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諸位大德、同修,大家下午好!我們今天繼續來學習「太上老君說百病崇百藥」,請看講義第五行第三句:
【曲人自直是一病。】
這句是講片面的歪曲別人來顯示自己正直、表現自己正確,這樣的心態是一個大病。真正的君子自己修身、正心,行有不得都能夠反求諸己,絕對不會去埋怨別人,更不會心存著要故意歪曲別人,來顯示自己正確這樣的心態。即使是遇到了困境或者是失敗,君子都是反省自己有哪一些做得不夠,而這種心才是真正的正直。如果是要歪曲別人,這個念頭剛動,已經是邪思了,自己已經不直了。所以,以『曲人』為直,自己的心態已經是偏斜,良心都已經喪失了。良心一喪失,天的報應也就必定是跟隨而來。但凡一個人忠厚正直,他必定是存有寬恕、包容他人的心態,當看到別人有不足的地方,都會幫他隱其過,絕對不會去彰顯他的過失。而即使是對他的勸谏都是在私下裡,讓他們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從而改過自新。
在明朝有一位很著名的賢臣叫於謙,當時他曾經舉薦過一個人叫王偉。結果這個王偉後來做了侍郎,侍郎的官職不小,相當於現在我們說的副部長級,也是個高官了。但是王偉不僅沒有感於謙的恩,反而常常在暗地裡要揭發於謙的過錯。而於謙是一個忠臣,他的行為可能會招致一些人的不滿。王偉也就搜集了一些材料,向皇上寫了一個密奏,奏於謙一本。皇上當時是明代宗,這個代宗是於謙立的主,立他為帝的。代宗的哥哥叫英宗,在跟蒙古人作戰的時候(當時蒙古叫瓦剌),跟瓦剌作戰被俘虜了。蒙古人以此為要脅,結果於謙當機立斷,立了英宗的弟弟為皇帝,叫代宗。代宗當時收到王偉的這一個奏章,於是就把於謙招進朝廷來跟他見面,就把王偉的這個奏章拿給於謙看。於謙是個忠厚的人,看到有人要奏他,於是他就跪下來叩頭認罪。結果皇上也就非常安慰他說,我對你非常清楚,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讓你看一看這個奏章。皇上也很會做人。結果於謙出來以後,正好遇到王偉要上朝,看到於謙下來,知道他去見過皇上,就故意上來問於謙:「皇上跟你講了些什麼?」於謙也就不回答他。他繼續請問,於謙最後笑著說:「老夫縱然有不是處,你可以當面直言就好了,何必還要在皇上那裡奏我一本?」說完,他就把皇上給他的王偉寫的奏章拿給王偉看,王偉看了之後非常的羞愧。於謙肚量很大,笑著安慰一下他說:「沒有別的事情,以後咱們明著做人就行了,不要暗地裡使絆子。」
我們看到王偉,他要曲人以顯示自己的正直,這種心態實際上是自招羞辱。還有於謙,也是因為他是一個忠直之人,難免會得罪朝廷一些自私自利的官員。剛才我提到當時英宗皇帝被瓦剌,當時瓦剌的首領叫也先,被他俘虜了。瓦剌就以英宗來要脅明朝,當時於謙就立代宗為帝。這是什麼?太後立主了。當然這種做法雖然對第一個皇帝,對英宗皇帝來講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自己被俘虜了,那邊他就另立皇帝了。但是這種做法確實對明朝、對國家安定,不受到敵國的要脅,這種做法是正確的。
代宗當了皇帝之後,他也很會做,把英宗就奉為是太上皇,把英宗的兒子立為太子,這種做法也是安撫被俘虜的英宗皇帝的心。代宗後來就變卦了,想想我自己是皇帝,怎麼能把哥哥的兒子立為太子?因為一立太子,將來他就是皇帝,想著想著不是路,於是就把這太子給廢了,立了自己的兒子做太子。你看這私心作祟,結果這禍根就種下了。他自己的兒子大概沒福報,被立為太子之後,第二年就去世了。所以該有福的,他才能夠成為太子,將來才能做皇帝;沒有福的,你立他做太子,他也沒那命享受。
後來明朝軍隊打敗了瓦剌,把英宗皇帝就接回來了,他現在是太上皇了。當時朝中就有一些官員,有三個人叫石亨、徐有貞,還有曹吉祥,他們三個人為首,就要迎英宗皇帝回來恢復他的帝位。這兄弟兩人,弟弟當了皇帝,現在太上皇哥哥回來了,矛盾就不小了。後來因為老皇帝回來了,理所當然應該讓老皇帝來復辟,最後這老皇帝又重新做了皇帝。做了皇帝以後,當然曾經幫助立代宗皇帝的於謙這些人就有災難了。皇帝當然也聽到像石亨、徐有貞、曹吉祥這些奸臣的慫恿,於是就下令給於謙定罪。當時這些小人也就趁機誣陷於謙,說於謙是謀反,就定成死罪。英宗皇帝本來不想要殺於謙,但是這些小人們,徐有貞當時就進言,說如果不殺於謙,復辟這件事情是出師無名。你想重新當皇帝,你總要找個理由。只能是於謙謀反,當時是立了代宗做皇帝,所以現在要治他於死罪,就理所當然可以你重新做皇帝。後來皇帝只好下令,就把於謙給斬了。於謙是一代忠臣,就跟岳飛一樣,死得很冤枉。他被斬了以後,按照慣例就抄家。那些官員去抄家的時候,發現抄家的事情很容易做,因為於謙家裡是什麼都沒有,一貧如洗,可見得於謙是一個非常廉潔的官員。
後來英宗又重新做了皇帝,當時奸臣石亨的一個黨羽叫陳汝言,是兵部尚書,也就是國防部長,因為被揭發貪贓枉法、貪污受賄,就被敗露了。結果抄家之後,發現他貪贓很多,皇帝就很憤怒,因為這個貪官是石亨舉薦起來的,皇上就罵石亨,說於謙死的時候家裡沒有余財,沒有剩余的財寶,你這舉薦的人還好?家裡是數以萬計的贓款。正在此時,邊境又告急,蒙古人又打來了,當時皇上滿面愁容,臣子們就說,如果於謙要是在,絕不會讓蒙古人膽敢冒犯我們明朝。皇上也覺得非常的慚愧,殺錯忠臣了。就在那一年,當時,剛才講的三個人是奸臣,其中一個徐有貞就被石亨中傷,這狗咬狗。他們三個人原來合作把於謙給殺了,現在他們搞內讧,徐有貞就被充軍,發落到遠方;又過了幾年,石亨也因罪入獄,就死在獄中;還有一個奸臣曹吉祥,也因為謀反而被滅族。到後來於謙的事情就真相大白,朝廷就封於謙,追封他為忠肅公。從這裡可以看到,石亨、徐有貞、曹吉祥這三個奸臣,他是「曲人自直」,當然他是自己有私心,想要獲得朝廷的重用。而於謙是忠臣,忠臣在朝上,小人就不得志,所以他們就利用這兩個皇帝之間感情的這種對立,就把忠臣給殺害了,為了圖自己一己之私。當然這三個人下場都不好,死的死,充軍發落的充軍發落,滅族的被滅族。所以曲人自直,這種人都是遭到天怒人怨,反而自己是不得其死。我們再看第二十句:
