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見性就是自己”的推理
《大佛頂首楞嚴經》原文:
阿難言我雖識此見性無還。雲何得知是我真性。
佛告阿難吾今問汝。今汝未得無漏清淨。承佛神力見於初禅得無障礙。而阿那律見閻浮提。如觀掌中庵摩羅果。諸菩薩等見百千界。十方如來窮盡微塵清淨國土無所不矚。眾生洞視不過分寸。阿難且吾與汝觀四天王所住宮殿。中間遍覽水陸空行。雖有昏明種種形像。無非前塵分別留礙。汝應於此分別自他。今吾將汝擇於見中。誰是我體誰為物象。阿難極汝見源。從日月宮是物非汝。至七金山周遍谛觀。雖種種光亦物非汝。漸漸更觀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樹木山川。草芥人畜鹹物非汝。阿難是諸近遠諸有物性。雖復差殊同汝見精清淨所矚。則諸物類自有差別見性無殊。此精妙明誠汝見性。若見是物則汝亦可見吾之見。若同見者名為見吾。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雲何非汝。又則汝今見物之時。汝既見物物亦見汝。體性紛雜則汝與我。並諸世間不成安立。阿難若汝見時是汝非我。見性周遍非汝而誰。雲何自疑汝之真性。性汝不真取我求實。
阿難聽了佛所說的八種能還和一種不能還的道理,心中還是不能下定決心去相信,因此阿難還是對佛說:“佛啊,雖然你剛才給我做的分析很精彩,也讓我明白了原來我的見性是不能歸還給任何事物的,可是我又如何能夠知道那個見性就是真正的我的自性,真正的我的自心,真正的我的本來面目呢?”
這個問題,我想同樣也會是我們大家的問題:這個能夠分別見到各種事物的這個所謂的“見性”,真的就是我們自己嗎?那麼照此說來,我們能聽聞的聽聞性,那應當是我們自己了?我們能夠感受觸覺的觸性,也應當是我們自己了?還有能嗅的、能嘗的、能思維的等等,到底我們有多少個我們自己的真性啊?!
難不成,佛在這裡所說的“見性”,字面上的意思,還是能夠分別色塵而產生見的見性,其實骨子裡,又是指到了終極意義上去了?
佛經裡,到處可見這種概念上的游離和變換,我們可以把這個稱作是方便智慧,也可以稱作是辯論技巧,其實還可以說是偷換概念。只不過這種偷換概念,在還沒有站在究竟層面之前,還真是難以避免的,況且這種偷換概念,在說服別人擺脫明顯錯誤見地方面,功效表現的還是很卓著的呢!
佛這個時候,再次耐心地給阿難進行了解釋,佛說:“阿難,這樣吧,我來向你提一個問題:雖然你已經出家,伴隨在我的身邊很多年,法也聽了很多,可是這次發生的事情,可是很明白地說明了你還是沒有證到清淨無漏的菩提果位。”阿難聽到佛這麼說的時候,看了看旁邊的摩登伽女,慚愧地低下了頭。
“雖然你並沒有證得果位,但是你還是在我,作為一個佛的加持力量的作用下,也能夠看得到初禅天的景象,這一點,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障礙和難處。”阿難這個時候,又有點洋洋自得地挺起了胸膛,看看!還是佛的堂弟有特殊待遇吧?我不用修定修到初禅境界,就能見識初禅境界。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因為在後面的內容中,佛會詳細講解修行的階段次第和宇宙的構成,那時會對色界天的初二三四禅天、無色界、欲界天、人間四大洲等等講述的非常詳細。因此在這裡我們就簡單解釋一下初禅的概念:作為天界較高的色界天,諸天共分為四禅天,也可簡稱四禅,即:初禅、二禅、三禅、四禅。(這既包含了目前正在住在此天的眾生,也包括人間修行者達到相應定境之人。)
