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彥博
文彥博,字寬夫,是汾州介休人。歷任宋朝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的官,擔任將相要職,五十多年。官做到太師,曾經兼任翻譯佛經的潤文使(潤飾文字的官),封潞國公。一直皈信佛法,晚年信佛更努力,專念阿彌陀佛,早晚行坐,沒有過一點懈怠。發願說:“願我常精進,勤修一切善。願我了心宗,廣度諸含識。”住在京城,與淨嚴法師,匯集十萬人,做淨土法會,一時間上流官員多有被他勸化的。九十二歲往生。(《東都事略》,《佛祖統紀》,《佛法金湯》)
宋楊傑(王仲回)
楊傑,字次公,是無為人,自己號稱無為子。宋朝元豐年間,官任太常(掌管禮儀)。最初喜好禅宗,跟從天衣禅師修學,參龐蘊居士的機語。直到奉命祭祀泰山,看到日出如盤向上湧現,忽然大悟。熙寧末年,因為母新去世回家,閒著的時候閱讀大藏經,於是歸心淨土,繪畫一丈六尺的阿彌陀佛像,隨身觀看憶念。平生的著述,多是指歸淨土的,他在天台《淨土十疑論》序言中說:“情愛不重,不會投生到娑婆世界;念佛不專一,不能往生到極樂世界。娑婆世界,是穢土啊,極樂世界,是淨土啊;娑婆的壽命有量,那淨土的壽命卻是無量的了;娑婆充滿各種苦,那淨土卻是安養無苦了。娑婆隨著業力,輪轉生死,那淨土一旦往往,就永遠證到無生法忍,如果願意度眾生,那就任意自在,不被業力纏縛了。那淨穢壽量,苦樂生死,有這樣的差別,而眾生悄然不知,可不悲哀嗎?阿彌陀佛,是淨土攝受眾生的教主啊,釋迦如來,是指導淨土的老師啊,觀音勢至二菩薩,是助佛宏揚淨土的啊。所以如來一代的教典,處處叮咛,勸人往生淨土啊。阿彌陀佛,與觀音勢至二菩薩,乘大願船,度過生死海,不貪著這邊的岸,不留戀那邊的岸,不停止在中流,只是把濟度眾生做為佛事。所以《阿彌陀經》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乃至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極樂國土。’又《無量壽經》說:‘十方眾生,聞我名號,憶念我國,植諸德本,至心回向,欲生我國,不果遂者,不取正覺。’所以祇洹精捨無常院,讓病人面向西方,作往生淨土的念想,因為彌陀光明,普遍照耀法界的念佛眾生,攝取不止,聖凡是一體,機緣感通相互靈應。諸佛心內的眾生,塵塵都是極樂,眾生心中的淨土,念念都是彌陀。我因此觀察到,有智慧的人容易往生,因為能斷疑心;有禅定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散亂;有持戒的人容易往生,因為遠離各種污染;有布施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執著我有;有忍辱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瞋恚;有精進的人容易往生,因為不退轉;不造善不作惡的人容易往生,因為心念純一。諸惡已經造作,業報已經現前的人容易往生,因為真實慚愧恐懼。那麼雖然有眾多善行,若是沒有誠信心,沒有回向發願心的人,就不能往生了。噫!彌陀聖號很容易持念,淨土很容易往生,眾生不能持念,不能往生,佛對眾生怎麼辦?而造惡業落入惡道,念彌陀往生極樂,這二者都是佛說的啊。世人擔憂墮地獄,而又懷疑往生淨土,不也太惑亂嗎?”元祐年間,官升到兩浙提點刑獄,往生了。臨終前,說偈語:“生亦無可戀,死亦無可捨。太虛空中,之乎者也。將錯就錯,西方極樂。”先是有司士參軍王仲回其人,與楊同鄉,曾經跟楊學念佛法門,問:“如何念佛能不間斷?”答:“一旦相信之後,再也不疑惑了,就是不間斷啊。”王很歡喜興奮。第二年,楊鎮守丹陽,一天晚上,夢見王說:“過去蒙您教導淨土,現今得到往生,特來感謝。”再次拜謝而出。事後得到他兒子的訃告,說王預知時至,告別所有親友,就往生了。楊往生後,又有荊王夫人,夢游西方,見一人坐在蓮華上,他的衣衫飄揚,寶冠璎珞,莊嚴他的全身,問是什麼人,回答說是楊傑啊。(《東都事略》,《樂邦文類》)
