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平
印光大師(公元1861~1941年)。
諱聖量,別號常慚愧僧、陝西郃陽人。幼隨兄讀儒書,頗以傳承儒家聖學自任,應和韓歐辟佛之議。後來,病困數載,始悟前非,頓革先心,出世緣熟,即投終南山南台蓮華洞寺出家,禮道純和尚剃染。次年受具足戒於陝西興安雙溪寺。印祖一生自行化他之德業隆盛,茲略舉數端。
(1)韬光斂跡,潛修淨業。
印祖出生六個月有眼疾,幾近失明,後來雖痊愈,而目力已損,稍發紅,即不能視物。出家後,於湖北蓮華寺充照客時,幫著晾曬經書,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知念佛往生淨土法門是即生了生脫死的要道。印祖於受戒時,因善於書法,凡戒期中所有寫法事宜,悉令代作。寫字過多,眼睛發紅如血灌。由此目病,乃悟身為苦本,即於閒時專念佛號,夜眾睡後,復起坐念佛;即寫字時,亦心不離佛,故雖力疾力書,仍然勉強支持。後眼疾竟得全愈。由此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而自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便由這開始。
印祖修淨土,久而彌笃。二十六歲時,到紅螺山資福寺淨土道場,入堂念佛,三載之中,念佛正行而外,研讀大乘經典,妙契佛心,淨業大進。三十三歲時,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請,護藏經南下,住法雨寺藏經樓閒寮,近二十載,勵志精修,深入經藏。間或受寺眾堅請,乃為講淨土經典,講畢,旋即閉關。齋房書“念佛待死”以自勉,學行倍進。印祖出家三十余年,始終韬晦,不喜與人往來,亦不願人知其名字,長期晝夜持念阿彌陀佛名號,早證念佛三昧。(1919年,印祖答高鶴年居士信雲:“去歲妄企親證念佛三昧,而念佛三昧,仍是全體業力……誰知宿業,竟與真如法性,同一不生不滅”如此境界或乃悟道之語。印祖何時契證念佛三昧,時人多有異說,然印祖實證念佛三昧,當是不爭之實情。)
晚年,大弘法化之余,於蘇州報國寺方便閉關,1937年,於蘇州靈巖山閉死關念佛,關中答一日本人的“近來動靜”問題時,答雲:“自到靈巖,任何名勝,均不往游,以志期往生,不以名勝介意故。”足證印祖一生行化,以身弘法,道盛德隆,感人至深。
(2)中興淨宗,印送經書。
印祖德厚流光,終不可掩,機緣成熟,龍天推出。1911年,大師五十二歲,高鶴年居士給大師文稿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人雖不知為誰,而文字般若己足引發讀者善根。徐蔚如、周孟由諸居士見之,歎譽雲:“大囧琺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具正知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於是,一再搜集印祖文稿,刊為《印光法師文鈔》,於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及佛學界內部廣為印制流通,印祖德名由此而騰譽海內外。
當初徐蔚如持書奉母,躬詣普陀,竭誠禮觐,懇求攝受,皈依座下。印祖猶堅持不許,指徐蔚如母子皈依谛閒法師。1919年,周盂由兄弟奉庶祖母登山,再四懇求,必請收為弟子。印祖觀察時機,理難再卻,遂為各賜法名,此為印祖許人皈依之始。而《文鈔》實為印祖弘法之緣起。由讀《文鈔》而傾慕大師道德,竭望列於門牆的善男信女,日益增多。或航海梯山而請求攝受,或鴻來雁往而乞賜法名,二十余年,皈依印祖座下者,不計其數。即依教奉行,吃素念佛,精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淨土的士女,不勝枚舉。
凡乘願再來的大菩薩,有應運與應劫之不同。值太平時代,是應運而生,亂世是應劫而生。淨宗祖師中,慧遠大師與印光大師是應劫而生。印祖降生於清鹹豐十一年,正值英法駐軍攻破北京。爾後,軍閥混戰,日寇侵華等等,在此華夏板蕩,國人憂苦塗炭之際,大師高擎世法行善、出世法念佛求生淨土的法炬,撫慰國人破碎的心靈,力敦信眾明因慎果,急難苦厄時至誠持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潛彌厄難於未萌,以佛法潛消劫運,減輕民眾的苦難,其難以言稱的無形至德,較之於可見可聞的功德,亦難以比量。
印祖除了以文字般若與講經說法的形式弘揚淨宗外、還建立靈巖山寺十方專修淨土道場,親自立定規約章程,誠力末法叢林之表范。印祖還將自己的香俸捐出(加之勸募),廣印經書流通,創辦弘化社,二十余年,所印各種佛書,不下四五百萬部,佛像亦在百萬余幀,法化之弘,滂傅中外。
