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教徒觀點談墮胎
◎比丘尼 釋恆雲
(以下內容原載《智慧之源》第219期，歡迎轉載！）
(原版)編按：“眾生平等”是佛教教義中最基本的觀念；因此，佛教徒以護生、吃素來表達對一切有情生命的尊重。對於任何情況下受孕成胎便已存在的人類生命，佛教徒更是重視胎兒生存的權利。本文以佛教的慈悲、因果觀點，說明佛教對“墮胎”的看法，期望大眾能藉此瞭解“墮胎”的真相和本質，從根源上避免造成“殺生”的惡業。
用慈悲、忏悔心，接受畸形兒
■問：若是孕婦照超音波後，發現肚裡的胎兒是畸形兒，如蒙古症之類的；請問可否因此墮胎嗎？
答：墮胎在殺戒裡面，是屬於殺胎，仍犯殺人罪，五戒相經箋要雲：“若為殺胎故，作墮胎法，若胎死者，犯不可悔。”所以基本上，如果是流產，或是胎死腹中，因為這是胎兒的生命自然結束的，所以不算犯殺戒。可是如果是刻意去墮胎的，這就犯殺戒。
■ 問：可是父母撫養這樣的孩子，不是一輩子很辛苦嗎？
答：的確很辛苦，可是這都有一種因緣果報在裡面。因為有問題小孩子來投胎，是跟這父母有緣。所謂“夫妻原是宿緣，善緣、惡緣，無緣不來。子女原是宿債，討債、還債，無債不來。”孩子來投胎，這跟父母之間，要三緣成胎，父緣、母緣，還有什麼？自己的緣。《楞嚴經》上說：“同業相纏，合離成化。見明色發，明見想成；異見成憎，同想成愛。流愛為種，納想為胎，交遘發生，吸引同業；故有因緣，生羯羅藍、遏蒲昙等。”“同業”，是自己所造的業裡頭，和父母的因緣相同。因為同業，互相生出一種情愛，就如膠似漆纏到一起了，互相擺脫不開，而有了胎生、卵生、化生、濕生。
人來做人的時後，是第八識最先來的；死的時候，第八識最後走。識一走，身上就涼了；識沒有走，身上還不會涼的。所以說“去後來先做主人”。
人死後到投胎這段時間，這第八識的識，就是“中陰身”，又叫“中有身”。中陰身看什麼都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可是他（她）和哪一個父親、母親有緣，有父子、母子的關系，也就是有一種相同的業報，不論距離千裡萬裡，當父親、母親在那兒行YIN欲，他（她）就會看到那兒有一點點光；他（她）無明一動，這時，就有一股如吸鐵石般的力量，無論多遠，都會把他（她）吸過去，就來投胎了！這叫“流愛為種，納想為胎，交遘發生，吸引同業。”
受胎後的第一個星期叫“羯羅藍”，意思是“凝滑”，就是凝結成牛奶似的東西。第二個星期叫“遏蒲昙”，就是由凝滑，變成一種疱形了。以後就逐漸行成身形了。
“十二因緣”中說“無明緣行”，無明就是男人、女人生出一種愛意來，然後就有房事。“行緣識”，有了兩性行為，然後就有一種識，這就是“納想為胎”這個識；這時候，就是中陰身投胎了。也就是說，這時就有生命了！所以孩子和父母間都有一種特殊的因緣，即使是蒙古症的子女，也都有種特別的業緣必須要了。
以前沒有超音波，受什麼胎，都生下來。現在有超音波一照，喔，是蒙古症，就把他拿掉！以為是拿掉日後的煩惱。其實，通常這種緣，不是一個好緣來的，但是你必須要了它，如果父母不了它，又把他殺了，這就會更增加彼此之間的惡緣。這惡緣，或許來世的時候就更厲害，如《楞嚴經》所提的“十二類生”中，有一種眾生叫做“非無想”，這種眾生並不是沒有思想，而是思想不正常。譬如枭鳥生出後，就會把媽媽吃了，用媽媽的血肉來養自己。為什麼牠要吃媽媽呢？因為在過去生，牠們有很深的怨仇，例如恩將仇報，過去子是母的恩人，可是母或許用種種方法將他弄死，讓他死不瞑目，又沒有辦法訴冤，所以他這一世生為其子，就要把媽媽吃掉。諸如此類，這其中都有一種的因緣果報。可是世間上的人不明白因果，所以以為有問題的胎，就可以墮掉；這可以說是雪上加霜。基本上這一種胎，不應該墮掉的，而是要了了這種業緣。
