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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群疑(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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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專修與雜修?



嚴格地說,中國人是雜修的佛教。例如:為了求現生的健康、長壽、消災、免難而持誦《普門品》、《藥師經》、《大悲咒》或念觀音菩薩及藥師佛聖號;若為求西方的未來利益,便誦《阿彌陀經》,並念阿彌陀佛聖號;若為消除病障、業障,則多半誦持觀音靈感真言、白衣大士神咒或者禮拜《水忏》、《梁皇忏》等;如果為了超度先亡、親友,則念《地藏經》、往生咒、放口、放蒙山等。類似的修行方式,既是顯教,也混有密教的形式與意味;既是修西方淨土,也修東方淨土。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為了不同的目的,就可能用不同的法門。



其實,佛法貴在一門深入,不論用顯、用密,誦經、持咒、作觀、禮忏,或念任何一佛、一菩薩的聖號,修任一法門,只要持之以恆,就有感應,即能達成修持的目的。也就是說,念阿彌陀佛能往生西方,念觀世音菩薩也能往生西方;念觀世音菩薩能消災免難,念阿彌陀佛也能消災免難;作觀能夠入定、開智慧,持名念佛和念菩薩聖號,也能入定而開智慧;其他以此類推,如誦《金剛經》也能開智慧、消災、免難、除障、生西方。所以,《楞嚴經》有二十五種圓通法門,就是介紹二十五位大乘羅漢及菩薩,各人專修一種特定的法門,結果都能一門深入而門門深入。這就像觀世音菩薩是耳根圓通,他修音聲法門而通達一切法門。



如果修淨土法門的人,能夠專精念佛,抱定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洪名,就能得現生利益,也能於臨終時受到彌陀接引;有難的免難,有災的消災,有障的除障,愚疑的增長智慧,煩惱的減少魔障。如果是學禅的人,但能抱定一句話頭、一個公案、一種現行的方法,就能既得現在利益,又得未來利益,如果願生淨土,也能夠必定往生。



唱誦多半是用之於集體修行,和在經過長時間禅坐之後的一種調劑。如果是個人修行或比較長時間的定期修行,則不一定要有唱誦。在家居士的早晚課誦,能誦就可,專持某一聖號,專誦某一經典,專禮某一部經,專拜某一佛菩薩,都可以稱為專修,也都可以達成所有的修行願望和目的。如果每天定時持誦、禮拜同樣的幾種經咒與聖號、贊偈,也可以稱為專修,當然,比之前項的專修,此已有雜修的意味。



古來有人專門持誦《金剛經》或《法華經》幾千部甚至幾萬部,專門禮佛幾百萬拜,持咒幾百萬遍;像永明延壽禅師,每天持阿彌陀佛聖號,乃至作息、飲食、大小便利、睡眠的時候,都不間斷,那才叫精進專修。一般人不容易做到這個地步,若教他僅持同一經咒和僅念同一聖號,有些人會感到單調,乃至於無聊。所以,每日持誦幾種不同的經咒、聖號和贊偈,比較妥當。但是,切忌今天學顯教,明天改修密教;早晨求生東方,晚上又求生西方。



什麼叫做易行道和難行道?



‘易行道’和‘難行道’,都是學佛修行的菩薩道。首先出現於龍樹菩薩的《十住毗婆沙論》卷五〈易行品〉。介紹菩薩的修行之道,有難、易兩種。如世間行路,以步行走陸路,比較吃力艱難;乘船行水路,比較省力容易。難行的菩薩道,是指勤行精進;易行的菩薩道,是指以信心為方便而致不退轉位。



龍樹所說易行道的修行方法,是稱念善德等十方十佛、阿彌陀佛等一百零七佛,乃至善意等一百四十三菩薩名號。至中國昙鸾大師的《往生論注》卷上,則鼓吹專念‘阿彌陀佛’一佛名號,稱為易行道,宣揚彌陀的他力本願,乘佛本誓願力,即得往生彼佛淨土,以佛力加持,而入大乘正定之聚。道綽大師的《安樂集》,則將難行道稱為聖道門,易行道稱為淨土門。到了日本的法然上人,則標出‘自力聖道’與‘他力淨土’,來說明難行道與易行道之不同。



