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經教育思想及其方法之研究
今年七月,中華佛學研究所與中國文復會宗教委員會合辦之“佛教與中國文化國際學術會議”中,聖嚴法師以“中國佛教以《法華經》為基礎的修行方法”為題,我在文大碩士班講授天台學好幾年,才從聖嚴法師之論文中領悟到《法華經》對中國佛教修行方法上之重要。
從而,也啟示了我,以《妙法華》為主軸來探討大乘經之教育思想及其方法。一般說來,《阿含經》比較重人世、重倫理、經文故事簡短,文學性較少;而大乘經則比較重菩薩行乃至如何成佛,經文繁長,文學性極高(注1)。
例如《華嚴經》之主要思想是在說明宇宙為“華藏世界”,一微塵,如一須彌山;一微塵之理,如一須彌山之理(注2),最後收之於一心生萬法(注3),心即是理(注4)。所以華嚴宗之“法界觀門”說,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注5)。其方法,則是在信、解、行、證四個因果周(注6)。在教育上更以文學方式之七處、九會及善財童子之參學,以完成參見普賢行願(注7)。
華嚴法會一及九會在人間,其中七會均在天上,《華嚴經》的理想人生,是要人們具有出世之修養,才能真正普度眾生。至於七處九會亦如我們現代經常性之國際會議,可由不同之國家主辦。也可以說,七處九會就是七場、九幕之劇作(注8)。
又以《維摩诘經》為例,本經以維摩法居士“因眾生病而病”(注9),佛陀派諸大弟子前去探病,眾弟子都恐怕居士問難而不敢前往,最後文殊因智慧第一,所以佛陀請他去了(注10)。當他與居士討論到“入不二解脫法門”時,文殊說:“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當文殊問道居士時,居士則默然無言(注11)。
本經亦具有高度之戲劇性:
第一幕,幕啟處佛與諸菩薩、天王相聚於耶庵羅樹國,寶積尊者請開示佛國國土清淨法門,佛告以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第二幕:居士以游戲神通、以生疾為由,趁機為諸菩薩說法。
第三幕:為討論“不二法門”之發表會,由諸菩薩發表自己所了解的解脫不二法門。
第四幕:居士與文殊率諸菩薩往詣佛說,承佛授記,並撰寫信受本經不渝(注12)。
尤其本經之〈菩薩品〉中,有魔派遣萬二千天女意圖引誘持世菩薩,而影響其修行。持世菩薩都敏謝不受,唯有居士樂意受之,眾不以為然,居士亦不加申辯,卻私下教諸天女修行,果然所得修行之樂,勝於五欲之樂(注13)。〈天女散花〉始源於此(注14)。幾年以前,楊惠南教授,曾改編成歌劇,在台北僑教館演出。
再以《楞伽經》為例,本經以“自心為境”(注15),“離分別分別……非有非無法,離有無諸法,如是離心法,故我說唯心”(注16)。“非語言即第一義”(注17),最後目的,在於“勤修如來地上上智”(注18)。成一乘道相(注19)。
就文學之觀點看,本經之法會會主是楞伽王,十頭羅剎(注20),羅剎在《吠陀經》中為群魔,是專門害人的(注21)。在大會結集本經完成之後,與會者。都是乘以“自心為境”之“花宮車”到天上之佛所,而授可本經的(注22)。而且,會場歷經陸、海、空三界(注23)。這表示佛所化之眾生兼及群魔;所化之空間無所不在;也表示了佛是涅槃長住。
在西方哲學領域裡,有理性主義(Rationism)(注24)與經驗主義(Empiricism)(注25),在方法上有诠釋學(Hermeneutics)與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注26)等在大乘經中都可以找到印證。不過,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在西方是各執一邊;在大乘經中則是互為相資相成的(注27)。
理性主義用在教育上則是“啟示教育”;經驗主義用在教育上則是“手腦並用”,而大乘經之教育是主人人都有佛性,先以信、解著手啟示出眾生之菩提(BUDDHI);然後,佛教與會者,各個演說自己之行、證。
以下我們從《妙法華》之文學結構為主軸,也傍論及其他一般所通曉大乘經之教育方法;再論及其教育思想;最後,我們再全面檢討佛陀所教化眾生之次第精神,作為本文結論。二、文學結構、及其表現在教育上之方法(一)文學結構本身,即具有教育之方法
《妙法華》有二十八品,以內容立品,內容與其文學形式之結構並非一致,所以我們以其結構來切割其內容,而顯現其教育方法。
1。序幕