(3)儉以自奉,淡泊平常。
印祖一生克苦儉僕,注重惜福。衣食住等,皆極簡單粗劣,力斥精美。食唯充饑,不求適口;衣取御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非卻而不受,即轉送他人。如果是普通物品,便令交庫房,與大家共享,決不自用。灑掃洗滌,事事躬自操作。受請外出講開示,雖為備轎,亦不肯坐,以為折福故。
印祖自奉節儉,待人卻甚為慈厚。凡善男信女供養的香敬,悉皆代人廣種福田。用於流通經籍,救濟饑貧,凡聞何方被災告急,必盡力提倡捐助。悲愍苦難眾生,無以復加。
印祖一生淡泊名利,平實無奇,與人出入往來,不談玄言妙語與神通異奇,皆是平常話多,名聞利養不介於懷。茲列數例。其一,1922年,印祖六十二歲時,正當其任的徐總統題賜“悟徹圓明”匾額一方,赍送普陀山,香花供養,極盛一時。印祖淡然處之,有恭賀者,印祖答以虛空樓閣,自無實德,慚愧不已,榮從何來等語。日後更無一語談及賜匾事。其二,印祖臨往生前,致德森法師信札雲:“光無實德,若頌揚光,即是斂大糞向光頭上堆。祈與一切有緣者說之。”其三,上海女高中生楊信芳夢中經觀音菩薩點示:印光和尚是大勢至化身,即赴蘇州拜谒印祖,告以夢景。印祖斥曰:“莫瞎說,莫瞎說,以凡濫聖,招人毀謗。此夢更不許汝對人說,否則非我弟子。”上述三例只是印祖一生淡泊平常無數事例之少分,於中可證知印祖之德操非一般人所企及,一代祖師的風范,於平淡中顯出璀璨的光彩。
(4)預知時至,安詳往生。
1930年冬,印祖略示微疾,促令辦理妙真法師升座儀式,預知時至,多諸跡證。初三日晚,對大眾開示:“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初四日早一時半,由床上起坐說:“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訖,即大聲念佛,二時十五分,印祖坐床邊呼水洗手畢,起立說:“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走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坐椅上,端身正坐,口唇微動念佛。三時許,妙真和尚至。印祖吩咐:“你要維持道場,你要弘揚淨土,不要學大派頭。”自後即不復語,只唇動念佛而已,延至五時,如入禅定,笑容宛然,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往生。世壽八十,僧臘六十。
次年二月十五日,印祖示寂一百日,舉行荼毗典禮,得五色捨利珠百余顆,精圓瑩澈,又有大小捨利花及血捨利等,共一千余粒。四眾弟子奉靈骨塔於靈巖山石鼓之東南。
印祖一生精修淨業,最後一著,既現生西瑞相以垂范,復留捨利以彰法身不壞之相。足證印祖悲度眾生,弘願無盡。印祖著有《印光法師文鈔》正、續篇,丙子息災法會法語等流通於世。
2.思想
印光大師的淨土思想上承古佛祖師之血脈,下契近代眾生之根機,言言歸宗,字字見谛,誠為一大光明藏所流現的誠谛法語,允為當代眾生亟須研討服膺之寶藏。印祖淹貫各宗,世出世間知識學問淵深,念佛修持早臻三昧,故其文字攝受力極強。印祖淨土思想宏富,茲撷其要者,略示四點。
(1)淨土法門是末法眾生出離生死的唯一要道。
細讀印祖文鈔,隨時可以感受到印祖為度吾輩眾生出離生死苦海之苦切婆心。從佛法與眾生根機的對應角度,印祖為我們提供了最佳的抉擇。印祖雲:藥無貴賤,愈病者良;法無優劣,當機則妙。在昔之世,人根殊勝,知識如林,隨修一法,則皆可證道。即今之世,人根陋劣,知識希少,若捨淨土,則莫由解脫。淨土法門普被上中下根,統攝律教禅宗,如時雨之潤物,若大海之納川。偏圓頓漸一切法,無不從此法界流;大小權實一切行,無不還歸此法界。不斷惑業得預補處,即此一生圓滿菩提。九界眾生離是門,上不能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淨土法門最妙最玄,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全仗佛力,普被三根,不論富貴貧賤,老幼男女,智愚僧俗,士農工商,一切人等,皆能修習,鹹可往生。是以千經萬論,處處指歸;往聖前賢,人人趨向。淨土法門誠乃如來普度眾生之要道,眾生即生出苦之妙法。當今之世,縱是已成正覺之古佛示現,決不另於敦倫盡分,及注重淨土法門外,別有所提倡。使達摩大師現於此時,亦當以仗佛力法門而為訓導,時節因緣,實有根本。
