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雜志2014年第4期 文/蘆翠娥
我是一名退休女教師,過去的多少年中,一直是一個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因為母親信佛的緣故,二十年前我就有緣接觸佛法。母親沒文化,當時在我眼中,她也就是念佛拜佛而已。母親不識字,我就經常教她讀開經偈和念佛回向文。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去認識佛法,總覺得這只不過是一種信仰而已。
母親是一位忠實的佛教徒,她老人家在世時常說:“我信的佛法以後還要有繼承人呢!”我雖知道母親的用意,但每當這時便搪塞而過,不作正面回答。然而,就是母親彌留之際那不可思議的一切徹底改變了我對佛教的看法。
二〇〇八年正月初五,母親說:“農歷十二快到了,我要回家。”我們以為母親說的是家鄉的古廟會,誰也沒有在意母親的話。初九那天,母親又這麼說。我們就將母親送回了寶雞隴縣東風鎮。回老家後,親戚鄰裡接二連三來探望母親,她很高興地和大家道長論短。
正月十一晚上九點半左右,母親已經不省人事了,人叫不答,再喚不應,非常安詳地平躺在炕上(可能大腦已經失去意識),臉上很有光彩,帶有喜悅。但出奇的是,母親卻自主地抬起了右胳膊,她的手指微撮,手臂有節奏地舉起放下(很像敲木魚的姿態)。我們看到這種情景,都目不轉睛地望著母親,覺得很驚愕神奇。十點半左右,母親手臂上下運動的動作發生了變化,在重復上下有節奏的動作同時,胳膊用力向前上下移動四次(好像在說:阿—彌—陀—佛),接著將手臂舉得高高的,順著右邊的方向在空中搖了幾下(好像搖鈴子)。這個動作不斷重復,我們都看傻了眼,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做什麼。
正月十二凌晨三點以後,母親不再重復前面所做的動作。她的手臂上下舉起放下七次後,將右手從前額一直捋到脖根的發際。這樣的動作重復幾次後,母親手臂舉起放下的動作還在繼續,一會兒她用食指、中指、無名指在頭頂按了兩下,落下了十分明顯的手指印。
在場的人都看見,那個印記清清楚楚,跟出家師父的戒疤沒什麼兩樣。這時,二哥抬頭看見香爐中紫紅色的香煙一縷一縷朝著母親身體上空環繞,形成了厚厚的團團祥雲。我們全場的人都被這種景象驚呆了,不由得將“阿彌陀佛”聖號念出了聲。
而後,母親放下舉起的動作已經很緩慢,但臉上仍然充滿歡喜。早晨七點五十分,母親手臂抬起落下的動作停止了。在噴薄欲出的曙光中,帶著微笑離開了我們……
正月十六,母親出殡。北方大部分地區還是土葬。送殡隊伍剛從家裡往出走,就聽到歡快的鑼鼓聲,從東邊由遠而近傳了過來。我們出巷子口到了公路上,西邊村舞台後邊也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古廟會社火游演)。在前後的鑼鼓聲中,我們的送殡隊伍慢慢地離開了村莊,向著母親的墓地走去。
回想母親的一生,她是一個平凡的人,平素好接濟他人,忘我地生活。母親先後養育我們姊妹八人,很耗費心力,但看到村子裡的孩子缺奶水,她仍傾心幫扶,將自己孩子的奶水濟幫給缺奶水的孩子,使好幾個家庭渡過了難關。
我有兩個哥哥和三個姐姐。母親看到她的堂哥無兒無女,成天掉眼淚,就將當時僅有一歲半的三姐過繼給了她的堂哥。過去的生活都很苦,口糧欠缺,經常用野菜充糧。乞討的人很多,每次有人到我家來乞討,母親都會接濟他,有馍給馍有飯給飯。鍋裡沒了,連自己碗裡將要吃的都拿給人家吃。看到乞討人的孩子赤著腳,母親就連我們還能穿的鞋都會當下送給他們,衣服帽子也不例外。我們抱怨時,母親總是說:“他們露宿在外邊多可憐!”
過去,農村的醫療條件很差。母親擔任我們村的婦女干部兼接生員。不論是冬天還是夏天,不論是打雷下雨還是深更半夜,只要有人來我們家叫母親幫忙“接生”,她從來不為難前來叫她接生的人,總是隨叫隨去。我們抱怨時,母親總是說:“女人生孩子嚇死人,人命關天,你們就少說兩句吧!”
七十年代中期,母親皈依佛門。她老人家一心向佛,身常拜佛。精進稱念阿彌陀佛名號,直至往生。母親特殊的離世方式,使我生起正信,皈依三寶,成為了一名佛門在家弟子。皈依以來,為了弄明白母親的歸因,在浩如煙海的佛經裡,我夜以繼日地發掘和探求。雖然時間未久所獲有限,但嘗一勺而知大海之味。
在發掘的過程中,使我感受到佛法的圓融高妙、博大精深。佛法可以破除我的迷惑,拯救我的慧命。因此我不敢有絲毫的松懈。真像普賢菩薩警眾偈說的:“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