在印經上,我在騙你。是吧?不可以這樣子。但是我又不能不表態。不表態,你說這個家伙更可惡。他連個基本表態的都沒有,蔑視我們。不給他捐。那我還得有個明確的表態,苦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吧?所以,這也牽涉到目前的中國的宗教政策還有待發展。我們都認為寺廟都是政府撥款。大家一向的觀點都是這樣的,是吧?除了布達拉宮政府撥錢來維修之外,純粹作為國家文物。其他寺廟沒有政府撥款呀,一分都沒有。但是我們的觀點裡,和尚有處級和尚,有司局級和尚,享受政府津貼,沒有。出家十五年,我沒得到任何一分錢政府津貼。但是我們觀念裡,好象和尚都是拿政府津貼一樣。寺廟建設都是政府拿錢,沒有。都是由和尚辛辛苦苦跟信徒去化緣。出現了這些很多的這個誤區。那麼各個風景區裡邊的都是一、兩千年前先有寺廟。那麼現在,七十年代末期開始發展經濟,發展旅游,都搞個風景區,是吧?你想在一千年兩千年一千五百年,和這個三、二十年,十幾年相比,這十幾年是多麼可怕!確確實實解決了部份村民,解決了部份風景區,解決了部份文物管理者的工資收入,但是把整個千年之久的一個名山大川寺廟給圈起來,弄個風景區。大家來了,是要心靈淨化的。結果,來了惹一肚子氣,來了惹一肚子氣。非佛教徒還好,純粹當個觀光客。到哪裡買票都天經地義的。那佛教徒辛辛苦苦搬磚蓋瓦捐錢建這個寺廟,每次回來,還得沖這些個賣票的去點頭哈腰,沒用,還是得掏腰包買門票。佛教的形象,沒有比這個毀得更厲害的了。你說真正幾個和尚跑到外灘上,挎個女朋友,弄個燒雞,這就個體行為,是吧?大家知道,這幾個個體行為的和尚,不代表佛所有的和尚都這樣子。但是,去所有寺廟所在的風景區,都要買門票。那麼大家都認為這是和尚作為。要知道和尚窩囊死了,冤死了!錢一分沒分到,還被人壓著脖子來生存。然後還要,背這個罵名。這個是最可怕的。僅有的一點點對於佛教的良知和樸素的感情也給損毀殆盡。因此我在各種場合,只要給我個機會,尤其當著執政者、領導者面前,我總要說這個話。反正我也不厭其煩的。希望他們能夠,哪怕我這種微弱的聲音,正面能引起他們的思索和思考。這個是挺災難性的。傷害了廣大有樸素的佛教感情的這個人的心靈。我們真的差那點錢嗎?小沈陽說的,不差錢啊。真的不差錢,你想這個江南沿海,上海江蘇福建浙江、廣東這幾個地方,不差這點錢啊,干嘛那個廟還要擱在風景區,還要收那個門票呢。真是沒必要。得不償失,得不償失。所以,當我們說佛法與社會,有這個責任來承擔的時候,但是發現我們有點束手無策。去年5•12之後,我們很多佛教組織都組織捐款。我們河北佛協直接派了車隊,拉了帳篷,直接在那裡鋪設。但是呢,本地的和尚到當地的民政部去登記救濟的時候,你們聽聽這個話,還象人說的嗎?“你們不是人。”憑什麼我們和尚不是人?因為你們沒有戶口。你們出家,戶籍不在這兒,所以你們不能接受這些(救濟)。這就是當地這些民政部門這樣說的。聽了這個話,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啊?這都很真實的發生著。想想真是無盡的悲哀。
學員:他們不是有身份證的嗎?
奘師:
有身份證,但他的戶籍不在汶川呀,不在那幾個災區呀。你想,我的戶口在河北。但是我人跑到浙江來,當這個廟的常住了。戶籍又不遷。領救濟是按戶籍所在那樣去領的、登記的。所以,方便面也領不上,這個水也領不上。這和尚真是苦惱死了。是吧?
我的課程呢,沒有答案,盡是問題,是吧?一切都在問題中,一切都在進行中。那麼,這也就符合了無常變化的法則。在整體的社會需求,需要佛法展現自己智慧、磅礴那一面的時候,我們看,唐太宗時期,唐玄宗時期,整個佛教的八個宗派,都得到了壯大和發展。這八個宗派,各有針對性的代表。三論宗,徹底把大家整個思維性的方式給打亂了。三論宗:《中論》、《百論》、《十二門論》。那《中論》,上來就幾句話,大家想想看。我不知道各位有學哲學的,學邏輯學的有嗎?說一切的東西,諸法,諸行,全是。不生亦不滅,不來亦不去,不增亦不減,不垢亦不淨,不一亦不異。暈不暈啊?一定得暈。所以這三論宗,沒有幾個人能明白這個。那是佛教的一個重要宗派。
華嚴宗。華嚴宗有三本《華嚴經》。四十卷的《華嚴經》,六十卷的《華嚴經》,八十卷的《華嚴經》。八十卷的《華嚴經》72萬字。一本《聖經》才多少字?一本《可蘭經》多少字?一本《道德經》五千言,是吧?《大學》、《中庸》、《孟子》,加起來只有多少?但一個《華嚴經》,七十多萬字。有幾個人能看得完啊?過去這個經不象現在這麼分本的。這在明末才開始的。過去的經或者用絹或者竹子,是一片片連起來的。你去想想看,沒有皇家沒有政府的力量,沒有大富長者、有錢人做這些事,普通的寺廟都沒有這個經的。那現在是分冊分冊的,容易了。所以,華嚴宗傳了幾代?第五代,傳不下去了。他需要這些人首先得有這個經啊,才能聽明白呀。七十幾萬字,他要卷卷都熟悉才行。
天台宗,《法華經》,差不多八萬字。二十八章,很厲害。隋炀帝封智顗為國師,拜他為師,自己也跟他受菩薩戒。所以,智顗給楊廣起了法名,叫總持菩薩。傳了幾代,傳不下去。那傳到日本京都比睿山,那整個是天台宗的法脈傳承,很了不起。也是要高度的智慧。
唯識宗。就是玄奘法師這一系的。那更加了不起了。他把我們這個宇宙現象、生命現象、身心現象高度概括為一百種法,一百種。所以有本《百法明門論》。什麼是有為?什麼無為?什麼是跟心相應的?什麼是跟心的認識相應的?什麼是跟物質相應的?什麼是跟時間,什麼是跟空間相應的?在《百法》裡邊全都說了。這也傳不下去。太高難度。