可見,龍樹菩薩所說的易行道,是以稱念諸佛菩薩來求生十方淨土。而中國及日本的淨土行者,則以修行阿彌陀佛的淨土法門為易行道,仰仗彼佛願力,往生極樂淨土。到了彼佛淨土之後,由於所見所聞,都是阿彌陀佛說法教化的設施,耳濡目染,無非念佛、念法、念僧,所以比較容易成就菩提,且能直至位階不退。



不過若全仗佛的願力往生者,要至不退轉位,必須經過極長的時間。因在彼土無緣修福,但可修慧,修慧能離煩惱,若不修福,便不能成就菩薩功德。故雖容易,卻有迂回之感,必須等到位階不退之後,再到世間廣度眾生,以修足菩薩的福德,福慧圓滿,方能成佛。易行道的殊勝方便,較便利自信不足、罪業深重的怯懦眾生,能使之有得度的希望,並鼓勵他們學佛、念佛。



所謂難行道,就是以三大阿僧只劫的時間,修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的菩薩道,這是修行佛法的通途。三世一切諸佛都是由於在因地時發了無上正等的大菩提心而成佛。也就是說,發願求成佛道者,通常是要先成就信心。依據《璎珞經》說,修行信心,須經一劫、二劫、三劫,便得信心不退而入初住位。《起信論》則說:‘修行信心經一萬劫。’信心成就,然後進入初住位,那才是第一阿僧只劫的開始;至初地是第二阿僧只劫的起點;過七地是第三阿僧只劫的發端;十地滿足,三大阿僧只劫修畢,成為等覺菩薩。何如:觀音、勢至、文殊、普賢、地藏等,再過百劫即登佛地,這便是難行道。在此期間,捨生受生,做無量布施,修無量供養,親近無量諸佛,在眾生之中,永遠是‘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日積月累,我執漸漸消融,福慧時時增長。當無我的大悲究竟圓滿之時,便是成佛。



第一阿僧只劫修滿之前,都是凡夫。依天台宗的解釋,信心成就之前,稱為外凡,初住至十回向位,是內凡。在凡夫位中的菩薩,是有我的,是有眾生可度的,是有煩惱可斷的,也是有佛可成的。唯其由於對三寶的信仰堅定,對自己的信心笃實,所以,勇往直前,義無反顧,如法修行。



初住位前的十信位中,若遇魔障、業障、煩惱障、種種報障等,尚有退失信心的危險,所以叫做‘有退’。經常進進退退,有時信佛修行,有時又離開了佛法。然其一旦曾經發起菩提之心,就已種下了成佛之因,不論此因的力量強弱,總還有機會再度,乃至於再三再四地從八識田中顯現,使之繼續修學佛法。到了信心不退之後,從成佛的時間上講,已經確定;從受苦受難的程度上講,則風浪越來越強勁,前程越來越艱難,這就是菩薩修行的難行道。中國的賢者、豪傑,不是也有‘鼎镬甘如饴’的襟懷嗎?菩薩受苦難,是出乎他們的願力,不是業報。這樣的難行道,對菩薩而言,是正常的修行過程。



不過阿彌陀佛的淨土法門,也不全然是信心薄弱者所修,依據《觀無量壽經》所示,九品蓮花往生,上品往生的條件,即有修三福業及發菩提心的菩薩行,故也不是全賴彌陀的他力往生。唯有下品往生,是全仗阿彌陀佛本誓願力的他力救濟。



忍氣吞聲就是修忍辱行嗎?



忍辱是六度中的第三度,‘度’是度過煩惱苦海之意,而‘忍辱度’的確也有忍氣吞聲的意思。比如《遺教經》說:‘能行忍者,乃可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歡喜忍受惡罵之毒,如飲甘露者,不名入道智慧人也。’《瑜伽師地論》卷五十七也說:‘雲何忍辱?謂由三種行相應知:1、不忿怒,2、不抱怨,3、不懷惡。’另《大智度論》卷六亦雲:‘眾生種種加惡,心不嗔恚;種種恭敬供養,心不歡喜。……是為眾生中忍。’同書卷十五也有:‘忍諸恭敬供養眾生,及諸嗔惱YIN欲之人,是名生忍。忍其供養恭敬法,及嗔惱欲法,是為法忍。’在《優婆塞戒經》卷七也另示如下:忍有兩種:第一是世間忍,就是能忍饑、渴、寒、熱、苦、樂;第二是出世間忍,即能忍信、戒、施、聞、智慧、正見無謬,忍佛、法、僧,忍罵詈、撾打、惡口、惡事、貪、嗔、疑等,能忍難忍,能施難施。



