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住”與“生心”
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生的到底是什麼心?
(妙心法師)答: 菩薩道的要求是什麼,生的就是什麼心。因為《金剛經》是教菩薩法,起初問的就是“菩薩雲何應住?雲何降伏其心?”所以這裡生的心就是菩薩道的心,四攝啊、六度啊什麼的。生這些心,還要無住。終日六度,不被六度所染。終日度生,沒有眾生可度。這就是“無住生心”,既要生心行菩薩道,又要無住清淨行道。
你提到的“狂心若歇”,不是最高境界。“歇而不止,生心不已”才是最高境界。《壇經》裡面臥輪禅師提出的“能斷百思想”,如同“歇狂心”的功夫。被六祖呵止,六祖說“不斷百思想”,而且用“對境心數起”來對他的“對境心不起”。道理在哪兒?
從體生用,功在用中。只見不動體,心也不動念的話,那就變成“凝然真如”了,體不能生用。成了“偏真境界”。
所以,在自性妙用中修行,才能上體佛心,下濟眾生,這是“真修行”。斷用體真,不動真常,就是斷了自性的妙用,只能自了,上斷佛慈,下斷生緣。這種修行是“假修行”,是“時時勤拂拭”的見性工夫。只與自己有關,與眾生無關的。六祖見性時說“何其自性能生萬法”,若不動念,一味地歇狂心的話,自性就難生萬法了。
狂心固不可取,無心亦不可為。心猿雖惡,大鬧天宮。但若無心,永遠把它壓在五行山中的話,唐僧西行也就失去了保護,取不得真經了。只能戴個緊箍,時時警策,但是必須要時時用它才行。你不見《西游記》裡,只要唐僧一趕走心猿,就馬上身陷險境,一定得心猿回來搭救嗎?可見,此心不可暫無,而要時時用之。
“自性”非因非果,“生心”成因成果。凡夫生凡夫心,成凡夫因凡夫果。二乘生二乘心,生二乘因二乘果。菩薩生菩薩心,成菩薩因,菩薩果。修行在“生心”處修,迷悟也在“生心”處論,不在自性上修。
“無住生心”,生凡夫心無住,就是凡夫佛;生二乘無住,就是二乘佛;生菩薩心無住就是菩薩佛。“無住”即是佛。
生心成就依正因果。但有動念,必在因果之內。打妄語時,就應明了妄語因果,有時妄語也能產生妙用。《法華經》中佛用三車誘子出離火宅,也是妄語。因為只有一車相贈,並無三車。說三車,就是方便妄語。這裡成就的是大權方便功德。佛法還有“空拳诳小兒”,還有“黃葉止啼”,這些都是方便妄語之功。
三乘有別,自性是同。生心是別,無住是同。無住生心,雖同實別。生心無住,雖別實同。“四句”成就無量佛法。悟透四句,就是四門;迷於四句,反成戲論。
問:師父罪福本空,為何還要積累福報,這個福報有什麼用呢?
(妙心法師)答:罪福本空,說的是“體”空,而不是“相空”,也不是“用空”。豈不聞“幻化之中有罪福”?如來度凡夫時生凡夫心,講凡夫因果;度二乘時生二乘心,講二乘因果;生心雖然不同,無住無染相同。所以安住第一義而不動。
化他因果中,有凡夫二乘的區別。從自受用邊,唯一乘法無住實相,講凡夫時非凡夫,講二乘時亦非二乘。這不就是雖別實同嗎?於“無住”邊要精,從“生心”處要進。這才是“真精進”。對自己是一精一味一乘,對眾生處是凡夫二乘菩薩,萬象森羅,當以何法得度,就以何法度之。進凡夫境,不隨凡夫行;進二乘境,不隨二乘行;這就是“法隨法行”。立於“無住”,面向“生心”,就是根本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