剩下,就是禅宗、律宗、淨土宗、密宗這四個宗派。律宗也是唐代,道宣律師在終南山,西安南邊終南山上,山頂上打坐。所以他振興了南山律宗。律宗是所有的漢傳的出家人都共同遵守。所以,他的爭議也不大。到了民國年間,弘一法師又把它重新的整理了一下。所以到現在也不過時,但是也有些調整。那接下來,剩的這三個宗派,就是禅宗淨土宗和密宗。那現在我們看到的密宗,都是藏密。屬於青海、西藏、甘肅、內外蒙部分地區,包括尼泊爾、印度。這個地區的,屬於金剛乘佛教。金剛乘。它這個佛教呢,有一定的特色。它的特色,實際上,對於原始釋迦牟尼的教法有所歪曲和變樣。它實際上是建立在一種有靈論上的。那佛教,釋迦牟尼的教法是徹底的無靈論、無神論。但是這樣一個藏傳佛教,它的體系是建立在有靈論上。因為它的發展是釋迦牟尼去世後一千年才發展起來的。那我們這裡說的,漢傳佛教的八個宗派,這個密宗專門指唐玄宗開元年間開創,叫唐密,唐代的密宗。它還是建立在高度的知識之上的。你想,一行禅師幫助金剛智、善無畏、不空三藏來翻譯經典。你就想想,他的文化水平有多高啊。他能夠上觀天文,下察地理的。他的文化水准很高。所以,唐密呢要求很高。他要先掌握了最根本的漢傳的核心的各個經典之後,才修那個方法。它是建立在高度的知識之上的。那今天我們街面上,北京上海深圳看到那些所謂的活佛喇嘛,跟我們漢傳時候的密宗完全是兩回事。真正的密宗,在我們漢傳八個宗派的密宗,不承認有活佛,沒有這些稱呼。它僅僅是掌握了佛教大量的其他期的宗派之後,才可以專修這個法,叫密法。完全不同的。那現在攝眾人群最多的,是淨土宗。淨土宗呢,跟禅宗來學習。從晉朝開始,廬山下邊東林寺慧遠大師,123個人,象劉遺民啊,陶淵明啊,象謝靈運啊……,他們白蓮結社,足不出虎溪。東林寺門下那條溪叫虎溪。所以,他三十年足不出虎溪,結社開始創導念佛,求生極樂世界。一直到民國年間,第十三祖印光法師,中間經過上千年的傳承。那淨土宗創導的教育方法就是,這個世界有很多的不好,八苦交煎嘛,很不好。讓大家都明白正見正思惟這個八正道也不容易。有沒有一個方法特容易呢?有。拿個念珠,象我這樣子,沒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實際我嘴裡從來沒念過“南無阿彌陀佛”,我只不過習慣拿個念珠而已。)用這種念佛的方法來攝心。那大家想想看,剛才我們教這個動作,動中禅,和用嘴巴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本質上有差異嗎?各位說?(答:沒有。)都是讓你安心而已,對不對?所以,念佛方法,它是個安心的修定之道。他這是修禅定Samadhi,然後達到念而不念,不念而念的時候豁然開朗,原來,八苦交煎的、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常樂我淨的,都是如此,看到實相。它的真正目的是這,而不是求生一個極樂世界。所以,後來的淨土宗越來越走樣,越來越走樣。變成了對這個世界的逃離和逃避。所以被人攻擊為消極,攻擊為逃避,攻擊為不負責任。都是因為這些人的一些做法,他歪曲了淨土的本義。那佛教在很多經典裡邊,釋迦牟尼明明確確地告訴我們:隨其心淨則佛土淨。隨其心淨則佛土淨。心不淨了,即使佛土淨了,我們也是不淨。蠻有意思的。那這七個宗派各個都有他的特色。那回到禅宗。咱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再回到禅宗。
奘師:
我有好多的初中高中同學,當年我出家的時候把我罵得狗血噴頭。認為我這個,不勞而獲這是首先。出家做和尚了嘛,什麼都得托缽乞食,都跟人要。他怎麼也瞧不起,理解不了。然後接著罵,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六親不認,罵得挺狠的。因為是一起玩大長大的。昨天那個同學剛從美國一下飛機,下了飛機第一時間發個短信:和尚你在哪兒?跟我聊聊。他去美國嘛。他本身也是共產黨員,因為太太在那邊,所以,也偷偷的在那兒也就受洗了。但是受洗了之後,發現去了三次他們基督教聚會之後,他說不,這個東西不適合我。如果讓我選擇,我還是選擇和尚那套東西去。他認為宗教對他不相應。尤其基督教那套東西並不是很相應。那麼也就關涉到這點上。基督教他創導了普世價值。普世。這種普世價值,普世價值就是大家的,誰都能做到。那麼《聖經》上,有很多關於普世的。比如說博愛,比如說有人打你的左臉,是吧?右邊也伸出去,讓人接著打。但是,它的這個整個博愛體系以及倫理價值,在社會實踐中有很多的自我矛盾。比如說,他一邊強調愛,一邊干嘛?小布什發動伊拉克戰爭之前說什麼?這是基督教的榮譽,伊斯蘭有一個第三次十字軍東征。你說他這一講,你想到十字軍十字架,基督教。軍隊就是什麼,戰爭、殺戳、茶毒生靈。你想到軍隊總是跟這些相關的。劉伯承說過一句話:建國後所有播戰爭片他一律都不看。為什麼?他說,無論你宣傳國民黨勝還是共產黨勝,都是誰的兒女啊?這個是最可怕的。管你誰打勝了,死的是我們自己的孩子。所以劉伯承建國後戰爭片一概的不看。這個是可怕的,對不對?這才是普世。那基督教和佛教還是有很多不同的。這點上,我倒推薦大家看幾本書。因為都是在關注生命的意義嘛。台灣星雲法師寫的《釋迦牟尼傳》,台灣佛光山,他寫的。那還有剛剛去世的聖嚴老法師,他寫的《正信的佛教》,《學佛群疑》,現在我看機場的新華書店有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的聖嚴法師的三本書,都挺好的。特別具有像知識分子啊、象社會大眾傳播的,比較通俗易懂,同時又象談家常一樣的娓娓道來。那麼還有一個,一行禅師,越南的。《與生命相約》,《活的安詳》,《學佛群疑》。
《六祖壇經》呢,推薦大家看原文。唐代的。那有幾位呢,也是推薦大家看。這位老人家去世了。他解釋的那個書呢?叫做《轉識成智》,賈題韬,14歲在太原當了象棋冠軍。後來隨解放軍入藏。在這之後,再下棋沒有敵手。這位老人家很厲害。93年還是92年去世的。他講的《轉識成智》。我也跟徐博士定了,八月下旬在上海,要來講解這個經。你們感興趣,都可以來聽,《楞嚴經》。這個經,在佛教的經典裡邊不大好講,非常不好講。因為什麼呀,象剛才我們講的無常、無我,對吧?不二,這些打破原有認知模式的這些東西,在這個裡邊,更加深入透徹。所以,像這樣的課程,中間丟了一節就跟不上,你必須保證你的時間。跟不上也覺得很累很累。但是一旦跟上,又很開心。可以說把我們宇宙人生所有的方方面面,《楞嚴經》,推薦大家看原文,這個早在1997年,我在宗教文化出版社,出過一個《禅宗七經》,我師父編的,我去聯絡出版。《禅宗七經》,有一個公開發行,或者上網上下載,能找到。那麼我也推薦下,一行禅師的書,他有一系列的書。他的書2000年我從法國背回來,找人翻譯,大概翻譯了十二本。象散文一樣的,象詩歌一樣的。他是越南人。1966年反越戰。跑到西方。被越南通緝。到三年前,越南政府才不再通緝他,才解除這個。一個和尚。