所有佛教經典,都是口口相傳到西元一世紀,印度有了文字才有“經”,因之,經之前都有“如是我聞”之“按語”,然後說明參予法會之會眾,及會場之莊嚴,一體恭請世尊為諸菩薩說《無量義》大乘經(注28)。當菩薩們獲悉本經時,佛已講完了本經。於是,天雨、天花紛紛下降,只見佛眉間放光,照徹天上、人間乃至地獄,這些瑞相,使得會眾砰然悸動(注29)。繼之,又見到很多佛涅槃後,有七寶塔供養著佛的捨利(注30)。
這時,大家都驚奇,“世尊在禅定中,為何要現這些瑞相呢?”,彌勒菩薩首先問文殊師利。他一面彈著弦琴,一面唱著偈子,將他的感動、狐疑一一地唱了出來(注31)。
文殊說:“根據我過去之經驗,凡諸佛要宣說大法時都會現此瑞相。例如過去無量劫以前之日月燈明佛為求聲聞者,說應四谛法;為求辟支佛者,說應十二因緣;為諸菩薩說應六波羅蜜。以後有二萬日月燈明佛。其實初佛後佛皆同一名字。其最後日月燈明佛未出家前有八子,聞父出家,也都出家了。當最後一位日月燈明佛說《無量義》大乘經時,所現之瑞相正如如來世尊所說《無量義》大乘經時一模一樣。在這法會裡,有二十億菩薩予會,其中有‘妙光菩薩’,已有八百弟子,當這位最後日月燈明佛從出禅定後,特為妙光說《妙法華》,並將他八個出家的兒子拜給妙光為師。後來,八子均一一也成了佛。八子中,最後成佛的稱為‘燃燈佛’。妙光菩薩八百弟子中有名稱為‘求名’者,那就是你彌勒;妙光即是我文殊師利。”文殊一面彈著弦琴,也一面將其所說之內容編成偈子唱了出來(注32)
從文學創作觀點看,是藉文殊與彌勒兩菩薩過去之因緣、經驗來印證娑婆世界之釋迦佛所顯之瑞相,亦將宣講大法,揭開了本經之序幕。即使,現代之劇作也離不了時間、地點、人物、場記與劇作之緣起等內容的。本經稱之為〈序品〉與劇作結構是一致的。
在佛教經典中之敘說文稱之為“長文”;可以唱頌的,稱之為“偈頌”。也如今天之電影、連續劇之插曲,它不但是經文之“主題曲”,也可增加我們研讀經文的趣味。
2。三請佛說“甚深妙法”(注33)
“當菩薩們護念《無量義》大乘經時,世尊已講完了本經。”又諸佛中“前佛、後佛同一名字”,諸佛如同一佛,日月燈明佛所說“大法”所顯之瑞相,一如釋迦佛說“大法”時所顯之瑞相(注34)。之所以如此,諸眾中,連捨利弗都有所不解,當釋迦出禅定以後,向捨利弗說:“佛的智慧極為高深,是無法加以思量的。唯有佛與佛才能究竟諸法實相。所謂‘諸法’乃是指相、性、體、力、作、因、緣、果、報、本末究竟等;所謂‘實相’,是指諸法、法爾如是,非人力所為。”(注35)
這時,與會大眾與捨利弗更加不懂,於是連續三次,以極虔誠、恭敬的心情,懇請釋迦佛說:“以更淺顯、方便的方式開示這無尚大法吧。”
佛終為三次懇切地祈求所感動,正欲開示之際,忽然有五千四眾弟子起座、禮佛而退。佛見其如此傲慢,實際未懂、未證,卻自以為得解、得證、佛未加理會,就任他們去了(注36)。
佛說:“他們退出去也好,有智慧、想聽法的能留下來,省得枯枝、末葉來干擾你們聆聽大法。”這種甚深大法,不能藉理性可以思議,只能用種種譬喻加以形容;同時,諸佛出現於世,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重大之因緣、使命而來的,那就是:
令眾生打開心扉,‘知道’眾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眾生能‘了解’眾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眾生能‘覺悟’眾生具有佛性之智慧;令眾生能‘證入’眾生具有佛性之智慧(注37)。
能知道、了解、覺悟,及證入的都是唯一的佛性,所以諸佛為眾生所說的只有“一佛乘”,而為了接引一般眾生,以權宜、方便才說二乘、或三乘的。故本品為〈方便品〉。
佛應三請才說大法,正如孔子之“不憤不啟,不悱不發。”(注38)禅宗祖師們以“機鋒”激勵學人也就是本此教育原理(注39)。
自有史以來,人類對宇宙之奧秘都一直在探測中,宗教、哲學家們都在作“諸法實相”之研究,也各有不同諸法實相之信仰。就佛教來說,尤其就《妙法華》來說,諸法實相就是法爾“如”是。如果將宇宙事相分類,則分體相、性……等十個范疇:則是如是相、如是性……但就其實相論,則是“一”,亦即是“如”。
3。佛以譬喻說法(注40)
捨利弗領解佛所說之大法----諸法實相後,身、心極為欣慰。佛告訴他說:“那是由於我在二億佛所時都曾教導過你,真心誠意地學佛,要立願為聲聞說大乘法----妙法華之緣故,所以在以後無量劫中作‘法光如來’”(注41)。
會眾歡喜踴躍,捨利弗受記後更想精進,於是,請佛開示“如何離生死,得究竟涅槃?”佛答道:“我先不談這個,說個故事給你聽吧!”