【以直傷人是一病。】
『直』也是正直,這是什麼?自己是正直的,沒有錯,譬如說自己觀點正確,或者是為人正直無私。但是自己正直就好了,如果偏偏有意無意的憑著自己的正直而去傷害別人,譬如說在語言上譏諷了別人,或者在行為上跟別人作對,這都往往會招來禍患。往往是自己得理不饒人,實際上也就沒有饒恕自己了,所以能容人這才是福。要知道,這世間正人君子必定是少,就像《弟子規》上講的,「流俗眾,仁者希」,你不可能要每個人都是仁人君子,不如法的現象肯定很多。我們看到這些現象,如果不是違反大原則的,我們都應該學會包容;如果不能包容,自己覺得自己很清高正直,而不能夠讓別人有容身之處,自己往往會招致很多禍患。這所謂「水至清則無魚」,這水,你看那個湖水裡頭如果太清了,往往魚就很少,濁水裡頭魚就很多。大地都是這樣,因為大地很多的污穢,所以它能夠生長萬物。往往「以直傷人」的根源就在於自己有一股傲氣,這傲氣就不能容人了,甚至如果有意的去揭露別人的隱私,就會跟人結很深的怨仇。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紅樓夢》這部小說,這裡頭講人與人之間關系就講得非常的深刻。就在賈府大觀園裡頭,大小這些人互相之間怎麼樣能夠和諧共處?如果是像其中一個丫鬟,叫晴雯,如果大家看過《紅樓夢》,看到「晴雯之死」這一回,你就覺得很感歎。晴雯是一個很正直的人,而且她是心直口快,就是心裡裝不下事,往往自己又自命清高,有很高的傲氣,這就是無意之中就得罪人。晴雯是怎麼死的?《紅樓夢》裡面這一段就寫得特別的微妙。導火線就是,因為晴雯是賈寶玉屋裡的丫頭,寶玉還有另外一個丫鬟叫襲人,襲人工於心計,很有城府。襲人本身自己就很希望將來做寶玉的姨娘(姨娘就是我們講的妾、小老婆),因為丫鬟的身分在古時候不能做正室,只能做妾、偏房。其實賈母、王夫人(賈母是寶玉的奶奶,王夫人是寶玉的母親)她們也都很希望讓襲人將來做寶玉的妾。
晴雯看在眼裡就非常不以為然,對襲人也就是看不起,心裡想著襲人是想要攀高枝。這種奴性晴雯看不起,自己很清高。有一次就跟襲人起了口角,晴雯生氣就隨口說出很刺激人的話。她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她譏諷襲人說:「便是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這意思就是說,襲人想掙一個姑娘、姨娘這樣的位置,掙不上去。說後面這一句話還可以,前面那個話就太傷人了。前面那個話說,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兒,這等於是擊中了襲人的要害,犯了大忌。其實這個事,晴雯知不知道我們姑且不論,《紅樓夢》裡面就講到,襲人跟寶玉就曾經有染,這個事在古時候那是不可告人的,結果偏偏晴雯快嘴,把這話說出來了。襲人當然是非常生氣,表面上還不表現出來,但是內心裡下了狠心就想除掉晴雯。
後來果然也因為一個因緣,曹雪芹寫《紅樓夢》也寫得很含蓄,就說當時有一個叫「王善保家的」人趁勢就告倒了晴雯。這趁勢也不知趁什麼勢,當然這幕後也有賈母、王夫人的暗中指使。因為賈母、王夫人本來也就不喜歡晴雯,這人就是「以直傷人」,就像個刺一樣。晴雯是長得很好看,跟寶玉感情也不錯。後來還寫到,「本處有人和園中不睦的,也就隨機趁便下了些話」。晴雯就被趕出大觀園了,後來就死在外面,死的時候寶玉還去看她。其實,致她於死地的人《紅樓夢》小說裡沒寫,但是有心人也就能了解,大概也都是因為襲人趁機下了些話,都是背後中傷。這樣的一個怨恨都是因為平日裡晴雯說話不注意,再加上自己可能比較出風頭,沒有顧及到四面八方別人的心理,所以正所謂「風流靈巧招人怨,終不免壽夭多因毀謗生」,這是《紅樓夢》裡的話,都是給我們很深的人生提醒。我們再看底下第二十一句:
【惡人自喜是一病。】
這個『惡』就是厭惡,厭惡別人自己還沾沾自喜,這就是病。這裡老子講的病都是大病,每一條都是極其深刻。學者看到這些文字,總要自己認真檢點下自己,到底自己有沒有這些心病。厭惡別人,不管別人到底有沒有錯,本身厭惡別人的心態就已經錯了,所以自己已經錯了。蕅益大師曾經說過,境緣無好丑,好丑在自心。外面的境界,這是物質的環境或者人事的環境,其實沒有什麼好壞、沒有什麼對錯,好壞、對錯都是因為自己內心裡有分別、有執著。這一切法心想生,你認為它是對,它就是對;你認為它是錯,它就變成錯。真正修道的人絕對不會去厭惡外面的境界,不會看別人的錯處,都是反觀自己,是我自己有錯。所以六祖惠能大師講得好,「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他不會看別人有什麼過失,只會看自己有過失。譬如說我們跟別人相處的時候,如果發現某人怎麼對我不能包容,處處好像跟我作對,殊不知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不能包容別人,自己心裡跟他作對了,所以你看到外面那個人不能包容自己,跟自己作對,都是你心想生。你有什麼樣的心,外面就有什麼樣的境,心境是一如的。所以,「愚人除境不除心」,愚癡的人他只是想改變外面的環境,譬如說某人不好,他就要把某人給除掉,他要改變那個環境。智人除心不除境,愚人除境不除心,智慧的人就是在心上改自己。我如果發現他好像有缺陷,我真正有智慧,一定回光返照,檢查下自己內心裡到底有些什麼錯處,為什麼我會感召到這樣一個人,這樣有缺陷的境界現在我面前,這境界是由心所現的。