這(《朗月星空》)是我2003年非典期間在北京講課,講的《金剛經》。這個(《心如晴空》)呢,是上海玉佛寺,他們一套叢書裡邊的八分之一,專門講佛教禅修觀。最早是上海玉佛寺給我出的。但是他們出錢,還是分到宗教文化出版社去。這個《六祖壇經說什麼》是04年我在網上講的,沒有固定的場地,現場沒有聽眾,我是在網上,從昆明講到哈爾濱。每個周六晚上我上網去講經去。利用網絡弘法。也蠻好玩的。甘肅民族出版社。那這幾個都是。今年出了三本書。是內蒙古遠方出版社出的。今年因為不一樣了,鳥槍換炮了。所以書都配著公開出版DVD光碟。光碟和書,你們如果感興趣,都記一下徐博士的電話,跟他聯絡。這個《圓覺經》、這個《維摩诘經》,這個《楞嚴經》都是不好理解的,全是不好理解的。比如說,《圓覺經》裡有一句話,“雲駛月運,舟行岸移。”想想看,愛因斯坦要是看到這八個字,相對論。釋迦牟尼早就說完了。雲駛月運,舟行岸移。我們看,月亮走還是雲彩走?下完雨之後在那個外灘上看那個夜的時候,我們感覺到是月亮在飛速的走,是吧?但實際上是哪個走?雲在走月不動,但是我們感覺到雲駛月運。從十六鋪碼頭坐船到普陀山,到晚上了,睡了一覺暈暈乎乎出來,上個廁所,一看,舟行岸也移,相對論。這都是它(經文)的原話。那這個,象《維摩诘經》徹底的講了,它那些原話更加有文采。“病即非地大亦不離地大。”你想想看,生病了,離不開這個,所有堅硬的骨骼、毛發、牙齒、筋、腱、肉……,全都屬於堅硬的地大。病不是地大,比方說,關節腫大、痛風、類風濕、你去查去,病即非地大但是也不離地大。畢竟,你是關節生病,這個很神奇很神奇。他(佛陀)早就說了,人的病,地水火風各有101種,加起來人類的病,從物理上,就是404種。這個夠厲害。搞心理學的,搞醫學的,就從來沒有耐心的去向這個佛教智慧去學一學。不要說學,了解一下都好。在這裡邊都說破了。比如說,火大增盛。火大增盛,首先第一個反應是什麼?赤目,眼睛裡邊會上火。然後,鼻孔裡邊那個鼻涕會發黃。疼會怎麼樣?那時沒有顯微鏡,沒有望遠鏡,沒有什麼解剖的、核磁的、CT,啥都沒有。釋迦牟尼一雙肉眼而已。他怎麼就把這些都搞明白了?挺神奇。
我是覺得越深入的了解佛法,越會覺得釋迦牟尼,他做成了人類的幾件事兒。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幾件事兒,他給做到了。第一個,他對神權的徹底否定。神權,徹底否定。我們人活著,很多的不安心。最後,沒辦法了。自己很無助很無助,去找神靈去了。這是人類的通病,也是共同的選擇。我們看先明,看古老的這些文明,傳承都是如此。但釋迦牟尼在2500年前,他就沒有向神靈屈服。徹底的說,這個世界構成,是由緣起性空而構成。不是由神靈創造、守護和毀滅,所以,我用不著拿我的青春作為極限來讓神靈開心。這是釋迦牟尼做到的。所以,把神權徹底給解剖了。第二,人性的光輝發揚到極致。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放下妄想執著,當下即是。放不下妄想執著,既使是出生再高貴也沒有用。所以,它不以階級不以出生來衡量一個人是否高貴與卑賤,而是以作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佛性的光輝一旦顯現了,他就是佛。所以,徹底的把人性給發揚到極致。這個,西方在那個時候,兩千五百年前,還蒙昧得不得了呢!什麼人權平等自由博愛,根本不知道這些詞兒在哪兒呢,睡覺呢,釋迦牟尼已經做到了。人權、人性、佛性的光輝,他做到了。那第三個,他最大的可操作性體現在,他所發現這些方法,所教給我們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拿來就來用。這跟哲學家不一樣。哲學家的東西只能那幾個人去想,想破了腦袋,別人還是不明白。跟科學家不一樣,科學家的所有的物理實驗、化學實驗、科學實驗,只有在特定的儀器,特定的環境下試驗,才成立。比如說,重力加速度,失重的狀態,所有的物質從這個物理上來說,一個鉛球和一根羽毛,從十八層樓往樓下丟,這個重力加速度是一樣的,是吧?但是,真正在物理實驗的時候,只有拿一個大的十八層的玻璃試管,把所有的空氣抽光了,真空狀態下,這個羽毛和鉛球下降速度才是一樣的。可是在真實的咱們的物理世界裡邊,咱們從東方明珠上往下扔一個大鉛球小鉛球都不一樣。一定是大的鉛球速度快,小鉛球速度慢。重力加速度嘛。那這些試驗,都不能去在全人類中推廣。但是佛陀告訴我們的滅苦之道,任何一個人只要他願意,當然了,這裡邊還要牽涉到他還得加一個,還得他本人願意,他本人相信。他本人不願意不相信,沒用。所以,他的這種實踐,他的這種方法,符合科學實證精神,就是這樣子的。人人哪,不是張三能看,李四就不能看。是任何一個人。不管你美國人,俄羅斯人,中國人,馬來人,誰來看都一樣。因為他看的是什麼?實實在在的,本來的樣子叫實相。實在的、本來的。
大家誰會背《心經》?會背的請舉手。讀過《心經》嗎?260個字。最後的幾個咒語。王菲,齊豫都唱過,那個歌,《心經》的,“揭谛揭谛,波羅揭谛,波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然後你看,《西游記》的功曹揭谛,從那裡發展來的。現在我們把它當成咒語。實際上它的原來意思:揭谛揭谛,來看來看。你來看,我來看,大家一起都來看。結果把這一個好端端的科學實證的東西變成什麼?變成了神話和迷信,真是頭大死了,是吧?念個“揭谛揭谛”,就能夠象《西游記》,這個玄奘差不多要被那些人吃了,念個“揭谛揭谛”,飛沙走石就來了,土匪就嚇跑了。變成那個東西了,完全不著邊際。就是科學實證。第一次實驗,一千次的實驗,一萬次的實驗,結論怎麼樣?相同。這就是科學實驗,佛法符合這一點。任何人,比方說打坐,坐四個小時,連續一個月,你看看,對身心氣質的改變,會是什麼樣子?每天四個小時。先是身,還有這個氣,然後,慢慢的,氣質就轉變了。為什麼你看有的和尚一些道士你一走過去,你就恨不得跟他一起,他也能飛我也能飛,是吧?但為什麼有的和尚,一走過來,快躲?你也沒有接觸他也沒有認識他,你是憑這個認識他呢還是憑這個感知他呢?你說,憑哪條?憑這個,那這個怎麼來?修行修行,最後就是轉變身心氣質。修行在哪裡體現出來?就在這些中體現出來。所以不必問他能講多少經,不必看他講多少道,也不必看他能坐。就從你身邊走過去,你願不願意跟他一起。他要上天,你跟著去。這個肯定他是讓你心甘情願的做什麼都行,是吧?這才是。
