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曼先生講《心經》—2
其實心經二百六十字,把六百卷的大般若都涵蓋在裡面了。但是觀自在菩薩五個字把整個心經的內容都蓋住了。心經的二百六十個字,最重要的是講般若,那麼我們學佛是為了解除我們的煩惱,更進一步能夠免去輪回之苦。那麼了了這個生死,了脫世間的煩惱,而能夠達到彼岸,這樣我們叫它波羅密多。波羅密多有各種的方法,所以歸納起來有六度,這個度就是波羅密多。在這個六度裡頭,無論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主要的就是為得到般若。一部大般若經,佛就是告訴我們什麼是般若,怎麼得到般若。而把整個大般若經濃縮成二百六十字,就是告訴我們用般若如何達到彼岸得度。怎麼用般若到達彼岸,一切惟心造,這個心不是肉團心,也不是妄想的攀緣心,也不是分別思量的心,也不是八識集聚的心,而是釋迦牟尼悟道以後他看到整個人間,他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見得。這個一切眾生皆有的佛性就是這個心,所以我們上一次用兩個鐘頭解釋經題,今天我們就來講經文。
觀自在菩薩,其實這五個字就把整個心經講完了。假設我們把這五個字講明白了,大家都清楚了,底下心經也可以不必講了。所以大般若經在二百六十字裡,這二百六十字就在這五個字裡面。觀自在菩薩以下都是說明用什麼方法怎麼修怎麼證得,證量是什麼。觀自在菩薩包括了一切的佛法在裡面,同時告訴我們修行。我們知道觀自在菩薩也稱為觀世音菩薩,也稱他為觀音,因為唐太宗李世民,去掉世是避李世民的諱,所以後皇帝為了避免大家的不方便用很怪、不常見的字。我們看觀世音呢,想起觀世音就是一個非常端莊、莊嚴、美麗的女人相。事實上觀音他不是中國人,也不是這個地球上的人,也不是所說的三界以內的人,他是早就成了佛的。為了要幫助釋迦牟尼來弘法,於是他現菩薩身相到這個世界上來幫助釋迦牟尼來弘法。他早就成佛了,叫正法明如來,而且他得過釋迦牟尼的授記。我們現在大家修淨土,西方淨土三聖裡,將來阿彌陀佛功得圓滿退位以後,主持極樂世界的就是觀世音菩薩。因為他有個慈悲大願,可以隨類現身,尋聲救苦。好比說,你有災難的時候,你假設是宰官身,他就現身作官的人來給你說法,你假設是個很苦的人,甚至其他眾生道,他都可以現身說法。因為我們都是物以類聚,我們能聽同類人的話。尋聲救苦,我們只要至誠地念觀世音菩薩,他就隨聲來救苦。為什麼這麼多觀世音像現女身呢?女人尤其是從前,現在也是,我們女人生理上有很多苦,家庭裡有更多的苦,在整個人生裡女人的苦比男人多,在從前尤其是可憐。這種痛苦沒有辦法苦惱不堪的時候,他就現女人身來救苦。所以武則天有個偈子描寫觀世音的,她說“三十二印顯金身,只為眾生出苦浸。只為慈悲心太切,翻將覺海作紅塵。”這個她是頌揚觀世音的,實際也是說她自己的,她所以這麼樣,也是為救世間的苦,到紅塵裡也打滾了。所以說觀世音本身我們知道,這也是個修行的方法。在楞嚴經裡第二十五圓通,耳根圓通,就是觀世音。從思惟修入三摩地,初於聞中,入流亡所,從這開始,一直修到生滅滅已,寂滅現前,一層一層的修,沒有辦法躐等的。在講二十五圓通的時候,我說我們能夠修到入流剛剛進門,入流到亡所,一層一層的修,到生滅滅已,寂滅現前,這時世出世間得二乘聖,這是他證的果。
觀世音有兩個修法,一個是聽聲音,然後這麼樣慢慢地由聲音入道,這是最圓通的一個修法。現在觀自在是另外一個修法,這個觀自在修不是太容易。我們先一個字一個字來講。我們先講觀,知道普通說觀察,我們這個粗的想、思想,我們叫覺,我覺得冷了,熱了,覺得好看,覺得好聽,這是很粗的。觀是非常細的思,細極了的思,這一個細的思,這一個用最細心的思想來觀察這個東西,當觀觀察的智慧能夠通達的時候,就可以和真如契合了。那麼我們就是說一般的說觀,事實上真正在佛法裡有個止觀的修法,我們知道天台宗的止觀的修法。那麼你必須要止,止了以後觀。止可以說是空門,止是讓一切停止,當你一切妄念都停止了以後,於是你這時候起觀。觀反而是有了。我們到了有觀的時候是有東西出來,而且是有生滅的,這是有為的。你是有為的一種想法在這兒來修這個觀。這個在坐假如說有過這種修行的經驗的話,你們會知道,這個止我們好像是說你必須先止、先空掉然後才能起觀,而事實上在真修的時候是即止即觀。就是當你一念不生的時候這個觀就現前了。這個觀現前不是你自己所想像的,不是分別意識有的,它就那麼現在那兒了,有點像電視,突然間畫面出來了。這個觀不是有為的作意地把它想出來的,而是它自己現前的。那麼在我們世俗的凡人裡這一個我們先不煩惱,我們不煩惱就有所不為了,所以要先戒,戒跟止是合起來的。我們不亂想,在不亂想的時候把所有的妄想都伏住了。也跟大學裡說的知止而後有定,慮而後能得一樣。先要止了,把妄念全都伏下來了,當我們說妄念沒有了,還是有個妄念在。必須真正到了一念不生,一念不生全體現。這個全體現就是觀出來了。我們只要有一絲一毫妄念,觀,觀不起來。所以說止在前,觀在後,我們把煩惱降伏了,觀現前的時候煩惱斷了。所以止是降伏煩惱,觀是斷煩惱,斷了煩惱你就跟真如契合了。真正的止觀呢是一止立刻觀現前,觀現前這時候你沒有什麼念頭,而你所見到的法性非常的寂靜,寂靜得不得了。當你法性很寂靜、寂然的時候,這是止,可是當你到法性非常寂靜的時候突然起了照的作用,這就是觀。所以說觀跟照是相連的,有了觀,於是我們上次比方的這個鏡子所有的塵垢都去掉了,當塵垢都去掉了,鏡子就亮了,就能照了。所以說你能夠這樣子的話,我們鏡子干淨了,我們照到我們的面孔,我們的心這個大圓滿鏡塵垢全去消的話,這時候就照見一切萬法的本相。這個萬法萬相都在我們照的中間,因為有了光明才能照。光明呢,從哪來的呢?我們的這個心,人人都有,絕不是從外頭來的,也不是哪個佛菩薩給的,也不是哪個老師、師父加持的,也不是別人的神通能幫我們忙的,自作自受。那麼這一個呢,而且不是修成的,我今天修修成吧,不成的。所以這一個觀,這一個照,這個東西是剎那間就成就。當你成就的時候,於是你有意想不到的東西發生。可不是說我們用分別意識、用潛意識看到佛、菩薩什麼的,這都不是的,這都是獨影意識的顯現,不是的,這個要切記。千萬不要說我拼命的觀觀觀,當你說我要觀觀觀的時候,你的妄念就起來了,永遠見不到。你必須止,止到一念不生的時候就觀就起來了。不是說佛菩薩怎麼不來接引啊,我怎麼不冒光啊什麼的,這樣的話你的妄念比我們凡人還要多,見不到什麼的,所見的是魔來侵,很危險的。
那麼我們知道天台宗有三觀,這個是智者大師他自己,他的師父慧思法師說,你的妄想沒有除盡,你不能夠見到你從前的自己。你必須把一切妄念伏下來,在這個非常靜的情形之下,於是你才能夠知道你的本來面目。所以智者大師於是用七天的功夫靜靜地打坐,突然間現前,法華會上他清清楚楚的在聽釋迦牟尼講經,法華沒有散。所以他自己不大能確定,於是問他的師父,師父說不是你證不出來,不是我不能給你印證。所以這一種觀想就是只有過來人自己知道的。所以他就提出止觀來。這個止觀,我們知道他這三觀,頭一個是空觀,第二個是假觀,第三個是中觀。所以這是天台宗的三觀。這個呢是拿般若的妙智,你觀一切外境,我們不能返觀嘛,我們就先觀外頭的東西,聲音啊,顏色啊,外景啊,這些東西。我們看到外景的東西都是緣起性空,沒有一樣說是它自己天生就有它,沒有的,都是因緣湊和而起的。因緣所生的一切法,這一切東西都是緣起的,所以當體即空,因為它沒有。然後呢,我們再觀我們的四大色身。好比說這個色身我們最寶貴了,喂它,讓它吃好的,讓它穿好的,我們還有很多的名譽、還有很多的虛榮,一切東西都為這個色殼子。可是這個色殼子哪來的,都是假合。一點磷、一點鐵、一點鈣,這一點那一點,然後最多的是水,所以都是四大假合的身。然後呢,我們再看看不但四大假合,除了色以外,還有受想行識五蘊。這個四大五蘊假合的東西把它湊成一起成為我們的身體,我們還執以為實有。所以二祖到一百多歲的時候被人誣陷砍頭的時候,他說四大原無我,五蘊本來空。將頭臨白刃,猶如斬春風。那麼我們知道凡是假合的就離不開成住壞空,早晚都要壞的,早晚都要沒有的。好比說我們剛剛生下來那是最好的時候,慢慢過了三十歲就已經開始壞了,所有的生理方面慢慢的壞了,我們在存在中間慢慢地壞,到最後歸於毀滅,哪有不死的人,只是死得早晚而已。我們把壞的情形延長於是就活得長一些,就是活一百歲吧,在這一個宇宙中間還是短得不得了,太短太短了,所以剎那剎那就滅了。這個生滅無常的這個就是我們的妄心,我們看看身體是無常的,常常壞的,我們再看看我們的心呢?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我們覺得,唉呀,我的想,我的意見,我的思維,我的志氣、我的觀念就是我。事實上我們沒有一時不在變。這個六識永遠在變,好比說今天是我喜歡紅的,明天就可能喜歡黑的。今天我認為這麼樣是對的,明天認為那樣是對的,那麼哪個是我,昨天的我是我,還是今天的我是我。這個六識都是不停的在變。我們知道六根離開六塵找不到自性,這個自性在哪兒,沒有,所以這就是空觀。能夠知道這樣的話,原來一切皆空。可是雖然已經知道空的意義,但是我們要知道因為空,假如我們執著這個空的話,你是把現在的幻有丟掉了,你又拿手抓住了一個空來了。以為空就是究竟的話,那麼這些所有不起作用的東西都成了佛了,不是的。因為性是空的,所以它才緣起。假如這間屋子是實心的,這屋子就完全不能起用,對不對?因為這屋子是空的,所以我們可以起不同的用,你可以拿它可以作道場,也可以作屠場,可以作善的用,可以作壞的用,都可以。就是因為性空,才能夠緣起,因為性空緣起,這一個緣起的話,諸法由此而生,於是我們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就隨著物隨著緣。在這一切景上,我們修行是怎麼樣呢,知道這個是空的了,我們今天講心經完全講空,從頭一直空到底,但是不是說空了就什麼事情都不干了,而是說在一切境上我們不起執著。對於我這個色身,對於我這個所謂觀念,所謂一切東西,我都不執著。因為我們最執著的頭一個是我執,我最大了,然後法執,我以為怎麼樣。你看現在從國際間到小的家庭,連立法院這一些一些的爭執起於什麼,法執,同時我執加法執打得一塌糊塗,也許都不是為爭是非,只是爭人我。你侮辱了我的人格,因為緣起所以性空,我們要記住早晚都要完的,這個花要壞了,我們人慢慢老了。天底下即使是山海石頭,談戀愛的時候海枯石爛,海是可以枯的,石也可以爛的,沒有一個情不變的。所以都能夠知道的話,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是暫實的,既然是暫時的就不要執著了,當我們不執著的話就不爭了,不爭的話就不會造很多的業,這就是假觀。所以空觀之後第二個就是假觀,我們用般若妙智觀這一切的法,我們才知道性跟相不是兩樣東西,性沒有相顯不出來,相沒有性不能起作用,因為性是空的才能緣起。因為緣起才知道性空。所以知道性跟相不二,同時我們也知道色跟空也不二,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這樣的話我們既不必執著它,抓緊它執著它不放手認真得不得了,啊,這是我的,我一定要執著不放,到死我也不放,但是也不必要捨掉它,既然都是假的,我都不要了,也不是的。所以也不執取也不廢掉它,而是取一個中道。這個中道呢,你就知道我隨緣了舊業,隨著緣呢,我們都隨緣好了。
