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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上人:金剛經淺釋(法會因由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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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會因由分第一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捨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己。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這一段經文是第一分,“法會因由分第一”。本來這“法會因由分第一”、“善現啟請分第二”,在經文上沒有的。那麼後人加上去的,我們能明白這個意思就可以了。這是說這個說法聚會的因緣所由來的,這第一。這個說法聚會,誰說法聚會呢?就是佛,釋迦牟尼佛說法聚會。

  那這個“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個“食”字,不讀ㄕ ˊ , shi1 ,讀ㄕ ˋ shi4 。

  “如是我聞”:這是六種成就,這六種成就在每一個講經的人,都應該知道的。如果不知道六種成就,那你沒有法子講這個經的。以前有人講經,到這兒來,問他六種成就,他一就也不就;連一種成就都沒有,你怎麼講經呢?沒法子講,這個經也不能成就的。六種成就是甚麼呢?第一就信成就;第二是聞成就;第三是時成就;第四是主成就;第五是處成就;第六就是眾成就:這六種成就。這個“如是”就是信成就。“我聞”就是聞成就。“一時”就是時成就。“佛”就是主成就。“捨衛國”就是處成就。“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就處成就。“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就是眾成就。

  這是在每一部經前邊,都有這六種成就;這六種成在經上叫通序。通序後邊一段文就是別序了。在由這個“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捨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這是別序。怎麼叫通序?怎麼叫別序?通序是通於諸經的,所有的經典,都有這個通序。別序是別於諸經的,就單單這一部經有這個意思,其它的經也有別序,但是和這個是不同的,所以叫別序。這有通別的說法。

  那麼每一部經有這六種成就,證明這個經是可信的,是佛所說的。那麼這個通序,通序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呢?就經前序--在經的前邊,就是果前那個前,你們記得,說這個經前序,在經的前邊;這一部經一開始,在經的前邊,這叫經前序。那麼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呢?叫經後序,這個名字也叫經後序。所以講經,你說它是前也可以,說它是後也可以。說,那怎麼沒有一定嗎?當然沒有一定了嘛!要有一定,那又不是佛法了。等講到《金剛經》內容就知道了。

  “無有定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你要有一定了,有一定就有所執著;有所執著,就有了障礙;有了障礙就有煩惱。無所執著,你就空了;你空了,那就沒有煩惱了。甚麼事情都空了,有甚麼值得你計較的?有甚麼值得你放不下的呢?你都空了,又有甚麼可生煩惱的呢?為甚麼你生煩惱?就因為你看沒空,你沒有看破,沒有放下!所以就處處是荊棘,處處碰壁。

  怎麼叫處處碰壁?就是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走到甚麼地方撞到牆上。荊棘是甚麼呢?荊棘就是長刺的那種樹木,刺到身上很痛的。為甚麼把你刺痛了?你這個身體沒有看空,沒有放下,所以你就覺得走到那個荊棘裡頭,刺得痛了。你要根本就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甚麼都沒有了,痛又是誰痛啊?!連一個痛的人都沒有,你生甚麼煩惱?這煩惱又從甚麼地方生出來?這個講是這樣講,行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又叫經後序。怎麼叫經後序呢?因為說經的時候,這一段文沒有的,佛沒有說“如是我聞”。這“如是我聞”是阿難添上去的,在最初說這個經的時候,這一段文沒有。這是,經後序。這個結集經藏,阿難在說經以後,他敘述出來的,所以又叫經後序。這個經前序,又有一個名字,叫甚麼?叫發起序。是這個經的發起。所以,前邊這六種成就,就叫經前序也可以,叫經後序也可以。但是你要明白這意思,你就講得出來;要不明白這個意思,哦!經前序怎麼又跑到經後邊去了呢?那麼就不明白它的意思,也就講不通了。你要明白這個意思,哦!為甚麼叫經前序?因為這一部經,它把這一段文敘述到這個經的前邊,所以叫經前序。為甚麼又叫經後序?哦!釋迦牟尼佛當初說經的時候,沒有這一段文,這是阿難尊者結集經藏的時候,把它寫下去的;好像作文章,敘述這個因緣,所以這叫經後序。