所以我們回到生命的意義。也就是普世的價值,佛法告訴我們,生命真的是毫無意義。但是因為它毫無意義,所以要創造出他的意義。他的意義就是這麼六個字:慈悲,是什麼?是無條件的。所以,基督教的博愛,是有條件還是沒條件?博愛是因為恰恰我不愛才要博,對不對?慈悲是無條件的。智慧是洞見實相的這種能力。平等是什麼?我們每一個個體生命,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從出胎就頭頂藍天,腳踩大地對不對?所以,絕對生命的尊嚴是平等的。所以佛教的很多戒律,不是束縛你的,是讓你對自由的干嘛?它的不殺生,是首先建立在什麼上?遵重生命生存的尊嚴。它不是狹隘的讓你臭蟲不能殺,蒼蠅不能殺,而是尊重生命生存的尊嚴和權利。它跟你功德色彩沒關系。我們現在說,你不殺生有多少功德,你死後就不會被因果、業給牽纏了,胡說八道。真正的佛法不殺生,是因為所有的生命,都來自於父母,來自於先人,來自於祖先的傳承。所以,來之不易。我們無條件的尊重生命與生存的尊嚴和權利。比你這個什麼,人權,上帝造了人,人不開心就造了鳥,又造了獸、魚,然後,他們管他開心不開心。反正人要吃,它們就得付出生命。有了人權現在要有什麼?動物權。但是這個世界很顛倒很顛倒。怎麼顛倒了呢?西方講人權沒動物權,但是西方有動物保護組織,小動物越來越多,是吧?那東部發展的印度,如何講人權講動物權講六道輪回講生命平等,但是,咱們的餐桌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吃、吃、吃,殺、殺、殺,這個世界太顛倒了。所以,哪有真理可言呀?對嗎?所以,我有時看,真的是笑得不得了。怎麼辦呢?所以這個,平等。完全是建立在這個上的。都來自於平等。所以,生命的意義干嘛呢?慈悲,無條件的。有條件的慈悲,只有我們的親人才救,這是有條件的。不管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仇人,不管是我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無條件的幫助他,這個境界如何?跟這個博愛一比呢?大家想想看,博愛是信就博愛,不信呢?就什麼?(有人輕聲答:下地獄。)對吧?就這樣。多可怕!所以,太平天國來的時候,我覺得現在也應該給太平天國正個名。正個什麼名?他們就是一群打著天主教旗號的邪教分子。燒殺搶掠,無所不作。破壞中華文化,破壞中華歷史,破壞得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慈悲因為,每個生命毫無意義,所以必須讓別的生命感到有意義,不能傷害他,不要制造痛苦給他。存在主義說,他人就是你的地獄。既然都是他人,你的父母是不是他人?是吧?你的夫妻關系、你的情人關系、你的朋友關系同學關系,都是他人。所以要無條件的慈悲。
智慧。那為什麼生命沒有意義,那就讓智慧尋找出他的人生意義和價值。比如說正義,比如說真理,比如說功成名就,比如說儒家講的:立功立德立言立行。這都是。平等,我們同在一個藍天下呼吸,同在泥土上站立,所以生命的平等是普遍的,是本來就如此的。跟是不是有神靈創造毫無瓜葛。就是因為大家都沒有意義,所以更加平等。就是因為大家要共同鏟平這種虛無的無意義,所以,就更加更加的平等。我這些繞口令,有時候不好理解。
那我們明白了這些之後,所以透過對內在覺醒的激發,滋潤普遍平和與寧靜,喜悅與自在,慈悲與智慧。與個體的自我關系,與己提升生活品質,安享生命的常樂我淨。常樂我淨就是極樂世界的描述;與人,能夠尊重所有生命的尊嚴與機會,並盡其可能的幫助他人;與社會,能夠以己為燈塔為舟航為良醫為向導,最大可能的服務社會而不求回報;與息息相關的大自然,能夠和諧共處,珍愛我們的環境,保護生命所依的一切外在諸緣,淨化之並使我們安住其中。
這六個字:不占有不成為。我也不曉得,在今天用這些詞兒是怎麼樣的,但是我覺得,只要被大家容易理解的就可以。我們老是說,看破放下自在。但是我們看不破也放不下,所以,也就不自在。但是,不占有不成為。我們太多的經歷都是為別人的想法別人的看法,而校正自己的行為。這個校,應該是那個學校的校,校正。我們可以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成為。我們連自己也不是。讓自己的身心從作為中解脫出來,就美妙的、盡情的來安住這個時刻。這個只有在禅修中你才能體會。沒有要做的想法,沒有要做得更好的想法,沒有要想做給別人看的想法,只是單純的不住有為不住無為。擔心做不好的心沒有了,想要做好的心也沒有了,為什麼要做的心也沒有了,甚至你正在做什麼的心也沒了。慢慢體會。你連正在做什麼的心都沒了,你又認真的做這件事。你想,它是不是上升到最好的藝術了?是不是這個道理?無論你做什麼,你如果真正能夠把機心,機會主義的機,投機取巧的心,不勞而獲的心都丟得干干淨淨,想要求得別人認可的心,想要自己揚名立萬的心全都拋得干干淨淨,不占有不成為。所以,列寧有很多的文章跟我們佛家裡講的很相近。但是我們沒人去把它闡述出來。你體會一下,當你不再占有的時候,那我們看看,從1980年吧到現在,我看那個吳曉波寫的《激蕩三十年》,是吧?又寫了一個。我昨天在機場又買了一個《沉浮一百年》,對吧?從1837講到1937了,我看上卷。下卷應該是從1937到2007了,肯定是這樣的。沉浮一百年,激蕩三十年。那我們看,那些凡是把他企業當成自己占有的,結果會如何?即使他真正的占有,他也累死了,對吧?你只是管理。你只是替這個國家、替民族替他人,替你的員工管理這一切,你把心態調整一下。不是你所有,你只是管理者和使用者。你既不想成為最優秀的企業家,也不想成為創造最多價值的企業家,你也不想成為最成功的企業家,你只是認真的做這個企業家的本份事平常心。企業追求利潤,利潤回饋社會。只是做你的本份事,你看看會什麼樣子。所以,到最後最重要的是,我不做不成為,不是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成為。是在做事情的過程中體會這些意思。我不成為,也就是把目標,把一個很強硬的習慣性的思維,從你壓迫性的生活態度中解脫出來。