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是中國歌手中的特例——2004年的“刀郎年”,憑借一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他一夜爆紅,但他卻選擇了雪藏自己。
在追逐名利的紅塵文藝圈,刀郎低調得過度,拒絕過央視的采訪,很少出席公眾活動,讓北京娛樂圈曾經憤怒的揚言要封殺他。
其實刀郎很無奈,他不想讓自己火,他更在意的是妻子和女兒一度不敢回家,因為門口總是堵得滿滿的。為了這平凡的幸福,刀郎漸漸淡出了歌壇。
刀郎是佛教徒,但這卻是媒體很少願意關注的。當然,他同樣是一個低調的佛教徒。
2010年7月,那種痛在刀郎的胸口澎湃已久,終於脫口而出了——他在自己的博客上向朋友發露忏悔,為自己親愛的哥哥的辭世,以及自己可恥的詛咒。當然,那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後來,刀郎在他寫的歌曲《流浪生死的孩子》(雲朵版)中,放上了一段親自念誦的《地藏經》,它選自《地藏經》第十二品。
讓我們來聽刀郎講述這個令人震動的故事吧,也許,你能理解,為什麼刀郎的歌曲總有一種深邃的悲傷與曠世的蒼涼……
懇請您聽我講個故事吧:
曾經有一幸福的四口之家,父親母親加上兩個兒子。
哥哥比弟弟大五歲。哥哥的性格耿直剛烈,弟弟的性格自私倔強。
由於父母工作的原因,兄弟倆長期寄養在奶奶家,奶奶家的孫子孫女很多,除了照顧生病的爺爺還要照顧其他的孩子,所以很少有時間管教這倆兄弟。
哥哥因為父母不常在身邊於是覺得有責任管教弟弟,但是弟弟從小性格叛逆。
因為年紀都小,加上哥哥脾氣暴躁,長兄為父的想法讓他也從來不願講道理,只要三言兩語不對就拳腳相加。
年齡相差太大,所以每次打架弟弟總是吃虧,那時弟弟恨極了哥哥。
但是血濃於水的親情讓哥哥永遠挺立在弟弟的前面。
只要是弟弟在外面受了一點點委屈,當哥哥的拼了命也會去保護他。
有一次弟弟在外面惹了一個社會上的痞子,那人帶了三四個人到學校門口堵他,當時弟弟已經被打得滿地亂滾了,有認識哥哥的同學跑去通知了他。
哥哥一個人拿了根鋼管過來把人趕跑了,當然,回家後當哥哥的繼續又以父親的姿態收拾了弟弟一頓。
盡管這樣,弟弟還是被不羁的無明私憤蒙蔽了心性,在這樣的打打鬧鬧中一直恨了哥哥十幾年。
甚至在一次慘烈的爭斗後,還跪在地上祈禱老天讓他去死!
直到有一次,那時哥哥已經二十歲,談了一個女朋友,比哥哥年齡大幾歲而且很漂亮,哥哥很愛她。
弟弟因為聽說女孩以前談過其他的男友,陰暗的心理讓弟弟毒舌的給了哥哥一句:綠帽子!
那一天兄弟倆打得天昏地暗,母親心疼小的,罵了哥哥,哥哥盛怒之下就離開了家。
從此以後哥哥就再也沒有回來,因為離家後不到一個星期,哥哥就出車禍去世了。
哥哥是騎摩托被一輛貨車掛倒然後被後面一輛面包車從頭部碾過去當場死亡的。那一年哥哥二十,弟弟十五。
收屍的時候弟弟用單子去裹他的時候身體還是軟的。弟弟當時沒有一滴眼淚。
因為他內心充滿了恐懼,他覺得這是他的詛咒應驗了。
他覺得是他害死了哥哥,是這個當弟弟的自私和仇恨害死了他!
守靈那些天,弟弟沒有離開哥哥身邊一步,默默的守著他。
旁邊的親戚朋友都很詫異,都在感歎著兄弟的情義。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弟弟內心中恐懼的忏悔……
說到這裡,您大概知道這個自私狹隘的弟弟是誰了吧。
這個弟弟就是我:十五歲的羅林(編者注:羅林是刀郎原名)。那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痛最憤懑的一年。
痛失親人,憤恨自己!
我沒有資格去評說您父母和你的任何對或錯,但我想給你說:
從我哥哥去世以後,我們家從此就沒有了歡笑。
父親和母親每天關在自己的臥室裡很少出來,媽媽讓家裡的大門一直開著,說要等我哥哥回家,因為走的那天哥哥沒有帶家裡的鑰匙。
我從來不敢直視我的父母的眼睛,怕看到他們呆滯的淚花,怕他們看到我心裡的嗟悔無及。
許多年這個痛一直背負在我的身上。
6月22日那天我接到這樣一條短信:刀郎!祝你生日快樂!死日更快樂!
千萬不要誤會這是別人在咒我!我看到以後其實很開心。
能夠直面死亡,才能更好的生活!
這是一位斯裡蘭卡佛學院的比丘師父給我發的,他在玉樹地震後就一直待在那邊做志願者直到現在,盡管年齡比我小,但我很敬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