誹謗菩薩的罪業非常嚴重,如果有人以惡心誹謗一位菩薩,這個罪過遠遠超過殺害三界的一切眾生。在日常生活中,每一個人都可能誹謗過菩薩,這不僅對自己沒有好處,對佛教也會帶來損害。因此要在諸佛菩薩面前發露忏悔這種罪業。
在學習這部分內容時,大家要認識到:不必說無始以來,就是即生中自己也造過很多誹謗菩薩的罪業。有些人想:我誹謗人的罪業是有的,但誹謗菩薩的罪業是沒有的,因為我不記得誹謗過哪一位菩薩。這種想法是未經觀察的表現。在下面我們會講到,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菩薩在哪裡,普通人的肉眼很難分辨出誰是菩薩、誰是凡夫,因此只要誹謗過眾生,就很可能誹謗了菩薩。因此,我們要好好忏悔這種罪業,否則肯定會對自己的解脫和成就構成障礙。
學淨土法的人尤其要注意這個問題。現在漢地學淨土法的人非常多,其中有一部分人特別愛誹謗其他宗派的經論和高僧大德,也經常對其他修行人的見解和行為說三道四。一聽到這些人的誹謗之辭,我就會想:這個人的修行可能有問題,也許他是菩薩的示現,故意在眾生面前顯現不如法的言行,如果他不是菩薩的示現,按照經論來衡量,那肯定造了很大的罪業。聽聞有關誹謗菩薩的道理後,這些人要發願:今後我一定要改過自新!在座的各位也不要把這些道理當耳邊風,如果一下課就忘得一干二淨,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這樣聽法就沒有任何實義了。希望大家牢記這些教言,並以之對照自相續。
下面具體分析誹謗菩薩的罪過。以前我們講過,殺害一個眾生的過患也是極為嚴重的,如果有人以惡心誹謗一位菩薩,這個罪業比同時殺害三界一切有情的罪業還重。大家想一想:即便殺害一個山溝、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國家的眾生,這個罪業也是不可思議的,更不要說殺害三界一切眾生的罪業了;但殺害三界一切眾生的罪業也無法和誹謗菩薩相比。為什麼誹謗菩薩的罪業如此嚴重呢?因為菩薩是成佛的因,相當於一切眾生的父母,頂禮初發心菩薩就等於頂禮一切諸佛。
《信力入印法門經》中說:“若其有人謗菩薩者,彼人名為謗佛謗法。”根據這個教證,如果有人誹謗菩薩,就等於誹謗一切諸佛和佛法,這樣的人還有沒有解脫的希望啊?不可能的。
需要了知的是,此處的菩薩不只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等登地的大菩薩,而是指一切菩薩。很多經論中都說,誹謗菩薩罪的對境包括初發心菩薩,即相續中有無偽世俗菩提心者,誹謗這種菩薩也有嚴重的過患。作為真正的修行人,對任何人都不應該隨便評價、說過失,這是修行的一個關鍵,如果沒有這樣,很可能在無意中造下很多罪業。
現在有些人為了生活不得不造惡業,從某個角度來講,這似乎還情有可原,比如屠夫不殺生就沒辦法生存。但誹謗菩薩則沒有任何必要,為什麼自己要造這樣的罪業呢?可是在現實中,很多人也許是業力現前,經常說別人的過失。這些人以後一定要注意。
《信力入印法門經》中講了很多誹謗菩薩的過患,大家應該看這部經,這對自己的修行很有利益。《大藏經》中有許多非常好的經典,如果在短暫的人生中沒有看,一直把它們鎖在藏經樓裡,那實在是太可惜了。在藏地的寺院,很多人都閱過《大藏經》,很多大德在傳法時廣泛引用各個經典的教證。可是在漢地,除了蕅益大師等大德以外,很少有人閱藏。現在有些學者看的佛經倒是不少,但他們看經不是為了修行,而是為了搞學術研究,這樣意義不大。作為求解脫的修行人,大家應該多看一些佛經。
佛經中說:“若以嗔心反對菩薩,比將一切眾生關入牢獄的罪過還大。若诋毀菩薩(不管有因還是無因),比殺害南瞻部洲一切眾生的罪過還重。若生起嗔心而詈罵大乘勝解行菩薩或者對他們說不悅耳之語,比毀壞恆河沙數佛塔的罪過還嚴重。若诋毀菩薩,比殺害一切眾生並奪取他們財產的罪業還要大。”一個人一旦入了大乘,只要相續中的菩提心沒有失壞,這樣的菩薩都不能以惡心辱罵。在文革期間,有些人僅僅毀壞了一兩個佛塔或者佛像,就已經成了他們一生中最大的罪業,後來根本沒辦法忏悔清淨;而辱罵大乘勝解行菩薩的罪業比毀壞恆河沙數佛塔還嚴重。可見誹謗菩薩的罪過有多麼嚴重。因此大家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