這個道場法會,有諸位來聽,我來講,這個法會,你們也隨緣,我也隨緣,大家隨緣,等到心經講完了,緣散了,大家也散了。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可以圓融無礙,大家都很圓滿,和和氣氣的,也沒有說哭哭啼啼的,也沒有說怎麼老也講不完,緣在這兒,我們隨緣來,等到緣完了大家散了,這叫中觀。天台的三觀,空觀,假觀,中觀能夠把這三觀看世間的一切東西,這個真正的可以使我們能夠入道。我們這樣的觀完了以後,真正的觀自在菩薩觀的是什麼?觀的是自在。自在,我們知道所謂的自在,自是自己。我們普通說我好自在啊,為什麼說自在?覺得非常灑脫,非常地自由,非常地沒有障礙,我們才叫自在。但是觀自在菩薩所觀的自在是拿能觀的智,也就是這個般若,了達諸法皆空,一切都是空的,然後他由這樣而獲得大解脫,獲得大自由,大自在,這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在。觀自在,他觀什麼自,觀什麼在呢?觀這個自是自性,觀它的體相用三樣東西,這三樣東西我們來解釋。好比說自性的體是周遍法界,貫通三際的,也就是說橫遍十方,豎通三世,過去現在未來永遠在那兒沒有變過。我們作牛作馬成仙成佛也都是它。那麼這一個周遍法界的自性它在哪兒?大便小便也是它,珍珠瑪瑙也是它,十大的善人也是它,十惡不赦的惡人也是它。當這個人到了下三途的時候,它的自性沒有減少過,當我們生到天上成了佛菩薩,並不是自性增加了。那麼修行正果,我們在修行證果,啊呀,我現在得了佛法了,我得了道了。沒有,不是新得的。我們不是發明,只是發現。發明和發現不同的。發明是新的東西,發現是本來就有的東西。修行證果是發現我們原來本自有的東西。當我們造了十惡大惡,在下三道輪回沒有丟掉它,還是在那兒。我們怎麼染污它,加上多少的塵埃、污穢和罪惡,它沒有染污,它永遠清清楚楚的在那兒。當我們看到佛土現前,我們生到西方淨土,這個本性沒有說我干淨了,沒有。那麼生死涅槃沒有去也沒有來。所以說在了解這個東西以後,它真是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不來不去,永遠常住,橫遍十方,豎通三際。那麼這個周遍法界的東西,你也有我也有,個個都有。真正慈悲心切的時候,不但不殺生啊,我們連物都要惜啊,每個東西都要愛惜它。能夠這樣的話,這是所謂明心見性那個性的起用。這是自,再講在。這一個自性的體,我們勉強給它個名字,不敢叫真,因為一叫真就對待了,就有假了,所以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叫真如。所以我們普通稱佛為如來,如同來了,實際上是不來不去的,所以中國翻的這個如字翻得很好,我們勉強就說這就是真如。我們再看自性的相,既然周遍法界,所以自性的相也沒有一個東西不是,沒有一件事情不是。所以它無所不在,沒有一個相不是它的,所有的相都是由緣起的。每個東西,我們看看,包括我們自己在內,沒有一個不是緣起的,這些所有緣起的都沒有自性,因為沒有自性,所以它空,因為它空,所以它離一切相。因為它離一切相,所以它到底在哪兒。所以法華經說,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這一個法自己住在法位,所以說我們離一切相,即一切相,離一切相,即一切法。(電的比方)
序:本打算休假期間把心經的講解整理完的,也許是過於興奮得緣故,過得顛倒了,以為已經整理完了。回來看博客時才發現只整理完了經題,現在抓緊時間把對經文的講解補上。心經很多人都可以背的,因為只有二百六十個字,可是真正能理解心經的可謂鳳毛麟角了。相當一部分人是以為心經可以招財進寶,升官發財,保佑平安,甚或是附庸風雅,談佛法是很時髦的事情。我雖然也會背心經,但是看了老先生的講解才知道自己連一知半解都談不上,所以仔細看看下面的講解吧。
那麼這是說自性的相,我們再看看自性的用。自性的用呢,性自己就是真空的,因為真空所以妙有。房子空可以有各種不同的用處,所以才可以生出妙有來。我們知道性空可以生出無數的妙有。我們現在把這些東西分析分析,我們才知道這一些東西分析到最後最後最後,到現在已經不是機器能夠檢查出來的。在這一個小小的原子裡有多少東西,顯微鏡已經識別不出來了,只是知道從理念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在,這個東西造出萬物。我們講物質來說,佛法談到的本性不得了啊。所以說這一個真空才能生妙有。因為有這麼些小小的東西,才能做這個,做那個,我們都知道,我們念化學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原子,再分到無以復加的時候,這些東西都可以湊和起來生無數的妙有。
那麼性跟相都在哪兒呢?有性,這些相不要了,性沒有相顯不出來,電沒有電器顯不出來,可是相沒有性不成,這些電器沒有電不起作用。所以相沒有性不成其為相,這是比方,大家可不要執著,不要把這個比喻又抓住了,只是說性跟相的作用。這一個顯,性無相不顯,相無性不成,這一成一顯都在作用,所以說這個性的妙用就是性假設不作用的話,我們永遠都不知道,它不成相的話,我們永遠不能夠看見。所以波羅提得罪了意見王問,意見王要加罪於他,於是說你淨談佛法,請問你所說的佛性在什麼地方?波羅提答意見王,王若作用,無有不是。你要問佛性在哪兒,我告訴你,你要是作用的沒有一樣不是,樣樣都是。王若不用,體亦難見。假設你要不用的話,自性這個東西很難見到。好比說在胎為身,出世為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嗅香,在口談論,在手執著,在足運奔。遍現俱該沙界,收攝在一微塵,你看它普遍,它普遍得不得了,到處都是它。但是說小就收攝在微塵小小的東西裡,微塵裡頭都有,所以在佛法裡我們說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裡轉大*輪。為什麼呢?因為佛法無處不是、自性無處不現,所以我們可以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微塵裡轉大*輪,可以這麼做到的。所以說這一個性,知道的知道這個就是佛性,使我們能看能聽能想作善作惡使我們成佛的都是這個東西。可是不知道的叫陰魂,這就是魂啊。那麼我們知道這一些東西,這個性本身,這個自性永遠存在的,在什麼地方?在起用上,在相上,我們就是觀這個自在。
這個自在呢,沒有障礙,它從來不會說是我們修它了,它就好一點兒,不是的。也不會說我們忘記它,它就跑掉了,也不是的。它永遠在那兒而且沒有障礙,它是通達的。因為自在我們才能自得。凡夫呢,我們整天都是妄念,我們這個念頭領著我們跑,我們自己追隨著妄念。我們是妄念的奴隸,然後呢,我們自己又是情欲的囚犯。我們整天想的財色名食睡,對不對?就這幾樣事情,怎麼發財,怎麼用情,怎麼成名,我們吃點什麼,晚上睡覺會不會失眠。整天五樣東西緾著我們,我們都關在裡面,我們從來沒有自在過,從來沒有自主過,所以我們也從來沒有自得過。那麼所謂修行,修什麼?自作主人,很簡單。修行就是自作主人。其他的宗教都有個可以求的東西,佛教不是的。佛教沒有主宰,我是我自己的主人,就是我不作妄念的僕人,不作情欲的囚犯,這叫自作主人。我們的心,我說我當然是我自己的主人了,我要往東就往東,我要往西就往西,我們真能這麼樣嗎?不是的。我們看外面的車車馬馬熙來攘往就是兩件事情,不是為名就是為利。所以我們很難得自在,我們的心啊,這個主人很少在我們胸腔內,主人哪裡去了?追著六塵跑了,很少在腔子裡。只有什麼時候在腔子裡呢,我要坐打坐了,瞬間止住了,當你真正到了止觀,這時候你真正自作主人了,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打坐,這時候你真正作主人了。所以我們最要緊的是把這個放逸的心把它收回來,妄心收回來,不要攀著外緣向外跑。