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你們就能夠有所體會。不管是真是假,我們就把這個故事說出來,大家細細去體會。譬如說在我們這香港,一般人都住在高樓、高層。有一個公寓樓,有一天就搬進來一個女子,她是一個在公司裡面上班的白領階層,女子收入還不錯,搬到了這個高層公寓來。她的鄰居是一家單親家庭,母親帶著幾個孩子,家裡也比較窮。於是這個女子就不想跟這個窮家庭來交往,就怕這個窮家庭連累自己。「惡人」,就厭惡他,自己還覺得自己了不起,是貴族單身。有一天晚上,這大樓忽然停了電一片漆黑,這個女子在家裡心裡覺得毛毛的,一個人在家伸手不見五指。結果忽然就聽到有人敲門,她一下子就寒毛直豎,就問「誰?」在門外有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回答說:「姐姐,我媽媽想問一下您,您家裡有沒有蠟燭?」她一聽這聲音很熟悉,原來是鄰居家的那個男孩。她馬上一想,這家裡窮得連蠟燭都買不起,黑燈瞎火的還找我來要蠟燭了,我可不能給他,給他一回,將來他還得要第二回,那就沒完了。所以就很不客氣的吼一聲說:「沒有!」然後門外男孩子又繼續說:「姐姐,我媽媽就擔心您家沒蠟燭,讓我給您送兩根來。」這女孩一聽,就覺得很羞愧,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人家是給你送蠟燭來的,不是來跟你要蠟燭的。但是女孩原來想著這個家庭很窮,好像就以為別人會討她便宜,於是跟他保持很遠的距離。結果就是那天晚上之後,這個女孩對那家的觀念徹底轉過來了,不再認為這個家庭是壞人,他不是來整天討我便宜的人,這個是君子家庭,人家是有好心,你看停了電還能想到你家。所以從此這兩家也就結為了好朋友。
這故事很有意思,我相信這故事不管是真是假,很平凡,很可能就發生在你自己的身邊。你看這個女子當她原來有這樣一個偏見的時候,她厭惡這個家庭,看他們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可是觀念一轉的時候,她倆就成為好朋友了,就變成怎麼看怎麼順眼了。所以外面那個境界,這個家庭還是原來的家庭,它也沒變,什麼東西變了?就是這女孩心裡念頭轉過來了,她是心變了,境界還是一樣的境界。所以,外面的境界有沒有好丑?沒有好丑,好丑在於你自己自心,看你以什麼樣的心去看外面的境界。所以當我們厭惡別人的時候,實際上正是彰顯自己的錯誤。佛法裡菩薩戒有一條重戒叫「自贊毀他」,自己贊歎自己、毀謗他人,這就是「惡人自喜」。贊歎自己是自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不錯,厭惡別人還毀謗別人,這是重戒。能夠常常反求諸己,回光返照,這個人就是明哲君子。
我們看到在歷史上,但凡英明的皇帝都有一種好的優點,就是常常能夠責怪自己而不去責怪別人。像唐太宗,我們都知道他當了皇帝之後,治理天下使得天下國泰民安,有「貞觀之治」,他很難得的地方就是能接受別人的勸谏。當時最有名的一個谏臣叫魏徵,天天都犯顏直谏,對於皇上是一點不客氣,甚至在皇上大怒的時候,魏徵都敢於跟他爭辯,絕不退讓。但是很難得這皇上能夠接受魏徵的建議,而且對魏徵慢慢就產生一種敬畏之心。有一次唐太宗想要去打獵取樂,行裝都准備好了,但是忽然就想到,魏徵要是知道我去打獵,他心裡會怎麼想?於是就遲遲沒有出發,後來終於就取消了打獵這個行程。後來魏徵就問他:「你們那時候,皇上您為什麼沒有去打獵?」皇上說:「當初是很想去打獵,但是又害怕你直言進谏,我不好意思,於是最後就打消這個念頭了。」你看看,唐太宗英明之處就在這裡,不會認為自己就是皇上了,高高在上,我說什麼大家都得聽,只有我命令別人,絕沒有別人來給我建議,這個就變成昏君。英明的君主就是能夠謙虛納谏,而對待像魏徵這樣的谏臣,都能夠有敬畏的心,沒有厭惡他。你看他去打獵,他完全可以有理由去的,皇上取樂有什麼不行?他沒有因為自己喜歡這麼做就這麼做,所以他沒有惡人自喜,他不厭惡魏徵,不會自己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就是貞觀之治之所以成就的根本原因。我們再看下面第二十二條:
【喜怒自伐是一病。】
這個『喜』和『怒』是講大喜、大怒,『自伐』是講自己損傷自己。實際上大喜、大怒確實就會損傷自己,喜傷心、怒傷肝。我們知道五種情志,人的七情五欲,它會傷害我們的五髒六腑。一般講,怒就傷肝,怒是火,肝在五行中屬木(樹木的木),一把火就把那木給燒掉了。所以整天發怒、發脾氣的人,這個肝就不好,會得肝病。我接觸到一些朋友,特別是做企業的,都很抱怨說自己手下的員工不聽話、管起來很難管,天天都發脾氣。天天發脾氣確實自己傷害自己,喜、怒都是自己傷害自己的,對這個事情有沒有改進?也沒有改進,不是因為你生氣了,員工就好管,反而相反員工更不好管,他會起逆反心理。他起了逆反心理,自己又傷了身體。老是發脾氣,最後就得肝硬化、肝癌這些病。肝病是起源,你就可以知道眼睛不好,因為肝開竅於目,所以眼睛有點花,你得去檢查一下肝。老是發脾氣,傷害自己最嚴重,所以不要發脾氣。不要發脾氣怎麼去管理好企業?自己學《弟子規》,像胡小林老師那樣,你看他原來也愛發脾氣,他跟我們分享的時候說,他那手機都摔了好多個,員工都很怕他。後來二00七年開始接觸傳統文化,學《弟子規》,先自己學、自己改變,首先克制自己的脾氣,不發脾氣,發現員工更好管了,所以管人一定用德行去感化,不是發脾氣就能解決問題。
「喜」這是指大喜,高興得很,有點過度了,這就傷心。我記得我們師父曾經講過這麼個例子。他說他以前年輕的時候認識一個人,這個人好像是少將,軍隊裡准備要升他做中將,他原來是一粒星,現在要有兩顆星。但是這個消息還沒有發布,只是內部的,他知道了,他就很高興,於是就請他的親戚朋友到他家裡赴宴、慶祝。席間難免就喝酒,高興,就准備榮升,結果就在吃飯的時候,這個人一下就心肌梗塞,一命嗚呼了。這是什麼?一般來講這人福報不夠,他只有一顆星的命,兩顆星就把他壓死了。所以當我們得福的時候,如果是過喜了,這什麼?福報可能也未必能保得住。在中醫上講,喜就傷心。他心肌梗塞,再加上一喝酒,酒又是攻心的。所以,我們要煉自己的修養,既不要有大喜,也不要有大怒,讓自己的心永遠都保持心平氣和。這世間沒什麼了不起,即使讓你當個總統也沒有好高興的,總統也很累;即使有困境、有逆境也沒什麼了不起,人總不可能一帆風順,起伏波瀾總是有,連聖人,你看孔子都遭遇過陳蔡絕糧、微服過宋,過宋國的時候險些遭到宋國的大夫司馬桓魋給殺害,聖人都會遇到這麼多的困境。你要是生氣,你有多少命去發怒?所以自我的克制就很重要。