從以上所引經論內容看來,忍辱二字的涵義甚廣,有拒受諸樂而接受諸苦之意。無理的侮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拒絕美女的投懷送抱,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到的;而信受佛法中的種種法門,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夠辦得到的。一般而言,若與自己無關的事,大致能夠忍受;若與切身的名利、眷屬、男女等相關諸事,那就不容易忍了。



佛法不僅為個人忍,也要為眾生忍。到達無诤的程度時,就成了八風吹不動,即對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的八種現象,無一不能忍的境界。所以,解脫的菩薩稱為已得無生法忍。對於內六情的眼、耳、鼻、舌、身、意等不著,於外六塵的色、聲、香、味、觸、法能不受,即稱為法忍。如能遇迫害而不嗔,受供養而不喜,既無能受的我,也無使我接受的他,能達如此,則稱生忍。此不僅是聖位菩薩的境界,也是修行佛法的目的。能忍就能安己安人、和眾共濟,所以忍辱是建立和樂人間的最佳准則。



根據這樣的標准,好像忍辱就是忍氣吞聲,一切的冤枉、侮辱、毀謗、打擊,都應該全部接受,沒有反抗的余地似的。然事實並非如此,我們必須注意,如果不是出於智慧的忍辱,很可能造成更大的災難,因此透過智慧的觀照,應當是十分重要的。比如說,風雨水火的襲擊,是無法控制的;但是仍可以未雨綢缪,設法避免,來減少傷害、損失。業報是要正面接受它,但也可以經過努力,來改變業報的程度和方式。



所以,若對雙方無損並且有益的事物,那是必須接受的;如果對他有益,於己無益,也應考慮接受的;若對雙方都是有害而無益,那就需要設法避免或轉變它了。例如:明明知道對方是醉象、瘋狗、狂人,見人就咬、逢人就殺,就當然要設法制止,因對方已經不幸,切莫讓他再制造更多的不幸。但也不可存著「以牙還牙’的報復心態,應是基於慈悲的原則,自己時時加以反省和慚愧忏悔。對於喪失理性的人,應該通過制約、教化等方式和方法,使他們得以恢復正常。這對他們自己本身,以及整個社會,乃至所有的眾生,都是有大功德的。



學禅若終生不悟怎麼辦?



禅宗所說的悟,是擺下萬緣、心無執著,既無可求、亦無可捨。一念能夠擺下萬緣,此一念就在悟中。頓證、頓悟是沒有漸次、不假階梯的,所以也沒有必要顧慮到臨終時悟與不悟的問題。



禅的修持,切忌將心求悟、以心待悟。求悟不得悟,待悟即是迷;因為企求和等待都是妄念、執著、攀緣、放不下。所以、真正的禅者,知道有悟這樣東西,但並不以悟境的貪求為修行的目標。悟境是在修行之前的一種觀念,在修行的過程中,必須將此觀念擺下,才能真正得力。所以,禅者修行,重視過程不重視目的。在修行過程中依照明師的指導,用正確的方法,精進不懈、勇往直前。所謂一掴一掌血,一步一腳印,貼切著每一念,不容瞻前顧後,念念不斷、絲絲入扣、綿綿不絕,功夫自然得力。得力之後,始知悟與不悟、生死與涅槃,和修行了不相關。



但是一般初學佛者,雖已知道生死是苦海、涅槃是彼岸,但卻不知生死和涅槃之間,並沒有絕對的界限。所以要畏生死而求涅槃,認為未悟之前是為煩惱所縛、為生死所苦、受眾苦煎熬,但若一旦開悟,就能了生脫死、得大自在。殊不知這是方便說,是為迷人說,不為悟者說,以此誘導迷人來修學佛法。一旦進入佛門,生信起修,就要告訴他們,修行不為目的,悟境也是執著,除執著才能開悟,才能離開生死的煩惱。如能有此認識,即不會再有求悟、待悟之心。



倘若一生修行,都不得力,也就是自始至終,無法體驗捨執、離執的功夫。經常都在畏生死、求菩提的心態下,努力修行,那更不必擔心死後下墮三塗了。因為心向涅槃,總比心向地獄來得好。佛法重視願力和業力,依願力為前途的導向,但因修行時業力的障礙,此生雖然可能無法得到解脫,但也不會離開三寶。此生若不成,來生可再繼續,在願力的引導下,努力於戒、定、慧三學的修持。也就是持戒的福業及定業、慧業,三者相加,必能使之上生天國、往生淨土,乃至成就菩提;至少也還能夠轉為人身,繼續學佛修行。



