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扎西秋措
大個阿姨原來是我店裡的鐵桿顧客,她的命運在我覺得只能用悲慘來形容,三年前在相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兩個年壯的兒子患病相繼死去。
大個阿姨家裡原本是從事水產生意的,其夫早逝。大個阿姨含辛茹苦帶大兩個兒子,或許受其家庭影響,兩個兒子末尋過正經工作,日子過的很緊張,其親戚偶有相助,倒也能相撐下去。
但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的皮膚異常粗造,手指間皮膚糜爛紅且異常腥臭。一天大個阿姨說兩個兒子做事了現在市場幫人殺魚。人哪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從水中抓起魚,放在案板上,用一只手按住魚身尾部,一只手拿著刀使勁的拍魚頭,魚兒拍暈後,迅速的剖肚拉腸,魚在這種劇烈痛中醒來掙扎,又在這種痛中死去。有的大魚在被分段切割成一段段時,那嘴巴還一張一合,那種血腥的場面讓人窒息。
我勸大個阿姨讓其兒子們不要從事這工作,大個阿姨說等房子拆遷款下來就有錢了,不用去上班了。
有一天大個阿姨來店裡購物說,她們家分了兩套房子,還有一些錢,但阿姨並沒講具體多少,但在上海生活的人都知道拆遷就意味著暴富。我說阿姨您發財了,怎麼不是很開心呢?大個阿姨說她大兒子糖尿病住院了,腳一直爛,現在一只小腿整個都發黑,我心裡一緊暗感不妙,這是糖尿病典型的壞疽並發症。阿姨說明天做截肢手術。
沒兩天大個阿姨與小兒子來店裡,她精神狀態特別不好,瞥見他小兒子手臂上的黑袖章,見我楞神模樣,大個阿姨說她老大在手術的第二天合並腎衰竭走了。我望著她小兒子灰黑的臉說叮囑他說你要照顧好阿姨哈。
以前每天都要來店裡轉轉的阿姨,己有半個多月沒來了,我想或許是她承受不了失子之痛在家裡調養吧!
一天阿姨一下出現在我面前,看到她顫巍巍的樣子,我驚呆了,一向強壯 的阿姨竟然蒼老如此厲害。還沒等我開口,她說小的也走掉了,肚子上長個大腫瘤,肚子上開了一大刀,卻沒用人還是"走"了。望著她蒼老有些麻木的面容,竟然不知如何安慰。我想世上最大傷痛莫過白發送黑發人,更況是一個月裡喪失兩個兒子之痛呢!
再見大個阿姨是一年之後,大個阿姨說她搬走了,不住這了,是特地來看看我的,我讓她多念佛,她竟沒有再排斥。她說給兩個兒子看病只剩一套房子了,用來養老,平時她妹妹們也很關照她。
阿姨這兩年也會來店裡一兩次來和我聊一會,我一直勸她吃素。她常悲歎大兒子被截肢死無全屍,小兒子被剖肚開腸。但她能否想到那些被他們切一段段魚,那些剖肚抽腸還掙扎求生的魚兒?
唯祈佛力加持他們得入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