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金庭棟
金庭棟,字友蘭,是蘇州人,專修淨業。道光二十年冬天,得病,自知將要命終,請他的歸依師亮寬和尚,以及善友數人來,告訴他們說:“我的生死將有分判,願各位助我成就勝緣吧。”眾人大聲唱佛號。良久說:“這時我眼前見到的地面,都是七寶合成,但踩著很柔軟。耳中聽到的聲音,卻是微妙難以形容。並且極西邊見到有金色八字,很分明。”一友人糾正說:“你錯了,現在念的是六字呢。”金用手指著說:“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不是八字嗎?”又過了很久,合掌告訴師父說:“弟子走了。”就往生了。(《往生近驗錄》)
清徐僖(妻嚴氏)
徐僖,字夢白,是吳地官學增補秀才。少年時游覽黔滇一帶,看到江山的勝景,胸襟寬廣,遇到節孝等事,就要表彰。中年時,在外做幕僚,四十多歲,遇到朱麟書,把《龍舒淨土文》贈給他,於是信奉佛乘,改名夢蓮。吃十齋素,訂立淨土功課,發願往往西方淨土。到尊勝庵,歸依亮寬和尚,法名如超。六十多歲時,更專修淨土,依歸靈鹫義公,受菩薩戒。當時城中的盧師庵,正在募建大通閣,徐極力資助。道光二十一年夏天,忽然清理家務,對家人說:“人生七十,已是古稀,我七十二歲,今年秋天一定回歸西方了。”著有《反本瑣言》數則,告誡臨終的事。一是:“人生如借住,生必有死,死固然是人之常情。只是家眷兒女情長,以為從此永別,忍不住痛哭哀號。卻不知全受全歸,最終是福。而且我們既修淨業,正要脫離苦海,直往極樂邦國。希望的是臨終一心不亂,才可以如願往生。如果聽到哀哭之聲,必定被情愛牽掛,寸心散亂,那平日的修持,都屬無用,這眷屬的愛我哭我,正是惡我害我了。切記在氣將斷絕時,每個人要助我念佛,不可以亂叫亂哭,必須等到閉眼後二個時辰,才可以搬動,換衣抬屍,寧可慢不要快。昔日邵康節先生的父親,伊川丈人,臨終對家人說:‘等我入殓再哭,不要著急喊叫,使我迷路。’這話在《康節外傳》中,是可以效法的啊。”又作《禅淨料簡》說:“念佛不參禅,老實做鈍漢。念到佛即心,勝把話頭看。參禅不念佛,直須桶底脫。倘有一點疑,盡頭難著力。念佛復參禅,是二即是一。參念要膠黏,否則易放佚。不念亦不參,得法可捨法。若未到岸時,欲渡苦無筏。”當年秋天,果然有病,天天邀請僧人善友,到家裡念佛,床前供佛燒香。自從七月二十一日起生病,到了八月二十一日正好一個月,沒吃過飯,只喝水而已。請醫生進藥,堅決不服用。病重時,合掌大聲念佛就往生了。妻子嚴氏,平時也持咒,課念佛名。七十三歲時,拉痢疾,臥床不起。一直患耳聾,有一天忽然能聽見了,身體中的痛苦都沒有了。兒子立方,把西方淨土的道理講解,徐妻說:“我本來時時念佛,沒有忘啊。”到了夜裡二更時,對家人說:“我天亮就走了。”於是起身坐著,大聲念佛珠一串,念到力不能支,又躺下。等到天明,說:“時間到了。”又起來坐著合掌,立方勸她向著西方,徐妻堅決地回應說:“好。”就往生了。(《反本瑣言》,徐稼甫述)
清錢萬镒