汝負我命，我還汝債
■ 問：女孩子被強暴有孕了，可不可以墮胎？
答：這種情況令人非常同情。但是，這都有一種因果的關系。最好能夠讓這個女孩子了解，既然她有一種這樣的因果，就把孩子生下撫養長大。當然，這個女孩子的一生可能要受很多辛苦。可是從因果的角度來說，是比較妥善的方法。
墮胎，在目前的社會已是一件泛濫之事，我講講幾則真實的故事，以為警惕。一九八二年上人到馬來西亞弘法時，有一個女孩子犯了很嚴重的癌症，癌細包已經侵襲到她的骨髓裡去了，長到她的背部、她的肝、她的手、她的胸，身上長了一塊一塊的瘤腫，而且在腦部也有一個大瘤，她的腳在一年前，因為癌症，已經被割斷了。她在絕望中向宣公上人求救。
上人一看到她，就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跟他發生關系？”結果誠如上人所問，她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就跟男朋友有了孩子，因為要在中學考試，並且已經被愛瞎了眼睛，就在男朋友慫恿下，連續墮了兩次胎，接著就患了癌症。她很誠心的在法會中，向大眾發露忏悔，很快病情就好轉了，當晚就能安然入睡，毫無痛楚。上人告訴她必須斬斷情根，不可再做任何染污行為，待病情真正好轉，可以到萬佛城修行。她也歡歡喜喜的答應。
可是，上人回到萬佛城後，她一直都沒有來。直到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她發來的電報，說數日後，就要到萬佛城了。來的時候，她已經病得非常非常嚴重，無可藥救了。為什麼？因為她不能守住諾言，和男朋友還是藕斷絲連，不能守身如玉，所以病又找上她了。雖然經過群醫搶救，還是不治；當時萬佛城四眾弟子也專誠為她舉行兩次地藏七，但是她的殺業太重了，累劫冤親債主纏繞，數星期後，與世長辭了。
還有一個實例，有個居士，提到他媽媽癌症要往生前一段時間，舉動行為變成三個人似的，一下變成小男孩的樣子，一下又變成小女孩的樣子，一會兒又恢復她原來的樣子；變成小女孩時，還會跟他撒嬌。原來他媽媽過去墮過兩次胎，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現在他（她）們來找“媽媽”了，附在“媽媽”身上。所以世間上大家都只看到“果”的一面，沒有看到“因”那一面。
我們想想看，子女出生以後，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呵護得無微不至。那胎裡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子女，怎麼忍心把他(她)殺了呢？這樣，即使是善緣來的子女，也變成惡緣，變成仇了，變成“小鬼難纏”。
在《楞嚴經》中提到，“若用錢物，或役其力，償足自停。如其中間殺彼身命，或食其肉；如是乃至經微塵劫，相食相誅，猶如轉輪，互為高下，無有休息。除奢摩他，及佛出世，不可停寢。”這是說眾生之間，若是錢財方面的負債，無論是以人身或畜生身，或這一世或來世，或是用錢物，或用勞力，互相扯平，償還夠了，彼此之間的業就了了。這默默中雖然沒有人一定主宰，但是因為是業力的關系，彼此都不想吃虧，所以絕對不可你占我便宜，我占你便宜的，一定要公平才會自然停止的。