  “如是我聞”:在佛經上,一開始的“如是我聞”這四個字,為甚麼用這四個字呢?這四個字是佛指定的。說,我所說這個經典,在經的前邊要用“如是我聞”這四個字。這四個字有很重要的因緣,所以我們每一個研究佛經的人,應該把這四個字的來歷;它的來源,和它的為甚麼用這四個字,要徹底明白。這個四個字在佛所說經典的時候,並沒有說“如是我聞”這四個字。因為佛,說完了《法華經》和《涅盤經》、《佛遺教經》,和《地藏經》,然後將要入涅盤這個時候,佛的弟子就統統都哭起來了:菩薩也哭了,是羅漢也哭了,那一切的凡夫比丘更哭了。哭甚麼呢?那麼菩薩、羅漢為甚麼還有一種情感呢?因為他對於佛所說法,這種教化的法乳的深恩--法,這佛法的法;乳就是奶,就是牛乳的那個乳,從牛出乳--佛,好像一個牛,那麼在牛身上出很多牛乳,來喂這一切的菩薩、羅漢、聲聞、緣覺,在這麼多年受了這種法乳的深恩,所以感激得沒有法子再表示這種感激的情形了,所以聽說佛要入涅盤了,一切的天人眾,天上的人也哭,是人間的人也哭,大家都哭。在這個哭的時候,阿難尤其哭得最厲害。

  阿難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甚麼也都不知道了,哭得迷迷茫茫,就甚麼也不會想了。這時候這個阿那律尊者,他因為沒有眼睛,他有天眼,又有天耳,聽得這一些個人這麼樣哭,這麼樣子發狂似的,他頭腦大約比較清醒一點,所以就把阿難叫到一邊,就說:“喂!你現在哭甚麼?”他說:“佛已經要入涅盤了,以後再見不著佛了。怎麼你問我哭甚麼呢?”阿那律就說:“你呀,不要哭了!你還有重要的事情,你要擔當起來。”阿難:“我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啊?佛都入涅盤了,我還干甚麼?我要跟著佛去呀!”他要跟著佛死去。阿那律尊者說:“不可以的!你這樣想,那是一種錯誤。”阿難說:“那怎麼辦呢?你叫我干甚麼?”阿那律尊者就對他講,說:“現在有四個問題,你應該請示佛的指示。”阿難說:“四個問題,這麼多啊?現在佛要入涅盤,怎麼還有問題?莫非說你可以不叫佛入涅盤嗎?”

  阿那律尊者說:“不是的。”說:“那有甚麼問題?”說:“第一個問題,佛入涅盤,將來佛所說的經典要結集經藏。結集經藏,在這個經的一開始,應該用甚麼字來代表?應該有甚麼樣的規矩?”阿難一聽:“這個是很重要的。你現在告訴我,我認為這個也是應該問的,還有甚麼問題?”阿那律尊者說:“第二個問題,佛在世的時候,我們和佛住在一起。佛滅度之後,入了涅盤之後,我們又應該住到甚麼地方呢?”阿難把眼淚擦一擦,把鼻涕也抹一抹,他說:“哦!這個事情也重要。對的!佛在世的時候,我們大家一千二百五十個比丘和佛在一起住。那麼現在佛入涅盤了,我們還要舉出一個首領,我們要依靠誰去住呢?這對的,這個也重要,我應該問的。”於是乎就說:“你快講,第三個問題是甚麼?”啊,這回阿難也著急了,他認為這個問題是重要的。所以第三個問題,佛在世的時候,佛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師父;現在佛入涅盤了,我們的師父沒有了,怎麼辦呢?我們要以誰為師呢?在我們這裡頭,應該選出來一個人做師父啊?沒有師父是不可以的。

  阿難一聽,他說,對的、對的,這個問題應該問的。那麼第四個呢?第四個問題是甚麼呢?阿那律說:“你不要著急,我當然要告訴你。你慢慢等一等。”阿難說:“我不能等了;我不能等了!你快告訴我!我現在著急得不得了!你還要等哪?”阿那律尊者說:“你不等啊?你不等,我還不說了呢!”哈!阿難說:“你現在慈悲,你不要把我急死了,你快告訴我吧!”阿那律說:“哦,你都要陪著佛去死,怎麼現在你又怕死了呢?”阿難說:“你不要講笑話了,快告訴我啦!”