這個自就是這個心,這個心就是釋迦牟尼生下來走了七步所說的天上天下惟我獨尊。這是個神話,但是是個寓言,不要當神話。這個我不是釋迦牟尼的我,誰也逃不掉的就是這個,這個是我就是那個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自性。假設我們能夠時時刻刻微密的觀查它,觀看這個自心是不是在我們的胸腔裡啊。我們把它守住不要讓它老往外跑,不要讓它追逐著,我們一定有所想才有妄念。那麼外物永遠在變的,天氣永遠在變的,受天氣影響穿這個弄那個。假設我們的心完全不被外物牽引。外物如何變化無常,但是能觀的這個性永遠在這兒,對不對?楞嚴經裡的老王觀河,這個看變了沒有?我變了,但是能看的性沒有變。所以說這個能夠觀察自己的自性之永遠存在的修行就是觀自在菩薩。說起來很容易啊,一點一點來,起先一秒鐘,兩秒鐘,後來十秒鐘,把這個主人關在那兒,我自己作主人。你這個妄念來了,我是主人,我看著你,你哪來的,妄念沒有了,你去了哪兒,我們也不管。這種自在的修法真是自受用,這可以自在,這也可以自得。這個就是拿能觀的智,然後了達外頭所有外塵的緣、境是真空的,能得大解脫,這是真正的觀自在。菩薩是菩提薩多簡稱。上求佛法是菩提,下度有情眾生是薩多,菩提薩多缺一個都不成。假設我們只是上求佛法,我們是小乘自了漢,假設我們只是度有情眾生的話,我們是世上的善人,而不是菩薩。菩薩必須要能夠不停上求佛法,必須不停的下度眾生,上求佛法是自受用,讀到好的東西對於什麼有所領悟,是法喜充滿,這個法喜充滿我們沒辦法告訴人家,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周身的舒服也沒辦法送給別人,甚至沒法告訴別人,當我們盡我們的能力幫助別人,也讓別人得到這種好處,這時候叫他受用。所以菩薩必須要上求佛法,下度眾生。能夠幫助別人,好比說現在科學發現幫助別人的快樂使你生理起變化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多的了。你看到別人困難幫助別人,這個事情有點麻煩,可是過程中是的受益,生理和心理起的變化幫助別人的好處多得不得了。所以菩薩自己永遠不停地精進的求佛法,菩薩也永遠不停的救別人,菩薩不停的上求佛法是智,菩薩不停的下度眾生是悲,所以所有菩薩必須悲智雙運,悲智具足。那麼我們看釋迦牟尼佛兩邊的侍者,文殊代表智,普賢代表行。所以說釋迦牟尼他代表自性的本體,佛,佛起什麼作用,一個是智,一個是悲,一個是智,一個是行。西方極樂世界也是。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大勢至菩薩大智大利,要行。這個要讓性怎麼顯,一定要讓它起作用。假設不起作用,性沒有用就顯不出來了,這個就講完了。底下只是細細的描寫一下就是了。
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佛法是智慧的法,要智信,用智慧信,不是迷信。智慧的信我們要先從理上入,信了,然後我們要了解。雖然說信為道元功德母,可是真正信,你是從智信的,是從理信的。這樣子的話,你信的才扎實,不是迷信。我們迷信是依人不依法的,覺得佛可以給我福報,菩薩可以保佑我,某某師父可以加持我,這都是迷信。真正智信,我們信釋迦牟尼四十九年所說的法,我們相信他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诳語者,不異語者。他說了這個,而且每部經都是修行用的,不是讓我們念念而已。也不是念一個字拜一個字就對得起他了。他老人家費這麼多心,說了這麼多部經,都是告訴我們怎麼修行的。信了了解了而且要修行。按照他的方法修行這是真正的報佛恩,這是最大的供養。佛不是說讓我們燒個香磕個頭就是對得住他老人家了,不是的。他這麼大的慈悲是為了救我們,讓我們脫離苦海,怎麼脫離呢?按照他說的方法修行,行了以後,佛法很了不起的,就是說功不唐捐。你用一分功,見一分真張,絕對不騙人的。那麼所以說信解行證是修行必須具備的四個條件。假設你只有信,你也了解了,可是沒有行證的話,這是說食數寶,數別人的鈔票,我們餓了只說山珍海味,飽不了肚子的。必須自己行,必須自己證,智慧到彼岸啊,所謂般若波羅密多啊,必須要心行。這個心行不是說今天我念了幾聲佛,我就可以到達了,我就可以修成了,不是的,一定要行深。這個你想想,我們這面鏡子這麼多的塵垢,多少輩子積來的每輩子加一點兒,我們怎麼能夠說念三聲佛這些塵垢都取消了。
所以行深才能使我們累生積下來的習氣慢慢除掉了。行深般若呢,雖然般若是六度裡最高、最上、最好的,可是我們要記得要由般若到達彼岸,必須前五種都要行深,前五種差一樣的話般若也沒有辦法行深,它是最後的,它是最重要的,但是前五個必須做到家。所謂做到家就是要行深,前五個都能行深的話,第六個自然就行深了。我們要達到般若波羅密多,我們必須去貪、去嗔、去癡、去散漫、去怠惰,所以前五樣波羅密把五種毛病去掉了,去干淨了,我們才能達到般若波羅密多,能夠到達彼岸,才能做到。心根本的思想就是般若,這個般若就是無分別智,就是所有三世諸佛所證到的諸法實相,這個佛跟佛所證的,無論是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證的,他們所證的都是這一個東西。雖然門入的不同,但是見到的東西都一樣。就是證到這個既圓又明的這一個本覺的智慧,我們叫它般若,離開一切迷妄的相,離開一切迷妄的情,然後沒有分別的,真正的最清淨的本來的根本智。這個根本智是通達一切法。我們世間萬法,一切法性,然後我們知道一切法性本來都是空的。這一個本來都空的,而且無所得、甚至於無所證的這一個真空,這一個真空無上的智不但根本智證得了而且可以證到所有萬法自性本來空而且無相的這一個真空的智。當你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你是拿般若的到達彼岸,我們真正做到了明心見性,明這個心,見這個性。認請楚了我們人人具足,本自圓成的真如實性。這個實性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佛性。也就是釋迦牟尼悟道以後說一切眾生本來就成佛了嘛。為什麼?因為我們的佛性本自具足。然後我們也知道所有宇宙間的萬相是什麼樣的東西,這樣的話我們才把身心的纾惑解脫了,這一解脫我們得大自在了。所以說行深般若密多時,在這個時候照見五蘊皆空。照,我們得先有觀,所以觀自在菩薩,觀自在然後他才能照見五蘊皆空。所以觀自在是他的先因,照見五蘊皆空是他的證果。能夠觀達實相自在,知道這個實相原本就很圓滿的成就在那兒,於是當你能夠這樣的話,於是你才能照見五蘊都是空的。這個照呢,就像一個很大的太陽出來,所有的冰霜全都自然就化了,不必說鑿冰讓它化,太陽一出來所有的都煙消雲散了,冰就化凍了。這個見呢,不是眼睛的見,不是耳目所能達到的見,不是見神見鬼的見。所以在楞嚴經裡七處征心,十層顯見,一共十種,一層一層的把見來分別。所以這個見,人家說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這個太復雜了,不說了。我們見到能見的時候,不是照見五蘊皆空的見,這個見是明心見性的見,不是望見的見,望見有見,但是有所不見,一共有九種使我們肉眼的見能見。但是真見呢,無見可是無所不見。
我們怎麼來解釋呢?沈家桢先生把五眼分析得很好。從前我們只能看到身體外面的,我們只能察顏觀色,號號脈,但是有了X光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裡面了,現在掃瞄看到更裡面了。用凡眼見不到的,也可以用天眼見,天人的眼,然後你再進一步是慧眼,然後再進一步是法眼,然後再進一步是佛眼。五種眼有不同的見。
當我們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這個見是真正的見,是無所不見,但是不是見色見光的肉眼的見。我們的身體是四大假合,我們身體裡頭所有的四大使我們能夠活下來,當我們死的時候,我們也是四大分離。頭一個先是水大分離,大小便失禁,在水大分離之前,病人痛苦得不得了,就是地大分散,有一種很大的痛苦,就像東西在裡面撕扯似的。然後風大分離,呼吸停止,最後是火大分離,暖氣散了,所以地水風火在人死的時候是這樣分散。我們生下來也必須有這四大才成為這個身。這只是我們五蘊中間的色蘊,然後另外就是受想行識,這個受想行識只是有名,所以我們說這完全是心的作用。所以色心二法就是指這五蘊來說的,色蘊是色法,受想行識是心法。所謂受想行識,受就是領納,好比說我覺得冷,熱,這是六根對著六塵所接納的東西我們接受了,這是受。然後我們把這個根塵相接接受來了,據為已有了,我們說這個我喜歡,那個不喜歡,違背我們的心意,於是引起我們的喜怒哀樂,順著我們的,我們喜歡,要求更多,我不喜歡的,要少要去掉,所以整天在取捨之間,所有的行為都為我們的喜怒哀樂而有的。色受想,想就是說因為心取了這個相,我取了這個相,我們就攀緣就想著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我還想怎麼樣,比如說電視都是我們想出來的,這一個想我們就會思慮,盡量籌劃怎麼樣把它做成,這是想的功用。
行就是采取行動,我們妄念不但是我們身體行動,而且我們裡面的氣流啊、血脈啊都在行,比如說我們生氣的時候,脈搏也跳得高了,臉也紅了,氣也粗了,是不是?就是因為心裡想而引起我們內部的行跟沖動,更何況外頭加上的東西更造業了。因為想是不停的,所以行也是不停的。我們看一個人的顏色,看一個人的眼光我們可以斷定裡面的行是怎麼樣的。
識就是分別諸法,當我們看這顏色的時候,當我們眼睛跟顏色一接觸,並沒有分別意識,第六識立刻跟著就來了,快得是間不容發啊。第六識跟著起作用了,我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分別意識就來了,就有愛憎了。這樣的話我們的所有行為都被識牽動。而這個識蘊是,包括前五識,包括第六識,前五識是根對塵的接觸,這個接觸發生你就知道這個東西,沒有分別心,第六識起分別心。小乘、其他的哲學家、宗教家只是到六識為止,好比說現在的心理學家至多至多探到潛意識,表面的意識只不過是潛意識的冰山一角,我們以為意識了不起,只是冰山一角,這個潛意識深不可測。這個潛意識還在第六識中間,為什麼有這個意識?追究起來是因為我,這個我識,不起名字,就稱它為末那識或第七識,根本沒有這個識,而是把第八識裡的藏識裡的見分跟相分,我可以把這個見分相分想出來,我能夠認知這個見分相分,於是第七識是把第八識的見分、相分拿起來變成一個我,成為我執。這就是我,你看我有色聲香味觸法,我能夠看,我能夠想,這就是我。而這個第七識它是永遠恆審思量,我們這個我執從來沒停止過,意識是思量而不恆審,八識是恆審而不思量,第七識是又恆審又思量我相隨,我永遠跟著它來,沒有一個時候我們忘記了我。然後第八識是受薰持種根深器,去後來先作主公。我們的根是它,死後的中陰身,法身都是它。這個阿那亞識本身簡直沒有辦法測量它,但是它因為前七識善動,於是它就起波浪。這個波浪的見分相分起了作用,於是自以為是我的這個第七識采取行動,命令第六意識來愛恨取捨,於是眼耳鼻舌身都起作用,起了作用就存在第八識裡,於是這個現形就薰了種子,這個種子埋在那兒只要緣一合就起現行。為什麼抽煙的人那麼不容易戒煙?我們還不用說這麼壞的毛病,我們小小的毛病就是戒不了,為什麼呢?現形薰種子,種子顯現形,就這麼循環,這就是輪回。所以這個藏識裡有好的,有兩種,一種是干淨的,使我們成佛的是它,染污的成了前七識。所以說這個識我們只要把它轉了,轉這個識不是說識都沒有了,那不是成了瞎子聾子,木頭一樣的,不是的。只是轉識成智而已。所以六祖說六七因上轉,五八果中圓。
