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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宗學人實踐佛法的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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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淨宗修學的傳承、榜樣與思想
淨宗十三祖生平及思想
祖師稱謂排列依次如下:
                 初祖廬山東林慧遠大師
                 二祖長安光明善導大師
                 三祖南岳般舟承遠大師
                 四祖五台竹林法照大師
                 五祖新定烏龍少康大師
                 六祖杭州永明延壽大師
                 七祖杭州昭慶省常大師
                 八祖杭州雲棲蓮池大師
               九祖北天目靈峰蕅益大師
                 十祖虞山普仁截流大師
                 十一祖杭州梵天省庵大師
                 十二祖紅螺資福徹悟大師
                 十三祖蘇州靈巖印光大師
淨宗初祖慧遠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遠公大師(公元334一416年),東晉時代人,俗姓賈,出生於雁門樓煩(今山西代縣)世代書香之家。遠公從小資質聰穎,勤思敏學,十三歲時便隨舅父游學。精通儒學,旁通老莊。二十一歲時,偕同母弟慧持前往大行山聆聽道安法師講《般若經》,聽後,遠公悟徹真谛,感歎地說:“儒道九流學說,皆如糠秕。”於是發心捨俗出家,隨從道安法師修行。縱觀大師一生的德業,可概述為四。
(1)弘護佛法,尊嚴僧格。
    遠公大師出家後,卓爾不群,發心廣大,“常欲總攝綱維,以大法為己住”,精進為道,無時或懈,道念日純。道安大師常常贊歎說:“使道流東國,其在遠乎!”意為:使佛道流布中國的使命,就寄托在慧遠身上了!於此可見遠公的根器了。遠公二十四歲時,便開始講經說法,聽眾有不能理解的地方,遠公便援引莊子的義理為連類,采用“格義”方法,令聽眾清楚地領悟。由於這種講經的善巧方便,道安大師便特許遠公閱讀外道典籍。遠公著述宏富,相傳鸠摩羅什大師讀到遠公所著《法性論》,大加贊歎雲:“邊國人未有經,使暗與理會,豈不妙哉!”
    在弘法傳道的過程中,許多人皈投到遠公座下。東晉太無四年(公元379年),道安大師為前秦苻堅所執,往長安,其徒眾星散,遠公率領弟子數十人,打算去羅浮山,路過浔陽(今江西九江),見到廬山清淨,足可以息心斂影辦道,於是駐錫廬山的龍泉精捨。時有遠公的道友慧永,對刺史桓伊說:“遠公剛剛開始弘法,就有很多的徒眾來親近他,將來一定有更多的學者來追隨他,如沒有一個比較大的道場,那怎麼行?”桓伊聽了這話,發心建造東林寺。遠公自此以東林為道場,修身弘道,著書立說,晚年“跡不入俗,影不出山。”由於遠公的德望,當時的東林寺成為南方佛教的中心。中外僧俗,望風遙仰。“東向稽首,獻心廬岳。”遙與北方長安消遙園,平分天下。
    遠公作為一代佛教領袖,十分注重僧格的尊嚴,針對“沙門抗禮萬乘”的說法,著《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闡述僧人不禮拜帝王的道理,高標出家修道的胸襟,雲:“出家者,能遁世以求其志,變俗以達其道。變俗,則服章不得與世典同禮;遁世,則宜高尚其跡。
    夫然者,故能拯溺俗於沉流,拔幽根於重劫,遠通三乘之津,廣開人天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則道洽六親,澤流天下,雖不處王侯之位,固已協契皇極,在宥生民矣。是故內乖天屬之重而不違其孝,外阙奉王之恭而不失其敬也。”遠公於此推重出家的志向,贊歎修道的功德,無非欲令世人具敬僧之心,亦令僧人自尊自強。由此,遠公嚴正聲稱:“袈裟非朝宗之服,缽盂非廊廟之器,沙門塵外之人,不應致敬王者。”可謂擲地有聲,凜然剛骨,力爭僧格的尊嚴與獨立。迫使篡位的桓玄,下诏書確立僧人不禮敬帝王的條制,自此便成為中國的規約。
    遠公志逾丹石,不畏權勢,不求利祿,惟道是從,保持著崇高的僧格形象。試以二例為證。其一,晉安帝自江陵回京師,輔國何無忌曾勸遠公在江干候迎,遠公稱疾不行,安帝不特不以此為忤,反而來信安慰遠公,謂“知所患未佳,甚情耿……法師既養素山林,又所患未痊,邈無復因,增其歎恨!”其二,桓玄征伐殷仲堪,行軍經過廬山,要遠公出虎溪一見,遠公亦稱疾不堪以行,絕不破例出虎溪去見賓客,桓玄只得自己入山。起初桓玄傲氣十足,不肯向遠公敬禮,哪知一見遠公的嚴肅神韻,不覺自然而然地致敬起來。桓玄問:不敢毀傷,何以剪削?遠公答雲:立身行道。桓玄稱善。本擬提出許多問題來诘難的,一與遠公接談,不敢復言。桓玄下山後對左右隨從說:像遠公這樣的人,實是我生平所未見過的,的確是個高僧大德!其後桓玄沙汰僧眾,特對他的僚屬說:“沙門有能伸述經诰,暢說義理,或禁行修整者,始可以宣寄大化。其有違於此者,悉當罷黜。唯廬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簡之例。”遠公為此致書桓玄,廣立沙汰僧人的條制,桓玄悉皆遵從。由此可見遠公感化人之深。
(2)道隆德盛,威神莫測。
    遠公一生德業隆盛,聲譽環字。許多外國僧人都說中國有大乘高僧,經常焚香禮拜,欽仰廬山。遠公本跡,吾人難以測度,然其威神妙用之事相,亦足以感發人心。
遠公率眾初抵廬山時,住在離水源較遠的龍泉精捨,爾時,遠公以錫杖輕擊泉池雲:“若我與此地有緣,此池便當湧現泉水。”說後,地下泉水汩汩湧出。因為這個緣故,那個寺使命名為龍泉寺。
    建造東林寺之初,木材供不應求,遠公為此發愁,夜夢山神禀告:“此山足可棲神,願毋他往。”說著,天空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殿前池塘中,湧出許多珍貴的木材。刺史桓伊大為驚訝,更加相信遠公是神僧,號召百姓出工出力,建寺速度加快。因將大雄寶殿稱作“神運殿”。
    陶侃在廣州作刺史時,一漁人見海中有神光,撒網到放光處,得金文殊像,上有“阿育王所造”的字樣。陶侃以此金像送武昌寒溪寺供養。後來,寒溪寺遭火災,殿寺全被焚毀,唯有金文殊像及其供像的殿堂得以幸存。陶侃移任江州作官後,派人迎請金文殊像,誰知金像抬上舟船便沉到水底,多次打撈,了無蹤跡。當時,有民謠雲:(金像)“可以誠至,難以力招。”東林寺建成後,遠公至江上虔誠禱之,金像忽然浮出水面,遂恭迎金像至神運殿,另造重閣以供奉,並制文殊瑞像贊(金文殊像惜於“文革”時遺失)。
    遠公容貌威嚴,令人一見頓生敬畏之心。據傳記載:時有慧義法師,以強正自命,不肯服人,對遠公弟子慧寶說:“你們都是一班庸才,所以對於慧遠推服得不得了。你們看我和他辯論。”及到聽遠公講《法華經》時,屢次欲提出問題來問難,終因心情戰栗,汗流浃背,一句也不敢問。另有謝靈運恃才傲物,一見遠公,肅然心服。足見遠公感格人心之威德。
(3)禮敬梵僧,*-譯佛典。
    東晉時代,佛法雖已不斷的傳入,然尚不完備。所以梵僧來華弘化者,仍然絡繹不絕。遠公感於法道有缺,曾派弟子法淨、法領等西行取經,得到諸多梵本佛經,遠公遂於廬山置般若台譯經,成為我國翻譯史上私立譯場的第一人。
    遠公重視與梵僧大德交往,禮請他們弘法譯經,略舉數例。
    (一)弗若多羅是專精《十誦律》部的學者,曾與鸠摩羅什合譯《十誦律》,不幸三分剛剛譯到二分,弗若多羅忽然去世,遠公對此非常慨歎,痛惜大法不能東來。後來,以律藏馳名的昙摩留支來到關中,遠在廬山的遠公即遣弟子昙邕入秦,親筆致書昙摩流支,請他發心將未譯出的《十誦律》余分翻譯過來,昙摩留支受遠公的至誠所感,真的將弗若多羅未竟的部分譯出,成為一部完整的《十誦律》。
    (二)鸠摩羅什大師佛學精深,獨步閻浮,於姚秦時代入關,大興譯場,學者雲集,成為北方佛教的中心。遠公常常修書通好,殷殷致問,請教修證佛法過程中的疑難問題(其問答內容具見《大乘義章》),表現出遠公作為一代祖師,心胸廣大,謙謹好學的風范,亦是文化交流的一段佳話。
    (三)覺賢,本名佛陀跋陀羅,北天竺迦毗羅衛國(今尼泊爾境內)人,釋迦族,甘露飯王後裔。以精通禅律馳名,於義熙四年(408年)來到長安。覺賢三藏因被人指斥顯神通而見擯於北方,遠公特遣弟子昙邕入關,替他們和解,由於覺賢不願再回北方,便投奔遠公,遠公予以熱烈歡迎,邀他加入蓮社,請他翻譯佛經。譯出《修行方便禅經》二卷。並以負責的精神為覺賢恢復了名譽(原先佛學界給他犯戒的處分)。後來,覺賢在建康道場寺,譯出《華嚴經》(晉譯華嚴六十卷)、《僧祗》等佛典13種共125卷,為大乘瑜伽學說東流開了先河,華嚴宗風的闡播,亦造端於覺賢的南下。南下的覺賢,所以有造於我佛教,其功仍在遠公,假定不是遠公的寬弘大量,覺賢雖懷大法也無由表揚,亦是徒然。覺賢三藏終生不忘遠公的知遇之恩,遺囑圓寂後安葬東林寺。墓塔建在東林寺西側山凹,呈圓形,代有修葺。覺賢是歷史上第一位葬在廬山的外國僧人,其墓塔已成為佛教界對外交往的又一紐帶。
    從上可見,遠公大師雖則是淨宗行人,然對大乘各宗各派的弘傳事業,都以極大的熱情予以推動。這種為法的精神,表現出一代宗師的德操。
    (4)啟建蓮社,上品往生。
    遠公在廬山東林寺結社念佛,共期西方。率眾精進念佛,鑿池種蓮花,在水中立十二品蓮花,隨波旋轉,分刻晝夜作為行道的節制。由於修行的理論與方法正確,蓮社123人,均有往生淨土的瑞相,甚至有的還在現身中見佛,如劉遺民等。
    據《遠公別傳》記載:遠公在廬山的淨修,非常精勤勇猛,曾於念佛三昧中,三次見到佛菩薩的勝相,然而遠公從未向他人宣示,其後在般若台的東龛,剛剛從定起來,又見到阿彌陀佛身滿虛空,而於圓光之中,有無數化佛及觀音勢至等,同時還有慧持、昙順、劉遺民等。於時阿彌陀佛對他說:“我以本願力故來安慰汝,汝後七日當生我國。”劉遺民等也曾趨前對遠公禀言:“法師之志在吾之先,何來之遲也?”遠公確知往生日期後,才將見到勝相的事實告知法淨、慧寶等弟子。制訂遺戒,至期果然安坐而化,上品往生。享壽八十三歲。
    遠公大師圓寂,道俗奔喪,絡繹不絕。四眾弟子奉遠公全軀葬於西嶺,治冢壘塔,謝靈運作碑文,以銘其德。後人在寺中圖畫遠公像,令人瞻仰。遠公大師德業廣被,自晉至宋歷代帝王谥號追薦多達五次。
2.思想
    遠公大師的淨土思想是古印度淨土教在我國初始弘傳的理論結晶,是佛教文化與中國文化碰撞交融的產物;同時又與東晉時代苦難現實的催化以及遠公個人修學背景相關。茲對遠公淨土思想特色概述有三。
(1)超越因果輪回的捷徑——往生淨土。
    遠公淨土思想的形成,肇始於其對神識不滅、三世因果、輪回報應之笃信。遠公闡述形滅而神不滅的觀點,認為神之傳於異形,猶火之傳乎異薪;薪異而火一,形異而神同。惑者但以一生為盡,故以形朽而神喪矣,而人之所以生死流轉者,乃因無明貪愛為惑為累。無明掩其照,則情想凝滯外物;貪愛流其性,則四大結聚成形。無明貪愛不息,則此生之後,仍受他身;此生之後,猶有來生,是則生生而不絕,永墮生死輪回。
    由神識不滅的理念,推衍三世因果論,以破斥俗人懷疑善惡無現驗的瞽論。遠公依據佛經的業報論加以诠釋:業有現報、生報、後報三種類型,何謂現報?此身造作善惡業,當生即受果報。何謂生報?此身造作善惡業,來生便受果報。何謂後報?此身造作善惡業,或經二生,或經三生……百生、千生乃至無數劫才受果報。所受何種果報沒有必然規律,由心而感,心無定相,感事而應,因果感應的格局千變萬化,報應有遲速先後的差異。然而,善惡賞罰終將會合,此乃任運自然之事。現實生活中常有行善罹禍,為惡得福的現象,是由於現生善業未報而昔世惡行始熟使然。所以,三世因果報應乃是廣闊時空中的生命真相,如只是拘限於一生來考究,便很難明了善惡報應之理。
    遠公具信神識不滅,三世輪轉的生命理念,所以,深懼生死之苦,累劫輪轉之痛,汲汲以求出離生死險道的路途。故而一聞淨宗法門,一往情深,專注期生西方勝妙淨土,永享常樂我淨的妙樂。遠公的這種心路歷程,亦成為蓮社的精神理念而得到123名蓮友的高度認同。這個理念充分體現在劉遺民領命所作的《發願文》中。《發願文》全文434個字,行文流暢,言簡意赅,是一篇極為優美的賦文。文章開宗明義闡明了遠公的三報論,以此為楔子,述及結社之緣起:“推交臂之潛淪,悟無常之期切,審三報之相催,知險趣之難拔。此其同志諸賢,所以夕惕宵勤,仰思攸濟者也。”從上可知,蓮社中人深感人生無常、朝不保夕,於是摒棄宣說,專修冥寂,在蒼松翠柏之下,虔心誦經念佛,借蓮花以明志,期生西方淨土:“藉芙蓉於中流,蔭瓊柯以詠言,飄雲衣於八極,泛香風以窮年。體忘安而彌穆,心超樂以自怡。臨三途而緬謝,做天宮而長辭。紹眾靈以繼軌,指大息以為期。”《發願文》以和美的音韻、崇高的意境,抒發著對西方極樂世界由衷神往之忱,感人至深。
    由上可見,神識不滅,生死輪回的理念是淨宗修持的必要前提,如果不相信這兩點,便難以發起念佛求往生之心,以陶淵明為例,陶淵明隱居不仕,劉遺民、周續之與之相從甚密,被人稱為“浔陽三隱”。劉、周均是蓮社高賢、骨干。陶淵明與遠公吟詠唱和,有“虎溪三笑”之美談。遠公與蓮友們再三勸勉他加入蓮社,甚至特許他飲酒,“淵明攢眉而去”始終未曾加入。其原由症結乃是,陶淵明不認同神識不滅、生死輪回的理念。這種意向在他的詩歌中每每見到。諸如《挽歌辭》寫道:“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人死了和山川大地融為一體,有什麼神靈不滅,輪回果報可言呢!《和劉柴桑》又雲:“去去百年外,身名同翳如!”人死之後,名字和身體都會被淹沒,還追求什麼來世!陶淵明隱居田園22年,與遠公及蓮社諸賢廣交朋友,卻又頂住他們三番五次動員,最終不入社。由此也反證,淨宗起信是何其之難。淨宗起信先從信三世因果輪回始,否則,一切免談。
    遠公淨土思想的產生,亦與當時社會苦難現實的催化有關,從漢末到晉末,政治失軌,社會動蕩,漢末農民起義推翻了漢王朝的統治,繼之以軍閥割據,八王之亂,斗爭極為殘酷。從王族貴紳到庶民百姓,無一不像幕燕釜魚,朝不保夕。加之天災旱蝗頻仍,饑疫橫行,人相率互食,苦難的境遇激發著人們的出離心,這種社會心態恰與淨宗求生淨土的出世理念耦合,由是,古印度的淨土教便在當時的社會文化土壤中找到了生長點。遠公應劫而生,融匯老莊與禅教思想,會歸念佛求生西方淨土,一呼百應,風雲際會,揭開中國淨土宗的序幕。遠公的淨土思想即是淨宗理念與社會需要的融合——具有淨宗的核心理念,又折射著中國文化現實的色彩。由於遠公的德望與修證成就,往生淨土是超越生死輪回的捷徑這一理念,便成為當時廣大佛教徒的共識,並對以後的中國佛教發展,產生著深遠的影響。
(2)滲透禅智的念佛思想。
    遠公念佛思想與其修學背景密切相關。從漢至晉,印度佛教傳入我國的主要是般若與禅學兩系。遠公出家後,跟隨道安大師25年,受其熏陶影響甚大。道安大師的“本無論”是般若學六家之一,認為一切諸法本性空寂,故雲本無;無在萬化之前,空為眾形之始,道安大師的修行方法是般若與禅法並重。般若是理論,禅法是實踐,二者不可偏廢。只有通過禅法的修持,才能真正悟證般若,臻於法性境界。
遠公承繼了這一思想,曾雲“夫三業之興,以禅智為宗……禅非智無以窮其寂,智非禅無以深其照;則禅智之要,照寂之謂。其相濟也,照不離寂,寂不離照。感則俱游,應必同趣。功玄於在用,交養於萬法。”遠公推重撣智的理念,運用在他的念佛行持中,形成禅觀念佛的特色。
    遠公的這一思想特色,鮮明地體現在他對“念佛三昧”的诠釋中。遠公寫道:“夫稱三昧者何?專思寂想之謂也。思專,則志一下分;想寂,則氣虛神朗。氣虛,則智恬其照;神朗,則無幽不徹。斯二者,是自然之玄符,會一而致用也。”遠公首先開示三昧的內涵境界,指明三昧即是專思寂想的意思。一心專念,止寂他想,即是止觀並運。內在智光得以顯發,慧光鑒照洞明一切幽玄,生發無窮的妙用。
遠公進而闡發念佛三昧是諸三昧中最殊勝的,雲:“又諸三昧,其名甚眾,功高易進,念佛為先。何者?窮玄極寂,尊號如來。體神合變,應不以方。故令入斯定者,昧然忘知,即所緣以成鑒。鑒明,則內照交映,而萬象生焉。非耳目之所暨,而聞見行焉。於是睹夫淵凝虛鏡之體,則悟靈根(相)湛一,清明自然。察夫玄音以叩心聽,則塵累每消,滯情融朗。非天下之至妙,孰能與於此哉?”遠公這段文句,是悟證的境界之語,頗難把握准確,勉強體會,可譯白如下。
    遠公認為:三昧的名稱甚多,在諸三昧中,以功德高、進展容易的標准來衡量,當推念佛三昧最為第一。這是什麼緣故呢?窮盡玄妙通達寂滅的境界,即是如來性體。如來性體,任運神妙,應合法界的幻化。隨緣妙應,無有定規。如來體性能令證入念佛三昧的行人,渾然消泯人我是非的界限,遣蕩種種知見。涉緣應事,如同鏡子。鏡子明亮,內照清楚,便能映現森羅萬象的相狀。即便耳與眼不能視聽的景物,但運用聞性與見性,亦能通曉無礙。在念佛三昧中,能睹見淵深、凝寂、虛靈之鏡(心)體,悟證靈性本原湛明一體,清淨透明,法爾自然。以本心聆聽內在的念佛玄音,能令塵勞掛累日漸消除,滯塞的情執徐徐融化開朗。這個境界的獲得,若不是天下至妙的念佛法門,還有什麼方法能夠達到呢?!