我不作為,我沒有想作秀,不想做給任何人看,從自我的壓搾中解脫出來。我不是。從一種固有的思維認知中解脫出來。然後,當下正在做。我正在用我的手,我的手叫我所。那我所做的事是什麼?清楚的、明白的覺知到做這件事情。在這中間,將原來習慣性努力的那個我解脫出來,做一個醒覺的觀照的這個我。它看起來,蠻簡單。但實際上,佛法說了一千說了一萬,說了幾百年幾千年,很簡單。但是不容易做到。所以,佛法是關於每個個體生命的藝術,它讓我們每個個體生命從煩惱中解脫出來。那我們每個個體生命獲得生命本有的自在和自由,它也是佛法的唯一目標。因此,不管你信仰什麼東西,不管你什麼樣的文化背景,你只要覺得自己的生命還存在著殘缺與不圓滿,佛法就簡單的告訴你,獲得生命圓滿的方法。要想讓自己的生命從煩惱中解脫,唯有我們自己這顆心是唯一的法寶,唯一的依賴。全身心的讓我們的生命活的很真實。正當我們全身心的,在經歷我們正在做的任何事情的時候,遠離過去的回憶,遠離對未來的擔憂。沒有對過去的回想,沒有對未來的擔憂。你就遠離了所有的緊迫壓抑,當下就是天堂就是極樂就是解脫。所以,極樂和解脫不在別處,天堂也不在別處,天堂就在你我的心中。可是別忘了,天堂在你我的心中,你我的心何時打開呀?怎麼打開才是關鍵吧,是不是這個道理?那接下來,只有實踐了。所以,禅修、禅修、禅修。你得找,得自己去做才行。
我們實際上是聊天式的,是吧?是聊天式的講課。我記得有很多次的講課,我那些徒弟們、弟子們拿著錄音機,拿著錄音筆,有一次我在中國佛協法印編輯部裡講課,非典前還沒有戒嚴的時候。五個人拿了錄音機。那時錄音筆很少,來聽我講課的。兩個半小時出去結束了,他們忘了開機了,聽我聊天似的。所以我的講課經常象聊天。盡管我是個和尚,我也是個佛教徒,但是我不認為,佛法是唯一究竟的真理。因為如果佛法是唯一究竟的真理,這個世間上早就應該是佛教的天下,佛教徒的天下了。但為什麼不是呢?一定說,緣起。也就是佛教的認知有自身的方式,只適合一部份信仰人群,而不具備普世的、大家接受的。所以,盡管我們說,我從為僧的本份,從和尚的角度、佛教的角度說,佛教的普世價值遠遠高過其他宗教,但是不等於說別人的沒道理,別人的非常有道理。否則的話,它怎麼會傳播那麼久傳播那麼遠傳播那麼深?對吧?所以,存在的都有它的道理。那接下來我想,就盡可能的。經過上下午的這種洗禮吧,顛覆性的對佛教的認知。那隨便,大家有什麼困惑、交流,心得,一起來分享,好不好?
學員:
觀視虛空。靜觀調息。泯心存境。泯境存心。泯心泯境。存心存境。須內外一體。內外緣合。即體即用。透出體用。這是釋迦牟尼佛所講十大修禅法門。想聽一下,師父的教誨。
奘師:
寫首詩吧:寫上去好認。“即此見聞非見聞,無余聲色可呈君,各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是吧?透出體用,超越體用。體用是一還是二呢?強去分一個體用,還是在“二”。體即是用,用即是體。或者說,你看,水和波浪的關系,全波是水,全體的波濤是不是水?體。那全水是波,大雨要來的時候,全部都是。還分得出來嗎?分不出來。那整個無非,將來大家回去禅修的時候,一定把這四個字記住。見聞覺知。見,對應一個什麼?見,是作用。對應的是眼根。看到的是什麼?看到的是色法。這個色,不是男色女色,是指,凡是被眼睛看見的都叫色法。聞,對應的是什麼?耳。對應的是什麼?聲。覺,接觸的觸。觸覺嘛!那接下來,是什麼?全是身體的覺受。所以有些人打坐中覺得自己騰空啊,覺得自己的腿象一根水泥柱子呀……所有的東西都是這個,知。意,意識是什麼?無非影像。不管是過去、未來的,熟悉陌生的。知道了。所以,以後去禅修,一旦沒有任何老師指導的時候,把這幾個記下來。見聞覺知,眼耳觸意,色聲受識。你把它記下來。所以,就不會因為沒有老師指導你禅修,讓你不敢往前走。自己坐久了,看到一個牛魔王來了,眼睛透過見,看到了牛魔王。我又聽到,五個菩薩跟我說,別坐了,放生才好。放生不行,燒花才好。燒花不行,燒戒指才靈。聲、香。無論身體酸麻冷熱脹痛癢動,沉、輕、靈,各種各樣的感知,身體的感受有四十四種,都是。只不過,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知,意識作用。影像、想像,當下經歷的、判斷都是影像。最後發現禅修非常科學。沒有任何欺騙性,做到了就是,做不到就不是。所以,就這個,你這個問題,這樣一個答案。
學員:
休息時也向師父請教過。我們感覺佛教比較神秘。特別是師父講了兩個觀點對我的觸動蠻大的。一個是佛教是對神的否定;還有一個是對命運的否定。我們的一般認為,佛教總的概念呢,是講六道輪回、三世因果、講因果報應。關於這點,想請師父再給指點一下,謝謝!
還有一個問題,剛才師父講的禅修。我們一般自己在家裡進行禅修的話,象師父說一般一天要四個小時,需要坐那麼長時間嗎?那需要多久,我們才能達到師父講的這種境界?
奘師:
我昨天看了書店也有一本《商界華陀》,介紹老閻的是吧?閻建和的。閻建和是06年在北京見過,聊天。我覺得他的幾個觀點我比較認同。就是一個企業家做事做人修心。追求物本管理的時候就是做事,是吧?一千個螺絲釘和一萬個螺絲釘肯定價值是不一樣的。無論從成本上從人工上、時間上,銷售上,都是一樣的。做事,是以物本的。那做人呢?是以人本。整個是以人本。修心呢?是以什麼,心本的。所以禅修這件事,是不是一定要一天四個小時、六個小時、八個小時或者三個月才修一次?因人而異。我認識中關村一家上市公司的、軟件外包的老總,佛教徒,他所有的東西都是租的,連他的筆記本電腦、連他的車、連他的房子、掃描儀、辦公桌、電話機全是租的,沒有自, 己的東西。然後他自己本人也好,所有的員工,六點鐘准時下班,任何人不准加班。他下班之後每天晚上三個小時打坐,過午不食。過午不食是很嚴格的,任何帶渣的東西都不吃。象果汁,有果粒橙什麼的,都不喝,清水沒問題。他自己如此,員工們愛坐不坐,但是不准加班。六點一定准時下班,也不准提早上班。周六周日公共假日一定要放假。上市公司。公司很富,他本人很窮。我覺得這個人做成了。他每天晚上三個小時打坐,雷打不動。經常是沒事呀。你也沒見他左一個大哥大,右一個BP機的。一個下午就這麼一個杯子,什麼都沒有,一杯水,沒有任何講究的,一個下午就過去了。你說他是境界高了呢還是境界低了呢?