所以,修行的禅者,第一:不必為死後的去向而擔心。第二:如果自己功力淺薄,沒有把握,沒有自信,不知自己的願力有多強、修行的功夫有多深?唯恐由於願心不強,戒、定、慧三業的功力不夠,臨命終時會受到惡業的影響,魔冤的牽引,而離開三寶,墮至三塗,於此出沒生死,再也無法回頭,那就最好一方面依彌陀的本誓願力,以求往生西方淨土;一方面以禅修等一切的修行功德,增長往生淨土的資糧,這樣是最可靠的。



所以,中國在宋朝以後,禅淨交流且倡導禅淨雙修,是以禅的方法和求生淨土的願力兩者並重。倘使禅修的功夫得力,則自可不愁悟或不悟;不然的話,也能以殊勝的淨土為其暫時的歸宿。



‘此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是真的嗎?



這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了道是了什麼道?為什麼要披毛戴角還?上焉者,有人道、天道、聲聞道、菩薩道與佛道;下焉者有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因為高下不等,不得籠統地說‘了道’二字即可。當然,通常說的了道,是指出生死、離三界,這又分成易行道和難行道。



如果是易行道,任何人只要發願求生西方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就能橫出三界。難行道是經過三大阿僧只劫的難行能行、難捨能捨、難忍能忍的菩薩道,方能成佛。歷第一大阿僧只劫滿,才能出離三界,這是一般菩薩成佛的通途。我們沒有發現初發心菩薩,對於修行的前途,產生懷疑的記載,只要信心堅固,願心正確,終極的目標不變,就不必畏懼不墮,更不必畏懼披毛戴角的生死現象。



諸佛菩薩在修行過程中,往往是適應眾生需要而示現不同的身分和形象,所以,在《本生譚》中,記載釋迦世尊在因地時,曾為種種的動物,已度種種動物中眾生;中國禅宗史上的南泉普願禅師,也說死後到山下村莊裡做水牯牛。因此,做為一個真正的修行人,只知當下努力修行,至於是否能夠出離三界,應該是采取只顧耕耘,不問收獲的態度。



畏懼披毛戴角還的人,他是不敢修行的。鼓吹此生不了道,就要披毛戴角還的人,一定不是正信的佛教徒,更不能體認到大乘佛法的襟懷。這種觀念阻止許多人出家修行,也使許多已經出家的人感到沮喪和失望,更使得許多出家人變成自私自利,急於自了,不能夠產生利益眾生、淨化社會的願望,所以,佛教被人指為消極、逃避、悲觀。最初這種‘此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的觀念,本不出於佛教,乃是出於破壞三寶的陰謀。因為即使在佛世,也沒有要求所有的出家僧眾必須即身成就,因此,正常的佛道,是不戀生死,也不畏生死的。



前面所說有心破壞佛教的齋教徒們,自己不出家,故說道降火宅,而不降僧中,出家修道也不得道,既不得道而受信施,當然要變做牛馬來還債了。其實出家僧尼的生活,多較常人清苦,照顧信徒,服務寺廟,而取得微分的生活所需,還要他們來生變成牛馬抵償嗎?除了站在敵視僧尼的立場之外,對此說法,實在找不出更好的理論根據。故也可說,這跟‘地獄門前僧道多’的流言,同樣的惡毒!事實上,佛在世時,制定比丘托缽,稱為‘化緣’,以托缽的形象,與在家的信眾接觸,並為他們祝願,就是代佛宣化,就是報答信施。出家的形象本身就能使人產生離欲、離苦的作用,何況再用佛法化導,其功德豈能與用勞力生產來求取生活所需的方式同日而語。



以宗教的立場而言,縱然出家人住於寺院而不與世俗接觸,也未能即身成就,只要每日課誦不斷,為社會、國家、人類、世界眾生的幸福祝願,已經功德無量。所以在《出家功德經》裡說,一天出家也有無限的功德,何況是發了終生出家的宏願之人,因此,出家修行是多生多劫的事,不是臨渴掘井式的急就行為,沒有必要在一生之中急求自了。



如果此生不了生死,尚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以彌陀的本誓願力,求生西方;一是以自己的願力,累劫修行。只要信心堅固,願力不退,就可保證在修行的道上,一路前進,縱然由於初發心的緣故,有時會信心不足、願心無力、修行不得要領,只要發願修行,向往出離,出家也比在家牽掛更少,障礙更小。縱然不能夠保證未來生中永不墮三塗惡道,也不會比在家身分者墮落的機會更多。



‘地獄門前僧道多’是真的嗎?



