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本文選自唐代高僧釋道世所撰《法苑珠林》一書,為此書在當世的首次白話譯文。淨宗第十三代祖師印光大師說:“凡有信心讀書人,皆當令閱此書。豈但有益於身心性命,實於格物致知,文章學問,大有裨益也。”
法苑珠林卷第七 · 第六地獄部之感應緣
晉居士趙泰(白話文)
晉人趙泰,字文和,清河貝丘人,祖父官為京都太守。趙泰在其郡縣裡被舉薦為孝廉之人,官府征招為官,但趙泰不肯,在家專心鑽研典籍,於鄉黨中遠近聞名。曾於晚年有為官經歷,最終官至五品中散大夫。
趙泰在三十五歲時,忽因心痛而暴死。下葬的時候,心口尚暖,身體屈伸柔軟,於是留屍十日。十日後忽然聽到他的喉嚨中發出有如下雨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就蘇醒過來。
趙泰醒後回憶:剛死時,夢到有個人過來,近在他的心下,又有兩個騎黃馬的人,及隨從二人。兩個隨從架著他的胳膊徑直向東走,不知走了幾裡,到達一座高大險峻的大城。
整座大城為青黑色,其狀猶如錫鐵。趙泰被挾持著由城門入,經過兩重門後見內城有瓦屋數千間,其中男女老少有數千人,左右站立。有五六個身著黑衣的吏卒,把每個人按照姓字排列順序,並說要把這個名冊呈給府君大人,趙泰排名在第三十左右。
一會兒,就將趙泰與數千男女一起押進大殿。府君大人朝西向坐,查看完名冊,就分派趙泰由南進入一黑門。
趙泰進去後見有一穿著紅袍的人坐在屋子正中,按照順序叫人名問詢生時所做何事,做何罪,行何種福善之事,並提醒道:你們所陳述的都得是實話,因為我們常派遣六部使者在人間把善惡之事逐條記錄,不可說謊。
當問到趙泰時,趙泰答:我的父兄都在朝廷中做官,年俸有二千石米。我自幼在家修學經典,沒有做什麼事,但也沒做什麼惡事。
於是就安排趙泰做了水監察官,統管二千余人,日夜搬運沙石修理河岸,十分辛苦。不久,又提升趙泰為水官都督,掌管諸地獄中的事務,給他配備兵馬,命他巡視地獄。
所到之處,目睹許多極其痛苦的酷刑。或有利針穿罪人舌,鮮血流遍全身。或有罪人披頭散發,裸身赤腳,由繩索串聯著往前走。獄卒手持木杖,在罪人身後時刻驅逐,將罪人驅趕到熾熱燃燒的鐵床銅柱前,逼迫他們抱銅柱,臥鐵床。罪人全身的皮肉頓時被燒焦,疼痛昏死,死後一會兒再蘇醒過來,再受刑,如此循環。
或有罪人被投入燒著滾燙沸水的大鍋裡,燒煮罪人,罪人的身首支離破碎,隨著沸水翻轉,慘痛不已。有惡鬼持叉立於其側,有三四百罪人列於另一邊,依次等待被投入沸水熱鍋受罪。他們無處可逃,相抱悲泣。
地獄中還有不知極限高大寬廣的劍樹,樹干枝葉,皆為利劍。眾罪人被利劍割截身首,身體被割成一段一段的。趙泰還在這個地獄中見到了自己已經去世的祖父母及二弟,親人相見哭泣。
趙泰出得獄門,見有二人拿著文書來,對獄吏言:有三罪人死後,其家人為其在塔寺中懸幡燒香,救脫其罪,現在他們可以出去了。很快就見有三人從地獄中出來,已有自然出現的衣服完整覆在他們的身上。
往南詣見一門,名為“開光大捨”。大捨有三重門,均為朱彩照耀。見到這三人進入捨中,趙泰也隨之入內。前有大殿,四周以珍寶裝飾,精光耀目,殿中還有金玉坐榻,見有一位姿容偉岸,相好莊嚴的神人坐此座上,有甚多出家修行人侍立在側。地獄府君走上前恭敬作禮。
趙泰問:此為何人?連府君都得致敬。獄吏道:此人號名為世尊,是度人之師。
過了一會兒,令惡道中的罪人都出來聽經聞法。此時有百萬九千人,皆從地獄出,入百裡城。凡能到此處聽法的,生前都算是奉法眾生,行為雖有不足,尚且可得度脫。所以開示經法,在七日之中,隨眾生自己所作善惡的多少,依次脫離地獄之苦。趙泰還沒從地獄出來那會兒就已經見有千余人升虛而去。
離開此捨,又見一城,方圓有二百余裡,名為“受變形城”。於地獄拷問完畢的人,當到此城受變形報。
趙泰進入城中,見城內有土瓦屋數千區捨,巷陌縱橫。城正中有高大瓦屋,欄檻有彩飾裝點。其中有數以百計的機構、吏員,正在對校文書,道:殺生者當變作蜉蝣,朝生暮死;劫盜者當變作豬羊,受人屠宰;YIN逸者變作野鶴、野鴨、獐鹿、麋鹿;挑撥離間者變作鹞鷹、雕枭、貓頭鷹;抗債不還者變作駝騾牛馬。
趙泰巡視完畢,回到水官處,獄中主官問趙泰:你是顯貴之子,因何罪過而來到地獄?
趙泰答:祖父及兄弟皆為朝官,每年享受二千石米的俸祿。我本人被郡縣推舉為孝廉之人,官府招我入官我都沒答應,我發願修志念善,不染眾惡。
主官道:就是因為你並無罪過,所以才安排你當水官都督。不然的話,你的遭遇與地獄中其他眾生沒什麼兩樣。
趙泰問主官:人應該有何種善行,死後得樂報?
主官道:只有作奉法弟子,精進持戒,才得樂報,無有懲罰。
趙泰又問:人在沒有事正法前所行罪過,事正法之後能否得到免除?
答:皆除。
說完,主官就開啟籐箱,查詢趙泰壽數生卒年紀,查到趙泰還剩有三十年壽數,於是安排趙泰返回陽間。臨別時主官說:你已見地獄罪報如此,回去後應當告誡世人,都讓他們行善,善惡與人如影隨行,如響應聲,可不能不謹慎啊!
趙泰蘇醒過來後,身邊探視他的親表內外有五六十人,都聽聞了趙泰講述的內容。趙泰還親自將死而復生的經歷一一記錄下來,以示時人,當時是晉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
趙泰又為祖父母及二弟設大福會,邀請僧眾受供養,並要求子孫奉持正法,精進修行。當時人們聽聞趙泰死而復生,於地獄中所見很多罪福之事,紛紛前來拜訪,當時有武城的太中大夫孫豐,常山的關內侯郝伯平等十人,一同集匯趙泰家裡,詳細詢問地獄之事,聽後莫不心情沉重,全都下決心奉行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