    遠公這段文句展示的念佛三昧,傾重於自性佛,著重自力修證,然以禅觀證悟,棲神淨土,兼仰佛力,如是,便避免了渺茫無主,蹈虛履空的案臼。遠公以淨宗經典為依據,使他的念佛思想獲得了正確的基石,內蘊淨宗實質內涵,從而使他的念佛三昧達到了純正而如法的境地。
(3)定中見佛,歸命安養。
    遠公所創的蓮社,以修念佛三昧為主,其所依據的經典是《般舟三昧經》(漢末支谶與竺佛朔合譯)。般舟三昧意為十方諸佛悉在前立,故名定意法,又名菩薩超眾行。般舟要旨,為宜一念,兼重觀想。行者修這念佛觀,目的本在現見阿彌陀佛,即現見一切諸佛,這與《觀經》所雲:“見此事者,即見十方諸佛”的意思契合,因為阿彌陀佛是法界藏身,所以,阿彌陀佛與十方諸佛無二無別。遠公以及蓮社其他同倫,修般舟三昧,均有定中見佛的體驗。史料記載:遠公禅定中三次見佛。劉遺民專念禅坐,始涉半年,定中見佛,行足遇像,佛於空現,光照天地,皆作金色。
    遠公對定中見佛事,尚存疑滯,曾向鸠摩羅什大師討教。遠公根據《般舟三昧經》所常引用的夢喻發問:謂定中所見的佛,假如真是屬於夢的話,那不過是主觀的想像而已,並不是真的佛現,故此佛不可能為我等斷除疑網。假如是客觀外來的佛,佛既是真實的顯現,為何又以夢為喻呢?
    遠公回答這個問題,詳明周全,首先指陳見佛有三類:一是自得天眼而見佛,二是神通自如,飛到十方去見佛,三是凡夫修行禅定,心止一處而見佛。《般舟三昧經》以夢喻定中見佛事,僅取夢中之事歷歷分明,能到能見,並非如夢的虛妄。經典處處指陳阿彌陀佛西方極樂世界真實不虛。定中見佛雖由心意識的專注憶想,然而其所具境界並非虛妄。同時也表證:諸佛身皆從眾緣而生,凡是從緣而生,都沒有他的真實自性,如夢如化而畢竟空寂,然而,佛的法身周遍十方,亦入到行人心中,若行人心想佛時,水清月現,佛身顯現,是故行人見諸佛身,不可當作虛妄來看待。可知般舟三昧,須具佛力法力及善根力,具足如是三種因緣,即得明見彼佛如來。此種境界不可以虛妄幻覺等閒視之。
    從遠公所提出的問題中,可知,遠公不僅確切地修此念佛三昧,而且對念佛三味的內涵境界,摸得清清楚楚。遠公由入三味,見佛,往生,形成其淨業修證的脈絡路向。遠公之念佛,首先著重凝觀禅定,入三昧境界,即可隨宜應物,顯現妙境,終能見及佛境。受佛力法力之加持,堅固皈命西方極樂世界之願心,命終得以上品往生,此即遠公禅觀念佛之要義。
    遠公這種別具一格的念佛思想與實踐,在當時的佛學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為淨土宗在中國生根廣被,作出了重大貢獻。古印度淨土教在中國傳布伊始,盡管有《無量壽經》、《般舟三昧經》等譯出,然人們尚持觀望、試探的態度,有沒有阿彌陀佛,遙遠的界外是否存在西方極樂世界……這些疑慮一方面要靠經典聖言量化解,另一方面,人們更希望有一種“驗證”。這種“驗證”,對淨土教在中土的傳布,關系重大。遠公值此之際,以淵博的佛學造詣,以精勤專志的修持,向中國佛學界提供了這種“驗證”,不僅是一人的驗證,而且是蓮社作為團體的驗證——在禅定中見到阿彌陀佛,見到西方極樂世界的勝境,與佛典所記載的無二無別。遠公以一代佛學領袖的德望向世人作出的驗證,震撼著中國廣大信眾的心靈,為淨土教在華夏的流布,注入了巨大的動力。中國人從此建立了一個永不傾覆的終極目標:念佛求生阿彌陀佛西方極樂世界,永脫輪回生死之苦,親證窮玄極寂的自性如來。同時,遠公以自己的佛法實踐昭示:惟憑自力坐斷生死殊不容易,在自力基礎上皈投阿彌陀佛極樂世界,方是了生脫死的穩妥道路。遠公對中國民眾的這種貢獻,堪稱如來使者,真報佛恩。由是,將遠公大師推崇為中國淨宗初祖,名實相符。
二祖善導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善導大師(公元613一681年)誕生於隋大業九年,生於安徽泗州(一說山東臨淄),年少出家,縱觀大師一生德業,概述有二。
(1)歸心淨土,勤笃苦行。
    善導大師出家後,早年修習《法華經》、《維摩诘經》,後見西方變相與《觀無量壽佛經》,心生歡喜,欣慕西方極樂世界,每常誦習十六觀行冥心思惟,如法作觀,未經數年,已成深妙,便於定中,備觀寶閣、瑤池、金座,宛在目前,涕泗交流,舉身投地。
    貞觀十五年,大師二十九歲,至西河石壁谷玄中寺,見道綽禅師,蒙授《無量壽經》。見淨土九品道場,大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修余行業,迂僻難成,唯此法門,速超生死。”於是勤笃精苦,晝夜禮誦,如救頭燃。每入室長跪唱佛,不到力盡,終不休歇。寒冰天氣念佛,亦要念到汗濕衣襟才止息。出則演說淨土法門,三十余年,未嘗睡眠。護持戒品,纖毫不犯。心絕念於名聞利祿,從不舉目而見女人。律己峻嚴,待人慈愛寬恕。凡美味佳肴都供養大眾。粗粝飯食則留給自己。佛前的燈,常年不熄,三衣瓶缽,不用人替自己拿。從不與人聚談世俗之事,恐怕耽誤淨業。
    大師念佛功深,成就殊勝。念一聲佛,則有一道光明從其口出;念十百千聲,便有十百千道光明從其口出,自證境界不可思議。
(2)弘揚淨宗,悲心願切。
    大師自利成就,悲心不捨眾生,幾十年來,孜孜弘揚淨土法門,所有的供奉都用來寫《阿彌陀經》,達十萬余卷,畫西方淨土變相三百余處。大師少時,偶見西方淨土變相而引起願生之心,推己及人,了知藝術的感染力與滲透力甚大,故致力於淨宗藝術性的弘揚。敦煌千佛洞中《觀無量壽佛經》曼荼羅的成立,即是大師親自作畫,流傳於世。
    由於大師淨土信念誠摯,德業隆盛,故四眾弟子受其感化,而歸心淨土者不勝計數,其中也有難抑厭欣之情,以致捨身往生者。據傳載:大師在光明寺說法,有人告大師曰:“今念佛名,定生淨土否?”大師答曰:“定生!定生!”其人禮拜訖,口誦南無阿彌陀佛,聲聲相次。出光明寺門,上柳樹表,捨掌西望,倒投身下,至地遂逝。〖(續高僧傳)唐道宣著。(樂邦文類)/往生傳)等,記為善導大師登樹自投而逝。考以唐道宣律師所親聞實錄,以及壽導大師的塔銘碑記,均無投身自逝之說,證知大師自投之說,實力傳聞之誤。(參見黃念祖居士《善導大師新傳)〗
    據《新修往生傳》載:“京華諸州僧尼子女,或自高嶺投身,或捨命深泉,或自墮高枝,或燒身供養,達百余人雲。”此記事或有誇張之嫌,然亦可想見大師感化力的巨大。大師的弟子中,有誦《阿彌陀經》十萬至五十萬遍者,有日課佛名自一萬至十萬者,其間得念佛三昧成就往生淨土者,不可紀述。
    大師於唐高宗永隆三年(公元681年)三月十四日示寂,享壽六十九歲。弟子懷恽等瘗於長安城內禾原,為大師造塔,並建伽藍(即今香積寺)。植神木靈草,四時供養不怠。
    大師遺著存世者共五部九卷,計為《觀經疏》四卷,《往生禮贊》一卷,《觀念法門》一卷,《法事贊》二卷,《般舟贊》一卷。
    大師聖德高風,本跡不可測度。據《天竺往生略傳》雲,善導是阿彌陀佛化身。日本法然上人贊曰:“彌陀願王之垂跡。”我國蓮池大師亦曰:“善導和尚,世傳彌陀化身,見其自行精嚴,利生廣博,萬代之下,猶能感發人之信心。若非彌陀亦必觀音普賢之俦。嗚呼大哉!”從中,可體會到善導大師德學之盛大。
2.思想
    善導大師的淨土思想很有特色,在信仰上,具有強烈的宗教情懷;在理論上,繼承昙鸾、道綽二大師的淨土思想,並豐富發展為一以“他力本願”為核心的淨宗體系。澄清了諸多淨土理論上的迷誤,為淨宗在中國的弘布提供了良好的基礎。茲分述如下。
(1)大師的淨土思想具有鮮明的厭離娑婆,欣慕極樂的感情色彩,宗教情懷深邃而真誠,感人甚切。透過對韋提希夫人厭苦請法求生淨土的心路诠釋,大師指陳對娑婆的厭離與對極樂的欣慕,是成就淨業的先決前提,亦是菩提心的本質內涵。雲:“唯發一念厭苦,樂生諸佛境界,速滿菩薩大悲願行,還入生死普度眾生,故名發菩提心也。”若能急為眾生宣示淨土法門,令眾生捨此娑婆生死之身,是名真報佛恩。“何以故?諸佛出世種種方便勸化眾生者,不欲直令制惡修福受人天樂也。人天之樂,猶如電光,須臾即捨,還入三惡。長時受苦,為此因緣,但勸即令求生淨土,向無上菩提。”然而,善導大師見到眾生由業重慧薄故,難以生起對娑婆的厭離心,對西方極樂世界的欣慕心。所以,善導大師的著作中,多有苦口婆心的勸示。茲錄二則,以作吾人的警覺,亦體會大師的悲心。
    “歸去來,魔鄉不可停,曠劫來流轉六道盡皆經,到處無余樂,唯聞愁歎聲,畢此生平後,入彼涅槃城。”
    “大眾同心厭三界,三途永絕願無名,乘佛願力往西方,念報慈恩常頂戴。”
(2)大師以凡夫往生報土為立教本旨。隋唐之際,雖前有昙鸾、道綽二大師倡導凡夫可入報土之說,然由於慧遠(隋)、智者、吉藏以及攝論師等,從自業所感淨土的理念出發,均對凡夫入報土之說予以否認,由是障蔽了淨宗廣度眾生的殊勝力用。爾後,有迦才、元曉等法師的折衷觀念,把西方淨土分為報土化土兩種,地上聖人生於報土,凡夫二乘生於化土,但仍然未契淨宗心要。在這種異議紛雜的背景下,大師雄才卓識,廣引經論,正本清源,力主凡夫往生報土論。
    大師判言:三輩九品皆是五濁凡夫,乘佛的大悲願力乃得往生。若唯依自力的精勤修學,以期能斷惑證果,則雖二乘聖者及地前菩薩,亦不得生報土見報佛。然而若在淨土法門中,則托阿彌陀佛本願之他力,所以雖一毫煩惱未斷的凡夫,也能得與地上菩薩,同入真實無漏的報土而見報佛。由是,善導大師以教是他力,機是凡夫,佛身土是報身報土,顯示由阿彌陀佛願力故,九品往生者皆凡夫,以成立凡夫入報土之義。力主淨宗往生法門,乃為五濁惡世之凡夫特設的方便法門,當今末法眾生,依此法修持,必可獲得解脫。大師這種判釋,頗顯力挽狂瀾之氣慨,引令他宗法師大德重新認知淨宗,亦大大激發淨業行人的信願之心,鞏固了淨土宗的地位,助成古印度淨土教在中國的系統化、理論化與本土化,對淨宗在中國的成立與發展,大師功勳卓著。
(3)淨業因行。
    大師將淨土往生法歸納為安心、起行與作業三種實踐法。
    安心法即《觀經》所示三心。至誠心(真實心)、深心(深信心)、回向發願心(回向一切善根願生淨土)。三心乃成就淨業的必要條件。
    起行是起身口意三業之行,分正行與雜行兩種。正行是專依淨宗經典所示的行業,共有五種:讀誦正行(專門讀誦淨土經典),觀察正行(恆常思維觀察阿彌陀佛淨土依正莊嚴),禮拜正行(專心禮拜阿彌陀佛),稱名正行(專門稱念阿彌陀佛名號),贊歎供養正行(專門贊歎供養阿彌陀佛及西方淨土種種莊嚴),在以上五種正行中,亦可分為正定業與助業兩種。正定業就是第四稱名正行,余四種為助業。正定行與助行之外的一切諸善萬行均為雜行(疏雜之行)。捨雜行而歸正行,於五行中,專修持名念佛,成就往生。這即是大師倡導專修的義蘊。
    作業是遵守四修之法,進一步落實專修的原則。四修法是:恭敬修(恭敬殷重的禮拜法)、無余修(專修稱名,不雜余行)、無間修(心行相續,無有間斷)、長時修(常恆不退,畢生相續)。此四修法原出自《攝大乘論》所述,菩薩於三大阿僧祇劫中,依此四法而修,大師轉用作淨業之儀則。
    從上可見:善導大師對淨業修持,特重專精,認為能否做到專精,是決定能否往生的關鍵。專精修持,念念相續,畢命力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無外雜緣得正念故,與佛本願得相應故,不違教故,隨順佛語故。若欲捨專修雜業者,百時希得一二,千時希得三五,何以故?乃由雜緣亂動失正念故,與佛本願不相應故,與教相違故,不順佛語故,系念不相續故,憶想間斷故,回願不殷重真實故,貪嗔諸見煩惱未間斷故,無有慚愧忏悔心故。”
    大師的淨土思想甚為宏富,以上只是撷其要點略述之。總的來說,大師從契理契機契時的角度,完成以“他力本願”為核心的淨宗體系,大暢佛的本懷。其《觀經四帖疏》玄義科文,乃是大師在精誠念佛、懇切禱祈下,得到感應而撰成。吾人不可等閒視之。大師主張的持名念佛,簡易究竟,極受一般信眾的歡迎。將高妙深遠的殿堂佛教,變成廣泛的民眾信仰。這一轉化,使淨宗的弘化獲得原子裂變般的力量。隋唐以降,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幾乎成為中國佛教的表證。這在一定程度上說,得力於善導大師淨宗理論的創樹以及淨業德望的感召。
三祖承遠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承遠大師(公元712一802年),四川綿竹縣人。開始學道於成都唐公,二十四歲時,出蜀到荊州玉泉寺,依惠真剃度學道。後遵師命去南岳衡山(湖南省衡山縣西南),從通相受具足戒,更於其座下學經、律。聞慧日法師離京至廣州,大師來谒慧日法師,恭敬求法。慧日法師教示不可獨然獨善,應依《無量壽經》修念佛三昧,以救濟群生!從此頓息諸緣,專修淨土。天寶元年(公元742年)歸衡山,於山之西南,建立精捨,號彌陀台,僅安置經像,精苦修道,有人供養食物則吃,無人供養則食野果花草,弊衣唯求御寒蔽體而已。慕名來求道的人,常見一人身形羸弱,塵垢滿面,負薪擔水,都以為是大師的侍者而輕慢之,及打聽,方知那正是大師。由於大師萬緣放下,精進念佛,於是發得念佛三昧,常感聖境現前。
    當時,法照大師在廬山修禅定。一日入定,往極樂世界,見一褴褛僧人侍立在佛側,詢知是南岳的承遠大師。出定後,法照即往衡山面谒承遠大師,悲喜流涕而受其教,轉修淨土。遠近道俗亦聞其德業,前來親近乞教。負布帛,斬木壘石,搭棚居住,並發心施金營造殿宇。大師既不拒絕,也不營求。殿寺蓋成,題名彌陀寺。營造殿宇的結余,都布施給饑餓病苦者。
    大師教化眾生,善立中道,隨機設教。為了使眾生早證道果,大師殷殷開示念佛法門,並將經教法語,彌陀名號,書寫在大街小巷,镌刻在山巖溪谷,苦口婆心地勸勉眾生念佛求生淨土。從化者甚眾,前後受法弟子千有余人。就中以比丘惠诠、智明、道偵、超然、法照等,皆入室之秀。後來,代宗皇帝奉法照大師為國師,便也推尊承遠大師,頂禮有加,賜大師所住持的寺廟為般舟道場。
    承遠大師於唐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七月十九日告別諸弟子,安祥示寂於彌陀寺,享年九十一歲。呂溫之南岳大師遠公塔銘記並序(《呂衡州文集)第六),柳子厚之南岳彌陀和尚碑(《柳河東文集》第六),均記傳大師的德行。
2.思想
    承遠大師一生投注念佛實踐,不圖著作,未見大師有何著作傳世,故大師淨土思想亦無從考究。然從承遠大師修道經歷來看,服膺慈愍三藏的教旨,堅持戒行,專修般舟三昧,以此自利利他,成就一代祖師的特有風范。
