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白
我叫果子狸,顧名思義,愛吃果子之狸。因面帶白紋,而又名花面狸。我們生活在多丘的森林、灌叢。夜行,樹棲,以洞為穴,以果為食,特別愛吃山桃、猕猴桃等,兼食嚙齒
類、兩棲類、鳥類及昆蟲,別看雜食,其實,我們是靈貓一類的動物。最稀罕的是,靈貓科的動物多見於南方,在北方,尤其在北京,就僅有我們這孤獨一支:果子狸秦巴亞種。您聽這名兒,“秦巴”,分明是我們的祖先最初來自兩湖川陝一帶的秦嶺大巴山,之後逐漸北上,到達山西、河北、北京。你看,在中國的果子狸九個亞種中,我們算不算地道的北方幫呢。
2、原由
最近,一種人類從未見過的SARS病毒在30多個國家肆虐,醫務人員發現,中國的最初幾例出現在嗜食野味的廣東,而前幾位患者又多是動物販子或做過野味的廚師。進一步,對10名野生動物經營者的體檢發現,竟有一半人呈SARS病毒抗體陽性。更驚人的消息是,深圳與香港科學家聯手研究,在8種、25只動物身上取樣檢測後,分離出了與人類極其相似的SARS病毒,尤其是我們果子狸身上的病毒,與人類的SARS竟有99%是同源的。於是,人類大嘩,像發現瘟神一樣把SARS的元凶鎖定到我的身上,當然,還列出幾種其他動物,為了不使他們遭殃,我看,還是別說他們的名字了。看來,我們、特別是果子狸要大難臨頭了。
3、申辯
蒼天有眼!無論我們是否攜帶病毒,本來與人類就沒有干系。我們既沒有定居在城市,也不愛和人做伴。我們天生膽小,見人就躲、見人就跑,可是,人類卻見我就抓、見我就打。我們對人類,歷來是采取逃避政策,但從另一個角度說,我們躲著人的結果是保護了人。畢竟,作為動物,寄身荒野,就會有很多病原微生物寄生我身,由於免疫力強,我們作為宿主,長期以來已與病毒形成勢均力敵的平衡關系,很多病毒在動物身上是不會爆發的,如愛滋病病毒之於綠猴、亨德拉病毒之於狐蝠;論理,我們作為病毒、微生物宿主,是在替人受過。只要人類對我們敬而遠之,便絕無感染之虞,我倒贊同人類的那句話“距離產生美”。我們野生動物也想告訴人類:“愛我,就別理我!”
可是一些人偏偏置天理、國法於不顧,像恐怖分子似地追殺我們,可你知道嗎?當我們的生命結束之日,便是我們身上的病毒、病菌開始轉移之時,屠殺我們動物的人類,便自然而然地成了病毒尋找的新寄主,咎由自取呀!
4、誰之罪?
15世紀,當西班牙殖民者來到南美時,不僅把歐洲的天花帶給了當地土著人,使其大批死亡,而且,這些殖民者還因此從南美染上了梅毒,帶到歐洲乃至世界各地,誰之罪?難道罪在南美土著嗎?
非洲綠猴被認為是愛滋病的原始宿主,但若非人類侵入森林,進食猴肉,又怎會染上這種只有綠猴才有的病毒,不是賤招嗎!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如今,人們把SARS元凶鎖定到了我們果子狸身上,我們招誰惹誰了?你們為什麼不去找真正的元凶——野生動物的經營者,吃動物的饕餮者,謀財害命的殺戮者呢?講不講道理,難道屠殺者無罪,被殺者倒有罪嗎?動辄遷怒異類、欺凌弱者,虛弱和卑鄙的,而不應是人類的行經。
我們果子狸是無辜的,請刀下留情吧!
最後,病毒讓我轉告人類,他說:人不犯我,我也不會犯人的,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道理很簡單,病從口入,人類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就不會引火燒身,招病傷身,請您自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