  於是乎,阿那律尊者告訴他,說,第四個問題,最重要的問題,甚麼呢?說,佛在世的時候,這個惡性比丘--惡性比丘就是壞和尚,他雖然出家了,但是他不守規矩,很壞的,這個時候佛在世,佛可以管住他,處理他。那麼佛滅度,入涅盤之後,這個惡性比丘怎麼樣處理呢?哦!這個問題真是最重要。為甚麼呢?他認為我們大家都是同等的、同學的,所以你管不了他。這個問題是最頭痛的問題。好了!那我現在就以這四個四事來請問於佛,看看佛怎麼樣答覆?

  阿難得到阿那律尊者這四個問題的指示,於是乎,阿難眼淚也干了,這鼻涕也沒有了;雖然沒有洗臉,但是,不像哭的那個時候,那麼樣難看了。於是乎,就慌慌張張,跑到佛住的房間裡頭去。佛在這個時候,他正在入定。阿難這時候,也真不能等了,說:“佛,世尊,我現在有很重要的問題要請問你,你現在可以答覆我嗎?”佛一聽,這個小孩子、小弟弟,又是小徒弟,還這麼頑皮,有問題問哪!佛說:“當然!我可以答覆你嘛!你有甚麼問題啊?”他說:“我這個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是佛的問題。”嘿!“是佛法的問題,是啊,一切的和尚的問題;這些個問題,我現在都沒有法子解決。所以,要來請問佛的慈悲指示。以前我聽了這麼多經,開了很多的智慧,但是遇著這個大事了,也就不能處理了,一定要請問佛。”佛說:“好了!你講了。”

  他說:“第一個問題,在佛入涅盤之後,我們要結集經藏,編訂佛所說的經典。那麼在每一部經的前邊,應該用甚麼字可以代表這個佛經呢?”佛說:“這是第一個問題嗎?”阿難說:“是的。”這第一個問題,佛說:“我告訴你,這個經典前邊,開始就用‘如是我聞’四個字。”阿難說:“那我記住了,這個‘如是我聞’。那麼第二個問題呢?怎麼樣解決?”佛說:“你第二個是甚麼問題啊?你要講啊!”阿難說:“哦!我還沒有講的嗎?那麼現在我問,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到甚麼地方去住啊?這麼多人怎麼辦哪?這個開銷怎麼辦哪?生活怎麼樣維持啊?”佛說:“哦!這個是小問題呀!”

  阿難一聽,哦!我認為是很大的問題,怎麼你說是小問題呢?佛說:“你們到甚麼地方住去啊?到四念處;依四念處而住。”阿難說:“哦!依四念處而住。”甚麼叫四念處呢?四念處就是身、受、心、法,要依四念處而住。阿難說:“哦!那住的地方也有了。佛在世的時候,佛是我們的師父;佛入涅盤,哪一個是我們的師父啊?是不是這個年紀最大的--年紀最大的是大迦葉?或者是年紀中等的,是誰啊?是憍陳如?再如果最年輕的,我是不能做人的師父,我阿難是最年輕的。”佛說:“哎!你也不要做師父,憍陳如也不要做師父,是這個大迦葉更不需要做師父。”“那麼說我們這師父是誰啊?”佛說:“你們的師父,你們要以波羅提木叉為師。”

  波羅提木叉就是律藏,就是以戒為師,說是,所有的出家人,都以波羅提木叉為師。所以,你想做出家人,一定要受戒的;要不受戒呢,那你就沒有師父,一定要受戒的。因為這個,所以凡是出家,都要受沙彌戒、菩薩戒、比丘戒;要受這三種的戒,才是出家人。那麼現在我們這兒,這三個受了沙彌戒、菩薩戒,沒有受比丘戒。所以現在,這個出家人祗是一半的出家人,不是整個兒的出家人。所以,要以戒為師。

  阿難說:“哦!那這師父我們也有了。可是我們有同學啊,有這個惡性的比丘,那應該怎麼辦哪?佛住世的時候,您可以管這個六群比丘。”

  佛住世的時候有六群比丘。六群比丘是最不守規矩的,最調皮的,最搗亂的。你這個持戒律的,他就去搗蛋去。可是,在這個六群比丘,當時雖然是不守規矩的,要比現在這個最守規矩的比丘,也沒有那個六群比丘那麼守規矩,我告訴你們。

