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識研究
周叔迦
第九章 阿賴耶識的能力不滅
宇宙既是這阿賴耶識的相分,所以換一句話說:便是宇宙充滿在這阿賴耶識之中,不過宇宙在這阿賴耶識中,並不是如同我們人所見的景況,這宇宙是不純潔的、不清淨的,是無窮復雜染污的法集聚成的,在這阿賴耶識中所包括的——祗是這無窮復雜染污的一切事物的種子,這種子依托這阿賴耶識而得保存;所以這識叫作「藏識」,又叫「種子識」。這種子的成立,是由於這阿賴耶識受這無窮雜染的法熏習而生成的,但是這種子並不是另有體質;種子就是習氣的別名,如同麻油用香花熏,便也沾染了香氣。這種子又受這阿賴耶識的力量所支配,發生無窮雜染的法;所以說:「攝持種子」是阿賴耶識的「自相」,「一切染法得生」是阿賴耶識的「因相」,「從染法熏習力阿賴耶識相續而生」,是阿賴耶識的「果相」。
甚麼叫「熏習」?如同用香熏衣,這衣服便有香氣;這叫作「熏習」。所以「熏習」一定要有「能熏」與「所熏」。這「所熏」一定要具四種性格才能受熏:
㈠堅住性:譬如「聲音」、「風」、「光」等不能熏成香味;因為他是忽起忽滅的,是虛蕩的。人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意識以及第七識都是有間斷的,所以不能受熏。唯有阿賴耶識是堅住的,所以能受熏。
㈡無記性:無記是不分善惡。如同沉香麝香不能熏成臭,韭蒜不能熏成香;因為它已經有了固定氣味,所以清淨的法、雜染的法都不能受熏;清淨的法即是佛果,雜染的法即是煩惱;唯有第八識是不分善惡的,所以能被熏染。
㈢可熏性:如同金石不能熏成香臭;因為他體質太堅密了;所以「真如」是不能受熏的,唯有第八識體性虛疏能含容種子,所以能被熏。 ㈣和合性:譬如東廂的香不能熏西廂裡的東西,一定要「能熏」的物同「所熏」的物在同時同處;方能成熏。所以各人唯受各人自己的前七識熏,不受他識的熏習。
「能熏」也要有四種性格,才能熏:
①生滅:有生滅即是有作用。無有作用等於沒有香味,不能熏;所以寂靜無為的法不是能熏,唯有前七識有生滅、有作用,方是能熏。
②有勝用:如香氣薄弱不能熏,必定要氣味強烈才能熏;所以第八識氣味薄弱不能熏,物質無思想作用不能熏;唯有前七識是能熏。
③有增減:如同香味熏習它物,但是終要逐漸消失的;假如極圓滿不增不減的氣決不能熏,若是也能熏,他便決定不圓滿了;所以佛果是圓滿的善法,不是能熏;唯前七識是能熏。
④與所熏和合:因為能熏與所熏如果不在同時同處,決不會受熏;所以他人的前七識不是能熏,唯有自己的前七識是能熏。
第八識是「所熏」,前七識是「能熏」,所熏得的結果便是「種子」。但是有人主張種子不是由熏習得來的,是第八識中本來有的。不過由於熏習的力量,激發他的作用。有人主張種子全是由熏習成的,所以護法菩薩的意思,種子有兩類:
①本有的:本有的遇緣,便由本有的種子生現行。
②新熏的:新熏的遇緣,便由新熏的種子生現行。
以上二類都是待眾緣而後發生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