喜、怒,我們是講出兩個情志,還有思、憂、恐,之前我們也提過。喜、怒、憂、思、恐這叫五志,五種情志、五種情緒,過分了都傷害我們的五髒。剛才講的喜傷心、怒傷肝,還有思傷脾。老在那想,傷自己的脾胃。就是不用想,想什麼?該來的就來,不該來的想也不會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想這麼多沒用,想,只有傷自己的脾胃。所以愛思想的人往往都會有胃病,脾胃弱。為什麼我們看到知識分子脾胃比較多病,為什麼?知識分子愛思;農民老是耕田,他很少胃病。憂傷肺,沒事他就憂愁,這種人肺就不好,什麼肺結核、肺癌這些東西往往都是憂出來的。最明顯的,《紅樓夢》裡的林黛玉得肺病死的,為什麼?老愛憂,憂愁。沒事看到月亮也憂、看到花也憂,這都是得肺病的來源。恐就傷腎,一恐懼他腎就不好。其實人為什麼恐懼?不明白事實真相、不明白因果,他就會無緣無故恐慌。最明顯的,就恐懼明天吃飯怎麼辦?沒錢了怎麼辦?這些都是無謂的恐慌。你要真是擔心明天沒有福報了,現在趕快修福。你修的福愈大,你到哪都有福,何必要去恐懼?恐懼沒有用。所以喜、怒、憂、思、恐都是病,都要放下。
我們繼續講唐太宗的兩個例子。喜,往往就是當自己得到欲望滿足的時候就會喜,欲望不外乎是財、色、名、食、睡,五欲。如果能夠在得到欲望的時候,節制自己的欲望不因此而過喜,這就是在修養自己的德行。唐太宗,有一次他的皇後(長孫皇後)替皇上找了一個女孩,十六、七歲,才貌出眾,就想讓皇上聘這個女孩做嫔妃納入宮中,太宗於是就下诏要去納這個妃子。魏徵聽說了,魏徵是專門勸谏的,立刻就入宮進谏,告訴皇上,說這女孩已經許配了陸家,女孩姓鄭,她已經被許配陸家。皇上你後宮嫔妃滿院,你得想想百姓也有室家之歡,你這一下诏,陸家當然不敢不答應你,你是皇上,但是你這等於讓百姓受到損害了。皇上一聽有道理,於是立刻要把這個诏書給撤掉。當時在朝廷有一個官員叫房玄齡,也是一位賢臣,當時他不以為然,就跟皇上講,其實鄭家這女孩許配給陸家,這事情是子虛烏有的。他還找了陸家人特別上了一個表章,聲明說雖然跟鄭家,兩家曾經有過交往,但是絕無定親之事。皇上拿了這個表章看了之後,他就來問魏徵,你看她沒許配給陸家,我們還要不要納她為妃?魏徵就說,這個表章,難道你還不覺得事出蹊跷嗎?為什麼陸家要上這個表章?還不是因為怕您皇上日後要是追究責任,他擔待不起,怕你加害於他,所以他都是被迫的。唐太宗也很難得,就采納了魏徵的勸谏,於是收回诏令。所以在這裡我們看到,美色是人之所欲,唐太宗在這一個節骨眼上能夠自己克制自己,不因為自己的那種喜好、自己的欲望就放縱自己,所以難怪他有貞觀之治。
剛才講的是他沒有縱喜自伐,還有一次他沒有縱怒自伐。當時有一個官員向太宗上書,就說,皇上下令修建洛陽宮,勞民傷財,收取的地租很多,過量。又加上婦女現在都很喜歡梳高髻,把頭發梳得很高,結了個高的發髻,這都是因為宮中帶的這種風氣。唐太宗看了上的表章,就很不高興,就對這些大臣們說,這個人難道是想我們國家永不收租嗎?難道我們皇帝這些後宮的婦女怎麼做,他都要管嗎?很不高興,於是就想要治這個人的罪。當時魏徵就勸谏太宗,說但凡明君對臣子們的勸谏,只要它是對的,我們就應該采納;如果是錯的,我們就不要采納,擇其善者而從之就好了,何必要治罪一個勸谏的人?而且最後他特別還強調,陛下最近好像不愛聽直言了,雖然你對臣子們的直言能勉強包涵,但是不像以前那樣的豁達自然了。唐太宗對魏徵也是很敬畏的,魏徵這麼一說,他覺得也是入情入理,於是就把這怒氣給消掉了,沒有治這個上書人的罪,而且還把他提升了。所以能夠自己克制自己的喜和怒,這是情緒,克制自己的情緒,就能夠把握好自己的命運。你是個皇上,你不僅把握自己命運,也把握一個國家的國運;你如果是個企業家,你能把握自己的情緒,你就能把握這個企業的命運,以及你手下所有員工的命運,所以怎麼能夠不謹慎!我們再看底下第二十三句:
【愚人自賢是一病。】
『愚人』就是愚弄別人,『自賢』就是自以為很聰明、很有才干。愚弄別人還以為自己很得意,這種人往往是自愚,不是自賢,愚弄別人實際上是愚弄自己。如果是出於私心,要去把人家壓低、把人家除掉,這樣自己無形之中也就損了陰德,可能陽間他會背上罵名,甚至會來世到三惡道去受報。
在歷史上有一對這樣的師生,老師是馬融,學生是鄭玄,是很有名的,兩位都是大儒。鄭玄(鄭康成),成為了歷史上非常著名的經學家,他注解了很多經典,儒家的經典。可是他的老師馬融,相比之下氣量就狹小了。鄭玄曾經在馬融門下學習,馬融當時也做了大官,他有個嗜好,就是很喜歡聽女孩子唱歌。所以他在教書的時候,還叫一些女孩子在那個屏風後面彈琴歌唱,自己一邊聽歌一邊教學生。這些學生當中只有一個學生三年都目不斜視,其他學生總是想著看看後面的女孩子,只有一個人他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就是鄭康成,學了三年學成就了。
