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電梯的時候,看到一家三口。可愛的小女孩,兩三歲的樣子。我走進去站在裡面,小女孩迅速移動到媽媽身後。我對小姑娘說:“你好,你幾歲了?”她把臉緊緊地貼在媽媽的腿上,一聲不響。媽媽低頭對女兒說:“別不好意思,告訴阿姨你幾歲了。”女兒躲藏得更深了。媽媽有點歉意地對我說:“她就是這麼不大方,有點膽小。”旁邊的爸爸也說:“快出來跟阿姨講話呀!”直到他們離開,小女孩都沒有開口。
10年前,我的德國老師西蒙教授在教學現場演示心理治療。一位家長焦慮地向他求助:“我們7歲的女兒怕黑,不肯自己呆在房間裡,怎麼辦?”老師的回答完全顛覆了我的理念:“你的女兒很敏感,她很懂得保護自己。”然後,他翹起大拇指,對女孩子說:“你很棒!”本來縮在沙發上、緊張不安的小女孩子,臉色立即明朗起來,治療結束時,居然興高采烈的。我猜想是因為終於有人幫助她的父母更好地理解她了。
西蒙所演示的,正是“保護我們的負性情緒”。而電梯中的父母,以及我們通常所做的,則完全相反。我們常常批評、壓制、否定、責備甚至呵斥那些表現出負性情緒的孩子。
其實,母親在孩子剛剛降生的最初1年裡,都做得非常好。當孩子哭鬧時,母親不是制止孩子哭,而是檢查孩子是否餓了、冷了、尿了、受傷了。所有疑點都排除後,如果孩子還是不停地哭,母親就會送孩子上醫院—負性情緒提示我們,人正處在不良狀態中,或者很不適應當時的環境。
我們要解決的,不是克制情緒或者壓制情緒,而是去掉環境中不利的因素,或者積極主動地調整我們自己,以更好地適應環境。遺憾的是,當孩子長大後,我們卻常常簡單、“粗暴”地遏制這些具有保護意義的負性情緒。
要好好保護我們的負性情緒,它會保護我們和我們的後代遠離危險。電梯中的母親,發現孩子的躲避行為後,可以立即把孩子抱起來,給她直接的安全感,告訴孩子:“我知道,你不認識這個阿姨,所以有些害怕。”然後,把孩子的情況和對方交流。當孩子觀察到母親可以輕松愉快地和這個“陌生人”交流時,她就會慢慢放松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情境安全感評估”後,孩子也許就敢嘗試接近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