頭一個先轉第七識把我執去掉,看到五蘊四大假合之身,找不出我了。這樣的話,慢慢地觀觀觀,我執取消了以後,我執一取消,轉第七識為平等性智,於是你跟我跟他,一切好壞萬物平等平等,然後第六識這個分別識,分別揀擇善惡,就是這個分別心,把這個分別心轉成妙觀察智,這時候你就知道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然後所有能看到的都看到了,根塵器這些東西全都同時消泯。於是這兩個識轉成了,這個功用轉成了,這也是修行上頭最先轉的兩個識,然後前五識轉為成所作智,於是眼耳鼻舌身不是用根起作用,你可以無眼而視無耳而聽,這時候五通俱足,所有的神通都有了,然後第八識轉為大圓鏡智。這時候鏡子的塵垢完全沒有了,光明生起了,成佛了。所以只轉其名而不轉其實啊,我們修也就是修這個。所以當我們照見五蘊皆空的時候,於是我們知道這個五蘊在我的藏性中間,這一個清清明明的性的中間只是成了五濁,就好像一杯清涼的水,被塵土混合起來變成了濁水一樣的,其實輪回、涅槃、成佛、下地獄皆如空花。假設我們能夠在修行的時候這一個妄念一起我們就加以照,加以應,照應在修行裡最好用了。只要妄念一起,就照它,就應它,不是跟著它跑,知道它起來了,它沒有了。這樣子的話,把這個念老這麼觀照它,它是在色受想行識五蘊裡的哪一蘊呢,我們自己可以覺出來的。於是老這麼觀照它,應它,這個能照能應的心又在什麼地方。這樣子的話呢,當你把這一個都問了,都知道了,能照能應的心都沒有了,這是心空及第歸,這是真正的空了。你想要用空的話,必須用智慧照,智慧不照的話不可能的。這個蘊啊跟堅冰一樣的,結實極了,必須用大太陽照。這個大太陽就是般若的智。
五蘊皆空,現在講這個空不是什麼都沒有的空,千萬不要以為是什麼也沒有的空,龜毛兔角這是什麼也沒有的空,不是這個。也不是虛空的空,這個虛空的空是頑空,沒有東西,不覺得它有東西,事實上它有東西。這個空用佛法來說是空生大覺中,猶如一漚發。在這一個佛性裡面說虛空是五大啊,四大之外加上五大,什麼叫大呢,無所不在,稱它為大。這個種性哪兒都有,地水火風空都有,跟我們一樣。知道這樣,這才能夠平等性智才能發生,我是地水火風空組成的,它也是地水火風空組成的。不是這個空,也不是斷滅空,也不是頑空。這個空我們從理論上分析分析,我們知道這個空不是因緣也不是自然,假設這個花來了,我們說它是因緣所生的,有種子,給它陽光、水、肥料、它出來了,花自性沒有。五蘊皆空的空是說它的空性,不是虛空的空,也不是斷滅空,也不是全都沒有了空,只是這個東西無所從來,亦無所去。也不是有為而做成的,假如說是做成的就不是自然的了,所以它既非自然,又非因緣。這個東西只有我們在行深的時候,於是你當時圓滿的頓悟。佛法很講究圓頓兩個字,圓者圓滿,無所不包,周遍的,頓呢,行深的時候照見的,當你照見的時候是頓,當下就知道了。我們看到什麼東西,我們了然大悟,這個就是頓。所以悟是頓悟,原來就是如此啊,恍然大悟,就比如說我們好像迷路了,找啊,突然看到牌子,啊,原來我在這兒,這是頓悟。所以說這些東西都是空的,因為本自不生。我們說像空花,我們這個眼睛揉揉放開以後,滿眼金花,金花哪來的,你是空中來的,眼睛裡來的,手揉出來的?這個空花無所自來,無所自去,這叫空花。因為它本自不生,不是別人生的,也不是自己生的,也不是共生的,也不是無因生的,所以本自不生的話,它也本自不滅。
所以我們知道學佛有一個名詞叫無生法忍,大家常常聽到的四個字。學佛學到很高程度才能得到無生法忍。我們一般人,我們最凡的人,求求福報,求求來生,求求子女怎麼樣,下輩子怎麼樣,再高一級,我求生到極樂淨土,我生彌勒內院。假設根本不生,沒有人學佛了。修到這個地步,得到無生法忍,很了不起的成就了,這個見地是很高的見地了,這是個證量。我不驚不懼,我知道一切根本無生。無生我們還修什麼呢,法忍,很大的忍才能接受這個觀念。這樣子的話本來不生,所以不滅,當體即空,這是證量。我們是給它分析出來的。但是真正在頓時照見五蘊皆空,這個照見五蘊皆空是個證量,證量怎麼辦呢?度一切苦厄,把一切苦、一切厄都超度了,不要了,不在乎它了。苦是我們身心的煩惱,厄是外來的災難。外來的災難也是我們的共業。從前說共業很多人都不大能了解。比如說發大水是因為森林沒有了,森林怎麼沒有了,我們共業把樹林都砍掉了,好多東西都是這樣的。台灣這個染污,我們坐飛機一到台灣就看到烏雲蓋把寶島蓋得嚴嚴實實的,我們就在這裡面整天呼吸這個染污,這就是共業。我們不停的挖油挖煤,所以地震了。所以好多事情天災,從前皇帝有天災下诏罪己,其實皇帝管不著這事,因為他是人的領袖。我們現在多少這些災難都是人為的。那麼我們知道現在天空已經漏了洞了,因為太多的汽車、太多的污染,太多的氣天都破了,地也壞了。我們這個地球,所以時代周刊今年的風雲人物是個破破爛爛的地球。我們毀它毀得很厲害,我們把把它毀到什麼時候呢?直到人類不能住了,大劫來了。
所以說這個世間真正人有八苦,生老病死,這四個苦是天生的,我們躲不了。然後呢,還有我們人為的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因為我們愛,所以別離才使我們痛苦,因為我們恨,所以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因為我們不知足,所以永遠求不得。然後五陰熾盛,就是我們的色受想行識,四大不調。吃得太飽,好比說台灣賣得最多的是胃藥,現在不是營養不足,是營養過剩。一邊吃一邊吃胃藥。於是我們拼命吃,不停的讓四大怎麼能夠調,但是四大永遠不調的時候呢,於是地不調了,我們火氣很大。吃東西影響五藏,於是這個色蘊影響到我們的生理的東西,色蘊不但影響了,而且把這個五蘊的受蘊也熾盛。因為色蘊失調,所以才生病,這一個受蘊熾盛,於是接受外面的東西我們起很強的分別心,這個分別心一起於是讓我們的苦更加深。本來好比說天已經太熱了,我們假設說,最好的辦法有冷氣當然好了,可是冷氣也讓我們受很多的病。可是假如一煩躁天氣怎麼這麼熱,結果我們更熱了。對不對?所以說五陰熾盛的受陰熾盛常常使我們分別意識更加分別,受陰熾盛變本加利,這個苦更增加苦。想陰熾盛,夢想,啊呀,我就想得什麼東西,這個想讓我們追求,於是我們一定要愛別離,一定要愛,別離了就痛苦。我們恨這個東西,因為我們越想越恨,於是天天的不是冤家不聚頭。然後因為我最想要什麼東西,我越得不到越求,於是求不得苦就增加了。所以前頭的七個苦因為五陰熾盛於是就更苦,所以五陰熾盛是因為前面的七個苦而讓我們的苦更增加,前面的七個苦也增加,這麼樣循環不已。人際間我們自己分析分析,我們永遠在這八個苦中間糾結,更何況我們學了佛了還相信有因果,我們怕到三途之苦,還要加上這些苦。同時這些苦已經夠苦的了,而我們說好苦啊,還有苦苦。這些苦弄起來,我們想想所受皆苦,只是有片段的快樂,而這個快樂永遠無常。恩愛的夫妻不到頭,你的兒女你又急又躁剛剛把他們養大,他們走了。我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我有儲蓄了,身體不成了,走不動了。
所以人生十有九違天下事啊,永遠都是苦的。所以釋迦牟尼說所受皆苦,所受的沒有不苦的。厄難就是天災人禍,劫難重重。那麼我們把這一些苦難,菩薩拿這個般若正智看到這個五蘊的身心都是緣生的,包括我們自己,父精母血生了我們,好多的食物把我們養大,我們受教育,變成現在的我,完全是緣生。我在哪兒,連我都沒有自性,這樣的話,這一切都是緣起的,所以都是空的,找不到我,哪個是我,找不到。都找不到我的話,就是我就當體即空。因為凡人,我們這些人把這個四大五蘊幻化的身心執以為我,於是生起我執,因為我執我們生起許多貪念,求不得生起嗔念,我們人完全糊塗了,變成很愚癡。這種貪嗔癡使我們有思惑,當我們把這一些心裡想的東西執以為是我的意見,我的看法,我的怎麼樣,這個就是見惑。所以一個我執,一個法執抓得緊緊的,以為就是實在的我,因為是實在的我,我要為它拼命。我要滿足它,給它榮譽,得到別人的稱贊,而我造了很多的業,這樣的話,我們痛苦。所以假如我們能像觀自在菩薩,觀到自性的體、相、用是什麼東西的話,而這三個東西是緣起,看到這些東西,所有的相跟用都是緣起的,然後我們知道他自己所現的相、自性本來空的,眼前的相沒有一個不是緣起的。因為是緣起,所以沒有一個不是空的。這是我們凡人用文字、用語言把它分析分析這麼把它分析出來的,但是真正修行的話是照見五蘊皆空。當你照見五蘊皆空的時候,連我這個身體都是空的話,還有什麼苦,還有什麼厄啊,煩惱在哪兒。什麼事情還那麼認真嗎?學佛為什麼?學佛起碼至少少煩惱,不用說成佛成祖了,至少讓我們少煩惱。
少煩惱就是說一切都要看空一點兒。因為般若正智而得度,這個叫般若波羅密多。觀世間菩薩他用觀自在的法門,當他用觀自在的法門看到自性的體遍滿虛空,自性的體橫遍十方,豎通三際。我你他一切平等平等,沒有分別,當一切平等一樣的話,沒有分別,空不空啊?在這時候,所以說禅宗破初關的時候,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山河粉碎,大地成塵。再來返觀自性,看到外面的空,還有一個能見的,還有一個所見的,能所還沒有取消。當你能所沒有去掉,我執還在,這只能算初關。