四祖法照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法照大師(公元747一821年),身世事跡多不詳。有一說雲,大師是南梁人,初由東吳來廬山,慕遠公之芳蹤,結西方道場,專修禅觀,一日入定往極樂世界,見承遠大師侍於佛側而大驚悟。永泰年中(公元765一766年),登南岳衡山,師從承遠大師受淨土法,後始修念佛法門。 大歷二年(公元676年),在南岳雲峰,偶於缽中感見祥雲高山與寺院,澗溪北面有一石門,內中有一寺廟,題有“大聖竹林寺”金字。大師見此景相雖然清晰,然內心尚疑是自己的幻覺。過了一段時間,於用齋時,又在缽中睹見五色祥雲,樓閣台樹,還見文殊菩薩與諸聖眾講經說法。齋食用畢,景相方消失。大師咨詢他僧,知是五台山的景象,遂萌朝拜五台的念頭,然障緣甚多,未能成行。
    大歷四年(公元678年)夏天,大師於衡州湖東寺,啟五會念佛道場。感五色彩雲彌覆其寺,祥雲中現出許多樓閣寺宇,阿彌陀佛及二菩薩其身高大,滿虛空中。參與法會的人都清楚地見到,個個泣血頂禮,歡喜踴躍。上述景象持續了四小時才消失。
    大師於當晚,在念佛道場遇到一老人,老人對大師說:“法師曾發願朝拜五台,為何遲遲不行呢?”大師回答:“障難甚多,路途遙遠,怎麼去得了呢?”老人說:“只要肯下決心,道路遙遠崎岖又怎能擋得住呢?”說完,倏爾不見。大師又驚又喜,在佛像前重新發誓,待念佛法會期滿,即當起程,縱然火聚冰河,終不退志。於是,偕同志數人慨然上路,旅途果然順利。
    大歷五年四月五日,大師等數人到了五台山,蒙佛光照引,尋至大聖竹林寺,看見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端坐在講堂師子寶座上,為眾說法,歷歷可聞。大師向二大菩薩恭敬頂禮後禀問:“末代凡夫,知識淺劣,佛性心地無由顯現,未審修何法門最為其要?”文殊菩薩回答:“汝所請問,今正是時,諸修行門無如念佛,我於過去因念佛故,得一切種智。”大師又問:“當雲何念?”文殊菩薩開示:“此世界西有阿彌陀佛,願力難思,汝當系念,令無間斷,命終決定往生。”說後,菩薩為大師摩頂,為他授記:“你因念佛,不久當證得無上道果。世間善男子善女人,如欲快速成就佛道,應當修持念佛法門。”語訖,二位大聖互說偈頌。大師恭敬聆聽,法喜充滿,作禮而退。頃時,剛才的景物倏然隱去,大師心感悲戚,便在原地立了一塊巨石,用資紀念。後蒙一老梵僧的勸告,將所見所聞宣示諸道友,並在原地仿建一莊嚴的寺廟,名為竹林寺。
    由是,大師精修淨宗,用功尤勤,於並州行五會念佛法,教化信眾念佛。德宗於長安宮中常聞東北方有念佛之聲,遣使尋覓,至於太康,果見大師勸化之盛,遂敕迎入宮內,教宮人念佛。亦以五會音聲曲調傳之,敕號為國師。
    大歷十二年,大師率弟子八人,在五台山修念佛,在東台睹見奇彩雲光,文殊菩薩乘青毛獅子,當時,天飄雪花,文殊菩薩的五色圓光,遍及山谷。
    大師一生修持念佛法門,精進勤苦,有諸多殊勝之感應,不勝備述,其後,銷聲匿跡,不知其終。
    大師撰有《淨土五會念佛誦經觀行儀》三卷、《淨土五會念佛略法事儀贊》等問世流通。
2.思想
    法照大師的淨土思想主要體現在五會念佛的理念中。五會念佛以《無量壽經》作理論基礎。經雲:“……(諸寶樹),清風時發,出五會音聲,微妙宮商,自然相和,皆悉念佛念法念僧,其聞音者,得深法忍,不退轉至成佛道。”
    大師傳示的五會念佛法是:
    第一會平聲緩念 南無阿彌陀佛
    第二會平上聲緩念 南無阿彌陀佛
    第三會非緩非急念 南無阿彌陀佛
    第四會漸急念 南無阿彌陀佛
    第五會四字轉急念 阿彌陀佛
    五會念佛法,最初第一會平聲緩念,引聲唱六字名號,次第而高聲急念。至第五會,更加高聲,唯速念阿彌陀佛四字。大師贊歎,修此法者,即於此生能離五濁煩惱,除五苦、斷五蓋、截五趣、淨五眼、具五根,成五力,得菩提,具五解脫,能速成就五分法身。
    按大師自述,此五會念佛實系阿彌陀佛親授,大師自述:“照(法照大師自稱棗注)以永泰二年四月十五日,於南岳彌陀台……每夏九旬,常入般舟念佛道場……至第二七日夜,……至阿彌陀佛所……法照白佛言:‘有何妙法,唯願說之,唯願說之。’佛言:有一無價梵音五會念佛法門,正與彼濁惡世……言訖,彼佛國界,佛菩薩眾,水鳥樹林,皆悉五會念佛誦經。法照粗記少分……阿彌陀佛言:汝但依此五會念佛誦經之時,我此國土水鳥樹林,諸菩薩眾,無量音樂,於虛空中,一時俱和念佛之聲。”
    可見,五會念佛的音聲旋律與西方淨土的音聲能產生同構共振的效應,誠為不可思議之法門,惜此五會念佛在末法只傳五百年,現已絕響,亦是末法眾生業重福薄所致。
    大師的五會念佛體現淨宗以音聲作佛事的特質。大師判言:念佛三昧是真無上深妙禅。阿彌陀佛四十八願,以名號為佛事,音聲語言與第一義谛無二無別。大師極力彈呵禅徒不拜佛,不立文字,以音聲語言為執相等瞽論。若離念求無念,離生求無生,離相好求法身、離文字求解脫,是住斷滅見,謗佛毀經,成破法之惡業,墮無間地獄。念佛三昧是諸三昧之母,諸三昧之王,此即諸佛共所印定,又名如來禅。大師破斥禅家偏見,與慈愍三藏之說,遙相呼應。
    法照大師的淨土思想亦極具深切的宗教情懷,厭離娑婆欣慕極樂之心懇切,感人良深。茲錄二段贊文:“歸去來,生老病死苦相催,晝夜勤須念彼佛,極樂消遙坐寶台。”“歸去來,娑婆苦處哭哀哀,急須專念彌陀佛,長辭五濁見如來。”證知,厭欣心於淨業成就關聯甚密,法照大師言傳身教,並以諸多靈瑞感應動發人心,作如來的使者,傳布五會念佛,廣度眾生,其德業功行,實不愧一代祖師之榮稱。
五祖少康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少康大師(?-805年),俗姓周,浙江省缙雲縣人。母親羅氏夢游鼎湖峰,有玉女授給她一枝青蓮花說:“這枝青蓮花很吉祥,寄於你所,當生貴子,冀愛護之。”大師降誕日,青光遍室,散發著芙蓉的芬香。 大師相貌莊嚴,眼碧唇朱,幼時不頑鬧,經常含笑端坐,識者都認為大師有將相之態。大師長到七歲還不曾講話,一日,母親帶他到靈山寺拜佛,問他:“認識佛像不?”大師忽出言回答:“這是釋迦牟尼佛。”母親聽了甚感驚詫,知道兒子宿具善根,便令兒子出家修道。
    大師十五歲受戒,學律五夏後,往江蘇江寧龍興寺聽講《華嚴經》與《瑜伽論》。唐貞元初,游學洛陽白馬寺。見佛殿內文字累放光明,仔細尋看,原來是善導大師的《西方化導文》,大師又驚又喜,重又祝禱:“若與淨土有緣,當使此文再發光明。”禱語還未講究,果然光明閃爍。大師睹斯瑞相,乃發誓言:“劫石可磨,我願無易矣。”
    爾後,大師往詣長安光明寺善導大師的影堂。恭敬瞻禮,大陳薦獻。倏見善導大師遺像升於空中,對大師說:“汝依吾事,利樂有情,則汝之功,同生安養。”
    大師南下到江陵,路遇一僧對他說:“你欲教化眾生,應當去新定。”說完,倏爾而隱,聞見香光往西而去。
    大師到新定,人未從化,大師乞食得錢後,誘獎兒童說:“阿彌陀佛是汝本師,能念一聲,給你一錢。”眾兒童為錢故,爭相而念。幾個月後,念佛兒童劇增,大師又善巧引導,念十句給一錢。如是經過一年的勸化,新定地區大小貴賤念佛者,盈滿道路。
    大師見機緣成熟,便於烏龍山啟建淨土道場。築壇三級,聚集大眾午夜行道唱贊。每逢齋日,有三千余人雲集。大師登高座,令四眾弟子望其面門,即高聲唱阿彌陀佛,每念一聲,口中即出一佛,連誦十聲,則出十佛,若連珠狀。大師對大眾說:“汝見佛者,決定往生。”眾弟子聽到這個授記,欣喜異常,念佛更勤。亦有少數未見者,悲感自責,因而加倍精進念佛。
    唐貞元二十一年十月,少康大師預知時至,召集弟子作最後的囑示:“當於淨土,起增進心;於閻浮提,起厭離心。汝曹此時見我光明,真我弟子。”語訖,放光數道,奄然而化。爾時,天氣陡變,狂風四起,百鳥悲鳴,烏龍山也一時變白。大師的靈塔建於州東台子嚴,後天台韶國師又重建塔,後人稱為後善導。
2.思想
     少康大師亦主要以身弘法,著述甚少。世傳大師與沙門文谂共編集《往生西方淨土瑞應刪傳》一卷,經資料考證,不足憑信。然考其一生的修學弘法歷程,似以善導大師思想理念為圭皋,其證念佛三昧,並以此感召眾生念佛,又與善導大師如出一轍。
六祖永明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永明大師(公元904一975年),諱延壽,字沖元,本丹陽人,後遷浙江余杭。少時誦《法華經》,錢文穆王時,大師作稅務官,見魚蝦飛禽等,辄買放生,自己俸薪用完,即用官錢買之放生。後被告發,當坐死罪,押赴市曹處斬。文穆王派人視之,指令監刑人,若見犯人懼怕,即殺之;否則釋放之。大師臨刑鎮靜自若,面色不改。文穆王欽佩其膽識,便將大師免刑釋放。
  被釋放後,大師投明州翠巖禅師出家,次參天台德韶國師,發明心要。受法嗣,為法眼宗嫡孫。
  大師常修法華忏,精進禅觀,常感瑞應。一日中夜旋繞次,見普賢菩薩前所供養的蓮華忽然在手。大師思忖素有二願,一願終身常誦《法華經》,二願畢生廣利眾生。憶此二願,復樂禅寂,進退遲疑,莫能自決,遂上智者禅院作二阄。一是一心禅定阄,二是誦經萬善莊嚴淨土阄。大師於佛前冥心精禱,信手拈之,七次並得淨土阄。由是,大師一意專修淨業。誦經三載,見觀音菩薩以甘露灌口,從此發得觀音辯才。
  宋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大師受吳越忠懿王邀請,復興杭州靈隱寺,次年遷住永明寺,接化徒眾。大師日行一百零八件佛事為常課,其中重要的項目有:受持神咒(大悲咒、尊勝陀羅尼咒)、念佛、禮佛、忏悔、誦經(《法華經》、《般若心經》、《華嚴淨行品》)、坐禅、說法。每日虔禮十方十佛、釋迦、文殊、普賢、彌勒、觀音、勢至等,每夜施食於曠野鬼神等。大師發願求生西方,日念彌陀聖號十萬聲。日暮時往別峰行道念佛,隨從常數百人。清宵月明之夜,時聞螺貝天樂的音聲。忠懿王敬重其德,聞此大為感動,感歎:"自古求西方者,未有如此之切也。"遂為大師建西方香嚴殿以成其志,賜號智覺禅師。
  大師住永明十五年,弟子數千人。常為眾人授菩薩戒,施食放生,泛愛慈柔。一切功德悉皆回向眾生,以作往生淨土之資糧。勸勉大眾老實念佛,以身作則,坐斷一切狂慧口舌,解散一切義學藩籬,精修萬行,莊嚴淨土。
宋開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大師晨起,焚香辭告眾人,跌坐而化,時年七十二歲。著作宏富,有《宗鏡錄》、《萬善同歸集》,《神棲安養賦》、《唯心訣》、《受菩薩戒法》等凡六十余部問世。可謂一代碩學。據雲:永明大師乃阿彌陀佛示現。現今阿彌陀佛聖誕日乃以永明大師的出生日為准。
  永明大師圓寂後,有一從臨安來的僧人,經年繞大師塔,旁人問他何故繞塔?那僧人回答:"我在一次大病中到過冥界,看見閻王殿左邊供了一幅僧人像,閻王常在像前禮拜,我私下詢問:閻王禮拜的僧人是誰?得到回答是:那僧是杭州的永明延壽禅師。大師靈逝,未經冥府,直接往生西方上上品。閻王敬重大師德業故,天天禮拜。所以我來這裡繞塔,以示恭禮之心。"
2.思想
  永明大師集大乘佛法為一身,繼承慈愍三藏融通各宗、會歸淨土的思想,主張祖佛同诠、禅教一體,折衷法相、三論、華嚴、天台,以禅融合貫通之。持律精嚴,欣求往生。以華嚴一乘為究竟圓妙,以吾人靈明妙心為萬法之本源,以西方淨土為最終歸宿。後世諸宗漸融趨歸淨土,以慈愍三藏開其先聲,以永明大師為實質開端。大師淨土思想略標有三。
(1)唯心淨土不礙熾然求生。
  有人以禅宗理念诘難大師:唯心淨土,周遍十方,何得起欣厭情,興取捨念,有乖唯心之理,何成平等之智?
  大師針對這類發問,首引智者大師《十疑論》之說:智者求生淨土,而了達生之實體不可得。須知生即無生,無生即生,理事圓融。《如來不思議境界經》雲:"三世一切諸佛皆無所有,唯依自心。菩薩若能了知諸佛及一切法皆唯心量,得隨順忍,或入初地,捨身速生極樂佛土。"可見這種境界非凡夫所能。
  若信力未充,心散浮動,觀行淺薄者,必須發願往生,以仰仗阿彌陀佛願力增上緣,速成菩薩道,爾後倒駕慈航,救濟苦難眾生。故了達唯心淨土之理念,正須熾然求生淨土,達生體不可得,即是真無生。否則,便屬邪見謗法人。
(2)往生淨土之因。
  大師以持戒習禅為上品之因,行道念佛為中下品。九品之行從定心專心中生。所謂定心修止觀,得上品往生;專心唯念佛名號,眾善以助之,發願回向往生,此即下品往生。
  大師重視戒律,尤重菩薩戒。認為發心受菩薩戒,信受大乘,即使破戒,念佛忏悔,亦可往生。若受戒又造惡業,以過去持戒力,聽聞大乘善根力,臨終念佛,遇善友開示,又因善業弱,惡業重,但以菩薩戒,成為往生必要條件,故以菩提心為往生淨土之正因。
  大師佐證惡人臨終十念往生,臨終時,心力能勝終身行為,是時少許,心力猛利,如火量雖小能作大事。由於臨終之心決定勇健,能勝百歲行力,如人入陣,不惜身命得以沖出重圍,此為臨終十念法門之神效。
(3)禅淨四料簡,修持之龜鑒。
  料簡是衡量抉擇的意思。大師是法眼宗祖師的身份,诠釋禅宗與淨宗的內在關聯,為後世修行人建構了一個禅淨利弊得失的參照系,影響後人甚大。印光大師對四料簡亦極為推崇,贊雲:"夫永明料簡,乃大藏之綱宗,修持之龜鑒。字字皆如天造地設,無一字不恰當,無一字能更移,……"可謂"迷津寶箋,險道導師"。大師四料簡是:
  有禅有淨土,猶如帶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
  無禅有淨土,萬修萬人去,若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
  有禅無淨土,十人九磋路,陰境若現前,瞥爾隨他去。
  無禅無淨土,鐵床並銅柱,萬劫與千生,沒個人依怙。
  對四料簡的诠釋,諸家多有不同,茲謹依印光大師之說,略敷陳之。
  要理解四料簡的含義,首須詳知,禅是什麼?淨是什麼?"有禅"指的是什麼意思?"有淨"又是指何意思?印祖認為:禅與淨土兩個概念,是從理體與教義的角度而言,有禅與有淨,是從對機與修持的方面來立論。從理教的角度來看,禅與淨無二無別,然從對機與修持的角度判言,禅宗與淨宗卻大有懸殊。修持門徑不同,所證理體並無異致。
  何謂禅?即吾人本具的真如佛性,宗門所謂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何謂淨?即信願持名,求生西方極樂世界。非偏指唯心淨土,自性彌陀而言。
  何謂有禅?即參究力極,念寂情亡,徹見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是明心見性的境界。何謂有淨?即真實發菩提心,生信發願持佛名號,求生西方淨土之事。倘參禅未悟,或悟而未徹,皆不得名為有禅;倘念佛偏執唯心,而無信願,或有信願,而不懇切,皆不得名為有淨土。
  由此,可將大師四料簡譯白如下:
  若人明心見性又念佛求生淨土,
  其人威猛猶如帶角的老虎;
  現世堪為人天大導師,
  來生即可成佛作祖。
  若人未能開悟但念佛求生淨土,
  萬人修持萬人得以往生成就;
  彼土花見面觐阿彌陀佛,
  又何愁不大徹大悟?!