所謂的初禅,就是心中沒有色欲,不再有男女情誼,因為不會產生最根本的漏失,當然其他的各種漏失也就不會產生了,這種境界,名為“初禅”,包括梵眾、梵輔、大梵等三天,此三天的眾生,已不須通過一頓一頓的進食來維持生命,因此他們沒有用來享受美味的鼻舌二識,但是還剩下相應於眼、耳、身、意識的喜樂感受。
也就是說,在整個輪回中比較享樂為主的天界之中,相對比還有色欲的欲界天高一個層次的,色界天的最基層的三天,就是初禅天,也是算得上修禅定正式入門後的初步所得。繼續努力,就會漸漸在天界提高層次,享受更美妙的天人的享樂;如果放逸了,自然就會退回到低層次的欲界天,享用自然也就差了一些;甚至還會退出天界,輪轉到其他道裡去,享樂還是受罪,就看具體那個道了。
為什麼要啰裡啰唆地講這些呢?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因此而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你按照世間的各種宗教所傳授的方式,包括佛法在內,只要你是在修類似的禅定,最好的結果也就是上升到天界去享樂,不管是在低級的欲界天,還是在最高級的天,都還是在輪回之中,根本沒有脫離輪回。就這個意義上來說,按照佛教的觀點,真正的定,並不是所謂的外道都能夠傳授的那種修定,而應當是好像這本《楞嚴經》中所開示的:專門尋找真正自心的這種“定”,才說的上是真正的定,真正的修行道路。大家千萬不要想差了!
記得若干年前,曾經有一個學氣功的人,可能是能夠進入較深的禅定吧,他認為自己很不錯,就逐漸開始給別人進行指導。他指導的方法有兩個:一個就是通過自己的禅定,去探尋自己和准備指導的那個人的關系;第二個就是用自己進入禅定的方式,引導別人進入類似於他的定境。有一次,他對一個軍醫大學的進修醫生說:“你是我生生世世的老婆,這一生就要由我來引導你成就解脫。”
這個進修醫生是個男的,因為他也信氣功,也讀了基本佛教書籍,竟然也相信了這個人的話,從此兩個人就過從甚密,甚至在那個人的氣功門診中共同對病人進行診療。同時氣功師還用自己的方式,教這個醫生修定。
終於有一天,這個醫生很高興地對別人說:“真好!我終於看到了一些天上的風光!”別人就很好奇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醫生回答說:“在我的前生丈夫的幫助下,前幾天,我終於進入了很深的定境。在定境中,我漸漸地越飛越高,終於飛到了白雲缭繞非常神奇和漂亮的地方。遠遠地我可以看見在層層的白雲中,隱約顯露出好象古代建築一樣巍峨的宮殿群,甚至能夠看見寫著‘南天門’字樣的巨大牌坊。在牌坊前面,整齊威嚴地排列著兩行天兵天將。在我剛剛想探頭仔細瞧瞧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大金瓜打到了頭上,一下子就把我打回來了!”
醫生還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他雙眼放光,用回味的腔調說:“我相信那絕對就是天界!因為那個地方的美麗和威嚴,是我難以想象的。只可惜時間太短!”
我不想評價這次神奇體驗的正確與否,只要大家知道了他最後對法輪功非常相信,就已經能夠得出自己的結論了。
佛看了阿難一眼,說:“阿難,雖然你能夠看得到初禅天,但是你也知道阿那律看整個的閻孚提,就好像看那在手中的奄摩羅果一樣清楚;在座的各位大菩薩,則可以非常隨意的看到成百上千個佛土;而和我一樣的十方諸佛,則可以透徹地觀看到哪怕任何一個細微的微塵,更何況十方一切剎土呢!”