“有一年老富翁,晚年得三幼子,分別喜歡玩羊、鹿、牛車。有一天家宅起火,三幼子不肯逃出火宅,於是將三車推出火宅外,三子就自動逃出火宅,然後又將三子放入另一大車。這說明三界如火宅,三車分別喻聲聞、緣覺、菩薩,會三歸一即是一佛乘”。這是原經之〈譬喻品〉(注42)。
眾弟子及捨利弗聽到前言之譬喻後,也想到都已近老年才能悟到佛所說大法,也將自己作一譬喻(注43):
“我們好比是富家子,自幼跷家,一直窮困在外,有時思家,雖臨門也不敢入。其父親知道以後,即派人追他回家。窮子以為父親要處罰他,逃得更遠。其父親深知其子,自甘低賤,於是,派傭人喬裝挑糞的農夫雇用他一起挑糞。父憫其子,賜以蔽衣,內飾細軟又經二十年,‘主僕’相知已深,父以財產相托,其子亦不浪取分文。臨終前召告諸親友說:‘彼實我子,彼雖不希求,一切財寶盡歸其所有。’世尊,大富長老即如來,我等實即為佛子,而樂小法,今佛說大乘法,猶如佛所賜之珍寶。”這是原經之〈信解品〉(注44)。
佛極為贊揚諸大弟子,認為這個譬喻說得很好。佛更進一步補充地說:“佛如雲,佛性如雨,小根、中根、大根之花草、灌木、喬木均是一雲所雨,雖然所受之雨水有多與少之別。實則三乘歸於一乘,三根歸於一相一味。那就是解脫、涅槃相,終歸於空。”這是原經之〈藥草喻品〉(注45)。
4。佛授記諸弟子
諸大弟子既悟解了大法,又提出了心得,佛也作了補充。此一教授單元已算完成。佛即對他們有所期許與勉勵,所以認為他們將供養多少百億佛,經無量劫以後當作未來佛。如說迦葉將在“光德國”為“光明如來”;須菩提將在“有寶國”,為“名相如來”,如是大迦旃延,大目犍連均得到授記。這是原經之〈授記品〉(注46)。
5。佛陀的舉證(注47)
佛既授記諸大弟子在無量劫後作佛,未免太遙不可期,恐怕他們生疑,於是,佛舉“大通智勝如來”為例說:
“昔有位佛,未出家前有十六子,長子名‘智積’,聞父出家證道,與其母詣父所恭請說法,以後十六子均已成佛,此事難信、難解,即使我滅度後在他方說法亦難以使人相信。其實,一切諸佛在涅槃前都會召集諸菩薩說《法華》,世間無二乘,唯一佛乘得滅度。”(注48)
“又如一群膽小行商,要經曠野險道才能獲得至寶,眾皆知難而退。其中之領隊,權宜方便地說,過險道不遠即有一大城,隨意作樂,化城相去不遠即是寶藏所在地。眾皆歡喜,終至寶所。權宜之化城即告消失。”此為原經之〈化城品〉。旅行商人即眾生,化城即三乘,領隊導師即佛,寶所即涅槃(注49)。
經過佛陀之舉例證明,再加上以化城的比喻,其弟子與羅漢們,也因不同之因緣而悟了大法,佛陀亦授記他們未來作佛,如富樓那於諸佛之法中,即說法第一,當作“法明如來”。其他如,陳如、羅□羅以及羅漢二千皆已授記作未來佛。原經〈五百弟子授記品〉及〈授有學、無學人記品〉(注50)。
佛甚至說:“如來涅槃後,若人能聞、受持、讀頌、解說、書寫《法華》一偈、一句、一念隨喜者,未來世當得作佛。”原經〈法師品〉前一段(注51)。
6。如何宣說《法華經》
佛既授記能持本經一句、一偈都可未來作佛,如能宣揚本經更能快速地成佛了。那麼如何才能成為一位標准的法師呢?佛說:
“要具大慈悲心----如如來室;
要具柔如、忍辱心----如如來衣;
要具一切法空智慧----如如來座。”(注52)
原經〈法師品〉後半段。內心有愛,態度祥和,是我們一般人都應具備的德行:世間之法空是不要有成見;佛法之法空是與“空相應”,即是入如來座。
7。法會大圓滿,現大瑞相(注53)
在“序幕”中已提到諸佛涅槃後以佛捨利起七寶塔。《法華經》本身到此,已應是一大圓滿,所以有寶塔之瑞相湧現在釋迦佛之面前,塔高五○○由旬,寬二五○由旬。從地湧入空中,寶物嚴飾,有大聲音,大樂菩薩請佛說明是何因緣?