我覺得,從返璞歸真這個角度,從大象無形這個角度,他真正做到了,回到了本來上。做企業就應該這樣子。哪怕有十萬兵馬,十萬個員工在這兒干活兒,他應該無事兒。這才是一個最好的CEO或者是董事長。他還得親自去打仗,親自去扛包?偶爾去化個妝客串一下可以。絕對不能以董事長、總經理的身份去扛包去,去輕易的參與那些。要徹底的無事。那無事干嘛呢?打坐玩呗。這個時候可長可短,無所謂。但是,我們在沒有這個狀態的時候,一定給心靈多一點空間。給心靈多一點空間。那麼,如何是讓心靈的空間多一點呢?恰恰是在禅修的時候,使你徹底的擺脫了事情的干擾。你打球,還有身在參與,對嗎?下棋,還有肢體在參與,思慮在參與,只有禅修,是徹底的給心靈徹底的空間。你去讀經、念咒、放生,念佛,還都是有其他的摻和進來。唯有禅修,純粹是心靈的空間。因為我們這個時代,最欠缺的都不是忙碌。大家都忙碌,是吧?最欠缺的也不是這些娛樂。所有的娛樂都已經盡善盡美,家庭影院都有了,飛機上都能打開電腦看電視,手機裡都能隨時上網3G的。但是,心靈卻很少有機會獨處。所以,我的建議:做企業的、當老師的、一定多一點時間獨處,讓心靈來獨處。無所事事的坐,可能效果會好一些。不要有目標,不要有方向,不要為了修行去打坐,就純粹無所事事的去打坐。看看那個效果會怎麼樣。
至少六道輪回、因果報應這些,那佛教就是一個大雜燴。不光是釋迦牟尼老師,這個開創者的觀點,也有很多弟子們的觀點,也有很多。當年蔡元培先生掌管北京大學的時候,有他的理念。後來各個系都有不同的理念,慢慢兼容並蓄。佛教也是如此。佛教太純粹了。象釋迦牟尼那樣子,他本人王子的身份,各個國王都得高看他一眼,所以他說什麼也沒問題。但他的弟子們有的是乞丐出身,有的是殘疾出身,就不具備這種資質。所以,有些話他就不能直接說,就包裝一下說。所以,佛教是個大雜燴。那後來,很多人的加工,乃至慢慢的這個大雜燴越開越多,跟佛教毫不相關的東西都貼上了佛教的標簽。
我最近老接到電話。我各地寺廟的投資商們或者護法們:奘師啊,你是方丈,你可以不搞任何迷信。但是,咱們的廟還是得迷信,要不然老百姓不信不靈。他們一這樣說的時候,我只有苦笑。那好吧。沒辦法。我得從人家老百姓的角度考慮呀。人家花那麼多錢建了個廟,說,我不指望賺錢,但是奘師,我也不能拿這個廟賠錢吧。那怎麼辦呢?靠香火。你怎麼讓香火靈呢?最快最有效的就是騙人,是吧?就是這樣子。所以,我頭大的不得了。我一方面,積極的破除迷信;另一方面,無可奈何的看著迷信在我的眼前真真實實的如何上演和發生。以前還想流流淚,流點血什麼的,現在不想了,算了。發生就發生吧,接受就好了。你沒辦法,你改變不了。除非我自己能印鈔票。把這個廟賣給我,錢你拿去,把這些佛像都給鏟除掉,讓我真正恢復人本位。建設一個真正人間的,以人為主的,只解決人類心靈問題,不解決信仰歸屬問題的,一個真正我想要的寺廟。沒辦法,不象小沈陽說的。他不差錢我差錢呀。所以,精神碰到物質的時候,這個時候出了問題。出了問題如何妥協?需要藝術,就是。
學員:請幫我解釋一下,什麼叫不二?人不太理解。
奘師(伸出一只手,握拳放掌):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我這個伸出去會怎麼樣?打在你的身上會什麼?會痛。我這樣子呢?在你受傷的頭上摸一摸,是什麼?但是都是手,對不對?不二。水,在0℃-100℃之間,是液態。100℃以上變成蒸汽。10000℃以上,變成什麼?不知道。現在科學還沒告訴我們,是吧?但0℃以下呢?是什麼?那-10000℃以下水是什麼樣子?科學也沒告訴我們。是吧?還沒告訴我們。但是,裡邊的H20無論是冰,是水是水蒸汽,有變化嗎?沒變化。所以,不二。這就是。明白嗎?講到不二,太難明白了。有一點明白嗎?還不明白。咋辦呢?咋辦呢?
我先說一個錯誤的解釋。大家都知道FLG是吧?李洪志怎麼闡述不二?凡是信了FLG的都叫做不二,凡是不信他的都叫做二。還竟然有人這麼信,我就特別的納悶。這些信的人,他們大腦哪兒去了?真是無知的透頂。哪有這樣的邏輯呀。他就能傳出去,真是邪門。這是錯誤的解釋不二。那還有一種理性的解釋不二。什麼叫理性的解釋不二?剛才,我這樣的解釋就是,讓你分析。那還有直接的你能夠契入到不二,契入。
你看,如何來“是”和“非”不二呢?誰說的“覺今是而昨非”?那是同一個人,怎麼昨天“非”,今天就“是”了呢?是吧?蓋棺定論的有嗎?我們說一個歷史事件和一個歷史人物。一個歷史人物可以蓋棺定論,但一個歷史事件,是和非是永遠不變的。當年,炮擊天安門。我們在那個時候,覺得絕對是正義的,是吧?但台灣那邊呢,絕對是……。那今天呢,國共多少事,相逢一笑中。是吧?是非不二。正邪不二。我們看笑傲江湖,金庸老先生特別明白這個道理。所有正面的這個五岳劍派,你看華山岳不群,偽君子對吧?嵩山左冷禅,真是個惡霸似的人物。青城派的余滄海,弄個辟邪劍,所有這些人物,全是惡心的讓人盡想吐啊吐,相反你看那些邪面那些人物,你看那個,曲洋是吧?那老頭多可愛啊!還有這個,黃河老鬼祖千秋,那幾個人物。桃谷六仙,不戒和尚,不可不戒和尚田伯光,你看這些邪的人物,各個都有英雄氣概。到最後,結果岳不群殺他師父,沒辦法。正和邪怎以去區分?夜和晝分,怎麼去理解?誰能給劃出一個這個標准線,誰能劃出來?這是自然現象。自然界天天發生的,劃不出來。這是生命現象,生死不二。生是顯現的有,死是隱默的有。是不是有?或者說,生是工作,死是休息。有意思了吧?所以,想來想去,這個生命奧妙無窮,佛法了是奧妙無窮。讓你必須去考慮。
學員:奘師,剛才你說,死是隱默的有。就是說,有陰間了?