你看到山河粉碎,大地平沉,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得了道了,究竟了,這只是初步。你一定要再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外景的空看完了,再來看五蘊的空,外把自身的空看到了,色受想行識這五樣東西,仔細的想,我們現在不要說證量,我們先來分析,這五蘊哪一樣是有自性的,沒有一樣有自性的,於是這樣的話看到五蘊也空。當這五蘊也看空的時候,然後根塵這兩個東西全都空了,這兩個空了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緣所生法。這個因緣所生法,我們叫它叫作空,這個空是這種空,而不是一切都沒有的空,也不是說原來有,而現在沒有的空,就是說我現在活在這兒,我死了我就沒有了,不是這個空。所以這個空是所有的自性全都沒有了,當我們能夠這麼做的時候,我們這是初步的觀空。當我們真正的觀空了,然後我們知道這個體跟這個用、這個相,真正它雖然是隨緣性空,但是它性空又起隨緣。它還是照舊在那兒。所以當禅宗裡到了重關的時候,怎麼樣呢?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因為知道性空緣起。像觀自在菩薩當然他不是說生下來就是這樣的,他也是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所以今天我們把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講完了。我們下次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把這幾句講了,心經就可以結束了。還有幾句,一切無無到底,一共有多少,有七個空,八個不,十九個無。這個空啊,不啊,無啊全都是空,所以心經是一路空到底,到最後無智亦無得結尾,這是很要緊的。所以我想我們以後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要細講一下,以後很容易就講了,下一節就可以把它講完了。真正要緊的是觀自在菩薩,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今天開始講捨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在釋迦牟尼佛的佛像兩邊我們有時看到兩個光頭的弟子,有時候是大迦葉跟阿難,有時候就是捨利子跟目犍連。捨利子呢,他的母親的眼睛長得跟捨利鳥的眼睛一樣,所以大家稱她為捨利,她的兒子印度的習慣用稱為捨利子。捨利子也好,捨利佛也好都是指這個大比丘。他是以智慧第一所以站在佛的旁邊。捨利子呢原來是一個外道,他的老師死了以後,他跟他最好的朋友目犍連,他們兩個人看到老師死了,無依無靠的,不知道以後怎麼辦。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天走到街上,看到對面來了一個和尚,法相莊嚴,神氣安靜得不得了。捨利子就覺得好奇怪啊,這個人的威儀怎麼會這麼樣好呢。我們知道真正一個出家的人很要緊的就是行住坐臥四大威儀,都得要非常好,因為這樣的話我們起恭敬心。我們(普通人)假設行為不好,人家至多罵我們。但是出家人假設形象不好的話,他們連佛門一起罵,所以說這四大威儀非常要緊。有時候我在街上或任何場合中間看到一個出家人,行為不是說什麼了,就是說沒有那種威儀,覺得好可惜了。
捨利子就問他你跟誰學法啊,你怎麼能有這樣的威儀。他說我的老師是釋迦牟尼。釋迦牟尼教給你什麼,而你才能這麼端莊,莊嚴呢。他說也沒有說什麼啦,我這個老師只是告訴我們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世間的一切法是因緣和合而生,世間一切法是因緣散了而滅。我的老師啊,他稱大沙門。在釋迦牟尼的時候婆羅門教非常盛行,佛家好多話引用婆羅門的名詞,所有修行的人都稱沙門。我聽了他說的,就這麼做了,我了解這個以後知道世間的一切事情既然是無常的,所以我一切都不執著就是了。捨利子一聽到這個,就好像什麼東西敲醒了他似的。他回去就跟目犍連說,我今天碰到一個人,他的老師是釋迦牟尼,我覺得我們兩個應該去看他,應該皈依他。於是兩個一起到了釋迦牟尼那兒去。釋迦牟尼看到他們遠遠來了,說我的兩個大弟子到了,於是收了他們兩個。捨利子是智慧第一,目犍連是神通第一,所以十大弟子中他們兩個居首。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十六個字啊,是大家都非常注意的,連不學佛的人都常常說這幾個字,尤其是開玩笑的文學裡,色即是空啊,看開一點兒吧。事實上,這個色跟空,我們知道這個色不是指我們這個色身,當然更不是指女色。色是指一切的物質,山河大地都包括在內,不只是我們這個色身,凡是說得出來的都包括在內。那麼宇宙的萬物都稱色法,還有心法就是精神的作用,所以色心二法。世尊稱這個色是有障礙的,摸得到。這個色是物質的,他說這個所有的物質怎麼來的呢?釋迦牟尼說一切都是眾微聚,最小最小的聚在一起而成為色法。而這個眾微聚,說實在是什麼東西來的呢,再分析的話是有很多微細的塵小到臨虛,跟虛空一樣的,這些他叫它們臨虛塵。在2500年前這些人只好相信釋迦牟尼,沒有辦法。現在我們都知道,中學就學化學了。在分子裡頭每個有多少原子組成,原子再分析,原子核裡面有中子、質子、電子,質子帶陽電,中子不帶電,電子帶陰電。原子核已經不是現代的機器能測出來的,只是知道有這麼個東西,這個東西幾乎等於能,用人世間的放大鏡也好,怎麼分析也看不出來。科學越發達,越能解釋釋迦牟尼的學說。多少科學發達以後把釋迦牟尼說的東西更證實了。在這個理論上頭,我們可以知道,原子核外面的電子,跟裡面的質子,你說是能變成物質啊,還是物質變成能呢?這個給我們一個概念和證明,就是心物不二,心物是一元的,精神和物質是一樣東西,不是兩樣東西。能跟物質是可以互相轉變的。這樣的話,我們普通看虛空中間什麼都沒有,可是這個虛空中間就拿台灣來說我們每個平方公裡每個月掉了差不多九噸分子的混和物,我們看不到,空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不知道中間有多少東西。我們知道色這個東西,釋迦牟尼就管它叫眾微聚,幾乎跟虛空一樣的東西組成了這個色,所有的物質都是這麼來的,只是組合不同,分析到最後都是這個東西。這兩個東西倒是從哪來的呢?分析到最後我們和桌子、大地都是一個東西,只是組合不同,這是色。色不異空,這個空不是頑空,也不是從前有現在沒有的斷滅空,而這個空是說空性,所以我們說因緣所生法,凡是因緣和合所生的都是空的,天底下沒有一個東西不是因緣所生的。我們把一切東西慢慢分析,分析,分析到後來找不到自己有一個單獨的自性。所以說為什麼說它叫空性,是因為它沒有自性。沒有學佛或學佛沒有到家的人,一聽到空就認為一切都是消極的,因為一切皆空嘛。事實上絕對不是消極。所謂空是非常肯定、很積極的,因為它性空它才能生萬有,假設它不性空它不可能生萬有。所以說性空這個東西只有在真正修行中間才能夠真正體會到,體會到這個空同時是主體,又是客體。怎麼說呢?好比說我現在,我在這兒,我是我,你是你,山河大地一切東西跟我完全不相關,同時呢,我在這個裡面,我是我,我站在這個地方於是就跟空相對。讓我們體會到我跟空完全一樣,我跟桌子、跟山河大地完全一樣,我們不能夠接受的,不可能的。我們現在用科學慢慢地分析分析原來我們真是萬物與我為一,萬物與我同體,天地與我同體,可是真正修行的人硬是在那時候見到了,見到實相無相,見到這個以後這就好像把自己作為一滴水投到大水裡,到了大水裡以後分不出來一滴水和大水了,當我們到這個時候我們見到了所有萬法皆空的時候,這時候主體客體都不存在,這是才真正體會到真正的性空,才能夠了解到空的真義,不是我們平常理解的什麼沒有的這個空,不是的。
所以說菩薩一定要在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同時他立即趕緊補充,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假設底下沒有這個下文,這就糟了,我們就乘空守寂,變成斷滅空,一切皆空嘛。接著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是證量,不是說說好聽的。這是菩薩在行深般若密多時才知道。你說有沒有,你可以說它真空,說真空,說它真空它有,所有的萬法都在裡頭,你說萬法在裡頭它不著一相。這個不是說說玩玩的,不是說說好聽的,菩薩真正證到的。是不是可以證到呢,古往今來多少人都證到了,所以多少修禅的人當他證到初步的時候,那是山河粉碎,大地平沉。為什麼?那時候色即是空,體會到主體客體同時融於空中了。那麼我們知道這一個五蘊皆空,五蘊先提到色,為什麼?因為色最堅實,東西有嘛,扭自己一下疼得很呢,怎麼能說空呢。最難弄的就是色空。楞嚴經裡說生因識有,滅從色除。我們修行我們之所以有生死是因為我們意識先來。講唯識的時候,我們去後來先作主公,什麼叫去後來先,來先是頭一個入胎的時候是識入的。好比我們的中陰身在那漂泊都超不過四十九天,就是像我們這種不好也不壞的人,也不會生西方,也不會下地獄如間齒,最多經過七七四十九天,這時候我們漂漂蕩蕩,無依無靠,覺得非常的不自在。那麼我們這個人,眾生皆以YIN欲為生死根本,所以釋迦牟尼說得很清楚,怎麼有我,都是YIN欲。這個漂漂蕩蕩的中陰身受業力的吸引,就因為這個業力吸引,所以常常父母子女都是前輩子的緣,這時候因為業力吸引,很可能你的父母也是你前輩子的愛人。所以弗洛依德說男孩子有戀母情結,女孩子有戀父情結。所以這一進去,誰先進去,識先進去,所以來先,生因識有,當我們都走了的時候,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它最後走,所以去後來先作我們這個人的主公。我們知道既然生是先從識來的,因為有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根發展了,這些都來了。