  所以說,惡性比丘怎麼辦呢?佛說:“哦!那個很容易的,很容易的。”阿難說:“怎麼辦呢?容易?”佛說:“你要默而擯之。”默,就是和他不講話;你不要和他講話。他不是惡嗎?他在調皮搗蛋嗎?他最不守規矩嗎?你們大家不要理他,不要和他說話的,叫他自己覺得沒有甚麼意思,他就跑了。這叫擯;擯就是遷單,就是他走了。這叫默擯,惡性比丘用默擯。那麼這四個問題,佛是這樣答覆的。

  一時佛在捨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一時”:有這麼一個時候,釋迦牟尼佛,“在捨衛國”。“捨衛國”:是印度話,翻到中文就叫豐德。豐德,是說到它國家有五欲和財寶很多,人有多聞、解脫這種德行,所以叫豐德。那麼這個國,就是波斯匿王所住的這個京城。“祇樹給孤獨園”:這“祇樹給孤獨園”有一個公案,在講經的時候,應該要把它講一講。這個“祇樹”,是紀念波斯匿王的一個太子,叫祇陀--祇陀太子。祇陀也是梵語,印度話,翻譯成中文就叫“戰勝”。戰勝,英文就是 fight victory ,打仗打勝了。為甚麼叫這麼個名字呢?因為波斯匿王和鄰國去作戰,正在這一天打勝了,就生了這個太子,於是乎,就叫戰勝;叫勝利了,這是這個太子的名字。“祇樹”,就是祇陀太子的樹。“給孤獨園”:“給”就是周濟、布施。布施給甚麼呢?布施給孤兒和獨夫。

  在中國的周朝,周文王當政的時候,他發政施仁,治理國家,首先他周濟這四大窮人。這四種人,在國家裡邊謂之窮人。四種甚麼呢?老而無妻曰鳏,人年老了,沒有太太的這個人,這叫鳏夫。鳏夫,這個鳏,就是魚字邊加一個眾字;這個魚,眾多了。這個老而無妻曰鳏;老而無夫曰寡。女人到年老了,沒有丈夫,這叫寡婦:鳏夫、寡婦。幼而無父曰孤。幼年的人沒有父親,沒有母親,這叫孤兒,孤。老而無子曰獨。到年老了,男人也有太太,女人也有丈夫,可是夫婦雖然是俱存,都活著,但是沒有兒子;沒有兒子,這叫獨夫、獨婦。那麼周文王發政施仁,治理國家,就首先要來照顧這四種的人。這謂之四大窮民,因為無依無靠,沒有人照料他,所以文王就來照料這種人。好像建立安老院哪,幼兒園哪,這一類的,照料這個老年的人和小孩子。

  這個“給孤獨”,有個給孤獨長者。給孤獨長者的名字叫須達多。須,就是須菩提的那個須;達就是通達無礙的這個達;多就是多少的多,叫須達多。這是波斯匿王的大臣,很有錢的,所以他就周濟照顧孤兒,和老年沒有子女的這種人,所以叫給孤獨。“園”,就是花園子、花園。這個花園,本來是只陀太子的。因為須達多請佛說法,把這個花園子給買過來了。用甚麼買的呢?用金磚買的。多少金磚呢?把這一個花園子的地,都用金磚把它鋪滿了,用這麼多的金磚買來的。現在地貴的說是,寸金尺土,這可以說是寸金寸土;不祗尺土,寸金寸土,有一寸的金就有一寸的土,祗買一寸的土。

  那麼,怎麼這個須達多,他就要買這個花園子來供養佛呢?因為須達多有一次就到王捨城裡邊去辦一件公事。在城裡邊他就住到他一個老友的家裡。這個老朋友就叫,珊檀那,這是梵語。住到他家裡了,晚間,這個珊檀那長者在半夜的時候起來了。起身干甚麼呢?就莊嚴捨宅,把他家裡懸燈結彩,掛上一點最美麗的東西,令他這個家裡邊,看著非常美觀。須達多一看,他這樣地莊嚴捨宅,這樣陳設,就問他了,說:“你是把這個房子收拾這樣漂亮,是為的甚麼呢?是不是想請國王到你家裡來呢?或者你是家裡有人結婚嗎?不然你為甚麼把房子收拾這麼樣漂亮呢?”珊檀那長者說:“不是,我也不是請國王,也不是有人結婚。”須達多說:“那麼你干甚麼把房子設備得這麼樣子好啊?”他說:“我,預備請佛到家裡來吃齋,供養佛。”