可是如果是命債呢？在彼此結怨的中間，或者把對方殺了，或者吃對方的肉。那你吃我的肉，我就殺你的身；我吃你的肉，你又殺我的身；就像輪子轉來轉去，沒有停止的時候。除非得到楞嚴大定，或者有佛出世，給解除這種的罪業的相；然後雙方互相都知道了，不再造業，這才能停止。不然，這種血海深仇，是很難平息的。難怪宣公上人說：“我要勸大家不要再墮胎了，你想想看，一個生命還沒出世，就成冤魂，到處是要命的小鬼，你說社會會安寧嗎？這些小鬼需要不貪財、有道行的人才能超度，小鬼難纏啊！很難辦的，到處是罪業，你說能安寧嗎？”
如是因，如是果
■問：我的親友是婦科醫生，若孕婦有經濟上的困難或孩子過多等，可以為她墮胎嗎？
答：約三十年前，我還沒有出家的時，在報上看到一篇文章，這是一位護士寫的。她提到在她上班的醫院，年輕的護士不敢去值晚班，為什麼？因為在二樓的墮胎手術室，晚上常常傳來嬰兒的哭聲，所以她們都嚇得不敢值晚班。可是，她因為家庭的關系願意上晚班，因為這樣可以照顧家庭，對她比較方便；還有她的膽子比較大，所以她就去當夜班的護士。怎麼樣呢？醫院二樓的手術室，在晚上沒有人時，的確常常有孩子的哭聲傳來。她也見怪不怪，繼續值她的晚班。
有一天，當她要下班時，也就是清晨，來了一個快要臨產的孕婦，看起來很憂心的樣子。等到她來值晚班時，知道那婦女已經生下孩子，可是難產死掉了，父親也沒來，孩子就放在育嬰室裡面。她不知道什麼因緣，就不自覺特別去照顧那個孩子；可能是憐憫孩子沒有媽媽吧！照顧了一段時間以後，有一天，當她來上晚班時，白天班的護士告訴她，今天那個爸爸來把孩子帶走了。孩子帶走了以後呢，當天晚上，因為值晚班，有時會不自覺打瞌睡，朦胧間這位護士就看到那難產死了的媽媽來了，對她說：“謝謝妳幫我照顧這麼多天的孩子，我真的非常感謝妳，我也會幫助妳照顧其他的孩子。”從那天晚上起，她去值班的時候，二樓的墮胎手術室，都沒有嬰兒的哭聲再傳來了！
你說，沒出世的胎兒沒有靈性嗎？他(她)只是一塊肉嗎？割下來的肉是死肉；我們人身上也都有肉，是什麼使我們身上的肉活動，變成我們生命的一部份呢？那把肚裡的骨肉割下來，隨著這塊肉成長為人的靈性該怎麼辦？他(她)會不會成為靈界的流浪兒，他(她)要去找誰討這筆債？
有一個女子，因為年輕不懂事，讀書時曾到過一家醫院墮胎，當時胎是墮了，身心的傷痕卻難以平復。幾年後就在這家醫院前面，她去墮胎時經過的十字路口發生車禍。所以，墮胎這件事，對母親與胎兒無論是身、是心都是傷害！
有一天，有個居士帶著她婦產科醫生的先生，到道場來，為什麼？這位醫生患癌症，希望藉著佛菩薩的力量來幫助他。他告訴我，他很注重健康的，每天運動以保持健康，不知道為什麼會患癌症。其實，社會上墮胎的風氣熾盛，身為婦產科醫生更不能不慎！醫生的職責是“濟世活人”；幫人墮胎，正與“活人”相違。種什麼因，結什麼果。
“業”，是我們天天造的；“因”，是你偶而做這麼一次，這因種了，將來結這果。如春天播種子，這種子種下去，等秋天才可收成。由種下到結果，這叫“種因結果”。這個“業”，就是從春天到秋天這段時間，中間經過所發生的事；也就是你常常做什麼，這就叫“業”。拿前面的例子來說，年輕的女子去墮一次胎，這就是“因”；婦產科醫生常常幫人墮胎，這就是“業”。這個業，你隨時做，有可能隨時就受報的，做善就是善業，做惡就是惡業。