佛答:“古有寶淨國,國有多寶佛,以願力將全身作成大塔,凡說《法華經》時,地有寶塔湧現。”大樂又向佛懇求,請分身為多佛以供養寶塔。這時,釋迦佛即現白毫光,只見東方無限量國土諸佛皆率領菩薩來到此娑婆世界之釋迦佛處。於是,整個眾生世界也變得無比地莊嚴了(注54)。
釋迦佛與他的無量分身佛齊來打開寶塔門,出大聲音,塔開了,多寶佛出定後,即向釋迦佛說:“我是來聽《法華經》的,你快說經吧!”於是,讓出一半座位給釋迦。諸分身佛與其菩薩們以神通力,俱處空中。釋迦佛大聲宣言:“佛將涅槃,應在此世間廣傳《法華經》”(注55)。
釋迦悟道成佛、涅槃後,弟子們為了對佛陀崇拜與思慕,所以建塔保存其靈骨與捨利子,這本是人間事。但由於《法華經》是倡一乘佛,唯有佛才能得清淨涅槃;佛只是方便現涅槃。於是,在文學之創作,就把這些視作永恆之真理,也就超越了時空。不但《法華經》在諸佛之前即已有,且早已在釋迦佛前為諸佛所說了。而且,說完以後即涅槃,涅槃以後即起塔受到供養。因此,我們可說,《法華經》就是將現實之佛理,以文學創作,透過時空之超越而成其為本經之“序幕”;在“序幕”中之瑞相,大眾感到突兀,於是文殊依過去之經驗,佛將演說大法;於是,大眾三請佛說法;弟子們有所省悟;佛即嘉獎、授記;佛更舉例說明成佛之事實;釋迦說此《法華經》已,即將涅槃,教弟子如何印證本經;即見寶塔。到此與“序品”相呼應,就創作之技巧看,確屬天衣無縫。就作為教育方法看,也是順序漸進,可作為教育工作者,及教師們之典范。
無論從文學創作;教育方法,及本經所要表達之宗旨,自此,實在已很完整了。以後之十七品無非是前十一品之“補篇”而已。無論其在文學創作上,教育方法上,以及思想之表達上都未有缜密的系統。(二)補篇簡引與分析
1。漸證與頓證:昔有國王廣征能說《法華經》之師父。如然,寧捨王位,並供其驅使。佛說:“我即是那位國王;提婆達多就是為國王說《法華經》之法師”又天王佛國之多寶佛,有一“智積菩薩”要請假到娑婆之釋迦佛處聽《法華經》;文殊從娑竭羅大海龍宮中乘千葉花到靈鹫山與智積相會。文殊對智積說:
“我在龍宮中說《法華》,僅八歲之龍女即已成道了。”智積不信,此時,龍女即出現在眼前。捨利弗說:“尤其女人,更不可能速成!!”於是,龍女向佛獻舉世無匹之寶珠,佛受之後,轉向捨利弗說:“此事速不?”即化為男身,具菩薩莊嚴,往南方無垢世界而成正覺。原本經〈提婆達多品〉。於是,藥王及大樂兩菩薩於此,乃誓言佛滅度後,要傳《法華》,大眾及佛姨母偕願傳弘本經,又授記羅□羅母----耶輸陀羅等為未來佛。原經〈勸持品〉(注56)。
雖大眾都願弘《法華》,但在以後在惡世眾生前又如何弘法呢?佛說:“忍辱、柔和、於法無所行,而觀諸法實相,此即安住菩薩行處;於清淨處坐禅,不近王公……外道、女人……;住安樂行,得妙同行;引導一切眾生信奉本經,可得一切諸佛所護佑。”原經之〈安樂行品〉(注57)。
不但此土菩薩願弘本經,而他方諸菩薩亦自告奮勇地向釋迦自薦願來此土弘《法華》,佛說:“不必”。於是有千億無量菩薩從地湧出,遮滿虛空。此時,釋迦佛分身佛亦從無量億他方國土,各有菩薩陪侍從地湧出。彌勒問佛道:“佛為何在短短數年即成正覺?”佛說:“諸佛與諸菩薩都是從久遠以來修,只是在短期速成而已。”原經〈從地湧出品〉。(注58)從“地”湧出,即是從心地湧出。正覺、正修所行是漸;而正證則是頓。漸修速證無論是世俗之學問,或宗教之修、證,在教育上,都是普遍適切的。如世俗之哲學、美學,乃至人文、社會科學,必先融會各家,逐次了解,才能貫通各家之學。尤其佛教是先經信、解、行之教;然後才能有速成之證。
2。無量壽及其功德
佛說:“大家以為,我只是生於王宮,然後修道成正覺;其實,我是經千百億劫,壽命無量,常住涅槃;只是方便現涅槃而已。有如諸子病重,不肯服藥,其父調好藥後,即離家,並假稱父將死亡,諸子唯恐其父死亡,乃順父意服藥。其父只是方便稱將死,其實並未死。”原經為〈如來壽量品〉(注59)。