  這須達多一聽見佛的名字,從來他也沒有聽見;這個字也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沒聽過。這時候,他一聽這佛的名字,哦!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這個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一豎起來,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了!說:“甚麼叫佛呀?”那麼珊檀那長者就給他說了:“佛呀,是淨飯王的太子,他連皇帝都不做,出家去修行。在雪山修行了六年,又游學游了幾年,然後在這個菩提樹下,夜睹明星而悟道,證果成佛了。”須達多這也是善根發現,他就抓耳撓腮的,不知怎麼好。這個時候,一定我要見一見佛。

  那麼這時候,因為他想要見佛的這種的誠心,就感動釋迦牟尼佛,在這個竹林精捨。那時候,釋迦牟尼佛住在竹林精捨,在城外,離城大約有六、七裡路這樣子,在城東南上。因為他急於想要見佛的關系,也就把佛感動了,佛大約也就放光照他。佛這一放光照他,這個須達多長者也就以為是天亮了,於是乎就穿上衣服,起身就出城。誰不知這時候還是半夜的時候,這出城,城門還沒有開哪!可是佛以佛的神力,用佛的神通,把這個門就開了。於是乎,這須達多也就從城門走出去了。走出去,順著這個光就去見佛去了。

  因為珊檀那長者對他講佛在甚麼地方住啊,他就去了;去到那兒,一看見佛,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樣子好,也不懂禮節,也不懂對佛應該叩頭頂禮。於是乎這時候,就有四個天人來化現,做比丘的樣子,到佛這個地方,先長跪合掌,三白佛言,然後又右繞三匝;在佛的周圍,這麼繞了三次。那麼他看見這四個人,對佛這樣子行禮,於是乎他也這樣行禮。佛就給他摩頂,佛問他來做甚麼?這個須達多就說:“佛,您太好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佛,這一次見著佛了,我簡直地就不想離開您。請到與我家庭相近的那個地方去住,好不好啊?”佛說:“哦!你想我接近你的家庭去住去,可以的。你可有地方嗎?我這兒有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常常都跟著我同住同食,你有這麼大的地方嗎?”須達多長者說:“我回去,我找一找,一定找一個相當的地點。”

  於是乎須達多長者就回到他家裡去,各處去找佛住的地方,看哪個地方可以相當。找來找去就找到祇陀太子的這個花園子。他看這個地方,離捨衛國又近,是又相當,這個風景優美,人傑地靈,這個地方,是一切一切都好。但是這是太子的花園子,怎麼可以能買得到呢?於是乎,就請人去向祇陀太子說,要買他花園子。祇陀太子就和他講一個笑話;說笑話,不是講真話,講一個笑話。那麼怎麼說這個笑話?說:“可以,他想買嗎?他這麼多的錢,想要買我的花園子。好了,他用金磚,把我這花園子的土地都給我蓋滿了,我就賣給他。我就要這麼多錢。”

  那時候,用金磚把這個地鋪滿了,那要很多很多錢。祇陀太子在他的想像中,他絕對不會買了。為甚麼呢?這個錢用得太多了嘛!一寸金就一寸土,誰能買得起啊!孰不知這個須達多長者錢多得很,他對請佛說法,這是特別誠懇;錢再多,他也要來做這件事。於是乎,就把家裡倉庫所藏的這個金磚,都拿出來,就鋪祇陀太子這個花園子;一鋪果然就給鋪滿了。

  這時候,這個祇陀太子也毛了,心裡也就覺著不安樂。為甚麼?他本來不賣的,那麼和人說個笑話,人家現在已經鋪滿了。他就對須達多長者說了,說:“我不能賣我這個花園子。你把你這金磚收回去了,我不能賣的。我以前和你講是講笑話,不是講真的。我以為你捨不得這麼多錢,現在你果然鋪滿了。我這個花園子,你給我多少錢也不能賣的。”須達多長者說:“你不能賣?你是將來做國王,做皇帝的。皇帝的口,說甚麼都要有信用的,不可以打妄語的,不可以撒謊的。所以,你就賣也應該賣了,不賣也要賣的。為甚麼呢?你現在說出話就沒有信用,將來你做皇帝的時候,老百姓都不相信你,沒有人信任你啊!”