佛在這裡提到的阿那律,是甘露飯王的兒子,也是佛的堂弟,也跟隨佛成了出家比丘。梵語阿那律,也有人翻譯成為阿那律陀,是如意的意思。因為這個阿那律曾經在很多生之前的前世,給一個辟支佛供養了一頓飯食,因為這個善因,就在他身上產生了在九十一劫這麼長的時間內,每一生都能夠隨意享受種種享用和快樂,非常如意的這種善果。
在《增一阿含經》中有這樣的故事:一次,佛同樣在這個給孤獨園給大家說法,阿那律可能是因為年輕人犯困,還是因為和阿難一樣的仰仗佛力的這種想法,他就沒有很好地聽法,反而在人群之中呼呼地睡著了。佛看到之後,非常痛心,就以偈句的方式呵斥阿那律說:“咄咄何為睡,螺獅蚌蛤類,一睡一千年,不聞佛名字。”意思是說,你如果這個樣子下去,不但你所能夠享受的如意享樂,不會再繼續,甚至還會像那些水中泥裡生活的那些螺獅蚌蛤一樣地,什麼都不懂得,一睡就會睡很長的時間,非常愚笨,甚至連聽到佛的名字這樣的機會都不會有了。阿那律聽到佛這樣嚴重的訓斥,非常慚愧。他決心從此精進修行,因為他通宵達旦地一直在進行修行,很快就導致失明了。在經過佛的再次親臨指導之後,重新變化了修行的方法和節奏,終於獲得天眼通。得到天眼通的阿那律,可以清楚地看見三千世界,猶如看拿在手掌中的水果一樣清楚。因此說,阿那律是佛的十大出家弟子中,天眼第一之人。
閻孚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瞻部洲,因為它是位於須彌山南邊的一個大洲,因此平常也就稱作南瞻部洲。因為這個大洲的中心,生長著閻孚提樹林,因此這個大洲也被人們用閻孚提來稱呼。
也就是說,佛在這裡對阿那律的天眼能力,僅僅用南瞻部洲來說,就這已經比阿難只能見到須彌山半腰初禅天的水平,已經高了很多了。更何況後面還有更加難以思議的菩薩境界和佛的境界呢!
阿難聽到佛這樣一說,剛剛挺起的胸膛,就又仿佛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佛趕緊安慰說:“可憐那些一般的凡夫,還只能看到方寸之間的東西,這一點和阿難你的境界相比的話,又差的太遠了。”阿難稍為得到一絲平衡。
佛對阿難說:“阿難啊,你再想想,那次我帶著你到那欲界天,你參觀了四大天王所居住的宮殿,其間也和你一起見識過了大陸、海洋和空中生活和居住的各種眾生。你想想看,所有這些景象,雖然表現出或者光明無量、或者昏暗迷蒙、或者汪洋大海的不同樣子,但是從其本質上來說,也都不外乎是你所能夠觀察和分析的色塵、香塵等對象而已,被你的分別心、攀援心執著成為真實存在的種種障礙之物。在這中間,你應當仔細弄清楚到底什麼是你自己,什麼是外物。”
佛接著說:“阿難,我知道對你來說,直接進行分析並且接受還是有些困難的,因此下面就讓我引領著你的思維,去進行分析吧。”
佛說:“阿難,在你能夠看見周遭一切事物的過程中,到底哪個是你自己的本體、真心、真性、見精、見性,哪個是相對的外物,應當是這樣進行分析的:阿難,我們可以非常肯定的說,你所見到的日月星辰,天王宮殿等就是外物,不是你自己;那圍繞著香雪海和須彌山的七重金山,也是外物,不是你自己;那些放射著種種光芒的珍寶事物,還是外物,不是你自己;再慢慢地分析那些虛空中的白雲蒼狗的變幻,以及鳥飛獸走,甚至那些風吹草動、雨雪飄零,連同巍峨高山和澎湃江河,總的來說,凡你所能夠看到的人獸草木山石江河,全部都是外物,並非是你自己。這樣的道理,就連一般的凡夫,也一定是認可的,對嗎?”阿難在一旁,邊聽著佛的話語,邊緩緩地點著頭。
