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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嚴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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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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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如居士：擒賊先擒王
“擒賊先擒王”這個成語的意思是說，如果想要摧毀一群打家劫捨、危害百姓的賊寇，最佳辦法就是先降服或者摧毀這群賊寇的首領，因為這群賊寇危害百姓或者反抗圍剿的時候都需要依靠賊王的指揮和策劃，如果失去了賊王的統一指揮和命令，這群賊寇自然就會土崩瓦解，並且不堪一擊。 佛法中所說的“賊”並非外境上為非作歹、殺人越貨的賊寇，而是指自己心中的貪嗔癡慢嫉等一切煩惱心所。當我們用佛法的智慧來觀察內心的煩惱賊和外在的有形寇賊時，就會發現內在的煩惱賊對我們造成的傷害遠比外在的寇賊更深重。一方面，一個人一生中遭遇外在強盜掠奪的機會並不多，而潛伏在我們內心深處的煩惱賊卻時時准備著，一不留神就會跳出來傷害我們;另一方面，外在的盜賊至多可以奪取我們的財富或生命，但卻不能將我們投入無間地獄中長期飽受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但是內心的煩惱賊卻不僅可以使我們今生遭遇種種的痛苦和折磨，而且還可以使我們來世墮入到無間地獄之中，飽受種種難以忍耐的痛苦和折磨。《入行論》中說：“實語者佛言：一切諸怖畏，無量眾苦痛，皆從心所生。有情獄兵器，何人故意造?誰制燒鐵地?女眾從何出?佛說彼一切，皆由惡心造，是故三界中，恐怖莫甚心。”意思是，只說誠實語的大慈大悲、大智大慧的佛陀告訴我們：世間一切的怖畏和痛苦皆從內心的煩惱而生;地獄中砍殺地獄有情的兵器是什麼人故意造的嗎?地獄中的大地都是燒紅的熱鐵所成，地獄有情踩上去就會遭受難以忍受的痛苦，地獄中這些燒紅的熱鐵是什麼人制造的呢?地獄中用鐵手抓人並且吃人腦髓的恐怖鐵女是從哪裡來的呢?佛說地獄中的這一切恐怖景象，都是由心中的煩惱(也即惡心)所一手炮制的，所以在三界當中，給我們制造無邊痛苦的“極端恐怖分子”就是我們內心的五毒等煩惱。又說：“此群煩惱賊，尋隙欲打劫，得便奪善財，復毀善趣命。”這句話是說，悄悄隱藏在我們內心的這些煩惱賊，隨時隨地都准備著伺機跳出來“打劫”，奪走我們辛辛苦苦所積累起來的善根福德資糧，使我們無法在善趣中生活。例如，當我們發起一次猛烈的嗔心，我們在數劫中所積累起來的善根福德就可能被摧毀殆盡。 既然煩惱賊是如此地恐怖，那麼如何最快、最省力、最徹底地摧毀心中的煩惱賊呢?佛告訴我們一個竅訣：如同剿滅世間寇賊最快、最省力、最徹底的辦法是首先抓獲並摧毀這群寇賊的首領一樣，摧毀心中煩惱賊的最快、最省力、最徹底的方法也是首先摧毀心中煩惱賊的首領。我們心中的煩惱賊的首領是什麼呢?是“我執”!“我執”這個賊王在佛經中有時也被稱為“壞聚見”，因為它將具備無常壞滅(壞)本性的身心五蘊(聚)執著為“自我”的緣故;“我執”賊王有時也被稱為“無明”，因為五蘊身心之上根本沒有一個“我”而妄執“有我”的緣故;有時也叫“薩迦耶見”，將自心虛構的“我”執為真實存在的緣故。 從唯識宗的角度來說，自己的身心也好，身心之外的外境也好，平等地都是常住真心的幻變而已，例如眼睛所看到的自己的手和外境的鮮花，實際上都是自己眼識的平等顯現。但是，心中現起的“我執”心所硬要在這“平等顯現”之上橫切一刀，說身心這部分的心識是“我”，身心之外的一切都是“非我”，手是自己的，而鮮花是外境。