奘師:
這是你的推論嘛!我沒有說有陰間,我也沒有說有六道。是吧?但是,死亡這件事,誰能否定?對吧?死這件事,誰都看得見摸得著。但是死後,是否有陰間,是否有六道?我不說。因為那東西起碼我不能證真也不能證偽。既使我能證真了,這是我自己證真,不代表你證真。我的直接經驗,對你來講是間接經驗。
學員:那佛經上有沒有說過呢?
奘師:
佛經上,有的說,也有的沒說。怎麼說呢?要看比較原始的。生命呢,是從這樣一個。生命形態多樣性,是不是叫六道?生命的流轉,多次性。我把這些六道輪回用這些詞語說,真科學。生命形態多樣性,生命的流轉。那這些的原理在哪裡呢?能量守恆定律。人死如燈滅,那燈滅,只是那個燈的燈苗兒滅了,燈在不在?各位說。在呀。那你能說,這東西沒有嗎?但是這些,我今天講課不談,不談。
學員:那你在什麼場合會談呢?
奘師:
我在那些特別關注這件事,是真的有還是有沒有?還有被六道輪回這件事捆得不能自由的狀態下,我會講這個。它的道理何在?它為什麼“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從它的佛教的社會功能層面上來說。比如說,04年4月份我去過瑞麗。愛滋病第一市。雲南。我們去給那些愛滋病病人建臨終關懷醫院。錢不要很多,但是真正能解決很大的問題。最後我發現,很難幫助他。為什麼?吸毒上瘾。最大的傳染是共同針管。他錢很少。犯毒的人呢,這裡邊那些東西,液體的麻,注射。你十元錢,他給你注射這麼多,他節約針哪。他不象咱們到上海北京大醫院,都是一次性針筒。他都是,比如說,一百元錢,分十次,這個扎完了那個人又扎。共用一個針管,傳染愛滋病。這是最大的問題。看到這些,所以就在想,怎麼能讓這些人真正的放棄這些呢?跟他講禅修,他坐不住。跟他講智慧,他不明白。跟他講去服務社會,他不接受。只告訴他,千萬別干這個,有地獄,他嚇死了。你看,在那個時候,從佛教的社會功用角度上,六道輪回寧可信其有,不要信其有。對這些愚昧者,下愚者,只能用大棒政策。告訴你做壞事就是地獄,沒什麼客氣話好說。那為什麼有地獄呢?偷十個雞蛋判十天,偷一百個雞蛋判一年,偷一萬個雞蛋呢?判十年。你看同樣偷雞蛋,因為數量多了就判得深。人間的警察監獄都是這樣的,那到陰間也一樣。及毒、販毒,害的人越多,將來那個地獄呆的越久,痛苦越深,鞭子抽打得次數,提審的次數越多。這一說,他還有點信。所以,我到那些場合去看,沒有辦法。對他們來說,最好還是強調因果,強調輪回,強調六道輪回。等於被動的讓他們不敢去作惡,然後,再慢慢的達到積極的去行善。這是萬千的不得已中的不得已。但是,至於拿到我們這裡,我覺得不相應。所以就不提它。但是不提不等於這個問題不存在。這個問題真真切切的存在著。是吧?
剛才你說的對話,對話我們往後推一推。原來定的是7月31日晚上是社會學家,人民大學的魏教授和我,還有我們上海的一個很知名的企業家。一個商業成功人士,一個社會學家,一個和尚,三個人的對話。8月1日原定的是跟科學家和一個IT,我們中國IT企業世界創始人。我們三個對話。和尚、科學家和搞IT的。然後再接著,2日是跟一個老爺子,作茶壺作茶葉,朝鮮戰場回來的一個老爺子,禅茶一味的對話,跟音樂人,就是那個唐朝樂隊的老五,吉他手老五,我們三個對話。還有一個跟史國良,就慧禅法師,著名的畫家。禅與藝術的對話。因為我的觀點認為佛法雖然揭示了很多實相,但是這個傳播實相的方法仍然可以再發展。它要與時俱進。所以,先不要打別人打壓得,說你的是錯的,你只有信佛才是認祖歸宗了。那麼恐怕很多人寧可不信,也不要認祖歸宗,是吧?所以,交流對話。我們可以就一個公共話題闡述自己的觀點就好。而不必要說,一定要先有一個預定的答案,必須遵從這個答案,按這個答案去規定人生,規定我們的事業,規定我們的命運,沒必要。所以,我們是想一種開放的、包容的,兼容並蓄的這樣一種方式,來推進我們一些個弘法的活動。那白天呢,就是禅修講,純粹佛學為主。晚上呢,就是以對話交流為主。那,如果有條件,我們也完全可以把這個活動放在上海。沒問題,希望大家能參與。原來的想法,是劫富濟貧,羅賓漢式的。要一定比例的大學生,一定比例的企業家,一定比例的搞各行各業的代表,大家在這兒玩。一個進行時狀態,我們來玩、看。因為生命問題是大家共同面對的,生命現象的種種不圓滿是我們共同經歷的。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決之道,應對之道應對方法。這些方法是否唯一,不是關注的重點。是否有效才是關注的重點。我們願意,透過這種對話和交流,把這些有效的方法讓大家能夠了解,不一定使用。了解了才會尊重,尊重了就會互相借鑒,借鑒了就會取長補短,取長補短了就會真正造成融合,紛爭就減少了。這是我們辦這些活動的目標和根本的興趣所在。至於傳教,傳播宗教。以和尚的身份向別人傳播佛教,說我是佛教,佛教最好,佛教萬萬歲,那不是我的樂趣,也不好玩。所以,那樣的活動我們可以推後一點。天氣太熱,相關的一些老師時間上有點問題,所以,往後推延一點。
學員:有這麼樣一個問題,為什麼生命毫無意義?