印祖仰承永明大師禅淨四料簡的旨意,在現代詳為發揮。印祖切實觑破禅宗不適現代,難了生死之弊,詳陳禅宗在當代的弊端。印祖雲:參禅一法,非現今人所宜學,縱學亦只成文字知見,決不能頓明自心,親見自性,何以故?一則無善知識提持抉擇,二則學者不知禅之所以,名為參禅,實為誤會。以古人機語,執為實法,致使後輩徒效其輕佛陵祖,撥果排因而已。故知今人於宗教兩門,開眼尚難,何況實證?其有慈悲願深,生死心切者,宜隨遠公、智者、永明、蓮池,專致力於念佛求生淨土一門。良以一切法門,皆仗自力;念佛法門,兼仗佛力。仗自力,非煩惑斷盡,不能超出三界;仗佛力,若信願真切即可高登九蓮。當今之人,欲於現生了生死大事者,捨此一法,則絕無希望。此斬釘截鐵之苦切語,實乃慈悲之極的誠谛語。
印祖揚淨排禅,並非門庭之見,實乃悲度末法眾生之婆心。大師於宗門消息亦甚熟谂,專弘淨宗,亦是密護禅宗。誠能一念彌陀,念念相應,念到極處,無佛可念,即是曹溪風月。印祖有言曰:以觀音反聞聞自性之功夫,修勢至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之淨業,即淨而禅,禅與淨土,理本無二。而禅宗靠自力,淨業仰佛力出離生死之效用,則天壤之別。
有介於淨宗簡易當機之法益,故印祖不願充善知識,支持禅宗門庭,而以平實家風,廣宣淨土。印祖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學歐美者,而印祖決不與彼等高談佛法之哲理、禅宗之玄妙,唯一一勸其專心念佛。彼弟子輩聞印祖言,亦皆一一信受奉行,決不敢輕視念佛法門而妄生疑議。於中足見印祖自行化他之盛德。
(2)儒佛二教並弘,世出世間法並彰。
印祖生逢亂世,非孝非禮之說,甚囂塵上。為挽回劫運,印祖依據儒家教育,光大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之八德,父慈子孝、夫婦相敬之人倫,俾令民德歸於淳厚。在此基礎上,大倡淨土,宏興佛法,令眾生明本具之佛性,生極樂之蓮邦。
印祖常雲:儒佛二教,合之則雙美,離之則兩傷,以世無一人不在倫常之內,亦無一人能出心性之外。具此倫常心性,而以佛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克已復禮、閒邪存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助。由是父子兄弟等,相率而盡倫盡性,以去其幻妄之煩惑,以復其本具之佛性。
印祖在一代行化中,善巧方便地運用儒學,亦是古印度淨宗文化與本土文化融合之需要,中國淨業行人自小受儒家浸潤,孔子學說類似佛教中的人天乘,依據儒佛共同點而加以闡釋發揮,亦是淨土弘揚當機化的必要。印祖雖然多於儒佛共同處加以指贊,然對於儒佛界限,未嘗颟顸。印祖答復一居士雲:“儒佛工夫,淺而論之,亦頗相同,深而論之,則天地懸殊。何以言之?儒以誠為本,佛以覺為宗。誠即明德,由誠起明,因明致誠,則誠明合一,即明明德。覺有本覺、始覺,由本覺以起始覺,由始覺以證本覺,始本合一,則成佛。本覺即誠,始覺即明,如此說法,儒佛了無二致。至於發揮其修證工夫淺深次第,則本雖同,而所證所到大有不同也。……世人聞同,即謂儒教全攝佛教,聞異即謂佛教全非儒教,不知其同而不同,不同而同之所以然。故致紛紛诤論,可不哀哉。”可見印祖融通儒學,自有其特別之睿識。
有介於此,印祖在世間法的教化中,側重於儒教的發揮,出世間法的弘揚中,指贊淨土法門。印祖的這個弘法特點,體現在他一生常拈常示的八句話中。以儒學為基礎的四句:敦倫盡分,閒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欲學佛道以脫凡俗,若不注重於此四句,則如無根之木,期其盛茂;無翼之鳥,冀其高飛也。以淨宗理念為核心的四句: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博地凡夫,欲於現生即了生死,若不依此四句,則成無因而欲得果,未種而思收獲,萬無得理。果能將此八句,通身荷擔,決定可以生入聖賢之域,殁登極樂之邦。這八句話充分體現出印祖儒佛二教並弘,世出世間法各彰的弘法特點,這種弘法特點是淨宗在近代的本土化、當機化。對症下藥,效果卓著。
(3)提倡因果,潛挽劫運。
印祖生逢干戈不息、戰禍連綿之際,而水旱天災,亦交迫迭至。印祖悲心淒恻,廣倡因果報應之說,嘗語人雲:因果之法,為救國救民之急務,必令人人皆知,現在有如此因,將來即有如此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須於此入手。