受這個“我執”賊王的蠱惑和愚弄，於是我們就天真地將身心執為“自我”，將外境執為“非我”，不知外在的山河虛空大地和自己的身心“鹹是妙明真心中物”。這就像在一個本來沒有國界線的地面上，硬要劃分國界線一樣。國界線畫好之後，人們就會對屬於自己部分的土地倍加貪愛，而對不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要麼漠不關心、要麼嗔恚作障。同樣，眾生心中生起“我執”心所之後，各種煩惱就會相繼生起：對“自我”和所有維護這個“自我”的外境戀著不捨，這是貪心煩惱;而對所有可能、正在或已經危害“自我”的外境生起摧毀和厭離之心，這就是嗔心煩惱;面對那些對“自我”無利無害的對境，自心就會漠不關心，這是愚癡煩惱;希望這個“自我”永遠超過別人，並且稍微在某些方面超過別人時，自心就洋洋得意，沉溺於“自我”高於別人的感覺之中，這是傲慢煩惱;當別人在某些方面超過自我時，就會感到“自我”遭到了否定和傷害，於是想摧毀和貶低別人，這是嫉妒煩惱。總而言之，我們心中現起的八萬四千煩惱心所，都是在為心中的“我執”賊王打工。 在輪回中我們曾經流過無數次的眼淚，如果將這些眼淚聚集起來則比四大海的海水還要多，我們有沒有思考過，這些眼淚都是在為誰而流呢?實際上都是在為心中的這個“我執”賊王而流!輪回中我們也曾經無數次地遭遇過被人殺戮的痛苦，如果將殺戮時的頭顱累積起來，其高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須彌山，我們有沒有觀察過，這些頭顱都是在為誰而拋呢?實際上都是在為心中的這個“我執”賊王而拋!今生中，我們曾經無數次地和別人爭吵，我們有沒有思考過，我們在為誰爭吵?實際上都是為了維護這個“我執”賊王;我們每天都起早貪黑地勞作，我們到底是在為誰辛苦為誰憂?依然是心中的這個“我執”賊王。 所以，“我執”這個賊王，顯然是群賊之首，是我們輪回生死苦海的唯一原因，是世間一切痛苦的源頭!認識到這一點，努力掌握摧毀這個“我執”賊王的方法，並向這個賊王開戰，輪回的大廈就會倒塌，煩惱的大樹就會枯萎!“慶父不死，魯難未已”，同樣，“我執”這個賊王一天沒有被摧毀，我們就不應當休息!我們要臥薪嘗膽，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發誓盡早直搗“我執”賊王的賊窩，將其捉拿歸案。 用什麼樣的方法摧毀這個“我執”心所呢?智慧和慈悲無與倫比的至尊佛陀告訴我們，用“大悲”的繩索和“空性”的利劍就可以將“我執”賊王徹底摧毀。所謂“大悲”，就是平時在出定的時候，徹底捨棄“自我”，用慈悲心對待其他一切眾生，“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這樣心中的“我執”賊王就已經遭到了“大悲”繩索的捆綁，“我執”賊王遭到捆綁之後，其他煩惱賊也就不會輕舉妄動了;所謂“空性”，就是通過般若智慧仔細觀察身心之上的“無我”空性，然後在“無我”的空性中入定，這樣“我執”賊王就遭到了空性利劍的斬首，“我執”賊王被斬首之後，其他煩惱賊就會徹底消失。 如今，對佛法感興趣的人越來越多，宣稱自己是佛弟子的人也越來越多，然而真正明白佛法奧義並堅決向存在於自心之上的“我執”賊王開戰的人有幾個呢?扪心自問一下就會知道，我們自稱為“佛弟子”的時間雖然已經很久，並且大大小小的“佛事”也不知疲倦地做了很多，但所作所為從來就沒有擺脫過“我執”賊王的控制，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做一個真正的佛弟子，勇敢地向心中的“我執”賊王宣戰吧!這是我們真正進入佛道的標志，也是獲得究竟安樂的唯一正因。 摘自《放生心語》(明如居士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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