奘師:
這個就是哲學和宗教和藝術,這三個最關注的問題。生命的空虛和無意義不是今天才這樣說的。在釋迦牟尼之前的婆羅門教,已經把生命的空虛和無意義作為一個根本性的存在的問題來提出質問。那我們看《聖經》裡的雅歌,大衛王的詩篇裡邊,也是專門講到,風從南方吹,風從北方吹。太陽這麼走,太陽那麼落。月亮這麼走,月亮那麼落。人生渺渺在其中。毫無意義。所以,宗教藝術哲學都關注生命的無意義問題。因為你想來想去,《紅樓夢》說的好,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土饅頭是什麼?現在強調火化了,擱在八寶山了。那過去都是土葬,人生的歸宿在墳墓。莊子也一樣說,人一受其形,不亡以待盡……。人一受其形,是什麼?生下來嘛。不亡以待盡,還沒死,就是等死。而“其勢若奔”,象長江的那個浪頭一樣,若奔。莫之能止。誰也不能停下來。太悲觀了。你想,人生下來就等死。太悲觀了。太可憐了。總得找點意義來。這就是人類一切的道德一切的價值,文化文明賦予的文化價值。是不是這個?為什麼人生毫無意義?一定要追思了生命的意義之後,才會得出生命沒意義。而文學家不這樣說,我記得箫伯納(《喧嘩與騷動》作者)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發言上說,人生充滿了喧嘩與騷動,沒有實在的意義。另外一個文學獎得主,法國的小說家克勞德*西蒙講:“我活了七十二歲,發現整天的追求,卻不知道追求的什麼,實在沒有意義。”你整天在追求,卻不知道追求個什麼,實在沒有什麼意義可以追求。都是活在當下,容易導致是什麼?及時行樂。但是及時行樂的結果,最後,咱們一下子把全地球的大米吃光,石油燒光,都用光了。斷子絕孫。下一代怎麼辦?在這個時候,剛才我們沒有講到,這個責任。這就是在所有無意義裡邊,唯一的一個神聖的意義、責任。傳宗接代。這就是天賦的責任。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人生不能想。
學員:還有個問題。很多人相信命運,佛教是怎麼來看待命運問題?
奘師:
這個,可不可以在網上我公開回答。道家講,我命在我不在天。那佛家比這個講法還徹底:彼亦丈夫我亦爾……。丈夫自有沖天志。佛家的態度非常的堅決,根本不承認有命運。為什麼呢?因為他核心的理論、緣起。因為如果是命運定了,那這個無常就給否定了,對不對?所以,一切無常,不可能有一個恆定不變的命運。所以,從理論上不接受命運說。從做法上,不接受不承認。這是佛家對命運的看法。因此,抽簽打卦算命批八字,佛教一概這樣的界定,抽簽打卦看風水陰陽宅,完全用這種方法來謀生的,都叫做邪命自活,就是用不正當的方式養活自己。你看,佛家的態度有多堅定。結果現在廟裡干嘛?抽簽算命。你去過柏林寺。你為什麼覺得那兒好?
學員:就是因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
奘師:
我師父是中國佛學院研究生第一屆畢業的。我師兄、我的幾個師弟,但是被我師父,被他的人格魅力,智慧感召的,心甘情願的聽他的。他說怎麼著就怎麼著。講信仰落實在人生中,講修行落實在生活中,講慈悲落實在為人處事上面。不去說死後的事,只說活著怎麼做。
學員:那您師父現在在哪兒呢?
奘師:
湖北黃梅四祖寺。8月10日-16日,今年第六屆禅文化夏令營,我們也請了復旦大學的王雷泉先生作講座,他會去。黃梅太熱,他有時在黃梅,有時在當陽玉泉寺,有時在河北邢台玉泉寺,有時在石家莊柏林寺。我和師父經常不見面,一樣的忙。
學員:
我也很想打坐,但是就堅持不了兩分鐘,有您帶著,這次坐了十五分鐘,腿也不麻手也不麻。師父您有沒有一個象柏林寺那樣的道場?讓我們能跟著你去,能坐住,坐上幾天,很舒服。
奘師:
我在柏林寺95出家一直到現在,去年奧運會停辦夏令營,我作了11年的執行長。所以我太了解那個地方了。那麼我自身的一些禅修活動,這個是朝陽寺的網站。每個周末都有禅修,不是我在,是從去年我裝修好那個房子,基本禅修活動不怎麼斷過。我9白7日帶上海一批企業家去五台山,給他們講課。所以,一些課我不是在大學裡。在大學裡沒法真正體驗,環境受限制。這個你們可以記住。凡是適合在網上公開的固定的活動,都可以。這個是8月8日到11日,我跟新浪網合作,是兒童國學夏令營。孩子必須要家長參與。不能孩子在這裡學了,回去家長又給否定了。一定家長知道,哦,原來是這樣的。回去,家長跟著一起學才行。否則那個教育是失敗的。
祖山這地方,我會有個老年活動,前面有兩個字,快樂。叫快樂老年。這個我都不加佛教。因為請的老師包括怎麼做裁縫的都有。老人們呢,很多夢想沒實現。包括做裁縫的老師都有,教大家做裁縫。
那離各位最近的呢?梓路寺。9月1日到7日.10月1以7日辦禅七。打坐,純粹打坐。我是請了兩個比較剛猛的師弟,他們來主持,拿著香板子真打人的。兩期。一天平均十一到十二個小時打坐。(問:要是有人半途而廢呢?)半途而廢,下次再來要三個人擔保才能接受。沒問題,因為我們並不要求你必須盤腿。你解決心靈問題不解決腿的問題。如果你們想要參加我自己主持的,短期而環境又比較奢華的地方,可以去我這個地方。雲南玉溪釋迦靜享園。那個地方太舒服了。三個游泳池兩個溫水一個涼水。連我自己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我相信那地方在全世界還是最好的。在那兒舉辦費用高一些。因為機票費也高,另外一個溫泉住在那裡呀,食宿費也高。
學員:什麼時候可以去?
奘師:
有活動我就去。我一般,象你們這個班,你們要有組織了,我就去。馬上8月份東莞的企業家在羅浮山做一期禅修。東莞我每年給他們做三次禅修。全是不同的禅修。象西安的企業家22日剛結束,都在朝陽寺禅修。我是每年固定給這些企業家每年三次班,春夏秋冬。一次在朝陽寺,到北京去。一次帶他們走,一次到西安。東莞的也是。一次在北京,一次在西安,一次帶他們走。基本上是這樣一課。所以,你們也可以組織,一次在上海,一次到寺廟,一次玩兒去。我還帶過北大的一個班,直接歷史系的佛學班。叫走進茶鄉武夷山。實際上這三天我們啥也沒干,我講課不過一兩分鐘。劃船、幾十號人打水仗,到大山頂上去彈琴,挺好玩兒的。但是,玩得開心!這些企業家回來,比講三天還有用。放開了,真正的放開了,因為所有人的心都有個什麼?所有的心裡都有這個(童心),這個可以發展為宗教,可以發展為信仰,也可以發展為藝術。也可以什麼都不是。僅僅是童趣,玩兒而已。所以,我希望你們這個班,能夠把這個課程進行下去,再次感謝胡老師,感謝咱們這個研究所,也感謝各位,聽了我一天的課,沒有人打瞌睡。以後多交流。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