因果者,聖人治天下,佛度眾生之大權。約佛法論,從凡夫地,乃至佛果,所有諸法,皆不出因果之外。世法亦然。《周易》《尚書》發明因果之義,極其真切。每見無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謂作善獲殃,無有因果,從茲退悔初心,反謗佛法。豈知果報貫通過去現在未來三世,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同時,因果(命運)亦可由心轉變。譬如有人所作惡業,當永墮地獄,長劫受苦,其人後來生大慚愧,發大菩提心,改惡修善,誦經念佛,自行化他,求生西方淨土,由是之故,現生或被人輕賤,或稍得病苦,或略受貧窮,與彼一切不如意事,先所作永墮地獄長劫受苦之業,即便消滅,尚復能了生脫死,超凡入聖。袁了凡一生兢惕修業,改變定業,重鑄命運,即充分體現出人對命運的主動性,所謂人定勝天,前因不足恃,以現因善力而消彌前因。禍福無門,惟人自招真實不虛。
印祖痛誡世人,畏於惡果,則預彌惡因;勤修善因,而共得善報。並勉勵眾人凡所修善,莫求後世福報,唯以回向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永脫輪回苦海,方為究竟。印祖生前流通《安士全書》、《了凡四訓》數百萬冊,足見印祖力倡因果之悲心。
(4)誠敬慚愧,以苦為師。
我國近代以來,歐風東漸,禮教陵夷,社會人士莫不以身心活潑為現代意識,遂致身口意三業,放蕩恣肆,漫無忌憚,毫不知莊敬日強,不誠無物之義。故印祖針砭時弊,力倡竭誠盡敬,慚愧自牧,以培淨業行人之福基。
誠與恭敬,實為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之極妙秘訣。誠者專心一志,敬者心不浮亂。竭誠盡敬,則定力日強,妄念日消,淨業日長。若懶惰懈怠,毫無敬畏,雖種遠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設想者。欲得佛法實益,須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則消一分罪業,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則消十分罪業,增十分福慧;若無恭敬而致亵慢,則罪業愈增,而福慧愈減矣。印祖與吳璧華書雲:有一秘訣,剀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竭誠恭敬念佛,當知此人非娑婆之久客,必定是淨土之佳賓也。
誠敬與慚愧具相互支持之效用,能自慚愧,生忏悔心,忏悔心生,誠敬隨之,苟能日日慚愧,時時忏悔,則誠敬之心,沛然莫御,活潑現前,而真信切願與勤行,必有不期而自集之勢。以慚愧心,破無明欲;以智慧光,求回頭路。慚愧一味,具救劫救世之宏願,寓旋乾轉坤之玄機。是誠世出世間,契機契理,治標治本之無上聖藥,妙用無窮,法力無邊。印祖對症投藥,一生以身作則,自稱常慚愧僧,悲心無極,允為末法眾生之良谟。
印祖淨土思想亦多具欣厭心,願離娑婆,如囚徒之欲出牢獄,絕無系戀之心;願生西方,如過客之思歸故鄉,豈有因循之念。全身心皈投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大勢力,能拔娑婆無底廁坑不赦牢獄之人,直下出離其中,悉皆安置於極樂本有家鄉,令其入佛境界同佛受用。
生於濁世,居塵學道,應以般若慧照,長時生此厭離之心,庶長時長其欣樂之志,即病為藥,即塞成通。諸佛以八苦為師,成無上道,是苦為成佛之本。又佛令弟子,最初即修不淨觀,觀之久久,即可斷惑證真,成阿羅漢,則不淨又為清淨之本。北俱盧洲之人,了無有苦,故不能入道。南閻浮提苦事甚多,故入佛道以了生死者,莫能窮數。使世間絕無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苦,則人各醉生夢死於逸樂中,誰肯發出世心,以求出離生死險路呢?
印祖的淨土思想博大宏富,上面僅從四點略示之,從中亦可窺知印祖教化的平實家風,精粹扼要,對症投藥,不尚玄虛,雖博通三藏及世間學術,而由博返約,一以念佛為歸。對近代淨宗的中興,厥功甚偉。印祖的第一個皈依弟子周孟由評贊印祖雲:“法雨老人禀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料簡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蕅益大師),步武資福(徹悟大師),弘揚淨土,密護諸宗,昌明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二百年來,一人而已。”表明印祖集往昔祖師德業於一身,出興於斯世,大弘法化,給劫難中的眾生高擎永不熄滅的法炬。半個世紀的今天,其文鈔法語、人格風范仍具深刻的教化攝受力。弘一上人曾引用周孟由居士之語,贊為“誠不刊之定論也。”弘一上人,一瓣心香,供養印祖,三度陳情,乞為弟子,亦屬慧眼獨具。吾輩末法凡夫眾生,亦應服膺印祖教誨,念佛求生淨土,庶不負印祖乘願再來之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