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侍坐於季孫”,孔子有一天陪著季孫坐著。剛好“季孫之宰通曰:君使人假馬,其與之乎?”季孫的總管,宰是總管,來向季孫報告,說,國君派人來跟我們借馬(這個假,就是借的意思),可以給他嗎?大家注意,大夫的一個家臣,對國君(的態度),說國君他來借馬,“可以給國君馬嗎?”大家聽出來什麼味道?一個底下的臣民,對國君有沒有尊重?誰造成的?他的領導嘛,季孫造成的。季孫假如一言一行都尊重國君,他底下的人會這麼講話?“國君要來借馬,借不借他?”一國之君呢!
結果孔子剛好聽到這個話,孔子說:“吾聞君取於臣謂之取,不曰假。”看孔子在對話很有修養,他沒有指責。孔子說,我聽說,國君向臣子拿東西叫取,“謂之取”,“不曰假”,不能說“假”,就是不是說借,是拿、取。為什麼?國家是國君的,怎麼這個國家的東西,變成你拿去借給國君了?這都顛倒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一國之君,這個國家是他管理的。您看,這些大夫、群臣,都是私心,都是“我的”。
“季孫悟”,季孫聽了也難得,他有所領悟,“告宰通曰:自今以往,君有取謂之取,無曰假”,從今以後,國君來取東西都要叫取,不能說假,就是不能說借。他藉這個機會教育他底下的人。當然,不是做給孔子看的,以後在這個一言一行當中,都要把恭敬提起來,這種分寸都要表現出來。
“孔子曰正假馬之言,而君臣之義定矣”,一個字就把君臣的義要彰顯出來,所以“《論語》曰:必也正名乎”。孔子這一個字,把君臣顛倒的狀況,把它導正過來。為臣的心態,你道義在哪裡?你要感激啊,所有的物品都是君上所賜,你要感君恩。怎麼變成擁有了以後,還對國君是這樣傲慢的態度?接著又講到,“《詩》曰:君子無易由言”,君子不輕易說話。就是剛剛《論語》原文,“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不能隨便、不能苟且。
所以恭敬的態度,都要在一字一句,都要在生活細節當中,要體現出來。比方,我們現在跟人家借東西,不主動去還,還要人家來要,好像借你的人還要來求你,這個態度都很不妥當。這個都離人道太遠,做的行為都不符合人性了。包含上一次我們講到,你下屬要請假,給上司請假,你應該說:“可不可以?團隊、單位最近這樣忙得過來嗎?我方便請假嗎?”而不是說:“我要請假,你看著辦!”那這個態度、言語符不符合君臣之義,就是截然不同的情況。但這些假如沒有能夠去觀照,可能我們每天都在犯過失,自己不清楚。包含在家庭裡面,你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以後才找父母商量,那好像是強迫父母中獎一樣,都得聽你的。這個都是缺乏恭敬、謹慎的態度。所以處事一定要一心敬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