後來鄭玄要拜別馬融的時候,馬融知道自己平生的學問全給鄭康成學去了,而且這個學生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超過自己了,將來這個學生一定蓋過自己。這老師也起嫉妒了,想著要把這個學生除掉,他自己永遠是最高的,當時這世上確實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馬融。於是他就派學生們一起為鄭康成送行,送到了城東,每個人就給鄭康成敬酒,三百多人,結果每個人給鄭康成敬一杯酒,就三百多杯了。但是鄭康成的酒量很大,這人的肚量大、心量大、酒量也大,三百杯下來,竟然連小小的禮節都沒有缺失。李白《將進酒》這詩裡頭有說,「會須一飲三百杯」,就是講這個典故。鄭康成也知道他的老師嫉妒他,甚至要暗算他,所以他自己告別老師的時候,本來是要走大路,但是走大路走了一小段,他就拐到小路上走了。果然馬融當時就派了殺手,在半路要截殺鄭玄,當然就沒截成,結果鄭玄就溜走了。溜走以後,他這一生都在著力於注解經典,成為了不起的大儒。馬融本來如果他沒這麼做,在歷史上一提起馬融,都認為這是了不起的大儒,可是他正因為有這麼一個卑鄙的行徑,雖然他在學術上有了不起的貢獻,但是別人談起他的品性,也只好搖頭。這是什麼?想要愚人自賢,結果是賢人自愚,反而突出了鄭康成的偉大,自己愚弄自己了。我們再看第二十四句:
【以功自與是一病。】
這是把功勞歸向自己,愛說自己的功勞,這是一個大病。老子《道德經》裡面有講過,「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自伐就是自己誇耀自己。自己誇耀自己的功勞,就變得沒有功勞了。功勞不能自己講,別人講是可以,自己講就變得沒功勞了。自矜者就是自我表功的,他就不能成為領袖,成為領袖的人都有一種謙卑的品德。你看劉備,三國時代劉備其實論武功不及關公、張飛、趙雲,論謀略不及諸葛亮,但是怎麼大家都把他推舉成領袖,都能死心塌地為他服務?就是因為他自己有那個謙虛、仁厚的品德,所以他成為領袖。所以,領袖不一定說自己要有多少才華,你要有那種心量、有那種品德。《大學》裡講的「有德此有人」,你有德行,就會有人跟著你走。譬如說做企業你當老板,你可以當得很累,也可以當得很輕松。孔子曾經就有兩個弟子,各人管理一個邑,就像我們現在講的小縣城,做縣長。其中一個弟子樣樣都管,勞心勞力,把這城鎮管得很好;另外一個弟子就天天彈琴、游山玩水,居然也能把這邑、這縣城管得很好,孔子肯定是贊歎這個彈琴的人。為什麼?他有智慧。要知道,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下面的能人很多,你不要以為他們都做不了,實際上他們做得了,就看你有沒有發揮他們的積極性,有沒有調動他們的才能,你把他調動起來了,你自己就不累。你怎麼調動?你要用德行服人,他真正服你了,他才會死心塌地為你辦事,這中間最重要的,謙德。如果自己整天誇耀自己怎麼樣怎麼樣好,愛誇耀自己的往往就會忘了別人的功勞。所以『以功自與』,與就是給,把功給了自己,就不能給人了。功勞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你自己拿了,別人就好像沒有功勞,別人就不服。所以常常把功勞推給別人,把過錯歸向自己,這種人才是真正領袖,就像湯王,商湯,商朝的第一個皇帝。
當時天下七年大旱(去年雲南不是大旱嗎,百年一度的大旱,當時湯王也是七年的大旱),他那個地方大旱,大家都認為這是天上要責罰我們了,我們肯定有犯罪,我們應該用活人作犧牲供養上天,來祈求上天的感應。湯王說,不行,怎麼能用活人作犧牲,那不是殺人嗎?上天大旱,是我這做君主的、我這做天子的人德行不夠,所以我自己要自責。湯王說,「我來作犧牲好了」,叫大家准備好一堆柴火,他坐在草上,大家准備要點火。他下令點火,他說,「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說天下百姓有罪都是我的罪,你看把過失歸向自己。結果就在他下令點火的時候,天就下大雨了,感應是不可思議。這種人就是領袖,他真有德行。
「以功自與」,就是常常把功勞歸向自己,他就有禍患。在《感應篇匯編》裡面講了這麼一個故事,在新山有這麼一個縣令,他就很喜歡騙人。他騙人是什麼?常常就是把功勞歸向自己,講自己怎麼樣怎麼樣好。上頭每次有給百姓施恩的政策,他就會跟這些百姓們說,這是因為我的功勞,是我去向上頭匯報,讓上頭給我們加恩。每次都是這樣做,所以凡是上頭下來一個好政策,利民、惠民的,他就說是自己的恩德。大家也就信以為真了,都說我們這個縣吏非常的好,甚至他有旋轉乾坤之力。後來上頭因為犯了法被皇上追究,結果一追究起來,這個縣吏也被牽連進來。為什麼?下面的人說,上頭官員所有的政策,每次都是因為這個人去出謀劃策的。他平時就這樣說自己,結果他就被牽連進來,最後就在刑獄裡頭死了。所以你看,不是自己的功要歸到自己身上,沒想到功好像是有了,其實在把功歸到自己的同時,把禍也歸到自己身上。無功就不能受祿,沒有實質的德行或者是貢獻,我們千萬不能貪這個功,貪了之後不是福反而是禍。
反過來,不貪功而能夠勇於承擔過錯,這種人往往是會得福報。給大家講一個這樣的例子。在明朝,我們知道很有名的一位大儒叫王陽明(王守仁),他的父親曾經中過狀元,叫王華。在他父親做官的時候有一次被人誣陷,他的朋友就勸王華,你可以辯白一下,不要讓他誣陷。王華說,誣陷我的這個人是我的老朋友,我要是辯白的話,他一定會受朝廷的追查,他就有災害了,所以我怎麼能這樣做?所以他就沒有辯白。後來他的兒子(就是王守仁,王陽明先生)果然很有成就。我們都知道這個人是能文能武,這打仗也很能打,做官也很會做,而且在儒學思想上也是一個大成就者。他主張的心學,跟朱熹、二程的理學可以說是分庭抗禮的。當王守仁做官之後,也聽說了他父親曾經被冤枉過,於是王守仁就想著要給自己父親伸冤,寫了一個奏章准備要上報。結果他父親聽說了之後,立刻就寫書信叫他兒子不能這麼做,告訴他兒子說,你以為你父親會有恥辱嗎?我沒有做錯事,沒什麼可恥辱的。如果你現在上奏要揭發我的這個朋友,這反而是我自己的一個大恥辱!你看他父親有這樣的德行。王守仁於是就停止,不再去追究。他父親能夠有這樣的心量,別人誣陷他,他完全可以辯白,但是他都不忍心去辯白;他一辯白,對方就要被追究。他能夠以過歸己,容人之量很大,結果他的兒子大發。
