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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嚴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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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文章
：原創
珍貴的眼淚讓我走入佛門
珍貴的眼淚讓我走入佛門 文/空谷幽蘭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走入佛門的機緣各有不同，有的機緣平常自然，但也有的機緣十分殊勝，充滿著凡夫肉眼難以窺測的玄機。而我的入佛因緣，應該也屬於殊勝之一種。 從結婚生下小孩之後，我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生下女兒沒多長時間，我被確診為甲狀腺功能減退，這是一種非常難以治療的內分泌疾病。病情嚴重之時全身浮腫，四肢無力，水分完全無法代謝，甚至會有生命危險。即使平日用藥控制，新陳代謝也較常人緩慢，並且特別容易感冒、掉發，弱不禁風。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我就是在本地的醫院，還有武漢的省中醫院、同濟醫院，四處輾轉求醫，但都沒有辦法治愈。病情總是好一陣，壞一陣，醫生都告訴我這種病終生不能離開藥物，只能靠吃藥來維持內分泌的功能。在長期與病魔作斗爭的過程中，我真得是心力交瘁。 因為藥物引發的副作用，再加上我本身所從事的文字工作，我後來又患上了嚴重的失眠。有時候整夜都沒辦法安睡，然而第二天，還要照常上班。這種生活讓我覺得人生真是一場漫長的苦役。我真得是非常非常厭倦這塵世的生活。但為了世間的責任，我又不得不戴著堅強的面具勉力維持。有時候，即使身體非常不適，我也努力在外面展現著一個自信、樂觀的良好形象。 事實上，除了病情，我生活中的其它一切都還算很順利。我的雙親都很安康，我和先生的工作亦很穩定，稱不上錦衣玉食，但也可以說衣食無憂。先生性格溫良敦厚，對我也非常體貼關心。女兒漂亮可愛，我在單位做事很勤奮，和領導、同事的關系相處也比較融洽。另外，因為在外面發表過不少清新婉約的小說和散文，出過書，在我所住的小城，也算廣受人矚目的才女，擁有不少“粉絲”。 表面上看來，一切都很完美。只是我的心靈一直被憂郁纏繞著，沒有辦法解脫，總覺得活著很無聊很無趣。2011年，是我心靈最為糾結的時段。一方面，我的身體很羸弱，另一方面，我曾經狂熱迷醉過的文學也逐漸失去了最初的魅力。在那段時間，我總是在思索，如果文學真能救贖心靈，能夠提振精神，那麼為何曾宣布“這是一個美麗動人的世界，一切的悲哀，離我們是那麼的遙遠而不著邊際啊！”的女作家三毛，要用一條絲襪結束了給人們帶來無數浪漫幻想的生命？著名的詩人海子為何在留下“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詩句後，於山海關臥軌自殺？為什麼那些留下過脍炙人口的宏篇巨著的王國維、海明威、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都要以一種極端的方式離開塵世？ 如果他們真得像他們作品中表現出來的那麼陽光，那麼快樂，那麼勇敢，那樣堅強，那麼他們絕對不會走上死亡之路。他們或詩情畫意，或波瀾壯闊的人生不過是一種表象，內心陰郁絕望的濁流旁人無法窺測。 我的文字確實為人所贊賞，不少人都在激勵我，繼續向前行走，然而我卻發現自己已經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奮斗的動力。因為我懷疑文學本身的虛妄，它並不如某些人所標榜的那麼充滿真善美，充滿著激勵人心、教化人心、淨化人心的力量。特別是在當下這種物欲橫流的時代，不少誨YIN誨盜、注重獵奇的作品甚囂塵上，真正很嚴肅純淨的文學作品難以找到自己的出路。我這種不願苟同某些流俗的女子，文學之路充滿著重重艱辛與險阻，同樣難以得到認同。 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中，一根稻草也能擊潰本已十分脆弱的我。2011年7月的一天，我應邀到一個單位去做評委。天氣很熱，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我因為體質的原因，即使盛夏，也不能吹空調。但那天我沒有辦法，盡管覺得很冷，還是只能堅持將點評做完。 就在那天晚上，我開始發高燒，人迷迷糊糊，一夜輾轉難寧，四肢百骸疼痛無比，連起床都需要先生攙扶。翌日清晨，先生要送我上醫院，我想吃點藥會好一些，沒有答應去。於是他就上班去了。過了一會兒，我心裡非常難受，想上衛生間，昏昏沉沉地摸進去，等我蹲下去時，就已人事不知。那天幸虧母親在家中，發現我在衛生間呆得時間太久，覺得異樣，打開門後，才發現我暈倒在裡面，馬上將我扶出來，又通知先生，將我送進醫院輸液治療，這才脫離了危險。 這次病倒讓我大傷元氣。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吃了很多名貴的中藥、西藥，包括注射昂貴的人血白蛋白。