眾弟子及菩薩等聽到佛壽無量,只見一時各種瑞相呈現,以種種供養諸佛,佛亦加持各種不同之功德。原經〈分別功德品〉(注60)。即使聞《法華》一偈一句,或誦、讀一偈、一句亦可得富貴,乃至相貌益好,免除一切疾病。原經〈隨喜功德品〉。假使能精進《法華經》便是法師,其五根可以洞知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原經〈法師功德品〉(注61)。
佛說:“昔有威音佛度四○億那由恆河沙劫時,有一比丘尊重一切眾生,眾生都是未來佛,均稱其為‘常不輕菩薩’”。原經〈常不輕菩薩品〉(注62)。因為分別、隨喜功德,佛都已授記當作未來佛故。
3。佛將涅槃與囑咐
眾菩薩從地湧出、齊聲道:“佛滅度後,我等在所在國度宣說此經。”頓時佛與文殊現大神力,出廣長舌,十方震動,又見多寶佛生在塔中,諸天神亦齊聲道:“釋迦佛正在說《法華經》,大家都前去護持喲!”釋迦佛告訴上行菩薩:“諸佛神力無邊,十方世界如一佛土。”原經〈如來神力品〉。於是佛現大神力,按無量壽菩薩頂,將難得之法付予之,如是按摩諸菩薩頂一一囑咐之,釋迦之分身佛亦率其菩薩各返本土,歡喜奉行。原經〈囑累品〉(注63)。
4。佛舉證諸菩薩受持《法華》之功德
佛說:“昔有日月淨明德佛‘為一切眾生喜見菩薩’說《法華》,此菩薩悟得‘以神力供養佛不如以身供養’,以嚴身體,燃臂、燃身……諸佛護之:‘是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這位喜見菩薩就是藥王菩薩。我滅後五○○年《法華經》當流傳,特別囑咐你宿王華菩薩。”原經〈藥王本事品〉(注64)。這時,釋迦無限喜悅,乃眉放光,照徹諸佛世界之一切,“淨光莊嚴國”有菩薩名“妙音”,到了佛所。佛告雲雷音王:“‘有喜見妙音菩薩’以樂伎供養佛,故變身為妙音,並現種種身說《法華》。”時妙音即隨八萬四千眾現“一切色身之昧”,當其供養釋迦及多寶佛後即還歸本土(淨光莊嚴國)。原經〈妙音菩薩品〉(注65)。
妙音以自己之音聲獻佛而成就,與其有關者,是觀音菩薩,以聞眾生之苦,而得成就。佛告無盡意菩薩:“無量受苦眾生,一心稱觀世音菩薩名,觀世音即時觀聞其聲即得解脫。”
“那如何可能呢?”無盡意問道。佛說:“眾生中,應以佛身得度者,觀世音菩薩即現佛身。若應以辟支,聲聞得度者,他即現辟支,聲聞身來度化之,能以自在神通力游於娑婆世界。”原經〈普門品〉(注66)。
受持《法華》究竟有多少功德呢?佛說:“有如供養無量恆河沙諸佛一樣多功德。”於藥王菩薩、沙門天王,及羅剎女等均誓以持咒守護之。原經〈陀羅尼品〉(注67)。
佛又告大眾:“昔有妙莊嚴國王,其後名淨德,一子名淨藏,一子名淨眼,彼母子引導其父體憫眾生,說《法華經》。昔妙莊嚴王華德菩薩是,昔淨德夫人今光照莊嚴相菩薩是,其二子藥王,藥上菩薩是。”原經〈妙莊嚴王本事品〉(注68)。
普賢菩薩從“寶威德上王佛國”很遠就聽到佛說《法華》,有無量千百億菩薩前來聽受,又問:“如佛滅後如何能得到《法華經》?”佛說:“一者為諸佛護念;二者殖眾德本;三者入正定聚;四者發救一切眾生之心。”於是,普賢發願,五○○歲濁惡中,有讀誦此經者,乘組牙白象,並說陀羅尼咒而護持之。原經〈普賢菩薩勸發品〉(注69)。
從以上四點看,除漸證與頓證,有補充前十一品之價值外,其他三點,可以說是重復前十一品之內容。不過,就補篇之形式看,其創作結構仍是完整的,若與前十一品比較則是不完整的。三、其教育態度與教育思想教育態度與教育思想雖有不同,但是二者卻有表、裡關系。大抵說來,有什麼形態之思想即有什麼樣的態度。因為思想是抽象的,而態度是具體的,我們由表入裡,從果求因,從其態度揭其思想較為簡捷,所以先從其教育態度說起。(一)教育態度
又可分尊重、柔和、安樂、忍辱、無偏執五點來說明:
1。尊重的態度:在〈常不輕菩薩品〉已提到眾生都是未來佛,不能生輕慢心。就我們世俗教育,也應視學生都是國家未來之棟梁,所謂“後生可畏”。受到尊重之學生、子女也會學到尊重別人,社會才有和諧的可能。但在人世間,有功、過,就有獎、懲。可見,懲罰的目的仍是在於教育,那只是方法。所以處罰能與尊重相一致,就是教育。筆者過去在軍中帶弟兄的時候,即使應關“禁閉”,也讓其自己認錯,自己認為應關多久,自己進去,自己出關,不假任何強制。即使現在在大學教大孩子,也是讓他們背書、抄書、寫心得報告,也不因為犯了錯而至冒犯到其尊嚴。
