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孔子跟從師襄子學琴。師襄子教了一首曲子後,孔子每日彈奏,絲毫沒有厭倦。過了十天,師襄子說:“這首曲子你彈得很不錯,可以學新曲子了。”孔子說:“我雖學會了曲譜,可還沒有掌握一些高難度的技巧。”
又過了許多天,師襄子說:“你已掌握了彈奏技巧,可以學新曲子了。”孔子說:“我還沒有品味出這首曲子的神韻。”
又過了許多天,師襄子說:“你已領會了這首曲子的神韻,可以學新曲子了。”孔子說:“我還沒體會出作曲者是怎樣一個人,尚未深入他的內心世界。”
又過了很多天,孔子莊重地向遠處眺望,說:“我現在知道作曲者是什麼人了。這人長得黑,身材魁梧,胸懷大志,要統一四方,一定是周文王。”師襄子聽後,立即離席行禮,說:“這首曲子就叫做《文王操》啊!”
我們學習應如“孔子學琴”般深入。有些人看書總是看一半,這本讀了幾頁,又翻翻那一本,那本掀了幾章,又換另一本……這樣一來,書桌上攤滿了要讀的書,可是一本也沒有讀完。曾國藩說:“桌上不可多書,心中不可無書。”否則,桌上放的書太多了,說明你心不專一,肯定學不好、學不精。
有人可能問:“既然讀書要專一,那我們上學時,同時要學語文、數學、物理、化學等好幾門功課,這是不是不合理呢?”也不是。剛開始學文化知識時,需要對各種學問廣泛涉獵,以增加自己的見識。但到了最後,還是要專學,像現在的大學,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專業。
實際上,學佛也要如此。剛進入佛門時,對顯宗、密宗,包括世間知識,都要廣聞博學,以博采眾家之長。然後在此基礎上,你可以選擇一門專修,要麼念佛,要麼參禅,要麼修大圓滿。就像一個人,從小學到高中的知識全部學完後,上大學時可以鑽研自己的專業,因為他已經學過了語文、數學、物理等各種學科,故從中選出一門“專”學即可。但如果沒有這些基礎,他從未學過數理化,那即使讓他去“專”,他也不一定“專”得進去。我們學佛也是同樣,先要通過廣泛聞思,遣除相續中的各種懷疑,然後聞思到量之後,就應像無垢光尊者所說,所知猶如天上繁星般學不盡,故應選擇最具有實義的法,終身行持。因此,藏傳佛教也提倡專修。
《莊子》中說:“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而不救。”一個人若懂得太多了,有時會流於表面、博而不專,考慮問題時也特別復雜,給自己徒增困擾,如此一來,煩惱會越來越多,痛苦會越來越大,最後連自己都救不了,更何況他人了?這樣的人好像什麼都學過,但真要他去做件事,又什麼都不行。誠如薩迦班智達所言:“智者學習諸知識,究竟一門通世間,愚者雖是見識廣,不能照明如星光。”
對於這種“多才多藝”而又樣樣“稀松平常”的人,《荀子》中講到了一個很好的比喻——鼯鼠。書中說:“鼯鼠五能,不能成一技。”它能飛,卻飛不過屋頂;能攀,卻爬不上樹梢;能游,卻渡不過小水溝;能跑,卻趕不上人走;能藏,卻蓋不住身體。“鼯鼠有五種技能,但沒有一樣拿得出手,這是它的悲哀。有些道友背書也是如此。《親友書》背了一點,《中觀莊嚴論》背了一點……每部論典都只背了一點,沒有一部是從頭到尾背完的,最終自己一無所成。
因此,學習任何知識,應圓滿以後再放下。《君規教言論》和《入菩薩行論》中都講過,做事情要先做完一件,再做另一件,否則,如同走路時一只腳尚未站穩,另一只腳就抬起來,這樣人會跌倒的。
學習不在多,而在於精。希望大家學有所專、修有所成,切莫像野牛吃草一樣,貪多嚼不爛,好像什麼都懂,但什麼都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