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表---------
哦,我的手表,好棒的手表,這麼名貴的手表,這是學生從國外買來送我的,這麼好的表,這麼名貴的表,有一天,一不小心,把表掉在地上,摔壞了,我開始傷心地說:哦,這麼名貴的手表摔壞了,在國內還找不到零件,我要怎麼修理呢?傷心難過,真是難過啊,一只同樣款式同樣價值的表戴在我朋友的手上,不小心掉下來摔壞了,我並不會傷心難過,我完全不會傷心難過,相反地,我還會告誡他說:喂,老兄啊,你應該要小心啊,這種款式的手表在國內找不到的啊,你找不到零件來修理的,我不會傷心我不會難過,為什麼呢?同樣的手表,同樣的款式,同樣的價值,但是我不會傷心難過,每一個人只會因為摔壞我的手表而感到傷心,難過,我的手表壞了,我的手表摔破了,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所產生的是任何東西,只要是所謂我的我的的任何東西,無論它是幾塊錢或是幾百萬,都沒有什麼差別。你對它產生多大的痛苦,執著越深痛苦就越大,執著越強烈痛苦也就越強烈,這是自然的法則
-----------我的戒指--------
我記得我剛才緬甸回到印度,大約兩三年的時間,當時還沒有內觀中心,因此想要把內觀傳給別人,幫助別人脫離痛苦煩惱的熱心人他們就安排各式各樣的場地來舉辦課程,有時借回教的清真寺,有時借印度教的寺廟,有時借用學校,有時借用教堂來舉辦十日的內觀課程,有一次課程安排在偏遠村落的齊納教寺廟舉辦,那是耆那教的道場,因為地處偏遠,所有只有一兩個是當地村落的學生,大多數的學生來自附近的城市,其中一位上了年紀,非常窮困的老婦人,有人給她搭火車的經費,於是她來參加這個課程。
在課程開始的兩天三天四天一直到第五天她都非常地高興,她在這個修行法上不斷地有進步,她在第五天或第六天時,偶然間知道每天清晨大殿會有個英卡老師的唱誦,並且唱誦結束還有回像,她就問到:我可以去嗎?我可以參加嗎?司務長說是的,你可以去參加,但是你還要在那靜坐才行,是的,是的,我會的,於是她到了大殿,在那裡靜坐,在唱誦結束的時候她非常地高興,非常高興,她面帶微笑回到了寢室,但是隨後卻放聲大哭,哭啊哭啊。
大家都跑過去看,到底發生什麼事,被毒蠍子扎到或者被毒蛇咬到了嗎?這位老太太到底怎麼了?她不回答,她只是繼續地哭啊哭啊,過了一好陣子才啜泣著說:我帶了一個布做的小錢包來參加這個課程,錢包裡頭有二十塊盧比,二十個盧比還不到一塊錢美金,這二十塊盧比是我一生的積蓄,我都放在錢包裡,還有六十年前我結婚時家人送我一只銀戒指當嫁妝,銀戒指也在錢包裡,而且出門之前有人給我一塊甜餅,甜餅也在錢包裡,每次上課我就把錢包放在腿上,睡覺時就放在枕頭下面,今天早上去大殿時錢包放在寢室,有人把錢包拿走了,我被搶劫了,我遭小偷了,我一生的積蓄全部被偷了,她不停地哭,大家決議二十盧比的現金加上不到二十盧比的銀戒指,算算,也只是四五十塊錢盧比,“你不要哭了,老太太,我們會給你五十盧比,您修的這麼好,就繼續好好修吧。”老太太還是不停地哭,大家想我們最好趕快收集一些錢交給她,這樣她就不會哭了,大家就開始樂捐,而且不只募集到五十盧比,一共募集了一百盧比,大家心裡認為老太太應該不會再哭了吧,沒想到大家把錢交給她時,老太太把錢扔到一邊,“我要這筆錢做什麼,銀戒指是我的嫁妝,銀戒指到哪去了呢,現在戒指不見了”,大家就開始幫她找,但是都找不到,到了下午有人看到樹上一只猴子拿著錢包,正在把錢包中的甜餅拿出來吃,大家就追那只猴子,拿回錢包,銀戒指還給老太太,這時她才停止哭泣,不管是二十盧比或是兩百萬盧比都是一樣,有多少的執著就會產生多少的痛苦,只要你對我的我的產生執著,你就會充滿痛苦。
----------我的寺院-----------------
我記得另一個例子,這也是北印度一個偏遠的村落,有一位學問非常好的印度教出家人也來參加課程,大約在五六天之後,他來找我說:“葛印卡先生,在中午十二點到一點你和學生有單獨面談的時間,而每人有十分鐘,”在當時學生較少,我通常給學生每人十分鐘面談的時間,十分鐘給再加重,他們會有什麼問題呢?對他們,連十分鐘也太多了,“我是一個印度教的出家人,我有很多的問題,請給我半個小時吧,我告訴他,“師傅,我知道你會談一些哲學思想或這一類的問題,我對這些問題不感興趣,我不會給你這麼多時間,”“哦,葛印卡先生,這五天之內我已經知道談論哲學理論沒有用,我是談論關於修行技巧的問題,”“關於修行技巧的問題,你哪裡需要半個小時來談論修行技巧的問題呢?”“哦,請你給我半個鐘頭的時間吧,”“好吧,我想辦法騰出半個小時的時間,”
然後他來了,前面五分鐘的時間他是談論修行技巧的問題,之後他突然改變了談話的內容,“葛印卡先生,在那個大城市,你的寺廟,我的寺廟,寺廟是出家人住的,我是在家居士,哪裡會有寺廟呢?葛印卡先生,你要聽清楚,是你的寺廟啊,”“師傅,我沒有寺廟啊,我是在家居士,在指導內觀,我太太總是坐在我旁邊,這是明確的證據,證明我是在家居士,我怎麼可能會有寺廟呢?”,他還是不停地說:“葛印卡先生,你的寺廟你的寺廟,”他接著說:“葛印卡先生,在你的寺廟當中有你的大象我的大象,”他在說什麼啊。
然後突然間我明白了,這就是印度,一個奇妙的國家,幅員廣大,有各式各樣的傳統,有些人相信某種奇怪的傳統,一生當中他們絕對不用我我的這種骯髒的字眼,每次他們都說,你必須說我的,他們會說你的,“哦,現在我明白了,是的,師傅,我的寺廟我的大象請繼續說吧,有什麼問題?”這是一位放棄所有財產,過著出家生活的修行人,原來他在市中心蓋了一座寺廟,但是事先沒有獲得建築執照,現在政府要拆除掉這座寺廟,寺裡的大象也不能留下,有關當局要求把大象送走,他聽過這位市長曾經去過緬甸,並且在我家做過客,因此要求我說:“葛印卡先生,只要你說幾句話,你的寺廟就保住了,你的大象就可以留下來了,”
雖然他沒有用過我,我的這些字,但是他還是有極大的執著,有執著就一定會帶來痛苦煩惱的,而且只會帶來痛苦和煩惱,沒有別的,越深的執著就會有越深的痛苦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