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生命之源,是心靈之泉。老子說:“上善若水”;理學家說: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詩人說: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水是上天的恩賜,是自然的靈魂。它滋潤著蠻荒大地,蘊育了蔥郁的綠色,養育了多元的生命。有了水,這個世界才顯得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生動活潑。缺少了水滋養,蔥綠的土地都會成為茫茫戈壁、漠漠黃沙。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精進不息,止於至善”,善是佛的本懷,也是人生價值的終極。而上善若水,是因為“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憨山大師說:“水之善,妙在利萬物而不爭。不爭,謂隨方就圓,無可不可,唯處於下。然世人皆好高而惡下。唯聖人處之。故曰處眾人之惡,故幾於道。”
水寄托著人們無數的情感。“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說的是淒涼與哀思;“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說的是惆怅與無奈;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說的是豪邁憤激;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說的是滄海桑田,世間蒼涼; “小橋流水人家”說的是閒情野趣。
水直如人:有時靜若處子,碧傾萬裡,波瀾不驚;有時緩似流雲,涓涓潺潺,曲折蜿蜒;有時歡騰高歌,飛流直下,嘩嘩而喧;
有時沉思凝重,叮咚隔晌,水滴石穿;有時眷戀盤旋,嗚咽吟唱,久久不去;
有時憤怒激昂,驚濤駭浪,直教山崩地裂。
“溪澗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一滴雨露,一片雪花,化作一股清泉,匯成涓涓細流, 自山間而出,永不回頭,直奔蒼茫大海而去。水流所過之處,潤澤兩岸,洗滌垢穢,疏通滯塞,打著旋渦,磨去一河碎石稜角。
記得師父曾對我說:你看這一河的石頭,剛從山上崩下來的時候,有稜有角,經過河水的千沖萬涮,到了大河兩岸停下來的時候卻失去了稜角,光光圓圓的,人們叫它鵝卵石。我從中若有所悟卻又不能完全明白。人生就如河中的石頭終究要被水磨去稜角而成為一塊光不溜湫的卵石。但是人們為何又厭稱老於事故的人為老油條呢?鵝卵石,老油條,究竟是褒還是貶,是同還是異,我無所適從了。
有人問如何才能使一滴水永不干涸?答曰:把它放入大海。也許水就是追求這一理想,才永不止息,直至流入大海。
當太陽升起,大海之水又化作一片白雲。而留在山間的小水珠則化作一團薄霧,它們在天空再次相逢,再度化作雨滴、雪花,再去進行自己的歷程。周而復始,翻雲覆雨,循環不息。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律,我們的人生不也正是如此麼?
心如止水。不知何時,風起了,“吹皺一池春水”,一顆流星不慎劃落,蕩起層層漣漪,久久又歸平靜。不知是水成了波,還是波成了水。
“雲生山有衣,月落潭無影”,我們無法讓風不。再拂起,也無能讓流星不再劃落,我們只有一次次的經歷水成了波,波再還原水。水還是那泓水,波還是那層波;究竟水是波,還是波是水。
佛說:水既是波,波既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