地獄思想,在釋迦世尊出生以前的印度就有了,而在佛教傳入之前的中國,也已有了人死之後下黃泉的說法。西方的基督教,也提到關於世界末日之時,不信基督,特別是不被基督寵愛的人,即入煉獄的情形。可見,地獄思想是人類宗教的共同信仰。不過對於地獄的描述和看法,因了地域、時代及文化背景的不同,而頗不一致。此由於各民族、各宗教的信念互異,所見地獄的景象也不一樣,在某一宗教認為可升天堂的人,在另一宗教竟又是要把他們收到地獄裡去。



印度佛經裡所說的地獄,有八寒地獄、八熱地獄、各有十六游增地獄。八寒、八熱為根本地獄,十六游增稱為近邊地獄。尚有處於山間、樹下、空中的孤獨地獄,另有十八地獄之名。



佛教對於地獄的描述,初見於《雜阿含經》卷四十八,謂有大火赤紅的地獄。其詳細的分別敘述,乃見於《長阿含經》第十九、《立世阿毗昙論》、《雜阿毗昙心論》、《大毗婆沙論》、《俱捨論》、《涅槃經》、《瑜伽師地論》、《大智度論》等。



中國民間相信人死之後,經過十殿閻王的審理問案,每一殿都設置不同的地獄和刑罰。此在印度傳來的佛經中並無根據,而是出於中國民間傳說的《十王經》,據說是由成都大聖慈寺的藏川傳出;道教也傳有十殿之說,並有一百三十八所地獄。類此信仰的源流,總不外乎出於感夢、扶乩、降靈、死而復活者等所輾轉流布,其閻王之名雖淵源於早期印度的梨俱吠陀,但他是住於天上,是司理死亡的神,漸漸地,閻王降住地府。至於衍生出十殿之說,乃是後期中國人的信仰了,此與君主時代的司法程式有關,各級首長,兼理各級法院的職責,十殿閻王問案,一如人間的知縣、知府、尚書,乃至皇上親審。所見地獄景象,也以各人所熟悉的人間環境為樣本,中國古人所知的地獄中,沒有非洲的黑人及歐美的白人。由於時、地、風俗、信仰的不同,所見地獄也不同,佛說:‘萬法唯識,三界唯心。’地獄在眾生心內,實有其事,又不必盡同,既不可否定地獄的存在,也不必拘泥、執著於諸種有關地獄傳說的必然。



佛經中敘述到墮地獄的例子也不少,早期是指犯了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的五逆罪者,會墮地獄,例如佛的堂弟提婆達多及其伴黨,墮入地獄,漸漸演變成為凡是做錯了事,不論輕重,都要下地獄之說。而在比丘及比丘尼律所見犯戒、破戒的過失,僅有數條極重過失為不可悔。所謂不可悔,是指失去戒體而被逐出僧團,再受國法死刑的制裁者;可悔則有對眾人、對數人、對一人忏悔,及對自己良心的責心忏悔。而僧尼律中處處都說:‘犯過者當忏悔,忏悔則安樂’,又有說:‘有戒可破是菩薩,無戒可犯是外道。’並沒有強調凡是破戒便入地獄的觀念。



罪過又可分成戒罪和性罪,所謂性罪,是指造惡行為的本身就是罪,不論受戒不受戒,犯了過必須受報;戒罪則是在受戒之後,增加持戒功德,倘若犯戒,便在性罪之外另加戒罪。所謂戒罪者,是指持戒有功德,犯戒有罪報,持戒是對一切眾生,所以功德無量;犯戒只能對少數眾生,所以破戒的罪過再大也不及持戒的功德之多。



受戒有約束的功能,悔過有洗心的功能。罪有輕重,犯了極重的戒罪及性罪者下地獄,其他的輕罪,則隨類受報,生於人、鬼、異類群中,都有受報的機會。由此可知作惡、犯戒未必全下地獄。雖有一部晚出的《日連問經》,強調事事都可能下地獄,這在早期的《阿含經》及律中尚沒有見過,否則易於使人誤會:不信佛不學佛還不至於下地獄,信佛學佛後反而容易下地獄,那還有多少人敢來信仰佛教而學佛修行呢?