2。柔和的態度:在〈法師品〉中,稱之為“著如來衣”,實際就是指負責教育的工作者的態度要謙和、溫柔。引申之,就是謙虛、和藹、溫文儒雅、柔順眾生。如能做到的愈多、愈深,所作教育的功能也愈多。中國《易經》有〈謙卦〉,老子《道德經》重“柔”,《華嚴經》有“恆順一切眾生”之箴言。在倫理學中,論到動機、方法與目的,三者都得善。動機再善,方法不善,可能徒勞無功。所以柔和的態度,被形容為“如來衣”,可知在《法華經》所受重視之程度之重要了。
3。安樂的態度:在〈安樂行品〉中提到:安住菩薩行處;樂說如是法相;與好同學共讀誦本經;發大心,以神通力智慧力,引之令得住是法中。如運用到一般教育中,一個教育工作者即是注重個人之道德修養;熱心傳道授業,與同學科的學者要多討論、交換心得、經驗;盡心竭力地將所學傳給學生。簡言之,就是全心貫注在教育上,無私、無我的教育精神,就是無怨、無悔,心安理得的教育工作者的基本態度。
4。忍辱的態度:在〈法師品〉中亦列為“如來衣”,這是指如在表情的忍辱。如忍住怒不發;忍著氣不惡言相向;乃至〈信解品〉的窮子逃逝,其父忍耐地等待;在〈如來壽量品〉中,父圖為子治病,竟以將死托為方便,其用心之苦,都在一“忍”字。諸佛、諸菩薩對於眾生之救度尚且都得忍耐,更何況人間世之父母、教師對於子女、學生之教育自然有待忍耐也是本分事。
5。無偏執的公正態度:在〈法師品〉中說,要有一切法空的智慧。法空有不同之層次,它可以是修證之涅槃境界;也可以是人文道德的毋必、毋意、毋固、毋我(注70);在教育上,即是無偏執的教育態度。那就是對受教的對象沒有偏執成見,對教材、對教學內容、與原理原則沒有偏執,才會有公正、客觀的態度。例如〈觀音菩薩普門品〉中,菩薩救度眾生,或是聲聞眾,或是緣覺眾,或是菩薩,乃至有成佛之資材者,觀音菩薩則現各種身而度化之。乃至〈勸持品〉中,不惜身命在惡世救度眾生。普度眾生的態度,更有甚於孔子之“有教無類”了。
大乘菩薩以上的五大教育的態度皆源慈悲心,沒有悲天憫人的胸懷,只靠偽善、技巧是絕對表現不出來的。此所以是“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哉?”(注71)(二)教育思想
如果依印度乃至中國佛教各宗派來看《法華經》,確有如來(藏)、禅定、淨土、密宗、中觀、乃至唯識(心)等思想(注72)。就西方哲學看,我們前已述及《法華經》是理性主義,也是經驗主義兩者兼而有之的。
佛教學派上之爭論與區別,顯現在《法華經》者,那只是修、學上之方式上之不同,但是都在一乘佛上而止息語言、思議之分別。就西方理性與經驗之紛爭,也可止於證得一乘佛為究竟。實際上,也可藉康德之知覺、感覺,而理性而實踐加以印證。老實說,印度之哲學是宗教哲學,先於康德有此思想,不過康德特注意“批判”把批判二字特別點化出來了,印度各宗教學派只是隱含地敘述而已(注73)。
因此,我們可以看出,《法華經》雖然講一乘佛,卻是“三乘會歸一乘”,將羊、鹿、牛三車歸為一大車。從知覺得之知識者,為聲聞乘;從感覺上得之知識者即是緣覺乘;從理性得之知識者即是菩薩乘;從而證得實踐上超越緣覺者即有似一乘佛(注74)。
所以我們可以說,佛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者,即是《法華經》的知識系統。聞佛知見即是針對聲聞乘之教化;示佛知見即是對緣覺乘之教化;悟佛知見即是對菩薩之教化;入佛知見,是對菩薩以上欲究竟成佛者之教化。
《法華經》雖然也和《方廣經》一樣,講一佛乘,但其特色是“會三歸一”,那即是成佛是要經過漸修,歷經三乘,從而也對三乘之尊重與重視。不過三乘只是過程,不是目的,只是方便不是究竟。因為《法華經》重視三乘,所以智者大師特建立一乘佛大乘法之判教,有三大標准:即一乘佛與三乘融與不融;師弟不師弟;遠道不遠道(注75)。
換句話說,智者認為只有《法華經》與《涅槃經》才主張三乘相融,而且,能與三乘具有親近之師弟關系。