真正的修行,就跟穿衣服一樣的,穿衣服先穿最裡面的衣服,我們脫衣服先脫最外頭的這件。我們最要緊的我們之所以輪回問題是六根為咎,都是六根的毛病,所有的修行都是從六根進去,無論六根對六塵對六識也好,都是六根惹的麻煩,所以二十五圓通完全從這裡走,都是眼耳鼻身意惹的禍。還要怎麼樣呢,把這個修完以後,頭一個解開的是色,所以色蘊比什麼都要緊,你這個到五十種陰魔境界的時候你也是一層一層的。所以頭一個修行要脫掉外衣,從耳根了眼根了,從六根中的一門深入,鼻子聞了香味,舌頭嘗了什麼東西,身體怎麼樣,都是由六根接觸六塵,由這個發現這個是解脫之道。這個解脫了,第二個我們的身跟外頭的色,再脫第二件毛衣,所以說生因識有,滅呢從色除,要真正從物質除掉。所以色是最堅實的,最難除的,而是必須最先要除它。我們證量證到頭一個是色,從物質方面破,所以真正悟道的破初關的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為什麼呢?就是色這個東西先粉碎了。這樣子的話呢,我們把這一個虛空粉碎,大地平沉了,我們真正見到空性了,知道眼前這些東西全是空的。為什麼空?因為它有空性,這樣一來於是色空都泯了,到這時候都沒有了,空色都沒有了,不是說什麼看不見了就得了道了,而是見到這個空性。這個是說空生大覺中,猶如一漚發。我們所說的虛空、地水火風空這個五大,大就是遍滿一切沒有一個地方沒有它,不是虛空的空。這個空我們說沒有東西阻礙的這個空在佛法裡來說,生於佛法所謂大覺大悟中間,像什麼呢?我們認為了不得的空實在就像大海中的一個水泡一樣的,你說怎麼能夠跟佛說的法界比呢,所以我們把虛空跟真正的空性弄清楚了才能知道佛法。這個色法也好、我們這個虛空也好,都是妄見。我們這些凡夫所看到的是頑空,就是我們認為它什麼都沒有,起個名字叫頑空。看見頑空看見色,有東西的地方有東西擋著,看到沒有東西的地方全都是頑空,這兩樣都是妄見。
那麼二乘了知空性,執著於一個空,這個世界我不來了。所作已辦,不受後有。我的業力已經沒有了,我現在歸入涅槃,不受後有了。結果二乘就是乘在空中間以為這個寂靜是究竟,不再前進了。所以二乘執空不放手,這樣凡夫只見色不見空性,二乘聲聞緣覺見了空性而逃避色,這不得了,都是染污讓我墮落的,這一切都不要,我都排拒。這兩種我們凡夫也好,小乘也好,都不知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要看清楚了明白了以後才知道什麼叫色不異空。因為緣起而知道性空,這叫色不異空,我們知道這一切東西都是緣起實際都是空性,我們比二乘好一點,知道雖然是緣起性空,可是性空又緣起。性空緣起是空不異色,所以了解了性空緣起,緣起性空可以了解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我們知道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一名為假名,一名中道義。這是佛法很要緊的,也是中論裡很要緊的一句話。就是所有因緣所生的法我知道都是空,好比說這個花在它沒開以前花在哪裡。花是在空中,還是在莖裡,還是在根裡,誰能夠說出來?花就是開了。所以日本一個禅師悟道以後就一句詩,看到這朵花開了,就這麼一句。為什麼?因為他看到花開知道這個花諸法因緣生,這個因緣所生的法,我們執著,想這個花不要謝,就像執著自己不要老,不要死,就怕它變。在佛法裡我就知道它是因緣生的,所以它就是空。同時叫它花或擴音機或杯子,只是給它個名字而已。我們知道這是假名,但是我們知道它有空性,我們知道它有空性而不廢假名,這叫中道,這是大乘。我們不是說既是空,一切不要,這是消極的,但是我們不廢假名。這樣既不占空,也不占有,中道。這個是悟道的人把他的證量不得已用文字描寫出來。悟道的人他不必,我們是析色入空,他是即色即空,即空即色。在這時候呢就是說他知道萬法雖然是因緣聚合,沒有實性,可是還是具有它的相,具有它的用。這個萬法都是實相,這個實相你不知道怎麼見到它,這個實相惟一可以表明它是實相的是因為它無相稱為實相,但是這個無相無不相,雖然是因緣合和,但是因緣合和必須把這個相出來,同時還得有個用。花放出所有的能,從前也不能想它是植物啊,我們把它剪下來,它疼的,你對它好,它開得茂盛。當它開的時候,無明緣行啊,它有生命,它的能,它有光的,現在的照相可以照出它的光來。
知道了這樣以後,雖然因緣聚合,但是它是緣起性空,知道它是緣起性空,這就叫自性空。這個自性空,我們知道性空緣起,所以我們管它假名有。我們知道有個假名字,可是我們知道色即是空,色即是空是自性空,空即是色是中道義。所以佛法的名詞翻來翻去沒有一個不可以湊上的,釋迦牟尼從最初說法到最後說法說的全都是一例的。四谛十二因緣是小乘的,他說的大乘也是因緣,我們既不著空,也不著有,這是中谛,這就叫中道谛。這個是天台的自性空,假名有,中道義。這樣的話讓我們想起來金剛經裡很讓人迷惑的,佛說般若波羅密是假名有,即非般若波羅密是自性空,是名般若波羅密是中道義,這就明白了吧?金剛經裡都是這些,實際就是這三樣事情。佛說般若波羅密,凡夫執了色,即非般若波羅密,小乘執了一個空,然後是名般若波羅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知道這個色空從事上分析,細到最小最小的話,我們知道這一個最小最小的,小到所謂質子中子電子已經見不到它,恐怕將來還可以分析到更小,釋迦牟尼說這個臨虛塵。我們都學過數學,多少個零相加可以得到一呢?不可能的。這就是佛法,多少零加起來能不能變成一,不能的。所以說色即是空啊。所以只有真正修行好修行的,當這個修行的,修行修行到了某個程度是即色即空,所以我們凡夫看到色相不知道色相的空性,二乘乘空而不能體會到空就是色,當我們真正修行到了即色即空的時候,這才真正見到真如的性。真如不是真哪,這一個真如,我們說它如同真似的,那麼這樣的話於是色空可以合在一起,色空合在一起以後你知道受想行識都是一樣的,那麼這個五蘊都是這樣的話,這才是真正的真空。
所謂真空就是真而空,我們要見就是見這個實相,這個實相是真而空的,真如空雖然有真實的空性,可是在這個真如裡頭一物不存,找不著一樣東西,什麼都沒有。找不著一樣東西,可是它雖然空,可是它是真的,這好像有點矛盾。這個東西我們一方面可以從理上來說,所以說真如理地不離一塵,佛氏門中不捨一法。在理上說一塵不離,你說有任何東西都錯了,龐居士臨死的時候,大人物去了請他說法,他只是說但願空其所有,切勿實諸所無。空其所有,我們所有的都要空掉,這就是修行。不要把沒有的我們實起來,我們沒有錢拼命賺錢,名聲不高,拼命要名聲,因為實其所無,拼命的造業,拼命的弄貪嗔癡,連我們這點兒知識都要去掉,所以學佛不是在學問好,也不是在智慧高,也不是把所有的渣子都填進去,而是空其所有。所以能夠這樣子的話,雖然一物不存,可是所有的理都在裡面。所以在華嚴宗的杜順和尚說理事不二,理無礙,事無礙,理跟事無礙,到最後事事無礙。那真是修行到一定地步,色空完全一體,能所雙泯,主客不二,那麼能到這樣地步的話,萬事我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空中萬事皆備,沒有一樣東西沒有。電燈,電話,留聲機,電視所有的一切發明誰發明的,人啊,為什麼發明這些,這些東西在哪兒,諸法因緣生。我們無明緣行行緣識,於是名色來了,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這些東西完全因為它空而後有有。我們記得法藏大師就是杜順和尚的徒孫了,那時候他給武則天講法,武則天不大能夠明白理跟事怎麼能夠不二呢,你說有跟空怎麼能和起來呢?法藏就說你看到金獅子沒有,這獅子是金子做的,這是金子的相。金碗也好,金條也好,金塊也好,都是金子做的,這些只是它的相,這些相我們給它一個價值,真正找金子的話在哪兒,金子就在相裡。他這麼一說,武則天明白了所謂理事不二。假設把金子作理,用金子做成的獅子,條、塊都是相,一個有一空,一個相一個用的話,這樣就了解了佛所說的法。所以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還是說我不異你,你不異我,還是兩個,根本直指就是就是一個東西,沒有兩個。
現在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在這種情形之下才能了解空跟色這個合起來。這十六個字很難講,我盡我的力量把這個色跟空描寫了,諸位回去自己慢慢體會。尤其是說諸位真正用功的話早晚有一天見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當你真正證到這個的時候,你見到是諸法空相啊,天底下所有萬法、一切事物,我們凡夫把它執為實有,因為我們執為實有,因為諸法因緣生,所以它離不開生住異滅。它只要有為生的,它只要生了存在在那兒就慢慢變壞,最後沒有了。所以這些東西我們執為實有的東西,沒有一樣東西是常的,都是無常的。那麼這就像什麼呢?好比我們的生命,我們每一秒鐘每一剎那都在那兒老,我們以為我們在住,我們在老,從我們出生起就往老死走,因為我們是因緣生的。這又像瀑布一樣的,當我們看到瀑布的時候其實水珠已經下去了,所以釋迦牟尼拿瀑布來比喻生命。我們說這個生命,我就是我,事實上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甚或也不是上一秒鐘的我,所以這個東西我們把它執為實有,這太可笑了。我們又好像一個冰山似的,在大海裡漂流,我們說啊,你看我這個冰山連大船都撞沉了,這個冰山多僵硬,但是冰山慢慢慢流到靠近赤道的時候化歸大海,我們活活活到那麼個地方的話,我們在哪裡呢。所以說所有的諸法都是妙真如性的幻化的,跟變戲法似的,化出來的形相。我們每個人有張不同的臉,每個人有不同的心性,可是事實上當我們都消滅、回歸的時候,我們都回歸於真如理性,都歸於這個。所以真正能看到這個的話才叫空相,當我們真正看到空相的話,頭一個平等性智出來,我執取消,怎麼我執取消,諸法空相,真正見到諸法空相,我執才能取消。這個諸法空相,觀自在菩薩在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那麼照見五蘊皆空,以後所見的就是諸法空相,諸法空相就是實相,這一個真如實相也就是我們所要求佛、求法,我們修行所要證得的東西,明心見性就是看到這個東西。也就是釋迦牟尼說我們人人具足個個圓成的佛性,都有,你也有,我也有,所有眾生都有,都有這個東西,那麼於是是諸法空相,這個空相也就是諸法實相,這個諸法實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告訴我們不生不滅是為我們凡夫說的。我們凡夫我活了七十歲了,我還可以再活。我記得我們有位老先生九十多歲,我給他拜壽,我說老伯祝你長命百歲,他說你只說我再活十年啊。我說對不住,對不住,你活二百歲。人呢,活到多大歲數不肯承認自己會死,你看得了cancer的人用盡了方法延長這條生命,我們覺得我們只要生了就永遠不滅。年輕的女孩子不會想到老是什麼樣子,真正老了以後拼命想怎麼駐顏讓我不老,生病也好,老的駝腰彎背的也好,還想我還不要死呢,我們怕滅。既然怕滅就要找到一個不生不滅永遠不變的東西,就是這個諸法空相,這個真如實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二乘這是染污的,怎麼能說尼姑思凡,這個太糟糕了,我得護法,我得要救救。