所謂‘地獄門前僧道多’這句話,既非佛家語,也非道家語,而是在明朝之後,從一些齋教的乩壇、靈媒的口中傳出。齋教徒眾都是在家人,他們剽竊儒、釋、道三家的若干名詞和觀念,似是而非地組成新興宗教和秘密結社之民間信仰,因為他們是在家人的宗教組識,所以,在排斥他教及吸收信徒的利益沖突之下,不得不跟出家的僧侶及道士,采取敵視對立的態度,因而傳出‘道降火宅’的口號,鼓吹俗人修行容易生天得道,渲染捏造出家修道者的困難、黑暗、腐敗,宣揚僧道都下地獄的觀念。他們在通過市井間的口耳相傳,便成了一句‘地獄門前僧道多’的流行語,既可丑化僧道的形象,也可嚇阻優秀的俗人出家為僧道。然其既非出於佛經,自可不必介意。不過必須指出,這句口號乃是出於齋教徒的杜撰故事,目的是為了侮辱佛道二教。



像民國九年雲南昆明西邊洱源縣的幾個齋教乩壇所著的《洞冥寶記》中,就極力指控僧侶不守清規,捏造和尚墮地獄、受刑罰的故事。此見於中央研究院的宋光宇為一貫道護航而寫的《天道鉤沈》三十頁。宋氏雖未承認是一貫道的信徒,而該書凡是涉及佛教的和尚之處,便采攻擊、辱罵、尖酸刻薄的態度,否定出家修行者的道德價值,而一味地引述強調在家齋教徒如先天、龍華、一貫道等所謂道親之間的利樂,雖然引用了不少資料,但都缺少理性的抉擇,乃是出於一種情結的表現。從他的那本書中,可以領略到傳教師的狂熱氣,卻無法想像他是一位中央研究院的學者。



須知:凡有人事,就有弊端,僧中難保沒有破戒、犯戒的人,釋迦制戒就是為了防范、制裁、處理這些事件。儒家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出家的凡夫,在未修成聖賢之前的修學階段,因為不清淨,所以要求戒,受戒是修行的起點,跌倒了再爬起來,犯了戒再忏悔,乃是正常的事。齋教徒們,自己不願受出家戒的約束,反而诋毀出家人持戒不嚴,並且誇張出家人的犯戒罪行,其存心是顯而易見的。



‘學佛越久離佛越遠’是真的嗎?



經常聽說:‘信佛三天,佛在眼前;信佛三年,佛在西天。’這似乎表示,學佛越久,離佛越遠是肯定的事實。其實這是對佛教的一種誤解,認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等於完成了究竟圓滿的佛果,也就是說,只要心回意轉,馬上就可以花開見佛,或者立即成佛。而一旦信佛並開始學佛之後,才知道成佛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事實上,學佛之道可分為兩種:一種叫做難行道,從初發菩薩心,到修行自利利他、難忍能忍的菩薩道,要經過三大阿僧只劫,才能完成佛道。另一種稱為易行道,要學念阿彌陀佛聖號,憑借佛的本願力,先求往生西方淨土,經過長時間的薰聞,證得聖位的菩薩之後,再以自己的願力,回到世俗的凡夫群中,廣度有緣的眾生,積聚智慧與福德資糧,直至功行圓滿,方能成佛。所以學佛越久,知道佛法越深,才了解從凡夫到成佛的路程是相當遙遠的。



因此,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意指在逐漸地成就佛之功德的開始,亦即指完成了自己能夠成佛,也必將成佛的第一步。認同眾生與佛本來一體,無二無別,只是在迷為眾生,悟即為佛,並不是說,當我們承認自己有成佛的可能之時,就已同時完成了佛的福德和智慧。



也有一種情況是,學佛之初勇猛精進,覺得佛果指日可期,而且他們也的確能夠重重突破,似乎煩惱迅速消除,智慧速疾增長;但是日久之後,仍然覺得煩惱未除,反而感受到障礙重重,業障、魔障、病障層出不窮。如此一來,可能有兩種結果:知道了學佛成佛不是一朝一日或一生一世的事,乃是多生多劫不斷修行的事,所以不再急於成佛,而能改采腳踏實地、逐步前進的心態,甚至抱持不問收獲,但自耕耘的態度,努力修學。另一種則是對於佛法失去信心,認為開悟成佛之說,只是一種觀念或理想,解脫煩惱,轉凡成聖,乃系不可能的事,所以放棄修行,或者改信其他宗教,以期獲得另一種方式的歸宿。