然而真得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體一直倦怠無力，精神也萎靡不振。 是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下，我機緣巧合地遇到了一個信佛的姐姐，她說我的病可能不僅是身體方面的，可能還有別的原因，如果真有別的原因，可以去求求佛菩薩。其實在此之前，我對於佛教一直處於一種很排斥的狀態，因為我是回族，是信仰伊斯蘭教的。雖然我的祖輩都生長在漢地，因為被同化，到現在這個時期，已經基本上放棄了這種信仰，很多教義戒律完全不懂。我的父母幾乎都成了無神論者，不過表面的伊斯蘭習俗還是會有。而且就教派而言，伊斯蘭教和佛教是有些對立的。伊斯蘭教從不拜偶像，認為宇宙之內，除安拉之外，再也沒有應受崇拜的人物。另外，眾所周知，現在佛教被很多別有用心的人“妖魔化”，成了他們牟利的工具，這樣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形成了不好的印象，認為是迷信。在我的周遭，不少知識分子對於佛教，是有些不屑一顧的。 排斥是排斥，但這個姐姐現身說法，說自己以前身體很差，是拜佛和念佛之後，不知不覺變好了。這讓我覺得很奇怪，我想這裡面藏著什麼玄機呢？姐姐一家人的盛情難卻，於是我答應去試試，當時也有一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我們一起去了一個信佛多年的楊奶奶家。那裡供著西方三聖：阿彌陀佛，還有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當時房間裡的念佛機正在播放著“南無觀世音菩薩”的聖號。當然這些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以前我對佛教的知識完全是空白。我按照指點，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上後，按照楊奶奶的指點開始拜佛。我拜下去之後，不知怎麼就再也爬不起來，只覺得喉嚨哽咽，淚眼迷蒙，然後那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就往下落，並且越流越急。 “南無觀世音菩薩……”我就跪在蒲團上，聽著那佛號聲聲在耳邊慢慢唱誦，它是那麼寧靜、純淨、飄渺，卻又如此慈悲、深情、柔婉，一瞬間，那被煙塵彌漫的悠遠過往，還有今生的種種艱辛歷練全部湧上心頭，無盡的委屈、無盡的悲哀、無盡的悔恨、無盡的歡欣……種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全部湧上心頭，百味陳雜，讓我傷感至不可自持，完全無法自控地伏在那裡，哭泣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哭過之後，整個人變得非常輕松，好像卸掉了一個很沉重的包袱。 很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能遇到一個人，我願意在他的面前卸掉全部的偽裝，在他的面前一覽無遺地展示我的脆弱，恣肆縱情地哭上一場。但是我活了三十多年，我一直都沒有遇到這樣一個人。好像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面前掉過一滴眼淚。 特別是最近幾年，無論我看多麼深摯感人的文學作品，都沒有那種流淚的沖動。我自己雖然也寫纏綿悱恻的情愛小說，但事實上，我越來越難以為繼。我編造一個又一個生離死別的情愛故事，表達的不過是愛至曲終人散之後的空幻與寂廖。而且因為沒有真實切身的經歷，缺少了一種酣暢淋漓的激情，寫出來的文章自己都覺得很空洞乏味。正如我的一個文友說：你沒有很真很切地愛過一個男人，所以你表達不出那種失愛之後摧肝折膽、撕心裂肺的感覺。你總是隔著一層紗缦在想象，這就是你的作品始終達不到一種理想境界的真正原因。 這句話盡管令我很痛苦，但我並不想改變。有的女作家公然宣稱，希望成為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並且願意為故事而付出代價。盡管我碰到了寫作的“瓶頸”，卻仍然只願意成為一個抒寫別人故事的人，或者偶爾在別人的故事裡流露一點自己的悲喜惆怅。因為那會讓我覺得安全，我不想惹出什麼感情的牽扯麻煩。 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的淚腺已枯死，情感已麻木，然而這一次，我卻無法解釋這些洶湧的眼淚從何而至，是什麼觸動了我這顆冷漠而又麻木的心？ 從楊奶奶那裡回來後，她要我每天晚上跟著念佛機，念誦半個小時的“南無地藏王菩薩”和“南無觀世間菩薩”聖號，有時間的話，還要拜拜菩薩。盡管我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很奇怪，自從開始這樣做之後，長久以來糾纏我的失眠居然減輕了很多，身體也真得出現了好轉的跡象。 我那時還是不相信有佛。不過我是一個遇到事情後，喜歡探究為什麼的人。我一直都在思索：為什麼在那天聽到佛聲之後，我會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我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找一些經書來看看。