這個正像有一個故事,師兄弟兩個出去走,一大灘水,這時候來了個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從前的女人穿著長長的衣服,繡花鞋過不去。師兄把她抱起來就趟水過去就放下了。本來師兄弟很和氣,這時候師弟一路都不理他,好生氣。看到師兄完全不在乎,他很生氣。說師兄我對你剛才的行為實在是不贊成。師兄說我早把她放下了,你抱了這麼遠啊。所以說不垢不淨是指二乘說的,二乘總要離開,這個東西染污了我。然後不增不減,告訴菩薩修行的人。這個一共有五十二位菩薩,初地菩薩、二地、三地一直到十地,好像是加了一地就增加了一些東西,我必須要修行,但是事實上怎麼樣?不增不減,這個本性啊是周遍十方,豎通三際,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它,沒有一個地方不是它。當我們輪回沒減少過,當我們出了輪回得了所謂得到涅槃沒有增加過,所以它是不增不減。當我們在輪回中的時候,它不滅不垢不減,當我們出了輪回的時候,它不生不淨不增。所以能夠了解這個的話,這就知道是故諸法空相,這十二個字,都是指本體而說的,都是指空相而說的。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我們凡夫整天打交待的就是色受想行識,然後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我們從醒了以後就整天在這兒滾,不但醒著的時候滾,連作夢裡頭還是這些東西,從小一直到死到臨終的時候都離不開六根六塵六識。這是說我們凡夫,告訴我們是諸法空相,空相裡這些全都沒有,在這個本體裡這些東西都沒有,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凡夫幻化所見的幻相。那麼不但六根六塵沒有,甚至於抽象的六識都沒有,所以六根六塵六識這十八界全都沒有,都是空相。那麼都沒有了,然後再說緣覺。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一直緣到老死。他說也無無明,無老死,也沒有老死,更沒有老死盡,也沒有無明盡。啊,我現在修得很好,已經無明盡了,我已經老死盡了,沒有啊。他說你們緣覺乘不要以為有這些東西。然後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聲聞乘呢,釋迦牟尼得道頭一個轉為五大臣轉四谛。
說你們不要覺得苦集滅道啊,這些都沒有,無智亦無得。最後說菩薩,也要留神。我們這顆智珠,這顆明珠啊,根本就在我們身體裡。所以釋迦牟尼比喻,我們就像一個窮人四處去乞討,我們到這兒求求佛法,到那兒求求佛法,實際呢,這一顆智慧的珠子就在我們自己的身心裡,所以這個東西根本本自具足的,從來沒有短少過。所以不是有一個智我們新近有的,也沒有一個東西我們從外頭得的。悟道,你真正大徹大悟,不是從外頭得來的,也不是哪個師父傳給我們的,甚至於不是佛給我們加持的。佛只告訴我們怎麼樣達到那條路,到了那個目的以後你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智根本不是新來的,我原來就有,本自具足的。
所以道德經的下半部,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上半部,道可道非常道),至高無上的德不以為自己有德,所以無德。我們好比說,我從來沒注意有這個手指頭,我這個手指頭怎麼用從來沒有在意過,對不對?但是好比說我戴著戒指,手表我總怕它丟,從來我不怕手指頭丟。假設這個根本是我的,至高無上的德它不以德為德所以才有德。真空實相是無智亦無得,這才是真正有德。所以說你對於這個菩薩,既無智亦無得,智慧既然不是新得的,也沒有一個東西是從外頭得的。智慧不是有名,有相,只是虛空顛倒一去掉了,這一個虛妄的、顛倒的這一個東西一去掉了以後它就顯出來了。我們是去煩啊,不是得到東西。好比說很多密宗修行我要看中脈,中脈在哪兒啊,是不是有個中脈啊,中脈與外頭宇宙虛空是完全相同的,但是我們把中脈用多少煩惱脈緾起來了。修行不是發展中脈,只是煩惱脈去掉了,智光出來了,中脈顯出來了。所以密宗也好,什麼也好,把虛妄、顛倒去掉了真就顯出來了。所以釋迦牟尼說真非真,恐迷啊,我常不開言。我說真不是真呢,說真其他就是假了,大家嚇壞了,連真都沒有了怎麼辦呢,所以稱為真如,因為說真有二,有真就有假,佛法是不二之門,沒有相對的,涵蓋一切。在一切中間我們知道名相、虛妄、顛倒,這些都去掉就顯出來了。
智慧這個般若就像鏡子一樣的,我們的煩惱,我們的這一些積習就像鏡子上的塵土一樣的,不是從外面拿個鏡子來,我們所做的就是把塵土去掉,鏡子就可以照人了,可以顯了。這就是修行所得的東西,而這個光明不是說從外面借來的,向蠟燭借的,都不是的。假如我們有一個志向,我現在變聰明了,我學佛我得到什麼了,只有這麼念就是大妄念,就是妄念、就是妄想。只想存知見就是妄見,存有所得的想法就是妄想。所以說世尊一再的囑咐我們,不但是要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相,這也是金剛經裡的話,既沒有我,也沒有人,既無主體,也無客體,既無眾生,沒有宇,也沒有壽者,沒有宙,空間時間都沒有,這樣子的話才知道我們沒有一個修者,我不是修行的。無所修,無證得。那麼這一些東西真正這樣的話,這三個都脫空,一直的佛法都講究三際脫空。所以我們布施不住相,要三輪體空,三樣全都沒有。把這三個全都沒有,就跟我們修行一樣,沒有修行的人,也沒有所修的,怎麼修行三樣都沒有,假如有一個這就是有為法,有為法就都有成住壞空,這是佛法很要緊的一點。能夠達到三際脫空這樣的話是真正的佛法。起心作佛就是著魔了,所以佛法好難修啊,非常麻煩。它就著魔了,一起心動念要做什麼就是大妄想,所以說得無所得,無得的得才是真正的得。然後我們到了這個把菩薩的無智亦無得,所以凡夫的,緣覺的,聲聞的,一直無到底。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多,因為無所得,我們才能真正上求佛法,下求眾生,智悲雙運。因為無所得,所以菩提薩多,智悲雙蘊的菩薩依著般若波羅密多故,不是依賴佛,也不是依賴師,也不是依賴任何外物,我們能達到一個彼岸,這樣子的話我們心裡頭就沒有掛礙了。掛是什麼呢?掛就是大網,礙就是阻擋我們。
我們整天所想的,什麼東西?就是財色名食睡整天就忙著這五件事情,掙扎也掙扎不出來,這時候你才知道已無所得故,這些東西都沒有,我們沒有掛。沒有礙,當我們執以為有,我執這是障礙。把我執去掉,我乘空守寂,空寂又變成障礙了。所以不修行的人,修行的人所有的佛法、所有的現象,搖搖動動的東西,都變成我們的障礙。為什麼變成障礙呢?這本來是我們修行要經過的東西,而我們以為這個東西好得不得了,我們把它就守在那兒了。當我們手裡拿了東西這就是大障礙。我們以為這個東西就是的話,這就是障礙。所以心無掛礙必須要用般若波羅密多,才能夠不受它的羁絆。就是我們不執有,也不執空。既不為人間平凡的事情為它所籠罩,我們以為這個東西就是,這就是障礙。我們也不因為修行見到任何東西把它執著了,以為這就是佛法,變成我們的障礙。只要我們認為我們得了道了,我修行成了,見到了什麼東西了,就是著魔了,很可怕的,非常可怕的。所以說在這種情形之下,以無所得故,無掛礙故,我們連掛礙都沒有了,無有恐怖。我們害怕是怕什麼?我們怕地震,我們能夠防備嗎?地震還沒來呢,我們先恐怖得不得了,害怕啊。我們這一個因為貪,所以我們又患得又患失,因為患得患失,得而復失或者不可以得,於是我們嗔。因為貪、因為嗔,於是我們變得愚癡。這一個患得患失,因貪而去損人利己,因嗔而傷人自傷,這樣的話讓我們越弄越笨。這個愚癡使我們非常的愚昧,使們非常的盲闖。我們打開報紙站在新聞的立場,覺得都笨,一切的事情只覺得可憐憫。你想想這些議員這個年怎麼過,這個心裡跟油煎一樣的,多可憐啊,就為那幾十萬幾百萬。所有這些東西,我們只要看就發現報紙上所登的所有出的事情,都是從貪嗔癡做出來的,因為貪嗔所以愚癡所以笨,多聰明的人到了名利關頭都傻得一塌糊塗。現在呢,我們假設都信他們的話就糟了。