錢萬镒,字翼山,是常熟人,住在梅裡鎮,世代經營賣酒。後來戒殺,修淨業,努力改悔先前的做為。有一個兒子,得肺病,念佛往生了,旁人嘲笑他,錢信佛如故。一天晚上店屋失火,錢望空中祝禱說:“我的業障應當焚燒,希願不要傷到鄰捨。”撲滅後,鄰捨果然安然無恙。最初錢勸母親吳氏吃長素念佛,母親依從。不久又自斷葷肉,但殘余習氣沒有去除,愛喝酒。他的親戚謝鳳梧勸他戒,就努力去除了。道光二十二年春天,妻子亡故,錢情緒淡然。有人勸他續娶妻子,錢拒絕說:“有兒子卻早死,續娶干什麼?並且我志在出世,哪裡還在乎後嗣續娶呢?”當年夏天,患了咯血病,念佛更加努力,生死的心更迫切。到了七月初,病情加重,進食就吐。謝鳳梧去看望,告訴他古德斷食見佛的事,錢欣喜說:“有這樣大便宜的事,我要勇猛去做。”就在第二天沐浴,到佛前拈香發誓,持七日齋戒,出錢放生,求生淨土,日夜念佛不斷,渴了吃瓜而已。有人問他:“徹夜不睡,難道不疲勞嗎?”錢回答:“借著不睡,能多念佛,我沒有病時,不能安閒,如今病了能有空閒,正好用力,哪裡有疲勞?”直到七天期滿,神識昏亂,喝點稀粥,就難受脹悶。久一點,昏亂更重,錢很害怕,在枕上合掌,要燒手指。謝說:“您這時發這個願,與燒手指一樣,不如一心一意向西方淨土更好啊。”於是閉目念佛,開始好像勉強,用力猛烈,神志就安定了。又有助緣的十數人,晝夜佛聲相續。初十日晚,錢自己說見一人到床前,勸他瓜果都不要吃。問是什麼人,答:“我是上界的使者啊。”說完不見了。第二天,忽然見西方三聖,光明相好,站立面前。錢要踴身進入金台,聽到空中的聲音說:“你身體沒有干淨。”就吩咐香湯沐浴,然後,三聖現前如故。錢又對家人說:“我已到淨土,見無數蓮華,我坐在其中,快樂不可說。”又指自己身體說:“這不是我的身體啊。”十二日清晨,告訴他母親說:“佛充滿房間了。”然後面向西方盤坐,合掌往生了,享年三十八歲。(謝鳳梧編撰的《錢翼山傳》)
評說:遭遇逆境而初心不退,病苦糾纏而正念堅持。最終祥瑞感應金台,神游極樂蓮域,那高登品位也無疑了。嗚呼,勇猛了。
清華漢槎
華漢槎,字以傳,是蘇州人。年已七十多歲,遇到善士蔣文勳,開示念佛法門,並且招他供養。華信心真實,歸依經茂公。有一天禮佛時,忽然見到蓮華遍滿虛空,從此念力更純。道光二十四年正月十九日晚,課誦佛名到夜半,聲音不斷。人們問他為什麼這樣,華回答:“要往生西方了。”第二天早晨,自己穿戴衣冠,要去蔣文勳家告別,因為當天下雨就止步了。人們因為他沒有病症,都不在意。過一會兒去看他,華盤坐合掌已經往生了。(楊蕅槎,周尚文述。)
清方步瀛
方步瀛,字小湘,是昆山人。善長書畫,多才多藝。練習扶鸾術後,神教他念誦大悲咒,他聽從。每天早起,固定課誦數十遍。後來遇到張爾旦,勸他修淨土,才專心西方。有一天示現微病,起居如常。到了晚上,對他的僕人說:“我的往生日期在明天,你不要告訴女主人。”僕人說:“我不告訴,恐怕事後有埋怨。”方說:“如果有埋怨,你就說生死的事,不是他人可以預知啊。”僕人點頭答應。第二天,有友人來問候,方請友人坐下,說:“為我念誦《彌陀經》。”友人說:“我沒有學過,如何念?”方取經給他,說:“我教你。”於是從容念誦完經卷。才念佛號,目光向上看去,張口微笑。細看他,已經往生了。(汪石心述)
清朱麟書