所以,一個家庭裡面有沒有好兒子,真的是看你的祖上有沒有積德。什麼德最厚?往往是你被人無辜冤枉的時候,你積了大德。這世間往往是被人誣陷,就是所謂橫被惡名者,「子孫往往驟發」,這是《了凡四訓》上講的,被人誣陷、被人羞辱,自己能夠不在意、能夠包容,你要知道後福是無窮的。真明白這個道理,我們應該感恩那個羞辱我的、誣陷我的人,為什麼?他給我加福了。我子孫都能發了,我怎能不發?我發是發在後世,我來世肯定是往上升;我的子孫是享我的余福,「積善之家,必有余慶」,余福來庇蔭他。所以你得感恩那個人,他能造業,用造業受報來換取你的福報,你不是應該感謝他才對?他在捨己為人!你這麼一想,絕對不會有怨恨心。所以真正有智慧的人懂得修福,德行它就提升。我們再看底下第二十五句:
【名人有非是一病。】
這個意思就是幫助一個人成名了,後來又因此人而產生非議,往往都是因為你所提拔的、你所幫助的這個人,他自己德行有虧缺,當然你也有連帶責任。這是什麼?看人沒看准,或者是自己有私心,用這個人達到自己私人的目的,這種心態是個大病。
我舉一個近代的例子,大家就能夠看得很明顯。我們都知道蔣介石手下有一個軍統特務頭子戴笠,大家對國民黨的歷史不知道有沒有了解,當時軍統是不可一世的。蔣介石是非常善於利用各種平衡的關系,來保證他政權的穩固。他是國民黨領袖,中國的總統,當時他用軍統來監督他手下所有的軍隊和部門,等於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特務組織。凡是跟自己對抗的人,往往就指使軍統特務去暗殺,所以戴笠當時也策劃了很多暗殺事件。這個軍統的組織也發展得很快,都是蔣介石一手提拔起來的,戴笠也成了一個不可一世的人,他的勢力愈來愈大,他的勢力不完全只是特工了,還滲透到所有的軍事部門、黨務部門、行政部門,乃至經濟、文化、教育、警察、交通、財政、稅收、外交等等這些要害的部門,全是戴笠的人,而且軍統的武裝裝備已經超過老蔣手下所有軍隊的裝備,都是最先進的美式機械。
當時因為戴笠發展勢力這麼快(蔣介石也就看得不順眼了),有點好像把握了整個朝廷的大權,雖然戴笠對蔣介石是忠心耿耿,但是蔣介石這人是比較多疑,開始對戴笠進行控制、戒備和限制。戴笠也是個很敏感的人,他對蔣介石這種戒備的心態已經了解了,知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心裡也有點不安。當時因為國民黨系統裡面對戴笠、對軍統都非常不滿,覺得軍統是橫行霸道,所以有一次開會的時候,有二百七十名國民黨中央官員聯合要推倒戴笠,當時空前的,大家一致呼聲要把軍統撤掉,這也是因為軍統作惡多端。後來戴笠是怎麼死的?死得也是非常的奇怪,這裡面都是因果。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戴笠他的手下有一個人叫馬漢三,曾經叛變投靠了日本。國民黨總是當時還在抗日,結果戴笠就發現了馬漢三叛變,但是沒有立刻追究,而且戴笠也發現了馬漢三貪污,心裡也非常氣憤(軍統肯定什麼情報都能夠掌握)。可是因為戴笠當時正是應付很多很重要的事情,都已經焦頭爛額了,還沒有時間來處理馬漢三的事情,所以先安撫著他,而且放出聲音說還要提拔馬漢三。就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等到以後事情處理完了再來收拾他。馬漢三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戴笠想要除掉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這個罪肯定是必死無疑的。於是他自己想到先下手為強,這是歷史上有這麼一種講法,戴笠是怎麼死的?說被馬漢三給先下手為強。
有一天戴笠就要起飛去青島,然後從青島要回上海。到青島之後,馬漢三的親信叫劉玉珠,當時在青島就以軍統督導員的身分到戴笠的飛機上去檢查,「安全檢查」,實際上在那裡預放了一個定時炸彈。結果戴笠的飛機起飛了,不久遇到了大霧,在上海上空不能降落,戴笠當時就決定起飛回到南京去,就在南京上空這個炸彈爆炸了,飛機就墜落到南京江陵板橋鎮戴山,當然戴笠跟機上所有的機組人員都死了。這是猜測,因為實際上狀況到底是不是這樣可能永遠不為人所知,但這是一種最令人接受的說法。反正戴笠是死了,他被蔣介石一手提拔起來,最後遭所有人的非議,他的死期也就自然到了。
當然他自己有根本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作惡多端,暗殺了很多人,而且這是陰惡,「陰惡之注」,已經可以說是惡貫滿盈了。他死的時候還特別的(可能是一種巧合,也可能是個必然)是什麼?曾經他自己找人算過八字,講他自己是火旺之相,要用水相濟,水火相濟,需要水。所以戴笠自己曾經取過一個別名叫江漢津,江三點水,漢也是三點水,津,天津的津,也是三點水,都有水的,以後他所用的化名全都是有水,他要水才行。結果在他上飛機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他用了一個化名叫高崇岳,崇是山字頭,岳也是山,見山不見水是他的大忌,果然他的飛機就墜毀了;而且墜毀在戴山,戴笠的戴,那個地方那個山頭就叫戴山,這山也是他的大忌,他死在戴山;那個飛機的殘骸掉落在困雨溝,雨水被困住,困雨溝,他要的水沒有了,這反正…可能是巧合。這事讓我們想到,一個人該死,真的不管你怎麼改名、你怎麼防范,你都逃不了那個命運。