  若人明心見性而不念佛求生淨土,
  十人中便有九人將會走錯路頭;
  假若命終時中陰身現前,
  瞬刻便隨業牽引輪轉生死。
  若人既未開悟又不念佛求生淨土,
  臨終現出地獄的鐵床與銅柱,
  阿鼻城中受苦萬劫與千生,
  自業自受,無人替代。
  大師四料簡,言簡義豐,立意精當,無論何種根機的眾生,均能從中獲得無窮的受用,上根利器無妨禅淨雙修,中下根性自應穩守淨宗陣地,老實念佛,總以西方淨土為最後指歸。大師身體力行,理事雙修,為後人樹立了不朽的榜樣。如淨宗十二祖徹悟大師,早年修禅,每謂:永明禅師乃禅門宗匠,尚歸心淨土;況今末法,允宜遵承。於是專修淨業,弘揚蓮宗。近代圓瑛法師,早年修禅,三十歲後,  受永明大師啟發,亦歸心淨土,自謂"三求堂"主人(求福求慧求生淨土)。
綜上所述:永明大師的淨土思想與實踐,頗具特色,以法眼宗第三代祖師的身份,導歸淨土,最終成為淨宗第六祖。一身雙任兩宗祖師,故作禅淨料簡亦最具資格。其會宗各家導歸淨土的思想,延至今日尚有生命力。足證大師乃德業與學識俱皆卓著的淨宗祖師。
七祖省常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省常大師(公元959一1020年),字造微,俗姓顏,錢塘人。七歲出家,十七歲受具足戒。大師的德業主要體現在自利成就與啟建結社念佛。宋淳化年中(公元990~994年),大師在杭州昭慶院專修淨業,以旃檀刻阿彌陀佛像。仿廬山遺風結淨行社,有一百二十位公卿顯貴參加。宰相王文正公(王旦)為社首,翰林蘇易簡作《淨行品序》,序文寫道:"予當布發以承其足,剜身以請其法,猶無嗔恨,況陋文淺學而有吝惜哉!"可見,大師道隆德盛,感格人心之力甚大。淨行社還有八十比丘,一千大眾,念佛精進不懈。
  大師嚴持戒律,才辯勝人,刺血書寫《華嚴淨行品》。以念佛法門自行化他,數十年如一日。天禧四年正月十二日,於寺中端坐念佛,有頃,厲聲唱:"佛來了",隨之而化。當時在場的信眾見到地面呈金色,良久方退。享年六十二歲,弟子奉全身建塔於鳥窠禅師之側,號圓淨法師。
2.思想
  省常大師亦無著述問世,故其淨土思想無從詳考。大師在念佛實踐中,注重引進《華嚴淨行品》來規范、淨化念佛人的身心言動。使淨業成就更加上一份保證。蓮社易名淨行社,寄寓大師弘揚淨宗的善巧與深旨。
八祖蓮池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蓮池大師(公元1523一1615年),諱祩宏,字佛慧,號蓮池。杭州仁和人,出生於世代望族之家。十七歲補諸生,以學識與孝行著稱於鄉裡。鄰家有一老妪,日日念佛名,大師問其所以,老妪回答:先夫持佛名,臨終自在往生,故知念佛功德不可思議。大師聞語感動,遂寄心淨土,書“生死事大”於案頭以自警策。二十七歲喪父,三十二歲母亦永訣,大師決志出家修行,與妻子湯氏決別:“恩愛不常,生死莫代,我得出家,你自己保重。”湯氏灑淚說:“君先走一步,我自會打算。”大師作七筆勾詞棄家,投西山性天和尚落發,其妻隨後也削發為尼。
    大師受具足戒後,策仗游方,遍參知識。參學遍融禅師,老禅師教喻:“勿貪名利,唯一心辦道,老實持戒念佛。”大師拳拳服膺。後參笑巖寶祖,辭別向東昌的歸途上,聞樵樓之鼓聲忽然大悟。乃作偈曰:“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裡外遇何奇?焚香擲戟渾閒事,魔佛空爭是與非。”
    隆慶五年(公元1571年),入杭州雲棲山,見山水幽絕,遂結茅卜居修念佛三昧。山中老虎時常傷害村民,大師慈悲為放瑜伽焰口,老虎不再患害百姓。亢旱年,村民懇請大師祈雨,大師手擊木魚,循田埂念佛,一時,雨下如注。村民及信眾們自發地為大師建造禅堂寺院。自此,法道大振,海內衲子歸心,遂成一大叢林。
    大師明因慎果,重真修實干,以戒律為基本,以淨業為指歸。整饬清規,精嚴律制,令眾僧半月誦《梵網戒經》及《比丘諸戒品》,並親自著述,闡發戒律精義。極力戒殺生、崇放生。寺前建有放生池,山中設有放生所,救贖潛游蜎飛諸生物。大師《戒殺放生文》盛傳於世。
    大師樸實簡淡,虛懷應物,貌相溫和,聲若洪鐘,胸無崖岸。自奉儉樸,自有道場以來,未曾妄用一錢,凡有香俸盈余,便施散給其他寺廟的和尚。施衣藥,救貧病,常行不倦。大師生平惜福,年老還是自己洗衣,淨溺器,不勞煩侍者。終身一襲布衣,一頂麻布蚊帳用了幾十年。
    文殊菩薩曾化為童子來參大師。大師見到童子便問:“兩腳有泥,必是遠來客。”童子說:“聞知蓮池水,特來洗一洗。”大師說:“蓮池深萬丈,不怕淹死你。”童子說:“兩手攀虛空,一腳踏到底。”大師道行境界於斯可見一斑。
    大師一生精修廣弘淨土,臨終前半月預知往生的時間,到城中告別諸弟子及故舊朋友,只說:“我將到其他地方去。”回寺用茶湯供養眾僧,告訴大家明日將行。七月朔晚,大師示微疾,瞑目無語,城中諸弟子趕到,哀請留囑,大師睜眼開示:“老實念佛,莫換題目。”說完,向西稱佛名而逝。世壽八十一,僧臘五十。入塔於五雲山麓。
    大師著述甚豐,主要代表作有《阿彌陀經疏鈔》、《雲棲法匯》、《竹窗隨筆》、《往生集》、《淨土疑釋》等流行於世。
    2.思想
    蓮池大師生於法道式微的明代末年,以自己的真修實學,重振蓮風,其淨土思想,別成一格,二百余年,流韻猶在,茲概述有三。
    (1)單提淨土,融匯各宗。
    大師是從永明延壽以來,融禅淨教律為一體之大成者,主唱禅淨不二,念佛含攝萬法之旨。大師痛念末法眾生,掠影宗門,撥無淨土,有若狂象;教下講師,依文解義,說食不飽。如法思惟,唯念佛一門,橫截生死,普攝三根,於是單提淨土,著《彌陀疏鈔》十余萬言,總持圓頓諸經,融會事理,指歸一心。蓮池大師诠釋“一心不亂”雲:一心者,專注正境也;不亂者,不生妄念也,一心不亂,有事有理。如前憶念,念念相續,無有二念,信力成就,名事一心,屬定門攝。如前體究,了知能念所念,更非二物;非有非無,離於四句,觀力成就,獲自本心,名理一心,屬慧門攝,諸妄消亡,故兼得定。此一心即實相,即同乎法界,即定中之定,即菩薩念佛三昧,即達摩直指之禅,即是轉識成智。故知念佛總攝一切佛法。
有人诘難大師:智人宜直悟禅宗,而今只管贊說淨土,將無執著事相,不明理性?大師回答: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曉得此意,禅宗淨土,殊途同歸。……若一味說無相話以為高,則資性稍利者,看得兩本經論,記得幾則公案,即便能之,何足為難?且汝既了徹自心隨處淨土,吾試問汝,還肯即廁溷作住止否?還肯就犬冢牛馬同槽而飲啖否?還肯洗摩飼哺伽摩羅疾,膿血屎尿諸惡疾人,積年累月否?於此數者,歡喜安穩,略不介意,許汝說高山平地總西方。其或外為忍勉,內起疑嫌,則是淨穢之境仍分,憎愛之情尚在,而乃開口高談大聖人過量境界,撥無佛國,蔑視往生,可謂欺天诳人,甘心自昧,苦哉苦哉!……淨土法門,似淺而深,似近而遠。似難而易,似易而難……今人多好說參悟,好說了生死,不知在此土了悟甚難,謂之豎超三界。斯陀含猶一往一來,況凡夫乎?此土眾生,多是先生西方,然後了悟。生西方一門,謂之橫超三界,萬無一失。(《淨土疑辯》)
    蓮池大師以正法眼藏與淨業功行,破斥邪見,開導迷茫,發人深省,於淨宗的弘揚,厥功甚偉。
    (2)念佛含攝一切功德。
    大師以華嚴一即一切的圓融理念诠釋念佛法門,認為念佛是大總持法門,含攝菩薩六度萬行,囊括一大藏教理的精義。由是,大師不主張閱藏,應一心念佛。《示閱藏要語》雲:“大藏經所诠者,不過戒定慧而已……此戒定慧即是念佛法門,何也?戒乃防非為義,若能一心念佛,諸惡不敢入,即戒也;定乃除散為義,若一心念佛,心不異緣,即定也;慧乃明照為義,若觀佛聲,字字分明,亦觀能念所念,皆不可得,即慧也。如是念佛,即是戒定慧也,何必隨文逐字,閱此藏經。”(《雲棲法匯》)大師對機而施教,亦不可死執。
    大師道隆德盛,當時,李太後遣內侍赍紫袈裟白金問法要,大師書偈答曰:“……修福不修慧,終非解脫因,福慧二俱修,出世世第一。眾生真慧性,皆以雜念昏;修慧之要門,但一心念佛。念極心清淨,心淨土亦淨;蓮台最上品,於中而受生。見佛悟無生,究竟成佛道;三界無倫匹,是名大尊貴。”
    (3)注重戒律,普勸念佛。
    大師深悲末法眾生,業深垢重,教綱衰滅,戒律松弛,此時修行,應以戒律為根本。因而,大師整饬清規,在南北戒壇久禁不行的情況下,大師令求戒者具三衣,於佛前受之,大師為證明。已受戒者,半月誦《梵網經戒》及《比丘諸戒品》。其住持的道場,規條甚嚴,出《僧約十條》、《修身十事》等示眾。各堂執事職責詳明,夜必巡警,擊板唱佛名,聲傳山谷。布薩羯磨,舉功過,行賞罰,絲毫無錯。大師策厲清規,嚴明梵行,以救末世疲弊之習。由此遂成大師淨土思想一大特色。
    大師深感淨宗念佛法門乃至簡至易,普攝諸根,仰賴佛力,圓證菩提的無上大法,故殷殷普勸念佛往生淨土。
    茲錄一段法語為例:
    蓋此念佛法門,不論男女僧俗,不論貴賤賢愚,但一心不亂,隨其功行大小,九品往生。故知世間無一人不堪念佛。若人富貴,受用現成,正好念佛;若人貧窮,家小累少,正好念佛;若人有子,宗祀得托,正好念佛;若人無子,孤身自由,正好念佛;若人子孝,安受供養,正好念佛;若人子逆,免生恩愛,正好念佛;若人無病,趁身康健,正好念佛;若人有病,切近無常,正好念佛;若人年老,光景無多,正好念佛;若人年少,精神清利,正好念佛;若人處閒,心無事擾,正好念佛;若人處忙,忙裡偷閒,正好念佛;若人出家,逍遙物外,正好念佛;若人在家,知是火宅,正好念佛;若人聰明,通曉淨土,正好念佛;若人愚魯,別無所能,正好念佛;若人持律,律是佛制,正好念佛;若人看經,經是佛說,正好念佛;若人參禅,禅是佛心,正好念佛;若人悟道,悟須佛證,正好念佛;普勸諸人,火急念佛;九品往生,華開見佛;見佛聞法,究竟成佛;始知自心,本來是佛。
    以上法語字裡行間,洋溢著大師的悲心與智慧,精辟地點示各色人等諸種境遇,均是念佛求生的契機。大師的言傳身教,證悟境界,不愧一代祖師的風范。憨山大師曾盛贊蓮池大師說:“惟蓮池大師的才具,足以經邦濟世;悟性,足以傳承心印;教理,足以契合根機;戒律,足以護持正法;操守,足以警勵世人;規約,足以療救時弊;若不是法身大士來開朗末世重重昏暗,誰又能做到這些呢?”蕅益大師亦贊曰:“此是雲棲老漢,肚裡最多思算,谛觀末世法門,百怪千奇沒干。繞他梵語華言,不出威言那畔。所以旋轉萬流,直指西方彼岸。只圖腳底著實,何必門庭好看,八十余年暗室燈,聞風猶使頑夫憚。”這些恰其如分的評語表明蓮池大師的德學風范,堪稱淨宗八祖的稱號。
九祖蕅益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蕅益大師(公元1599~1655年),名智旭,號西有,別號八不道人(自雲:古者有儒有禅有律有教,道人既蹴然不敢;今亦有儒有禅有律有教,道人又艴然不屑。故名八不也)。俗姓鐘,江蘇吳縣人。父親歧仲,十年持念大悲咒以祈子,母親金氏夢觀音菩薩抱兒授之而生大師。大師七歲即茹素,十二歲讀儒書,以傳千古聖學為己任,誓滅佛老二教,開葷酒,作《辟佛論》數十篇。十七歲時閱讀蓮池大師的《自知錄序》與《竹窗隨筆》,幡然認識到以前的錯謬,將所著的《辟佛論》付之一炬。二十歲,注解《論語》,注至“天下歸仁”文句時,不能下筆,廢寢忘餐三晝夜,大悟孔顏心法。其年冬,父親亡故,讀《地藏菩薩本願經》,發出世心,每日持誦佛名,盡焚文稿二千余篇。二十三歲時,聽一法師講《首楞嚴經》中的“世界在空,空生大覺”,心生疑團:“為何有這樣的大覺,竟如此推崇空界?”悶絕無措,自感昏沉散亂頗重,功夫不能相續,遂於佛像前發四十八願,決意出家,體究大事。
二十四歲時,夢中禮拜憨山大師,懇請上乘佛法。時憨山大師在曹溪,不能往從,乃從憨山大師門人雪嶺法師出家,命名智旭。
    二十五歲時,入徑山坐禅參究。第二年夏天,用功到極處,身心世界,忽然消殒。因而了知這個身體,從無始劫來,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只是堅固妄想所現的影子,剎那剎那,念念不住,的確不是從父母生的。這時,一切經論,一切公案,無不現前,無不通達。久之,則胸次空空,不復留一字注腳。越一年,受比丘菩薩戒,遍閱律藏。
    二十八歲時,母親病笃,四刲肱不救,痛切肺肝,喪葬盡禮,誓住深山,掩關修道。關中大病,乃以參禅功夫,求生西方淨土。爾後,多次結壇閉關念佛(或持往生咒),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大師身體力行,廣學專弘,扭轉當時輕視淨土之勢,蓮風一時大振。
    五十六歲時,大師示疾,遺命身體火化,屑骨和粉,分施水陸禽魚,以結往生西方之緣。跏跌而坐,面西念佛,舉手而逝。
    圓寂三年後,門人如法荼毗。啟龛,見大師跌坐巍然,發長覆耳,面貌如生。火化後,牙齒俱不壞,與鸠摩羅什大師的舌相不壞,同一徽信。門徒們不忍遵從遺命,便奉靈骨,建塔於靈峰。
    蕅益大師著述宏富,凡四十余種。淨宗著述主要有《彌陀要解》、《靈峰宗論》以及大師親選的《淨土十要》等,都是淨宗修學的經典之作。
    2.思想
    蕅益大師的佛學思想淹貫宏富,茲僅以大師的淨土思想,略標為三。
    (1)念佛即圓頓心宗。
    大師倡禅教律三學一源之說,三學之歸穴則在念佛一門。念佛三昧名寶王三昧,三昧中王,凡偏圓權實之種種三昧,無不從此三昧中流出,亦無不還歸此三昧門。淨宗念佛法門圓頓之要旨,體現出廣度利鈍眾生的善巧方便。
    當時有卓左軍居士以崇禅抑淨之心,投書問難於大師:“如何是念佛門中的向上一路,如何得離四句絕百非?如何是念佛人最後極則,如何是淆偽處腦後一錘,冀和尚將向來自性彌陀唯心淨土等語,撇向一邊,親見如來境界,快說一番,震動大千世界。”大師答言:“向上一著,非禅非淨,即禅即淨,才言參究,已是曲為下根。果大丈夫,自應谛信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設一念與佛有隔,不名念佛三昧;若念念與佛無間,何勞更問阿誰?淨土極則事,無念外之佛為念所念,無佛外之念能念於佛;正下手時,便不落四句百非,通身拶入;但見阿彌陀佛一毛孔光,即見十方無量諸佛;但生西方極樂一佛國土,即生十方諸佛淨土,此是向上一路,若捨現前彌陀,別言自性彌陀;捨西方淨土,別言唯心淨土,此是淆偽公案。經雲:三賢十聖住果報,唯佛一人居淨土;此是腦後一錘。但能深信此門,依信起願,依願起行,則念念流出無量如來,遍坐十方微塵國土,轉大法輪,照古照今,非為分外,何止震動大千世界。”(《靈峰宗論》)答語明快犀利。
大師回答弟子恭請心要之問,答雲:心要莫若念佛。念佛心即是佛。蓋現前一念之心,無性緣生,緣生無性。佛號既是無性緣生,則緣生亦仍無性。是故念一聲,有一聲佛名顯現;念十百千萬聲,有十百千萬佛名顯現;而不念時便寂然。念性既是緣生無性,則無性不礙緣生。倘不念佛,正恐又生種種雜念,縱不生雜念,亦恐墮在無生窠臼。故必以佛號生我之念,使我念念不離佛號,此乃心外無佛,佛外無心;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果如此信得及,直下念去,則諸佛出廣長舌相以證之。若人專念阿彌陀,號曰無上深妙禅;至心想像見佛時,即是不生不滅法。金口誠信,可不信哉!