  祇陀太子一想,哦!這回當上了,自己本來捨不得賣花園子,說了個笑話,就被他不賣不可以。就說:“那好了!我這個花園子裡邊的土,雖然你用金磚蓋滿了,可是我這個樹的地方你沒有蓋滿了。我這個有樹的地方,你沒有金磚蓋著。那麼這回,我們兩分好了,這個園子就是你供養佛的,這個樹就是我供養佛的。這回你還有甚麼話講?”

  須達多長者一想,果然這是有道理的,那個樹上沒有鋪金磚的。如果不答應,那個樹他要砍去了,又沒有那麼美觀了。於是乎,好了!那你願意兩分就兩分了,我們兩分。所以就是“祇樹”,因為祇陀太子是太子,是個君,就把他這個名字放到前邊。“給孤獨園”,給孤獨長者,須達多,他是個臣,所以他的名字放到後邊。那麼這個樹,就是祇陀太子的樹,這花園子,就是給孤獨長者,須達多買來的。這須達多,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善施”。善,就是善惡那個善;施,就是布施的施。所以,他善於作布施。那麼現在就布施,請佛來;就造廟,做說法聚會的一個場所。這是“給孤獨園”。

  “與大比丘眾”:這個“大比丘”,講了好多次。“與”,就是共,就是共同。“大比丘”,就是乞士、怖魔、破惡,有這麼三個意思。所以就保存原來這個梵音,沒有翻譯。“眾”,就是很多的。有多少呢?“一千二百五十人俱”。釋迦牟尼佛成佛了之後,最初到鹿野苑度的五比丘,就是憍陳如,阿若憍陳如等五比丘。度這個五比丘之後,他一觀察,就有一個摩诃迦葉。這個摩诃迦葉,那時候已經一百二十歲了,一般人都叫他叫“老大仙”,有五百個弟子。釋迦牟尼佛以智慧來觀察,哦!我要如果把這個摩诃迦葉度過來,就很多人都會相信佛法了。於是乎他就到那兒度摩诃迦葉。哈!這個摩诃迦葉一看,釋迦牟尼佛來了。釋迦牟尼佛那時候也就是一個老比丘,也就是一個和尚的樣子,到那兒去,迦葉睬都不睬他,不理釋迦牟尼佛。

  他以為我是老大仙,一般人都叫我“神仙”了。他也不知道佛的來歷,於是乎就和佛一談論,一研究說法;一說,無論說甚麼法都說不過佛,於是乎他就現神通。摩诃迦葉是事火外道,他就放火想把佛給燒了。他有很大的這個火力,會放火。可是這個火,不單不燒釋迦牟尼佛,都回去就要燒他自己。於是乎他就沒有辦法了,這就向佛來投降了,來皈依佛了。他這個老大仙一皈依佛了,他這五百個弟子就都拜佛做師父,就有五百個弟子了,五百零五個。

  這個迦葉有三弟兄:摩诃迦葉,那提迦葉、伽耶迦葉。他這兩個兄弟,一個人有二百五十個弟子;兩個人又有了五百,這合起來就一千零五個弟子了。以後又度了捨利弗和目犍連。捨利弗有一百個徒弟,目犍連也有一百個徒弟,他們兩個人都皈依佛了,這就一千二百零五個弟子。又有一個耶捨長者子,他又有五十個徒弟,也都皈依佛了。那麼合起來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這常隨眾。不過在經上,把那個零數減去了,把那五個弟子減去了,所以就說一千二百五十個弟子。其實,這個真實的數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個弟子。那麼現在,都在一起來聽佛說法。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捨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乞。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爾時”:就是當爾之時。當爾之時這個時,昨天有五種的講法,那麼相信果前或者會記得,現在可以對大家講一講。 Yesterday I talked about this “time” that has five components ?“世尊”:怎麼叫世尊呢?世尊,是佛十號之一。佛有十種的通號,那麼這是十種通號其中的一個名號。釋迦牟尼佛從兜率天宮降到人間上來,由摩耶夫人右脅而生,由右邊這個肋間生出來;生出來,他就周行七步。一生出來,佛就會走的;走了七步,就一個手指著天,一個手指著地,他就說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你看!說完了這話之後,那麼這個時候就有九龍吐水,給他沐浴身體。因為這個,所以佛是世尊。