從無始至今生,很多人肯定造過誹謗菩薩的罪業。就我本人而言,出家之前,經常說別人的過失;出家以後,雖然大多數時間都能以正知正念守護自己的言行,但凡夫人有放逸的惡習,一旦遇到惡友就會跟著說過失。在自己誹謗過的人中肯定有菩薩,所以我肯定造過誹謗菩薩的罪業。有時候一想到這些罪業,我覺得確實沒有解脫的希望了,臨終一閉眼就會直接墮入地獄。每次聽到別人說自己的過失,我總是慚愧地想:唉,他們該說我,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像我這麼壞的人了。和我一樣,很多人也誹謗過菩薩,因此我們要在阿彌陀佛及其眷屬面前發露忏悔無始以來的彌天大罪,尤其是一切誹謗菩薩的罪業。
如果有人想:我應該沒誹謗過菩薩。這是不一定的。藏地有一個諺語:不知盜賊、菩薩在何處。這句話非常有道理。盜賊在何處是不好說的,有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很老實,誰都不會懷疑他是壞人,實際上他一直在找機會偷東西;菩薩在何處也說不准,也許你認為的壞人、乞丐、瘋癫者,實際上他就是真正的大菩薩。所以絕不能以外表形象估計人的好壞而隨口誹謗。我們根本不了解凡夫和聖者的真實情況:從表面上看,有些人是個大菩薩,實際上他們不一定是大菩薩,只不過他們擅長演戲——本來是特別壞的人,但在眾人面前卻詐現威儀,顯得非常賢善;有些人本來是真正的大菩薩,可是在眾人面前卻顯得特別不如法,很多言行讓人們根本無法理解。
如果我們能分辨出聖者和凡夫,那當然好辦了:對於聖者,我們讓他們坐在高高的法座上,並且規定不能誹謗他們;對於下面的凡夫,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攻擊、說過失。可問題是我們無法鑒別聖者和凡夫,即使采用最先進的儀器對每個人的血液、器官進行分析,也分辨不出誰是聖者、誰是凡夫。事實上,某些含而不露的瑜伽士就像蓋著灰的火坑一樣,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他們的內在境界。
《學集論》中說:“彼若未斷定,輕蔑諸菩薩,如灰覆之火,其於地獄焚。”如果沒有斷定對方的真實身份而隨意誹謗,這個後果非常可怕。蓋著灰的火坑雖然從外面看不到火焰,但踩下去全身會被燒毀;與之相同,有些人從表面上看是凡夫,實際上卻是利益無量眾生的大菩薩,如果對他們有一句誹謗之辭或者一個輕蔑的行為,都將在地獄感受無量劫的痛苦。
獲得生死自在的大菩薩可以投生為固定、不固定的種種形象來利益有情。固定的形象如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或者世人公認的高僧大德。不固定的形象如乞丐、屠夫、妓女、旁生等下劣眾生。《如來不思議秘密大乘經》中說,佛陀在因地曾示現為盲人、啞巴甚至惡趣的眾生。世間人也說:“三人行,必有我師。”因此菩薩無處不在,我們面對任何眾生都要小心。
菩薩往往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很多自稱是凡夫的人其實是真正的大菩薩。《續高僧傳》中記載,南北朝時期有一個叫僧崖的出家人。小時候他經常終日靜坐,別人問他為何如此,他說:“此身深可厭惡,總有一天我要把它燒掉。”長大後他應征入伍,一次和軍中的同伴打漁時,他把自己的那份魚放生了,又燒毀了同伴的漁具。後來他出家為僧,數十年如一日精進行持善法。晚年他發心燃指供佛,最初燒掉了十個手指,然後燒掉了兩個手臂。最後他發心焚身供佛。在焚身的那天,有十多萬信眾圍觀。僧崖坦然走上焚身的柴堆,可是點火的人卻害怕了。他想:如果我放火燒聖人,一定會獲大罪過。僧崖不得已,親自走下來點火,然後又坐回柴堆中。焚身前,曾有人問他:“你是佛菩薩的化身嗎?”僧崖說:“我是凡夫,誓入地獄,代苦眾生,願令成佛。”還有人說:“菩薩滅度,願示瑞相。”僧崖說:“我的肉身會壞,心髒不會壞。”在焚身時,出現了很多稀有的瑞相,最後僧崖全身都被燒成灰燼,但心髒一點都沒被燒壞。