    大師從“一即一切”的圓頓理念出發,判言念佛法門乃總持一切的妙法。《示念佛法門》雲:“豈知念得阿彌陀佛熟,三藏十二部極則教理,都在裡許;千七百公案向上機關亦在裡許;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三聚淨戒,亦在裡許。真能念佛,放下身心世界,即大布施;真能念佛,不復起貪嗔癡,即大持戒;真能念佛,不計是非人我,即大忍辱;真能念佛,不稍間斷夾雜,即大精進;真能念佛,不復妄想馳逐,即大禅定;真能念佛,不為他歧所惑,即大智慧。”這段文句與蓮池大師的“一句阿彌陀佛,赅羅八教,圓攝五宗”之說,同
一底蘊。
    (2)淹貫諸宗,會歸淨土。
    大師注重行解相資,一生精進修行之余,前後閱律三遍,大乘經兩遍,小乘經及大小論、兩土撰述各一遍,撰《閱藏知津》、《法海觀瀾》二書,用作後世眾生涉獵佛典之指南。其《大病中啟建淨社發願文》雲:“敬就靈峰藏堂,邀同志法侶,和合一心,結社三載。每
日三時課誦,稱禮洪名,二時止靜,研究大藏,教觀雙修,戒乘俱急,願與法界眾生,決定同生極樂。”由上可證知大師淹貫諸宗,會歸淨土之特色。
    大師以此自行,亦以此化他。開示學人:圓頓行人,通達萬法,圓悟一心;自行則無惑不破,化他則無機不接。欲遍通一切法門,雖三藏十二部,言言互攝互融,然必得其要緒,方能勢如破竹。應以《華嚴經》、《法華經》、《首楞嚴經》、唯識宗為司南;而要通達這些經典,又須藉天台智者大師、華嚴賢首大師、法相窺基大師的诠釋為准繩,融匯貫通,並會歸於淨土。以此開解,即以此成行,教觀齊彰,禅淨一致,卓絕千古。大師這一思想,遙接慈愍三藏、永明大師之遺響,善巧導引他宗行人皈投淨土,同時亦強固專修淨業者的信心。
    (3)嚴奉戒律,專志求生。
    大師目睹當時律學多偽,禅徒空腹高心,不重視戒律,遂以弘律自任。撰述《毗尼集要》、《梵網合注》,作“五戒歌”雲:“受戒易,守戒難,莫將大事等閒看,浮囊度海須勤護,一念差池全體殘。理勝欲,便安瀾,把定從來生死關;任他逆順魔軍箭,凜凜孤懷月影寒。……三皈五戒果精明,觀音勢至為師友。”
    大師對戒律的持犯開遮有甚精深的理解,並身體力行,嚴於解剖自己。每自謂躬行多玷,不敢為人作師范。曾於安居日,燃身香十炷,設阄佛前,問堪作和尚否?乃至當退居菩薩沙彌優婆塞否?得菩薩沙彌阄,遂終身不為人授戒。
據大師弟子成時記載:成時法師始晤大師(五十歲時),大師一日對成時師說:“吾昔年念念思復比丘戒法,迩年念念求西方耳。”成時師聽了大駭,謂何不力復佛世芳規耶?久之,始知大師在家發大菩提願以為之本,出家一意宗乘,徑山大悟後,徹見近世禅者之病,在絕無正知見,非在多知見;在不尊重波羅提木叉,非在著戒相也。故抹倒禅之一字,力以戒教匡救,尤志求五比丘如法共住,令正法重興。後決不可得,遂一意西馳。冀乘本願輪,仗諸佛力,再來興拔。至於隨時著述,竭力講演,皆聊與有緣眾生下圓頓種,非法界眾生一時成佛,直下相應,大平為事之初志矣。
    由此思路一轉,大師晚年可謂專修專弘淨業了。《自像贊》中,大師自況:“不參禅,不學教,彌陀一句真心要。不談玄,不說妙,數珠一串真風調。由他譏,任他笑,念不沉兮亦不掉,晝夜稱名誓弗忘,專待慈尊光裡召。懸知蓮萼已標名,請君同上慈悲舴。”念佛矢志淨土的目標確定,亦假之以忏悔自訟,洗濯心垢,大師自雲:“生平過失深重,猶幸頗知內訟,渾身瑕玷如芒,猶幸不敢覆藏。藉此慚愧種子,方堪送想樂邦。以茲真語實語,兼欲寄誡諸方,不必學他口中,爛翻五宗八教,且先學他一點,樸樸實實心腸。”
    大師以身說法,感人至深。五十六歲時示疾,曾寄錢牧齋書雲:“今夏兩番大病垂死,季秋閱藏方竟。仲冬一病更甚,七晝夜不能坐臥,不能飲食,不可療治,無術分解,唯痛哭稱佛菩薩名字,求生淨土而已。具縛凡夫損己利人,人未必利,己之受害如此。平日實唯在心性上用力,尚不得力,況僅從文字上用力者哉?出生死,成菩提,殊非易事,非丈室誰知此實語也。”
    大師《病間偶成》有“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畢竟付何人”之句,表明大師雖自謙是煩惑未斷的凡夫,然則大徹大悟,知見與佛齊等,以肉眼作佛眼用,其諸著述言說,皆可考諸佛祖而俟百世,故堪作末法之慧炬,導引眾生出離生死苦海。
    以上從三方面略述大師的淨土思想,其信願行等內容,因後文將陸續論及,故於茲從略。蕅益大師在淨宗祖師中是著述最多的一位,其《彌陀要解》獨步千古,成為淨宗經典力作。大師的身行垂范與著述,契理契機,於今尚能感受到其不竭的活力與影響力。大師的本跡不可思議,吾人應對大師的言傳身教拳拳服膺,方不負大師之婆心。
十祖截流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截流大師(公元1628一1682年),諱行策,清初順康間人。俗姓蔣,父親名叫全昌,乃宜興老儒,與憨山大師是朋友。憨山大師示寂後三年,一天晚上,全昌夢見憨山進臥室,隨後,大師出世,由此全昌為兒子取名為夢憨。
    大師長大成人時,父母相繼逝世,遂萌發修道的志向。二十三歲那年,投武林理安寺箬庵問公出家。出家後,精進修持,肋不至席地修了五年,契悟法源。
    問公圓寂後,大師住報恩寺,遇同參道友息庵瑛師,勸大師修淨土法門。又遇錢塘樵石法師,引導大師修習天台教觀。大師與樵石法師同入淨室,修法華三昧,宿慧頓然通達,窮徹佛教的精髓。
    康熙三年,大師結庵於杭州法華山西溪河渚間,專修淨業。康熙九年,大師住虞山普仁院,倡興蓮社,信從者日眾。又嘗起精進念佛七,有的念佛期長達三年。大師作《起一心精進念佛七期規式》甚為詳明。不揀道俗,饒益眾生,成就淨業。大師居普仁院十二年,於康熙二十一年七月九日示寂,時年五十五歲。
    當時有一名叫孫翰的人病逝,一晝夜又復活了。復活後即對他人說:“我被冥界的獄卒勾攝,到了閻羅殿下,黑暗中,忽然睹見光明熾盛,香華布滿虛空,閻羅王趕忙伏地頂禮,迎接西歸的大師。我問西歸的大師是誰,回答是截流大師。我幸蒙大師的光明照觸,得以放還陽間。”同一日,亦有一病死的吳氏子,一夕後也復活過來,陳述在閻羅殿所見到的情形,與孫翰所說的一樣。
    由此可證大師真修實證的境界不可思議,道盛德隆,由近代印光大師推為淨宗十祖,亦屬慧眼獨具也。
    2.思想
    截流大師著述不多,然從其《淨土警語》所示,大師注重真修實干,在切實的淨業修持過程中,予以理性的指點,言言見谛,語語歸真,應機施藥,實乃末世眾生的醍醐妙味。茲將大師淨土思想略標為三。
   (1)真信切願,成辦淨業。
    大師於《勸發真信》一文中,將真信的內涵及無真信的弊端,和盤托出。大師雲:淨業行人須具真實心,苟無真信,雖念佛持齋,放生修福,只是世間善人,報生善處受樂;當受樂時,即造業;既造業已,必墮苦;正眼觀之,較他一闡提旃陀羅輩,僅差一步耳。如是信心,豈為真實?
    所謂真信的內涵有三:第一要信得心佛眾生無二無別。我是未成之佛,彌陀是已成之佛,覺性無二;我雖昏迷倒惑,覺性未曾失;我雖積劫輪轉,覺性未曾動;故曰莫輕未悟一念,回光便同本得。第二要信得我是理性佛名字佛,彌陀是究竟佛,性雖無二,位乃天淵,若不專念彼佛,求生彼國,必至隨業流轉,受苦無量。所謂法身流轉五道,不名為佛,名為眾生矣。第三要信得我雖障深業重,久居苦域,是彌陀心內之眾生;彌陀雖萬德莊嚴,遠在十萬億剎之外,是我心內之佛,既是心性無二,自然感應道交,我之苦切必能感佛之慈悲,必能應如磁石吸鐵,無可疑者。所謂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去佛不遠也。
    具如上真信者,雖一毫之善,一塵之福,皆可回向西方,莊嚴淨土;何況持齋秉戒,放生布施,讀誦大乘,供養三寶,種種善行,豈不足充淨土資糧。唯其信處不真,遂乃淪於有漏。故今修行,別無要術,但於二六時中,加此三種真信,則一切行履,功不唐捐矣。大師的剖析,精辟入微,契理契機,慧眼獨具,堪稱法炬。
    (2)激揚行人的厭欣心。
    大師洞悉淨業行人雖終日念佛,往生成就者鮮少的原因,對症投藥,婆心切切。往生未保的原因是:愛樁未拔,情纜猶牢。唯貪愛能漂溺行人,障往生法。但情愛一分疏淡,則淨業一分成熟,於生死岸頭庶得解脫。
    今之富貴利達者,或貪粗敝聲色,不知苦本;或著蝸角勳名,不悟虛幻;或復愛殖貨利,會計經營,現在碌碌一生,將來隨業流轉。阿彌陀佛剎中依正莊嚴,無量勝妙樂事,不聞不知,從生至死未曾發一念向往之心;反不如窮愚困厄之夫,多能念佛,從冥入明,轉生勝處。故敬勸淨業行人具真實願,發忻厭心,視三界如牢獄,視家園如桎梏,視聲色如鸠毒,視名利如缰鎖,視數十年窮通際遇如同昨夢,視娑婆一期報命如在逆旅,唯以念佛求生淨土為務。果能如是,若不生淨土者,諸佛皆成诳語矣,願共勉之。
    大師的開示,確實點出了末世淨業行人的通病。真信願與欣厭心具內在同構,無真信願生不起欣慕淨土厭離娑婆之心;無欣厭心亦不能圓滿真信願心。大師激揚行人欣厭心,令其強固信願,成辦淨業,用心可謂良苦。
    (3)事理一心不亂之诠解。
    大師從七日精進念佛修持的角度,闡述事理一心的相狀與境界。大師雲:七日持名,貴在一心不亂,無間無雜,非必以快念多念為勝。但不緩不急,密密持去,使心中一句佛號,歷歷分明,著衣吃飯,行住坐臥,一句洪名綿密不斷,如呼吸相似。既不散亂,亦不沉沒,如是持名,可謂事上能一心精進者。
    若能體究萬法皆如,無有二相,所謂生佛不二,自他不二,因果不二,依正不二,苦樂不二,欣厭不二,取捨不二,菩提煩惱不二,生死涅槃不二,是諸二法,皆同一相,一道清淨,不用勉強差排,但自如實體究。體究之極,與自本心忽然契合,方知著衣吃飯總是三昧,嬉笑怒罵無非佛事,一心亂心,終成戲論。二六時中,覓毫發許異相不可得。如是了達,方是真正學道人一心精進持名。前一心似難而易,後一心似易而難;但能前一心者,必可往生淨土;兼後一心者,可階上品往生。然此兩種一心,皆是博地凡夫邊事,凡有心者,皆可修學。
    綜上所述,截流大師的淨土思想重在事修上著力,誠笃懇切,總欲淨業行人如法如理地修持,出離娑婆苦宅,往生極樂之邦。大師一生自行化生的行業,即以此為主旋律。今日捧讀大師文句,亦有回腸蕩氣之感,無愧於淨宗祖師的風范。
十一祖省庵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省庵大師(公元1686一1734年),諱實賢,字思齊,江蘇常熟人,出生於世代書香之家,大師自小就不吃葷腥,少年時便有出塵的志向。父親早亡,母親張氏知兒子宿具善根,便命其出家修道。七歲時,大師禮清涼庵僧容選為師。大師聰慧俊彥,經典過目不忘。十五歲剃度受戒,兼通世典,吟詩書法俱精,然並未頃刻忘懷生死大事。
    有一天, 大師到普仁寺,見一僧人僕地而死,大師瞿然悟世無常,修持益加精進,嚴持戒律,不離衣缽,日止一食,肋不貼席,終生不懈。後雲游參學,庚寅年(公元1710年)二十四歲時依渠成法師與紹昙法師聽教,晝夜研窮方等經典,越三年,三觀十乘之旨,性相之學,無不通貫。紹昙法師為授記,傳大師靈峰四世天台正宗。
    甲午年(公元1714年)二十八歲,叩靈鹫和尚於崇福,參“念佛是誰”話頭,功夫綿密,凡歷四月,恍然契悟,說:“我夢醒矣!”自那以後,應機無礙,才辯縱橫,靈鹫和尚欲付以衣拂,大師不受,辭去。
    後於真寂寺閉關,日閱三藏梵筴,夜夕持念阿彌陀佛名號。三年期滿,寺眾恭請大師講《法華經》,大師升座開演,辭義猶如河懸泉湧,沛然莫御。自此,化緣日盛。
    己亥春(公元1719年),詣四明阿育王山瞻禮捨利,先後五次燃指香供佛。每年佛涅槃日,講演《遺教經》與《佛說阿彌陀經》,開示是心是佛的奧旨。三根普攝,法化洋溢。江浙一帶的四眾弟子,傾心歸仰,歷有十年,法筵之盛況,勝過諸方。
    大師受請住持諸寺院,每進院模范一新,清規肅穆,日講《法華經》、《首楞嚴經》諸部,執經請益者雲集。後退隱杭城仙林寺,不出戶庭,力修淨業。繼而受眾弟子請,住持鳳山梵天講寺,於是屏絕諸緣,純提淨土,結長期念佛會,嚴立規約,晝夜六時,互相策勵,人鹹稱是永明大師再來。先後住持古剎禅院十余載,得度弟子甚眾。
    至癸丑(公元1733年)佛成道日,大師對弟子說:“我於明年四月十四日長往矣。”自此,掩關寸香齋,規定晝夜持念十萬聲佛號。次年甲寅(公元1744年)四月二日出關,十二日,告知大眾說:“吾十日前見西方三聖降臨虛空,今再見矣,吾其生淨土乎。”隨即交待寺院事務,遍辭城中諸護法居士,侍者請大師書偈,大師書雲:“身在華中佛現前,佛光來照紫金蓮,心隨諸佛往生去,無去來中事宛然。”書訖,說:“我十四日定往生矣,你們准備為我集眾念佛。”十三日,斷飲食,斂目危坐,五更時沐浴更衣,面西趺坐。至巳時,遠近道俗弟子集聚,涕淚膜拜說:“願師住世度人。”大師復啟目說:“我去即來,生死事大,各自淨心念佛。”言訖,合掌稱佛名而寂。一會兒,鼻筋下垂,面容顏色明潤,到封龛時,容色不變。春秋四十九。眾弟子奉靈骨塔於琴川拂水巖之西。乾隆七年二月十五日,鄖山
諸缁素懷念大師道行,迎靈骨重建塔育王寺之右,其舊塔用以藏衣缽。
    大師撰有《淨土詩》、《西方發願文注》、《勸發菩提心文》、《續往生傳》等流布於世。
    2.思想
    省庵大師的淨土思想大多從真實修持處開發,其論文與開示,語語結歸心地,不蹈空疏之談。茲將大師思想概述如次。
    (1)發菩提心,圓成淨業。
    大師將菩提心視為修行佛道,圓成淨業的根本條件。其《勸發菩提心文》,不僅理事圓融,知見透辟,而且至誠懇切,感人至深。文中首陳發菩提心的功用。雲:入道要門,發心為首;修行急務,立願居先;願立則眾生可度,心發則佛道堪成。苟不發廣大心,立堅固願,則縱經塵劫,依然還在輪回,雖有修行,總是徒勞辛苦。
    由於十種因緣,菩提心得以發起。一者念佛重恩故,二者念父母恩故,三者念師長恩故,四者念施主恩故,五者念眾生恩故,六者念死生苦故,七者尊重己靈故,八者忏悔業障故,九者求生淨土故,十者為念正法得久住故。
    在诠釋第九種因緣時,大師開示發心與求生淨土的內在關系:雲何求生淨土?謂在此土修行,其進道也難;彼土往生,其成佛也易;易故一生可致,難故累劫未成;是以往聖前賢,人人趣向;千經萬論,處處指歸。末世修行,無越於此。然經稱少善不生,多福乃致。言多福,則莫若執持名號;言多善,則莫若發廣大心。是似暫持聖號,勝於布施百年;一發大心,超過修行歷劫。蓋念佛本期作佛,大心不發,則雖念奚為?發心原為修行,淨土不生,則雖發易退。是則下菩提種,耕以念佛之犁,道果自然增長;乘大願船,入於淨土之海,西方決定往生。
    大師有見於發菩提心的重要性,故而苦口婆心勸勉淨業行人同發菩提心,未發者令發,已發者增長,已增長者念念相續。願同生淨土,同見彌陀,同化眾生,同成正覺。大師的見解與懇勸,深契淨宗修持之心要。
    (2)痛斥狂禅,指歸淨土。
    大師洞悉末法眾生,根機鈍劣,略有二類:一愚二狂。愚者茫然無解,固不待論;狂者妄意高遠,嘗欲踖等。視此念佛法門不啻草芥,不肯自修。不知末法之世靠自力出離生死,罕聞有人。
即若禅宗開悟之士,亦應往生淨土。悟達之士,雖有見地,不斷惑業,若生三界,一入胞胎,便有隔陰之迷,從前所悟,尋復忘失;畢世功夫,一朝唐喪。若生西方淨土,親近阿彌陀佛,一入聖階,便登佛地。故知不悟則已,悟則求生西方淨土,當更急切。如人得寶,須覓善地藏之,方得受用。否則,終致散失,悟達之士求生淨土,亦復如是。
    大師圓融禅淨,指歸淨土。《示禅者念佛偈》雲:“一句彌陀,頭則公案;無別商量,直下便判。如大火聚,觸之則燒;如太阿劍,撄之則爛。八萬四千法藏,六字全收;一千七百公案,一刀斬斷。任他佛不喜聞,我自心心憶念。請君不必多言,只要一心不亂。”剀切指陳,自行化他。
    (3)欣厭心切,拔除愛樁。
    大師深知娑婆眾生淨業難成的原因,主要是愛根難斷,故而,著文開示,多在激發行人厭離娑婆欣求極樂處下手,其《勸修淨土詩》、《八苦詩》等,多有指陳。茲錄一首:“盡說厭欣為障道,誰知淨業善資成;厭離未切終難去,欣愛非深豈易生。何處安居能徙宅,誰人無事肯登程,鐵圍山外蓮華國,掣斷情缰始放行。”
    三界無安,不宜久住,大師勸人急求往生,唯此唯大。大師對那些汲汲於世間善事而淡漠往生的行人,指陳利弊得失。苟不以生死大事為急,而孳孳為善,所作善事如須彌山,皆生死業緣,有何了日。善事彌多,生死彌廣,一念愛心,萬劫纏縛,可不懼哉。念佛心不專,何也?或是名根未斷,或是愛念牽纏,於此二者宜加審察,苟不把家緣世事一刀斬斷,六字洪名盡力提起,欲望出離娑婆世界,生到極樂淨土,難矣!不生淨土而欲脫生死,不脫生死而欲免墮落,抑又難矣!縱一生兩生不失人身,濟得什麼事?!不以念佛為急,而以世間小善為急;不以生死大事為先,而以人天福報為先,是不知先後也。大抵西方佛國,非悠悠散善所能致;萬劫生死,非因循怠情所能脫,無常迅速,旦暮即至,安得不為之早辦耶?大師披肝瀝膽,救焚拯溺的血誠,從字裡行間躍然而生。
    (4)精進修持,先求自度。
    大師於末法世,建精進幢,以身作則,廣行道化。大師遵蓮池大師持戒念佛之遺風,一生以“行在梵網,志在西方”自勵。淨業堂規約,每日課堂,十時念佛,九時作觀,一時禮拜,且規定黑、白半月誦菩薩戒本。
    大師自修精進,如救頭然。閉關梵天寺西院,其室名曰寸香齋。尊客相見,略敘道話數語,寸香之外念佛而已。大師綿密用功,端在知見正確。茲錄大師念佛偈二首:“念彌陀佛貴專精,念到功深念自純,念念圓明真性體,聲聲喚醒本來人。嬰兒墮水頻呼母,蕩子還家始見親,卻話從前離別事,翻令嗚咽淚沾巾。”“欲得工夫無間斷,直須精進始相應,暫時失念雲霾日,瞥爾生心蛾掩燈。小水長流終貫石,沸湯停火亦成冰,往生作佛渾閒事,只在當人念力能。”遇有學詩文的弟子,大師痛誡說:“人命在呼吸間,哪有閒工夫學世谛文字,稍一錯過這個良機,便成隔世,再想出頭來,難呀!”