綜合以上諸種情況,可得一個結論:‘學佛越久,離佛越遠’的問題,是基於‘斷煩惱、證菩提’的觀念而起。如能體會到無求、無得,方證無上的佛道,但以佛法用之於現實人間的日常生活,即能解除許多矛盾的心結或情結。若不急求斷煩惱證菩提,煩惱自然已在減少,那樣的話,不僅不會感到學佛越久離佛越遠,而且會使你突然發現,佛就在你的眼前。只要自心與佛的慈悲與智慧相應,自心即是佛的全體大用。因此,《宗鏡錄》的作者永明延壽禅師主張:‘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若將佛的慈悲與智慧,應用於日常生活,而不急求了生死證涅槃,豈會產生‘學佛越久離佛越遠’的誤解?



卍字是什麼意思?



卍字是佛的三十二種大人相之一。據《長阿含經》說,它是第十六種大人相,位在佛的胸前。又在《大薩遮尼干子所說經》卷六,說是釋迦世尊的第八十種好相,位於胸前。在《十地經論》第十二卷說,釋迦菩薩在未成佛時,胸臆間即有功德莊嚴金剛卍字相。這就是一般所說的胸臆功德相。但是在《方廣大莊嚴經》卷三,說佛的頭發也有五個卍字相。在《有部毗奈耶雜事》第二十九卷,說佛的腰間也有卍字相。‘卍’僅是符號,而不是文字。它是表示吉祥無比,稱為吉祥海雲,又稱吉祥喜旋。因此,在《大般若經》第三百八十一卷說:佛的手足及胸臆之前都有吉祥喜旋,以表佛的功德。



卍字的符號,有向右旋──卍;有向左旋──卍。根據《慧琳音義》第二十一卷、《慧菀音義》,及《華嚴經》等,總共有十七處說到卍字相是右旋。但是《陀羅尼集經》第十卷所示摩利支天像所拿的扇子中,所畫的卍字相乃是左旋──卍。還有日本奈良的藥師寺的藥師佛像腳下的卍字相,也是左旋,但是多數的記載是右旋。最早在印度教的主神,如毗濕笯及克利辛那,胸前就有卍字相。在古印度的傳說,凡能統治世界的轉輪聖王,皆具有三十二種大人相;佛是法中之聖王,所以也具三十二種大人相,此在《金剛般若經》中就有記載。



在近代,右旋或左旋,時有爭論。而大多數都認為右旋是對的,左旋是錯的。尤其是在二十世紀的四十年代,歐洲的希特勒,也使用卍字相來做為他納粹主義的標幟。此後,即有更多的爭論,有的說希特勒所用的是左旋,佛教所用的是右旋。其實在唐朝的則天武後時代,曾經創造了一個字──卍,念做‘日’字,象征太陽的意思,就是左旋;希特勒使用的是斜角形的瓋,佛教則是正方形的卍。至於印度教則以右旋表示男性的神,左旋表示女性的神。而西藏的喇嘛教用右旋,棒教(bon-pa)則用左旋。



根據日本國士館大學光島督博士的研究,卍字本非文字,西元前八世紀時始見於婆羅門教的記載,乃是主神毗濕笯的胸毛,是稱為vatsa的記號而非文字,至西元前三世紀始被用於佛典。到了西元後一世紀時,又更名為'svastiko,本為牛犢頭部的毛發螺旋相,演變成主神毗濕笯的胸毛相,後成為十六種大人相之一,又成為三十二種大人相之一。



總之,在佛教不論右旋、左旋,卍字均系用來表征佛的智慧與慈悲無限。旋回表示佛力的無限運作,向西方無限地延伸、無盡地展現,無休無止地救濟十方無量的眾生。故亦無須執著、揣摩卍字形相的表現是右旋或左旋了。



蓮花在佛教表示什麼?