心髒燒不壞是一種成就相。以前法王的遺體荼毗以後,化身爐中拇指粗的鋼條都被燒熔了,而法王的心髒卻完好無損。當時我在場,親眼見證了荼毗的整個過程,感覺確實非常稀有。當代漢地也有心髒燒不壞的修行人。1993年,陝西終南山的圓照比丘尼以93歲高齡示現圓寂,她的心髒也沒被燒壞,荼毗時也出現了各種瑞相。(現在終南山還有不少隱居的修行人,有一段時間我很想去那裡看一看。據說我們學院有些道友也在終南山修行,不知道他們修得怎麼樣。如果他們圓寂後心髒燒不壞,我們也可以把他們的心髒供起來。)
在剛才的公案中,僧崖法師說自己是凡夫,願代眾生受苦,但從他圓寂時的瑞相來看,他肯定是一位大菩薩。昨天有道友問我:“凡夫能不能代眾生受苦?”根據很多經論的觀點,我認為凡夫可以代眾生受苦。我記得僧崖燃指供佛時,有人問他痛不痛?他回答:“痛由心起,心既無痛,指何所痛?”他說得很有道理,如果能安住於無我的智慧境界,則不會有疼痛的感受。沒有無我境界的凡夫要代眾生受苦肯定會感受痛苦,但如果他的心力特別強,如阿底峽尊者的上師達瑪日傑達等,這樣的凡夫也可以代眾生受苦。
關於代眾生受苦的原理,智者大師在《法華玄義》中說:“良以悲心熏於智慧,能拔他苦;慈心熏於禅定,能與他樂。”意思是,當悲心和智慧結合時,以緣起力就能拔除他人的痛苦;當慈心與禅定結合時,以緣起力就能給他人帶來安樂。因此,不僅聖者菩薩可以通過自他交換來解除眾生的痛苦,即便是凡夫人,如果悲心特別強烈,由於無私的悲心和無我的智慧是相應的,也可通過觀想代眾生受苦來解除他人的痛苦。
有一位道友說:“讓我代眾生受苦太可怕了,我連想都不敢想。”有這種心態非常正常。眾生的相續不盡相同:有的人利他心特別強,有的人利他心很弱;有的人自私自利心特別強,有的人自私自利心很弱。大乘種性和小乘種性也存在這種差別。因此,如果利他心特別強,即便是凡夫也有勇氣代受他人的痛苦。
言歸正傳,既然在乞丐、獵人、屠夫甚至惡趣眾生中都有菩薩,在出家人中就更不用說了。《阿育王傳》中記載:阿育王特別恭敬出家人,一次他和眾臣外出巡游,途中見到一個七歲的沙彌。阿育王想向小沙彌頂禮,但他覺得自己是一個鼎鼎有名的大國王,在大庭廣眾之中向一個小孩子頂禮很沒面子。於是阿育王把小沙彌帶到無人處頂禮,之後叮囑道:“我是阿育王,今天我向你頂禮之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小沙彌面前有一個瓶子,他以神通鑽入瓶中,又從瓶中鑽出來,之後也叮囑道:“大王,今天我在瓶子裡進出,希望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阿育王非常驚訝,他覺得這麼年幼的僧人都有如此成就,出家人真的不可輕視。從此以後,阿育王對所有身穿僧衣的人一律恭敬對待。今後我們也要恭敬一切出家人,甚至對小沙彌也要恭敬頂禮,不要想:這些小和尚太調皮了,長大以後說不定會還俗的。
雪域藏地是觀世音菩薩的所化剎土,每一個藏族人都會念觀音心咒。《寶箧經》中說凡是會念觀音心咒的人都是大乘種性。所以藏族人應該說都是大乘種性,藏地的出家人沒有不發菩提心的。漢地也是大乘佛法盛行的地方,漢地的出家人在受戒時,同時要受別解脫戒和菩薩戒。因此現在所見的出家人都可以說是菩薩,大家應該對他們觀清淨心。如果對任何出家人都不指責、不誹謗,不僅可以避免誹謗菩薩的罪業,也可以逐漸圓滿一切功德。相反,如果不觀清淨心,這個也是壞人,那個也是壞人,在你眼裡所有的人都是壞人,這個過失就太大了。甚至當本尊現前時,也許你都會把本尊看做壞人。