《太上感應篇》上講,「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算。算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戴笠就很明顯,你看天地真有司過之神,頭上三尺有神靈。我們做的那個陰惡,你暗殺人,好像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有天地鬼神在監察,依人所犯的輕重來奪人的壽算。小的罪奪一算(一百天),大的罪奪一紀(十二年)。譬如說你的壽命是一百年,犯了一條大罪去掉十二年,犯了條小罪去一百天,一直去去…去掉,最後算盡就得死了。死之前必定先有個徵兆,算減則貧耗,他開始貧窮、耗散,多逢憂患,各種憂愁都來了。戴笠當時就很憂愁,「飛鳥盡,良弓藏」,怕蔣介石要整他;人皆惡之,你看國民黨所有的人都討厭他;刑禍隨之,吉慶避之,他福報沒了;惡星災之,這凶神惡煞就跟著來了;算盡則死,最後也就到命終。
所以從這裡我們看到,人最關鍵的還是自己要好好修德修福,你自己機關算盡,到最後只是算掉了自己的卿卿性命。人算是不如天算,你看這天算是鬼使神差,因果報應是這麼明顯。戴笠當時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上面就是蔣總統,下面誰都不敢冒犯他,名人。《了凡四訓》講「名,亦福也」,你出了名,或者是你自己很有權勢,這是你的福。這個福享起來要是沒有好好的繼續修德積福,福享完了,很快享完了,就麻煩了。所以「名者,造物所忌」,出名的人,天地鬼神、造物主都會忌恨,鬼神都瞧不起名不副實的人,所以「世之享盛名而實不副者,多有奇禍」,戴笠就是這樣。我們再看看這世間也有不少有好名聲的人,譬如說某大慈善家做了很多慈善,結果遇車禍死了,這怎麼回事?我們仔細想想,天地的報應肯定是公平的,可能我們只是知道他善名方面的,不知道他的陰惡。陰惡別人不知道,不為人所知,但是天地鬼神知道。你善名響出去,享了福,福也就享完了,剩下的就是惡報。所以要修真的。
又說到「人之無過咎而橫被惡名者,子孫往往驟發」,這是剛才講的王守仁的父親王華,就是這樣的。他自己沒錯、沒有過失,但是被人誣陷,這子孫就驟發了。這什麼?他有陰德。我們要學著修陰德,不要想著陽間的善名。因為什麼?如果我們做好事,即使這好事是真的,可是你出了名,人家都贊歎你,人家都崇拜你、佩服你,給你歌功頌德,結果自己福就享沒有了,你剛修的馬上就享掉了。如果是名過其實就麻煩了,享的比修的還要多就變成負債,就會往往有奇禍。倒不如什麼?我做了好事沒有出名,別人都不知道;干了壞事讓人知道沒關系,壞事讓人批評、讓人毀謗,甚至他毀謗過分了也好,給自己積德積福,子孫往往驟發。子孫要發,說明你自己的福很厚,能夠福蔭子孫,你自己身上帶的福就更不得了,你來世肯定是生天。所以這世間很公平,絕對沒有一樣事情說冤枉的。
所以『名人有非』,當一個人出了名,被非議的時候,往往可能因為他自己過去德行有虧缺。或者是他改一改心態,看到別人非議,我能夠歡喜受賜,他的心這樣能夠接納,福也就來了。所以老子說,「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福和禍就在你一念之間,同樣的事情看你用什麼心態來對待。譬如說你招人非議的時候你很生氣,就是禍來了;如果你招人非議的時候,本來看起來是禍,可是你能夠逆來順受、歡喜接受,這也就是福。我們再看底下第二十六句:
【以勞自怨是一病。】
這個意思就是說感覺到自己很勞苦,就產生了抱怨心,這種心態也是個病。常常生抱怨的,剛才講了,傷脾胃,可不能老抱怨。怨恨心很強,你可能感覺到怎麼吃飯老打嗝,打嗝是腸胃有問題。反省我是不是常常抱怨人?從小微處你就能反省自己的德行。常常抱怨要知道這是禍不是福,有福的人必定是心量寬廣,所謂量大福大。常常抱怨人,是心量窄小,量小福就肯定小。就像一個杯子,容量很大,你裝的水就多,水就像福一樣,你能裝福;你杯子就那麼一點點的容量,器量小,小器,這個「器」就是容器的器,小器的人當然就容納得少。
在三國時代有一個很有名的將領叫魏延,曾經在劉備、諸葛亮手下也是建了很多的功績,屢獲戰功,也受到劉備的信任和重用,被封為鎮北將軍。魏延這個人的性格就是有一些傲慢,不是有一些,比較傲慢,恃才放曠,有點看不起人,而且他有叛逆的性格。諸葛亮,在《三國演義》裡面講,他說魏延腦後有反骨。「反骨」是什麼意思?就是他有叛逆的性格,愛叛逆,這叫反骨。所以就是有叛逆的性格,最後確實沒有好死。我們如果發現小孩有叛逆的性格,你得趕快好好教他,最重要的教他因果,把因果道理弄清楚了,他就不會叛逆,知道叛逆將來沒有好報,魏延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怎麼死的?事情是這樣發展的。他在劉備手下不是得重用嗎,魏延也常常隨諸葛亮出征,打了不少的勝仗,譬如說平定南蠻王孟獲。我們知道諸葛亮七擒孟獲,把少數民族的首領孟獲抓拿了七次,每次都放了他,最後感化他,以後再也不騷亂了。跟諸葛亮六出祁山去打曹魏,結果在有一次出征的時候就向諸葛亮獻計,所謂是獻一條叫做「奇襲子午谷」。那個建議是因為,曹魏的將領叫夏侯懋,這個人不是個將才,魏延覺得要收拾他很容易,所以獻計說可以跟諸葛亮兵分兩路,諸葛亮的大兵從大路上走,魏延就可以領一隊精兵從子午谷抄小路去偷襲夏侯懋,打他個措手不及,就把他的城池攻下來。但是諸葛亮很謹慎,我們知道,諸葛一生唯恭謹,他帶兵打仗都非常小心,他覺得這個策略風險很大,就沒有采納魏延的建議。魏延從此就很不高興,自己常常是孤高自賞,他就目空一切。所以,諸葛亮沒采納他的建議,他因此就很不滿,這就是他的叛逆性格,反骨就是這個意思。
甚至有一次在進攻箕谷的時候,無視諸葛亮的軍令,等於違抗軍令,險些打敗仗。自此諸葛亮就想到這個人將來必定是一個禍根,於是就已經有了心將來要把他除掉。因為魏延也是勇猛善戰,如果他要是得勢就不得了。我們知道,後來諸葛亮(《三國演義》上寫的)他要祈壽,點上七星燈祈壽命,當時正是(反正小說是這麼寫的),正是魏延進帳來報告敵軍入侵的消息,一下子就把這七星燈碰倒了,所以諸葛亮祈禱也就失敗了,最後諸葛亮真的也就英年早逝了。諸葛亮臨終之前就下了遺命,讓楊儀統兵,等於把兵權交給楊儀手上,這個就令魏延很不滿。所以諸葛亮病逝之後,魏延竟然就率軍反攻楊儀,等於是自己窩裡斗,諸葛亮其實對這個人他早有防備,所以在生前就留下了錦囊妙計,告訴楊儀該怎麼做。