佛說:“阿難,所有這些距離你不論遠近的一切事物,不管他們的差別有多麼的大,他們統一的一個性質,就是他們全部都是在你的觀察范圍內才存在的,或者說,正是因為你的觀察,正是因為你去看了,所有這些事物,才會在你的認知世界中建立起來一種存在。所有的這些事物的差別,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這些差別全部都是事物之間本身的差別,對應於每一個事物的時候,你的見精、見性,是從來沒有任何變化的,是一模一樣的,准確地說,本來就是同一個。(如果見性可以用一個來表示的話)”
佛說:“這個非常清楚明白玄妙難言的東西,就是你那真正的見性。如果這個見性,不是真正的你自己,而是外物的話,那麼我的那個見性也就應當是外物了,也就是說,你就應當能夠看得到我這個見性,因為他是個外物嘛。在你和我看到的是同樣的事物景象時,我沒有辦法說你沒有看到我的作為外物的見性,因此倒還可以說是你看到了我的見性;可是當我不看東西的時候,因為我的見性已經假設成為了外物,你為什麼看不見我這個‘不看東西的見性’這個外物了呢?假如說你能夠看到我的‘不看東西的見性’這個外物,那麼你的見性就自然不是我的那個‘不看東西的見性’了,也就是說你的見性,並不是外物,這就證明我們的‘見性是外物’的假設不對;假如說你的見性,看不見我的‘不看東西的見性’,那更是說明我的見性並不是外物,我的見性都不是外物了,你的見性還能是外物麼?那麼,總結一下,通過上面反復的推理,都能夠否定剛才‘見性是外物’的假設,因此,見性就不是外物了。既然不是外物,那麼這個不是外物的見性,不是真正的你,又會是誰呢?!”
上面這段話,光看原文的話,理解起來非常困難,因此我就加上了轉接的句子,可能會好一點。
整個這段話,其實非常真實地體現了佛教文獻中的邏輯推理過程。在這種過程中,文字上會替慣性地省略掉很多的推理關節,如果是研究過佛教因明學文的人,可能會比較舒服一些。可是對於我們這些連推理過程都不太感冒的人來說,那簡直是一塌糊塗。因此,大家在看佛教的相關文獻的時候,一定要靜下心來,仔細的把推理的每一步都填充完全,這樣才能完全地明白文字中的含義。是有點麻煩啊!
佛又要通過另外的一種推理過程,來加強剛才的那個結論,佛說:“如果你還是認為你的見性不是你的真性,而是外物的話,那麼在你看到外物的時候,你見到外物的同時外物也會看到你,到底誰才是本體就會搞得一團糟。這樣就會令你和我的區分,甚至整個世間,都難以正常的存在。阿難啊,當你作為主體看見外物的時候,這個主體肯定是你,而不會是我;那麼當你的見性廣大周遍的時候,這個見性不是你又是誰呢?!”
佛說的口干舌燥,最後直接用一句話,結束了關於這個話題的分析:“阿難,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在那裡懷疑你自己的真性、本心,為什麼你不能相信自己,而要反復由我來幫你決定呢?!”
這句話很嚴重喔!
在生活中,類似的情形也隨時都在上演,很多的時候,我們的決定,不管是今天晚上吃什麼飯,還是到底哪一天舉行婚禮,還是到底應當什麼時候進入股市,買哪一只股票,什麼時候賣出,等等,全部都是在聽別人的,專家滿天飛,可是那些所謂的專家,自己真的明白嗎?自己真的能夠預知未來嗎?好像那個帶頭大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並不是說,我們要裝作我們什麼都懂得樣子出來去做事,終究這個世界,已經是一個超級細分的世界了,同樣是學醫的,婦科和皮膚科的醫生都要互相會診,通科醫生就意味著不是醫生了。
我的意思是想說,在你自己的天地裡,在你自己的世界中,你就是主宰,你就是王者,你應當有做一切事情的激情,同時還要有接受各種可能結果的准備。不要為自己准備好一個專家,以便將來失敗的時候,去進行指責。而是要自己承擔起這個責任,專家的意見可以去聽取,但只是進行參考而已,一切都要靠自己。
相信自己,就已經是成功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