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雜志2017年第4期 文/郭真
已是暮年的我常一邊念佛一邊在寺院的林間漫步,眼前亦不時呈現著年輕時被佛菩薩放光救助的生動畫面,現在把當時的情況寫下來,跟大家分享。
青年時,我在長沙讀書,跟恩師音樂家喻宜萱學唱歌,被《山那邊呦好地方》《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等歌聲迷住,堅定了跟共產黨走的決心。
一九四八年,父親要去台灣,說:“你要想好啊,我們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出身……”我說:“共產黨講了出身身不由己,道路可選擇。有這麼好的光明大道,我當然要走。爸,最好你也起義投誠!”“孩子,蔣校長待我不薄,再說忠臣不侍二主,我不能不仁不義,背他而去……你既然作了決定,以後若遇艱險時別忘了祖訓:念佛能得自在大解脫,做人堅持溫良恭儉讓……”
我跪在地上謝過父母養育之恩,把慈父的話字字刻在心底,灑淚而別。後得知他是白聖長老的弟子。
我和同學們在歡喜中迎來了全國大解放,我參加了教育工作,參加了土地改革,寫牆頭標語做宣傳,出板報,辦掃盲夜校,演《白毛女》《血淚仇》……自編自演活報劇,參加共青團,成了少先隊輔導員、團支部書記……
一九五七年,為響應黨的號召,為國家建設獻言獻策,我提出了“教材要多加一點孔孟學說”的建議,然由於當時因緣不成熟,一夜之間,我被打成“右派”。當時,佛教在大陸還沒恢復,我一邊在心底默念佛號,一邊反思自己沒好好聽父親的話,讓工作上的小順利沖昏了頭腦,這對貢高我慢的我來說是一次最深刻的教訓。因我檢查反省深刻表現好,很快重新恢復了工作。
一九六五年,由於我業余時間為孩子們寫過一些小文章,受邀到廬山參加了全國兒童文學創作會。一九六六年,因父輩親人均在海外,我受運動波及,多次受審揪斗。有幾次被批斗得太厲害了,我內心在絕望中大聲呼叫:“阿彌陀佛!”只見光圈罩下來,他們看不見我了,撒手而去,逃過一劫。有一次,深夜在野外武斗,我被斗得實在受不住了,大呼:“阿彌陀佛!”一道光圈射下來,突然不知什麼力,把他們推到荷塘中央。從此,他們不敢再武力批斗我了,但加強了對我的勞動改造,把我放到七山林場挑煤、打柴、開荒、植樹、種地、養豬……限時挑煤一擔一百斤,沒完成任務則挨打,少一斤便抽一皮鞭,晚回一分鐘也一皮鞭,有幾次我在半路實在挑不動了,大哭大喊“阿彌陀佛”,突然,我的學生和家長從光圈中走出來,悄悄地接過擔子,幫我按時按量地完成任務,其他的勞動任務也都如此順利完成。後來把我的勞動任務分給三個人做才能完成。打也打不垮,勞動也累不垮,把我密關小屋內餓幾天幾夜……開頭一兩天,我勉強經受住了,到第三天我實在餓得不行了便大哭大喊:“阿彌陀佛,我是郭子儀後人,世代軍旅,殺業太重,我罪有應得,挨打挨餓,我自作自受——若我壽命盡了,請阿彌陀佛接我往生,如壽命未盡,請阿彌陀佛幫我度此餓關!”一道亮光照射來,只見關我的小木屋中一個大土磚被掀開了,飯菜從閃光的洞口送了進來,聽到有人道:“老師,聽你哭喊我們才知道你關在這裡挨餓,飯食不好,您將就著吃吧。”康海蘭同學和她的家長在我生死攸關時巧妙地送來了救命飯。我和著淚狼吞虎咽地吞下飯後,又把土磚輕悄悄地塞好,因此,這些人覺得奇怪,一打不死,二累不死,三餓不死……難友們見我秘密稱念“阿彌陀佛”名號有這麼多神奇妙用,也都悄悄地跟我學佛念佛。從此,我們難友中再也沒有自暴自棄尋短見的人了。平反昭雪後,我們成了念佛修行的知音。離休後,我們投入修建寺院的活動,我們又用在勞動改造中學來的技能栽花種果,其樂融融。真得感恩在危難時所歷經的鍛煉,有很多事只有透過實證才知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人生能有此鍛煉方能得真智慧真性情!
如今,蓮友們日漸衰老,在東林寺大安法師的教導下,我們從不怨天尤人,天天生活在感恩的世界裡。我們相約臨終前加緊持念“南無阿彌陀佛”聖號,心被時時朝著西方的信念盈漾,我們深信:在蓮台清香搖曳中,阿彌陀佛的金色手臂時時伸向我們每一個人,讓每一個實願實信的人都能在幸福愉快中安詳地走進阿彌陀佛慈父的光圈中,降落在阿彌陀佛慈父的手心裡,接引到西方蓮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