    大師專精念佛,先求往生,然後圓成菩提大願。對於一些發願來生,生到中國,童真出家修道,廣度眾生的行人,大師斥之為愚執。闡明求生西方,總攝一切菩提誓願,及十方三世一切佛法,無有遺余。
    大師以此化他,亦以此自勉。大師《偶成》詩雲:“無能只合住深山,一室蕭然獨掩關;寄語世人休見召,此生終不到人間。”“移舟救溺理無由,抵死須撐到岸頭;等得篙師登陸後,更移新棹入中流。”
    以上從四個方面,略述省庵大師的淨土思想,深感字字從真實心中流出,不談玄說妙,不堆砌名相,娓娓道來,全是家常平實話,亦是淨土明珠,值得吾人奉為圭臬。
十二祖徹悟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徹悟大師(公元1741一1810年),諱際醒,一字讷堂,又號夢東,京東豐潤人,俗姓馬。大師幼而穎異,長喜讀書,經史群籍,無不博覽。二十二歲時因大病,深感幻軀無常,發出世志。病患痊愈後,到房山縣,投三聖庵榮池老和尚剃發,第二年,受具足戒。
    後參學諸方,聽隆一法師講《圓覺經》,晨夕研究诘問,精尋奧義,圓覺全經的大旨,了然於胸。又依慧岸法師聽講法相宗,深得妙要。後於遍空法師座下,聽講《法華經》、《首楞嚴經》、《金剛經》等大乘經典,圓解頓開,對於性相二宗,以及三觀十乘的奧旨,了無滯礙。
    乾隆三十三年冬,參廣通寺粹如純翁,明向上事,師資道合,嗣法為臨濟三十六世,磬山七世。後來,接續廣通寺,率眾參禅,警策勉勵後學,津津不倦。十四年如一日,聲名播揚四方,宗風大振。每憶永明延壽大師乃禅門宗匠,每天持念十萬聲阿彌陀佛,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況今末法,尤應修淨業求生淨土。由此,便一意歸心西方淨土,專修專弘淨宗。
    由是中止參禅,純提淨土,數十年所有積稿,付之一炬。大師德業所感,參禅人亦多皆念佛。大師對禅淨二宗明曉精奧,開導說法,辯才無礙。律己甚嚴,每日限定一尺香的時間會客,過時惟是禮佛念佛而已。大師與大眾一道精進修持,蓮風大扇,遠近仰化,道俗歸心。當時佛門中,徹悟大師為第一人。
    嘉慶五年,大師退居紅螺山資福寺,打算於茲終老。四眾弟子依戀追隨者甚眾,大師為法為人,始終沒有厭倦之心,於是便收留大眾,與大眾同甘同苦,擔柴運水,泥壁補屋,遂成一念佛道場。
    大師居紅螺山十年,至嘉慶十五年二月,到萬壽寺掃粹祖塔,辭別山外諸護法雲:“幻緣不久,人世非常,虛生可惜,各宜努力念佛,他年淨土好相見也。”三月回到紅螺山,命弟子預辦荼毗事。交接住持位,告誡眾人:“念佛法門,三根普被,無機不收,吾數年來,
與眾苦心建此道場,本為接待方來,同修淨業。凡吾所立規模,永宜遵守,不得改弦易轍,庶不負老僧與眾一片苦心也。”
    圓寂前半月,大師覺身有微疾,即命大眾助稱佛號,見虛空中幢幡無數,自西方而來。大師告眾人說:“淨土相現,吾將西歸矣。”眾弟子懇勸大師住世。大師回答:“百年如寄,終有所歸,吾得臻聖境,汝等當為師幸,何苦留耶?”
    十二月十六日,大師指令設涅槃齋。十七日申刻,大師告眾人說:“吾昨已見文殊觀音勢至三大士,今復蒙佛親垂接引,吾今去矣。”大眾稱念佛號更厲更響。大師面西端坐合掌說:“稱一聲洪名,見一分相好。”遂手結彌陀印,安詳而逝。眾人聞到異香盈空。供養七日,大師面貌如生,慈和豐滿,頭發由白變黑,光澤異常。二七入龛,三七荼毗,獲捨利百余粒。門徒弟子請靈骨葬於普同塔內。
    大師世壽七十,僧臘四十九年,法臘四十有三。有《夢東禅師遺集》流通於世。
    2.思想
    徹悟大師早年參禅得悟,因多諸病緣,思忖文殊普賢等諸大菩薩,馬鳴龍樹等諸大祖師,智者永明楚石蓮池等諸大善知識,皆悉歸心淨土,我何人斯,敢不皈命,於是辍止參禅,專一念佛。將前十余年修禅語錄積稿,付之一炬,弟子從灰燼中撥出若干則才得以流通。大師以後弘法,開示淨土宗旨及啟信發願立行。嗣後,弟子們將大師的這些開示合前詩偈等篇共結集兩卷,而大師復將宗門中語句刪去大半。其預防禅宗流弊、弘護淨宗之婆心,於斯可見。茲將大師淨土思想,略述三點。
    (1)攝禅歸淨,崇尚念佛。
    大師以開悟禅師之資格,诠釋禅淨之本質內涵,比較二者的下手難易與功德大小,以此建立對淨宗念佛法門的堅固信心。
    大師認為:《觀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二語,較之禅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尤為直截痛快,何也?以見性難而作佛易故。何為見性?離心意識,靈光迸露,始為見性,故難。何為作佛?持佛名號,觀佛依正,即作佛,故易。大師例舉修禅行人,坐脫立亡,卻未明大法,未脫生死,果能回此一段精神,專心念佛求生淨土,必穩得上品上生。永明大師“有禅無淨土,十人九錯路”,“無禅有淨土,萬修萬人去”,乃真語、實語、大慈悲心淚出痛腸之語也。
    吾人現前一念之心,全真成妄,全妄即真;終日不變,終日隨緣。不隨佛界之緣而念佛,便念其他九法界。凡起一念,必落十法界。今以此念,念於西方阿彌陀佛,求生極樂淨土。正當念時,西方依正莊嚴在我心中;而我此心,已在西方依正莊嚴之內;如兩鏡交光,相容互照,即是橫遍十方之相。若從豎窮三際來說,則念佛時即見佛時,亦即成佛時;求生時即往生時,亦即度生時,三際同時,更無前後,帝網珠光,全體頓現。信願持名,即是以佛知見為知見,亦即是念念中,以佛知見治眾生知見。眾生見惑心中,但置一信願持名之心,即轉眾生界緣起,為佛界緣起。此於修道門中,乃點鐵成金極妙之法。
    大乘通途佛法,須見道而後修道,修道而後證道。而見道殊為不易。教下必大開圓解,宗門必直透重關,然後得論修道。否則便為盲修瞎練,不免撞牆磕壁,墮坑落塹。而淨土一門,無須見道,只要深信聖言量,信願持名,決定往生淨土,一得往生,便永不退轉。又余門修道,先須忏其現業,若現業不忏,即能障道,進修無路。而修淨業,乃帶業往生,不須忏業。又余門修道,須斷煩惱,若見思煩惱分毫未盡,則分段生死不盡,不能出離同居穢土。唯修淨業,乃橫出三界,不斷煩惱,從此同居穢土,生彼同居淨土。一生彼土,則生死根株永斷。證知,淨土一門,最初省去求悟門,末後不待發慧,不須忏業,不斷煩惱,至極省要,至極徑捷,及其證入果德,又至極廣大,至極究竟。
    大師透辟剖析般若與淨土兩門大義。般若,乃即緣起而明性空,雖性空而不壞緣起;淨土,乃即性空而明緣起,雖緣起而不礙性空。空有二門互不相礙,且復相輔相成。緣起性空,同時無礙,即是向上圓融不可思議第一義谛,圓融第一義谛,即是當人本源心性之異名。是知佛說種種般若門,無非顯示此本源心性;佛說種種淨土門,亦無非顯示此本源心性。般若與淨土二門,悉皆指歸本源心性。昔有人請教蓮池大師:參禅念佛,如何得融通去?大師答雲:若然是兩物,用得融通著。蓮池大師之語深刻透辟,禅者淨土之禅,淨土者禅之淨土,本非兩物,何用融通?
    大師深鑒禅淨二門精髓,故死心念佛,萬牛莫挽。其《念佛偈》自況:“自憐自作太平僧,了生脫死卻未曾,但願名標蓮芷裡,不須高列上傳燈。”又雲:“一聲佛號一聲心,向上全提入髓深,臨濟德山如未肯,任教棒喝惱叢林。”其不慕宗風,唯忻蓮蕊之宗教情懷,
以及每日十萬聲佛號的精勤,來自大師知見的深確,其自行化他,力量甚巨。
    (2)十六字淨土綱宗,允為淨業軌則。
    大師教眼圓明,將“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十六字,楷定為念佛法門一大綱宗。並進而诠釋四句話的內在關聯。若真為生死之心不發,一切開示,皆為戲論,淨宗法門,無由契入;故真為生死是修淨業的前提。不發菩提心,則外不能感通諸佛,內不能契合本性;上不能圓成佛道,下不能廣利群生,故發菩提心是淨業修持的根本。大心既發,應修大行,而於一切行門之中,求其最易下手、最易成就、至極穩當、至極圓頓者,則無如以深信願,持名念佛,往生淨土。
    以十六字綱宗為核心,大師進一步演繹為淨宗修持八大要領:一真為生死,發菩提心,是學道通途。二以深信願,持佛名號,為淨土正宗。三以攝心專注而念,為下手方便。四以折伏現行煩惱,為修心要務。五以堅持四重戒法,為入道根本。六以種種苦行,為修道助緣。七以一心不亂,為淨心歸宿。八以種種靈瑞,為往生證驗。此八種事,各宜痛講,修淨業者,不可不知。大師這段開示,理事圓融,既外慕諸聖,又內重己靈,自力、佛力、自性功德力,三力和合並運,成就殊勝淨業。
    大師將真信具體列為十種。一信生必有死(普天之下,從古至今,曾無一人逃得),二信人命無常(出息雖存,入息難保,一息不來,即為後世),三信輪回路險(一念之差,便墮惡趣,得人身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四信苦趣時長(三途一報五千劫,再出頭來是幾何),五信佛語不虛(此日月輪,可令墜落;妙高山王,可使傾動,諸佛所言,無有異也),六信實有淨土(如今娑婆無異,的的是有),七信願生即生(已今當願,已今當生;經有明文,豈欺我哉),八信生即不退(境勝緣強,退心不起),九信一生成佛(壽命無量,何事不辦),十信法本唯心(唯心有具造二義,如上諸法,皆我心具,皆我心造)。修淨業者,能具以上十種信心,其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如操左券。
    淨土門中,以願為最,凡有願者,終必能滿。阿彌陀佛以四十八願,自致成佛,而我所發之願,正合佛攝生之願。佛既滿一切眾生之願,豈獨不滿我之願乎?大慈悲心,無有揀擇。是以真能發願,則信在其中。信願既真,行門不期起而自起,是故信願行三種資糧,唯一願字盡之。
    修習淨業,信貴於深,願貴於切。以信深願切故,一切邪說莫能搖惑,一切境緣莫能引轉。若正修淨業時,倘達摩大師,忽現在前,乃曰:吾有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禅,汝但捨置念佛,吾即以此禅授汝。但當向祖師作禮,謂:“我先已受釋迦如來念佛法門,發願受
持,終身不易,祖師雖有深妙禅道,吾則不敢自違本誓也。”縱或釋迦如來,忽爾現身,謂曰:“吾先說念佛法門,特一時方便耳,今更有殊勝法門,超於彼者,汝當且置念佛,吾即為說勝法。”亦只可向佛稽首陳白:“我先禀受世尊淨業法門,發願一息尚存,決不更張,如來雖有勝法,吾則不敢自違本願也。”雖佛祖現身,尚不改其所信,況魔王外道,虛妄邪說,豈足以搖惑之耶?能如是信,可謂深信。
    若赤熱鐵輪旋轉頂上,不以此苦,退失往生之願;若轉輪王勝妙五欲現前,亦不以此樂,退失往生之願。此逆順至極,尚不改所願,況世間小小逆順境界,豈能引轉?能如是願,可謂切願。
    以此信願之心,執持名號,持一聲是九蓮種子,念一句是一往生正因。一句佛號,不雜異緣,十念功成,頓超多劫。捨此別修,非狂即癡。大師剀切剖示十六字綱宗,誠為末法眾生淨業正范。
    (3)欣厭心切,精進勇猛。
    大師對禅淨奧理,深造底蘊,而其宗教情懷,尤其虔切。大師勸導:念佛當生四種心,一無始以來造業至此,當生慚愧心;二得聞此法門,當生欣慶心;三無始業障,此法難遭難遇,當生悲痛心;四佛如是慈悲,當生感激心。此四種心中有一,淨業即能成就。
    厭欣心於淨業修持大有裨益。以西方淨土之樂,回觀娑婆世界之苦,厭離自深;如離廁坑,如出牢獄。以娑婆世界之苦,遙觀極樂世界之樂,欣樂自切;如歸故鄉,如奔寶所。這種深切的厭欣心,始終滲透在大師一生的淨業修持中,茲錄大師《念佛偈》數首以證。“說著蓮邦雨淚垂,閻浮苦趣實堪悲,世間出世思惟遍,不念彌陀更念誰。”“猛切持名如救頭,娑婆那更可遲留,即今撒手便歸去,已較前賢輸一籌。”“劃斷塵緣百不思,通身著力念阿彌,娑婆深厭輪回苦,早向花池占一枝。”其淨業之虔誠,感人肺腑。
    大師一生以求生淨土為職事、一天持念十萬聲佛號,不欣世語,孜孜出離苦海的道業。大師深感:吾人曠大劫來,久在輪回,豈永不發求出離之心,修向道之行耶?皆廢於因循,敗於怠惰,所以,常在生死,受大苦惱,今聞持名簡要法門,若仍循故轍,安於覆敗,可謂第一等無血性漢子矣。大師以此反省策進自己的淨業,住持道場,處理事務,以尺香時間為限。《尺香齋白詞》雲:“死生事大,來日無多,道業未成,實深慚懼,尊客相看,午後炷香,非敢輕疏,幸垂監恕。”
    大師以精進自勵,亦以此化他。《與瑞一李居士書》勸導居官的李居士:“猶須痛念三界無安,肉身苦惱,生死路險,人命無常,幸聞佛法,幸生信心,幻境幻緣,只眼觑破,佛心佛行,赤體擔當。淨業得修且修,宦場可下便下,無少生留戀,無虛棄光陰。務期事辦一生,花開上品。庶見不負自己多生熏習之善願,我佛長劫護念之慈恩,而成一世出世間之勇猛丈夫焉。”語重心長,披誠相待。
    從以上大師三種思想的闡述中,我們可鮮明地感受到徹悟大師的淨土思想特色,有淨宗深切的虔信胸懷,有禅宗痛快淋漓的宗風,有教下剖切詳明的圓解,其行解真實,瑞應超卓,不愧為末法淨宗正祖,五濁惡世的不滅法炬。印光大師將其推為淨宗十二祖,名實相符。
十三祖印光大師生平與思想
     1.生平
    印光大師(公元1861一1941年), 諱聖量,別號常慚愧僧、陝西郃陽人。幼隨兄讀儒書,頗以傳承儒家聖學自任,應和韓歐辟佛之議。後來,病困數載,始悟前非,頓革先心,出世緣熟,即投終南山南台蓮華洞寺出家,禮道純和尚剃染。次年受具足戒於陝西興安雙溪寺。印祖一生自行化他之德業隆盛,茲略舉數端。
    (1)韬光斂跡,潛修淨業。
    印祖出生六個月有眼疾,幾近失明,後來雖痊愈,而目力已損,稍發紅,即不能視物。出家後,於湖北蓮華寺充照客時,幫著晾曬經書,得讀殘本《龍舒淨土文》。而知念佛往生淨土法門是即生了生脫死的要道。印祖於受戒時,因善於書法,凡戒期中所有寫法事宜,悉令代作。寫字過多,眼睛發紅如血灌。由此目病,乃悟身為苦本,即於閒時專念佛號,夜眾睡後,復起坐念佛;即寫字時,亦心不離佛,故雖力疾力書,仍然勉強支持。後眼疾竟得全愈。由此深信念佛功德不可思議,而自行化他,一以淨土為歸,便由這開始。
    印祖修淨土,久而彌笃。二十六歲時,到紅螺山資福寺淨土道場,入堂念佛,三載之中,念佛正行而外,研讀大乘經典,妙契佛心,淨業大進。三十三歲時,應普陀山法雨寺化聞和尚請,護藏經南下,住法雨寺藏經樓閒寮,近二十載,勵志精修,深入經藏。間或受寺眾堅請,乃為講淨土經典,講畢,旋即閉關。齋房書“念佛待死”以自勉,學行倍進。印祖出家三十余年,始終韬晦,不喜與人往來,亦不願人知其名字,長期晝夜持念阿彌陀佛名號,早證念佛三昧。(1919年,印祖答高鶴年居士信雲:“去歲妄企親證念佛三昧,而念佛三昧,仍是全體業力……誰知宿業,竟與真如法性,同一不生不滅”如此境界或乃悟道之語。印祖何時契證念佛三昧,時人多有異說,然印祖實證念佛三昧,當是不爭之實情。)
    晚年,大弘法化之余,於蘇州報國寺方便閉關,1937年,於蘇州靈巖山閉死關念佛,關中答一日本人的“近來動靜”問題時,答雲:“自到靈巖,任何名勝,均不往游,以志期往生,不以名勝介意故。”足證印祖一生行化,以身弘法,道盛德隆,感人至深。