就算我不相信，至少我應該對佛法有一定的了解。一個人在並不了解佛法的情況下，僅憑現在一些寺廟僧人錯誤的言行舉止，還有一些道聽途說的事情，就全盤地予以否認，終歸是有些以偏概全。 不管怎麼樣，了解一些佛法知識，對我的人生只會有百利而無一弊。於是我到寺廟去請來了一部《地藏菩薩本願經》。 令人驚詫莫名的是，當我第一次捧起經書，剛剛讀到“爐香乍熱，法界蒙薰，諸佛法會悉遙聞……”我再一次無法自控地淚眼迷離。那一夜，我只讀了經書的上部，淚水卻將經書全部洇濕。讀到婆羅門女、光目女救母之時，完全是泣不成聲。 只有我自己，才了解這些眼淚是何等珍貴，它不會隨意而流。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子。我開始覺得，冥冥之中，確實有一種我看不到的力量在指引著我，或者說在度化著我，我開始相信，我是一個與佛有緣的人。正是這一種潛意識中的相信，將我引入佛門，讓我開始閱覽一些相關的書籍，並且在網上找一些相關的資料來學習。釋迦牟尼的教誨，逐漸地洗去我心靈的厚重塵垢，慢慢開啟本性的智慧，我接受了因果報應和六道輪回之說，並且明白自己千生萬死的輪回確是因為無始劫的貪嗔癡慢疑所導致。 今年4月，武漢一個和我素有淵源的作家——正早老師為我寄來了《無量壽經》，還有由淨空法師講解的《無量壽經講義》。那幾天，工作之余，我一直都在如饑似渴地閱讀。夜深人靜，當讀到“若有眾生，得聞佛聲，慈心清淨，踴躍歡喜，衣毛而起，或淚出者，皆由前世曾作佛道，故非凡人”之時，我如遭雷擊，痛悔交加，淚雨滂沱。我長久尋求的答案，終於在這一刻找到！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佛恩浩蕩，不可思不可議不可量不可說。我才真正相信佛說的人有八識，阿賴耶識裡面的善惡種子歷經千萬劫長久留存，遇緣則起現行，前世曾作佛道，今生再遇，才會淚流千行啊！ 我在紅塵蹉跎，迷失太久；我在人世飄零，千瘡百孔。阿彌陀佛！大慈父啊大慈父，我墜入凡塵，愚癡無明，離您太久太久，為何我只到今日，才開始醒悟，將您念起，我浪費了多少寶貴光陰，無端在這人世遭受千般困苦萬般憂勞啊！ 由以前的完全不懂佛法，甚而是排斥反感，到逐步了解，及至接受教化，再到現在的眷戀難捨，我走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真正了解之後，我才明白，佛教並不是宗教，而是佛陀對眾生（當然最重要的是人）的當機教化，任何一個自認為有思想的人，都應該對它作一定的了解之後，再來決定是接受它，還是拋離它。如果有人在完全不了解佛法的情況下，就判斷它是愚昧是迷信，事實上只能彰顯自身的淺薄與狹隘。 釋迦牟尼講法四十九年，集結為三藏十二部。一般人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看去悟，但至少應該去讀一讀《地藏菩薩本願經》、《陀羅尼經》、《普賢行願品》、《阿彌陀經》、《無量壽經》等，在如今這個良知蒙昧、邪惡當道的滔滔濁世，我們確實有必要接受這些經書的薰陶和教化。佛法就好比一盞明燈可以驅除我們內心的黑暗，開啟我們的慧眼，讓我們得以透過智慧的審視和判斷來觀待事物，當然也包括正視自己的內心世界。這樣，我們內心各種不正確的想法以及不良的心理狀態，都將在自我調節中得到醫治。 我的生活確實是因為念誦經書而變得很充實，很安寧、很恬淡。我的身體狀況對比以往，也有了非常大的改觀。相信了佛的三世因果之後，就不會再執著於世間的錢財、名利、情感、事業，思想和心靈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而思想和心靈能得到解脫，大多數的病苦也得到了解脫，事實上，很多的病都是由心想生的。 當然活在塵世，我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夠超脫，我還是會遇到很多挫折艱辛很多煩惱很多阻礙修行的違緣。然而求生淨土卻是一個堅定的信願，那是我今生一定不可以再錯過的機緣，一定要堅持不懈行走的方向。 現在，仍有很多讀者，包括不少刊物的編輯希望我能夠寫稿，但我卻決定放下了。這一種放下，並不是逃避，而是為了制心一處，精進地修習佛法，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光。《無量壽經》上說：“人能自度，轉相拯濟，至心求願，積累善本。”作為佛子，得到佛法教誨的真實利益，一定要發心幫助別人。自己度化之後，才能更好地幫助別人，但是在自己還沒有積累到智慧的資糧之時，我還是先得勤苦地學習修行，積累善本。 其實在這個飲苦食毒的五濁惡世，多一個不入流的作家並沒有意義，如果我能發無上菩提之心，發願求生淨土，前往極樂世界，谛聽阿彌陀佛的教誨，明心見性，獲得智慧之後，再來娑婆世界，讓眾生斷疑生信，明理覺悟，讓他們止住造惡的腳步，為飽受熱惱苦難的芸芸眾生帶去清涼慰藉才更有價值。 我已曾經錯過，今生真不願意再與大慈父失之交臂！ 我也深深地祈願所有眾生，都能聞得佛法，獲得智慧，解脫身心憂苦，和諧相處，共同快樂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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