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俗姓龔,平陽郡武陽(山西臨汾)人。
幼年時,三個兄弟先後夭折,父母惟恐法顯也遭遇不測,在三歲時就讓他剃度為沙彌,但仍住在家中。後因患病將死,才將他送往寺院。病愈之後,法顯就不再返回俗家。二十歲時,感歎律藏殘缺,因而發願前往西域、印度尋求戒律原典。 東晉隆安三年(三九九),法顯約同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人,從長安出發,取道河西走廊,行到張掖。適逢張掖大亂,道路不通,張掖王殷勤挽留,竭誠護持供養他,法顯因而在此安居。
在張掖期間,一行人又加入了智嚴、慧簡、僧紹、寶雲、僧景等人,彼此結伴,繼續向西前進到了敦煌。敦煌位於河西走廊的最西端,一出敦煌,就是一片廣大無垠的沙漠,沙漠之中,氣候酷熱,多惡風,沿途所經,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目所極,茫然一片,只憑偶而見到的枯骨為標志。後經鄯善國(今新疆鄯善)、烏夷國(今新疆焉耆),與寶雲等一行人相逢。
當時的烏夷國奉行小乘教,一般居民不知禮儀,拒絕資助求法的費用,智嚴、慧簡、慧嵬遂轉向高昌(今新疆吐魯番)求助,而法顯等人則得到符公孫的供給,又繼續向西南方前進。在杳無人煙的沙漠中橫渡,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月後,終於到達於阗國(今新疆和阗)。此地物產豐饒,人民信仰大乘佛法,法顯等人因而受到優厚的禮遇。不久,慧景、道整隨著慧達先出發前往竭叉國,法顯等人則滯留在於阗國三個月,主要是為了觀看從四月一日到十四日的行像盛會。結束後,僧紹獨自一人隨胡僧到罽賓,法顯等人則經子合國,南行入蔥嶺,到達麾國過夏。其後,法顯等人再翻山越嶺,經過了二十五天,到達與印度接境的竭叉國,與慧景等人會合,並參加國王所舉行的五年大施會。
晉安帝元興元年(四○二),法顯等人向北印度前進,越過蔥嶺,地勢驚險,常有惡龍吐毒風,又經年飄雪,當地人稱為雪山。到北印度境內的阮歷國後,一行人又沿著蔥嶺向西南行,山路崎岖。法顯等人攀過了七百多所簡陋艱險的梯道,踏踩繩橋,過印度河,到達烏苌國,在此蓋屋居住後。又南下,經歷了宿呵多國、犍陀衛國、竺剎屍羅國,到弗樓沙國,其間,僧景、寶雲隨慧達回國,慧應在此病故。法顯獨自前往那竭國,與慧景、道整會合,並在這裡度過嚴寒的冬天。
後來法顯等三人南度小雪山,忽遇寒風暴起,慧景突感寒疾,氣絕身亡。 法顯一行越過雪山,又先後經歷三十余國。他們抵達王捨城後,打算前往城東北的靈鹫山禮拜,卻遭一僧規勸:"路況不佳,吃人的黑獅經常出沒,不可前往。"法顯說: "我遠涉數萬裡,經歷艱險,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參拜佛陀當年說法處,縱有險難,也絕不退縮。"後來法顯獨自上山,並感化了黑獅。
此後法顯再到中印度,在城邑的摩诃僧伽藍取得《摩诃僧只律》。據說,這就是只洹精捨所傳的律本,十八部律由其衍生而出,是佛陀在世時,大眾所共同奉行的法規。此外,他又得到《薩婆多部鈔律》七千偈、《雜阿毗昙心論》六千偈、《 經》二千五百偈、《方等般泥洹經》五千偈以及《摩诃僧只阿毗昙論》。法顯在印度停留期間,也用心學習梵文與梵語,抄得經律等,終於達到了他入印度求律的目的與願望。
後來法顯堅持要把戒律流通到漢土為目的,獨自一人回國。法顯沿著恆河東下,經瞻波國,又經東印度的印多摩利帝國,停留兩年之後,泛海前往獅子國(今斯裡蘭卡)。在獅子國停留兩年,得到《彌沙塞律》及《長阿含經》、《雜阿含經》、《雜藏》等梵本各一部。 義熙七年(411),法顯搭乘載有二百余人的商船泛海東行歸國,遇風飄泊九十日至耶婆提國(爪哇),在此住了五個月。 義熙八年(412),法顯再搭乘貿易商船,航向廣州,又遇暴風,經八十余日,才到達長廣郡界的崂山(山東青島)。法顯登陸後,青州太守李嶷遣使迎請法顯到郡城,熱忱款待,法顯在此住了一冬一夏。
法顯從長安出發時,已經是六十歲左右,一路西行,經六年到達印度中部,停留六年,歸程經獅子國等地,又三年才回到青州,前後已經過了十五年,游歷三十國。 義熙九年,法顯到都城建康(今南京),在道場寺與佛馱跋陀羅從事翻譯,前後譯出《摩诃僧只律》四十卷、《僧只比丘戒本》一卷、《僧尼戒本》一卷、《大般泥洹經》六卷、《雜藏經》等。
法顯在建康居住數年後,再轉往荊州(今湖北江陵)的辛寺,在此圓寂,終年八十六歲。 法顯把西行求法的經歷,寫成《佛國記》(又稱《法顯傳》)一書,記載求法經驗、見聞及游歷各國的風土民情、佛教狀況等,提供後人西行求法的指南。這本書是我國僧侶旅游印度傳記中,現存最古的典籍。書中內容保存有關西域諸國的古代史地資料,為研究西域及南亞地區的古代歷史、文化的重要歷史文獻。至今,《佛國記》仍是世人公認的不朽之作,近代並有英、法、德等譯本,備受各國歷史學者和考古學者的重視。 法顯在佛教史上,不獨為佛教的高僧,在我國留學史上也是空前的第一人,他對民族文化貢獻與影響,可說是彪炳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