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前,午飯後,在食堂旁的小路口發現一只小鳥,和麻雀大小差不多,伏在地上,飛不了,我低下頭,拾起它,放在手心,原來它一只翅膀受傷了,應該是被什麼給咬的,支撐翅膀外輪廓的骨架缺了一小段。
小鳥的眼睛特別明亮,很銳利,它的小爪子把我的手扣得緊緊地,很警覺地掃視著周圍。我把它帶回宿捨,仔細看了看,它的那只翅膀估計飛不了了,沒有其它大礙,給它備了水和米,它看不都看。我把它放在一個紙盒蓋上,它也不掙扎,伏著休息。
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對它念了念佛號,做了三皈依。
晚上回來,它已經離開紙蓋到一角落,我嘗試讓它喝水,吃東西,這麼熱的天,不吃可以,不喝水萬萬不行,可是,它並不信任我,沒有吃喝的心思。臨睡前,實在沒辦法,我用手指醮了水,把水滴放在它的喙上,它才動動嘴,咂吧吸了進去,如此進行了十來次,後來它不配合了,作罷。
後來兩天,它依然不吃不喝,有時在房間裡想飛,但飛不起來,可能就像剛剛致殘的人的心理一樣,暫時接受不了事實,總想恢復正常,心裡估計很難過。每天,我只能早、中、晚三次給它喂點兒水,塞進它嘴裡的面包也會被它甩出來,於是我放棄了,也許它更願意回到野外,吃點兒草?放在宿捨,最後可能要被餓死。
考慮再三,第三天早上,星期六,我把它放到外面比較僻靜的一處草地裡,旁邊還有大樹可以遮點兒陰。中午外出前,我又去看了下,它的傷翅被草纏住了,動不了,於是我弄開草,把它放在草低一點的地方。
午飯回來後,我趕緊跑去看,它離開原地不到半米距離,精神很差,看著很累的樣子。我把它又捧回宿捨,喂點水。它似乎有些精疲力竭,眼睛沒有那麼有神。我把它安置好,自己便去做事了。過了不到兩小時,下午四點鐘左右,一會兒沒看,就發現它已經捨報了,身體已經有些僵了,眼睛有些微睜,它死時應該是比較難受的。
想起在網站上看到別人給動物念佛號,動物也會身體柔軟,可以往生。我也開始念佛號,看著它趴在那裡,頭搭在地上,念著念著,淚水就出來了,我不知是感動於佛菩薩的慈悲力量,還是哀傷生命的無常易逝,無論活著時多麼鮮活,死後這個軀體怎麼也帶不走。不知小鳥的神識去了哪裡,它下一站會去哪?繼續投生做鳥?還是業報滿了往生善道?
我還是缺乏悲心,念了不到一刻鐘吧,就不想念了,改用電腦播佛號。一直播到凌晨止。
第二天下午,我在曾放它的片草地的樹旁把它埋葬了。
它的身體還是僵的,並沒有柔軟。
我想,還是自己悲心不夠,沒有德行,沒有辦法讓小鳥信任我,而它捨報後,我又沒有努力助它往生。
我到底是幫助了它,還是間接地殺死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