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家弟子不能生搬硬套寺廟裡那一套修行方式,因為僧尼是職業修行人,而在家的弟子,必須工作、干事業以掙錢吃飯、養家糊口,修行不是專業,只能是副業。所以應采取因人而異、因事而異的方法來修行。
比如說,退休的、年齡大的人,時間多的可以多修;在工作崗位上的人,時間少的可以少修,適當地擠時間來修行。又,有的可以明修,有的可以暗修。如果所做職業不允許公開修,就只能暗修。文革時,既沒有佛像,也沒有經典,拿著念珠就會被作為搞迷信活動而挨批斗,去哪裡朝拜、燒香呢?但是除了燒香拜佛就沒有別的修行辦法了嗎?信仰在我心中,無須打著標記,外在環境再惡劣也絕不放棄自己的信仰!那時就得暗修,不能明修。我到溫州去,看到那兒的民俗很奇怪,信教的人都在家門上打上標記,如信基督教就貼一個紅十字,信佛教就貼上觀音、彌陀橫帖等。其實,信仰是思想方面的事情,不需要在表面作記號的。
修行有三種:身修、口修、心修。
燒香、磕頭、靜坐等,有很多身修的辦法,講究姿勢,練氣調脈。念經、念咒是口修,如淨土宗修念佛號求生西方淨土,平時問訊時都用佛號來代替;皈依漢傳佛教的人,要求須天天念規定的幾種經典。但是,念經的目的是為了要懂,經典裡到底說的是什麼?是佛陀教導我們該如何看待問題及解決問題。但是很多的人念經就只是念,僅有念的聲音而已,不解經義。
心修就是觀修。甚至念咒也可以觀咒,如金剛誦是密法裡最高的法,它就不是念的,而是觀呼吸,把呼、吸觀成一個咒的聲音,這是最好的念咒方法,是心念口不念。任何咒都可以心念、默念,比如在公共場所或在家裡,要遵守公共道德,不能學僧人在寺院裡的樣,又打鼓又吹號地念經、念咒,人家會罵你是神經病。這就需要方便修,不能生搬硬套搞形式主義。心念,在心裡觀,不妨礙別人,也不耽誤自己的工作,一邊做事一邊念咒,走路、坐車,甚至睡覺都可以修行。比如《入菩薩行論》的著作者寂天大師,別人見他天天什麼也不干,吃過飯就睡覺,他是睡下後才觀。很多人喜歡這種方法,晚上人都睡了,挺安靜的,沒有人來干擾自己,心也容易靜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修行時機,觀修就有可能會比較清晰。
在藏地,無須皈依證,孩子長到兩三歲就開始念六字真言,家家孩子都會念經,《般若經》、《大白傘蓋經》、《心經》等常念。而且,並不是說坐下來念經,起來了再干活,而是手裡在干活,嘴裡在念經。一邊放牧,趕著羊群、牛群的時候,也正好念經、念咒。僧人也大多如此,邊干活邊念經。
所以,修行有多種,不要拘泥於形式。比如說利樂上供,可以以心代行、以觀代物。禮佛,不一定要合十、叩拜,從心裡去拜佛敬佛是主要的。比如獻花、燃香、獻淨水和食品等,所獻的有形的東西是有限的,儀軌中說“我以四海之水作供養”,作供的小水碗如何能盛下四大海水?這就要靠觀的功德能量。觀想世界上所有的鮮花,供養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觀想一切人造的、自然的香,如檀香、百花之香,都拿來做供養;觀想自己家裡的食品及所有的東西都來作供;觀想無主的野生水果、海洋、地下礦藏等作供養……用意念來想像作供,就是最大的供養。《普賢行願》裡講到,拜佛的時候,把自己的身體想像成多如微塵,充滿三千大千世界,禮敬一切諸佛,這功德有多大?所以,以觀代物是密法裡的一個方便。盡管自己沒有很多東西可作布施,但卻可以以觀代供、以觀代施,觀想以無數的財物、藥品施予眾生,培養自己的利眾心,圓滿施波羅。
六度歸根到底是為了修心,是為了培養自己良好的心態,有沒有財物施供並不重要。釋迦牟尼佛因地時,有一世是一個窮人的孩子,當過去佛大釋迦牟尼到來時,很多的國王、大臣等富人,都拿著金銀財寶來供養佛,這個孩子正在路邊玩耍,他心裡非常敬仰佛陀但卻無有財物來供養,於是就從地上捧了一把土來供養佛。大釋迦牟尼佛說:“好啊!將來,你會因為此善而成為大地的主人。”因為他以土來作供,土代表大地,是把整個大地供養給了佛,所以將來就成為大地的主人。可見,供養不在多少而在心誠,心誠是最大的善。
如果動機目的不純,就是以金山、銀山來供養或施捨,也沒有什麼功德。所以,是善是惡,主要看動機目的。動機目的是善,結果也屬於善;動機目的如果是惡,結果便是惡,為了個人名利,即使是做了一件善事也是惡。比如殺人,《律》裡講,失手殺人不算殺,沒有殺人的罪惡。如果在院子裡面望外扔石頭,這塊石頭剛好落在走過來的一個人頭上,把這個人打死了,這算不算是殺人呢?不算。世俗的法律算是失手殺人,但佛教和世俗的法律不一樣,規定得更系統、細致,殺人、殺生,指的是有意識地故意殺害。因為扔石頭的人無殺人動機,他是無意識的,所以不算是殺罪。
很多的修行都是用觀想來代替的。比如獻曼扎,大威德壇城上面放一些五色糧食,象征著把四大部洲、須彌山、八大小洲等整個宇宙都獻給佛。如果不是靠觀想,這麼小的東西怎能代表整個宇宙呢?
所以,修佛即修心,修心是一個重要主題。行善作惡、輪回解脫、去染還淨,心在起著主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