《法華經》中,經常找到諸佛在無量劫以來,都在說《法華經》,表面看,這是在提高本經之身價;實則,是表示《法華經》是自然法爾,本來存在,為究竟真理(注76)。
又主張諸佛只是一佛,可就都是釋迦佛之化身;論時間,存在在無量億劫;論空間,存在在無量他方國土;論佛數,則是無量恆河沙數……而諸佛的出現,則是從地湧出,顯現於空中。
以上思想,我們可以連成一句話:即是諸佛普遍地存在在我們各人心地之空性中。如加以分析地說:諸佛即一佛,即一佛性。普遍地存在是自然法爾。亦是空性的,存在在眾生之心中。這就是〈法師品〉所說之“入如來室”。
宋儒強調作人“應先立其大”,因立其大,至少可以得乎中。就《法華經》說,立其大就是發心成佛,得乎中,也得起碼做一介救度眾生的菩薩。這是《法華經》之教育思想。但其教育步驟仍是順序漸進,漸修而得證的。以佛乘大處著眼,以聲聞……小處著手。今世之教育,以完成完美之人格教育為主旨,以技藝、生活教育為基礎。所以《法華經》在思想上,在教育之方法上,用之於今日亦是最理想的。四、大乘經之大化精神
在《雜阿含》經中,都只是“世尊告諸比丘”,參加法會的成員當然只有比丘們了。在《中阿含》三五經中,也只看到有阿修羅王及夜叉將詣佛所(注77)。西晉譯出之《佛般洹經》中聽佛說法的只有千二百五十比丘(注78)。在《雜阿含》----六經中僅見到帝釋天向世尊求教(注79)。甚至在《長阿含》三經,也只看到時般遮翼執樂天詣佛所報告“梵天王至忉利天與帝釋共議事。”(注80)
到了初期大乘經之《放光般若》已有比丘五千人俱,五百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尼,及諸菩薩等與會(注81)。到玄奘大師所譯之《大般若經》除了比丘、阿羅漢、菩薩等眾而外,佛放眉光,照徹諸天,諸佛國。而諸佛也正在講《大般若經》,同時,有菩薩向其佛問道:“為何有此瑞相?”各佛均稱:“有釋迦佛正在說《大般若經》,隨法意往,乘金色蓮花至彼佛所……”(注82)。
在《華嚴經》中,將華嚴會場寫得極為莊嚴華麗,與會除菩薩們外,還有諸金剛神、諸足行神,道場神、主城、主地、主山、主藥、主稼、主海、主風、主方、主夜諸山,更有諸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王、乾闼婆,乃至諸天主神(注83)。
在《楞伽經》中,原來之惡神羅剎都主持了佛教之大法會。在《大般涅槃經》〈序品〉裡與會的比丘有八十億,比丘尼有六十億,有恆河沙數菩薩,有八恆河沙天女,有二恆河沙優婆塞,三恆河沙優婆尼,有十恆河沙鬼王,有二十恆河沙金翅鳥(注84)。
在《法華經》中與會的大比丘萬二千人,有學、無學二千人,比丘尼及眷屬六千人,菩薩八萬人,釋提因與其眷屬二萬天子,諸天及其眷屬三萬天子,諸天王、龍王、百千眷屬,緊羅那王諸王及其眷屬,諸乾闼婆及其諸眷屬,阿修羅王及其諸眷屬,以及諸迦樓羅王及其諸眷屬(注85)。
以上諸眾圍繞,齊圍繞佛請說大乘經----《法華經》。在阿含經中,佛只是對諸比丘說法;漸有諸天前來拜候佛;漸次又成為法會之會眾;三界諸神乃至各自然界諸神也與會了;乃至諸惡神、魔神、以及其眷屬也都齊集前來供養世尊、諸佛說法。
從文獻上考察,很多神都早已存在在印度教的《吠陀經》中,起碼早於佛教二至三千年以上;如因陀羅原為雷神(注86),大乘經中認為它既已“皈依佛”,於是改名為“釋提桓因”(注87)。又如阿修羅,與乾闼婆、羅剎在《吠陀經》中,都是邪門左道的神(注88)到了大乘佛法,都成為佛陀的皈依者。
從教育上看,佛陀講因緣法,只從現象上說明宇宙之成因,反對有神論。到了大乘時代,大乘經中,諸神成了佛法之皈依者與大護法,是不可想像的事。
但在宗教立場上,確實莊嚴了佛陀說法的道場,也表示出佛法攝一切法,無法不報,無法不收。這正表示是佛陀的大化思想與大化精神。
如站在文學的觀點,就是大乘佛教文學之創作。
整部《妙法華》不過九萬字,但其微言大義,我們在其“文字結構及其教育表現在教育上之方法”一段文字中已經可以說個明白了。那麼,其中多余的文字,則是以文學莊嚴宗教文獻,所以多了許多形容文字,安插若干故事,以及能配合音樂之偈頌。