梵網經菩薩戒雲：“若佛子，若自殺，教人殺，方便殺，贊歎殺，見作隨喜，乃至咒殺。殺因、殺緣、殺法、殺業。乃至一切有命者，不得故殺。”所謂“自殺”，就是自己動手結束對方的生命；也包括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教人殺”：自己雖然不殺，但教人殺，如當面勸人行殺，或派人到別處行殺，這樣和自己殺死，罪是一樣的。
談談“教人殺”的實例，在八○年代，有一位經理級的先生，遠從東南亞來到萬佛聖城向上人求救，因為他身患癌症。上人讓他在聖城的萬佛寶殿中，在十方諸佛菩薩及四眾前發露忏悔，以挽救他的罪業。他提到他因口所犯的惡業，慘無人道的吃眾生肉，如吃猴腦、鵝掌等。接著，上人問他：“你殺過人嗎？”他說：“絕對沒有！除非我喝醉開車，不知道撞死人。”上人又問：“那你太太呢？”“唉呀，我想起來了，我曾叫我太太墮胎！”所以，這些生命都來和他討債了！因此，有人問你墮胎好不好？應該勸她不要墮胎。不要說：“若有困難，就把孩子拿掉吧。”這是教他殺。
你持戒，有持戒的功德；破戒，有破戒的罪業。可是在因果上來說，不管有沒有受戒，因果都是存在的，殺胎的這種過失，因果上默默中都要互相論對的。曾見超度牌位中有同一個媽媽超度十幾個未出生的胎兒，看得令人觸目驚心，這身上有多少條生命呀！人的無知，造成無知的未來；無知的未來，讓人更無知；就像滾雪球似的。
省思與觀念的調整
■問：請問法師對九月是墮胎月有什麼看法？
答：這是十幾年前，一位廣播員問我的問題。當我不明白為什麼九月是墮胎月？廣播員回答說：“因為學生放暑假，所以很多兩性的事情發生。有孕了，學生九月要回到學校上課，就去打胎。”那麼，十幾年前風氣就這樣，現在更不用說了。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大家都有責任──
（一）從飲食來說：
人應該吃人乳，但現在的孩子大多是飲牛乳長大的；牛是獸，獸有獸性，用獸的奶來養大孩子。斷乳以後，又是大魚大肉、甜點、油炸食品。用這樣的飲食來養孩子，孩子或許看似快高長大，生理成長得快，但沒有真正健康的基礎，同時欲念也重，心理的成熟度夠不上生理的成長。
（二）媒體的泛濫：
在我們享用科技的方便時，風氣所及，年輕的一代更是在媒體的泛濫下失去保護，不懂潔身自愛。
（三）從教育方面來說：
教育是要教人“明理”，不是“名利”。但現在的教育反行其道，年輕的一代受不到道德教育的滋潤，就像沒有根一樣，隨波逐流，失去做人的基礎。
所以增欲的飲食、導欲的媒體、教育的錯向……，學生自然很容易恣縱欲，任所欲為，墮胎月就出來了！若能改善教育、飲食，省悟科技帶來的負面作用，提升道德觀念等等，想必日後根本沒有“墮胎月”這個名詞！
結語
帶給大家正確的知見，就是行持佛法
有一次，我參加一個會議，主題是：“佛教對社會的參與影響”。我個人覺得，用佛法來改造人心，這就是最大的影響！拿我出家人的身份來說，我不覺得我一定要去外面做一些事情，這樣才能幫助社會。而是，如果我們能把正確的觀念帶給大家，讓大家有一個正確的觀念，再去影響他人，互相影響而有正確的觀念。就像現在我們談到墮胎的問題，這是社會上已存在的一個嚴重事實。如果大家有正確的觀念，你再帶給別人正確的觀念，那就會幫助很多的生命。所以，帶給大家正確的知見，這就是行持佛法的一部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