在佛經中說,人間的蓮花不出數十瓣,天上的蓮花不出數百瓣,淨土的蓮花千瓣以上。蓮花表示由煩惱而至清淨,因為它生長於污泥,綻開於水面,有出污泥而不染的深一層涵義。而蓮花除了蓮瓣,還有蓮蓬、蓮子,蓮瓣、蓮蓬可觀賞,蓮子可食用;蓮子又可生長,栽培更多的蓮花。蓮花開放於炎熱夏季的水中,炎熱表示煩惱,水表示清涼,也就是在煩惱的人間,帶來清涼的境界,這都是蓮花所表征的美德。所以,比喻從煩惱得到解脫而生於佛國淨土的人,都是蓮花化生的。



三界的眾生,以YIN欲而托生,淨土的聖人,則是以蓮花而化身,因此,蓮花表示清淨的功德和清涼的智慧。對於聖人而言,是無形的,颢現於凡夫之前,便以人間所熟悉的形象來表現。所以,我們所見的佛像和佛經中介紹淨土佛國中的聖賢,都是以蓮花為座;或坐、或站,都在蓮台之上,是代表著他們清淨的法身,莊嚴的報身。



燃頂、燃臂、燃指有必要嗎?



根據原始佛典以及比丘戒律,凡是損毀、傷害、虐待自己的肉體,均非佛所允許。至於印度苦行的外道,用火、用水、用刀,以及種種自虐方式,使自己的肉體受苦,作為修行的方法,目的是為自己贖罪而求得神的寬恕。其起源可能跟用動物乃至生人祭神有關,神類喜歡血食,以生肉供養是表示最高的虔誠。然而,即使用苦行能達到某些目的,卻不是佛教修行的方法和方式。所以,比丘戒規定,凡四股殘缺五官不全者,不得受比丘戒。



可是,在大乘經典中,就有燃頂、燃臂、燃指的記載。例如《梵網菩薩戒經》輕垢戒第十六條說:‘若不燒身臂指供養諸佛,非出家菩薩。’又在《法華經》的〈藥王菩薩本事品〉,也有燃身供佛的記載,其中說:‘若有發心,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能燃頭指,乃至足一指,供養佛塔,勝於國城妻子,及三千大千國土、山森河池、諸珍寶物,而供養者。’大乘的苦行,是由釋迦牟尼佛的因地修行的方式而來,他在往昔修行菩薩道時,曾做種種的捨身供養及救生供養。比如他曾經為了向羅剎惡鬼求得一偈,而不惜投身相喂;又曾在雪地見到餓虎,因缺食物,幾只幼虎也將餓死,所以投身飼虎。這是基於‘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的菩薩精神而倡導苦行。



苦行的本身跟神教所修的苦行不同,也和以生人血食祭神的意義不同,在中國的《高僧傳》中,有〈忘身篇〉及〈遺身篇〉,專門收集捨身修行的高僧事例。千古艱難唯一死,人無不愛惜自己的身命,若能以身相捨或用火燒身,那是需要很大的決心和忍苦耐心的。



但是,正常的修行法是以人的行為為標准,以人間的倫理思想為基礎,若有違背常情常理的行為,便不是常人所能用而當用的,否則會使自己產生更大的煩惱,並且招致他人的物議。修行應根據原始佛教的精神,以人間身修行,佛法應是普遍大眾都能接受的修行方法;如果強調特殊的菩薩行,而忽略了人間性、人類的共同性以及社會的普遍性,那就很難產生普化世間的功能,至多只讓人評為奇行和異行而已。如此即使能夠博取若干人的尊敬,也不能達到佛法普及化的效果。



燃指焚身的例子,在近代有八指頭陀敬安禅師燃掉兩指;在越南有廣德焚身;在台灣也有某法師燃去一指,其目的都是為了某一樁心願。這些行為者的存心和勇氣值得贊歎,但是我們不應效法,否則就偏離了佛法住世的正途。



至於燃頂雖有根據,出家人受戒燒戒疤則沒有出典可察,而且也為時不久。在佛教流行地區,不論南傳北傳,除了中國之外,沒有另外一個國家有此習俗。在明末清初之前的中國,也沒有這樣的風氣。而中共在文革之後,恢復傳授三壇大戒,也廢止了這項規定。只有台灣還在新戒頭頂燒香疤,然而這大概也燒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們不必提它。至於頭上燙十二個、九個、六個、三個,乃至一個香疤,都沒有多大意義,只能說,燙得越多,表示發心越誠;如果是出於戒師們的硬性規定,那跟發心者本人的願心無關。所以,我極不贊成戒師規定燒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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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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