《雜譬喻經》中有一個公案:以前有一個叫迦羅越的人對文殊菩薩很有信心,他一心想見文殊菩薩。有一次他舉辦了一個廣大的布施法會,期待高僧大德來應供。有一個相貌丑陋的老翁來到法會現場,這個老翁滿眼是眼屎,鼻涕、口水直流,看起來丑惡不堪,他徑直坐到中間的大法座上。迦羅越很不高興,他想:我這個法座不是給你這樣的人設的,是給大德比丘設的。於是他把老翁從法座上拽了下來。可是剛拽下來,老翁又坐到法座上。迦羅越又把老翁拽下來,老翁又上去。如是反復七次。法會結束後,迦羅越在佛像面前燃燈燒香,虔誠地發願:以此功德,願我今生見到文殊菩薩。發願以後便因疲勞而入睡了。夢中有人告訴他:“你一直想見文殊菩薩,可是見到真正的文殊卻不認識,剛才那個丑惡的老翁就是文殊菩薩。你不但沒有恭敬承事他,反而七次把他從法座上拽下來。求菩薩道的人應該對一切眾生平等視之,如果有人求菩薩道,文殊菩薩經常會現身試探他們。”
在生活中,我們會遇到一些瘋瘋癫癫或者行為不如法的人,這些人當中很可能有諸佛菩薩的化身,所以觀清淨心非常重要。修行好的人對一切眾生都能觀清淨心。在藏地,由於很多高僧大德經常向信眾宣講《極樂願文大疏》,所以很多藏族老人都會觀清淨心,當聽到有人說過失時,這些老人都會勸誡:“不要說,不要說,誰都不知道菩薩在哪裡,嗡嘛呢叭美吽,嗡嘛呢叭美吽……”可是漢地的很多居士卻不會觀清淨心,甚至有些已經發菩提心多年的人也是如此,只要一有機會就說別人的過失,好像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都是壞人。其實人的眼中有灰塵時,看見的外境肯定是模糊的;人的內心有染污時,他面前顯現的人也不會是好人。因此大家不要說別人的過失,應該盡量觀清淨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一個人的心清淨,即便是低劣的對境,也可依靠它獲得成就。《大圓滿前行》中有一個老婦人依靠狗牙而成就的公案:以前有一個老婦人和兒子相依為命,兒子經常去印度經商,老婦人說:“印度是釋迦牟尼佛出世的聖地,你一定要給我帶回一個加持品。”盡管母親三番五次地叮囑,可是兒子每次都忘記了。最後一次,母親對兒子說:“如果你這次還不給我帶加持品,我就死在你面前。”可是兒子去印度時又忘記了,走到家門口時才想起這件事。他東看西看,發現路邊有一個狗的頭骨,於是他拔了一顆狗牙,用綢緞裹好後交給母親,騙母親說這是釋迦牟尼佛的牙齒。老婦人信以為真,經常對狗牙恭敬頂禮。後來從狗牙中出現捨利,老婦人也依靠狗牙獲得了成就。
華智仁波切說:這並不是因為狗牙有加持,而是老婦人對狗牙有真佛的信心,由此導致佛的加持融入了狗牙,所以狗牙也就和真正的佛牙沒有差別了。同樣,即使某人的功德不是很圓滿,如果我們能觀清淨心,把他看作真正的佛菩薩,自己也能依靠他獲得成就。
觀清淨心有不同的層次,高的如禅宗所說的萬法是本來清淨、一塵不染的覺悟境界。以前洪壽禅師聽到薪柴落地而有省悟,當時說偈曰:“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圓悟克勤禅師在《碧巖錄》中也說:“一塵舉大地收,一花開世界起。”這種層次的觀清淨心對沒有大徹大悟、沒有通達萬法為心性游舞的人有一定困難。但是觀想他人都是佛菩薩的化現並不需要很高的境界,這一點每個人都應該能做到。
大家應該經常提醒自己觀清淨心,如果偶爾產生一些不清淨的心念,要立即覺察並遮止:要觀清淨心,不能想這些!《中陰經》裡說:“身淨不行惡,口言常清淨,心淨如佛心,是諸佛之法。”《別解脫經》中說:“諸惡莫作,諸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所以,讓自己的身語意保持清淨,這是一切如來對佛子的共同要求。這個要求並不高,初學佛者也應該能做到。
在文革期間,要是我們不去揭發、斗爭別人,自己馬上會遭到迫害,那時我們可能不得不說別人的過失。但現在沒有這樣的壓力,我們完全可以做到不說過失。現在有些人口口聲聲是:“這個人不對,那個人不對……”有時候我很奇怪:為什麼這些人喜歡說過失?如果別人真的有過失,你指出他的過失也情有可原;但如果別人根本沒有過失,你卻無中生有、添枝加葉地說過失,那真的是在故意造惡業。
寂天菩薩說:“生佛既同體,何不敬眾生?”從現相上講,一切眾生都是未來佛;從實相上講,一切眾生都具有如來藏,和三世諸佛沒有任何差別。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恭敬眾生呢?