    (2)中興淨宗,印送經書。
    印祖德厚流光,終不可掩,機緣成熟,龍天推出。1911年,大師五十二歲,高鶴年居士給大師文稿數篇,刊入上海佛學叢報,署名常慚。人雖不知為誰,而文字般若己足引發讀者善根。徐蔚如、周孟由諸居士見之,歎譽雲:“大法陵夷,於今為極,不圖當世,尚有
具正知見如師者,續佛慧命,於是乎在。”於是,一再搜集印祖文稿,刊為《印光法師文鈔》,於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及佛學界內部廣為印制流通,印祖德名由此而騰譽海內外。
    當初徐蔚如持書奉母,躬詣普陀,竭誠禮觐,懇求攝受,皈依座下。印祖猶堅持不許,指徐蔚如母子皈依谛閒法師。1919年,周盂由兄弟奉庶祖母登山,再四懇求,必請收為弟子。印祖觀察時機,理難再卻,遂為各賜法名,此為印祖許人皈依之始。而《文鈔》實為印祖弘法之緣起。由讀《文鈔》而傾慕大師道德,竭望列於門牆的善男信女,日益增多。或航海梯山而請求攝受,或鴻來雁往而乞賜法名,二十余年,皈依印祖座下者,不計其數。即依教奉行,吃素念佛,精修淨業,得以往生西方淨土的士女,不勝枚舉。
    凡乘願再來的大菩薩,有應運與應劫之不同。值太平時代,是應運而生,亂世是應劫而生。淨宗祖師中,慧遠大師與印光大師是應劫而生。印祖降生於清鹹豐十一年,正值英法駐軍攻破北京。爾後,軍閥混戰,日寇侵華等等,在此華夏板蕩,國人憂苦塗炭之際,大師高擎世法行善、出世法念佛求生淨土的法炬,撫慰國人破碎的心靈,力敦信眾明因慎果,急難苦厄時至誠持念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潛彌厄難於未萌,以佛法潛消劫運,減輕民眾的苦難,其難以言稱的無形至德,較之於可見可聞的功德,亦難以比量。
    印祖除了以文字般若與講經說法的形式弘揚淨宗外、還建立靈巖山寺十方專修淨土道場,親自立定規約章程,誠力末法叢林之表范。印祖還將自己的香俸捐出(加之勸募),廣印經書流通,創辦弘化社,二十余年,所印各種佛書,不下四五百萬部,佛像亦在百萬余幀,法化之弘,滂傅中外。
    (3)儉以自奉,淡泊平常。
    印祖一生克苦儉僕,注重惜福。衣食住等,皆極簡單粗劣,力斥精美。食唯充饑,不求適口;衣取御寒,厭棄華麗。有供養珍美衣食,非卻而不受,即轉送他人。如果是普通物品,便令交庫房,與大家共享,決不自用。灑掃洗滌,事事躬自操作。受請外出講開示,雖為備轎,亦不肯坐,以為折福故。
    印祖自奉節儉,待人卻甚為慈厚。凡善男信女供養的香敬,悉皆代人廣種福田。用於流通經籍,救濟饑貧,凡聞何方被災告急,必盡力提倡捐助。悲愍苦難眾生,無以復加。
    印祖一生淡泊名利,平實無奇,與人出入往來,不談玄言妙語與神通異奇,皆是平常話多,名聞利養不介於懷。茲列數例。其一,1922年,印祖六十二歲時,正當其任的徐總統題賜“悟徹圓明”匾額一方,赍送普陀山,香花供養,極盛一時。印祖淡然處之,有恭賀者,印祖答以虛空樓閣,自無實德,慚愧不已,榮從何來等語。日後更無一語談及賜匾事。其二,印祖臨往生前,致德森法師信札雲:“光無實德,若頌揚光,即是斂大糞向光頭上堆。祈與一切有緣者說之。”其三,上海女高中生楊信芳夢中經觀音菩薩點示:印光和尚是大勢至化身,即赴蘇州拜谒印祖,告以夢景。印祖斥曰:“莫瞎說,莫瞎說,以凡濫聖,招人毀謗。此夢更不許汝對人說,否則非我弟子。”上述三例只是印祖一生淡泊平常無數事例之少分,於中可證知印祖之德操非一般人所企及,一代祖師的風范,於平淡中顯出璀璨的光彩。
    (4)預知時至,安詳往生。
    1930年冬,印祖略示微疾,促令辦理妙真法師升座儀式,預知時至,多諸跡證。初三日晚,對大眾開示:“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初四日早一時半,由床上起坐說:“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訖,即大聲念佛,二時十五分,印祖坐床邊呼水洗手畢,起立說:“蒙阿彌陀佛接引,我要走了,大家要念佛,要發願,要生西方。”說完即坐椅上,端身正坐,口唇微動念佛。三時許,妙真和尚至。印祖吩咐:“你要維持道場,你要弘揚淨土,不要學大派頭。”自後即不復語,只唇動念佛而已,延至五時,如入禅定,笑容宛然,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往生。世壽八十,僧臘六十。
    次年二月十五日,印祖示寂一百日,舉行荼毗典禮,得五色捨利珠百余顆,精圓瑩澈,又有大小捨利花及血捨利等,共一千余粒。四眾弟子奉靈骨塔於靈巖山石鼓之東南。
    印祖一生精修淨業,最後一著,既現生西瑞相以垂范,復留捨利以彰法身不壞之相。足證印祖悲度眾生,弘願無盡。印祖著有《印光法師文鈔》正、續篇,丙子息災法會法語等流通於世。
    2.思想
    印光大師的淨土思想上承古佛祖師之血脈,下契近代眾生之根機,言言歸宗,字字見谛,誠為一大光明藏所流現的誠谛法語,允為當代眾生亟須研討服膺之寶藏。印祖淹貫各宗,世出世間知識學問淵深,念佛修持早臻三昧,故其文字攝受力極強。印祖淨土思想宏富,茲撷其要者,略示四點。
    (1)淨土法門是末法眾生出離生死的唯一要道。
    細讀印祖文鈔,隨時可以感受到印祖為度吾輩眾生出離生死苦海之苦切婆心。從佛法與眾生根機的對應角度,印祖為我們提供了最佳的抉擇。印祖雲:藥無貴賤,愈病者良;法無優劣,當機則妙。在昔之世,人根殊勝,知識如林,隨修一法,則皆可證道。即今之世,人根陋劣,知識希少,若捨淨土,則莫由解脫。淨土法門普被上中下根,統攝律教禅宗,如時雨之潤物,若大海之納川。偏圓頓漸一切法,無不從此法界流;大小權實一切行,無不還歸此法界。不斷惑業得預補處,即此一生圓滿菩提。九界眾生離是門,上不能圓成佛道;十方諸佛捨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淨土法門最妙最玄,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全仗佛力,普被三根,不論富貴貧賤,老幼男女,智愚僧俗,士農工商,一切人等,皆能修習,鹹可往生。是以千經萬論,處處指歸;往聖前賢,人人趨向。淨土法門誠乃如來普度眾生之要道,眾生即生出苦之妙法。當今之世,縱是已成正覺之古佛示現,決不另於敦倫盡分,及注重淨土法門外,別有所提倡。使達摩大師現於此時,亦當以仗佛力法門而為訓導,時節因緣,實有根本。
    印祖仰承永明大師禅淨四料簡的旨意,在現代詳為發揮。印祖切實觑破禅宗不適現代,難了生死之弊,詳陳禅宗在當代的弊端。印祖雲:參禅一法,非現今人所宜學,縱學亦只成文字知見,決不能頓明自心,親見自性,何以故?一則無善知識提持抉擇,二則學者不知禅之所以,名為參禅,實為誤會。以古人機語,執為實法,致使後輩徒效其輕佛陵祖,撥果排因而已。故知今人於宗教兩門,開眼尚難,何況實證?其有慈悲願深,生死心切者,宜隨遠公、智者、永明、蓮池,專致力於念佛求生淨土一門。良以一切法門,皆仗自力;念佛法門,兼仗佛力。仗自力,非煩惑斷盡,不能超出三界;仗佛力,若信願真切即可高登九蓮。當今之人,欲於現生了生死大事者,捨此一法,則絕無希望。此斬釘截鐵之苦切語,實乃慈悲之極的誠谛語。
    印祖揚淨排禅,並非門庭之見,實乃悲度末法眾生之婆心。大師於宗門消息亦甚熟谂,專弘淨宗,亦是密護禅宗。誠能一念彌陀,念念相應,念到極處,無佛可念,即是曹溪風月。印祖有言曰:以觀音反聞聞自性之功夫,修勢至都攝六根淨念相繼之淨業,即淨而禅,禅與淨土,理本無二。而禅宗靠自力,淨業仰佛力出離生死之效用,則天壤之別。
    有介於淨宗簡易當機之法益,故印祖不願充善知識,支持禅宗門庭,而以平實家風,廣宣淨土。印祖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學歐美者,而印祖決不與彼等高談佛法之哲理、禅宗之玄妙,唯一一勸其專心念佛。彼弟子輩聞印祖言,亦皆一一信受奉行,決不敢輕視念佛法門而妄生疑議。於中足見印祖自行化他之盛德。                                                        
    (2)儒佛二教並弘,世出世間法並彰。                 
    印祖生逢亂世,非孝非禮之說,甚囂塵上。為挽回劫運,印祖依據儒家教育,光大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之八德,父慈子孝、夫婦相敬之人倫,俾令民德歸於淳厚。在此基礎上,大倡淨土,宏興佛法,令眾生明本具之佛性,生極樂之蓮邦。
    印祖常雲:儒佛二教,合之則雙美,離之則兩傷,以世無一人不在倫常之內,亦無一人能出心性之外。具此倫常心性,而以佛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克已復禮、閒邪存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助。由是父子兄弟等,相率而盡倫盡性,以去其幻妄之煩惑,以復其本具之佛性。
    印祖在一代行化中,善巧方便地運用儒學,亦是古印度淨宗文化與本土文化融合之需要,中國淨業行人自小受儒家浸潤,孔子學說類似佛教中的人天乘,依據儒佛共同點而加以闡釋發揮,亦是淨土弘揚當機化的必要。印祖雖然多於儒佛共同處加以指贊,然對於儒佛界限,未嘗颟顸。印祖答復一居士雲:“儒佛工夫,淺而論之,亦頗相同,深而論之,則天地懸殊。何以言之?儒以誠為本,佛以覺為宗。誠即明德,由誠起明,因明致誠,則誠明合一,即明明德。覺有本覺、始覺,由本覺以起始覺,由始覺以證本覺,始本合一,則成佛。本覺即誠,始覺即明,如此說法,儒佛了無二致。至於發揮其修證工夫淺深次第,則本雖同,而所證所到大有不同也。……世人聞同,即謂儒教全攝佛教,聞異即謂佛教全非儒教,不知其同而不同,不同而同之所以然。故致紛紛诤論,可不哀哉。”可見印祖融通儒學,自有其特別之睿識。
    有介於此,印祖在世間法的教化中,側重於儒教的發揮,出世間法的弘揚中,指贊淨土法門。印祖的這個弘法特點,體現在他一生常拈常示的八句話中。以儒學為基礎的四句:敦倫盡分,閒邪存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欲學佛道以脫凡俗,若不注重於此四句,則如無根之木,期其盛茂;無翼之鳥,冀其高飛也。以淨宗理念為核心的四句: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以深信願,持佛名號。博地凡夫,欲於現生即了生死,若不依此四句,則成無因而欲得果,未種而思收獲,萬無得理。果能將此八句,通身荷擔,決定可以生入聖賢之域,殁登極樂之邦。這八句話充分體現出印祖儒佛二教並弘,世出世間法各彰的弘法特點,這種弘法特點是淨宗在近代的本土化、當機化。對症下藥,效果卓著。
    (3)提倡因果,潛挽劫運。
    印祖生逢干戈不息、戰禍連綿之際,而水旱天災,亦交迫迭至。印祖悲心淒恻,廣倡因果報應之說,嘗語人雲:因果之法,為救國救民之急務,必令人人皆知,現在有如此因,將來即有如此果。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須於此入手。
    因果者,聖人治天下,佛度眾生之大權。約佛法論,從凡夫地,乃至佛果,所有諸法,皆不出因果之外。世法亦然。《周易》《尚書》發明因果之義,極其真切。每見無知愚人,稍作微善,即望大福,一遇逆境,便謂作善獲殃,無有因果,從茲退悔初心,反謗佛法。豈知果報貫通過去現在未來三世,凡所作業,決無不報者。同時,因果(命運)亦可由心轉變。譬如有人所作惡業,當永墮地獄,長劫受苦,其人後來生大慚愧,發大菩提心,改惡修善,誦經念佛,自行化他,求生西方淨土,由是之故,現生或被人輕賤,或稍得病苦,或略受貧窮,與彼一切不如意事,先所作永墮地獄長劫受苦之業,即便消滅,尚復能了生脫死,超凡入聖。袁了凡一生兢惕修業,改變定業,重鑄命運,即充分體現出人對命運的主動性,所謂人定勝天,前因不足恃,以現因善力而消彌前因。禍福無門,惟人自招真實不虛。
    印祖痛誡世人,畏於惡果,則預彌惡因;勤修善因,而共得善報。並勉勵眾人凡所修善,莫求後世福報,唯以回向求生西方極樂世界,永脫輪回苦海,方為究竟。印祖生前流通《安士全書》、《了凡四訓》數百萬冊,足見印祖力倡因果之悲心。
    (4)誠敬慚愧,以苦為師。
    我國近代以來,歐風東漸,禮教陵夷,社會人士莫不以身心活潑為現代意識,遂致身口意三業,放蕩恣肆,漫無忌憚,毫不知莊敬日強,不誠無物之義。故印祖針砭時弊,力倡竭誠盡敬,慚愧自牧,以培淨業行人之福基。
    誠與恭敬,實為超凡入聖了生脫死之極妙秘訣。誠者專心一志,敬者心不浮亂。竭誠盡敬,則定力日強,妄念日消,淨業日長。若懶惰懈怠,毫無敬畏,雖種遠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設想者。欲得佛法實益,須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則消一分罪業,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則消十分罪業,增十分福慧;若無恭敬而致亵慢,則罪業愈增,而福慧愈減矣。印祖與吳璧華書雲:有一秘訣,剀切相告,竭誠盡敬,妙妙妙妙。竭誠恭敬念佛,當知此人非娑婆之久客,必定是淨土之佳賓也。
    誠敬與慚愧具相互支持之效用,能自慚愧,生忏悔心,忏悔心生,誠敬隨之,苟能日日慚愧,時時忏悔,則誠敬之心,沛然莫御,活潑現前,而真信切願與, 勤行,必有不期而自集之勢。以慚愧心,破無明欲;以智慧光,求回頭路。慚愧一味,具救劫救世之宏願,寓旋乾轉坤之玄機, 。是誠世出世間,契機契理,治標治本之無上聖藥,妙用無窮,法力無邊。印祖對症投藥,一生以身作則,自稱常慚愧僧,悲心無極,允為末法眾生之良谟。
    印祖淨土思想亦多具欣厭心,願離娑婆,如囚徒之欲出牢獄,絕無系戀之心;願生西方,如過客之思歸故鄉,豈有因循之念。全身心皈投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大勢力,能拔娑婆無底廁坑不赦牢獄之人,直下出離其中,悉皆安置於極樂本有家鄉,令其入佛境界同佛受用。
    生於濁世,居塵學道,應以般若慧照,長時生此厭離之心,庶長時長其欣樂之志,即病為藥,即塞成通。諸佛以八苦為師,成無上道,是苦為成佛之本。又佛令弟子,最初即修不淨觀,觀之久久,即可斷惑證真,成阿羅漢,則不淨又為清淨之本。北俱盧洲之人,了無有苦,故不能入道。南閻浮提苦事甚多,故入佛道以了生死者,莫能窮數。使世間絕無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苦,則人各醉生夢死於逸樂中,誰肯發出世心,以求出離生死險路呢?
