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說的一段奇緣
這個辦公室,我用了三年了。就要遷到新辦公室了,心頭總不免有些依戀。曾經頻繁出沒的小強們,此時已是毫無蹤影了。我不知它們去向何處,只有默默地為它們祝福,冀望這些有靈性的眾生,早日離苦得樂,往生極樂佛國——本師阿彌陀佛必能保佑所有有形無形眾生往生成就、一切成就!
說起我與小強的關系,那是從極度厭惡和無情的殘殺開始的。它們的繁殖力太強悍了,我曾經在有意摔倒的舊書桌的夾縫中發現過數不清的小強,它們幾乎黑壓壓地擁在地上逃散。我看得驚恐,提著一壺滾燙的開水毫不猶豫地澆了下去!不學佛者,何等無知!何等殘忍!後來,我在外地出差,夢見我在燙死過小強的屋外,揭開一個蓋子,忽地一下子成群的小強黑壓壓地湧現在眼前。我出差一個月歸來,才知道其間妻子突然發病,住院做了大手術,切除了體內的紫葡萄狀贅物。可悲地是,當時我對因果報應一無所知,事後見了小強依然從不憐憫、從不放過。
我是在學佛後有了專用辦公室的,我努力不吃肉、不殺生。但是不時出沒的小強還是讓我從心底厭惡,每逢看見它們出現,我都會忍不住呵斥:快滾!再別讓我見到你們!尤其是小強們那比小米還小些的黑色糞球,常常會在我視作無價珍寶的經書封面上留下點點污跡,這幾乎要讓我發狂。殺又殺不得,忍又忍不住。我只好試著跟隱藏中的對手說話:知道麼,玷污佛經是莫大的罪過,以後不許你們出現在我的抽屜裡!桌面以上也不許你們出現!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的口氣中透著恐嚇,反正屋裡就我一個人,這麼說也沒人笑話我發神經。或許一時的恐嚇果真有了些效果,抽屜裡、桌面上,都暫時沒了小強們的蹤影。可是,那天我搬起電話座機,底座的縫隙裡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小強;再看小型音箱的底座側面也都成了小強們的隱身之地。我高聲呵斥著:還不快滾哪,你們這些討厭的家伙!那時,我的心性還是如此冥頑不化:自恃人形的高貴,蔑視畜形的卑賤。我甚至決定用藥了。
從早市上買來小強一掃光,我鄭重地放在明處,然後告知暗處的敵手:我不得不考慮對你們下手了,但我是學佛者,我得對你們仁至義盡才是,這樣給你們一周時間趕緊逃命,一周後我就要灑藥了,到時可別怪我沒打招呼。
我其實是延了一周又一周,因為我真的發現小強們已經很少出現了。只是在新搬進的衣櫃裡,還有幾只不在乎我的警示,還在隨意出沒。我隱約感覺這些小東西們是有靈性的,我不忍心用藥了,便把一掃光丟盡了垃圾箱裡。我對著空中說:我已經決定不會再傷害你們了,讓我們和平共處吧,你們要好好聽我誦經,要發願往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誓願中,一切眾生包括娟飛蠕動之類都能往生成就的。
一天,一只從未見過的渾身雪白、很有羽感的小強,出現在案頭,它默默不動。我驚訝之際,為它做了三皈依,它在這個過程中只是原地挪動了一下,好像是想把自己身子擺正些。待我告訴它可以離開時,它才爬走了。我隨即在網上查找白色小強的圖片,但沒有一張圖片是我見到的羽白色,它似乎是唯一的。
我不知小強們哪去了。偶爾在縫隙中還有,但是成年的小強絕不再主動出現了。偶爾我會在誦經時見到極小的蟲兒爬來探頭探腦。有趣的是,每次不多不少,只會見到一只。每每見到小小強歡快地爬來爬去,我心中就會升起絲絲溫柔和呵護的沖動,還會把臂肘主動移離桌面,生怕一不小心碰壞這可愛的小生靈。
最後一次見到一只小小強是在前不久,我正在往新辦公室搬物品的時候。此前,我不止一次地對看不見的小強們說:諸位你們也趕緊撤離此地吧,這座樓房就要撤空了,一旦加固工程開工,這對你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快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吧,否則就太晚了。說話時,空氣中彌漫著傷感和感動,起碼我是這樣感覺到的。那次,當小小強在桌面上出現時,我無意中觸碰到它,隨即發現它已是奄奄一息了。我很是不安,連連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難受地用筆尖輕輕移動它,說:讓我為你作三皈依吧,皈依佛——阿彌陀佛;皈依法——淨土法門;皈依僧——觀世音、大勢至二菩薩。見小小強一動不動,我用筆尖挑起它想放到一個什麼地方,極其奇怪地是,這只小小強在筆尖上消失了,我以為它是掉在了附近,可是根本就毫無蹤跡。我至今無法解釋這件事。
所有的小強,此時都不見了。在這個即將騰空的辦公室裡,我似乎感到落寞,學佛的路上,曾經有你們,伴我改變著心性、改變著對眾生的認知。冥冥中,彼此的心是相通的,真的,是相通的——至高無上的佛法,讓每位眾生都在重新認識自己、重新認識世界、重新認識未來。
讓我們相會在無量慈悲、無量光明的西方極樂佛國,共同接受無上至尊、無上至聖的阿彌陀佛的教化吧。——以此寄語於曾經朝夕相處的小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