如果一個人的心得以調伏,他完全可以做到恭敬一切眾生。舉一個例子:黃昏時分,如果我們把遠處的假人誤認為是真人,最後甚至會看到他向自己跑來,自己會非常害怕:他是不是要過來抓我?與此同理,如果我們把任何人都看成壞人,那好人在自己面前也會顯現為壞人,甚至圓滿一切功德的佛陀也會顯得有過失。如以前有外道因為心不清淨,在他眼中釋迦牟尼佛都具足十八種丑相。相反,如果我們把任何人都看成好人,即便看到屠夫殺生也會想:這也許是菩薩度化眾生的方便,我不應該說他的過失。總而言之,外境的顯現是賢善還是下劣,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心清不清淨,因此我們對任何人都要觀清淨心。
以後大家見到任何人都要想:他就是諸佛菩薩的化身,他肯定很了不起。我認識一個老修行人,他對任何人都觀清淨心,一聽到說過失,他就閉著眼睛勸阻:“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聽到說功德,他就來興趣了:“是這樣的嗎?那真的很不錯啊。”可是有些道友卻不是這樣,聽到說功德無精打采,聽到說過失卻精神十足:“對對,我也看到了這件事。”當然,我自己也有這種毛病,一下子也改不過來,有時候也感到很慚愧。在座的很多人可能也是如此。
真正的高僧大德都是觀清淨心的。從前,薩迦法王根嘎釀波看見許多小僧人脫掉僧衣在小溪邊耍箭術,他說:“諸位僧人,請穿上法衣,我這個老居士要向您們頂禮。”如果是世間人看見出家人脫光衣服射箭,不要說向他們頂禮,可能還會口出誹謗之辭:“哎呀!你們看,這些出家人怎麼這樣啊?”可是薩迦法王卻向這些小僧人頂禮,這真是觀清淨心的典范。我看到這個故事很有感觸:如果我看見出家人做射箭等不如法的事,會產生什麼樣想法呢?
現在有些居士邪見特別重,講起出家人的過失特別會說:這個出家人不好,那個寺院的衛生特別差……他的眼睛只有看過失的功能,根本沒有看功德的功能。這些人應該好好反省,不要再錯下去了。
以前康熙皇帝去五台山進香,看見一個和尚跟一個女人在水池中——共浴。康熙大怒,覺得這太不如法了,於是一箭射中了和尚的右肩。和尚帶著箭向山上逃去,康熙循著血跡跟到菩薩頂,到處找都沒找到那個和尚。後來康熙發現文殊菩薩右肩插著自己的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和尚是文殊菩薩的化現。於是封那尊文殊菩薩像為“帶箭文殊”。
乾隆皇帝也曾把菩薩當成凡夫。當年乾隆下江南時曾去過普陀山,看到很多出家人在做非法之事。回宮後,乾隆想派兵把那些出家人殺掉。母親勸他:“不要殺他們,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畢竟是佛的弟子。”乾隆便作罷了。第二次去普陀山時,乾隆又看到很多出家人在做不如法的事。他又想殺他們,又被母親勸住了。第三次,乾隆直接帶著人馬到普陀山,這回看到的情況更過分:很多出家的男男女女居然聚在佛殿門口賭博!乾隆讓手下人在外面等著,他先進去和那些出家人賭。結果乾隆輸了個精光,最後連皇冠、皇袍都輸掉了。乾隆手下的人實在看不下去,沖進去抓那些出家人。那些和尚、尼姑跑來跑去,最後都跑進了佛殿。乾隆帶著人跟進佛殿,發現皇袍披在觀音菩薩身上,皇冠戴在一個羅漢頭上。乾隆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見到的是觀音菩薩的游舞。
在康熙和乾隆面前,文殊菩薩和觀音菩薩都顯現為不如法的出家人,所以有些在家人也不要看出家人的過失。同樣,對於出家人來說,文殊菩薩和觀音菩薩也可能顯現為在家人或者一些低劣的眾生,所以出家人也要觀清淨心。如果對所有的人觀清淨心,只會有功德,不會有任何過失。