宋王古(葛繁)
王古,字敏仲,是東都人,文正公王旦(北宋名相)的曾孫。他祖先七世都是持不殺戒,王古更發心,放生命一百萬。游歷江西,與晦堂、楊岐等老師,參究宗門中的事。後來作《直指淨土決疑集》,宏揚西方淨土的教理。閒居時,數佛珠不離手,行住坐臥,修行淨觀,沒有間歇。又曾經著有《淨土寶珠集》序說:“眾生心淨,那麼佛土淨,法性沒有生,也沒有不生。有佛世尊,現在正在說法,就在極樂國,名號阿彌陀。緣特別殊勝時劫特別長,慈悲深廣願力宏大,無邊際的光明照耀攝取,不可思議的淨妙莊嚴。寶珠羅網亮麗空中,玉樹瑤林排列大地,池中含有八功德水(甘、冷、軟、輕、清淨、不臭、不損喉、不傷腹),蓮華散發四色光(青黃赤白),六時常有天樂,衣襟上的華散在萬億佛土,諸佛都贊歎,十方眾生來依歸。彌陀心內的眾生,新新不斷在攝化,眾生心中的淨土,念念都是往生。形體化為寶蓮,不離當下,神游眾多佛土,哪裡出離自心?如鏡子裡包含萬象,並沒有去來;好似月亮映照千江水,本來不是升降。覆蓋圓頓的根機,就是一生補處,顯明方便的法門,就有九品階差;念本性的無量光,本來沒有念,往生唯心的安養國,其實沒有生。解脫苦輪,十念佛號也超生到寶地,回歸實際,二乘終究證到菩提。如大船運石頭,就避免沉淪,又如順風揚帆,始終沒阻礙。覺悟了,就不是遠不是近,迷惑了,那近也是遙遠。可歎!那學識少障礙多,懷疑深觀照淺的人,貶斥淨土是權法小教,自以為寂靜。卻認為馬鳴龍樹菩薩沒有成就,天台智者永明大師不算通達。不信能證到菩提,不肯歸依如來家。籠中的鳥鍋裡的魚,還在裡面翻騰游戲。白駒過隙(成語時間極短)風燭殘年,妄想以為長久,虛受這一報身,冤枉投向惡道。哪裡知道大雄(佛)的贊勸,金口(佛)的叮咛,剎那間與聖賢為伴侶,一瞬間具足相好容貌,受快樂就永遠拋棄五濁惡世,增慈悲就回轉救濟三途眾生。這道理不知道,真是可憐。”宋徽宗當朝時,王任戶部侍郎,因為朋黨排擠失去官職,不久往生。有僧人神游淨土,見王古與葛繁在那裡。葛繁,是澄江人,官做到朝散大夫,不管是公宅私宅,必定營造淨室,擺設佛像。有一天,正在禮誦時,捨利從空中掉下來,隨後沒有病態,面向西方,端坐往生了。(《宋史》,《樂邦文類》,《法喜志》)
宋鐘離瑾(景融、松)
鐘離瑾,是會稽人。母親任夫人,精修淨土,臨終時,勸勉鐘修淨業。鐘從此感奮,每天實行利益眾生的事二十件。後來在浙西做官,與慈雲式公談論往生的法要後,清修更堅定。任夫人過去有栴檀佛像,常頂在頭上繞佛,所以當鐘對佛像瞻禮時,像的眉間忽然迸出幾粒捨利子。不久,鐘掌管開封府,正在半夜,忽然起來,對家人說:“夫人告訴我,往生日期到了。”隨即盤坐往生了。前一天,全家夢到鐘在青蓮華上,有天樂圍繞,向西方飛去。鐘的兒子景融,官任朝請大夫,常誦讀《觀無量壽佛經》,修念佛三昧。後來放棄官職,在儀真東園旁邊搭建茅蓬,曾經說:“識得彌陀,彌陀彌陀。不識彌陀,奈何奈何?不識彌陀,彌陀更在西方外。識得彌陀,彌陀只在自己家。”有一天晚上,請僧人妙應念誦《普賢行願品》,上香聽完,兩手結手印往生了。鐘的曾孫名叫松,住在蘇州,與寶積實公等,結社念佛。沒有病態,忽然端坐,向著西方合掌往生了。(《佛祖統紀》)
宋馬玗(永逸、婢)
馬玗,字仲玉,是廬州合肥人。父親忠肅公馬亮,鎮守杭州的時候,慈雲式公教他淨土法門,於是全家都信奉佛。元豐年間,馬玗遇到僧人廣初,得到天台的《淨土十疑論》,歡喜說:“我如今得到歸宿了。”遂後按照慈雲十念回向法,修行二十多年。後來又與王古(往生居士)交往,更加精進念佛,常把放生當佛事。任職經歷淄川,新定,做官為政慈惠,課誦經咒,觀想西方淨土,每天有固定的修法。當時荊王夫人夢游西方淨土的蓮池,見有穿官服坐蓮華上的人,說“這是馬玗楊傑啊”。當時楊傑已經往生,而馬玗還安然無恙。崇寧元年,馬玗生病,沐浴更衣,端正坐好,念佛往生了。有氣體如青色的蓋子,騰空而起。然後家中十幾人,都夢見馬玗說:“我已經往生淨土上品了。”當年秋天,有丫環生病,也念佛往生。兒子永逸,也修行十念法,修習十六觀,經過三十多年,後來生病,見到阿彌陀佛,以及二位菩薩來接引,就結手印往生了,香氣充滿室中。入殓後,靈柩上有五色華,光明燦爛。(《樂邦文類》)