楊儀後來跟魏延對峙的時候,等於故意挑釁魏延,說你敢不敢說「誰敢殺我」?魏延就大喝一聲,「誰敢殺我」?他不可一世,結果在魏延背後潛伏的一個人叫馬岱(這是馬超的堂弟),他們之前已經分別受了諸葛亮的遺命,說只要有人喊誰敢殺我,你就把他殺掉。馬岱就從旁邊一下沖出來,手起刀落,就把魏延給斬殺了。所以魏延就這樣死了,不得好死。這是什麼?『以勞自怨』是他的一個禍根、病根。這個病根主要是因為自己有傲慢心,覺得自己有功勞,卻得不到主上的賞識,得不到應有的重用和報酬,就生起怨恨心,這個怨恨心最傷自己的福報。本來如果魏延好好做人,忠心耿耿的,說不定他將來就得到統兵的大權(楊儀英勇應該沒有魏延那麼英勇),但是正因為他自己這種叛逆的性格,他不能夠有謙虛忠誠的品德,所以就遭到這樣的禍報。我們再看底下第二十七條:
【以虛為實是一病。】
這是講把虛假的當作真實,這個也是大病。這是什麼?認假為真。往往真假不分,這是沒有智慧,愚癡。愚癡是什麼?沒有真正接受聖賢的教育,所以他就不懂得辨別是非、善惡、邪正,甚至利害都不能辨別。確實真假一般人也很難辨別,如果沒有智慧,往往都會做到認假為真,以虛為實。在《了凡四訓》裡面就講了這麼個例子,當時元朝中峰國師,這我們都熟悉,恐怕都做過「中峰三時系念」。中峰國師是一位開悟大德,當時他住在天目山,有很多讀書人也學佛。有一次有些讀書人去拜訪中峰國師,這些讀書人就向中峰和尚請問,他們這樣問,「問曰:佛氏論善惡報應,如影隨形」,佛家講的,善惡報應如影隨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今某人善,而子孫不興;某人惡,而家門隆盛,佛說無稽矣」。現在我們看到有的人善,可是他的子孫卻不興盛;某人惡,造惡,可是他的家門很隆盛,好像挺發達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能是個無稽之談,不是真的。中峰國師就說,「中峰雲:凡情未滌,正眼未開,認善為惡,指惡為善,往往有之」。我們一般凡夫都有凡情,凡情是什麼?私情,自私自利。人一有自私自利,往往真假都不辨,虛實都不分,所以正眼未開,認善為惡、指惡為善往往有之。「不憾己之是非顛倒,而反怨天之報應有差乎?」你為什麼不反省一下自己是非顛倒,你自己不辨善惡真假,你反而怨天的報應不公平?我們往往會是這樣,特別是怨天尤人。
底下「眾曰:善惡何致相反?」來的書生們就問,善和惡不是很明顯嗎,怎麼能夠相反?「中峰令試言其狀」,中峰國師說,你們說幾條,你們認為哪個是善、哪個是惡,你們說說。「一人謂詈人毆人是惡,敬人禮人是善」,有一個書生就說,罵人、打人的是惡,很明顯;敬人、禮人的是善,尊敬別人、能夠禮敬別人,這是善。這能看得很明顯,怎麼會搞錯?「中峰雲:未必然也」,未必。「一人謂貪財妄取是惡,廉潔有守是善」,另外一個人就說,我們貪財妄取、偷盜,或者是貪污受賄,你收人的錢財,這是惡;廉潔有守,有操守,不收取別人的錢財,這是善,這也很明顯。「中峰雲:未必然也」,也不一定。「眾人歷言其狀,中峰皆謂不然」,結果大家都說了他們認為的善惡,中峰國師說都是未必。
「因請問」,於是大家就請問中峰和尚到底什麼是真善,什麼是惡,怎麼分?「中峰告之曰:有益於人是善,有益於己是惡』,你看善惡是這麼分的,凡是有益於別人的就是善,有益於自己的就是惡。「有益於人,則毆人,詈人皆善也;有益於己,則敬人、禮人皆惡也」,這就講得很清楚了,你要是為自己的是惡;要為別人的,你打他、罵他都是愛他。像父母打孩子,這些為孩子好;老師罵學生,也是為學生好,為他的、為人的這就是善。為自己的,你敬人、禮人皆是惡。為自己利益,你去恭敬別人,叫谄媚巴結。所以善和惡就看你存心是為私,還是為公。「是故人之行善,利人者公,公則為真;利己者私,私則為假」,這是善惡的標准。為公的、為眾生的,這是真善;為自己的,那是假善,看起來是善,其實是惡。
我們問,為什麼為自己的就是惡?原因很簡單,佛法裡講,我們為什麼會搞六道輪回?就是因為有個自己,我執,如果你沒有「我」了,我執破了,你就沒有輪回。所以佛法非常重視把這我執放下,怎麼放下?為別人,不要為自己,我執自然就沒有。所以虛實、真假不光是看事,更重要是看他的心。「又根心者真,襲跡者假」,就是從心地裡發出真誠的行善,就是真善。襲跡就是裝模作樣的,做個幌子出來,創造一些好名聲。你看我捐了多少錢,報紙一吹噓,這是大慈善家,但是他還是為自己沽名釣譽的,襲跡者假。「又無為而為者真,有為而為者假」,無為而為是什麼?心裡沒有去執著那個相,沒有想到「我在行善,別人在接受我的恩惠,我布施了多少東西」,這個是有為而為,你有相。無為而為是三輪體空,沒有布施的我相,也沒有誰在接受我布施的人相,也沒有布施的中間物這個相。無為而為,做了,心裡還是清清淨淨,好像沒做一樣,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是真的。「皆當自考」。這是《了凡四訓》裡面講的,所以虛實真假,我們自己一定要深入聖賢修學,而且自己要真干。你契入了幾分,你自然對這虛實真假就能夠明辨。
今天時間到了,我們就學習到此地。有講得不妥之處,請諸位大德多多批評指正。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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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說百病崇百藥》學習心得—身心淨潔 與善相應 鐘茂森博士主講 (第五集) 2010/11/6 香港佛陀教育協會 檔名:57-036-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