對於青稞和小麥,有經驗的農民可以分得清清楚楚:這是好的,那是不好的;但是人非常復雜,我們不可能像辨別糧食的好壞那樣來判斷人的好壞。釋迦牟尼佛曾說:“除非我與同我者,無人能量他人心,若量則犯大罪過。”《十住毗婆沙論》中說:“若以外量內,而生輕賤心,敗身及善根,命終墮惡道。”如果以外在的顯現衡量一個人內在的境界,進而對他產生輕賤心,這將摧毀自己的善根,命終將墮入惡道。現在很多人都是以外量內:這肯定是個壞人,因為他干了什麼什麼。其實,以此判斷人的好壞是很困難的。看過《印度八十四大成就者傳》的人都知道,很多大成就者外在的顯現比世間的惡人還要下劣。智悲光尊者在《功德藏》中也說:“諸行不應生邪見,聖地數多自在者,顯現劣種惡形象,惡劣之中極惡劣。”因此,我們不要因為別人的顯現而輕易下結論,應該對他人觀清淨心。
大多數凡夫人相續中存在非常明顯的過失,如果連自己身上顯而易見的過失都看不到,反而去觀察別人相續中非常隱蔽的過錯,這種人簡直成了瘋子。至尊彌勒菩薩說:“於色不應嗔,況於懷疑法。”因此,如果隱瞞自己的過失,對他人的小錯卻指指點點,這種人會遭到天人、護法神的恥笑,一切具有天眼的聖者也會恥笑他們。
《寶積經》中說:“覆藏自過失,觀察他罪過,此二如毒火,智者捨此過。”覆藏自己的過失和觀察他人的過失就像毒藥和猛火一樣會毀壞自己,智者應該遠離這兩種行為。
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毛病:自己的過失如山王一樣也難以發現,他人的過失如芥子一樣也能一一指點出來。《因緣品》中說:“自他過相比,猶如揚糠秕,易見他人過,難睹自過失。”自己和他人的過失比較起來,他人的過失就像在風中揚糠秕一樣容易發現,而自己的過失則很難發現。此經又雲:“莫察他人過,已作抑未作,而當自觀察,合理不合理。”我們不應該眼睛向外觀察:這個人有沒有犯什麼?有沒有說什麼?這樣尋找別人的過失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非要尋找過失,否則實在睡不著覺、吃不下飯,那應該像噶當派的古德那樣找自己的過失:我有沒有犯錯誤?我有沒有過失?
其實,以惡心尋找他人的過失或者想陷害別人,這不但不會害到他人,反而往往會害到自己。《四十二章經》中說:“惡人害賢者,猶仰天而唾,唾不污天,還污己身。”如果往天上吐口水,不僅不會染污天空,口水落下來反而會染污自己;如果有惡人想害好人,也像仰面往天上吐口水一樣,不僅害不到好人,反而會害到自己。此經中還有一個比喻:“(猶)逆風坋人,塵不污彼,還坋於身。”如果有惡人想加害好人,就像逆著風向別人撒灰一樣,不但不會染污別人,反而會染污自己。因此,說別人的過失沒有任何意義,不但害不到別人,反而自己會在今生來生感受痛苦。
學習了今天所講的道理後,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菩薩不知道在何處,為了保險起見,我不要說任何眾生的過失!
如果你為了攝受眾生,或者你是寺院的管家,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不得不說過失,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必要說過失。很多高僧大德一輩子沒有說別人的過失,他們的生活、修行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僅過得非常快樂,還獲得了殊勝的成就。為什麼有些人不說過失就活不下去呢?其實,說過失太多是很危險的。藏地有一句俗語:吃得多了會拉肚子,說得多了會造惡業。所以有些人應該注意自己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