朱麟書,字文泉,是新陽的秀才。年近五十,遭遇危病,生起大怖畏,於是用心在佛典上,手不釋卷。常用勸善的書贈送別人,志在利益救濟。當時亮寬和尚從寺院退下來,住在尊勝庵,有修行。朱歸依他,受五戒,法名如因。在尊勝結社念佛,每月一次,禮拜四明忏法。與社裡的人,互相鼓勵,講演淨土法門。後來兩眼矇眬,不能看書,而課誦更加勤奮。行住坐臥間,默誦西方佛號不斷。七十歲時,示現病態數月。臨終前數日,在夢寐中見到白光。敘述偈言有三首。一是:“一入塵勞名利牽,忙忙營逐不知愆。室人交谪怨盈耳,生計無聊度老年。樂道安貧知有命,存心養性俟諸天。隨緣應世了前業,幻境空華任變遷。”一是:“旅泊他鄉七十秋,升沉變態豈無由。回頭覺岸徑歸去,不變隨緣自在游。”一是:“業報今已盡,自性幸不迷。蹋著無生路,引心已到西。”最後,起坐念佛往生了。氣絕超過一段時間,手掌還緊合不松開。當時是在道光二十五年冬月。(郭仰山,徐稼甫述。)
清陳鍠(薛紹基)
陳鍠,法名廣聲,字西堂,是嘉興石門人。在蘇州經商,吃長素信奉佛。為人鲠直,歸依了杯渡海公,又隨靈鹫寺義公受五戒。每天與朱麟書,集結念佛社在定慧寺,雖然繁忙念佛不斷。道光二十五年十月,拉痢疾,到了初六日,有友人談雲屏來看望。陳說:“你來得正好,我明天一早要走,為我去小普陀寺,邀請朱寅堂來告別。”當時朱因為路遠天晚,不來。陳又對他弟弟說:“你是學醫的,試著為我診脈。從此以後凡是這樣的脈象,不可再開藥方啊。”接著,從容念佛。到了夜半,聲音漸漸響亮。人們問見到佛沒有,答:“見到大和尚,只是較遠罷了。”等到天亮,平靜往生了,享年五十五歲。過了四年,蘇州有叫薛紹基的,陳鍠在世時,常到他家,勸他念佛,薛後來也發心信行。六十歲時,病重,神識昏亂,忽然變成陳鍠的口音說:“這時緊要,為什麼不念佛?並且須要向著西方臥。”薛於是自己轉身。家人去看,分明是陳鍠的聲音口氣。不久,薛念佛往生了。這是道光二十八年三月中的事啊。(錢安軒,朱寅堂述。)
評說:借助緣而往生的,屢次聽到了。至於死後數年,卻仍然念著故舊的深情,顯示靈跡而接引,這真是千古的異事了。
清郭觀光
郭觀光,字尚賓,一字仰山,是蘇州元和人。為人醇厚謹慎,行醫求生,不與人計較。病人招請他,馬上就去。中年時,信奉淨土教,隨杯渡海公受三歸五戒,法名廣仁。每天早起,要掃斗室,默誦佛號,寒暑沒有間斷。祖上遺留有魚塘一所,在陸墓北邊的蕪塘,租借別人捕魚,作為祭掃費用的收入。郭再三向族人商議,用自己的錢代替祭費,請求刻碑說明,捐作放生河,救活生靈無數。常與家人說:“己酉年八月有凶。”道光二十九年,正是己酉年,春天病重,家人感到恐懼。郭搖手說:“不用擔心,木樨香沒有聞到,我的命還不該絕啊。”到了八月,又病了,吩咐請延僧人唱佛。初五日,家人問他往生日期,郭豎起二指。到了初七日晚,合掌往生了。頭頂上暖氣勃發,良久才散,享年五十六歲。(郭辰生述)
評說:我在談道會認識的郭觀光,那和藹的風范,表現在眉宇間。當問到淨業的修行,我就肯定他必定往生啊,而最終能不出我的意料,那勸化族人捐河一節,不就足夠了嗎?
議論說:古往今來才人傑士,講道論德的,並不少見。求得那臨終安詳,現各種瑞相感應的,那十百千萬中,沒有一人啊。唯獨這念佛往生的人,或聞到異香滿室,或見到化佛迎空。種種吉祥,不容易都計數。而世上顛倒的凡夫,不因此警覺,反而自附在儒者的行列,毀謗斥責。最終沉淪在苦海中,而不能救啊,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