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的社會
我們是如何讓自己持續遠離存在的真理的呢?我們用否認來遠離生活的痛苦和困難,用上瘾的行為來支持我們的否認。美國社會被稱為上瘾的社會,有兩千多萬人爾酒,一千萬人藥物上瘾,數百萬人沉迷於賭博、食物、性欲、不健康的關系和快速忙碌的工作。上瘾是一種強迫性的重復依賴行為,是我們用來逃避感受、否定生命的難題。廣告慫恿我們跟上時代的腳步,繼續消費、抽煙、喝酒,渴求食物、金錢和性。上瘾讓我們麻木,看不見真實,助長我們逃避自身的經驗, 而社會還大力鼓吹這些上瘾行為。
安.威爾森.雪夫是《當社會變成上瘾者》的作者,她如此描述:
社會上適應得最好的人,是不死也不活的人,是麻木的僵屍。你死了,就不能做社會的工作了;你全然活著時,會一直對社會的許多現象說"不",如種族主義、環境污染、核彈威脅、軍備竟賽、不安全的飲水和致癌的食物。為了社會的利益而鼓吹這些令我們遲鈍的事,讓我們忙於自己的困境,使我們有點麻木,有如行屍走肉。因此,現代消費社會本身就是上瘾者。
最普遍的上瘾行為就是追求速度。科技社會迫使我們加快生產和生活的步調。國際品牌曾推出一款新錄音機,廣告說它可以用雙倍的速度播放,而聲調仍然能維持在正常范圍之內。廣告說:“因此,你可以只花一半的時間聽到丘吉爾或肯尼迪的演講,或經典文學作品!”我懷疑他們是否也推薦以雙倍速度來聽莫扎特或貝多芬。伍迪,艾倫對這種強迫行為提出評論,說他去上速讀課,能在二十分鐘內讀完《戰爭與和平》,結論是:“那是有關俄國的書。”
在一個要求幾乎以雙倍速度來生活的時代,速度和上瘾會使我們對自己的經驗感到麻痺。在這種社會裡,幾乎無法讓身體安頓或與心保持聯結,遑論與他人及我們生活的地球互相聯結。相反,我們發現自己愈來愈孤立、寂寞,不僅與人隔離,也脫離了生命的自然網絡。一個人在車內、在大房子裡,用手機、隨身聽緊緊夾著耳朵,以及深深的寂寞和內在的貧乏感,是現代社會最普遍的悲哀。
不只是個體失去了彼此的聯結,這種孤立也是國與國之間的悲哀。分裂和否認的力量引起國際間的誤會、生態浩劫,以及國家間無止境的沖突。
我寫作的同時,這個地球上有超過四十場戰爭和暴力革命,正在殘殺成千上萬的男女和小孩。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已經發生了一百一十五場戰爭,而全世界只有一百六十五個國家。對人類而言,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錄,然而我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