宋江公望
江公望,字民表,是嚴州人。考中過進士。建中靖國元年,官任左司谏,接著主管淮陽軍。蔡京當政,嫉恨別人談論政事,江被派到安南。平常與妻子俞氏,菜飯清淡,修念佛三昧。著寫《念佛方便文》說:“世間和出世間法,要能辦到省力,不如心系在一緣上。就如稱念阿彌陀佛,有善巧方便,不用動口,不出音聲,微微的用舌根,敲擊前齒,心念隨著相應,音聲清清楚楚。聲不出口,聽覺內在交融,心與舌機相印,舌機帶動念根,隨著聽聞入流,反聽內在自性。這三者融會,念念圓通,久久就成唯心識觀。若是利根的人,念念沒有生,心心無所在,六根寂靜,意識消除,法法全真,門門絕待,轉眼就是真如實觀。初機後學,一心專念如來,以及操辦家事,種種雜務,也自然沒有妨礙。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不過十天半月,便成就三昧。所謂自心作佛,自心是佛,自心見佛。”江有兒子早亡,托夢給他舅舅,希望江到天寧寺,念誦《寶積經》,使他能生到善處。並且說看見冥間的金字碑上說:“江公望身居谏官,心向佛門,努力修行,沒有貪愛污染。動靜不違佛法,語言沉默都契合宗風,名字預先脫離幽界,將來必定歸屬淨土。”後來遇到朝庭大赦回到故裡,無病往生了。(《宋史》,《樂邦文類》,《佛法金湯》)
宋陳瓘
陳瓘,字瑩中,是南劍州沙縣人。宋徽宗時期,任左司谏,因為剛直在京城不能容身,就調到外地任職,後來又回京任右司員外郎,暫代給事中。觸犯了宰相曾布,被調到泰州任職。崇寧年間,谪放到袁州,接著移到通州,又谪放台州。陳最初喜好《華嚴經》,自己號稱華嚴居士,直到遇見明智法師,學悟天台宗旨,明智教他上根止觀不思議境界,用性代修,成就無作三昧行,深有領悟。自從到台州,放下書筆不再作文章,專修念佛三昧,作《天台十疑論》後序說:“人心無常,法也沒有定法。心法有萬種差別,根本就在這裡。信這個道理就遍信,《華嚴經》所以說十信。懷疑這個道理就遍疑,智者大師所以說十疑。出離疑進入信,一入就永遠入了。不離這個信,就能達到究竟處,所謂淨土,就是究竟處啊。這個淨土,有說法的教主,名叫無量壽,這個佛說法,沒有間斷過。懷疑障礙那耳根,就是聾子聽不到;懷疑障礙那心,就是蒙昧覺不到。聽不到覺不到,就安住在惡習上,贊歎不念佛,隨喜粗心住(不信),亂說淨土蓮花化生是虛誕,始終不反省自己這分段生死,是怎麼得的,是怎麼來的。胎獄(坐胎如坐牢)污濁,哪裡是真實?相信業識,自己隔絕真如實際。對於幻境,否定那個執著這個,生生世世不覺悟,永遠斷絕成佛的路。因為如此,釋迦如來,生起大慈悲,在污穢濁世中,發大音聲,贊那淨土上妙的樂。在生死中,擔當大船師,用法船度眾生,使眾生趨向彼岸,晝夜度眾生,沒有休息。然而彌陀的岸,本來沒有彼此;釋迦的船,實際沒有往來。譬如一盞燈,分照八面鏡子,鏡子有東方有西方,光影沒有分別。彌陀說法,在所有光影中,而釋迦的方便說,唯獨指向西方的鏡子。所以已經到達彼岸的,就可以忘了彼此,沒有入法界的,怎麼能自己滅除東西。在這個法中,如果沒有達到究竟,不要執著一方一角,不要分別彼此,只要正念谛信而已。這是釋迦彌陀二聖的用意,也就是智者大師為什麼相信啊。信,就是萬善之母,疑,就是眾惡之根。能順萬善之母,就能鋤掉眾惡之根,那麼先前的所謂的障緣眾生,聾可以恢復聽覺,蒙昧可以恢復醒覺,沒有出生死的,能出生死,沒有往生淨土的,能往生淨土。順從釋迦的教誨,往生面見彌陀,隨彌陀的願,來助釋迦教化。在這世界就遍歷十方,到西方就進入各種境界。自從二聖建立淨土法門以來,這樣的人,如河沙數那麼多,為什麼不信?為什麼懷疑?能夠自信,又作方便,使那些沒有信的,沒有不信,這就是智者大師為什麼有悲心啊。”過了五年,陳又任職承事郎,移到楚州居住,路過廬山,就安家了。曾對他的親眷說:“我往年遭遇患難,害怕的只有一死。如今這死生都置之度外了。”不久往生,享年六十五歲。(《東都事略》,《佛祖統紀》,《李忠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