所以說這一些東西都是陷井啊,到處都是坑。到處都是陷井。到處是陷井我們就害怕,得了怕失掉,人家得那麼多,我要更多,於是整天草木皆兵,最可以描繪這些議員的心情。你想想,一聽風吹草動,是不是來抓我來了。於是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時候,終日都在患得患失,憂勞恐怖,膽戰心驚的。當你沒有掛礙,我知道我生下來,我一定會老死,我隨時可以死。明天死,我今天也要把該做的事做好。但是在我沒死以前,我把它活下去,活得像個人,活得有用處。什麼叫有用處?就是說不要使自己痛苦,也不要使別人痛苦,同時使自己變成有用的,就是能夠略微幫幫別人的忙,盡了我的心了,其他的不問。只問耕耘,不問收獲,也不求福報。不住相布施,都不住相,只是隨著緣盡我的心做,做完了就完了,行過便休,就不要再管了。能夠這麼做的話,你才不患得也不患失,你才把這一個障礙丟掉了。那麼同時呢,我們修行也是,這是說凡夫。我們真正要學佛法修行不要管人家說什麼,我心中無賊見不著賊,為什麼呢?隨其心淨則佛土淨。你們看到沒有,一些人老要疑心別人,因為他心裡有鬼。當我們看到人人都好的話,因為我們覺得人人都好,所以人人就都好了。當我們覺得你所做的事有目的,那個人做好事有目的,這個人變壞人了。當我們心裡不干淨的時候,全世界都是不干淨的。所以在這種情形之下,當我們沒有這些掛,沒有這些礙,我們甚至於沒有說我要去成佛,連這個念頭都要取消。當我們說我現在修行了,那個氣機動了,這個看到光了,我怎麼沒有啊。這跟凡夫爭名奪利完全一樣啊,不過是換個東西而已啊!修佛不是這麼修的,我打坐怎麼這個空境沒有。昨天一個老同學,我好不容易勸他打坐了,他跟我說,我常常說沒有辦法的時候,他是個立法委員,你教讓我十分鐘也打個坐,這個妙極了,十分鐘一下淨下來,全都空靈了,享受得不得了。回家沒事的時候半個鐘頭下來什麼都見不到。他說這是什麼緣故。很簡單,十分鐘是什麼都沒想,半個鐘頭的時候當你坐下來想我要空靈的時候,這是大妄想,永遠靜不下來。知道無智亦無得,連修行都要無掛礙的時候就沒有恐怖了。
沒有恐怖的話,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顛倒執不實以為實,這都是虛空的,我們都要抓住。我們怕花謝,怕月缺,怕地震,怕這個怕那個,都怕。然後我們把無常的執以為常,本來這個不是我的,我執以為我。於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掛礙、恐怖都有,為什麼?因為顛倒還有妄想。我總想我能再得點什麼,包括世出世間法,我學佛了我一定得得點什麼東西,見點什麼東西,假設沒有,就很差勁了。這些都是障礙。把這些東西取消,我們的夢想,我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多的夢想,有些是潛意識我們自己不敢想的,平常清醒的時候,這太難為情了,不要想。我們想要得什麼東西的時候,夢裡實現了,甚至於夢到未來發生的事情。這個東西都沒有什麼稀奇,把這些日間的夢夜間的夢都把它除掉。能夠除掉這個的話,我們日間做不得主,夜間更作不得主。誰有本事說我能知道我在夢裡在做夢,假設你知道夢裡在做夢,你的修行很不錯了,這叫醒夢一如。醒的時候做得了主吧?作得了主。夢的時候作得了主吧?我也作得主。那麼師父問無夢無想的時候主人公何在?答不出來了。這就是禅宗。所以我們在夢裡的時候,高興的,悲哀的,恐怖的,我們就在這個夢裡被它玩弄,醒了以後幸好是個夢。這個都作不了主,死後怎麼作主。兩腿一伸,這個出去了,不知道自己死了,看到那些景象怕得不得了,那時候怎麼辦?
所以說我們頭一個先白天自己作主人,訓練白天作主人。我每個想法,每個東西都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給白天的思想、白天行為都做得主了,慢慢地夢中可以作得主,知道是夢,夢就醒了。我這個夢不好玩,換一個吧,就換一個。當你真正中陰身漂出去的時候,你看到這些東西,我知道連這些都是幻相,根本現在我們在說夢話,在作夢中佛事,都是在夢裡。我們能夠把這些都知道以後,我們在任何情形下都作得了主,我們這叫真正的大自在,觀自在菩薩就是這個自在。有了這個大自在,於是我們可以永遠、無時無刻不在定、靜、明、慧的中間。當你一個人總是在靜中,定中,中光明智慧中的時候,這個人的景象什麼的是不同的。
那麼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所有解釋心經的,究竟涅槃不敢連在前面講。說於是遠離顛夢想,得到究竟涅槃了。因為涅槃對生死的,假設不生不滅都空了的話,你哪裡找涅槃去。那個真正的一個菩薩,我們說菩薩智悲雙運,怎麼叫智悲雙運?菩薩智不住生死,悲不住涅槃。我們是住生死,完了以後下一輩子還要住生死。智是我對於凡夫的世間不住,因為我悲眾生還在那兒淪陷,所以我也不住涅槃,這是真正的菩薩。那麼因為你在涅槃,所以你不怕生死,因為你在生死,而你不離開涅槃。這個真正是生死涅槃不二,這個明白吧?就是說我們真正一個菩薩是在生死而不離開涅槃。我們知道這一切都不生不滅的,生死是生生滅滅的,但是在生死中間我知道一切不生不滅,這是在生死而不離開涅槃。在涅槃不怕生死,小乘在涅槃就怕生死,雖然在涅槃而不怕生死,我還是隨著眾生生死,我不怕生死。能夠這樣,這是真正的圓明寂靜,這才圓滿。這樣子的話就是惺惺常照的究竟涅槃。你惺惺復寂寂,惺惺是清清楚楚的,可是寂寂不動。當你寂寂不動的時候,你就完全不生不滅的,你可是又清清楚楚在那兒。好比我的一個朋友問我,他說我有時候打坐啊,這個打到很靜的時候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我說你入大昏沉了。他說不會的啦,他說我就是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我說正好用耳根圓通。為什麼?因為我們不是說我們在真正打坐的時候,外界完全沒有了,是我們說不住六塵,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不追逐它了,而不是說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不是又瞎又聾嘛!不將不迎,不去不送,這樣是不住,你來就隨你來,你走就隨你走。不是說我們都聽不到,這是入昏沉,不是入定了。而我們入定的話,真正的禅定是惺惺復寂寂,靜得不得了,一念不生,可是我清清楚楚。所以六祖壇經解釋無念,無是無妄念,念是念真如,無妄想是寂寂,念真如是惺惺。
許多人說在到這個地步才到究竟涅槃所以惟有在這個時候才叫究竟涅槃。從文理來看不是這樣的,把這句也要連在一起,也就是說連涅槃都不要了,沒有涅槃這個念頭,當你有涅槃的念頭,於是你又想妄想了。否則的話還是有個涅槃可得,還是有所做,有所求,要知道涅槃也是個假名有啊。對不對?涅槃也是個假名有,假名有是對生死才設立的,假如我不住生死的話,請問你這個涅槃上哪兒去找。所以我們連生死都沒有了,根本就沒有涅槃,所以張秀才的詩,涅槃生死等空花。涅槃和生死都是空中的花,眼睛裡冒的金星,沒有這個東西,所以才說無智亦無得。所以才說菩薩智不住生死,悲不住涅槃,所以也應該遠離。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問題來了,無智亦無得,怎麼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就是無上正等正覺。所謂無上就是,沒有比它更高的,最高的了,可以三覺圓滿,自覺,覺他,覺行圓滿,這是佛。菩薩呢,是自覺、覺他,因為覺行沒有圓滿所以還要度眾生,真正到了三覺圓滿,萬得具備了,這叫無上。正等就是說正的就不偏,既不偏空也不偏有,等呢是平等,無上的正等,沒有東西可以和它相等,最好最好的。這個平等無二的正覺,既不是凡夫的迷,也不是邪道的悟,這個叫正覺。邪道有很多邪覺呀,我們看一些人常常覺得很有問題的,他們都有點東西,見到一點點光影,所以將來我們要講五十種陰魔境界的時候,都看得出他們在哪一種裡。五十種呢,不得了啊。我們真正把這個知道了,才知道這個無上正等正覺是人人具足的,每個人都有的,既不是新得的,也不是從佛菩薩那兒得的,也不是新生的。原來我們本來就有,雖然本來就有,我們不是佛啊,因為我們還沒有成為覺者。只有去修行,修行以後才能證得,這個得是證得的意思,證得無上正等正覺。這個無上正等正覺在哪兒,就在我們這裡,我們人人都有,就看你肯不肯修行,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慧根和毅力證得這個東西,如此而已。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所以這才知道我們為什麼叫它摩诃般若波羅密多,這一個摩诃,又大,廣含一切,涵蓋一切,無所不包,無所不容。這個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咒語我們就叫陀羅尼,陀羅尼是總持的意思,總一切法持一切意,所有佛法的佛法都在這幾句咒語裡,而這幾句咒語是不能翻譯的。是諸佛不要解釋,在言語道斷,心行跡滅的時候就給你這個咒語,你就持這個咒好了,所以這叫密咒,大神咒就是告訴你這是唯一大得不得了的神力,這個神力能讓我們解脫生死煩惱魔障,是大明咒,最偉大的放出大光明的咒,把所有的愚癡黑暗都照了。好比說山洞幾千年沒人知道,全是黑暗的,一燈照破千年暗。所以說這個咒語是大明咒,所有的無明愚癡全都可以光明了,是無上咒,世間沒有一個法能夠比摩诃般若波羅密多這個更高明,是無等等咒,沒有一個東西可以跟它等量齊觀的等,沒有能跟它相等的。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這個東西真正能把一切苦都除掉,真真實實的,一點都不假啊,絕對沒有騙人啊。揭谛揭谛,波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我們念的這個已經不是古音了。說實在的,一切惟心,諸法唯識,我們念錯了照舊念。去啊,去啊,快快去到彼岸,不但我去,我們大家都要去,這個菩薩才真正圓滿成就。我們翻成揭谛翻得很好,可以說把這個真谛揭出來,能夠把它揭出來,用般若波羅密多才能揭出來,揭出真谛,我們就到達了彼岸,還有大家都到了彼岸,這樣佛果才真正圓滿達成,婆羅僧揭谛,菩提薩婆诃。心經講到這兒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