  “世”呢?就是世間法,這個“世”不單是世間,還是出世間:世出世間都要尊重佛,都要崇拜佛。所以這叫世尊。“食時”,這個就是佛來給說明佛和我們人沒有分別,佛也是要吃飯的。佛,不是說成佛了就不吃飯,也不喝水了;不是的,佛也要吃飯的。所以這“食時”,就到吃飯的時候了;到吃飯的時候,佛吃飯不是這麼自在的,很麻煩的。怎麼個麻煩呢?又“著衣”:就著起這個衣。

  這個衣,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叫安陀會。安陀會是梵語,中文就叫作務衣,就是做工穿的那個衣。那個衣又叫五衣,五條衣,是一長一短。那麼第二叫郁多羅僧。郁多羅僧也是梵語,翻到中文就叫七衣。這個衣是出家人穿的。第三就叫僧伽梨。僧伽梨就是祖衣,是一百零八塊來做到一起的。(上人指著自己身上的祖衣說道:)一二三:這是一,這一行,這是一塊。這表示甚麼呢?這個這一塊,表示一塊田,種的田。這有二十五條,一百零八塊。所以這個又叫祖衣,又叫福田衣。福田,所以出家人穿的這個衣服,這個在家人,你供養,就在出家人面前來求福,也就等於種田,把你這功德種到田裡一樣的,所以又叫福田衣。

  所以著這個衣的時候,也有一個咒,叫 :

  善哉解脫服,無上福田衣。

  這沒有再比這個再高尚了,這福田衣。那麼是到甚麼時候可以著這個衣呢?是升座說法可以著這個衣。講經說法著這個,這叫祖衣,也叫大衣。入王宮,到皇帝的宮院裡去吃飯,去赴齋,應供,應該著這個衣;出去化緣,出去乞食,也應該著這個衣。所以說,釋迦牟尼佛到吃飯的時候,不是說像我們一般很懶惰的人,睡得到吃飯的時候起身;有人把飯給做好了,送到面前來吃,佛不是這樣。

  佛就成佛了,有那麼大的神通妙用的力量,他到吃飯的時候,還著衣,穿上這個衣。“持缽”,穿上這個衣服了,就手裡拿起這個缽;拿起這個缽,這麼樣托著,這叫托缽。這個缽,是梵語,叫“缽多羅”。我們中文,就單單一個缽字,這個也是省文了;要是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就叫“應量器”。應量器,應就是應當的應;量,就是數量的那個量;器,就是機器的那個器。言其這個缽,正可以夠你吃,托來的飯夠你吃,應你的食量。那麼釋迦牟尼佛這個缽,就是四天王所獻給他的那個缽。“持缽”,拿著這個缽。“入捨衛大城”,就到捨衛國這個大城裡邊。“乞食。於其城中”,到這個城裡邊去乞食。

  為甚麼出家人要去乞食呢?這個乞食,就是給眾生種福。因為眾生他不曉得到三寶的面前來種福。那麼你到城裡邊,去沿門乞討。有的說是七家的,有的說是,無論幾家,你乞夠吃了,就為止。那麼到這個城裡邊就去乞食。“勿越貧而從富,勿越賤而從貴。”不能像那個須菩提,專門向有錢的去乞。須菩提,在《楞嚴經》上那不說“阿難已知。如來世尊。诃須菩提及大迦葉。為阿羅漢。心不均平。”

