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語》中記載著“五儀”。魯哀公向孔老夫子請教,怎樣任用魯國的士人來治理國家?孔老夫子說人有五等,即五個等級。“五儀”指的是五個等級:庸人、士人、君子、賢人、聖人。你能夠審慎地辨別這五個等級,那你就完全明白了治理的道理。
“所謂庸人者,心不存慎終之規,口不吐訓格之言,不擇賢以托其身,不力行以自定,見小暗大而不知所務,從物如流而不知所執,此則庸人也。”庸人,就是心裡沒有存著謹慎行事、慎始慎終的原則,口裡也不講倫理道德的教誨之言,因此,他們不會選擇賢人以托付終身,不去力行倫理道德以成就自己,在小事上明白,在大事上糊塗,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隨波逐流而沒有主見,這樣的人就是庸人。世間的庸人很多,他們每天談論的是張家長李家短,談的是怎樣損人利己。而對於怎樣謹慎地落實倫理道德的教誨,怎樣提升自己的德行,他們都不去理會。
“所謂士人者,心有所定,計有所守。雖不能盡道術之本,必有率也。雖不能備百善之美,必有處也”。士人心中有一定的目標,做事也有一定的原則。雖然不能夠盡知道德學問的根本,但是他一定有所遵循的標准。雖然不能夠做事盡善盡美,即具備各種美德,但是他一定有所安處的規范、道德。“是故智不務多,務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務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務審其所由”。所以他的智慧不務多,而一定要知道是非善惡,他有一定的判斷;言語不務多,但一定要說到點子上,能夠明確地表達他的意思;他的行為不務多,但是一定要知道他行為的原因。“智既知之,言既得之,行既由之,則若性命形骸之不可易也”。既知道善惡,言語也能夠表達清楚,能夠知道它的要點,行為的原因也明了了,那麼就像性命身體一樣,不會改變了。就是說他心有所主,他不會隨意地更改自己的志向。“富貴不足以益,貧賤不足以損。此則士人也。”富貴也不足以讓他更加的驕慢,貧賤也不足以讓他有所憂戚,這是士人。顯而易見,做士人是不容易的,士人他有明確的目標,而且堅持不懈,並且能做到寵辱不驚,這是士人。
“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不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笃行信道,自強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君子也。”君子,他說話忠誠守信,心裡沒有埋怨;行為符合仁義道德,但他又沒有誇耀自己的神態;思慮非常的通達明了,言辭卻不專斷。他信奉道義,而且身體力行、自強不息;他所作所為是自自然然的,就好像你能夠超過他,但終究又趕不上。這樣的人就是君子。
“所謂賢者,德不逾閒,行中規繩。言足法於天下,而不傷於身。道足化於百姓,而不傷於本。富則天下無宛財,施則天下不病貧。此賢者也。”所謂賢者,他的德行符合禮法的要求,中規中矩,行為一定沒有逾越。他的言論可以成為天下的標准,讓天下人效仿,又不傷害到他自身。他的道可以教化百姓,也因為他自己身體力行,所以傷及不到本人。如果他富裕了,天下的人就不會積財喪道。因為他富裕了,就會惠施百姓,不會把錢財都積累在自己家中,“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如果他惠施天下,就沒有病貧的人。這就是賢者。
“所謂聖者,德合天地,變通無方,窮萬事之終始,協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並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識其鄰,此聖者也。”聖者,他的德行合於天地。《易經》上說,聖人“與天地合其德”。他不是像賢者那樣中規中矩地去做事,他會隨著這個時節因緣來變通無礙,沒有一定的執著。他能夠窮究萬世萬物終始的規律和道理,能夠使萬物自然協調,能夠把他的大道傳布天下,使天下人自然地改變情性,形成一定的道德品性。他的光明和日月同輝,他的教化的影響也非常的神速,就像神明一樣,效果非常的神奇。一般的百姓不知道他的德行這樣的高大,即使見到他,也不知道他高深莫測,不知道他的邊界在哪裡。因為他不是要故意表現得與眾不同,他和眾人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但實際上,他的德行教化影響卻非常的廣泛,這樣的人就是聖者。
(摘自《群書治要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