印祖的淨土思想博大宏富,上面僅從四點略示之,從中亦可窺知印祖教化的平實家風,精粹扼要,對症投藥,不尚玄虛,雖博通三藏及世間學術,而由博返約,一以念佛為歸。對近代淨宗的中興,厥功甚偉。印祖的第一個皈依弟子周孟由評贊印祖雲:“法雨老人禀善導專修之旨,闡永明料簡之微,中正似蓮池,善巧如雲谷。憲章靈峰(蕅益大師),步武資福(徹悟大師),弘揚淨土,密護諸宗,昌明佛法,潛挽世風。折攝皆具慈悲,語默無非教化,二百年來,一人而已。”表明印祖集往昔祖師德業於一身,出興於斯世,大弘法化,給劫難中的眾生高擎永不熄滅的法炬。半個世紀的今天,其文鈔法語、人格風范仍具深刻的教化攝受力。弘一上人曾引用周孟由居士之語,贊為“誠不刊之定論也。”弘一上人,一瓣心香,供養印祖,三度陳情,乞為弟子,亦屬慧眼獨具。吾輩末法凡夫眾生,亦應服膺印祖教誨,念佛求生淨土,庶不負印祖乘願再來之悲心。
重點實踐淨宗十三祖印光大師的思想
1、敦倫盡分,閒邪存誠;
2、家庭教育與因果教育相結合;
3、居家修行適應時代需求;
4、至誠念佛,醫治眾生病;
5、攝心念佛及十念計數念佛。
二、淨宗修學的理念與科目
(一)根本理念:視諸眾生,猶如父母,念念不忘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十大理念
   1敦倫盡分、閒邪存誠;2清淨身口意;3扶貧濟弱;4拔濟群生;5淨業三福;6六度萬行;7去除不良嗜好;8改變、升華命運;9弘揚佛法,普度眾生。10願眾生都念佛修行,福慧具足,來生都往生西方淨土,皆共成佛。
(二)15大科目
1、敦倫盡分,閒邪存誠,率先垂范——做個好人。(存好心,說好話,行好事,做好人)
2、三世諸佛之統偈: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義,是諸佛教。
3、修行的總綱戒、定、慧三無漏學。 〔戒: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   〔定:正勤、正念、正定   〔慧:正見
 (一)正見,又作谛見。即見苦是苦,集是集,滅是滅,道是道,有善惡業,有善惡業報,有此世彼世,有父母,世有真人往至善處,去善向善,於此世彼世自覺自證成就。
(二)正思惟,又作正志、正分別、正覺或谛念。即謂無欲覺、恚覺及害覺。
(三)正語,又作正言、谛語。即離妄言、兩舌、惡口、绮語等。
(四)正業,又作正行、谛行。即離殺生、不與取等。
(五)正命,又作谛受。即捨咒術等邪命,如法求衣服、飲食、床榻、湯藥等諸生活之具。
(六)正精進,又作正方便、正治、谛法、谛治。發願已生之惡法令斷,未生之惡法令不起,未生之善法令生,已生之善法令增長滿具。即謂能求方便精勤。
(七)正念,又作谛意。即以自共相觀身、受、心、法等四者。
(八)正定,又作谛定。即離欲惡不善之法,成就初禅乃至四禅。 
 
4、修行的三部曲:見地、修證、心願
5、修行的秘訣:節食與寡欲
6、修行的三根本:菩提心、出離心、中觀正見;
慈悲喜捨--四無量心是培養菩提心的基礎。   慈——關愛世間一切眾生  悲——憐憫世間一切受苦的眾生  喜——對一切善舉悉皆隨喜  捨——爭取眾生與眾生之間的平等  慈悲對治癡  喜對治嗔恚  捨對治貪愛一、慈無量心:慈是願人得樂的意思。世人多只知自求快樂,忘掉別人的痛苦,但修習慈無量心的人就不同,他不但只求自己的親人得到快樂,乃至十方世界一切眾生,都要得到快樂,還要腳踏實地,去幫助他們得到快樂,即是無量的“慈”,能給無量的眾生得樂。  二、悲無量心:悲是一種悲憐他人受苦的同情心,平常人只知自求解除痛苦,不顧別人的痛苦,但這悲無量心則相反,只知救拔別人的痛苦,卻忘記自己的痛苦,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是悲心似海的宏願,為的是拔人之苦,即是無量的“悲”,能拔無量眾生之苦。  三、喜無量心:喜是歡喜,眼看別人能夠離苦得樂,頓生一種無限喜悅的心情。世人只為自己得到快樂的事情,或其親人得到升官發財,而生歡喜心,很少見別人樂事而生起歡喜心的。且有一部分的人,還存著幸災樂禍的心理,見人快樂,心裡則悶悶不樂,見人受難,心裡則暗暗歡喜。但這種喜無量心則不同,不但見人得樂而生歡喜,就是冤家敵人,能有歡樂的事,也同樣表示無量歡喜。  四、捨無量心:捨是捨掉一種分別執著的觀念。為善雖可樂,但恐有人我冤親的計別,故應捨棄。又無論做任何善事,也要把為善的怡然自得之心理捨掉。則心量廣闊,慈悲濟度無量眾生,心不存著,正以一澤秋水如鏡,月穿無痕,故稱捨無量心。大般涅盤經典》卷十五佛解釋說:  為諸眾生除無利益,是名大慈;  欲與眾生無量利樂,是名大悲;  於諸眾生心生歡喜,是名大喜;  自捨己樂施與他人,是名大捨。
7、個人修行的基礎:淨業三福
      一者,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二者,受持三皈、具足眾戒、不犯威儀;三者,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誦讀大乘、勸進行者。
    8、團體修行的基礎:六和敬
一、身和同住; 二、語和無诤; 三、意和同悅; 四、戒和同修; 五、利和同均; 六、見和同解;。
   9、三法印、一實相印,為界定正法之准繩,審慎揀擇。   倘能掌握佛陀教法之真正精神——三法印、一實相印,即得正法之精髓。   三法印系指: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盤寂靜。印者,認可、驗證之意。藉此三者根本教理,得以判別印證法之正邪,故稱‘三法印’,其內容梗概,開演如下:   ⊙諸行無常:意指世間一切事物,皆在剎那間遷流變異,無一常住不變。有為諸法概皆無常,眾生執以為實,認假作真,而起諸妄想,或求長生不老,或徒務粉飾色身,不識‘亘古不變’,仍不免‘剎那生變’,無常者,乃是世間之自然法則,此方是‘真常’。了悟變化無常乃是生命的特征,於一切境,隨遇而安,在悲智雙運中,得見生命之究竟義。想得到幸福,就要從真理下手。真理要從心下手,心要從悟下手。悟就要從觀照無常下手。能觀照就有大慈悲心,因為能觀照無常,就沒有得失的觀念。一旦失去什麼,就不會感到痛苦,因為你知道——這就是無常。   ⊙諸法無我:意指世間諸法,無論有為、無為,皆是緣起幻有,並無恆常不變、獨立存在之實體或主宰。世尊殷勤囑咐:應於二六時中觀照‘無我、無我所’。此色身乃四大假合之幻軀,凡我之物皆是為我所用,非我所有。若真有我,何以我之心緒、生死皆非己能掌控?足見‘我’無從主宰‘我所有’,有‘我’即生對立,而我執則為一切眾生之通病,唯有放下我執,方可覓得真我。唯有了知無我,始能與世界和平共處。   ⊙涅盤寂靜:此系佛教之中心思想,意指不生不滅,身心俱寂之解脫境界。若離開涅盤思想,佛教就形同生滅的世間法,只能稱之為勸善,不能體會因性本空,果性本空之非因非果甚深奧義。未入正信者,每以涅盤為死亡,此乃嚴重之誤解。倘如其所言,則死亡又為另一生命之開端,豈非生死未了?眾生長劫輪回之苦,乃受業力所牽,作不得主。唯有佛陀為究竟涅盤,以其死即不復再生,不生則不滅,蓋已打破無始無明,徹見本來面目,此乃稱為佛教最可貴之處。   凡人皆貪生畏死,因世間他事,皆有解決之道,唯獨死亡,無可商量。聖者超脫物外,於現實生活中,即是不生不滅之涅盤妙心,所謂:‘不染六塵名護法;不生妄想名涅盤。’心外見法,名為外道;若悟自心,即是涅盤。生死與涅盤本無距離,只在當下一念間。若體悟本性,生死、涅盤皆不可得。吾人但不造生死業,即得大涅盤;若求大涅盤,即造生死業。   ⊙一實相印者,指真實無二,離諸虛妄之大乘義理。即吾人所謂真如、法性。倘能在緣起法中,遠離種種知見,內外俱空,活生生的現象界,便是寂滅之清淨心。了悟萬法如夢幻泡影,即見本體空性。雖處處如幻,亦處處實相。只須幻相看得開,實相自顯現。   三藏十二部,浩如煙海;八萬四千門,多似恆沙。欲以有限生命,開啟永恆慧命,當以法四依為根據,藉此入道。   ⊙依法不依人:正法有二,一為世俗正法,系指文字三藏,事相上的大藏經,一為勝義正法,指證得無漏(真空無生)之理。行者應以教法、真理為憑,不可盲目信賴緣起幻有之臭皮囊。蓋法可脫在纏諸苦,指引菩提之道。人則難免主觀我見,若不契佛說,則當捨離。   ⊙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三藏中有了義經與不了義經,前者指中道實相之谛理,後者乃為弘法而權巧之方便宣說。兩者權沖,自當依了義經方能究竟解脫。   ⊙依義不依語:語言文字為傳達義理之工具,其作用在诠釋真理,然究非真理。切不可捨本逐末,率爾依循表相文字,斷章取義,而輕忽其中所欲傳達之內在意涵。   ⊙依智不依識:智者,非世智辯聰,而是真實圓滿之般若智慧。識者,乃迷惑妄心攀緣塵境所生之虛幻認知及覺受。行者當以般若為依憑,不應以人間情識為指歸,方可得證究竟涅盤。   佛子當信解正法,更當護持正法。就事相而言,要竭盡所能護持三寶,就理體而言,尤應護持當下之起心動念。[5]
10、視諸眾生,猶如父母;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擁諸所得,樂於助人。“無一眾生不曾為我父母。若不說法度眾生,無以報佛恩”
施食、放焰口、念佛肚餓鬼道眾生;
戒殺、放生、護生、念佛度畜生道眾生;
勸人實踐傳統文化的三個根本,(《弟子規》、《太傷感應篇》、《佛說十善業道經》)念佛度天人道、度阿修羅道眾生;
祈請神鬼勿食血食,防止將來墮落於地獄,念佛
11、普賢十大願,一切眾生皆是佛!
一者禮敬諸佛;二者稱贊如來;三者廣修供養;四者忏悔業障;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法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回向。
一切眾生皆是佛,禮敬眾生也是禮敬諸佛;一切眾生皆是佛,稱贊眾生也是稱贊如來;一切供養中,法供養最。所謂如說修行供養。利益眾生供養。攝受眾生供養。代眾生苦供養。勤修善根供養。不捨菩薩業供養。不離菩提心供養。若諸菩薩。行法供養。則得成就供養如來。如是修行。是真供養故。此廣大最勝供養。忏悔業障者,我於過去無始劫中。由貪鎮疑。發身口意。作諸惡業。無量無邊。若此惡業。有體相者。盡虛空界不能容受。我今悉以清淨三業。遍於法界極微塵剎一切諸佛菩薩眾前。誠心忏悔。後不復造。恆住淨戒。一切功德。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法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回向。以此類解。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行願乃盡。而虛空界。乃至煩惱。不可盡故。我此行願。亦無有盡。念念相續無有間斷。身語意業無有疲厭。
12六度萬行。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
  受持三歸
“五戒是三世諸佛之父,不殺生(不食眾生肉)、不偷盜、不邪YIN、不妄語、不酗酒。殺盜YIN妄、五逆十惡及絲毫不善之念,天地鬼神都知之。修行要清淨身口意和六根。《高僧傳》記載:有一禅師某者,見對河女子洗足,偶動一念,以為其足頗覺白皙,此念已犯YIN戒矣”以此為標准衡量,吾人犯戒不可勝數,切記,持戒要嚴”
    其次八戒,即八關齋戒是也。此系在家眾受持出家戒,因為八關齋戒,即沙彌 十戒除去手不執金錢一戒。八關齋戒,共有八戒一齋。即一、不殺生,二、不盜, 三、不YIN,因系出家戒,故直戒正YIN。不如五戒,僅戒邪YIN。四、不妄語,五、不 飲酒,以上除戒正YIN外,與五戒相同。六、不香花鬘塗身,七、不歌舞觀聽,八、 不坐臥高廣大床。此是八戒。一齋者即不非時食。時者,從晨至日中。非時者,自 日中至第二日明相現時。
八關齋戒,為往生之增上緣,功德非常大,出家二眾,在家二眾,均應受持。
 戒律的精神,一方面是防非止惡而遠離身口意三業的過患;另一方面是修善利他而積聚功德。由戒生定發慧,圓成佛道。印光大師指陳持戒的本質要領:"但於心中常存一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之心,凡起心動念,不許萌一念之不善,如此則諸戒自可圓持。"
 蕅益大師是這樣開示的:
  “真能念佛,放下身心世界,即大布施;真能念佛,不復起貪瞋癡,即大持戒;真能念佛,不計是非人我,即大忍辱;真能念佛,不稍間斷夾雜,即大精進;真能念佛,不復妄想馳逐,即大禅定;真能念佛,不為他岐所惑,即大智慧。”
13、戒除吸煙、上網、賭博等不良嗜好
淨宗修學精髓:真誠、清淨、平等、正覺、慈悲;看破、放下、自在、隨緣、念佛。
(一)基本原則:1敦倫盡分、2清淨三業、3扶貧濟弱、4拔濟群生、5淨業三福、6六度萬行、7修六和敬、8、去除不良嗜好、9弘揚佛法、10普度眾生直至都成佛;
14、四真谛:
  苦 生就是苦的業因,生命就是受苦,從生到死要經歷一個個痛苦的階段,這是苦谛。   集 促成生的原因是對生命的渴求,生後的肉欲、視欲和對生命的驕傲促使人們從一生轉向另一生,這就是集谛。   滅 根治這種生就得消除對生命的渴求 辦法是,徹底絕除一切邪欲,不讓它們占據頭腦,或是把它們清除出去,不使自己的頭腦裡有一點裝進邪念的余地,這就是滅谛。   道 八正道。即道谛。   佛陀說:“和尚們,我的眼睛通過苦谛看到了這些概念和結論,我的頭腦裡形成了一幅圖像。解脫之道靠的不是祭祀,不是苦行,也不是祈禱,而是靠內心的佛性。”   苦 集 滅 道,又作苦 習 盡 道;文字般若只是指向標,是體悟的觸媒,應多思量,體證。
15、淨土三資糧,信、願、行
《華嚴經》中說“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具體就淨土法門來說,蕅益大師開示說“非信不足以啟願,非願不足以導行,非持名妙行不足以滿其所願而證所信。”所以,信為淨修第一關。
“念動百事有,念止萬事無。心止念絕真富貴,私欲斷盡真福田。
 淨土資糧——信    1、信自2、信他3、信因4、信果5、信事 6、信理
 淨土資糧——願     1、菩提心2、厭離心3、欣願心
 淨土資糧——行   持名念佛與印光大師十念計數念佛。
     
三、一步一個腳印地實踐佛法、萬德周圓、福慧雙修、弘揚佛法、普度眾生
逐步實現下列目標
1自身及家庭成員福壽安康、智慧具足;2家中財物富足,豐衣足食;3自己具有弘法的智慧、辯才、威儀與眾多的對象、機會;4、造福眾生,廣積陰德;5、眾生深信念佛法門,精進修行;6、眾生皆共成佛。
為保證逐步實現上述目標,必須做到以下事宜
1、忏悔業障,每日超拔自己及家屬的累世累生的冤親債主一次;
2、每日超度已亡故的宗親一次;
3、效法袁了凡,日行五善;
4、月施50元,濟貧扶弱;
5、月流通或助印10本善書;
6、月放五生;
7、每月受持八關戒齋5次;
八關齋戒受持精要
 自念:
我某甲若身業不善,若口業不善,若意業不善:貪欲、嗔恚、愚癡故。若今世、若先世,有如是罪,今日誠心懺悔,身清淨、口清淨、心清淨,受行八戒。
  如諸佛盡壽不殺生,我某甲一日一夜不殺生。
  如諸佛盡壽不偷盜,我某甲一日一夜不偷盜。
  如諸佛盡壽不YIN欲,我某甲一日一夜不YIN欲。
  如諸佛盡壽不妄語,我某甲一日一夜不妄語。
  如諸佛盡壽不飲酒,我某甲一日一夜不飲酒。
  如諸佛盡壽不著香華蔓,不香塗身,我某甲一日一夜不著香華蔓,不香塗身。
  如諸佛盡壽不歌舞倡伎,不往觀聽,我某甲一日一夜不歌舞倡伎,不往觀聽。
  如諸佛盡壽不坐高廣大床,我某甲一日一夜不坐高廣大床。
  如諸佛盡壽不非時食,我某甲一日一夜不非時食。
  我今以此八關戒齋功德,四恩總報,三有齊資,普與眾生,同生淨土
8、盡量素食,有條件即素食;
9、每周施食1次,超拔受苦的它界眾生(地獄、惡鬼、阿修羅)一次;(即瑜伽焰口)
四、日常熏修佛法科目
1、每日看經書、聖賢書約1小時;
2、每日誦觀音聖號約半小時、大悲咒5遍;
3、每日計數念佛約1小時;平時散心念佛,不萌一絲不善之念;
4、每日誦地藏聖號若干;
5、每日誦經半小時;
6、每日誦楞嚴咒一遍。

五、印經造像的大致范圍
1、傳統文化的三個根本;《弟子規》、《太上感應篇》、《佛說十善業道經》
2、淨土法門的五經一論經典原文及相關釋文、白話解等;
3、《金剛經》、《地藏經》、《楞嚴經》、《心經》、《大悲咒》《玉歷寶鈔》等;
4、《印光大師文鈔》《安士全書》、《法苑珠林》、《淨土宗教程》戒殺放生類的書籍
5、啟迪人們(包括孩子)向善、學佛的其他書籍與光盤等音像制品。
六、保證措施:
每日書寫《修行日記》,並不斷完善修行框架,敦促完成實修
七、大慈如觀音菩薩、大行如普賢菩薩、大智如文殊菩薩、大願如地藏菩薩、大度如彌勒菩薩,以大乘佛法為指南,身體力行地實踐佛法、以自己的言行、命運的改變與升華證實佛法的無比殊勝,不遺余力地弘揚佛法、勸進行者、普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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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