  為甚麼這麼樣诃斥他們兩個?因為須菩提,這樣想,哦,說這個有錢的人,他為甚麼有錢呢?就因為前生,他做功德,做了很多功德,所以今生他就有錢了。我如果不向他去化緣,給他種福的話,他今生不做功德,來生就該窮,就不會繼續富貴了。所以,須菩提就專門化有錢的人。但是,有錢的人所吃的東西一定都好吃的;我也相信須菩提好吃好東西,所以就專門去向有錢的人化緣。他也就說是,我給他種福,他好來生有錢;那實際上,須菩提好吃好東西。這是我這麼說,或者是毀謗須菩提也不一定。或者須菩提,沒有這麼個食欲,不像我們一般人,專門想吃好東西。須菩提,就是想給他再繼續種福是真的。

  這個大迦葉呢,他是個苦行頭陀,一天祗吃一餐。所以他化緣不化有錢的,他專門去化窮人。他的思想怎麼樣呢?他說,哦,這個窮人,為甚麼他窮呢?就因為他在前生,不曉得做功德,不曉得有錢做好事,所以今生他就窮。我現在去度一度他,令他在三寶的面前,來種一點福,來生他就會有錢了,就會富貴了。所以大迦葉專門化窮人:哪一家窮,越窮他越去化緣的;化得甚至於他想人家自己都不吃,把人家所做的這個飲食,來布施給他。我相信這個迦葉祖師,也是因為他修苦行,願意受苦,不願意吃好東西。他知道有錢的人就吃好的,他自己不歡喜吃好的。

  那麼在中國人的習慣上說:

  減衣增壽;減食增福。

  減衣食,就增他這個福壽,所以大迦葉他活了一百二十歲,才皈依佛。大約他生生世世,都這麼節約,這麼樣子來省吃儉用,不歡喜吃好東西,所以他盡化窮人,向窮人化飯吃。一定大迦葉不會嘴饞的,和須菩提正好相反。但是,這兩種思想都是偏的;偏於二邊了,不合乎中道。所以佛就呵斥,說他們兩個人是阿羅漢,所做的不合乎中道,偏於一邊。那麼在《楞嚴經》上是這樣子。

  現在,這個佛是平等乞食,也不揀擇有錢的,也不揀擇窮的,就好像阿難去乞食,“方行等慈。不擇微賤。”又他這個心中,“初求最後檀越。以為齋主。”“不問淨穢。剎利尊姓。及旃陀羅。”“方行等慈。不擇微賤。發意圓成。一切眾生。無量功德。”行這個平等的乞食。“次第乞已”:所以,為甚麼說佛沒有揀擇呢?“次第”,他挨著門去乞食,這叫“次第”。“乞已”,乞完了這家就乞那家,乞完那家就乞那家,有次第的,很有次序去乞食。“還至本處”:那麼乞食乞完了之後,回來就到祇樹給孤獨園了。這個“本處”,就是祇樹給孤獨園。“飯食訖”:就吃完飯了。“收衣缽”:把衣服也收起來,把缽也收起來;把這個衣缽都收起完了之後,就“洗足已”。佛因為走路不穿鞋和襪子,就打赤腳的,光著腳。回來了,吃完了飯要洗洗腳;把腳也洗完了,“敷座而坐。”這個腳洗完了干甚麼呢?飯也吃飽了,緣也化完了,那麼這時候就把衣缽收起來,洗洗腳。你看這樣,這種的本地風光啊!“敷座而坐”,這時候就打坐了,參禅打坐。“敷”,就是敷坐,把座位收拾得坐得舒服一點。不是說像我們這個墊上墊得厚厚的,完了坐著這麼舒服;他是,譬如這個座位,擺得不正當,他擺得正當一點,那麼就參禅打坐了。這是佛在吃飯、穿衣服,一天到晚這都是表示這個實相般若,本地風光;不是故意矯揉造作,說是我修行了。

  你要明白法的,一切舉動行為都是修行。你不要,說是我打坐的時候我坐這個地方,裝模作樣好像是老修行了;一不打坐了,七扯八拉,講講東,說說西的,南朝北國,亂說亂講的。這個修道的人住到一起,要少講話,不要講話講太多了;講太多了,那就耽誤人家修行,也耽誤自己修行。所以出家人住到一起,不論有多少,你一天到晚聽不見一個人講話的;就是講話也很小聲的,不擾亂其它的人。所以我們要想用功修道學佛的人,一舉一動都不要對人家有妨礙。你看!釋迦牟尼佛,到甚麼時候做甚麼事,沒有亂吵亂鬧的這種的聲音,都是無聲無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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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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