本文只是以《法華經》為主軸,佐以其他大乘部份經典之文學結構,表現在教育上之方法,可以作為我們現代教學上之參考。尤其,在法會前,對道場時、地、人物、瑞相之描述充滿著美感,無論在學校、社會、家庭都提供很重要境教教育之省思。
大乘經之教育思想,就是救度眾生,究竟成佛;這是人文精神完美的人格教育;也是倫理教育最高之界。在教育之態度及方法上,〈法師品〉之如來室、如來衣、如來座之菩薩修養,及菩薩精神也都是教育工作者,尤其是宗教師們最好的箴言與典范。
本文不是在研究大乘經;也不是在研究《法華經》之文學,如果專業的文學家,能投入大乘經文學之研究,將會發掘其無窮的底蘊與價值。本文也不是在研究大乘經及《法華經》之佛學,這已有大乘各宗之經師們及學者作了許多專門有系統之著作(注89)。
本文只是藉作為一介佛教徒,作為一介教育工作者,對大乘經,尤其是《法華經》在文學上及思想上給予我在教育工作上的反省與感動;也藉此回向我在大學時之佛學授業(注90),印公上人九秩大慶。
注解
(注1)只是“一般說來”,當然也有例外:如《長阿含》之〈世紀經〉就有一萬三千多字,又《增一阿含》之〈六重品〉就有一萬五千字;在藏經之後集部、大集部之經文都是極為短篇的。至於其他文學性、倫理與菩薩行願、請讀者自行樣讀其經文,俯拾即得,不多贅述。
(注2)<華藏世界品>見大正,十,頁三九。
(注3)見前書,頁102上“心如畫工師,能畫諸世界。”
(注4)見拙著《中印佛學之比較研究》,頁485,中央文物供應社發行,中華民國75年11月出版。
(注5)宗密注:《華嚴法界觀門》,大正,四十五,頁684,中~下。
(注6)見〈華嚴大經處、會品目卷帙蛻變之圖〉。民57年慈光雜志社發行《大方廣佛華嚴經》第一冊。
(注7)同(注6)。
(注8)見拙文〈玄奘大師在印度境內游學與善財童子參學有關地理、路線及其音義之探討〉《中華學報》第七期167,190頁。其中頁168~169與本文所談較為密切。
(注9)《維摩诘所說經》〈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大正,十四,頁544,中。
(注10)同前書,頁539,下~544,中。
(注11)同前書,〈入不二法門品〉,頁550,中~551,下。
(注12)同(注4),頁269~270。
(注13)同(注9),頁543,上~中。
(注14)同(注9),〈觀眾生品〉,頁547,下~548,上:“時維摩诘室有一天女,見諸天人,聞所說法便現其身,即以天花散諸菩薩大弟子身上,華至諸菩薩即皆墮落;至大弟子,便著(花)不墮。爾時,天女問捨利弗:‘何故能去花?’,答曰:‘此花不如法,是以去之。’天女曰:‘勿論此花不如法,所以者何?是花無所分別,仁者自生分別想……’”
(注15)《入楞伽經》,大正,十六,頁514,下;517,下。
(注16)同(注15),頁543,下。
(注17)同(注15),頁541,下:“……我於中間不說一字,……如來依二種說法:一者自身內證,即諸佛所證之法,我亦證得;二者依本住法:即諸佛如來出世不出世,法性,法界、法住、法相、法證常住,如城本近。”
(注18)同(注15),頁544,中:“何等出世間如來上上智?謂佛如來菩薩摩诃薩觀察一切諸法寂靜不生不滅,得如來地,無我(之)法法。”
(注19)同(注15),頁539,下~540,上:“當修行入如來地上上證智……更有三界中修一乘相,如實覺知一乘道故,我托名一乘。”
(注20)同(注15),頁516,下。
(注21)黎俱吠陀(Rgveda VII。108)或變為人、為犬、為枭,諸種種形而為害人類,又其(X,162.5)常吞食人、畜。
(注22)同(注15),頁514,下~517,下。
(注23)同(注15),頁514,下~515頁,上:“諸眾從種種他方佛土俱來集會,自心予境……隨所應見而普現。”所普現者即是婆伽婆(Bhagava),一般稱之為薄伽梵,在《薄伽梵歌》(Bhagava-gita)中是指文利希納王(Krisrna),在大乘經典中,即是對佛之尊稱,意為英雄、聖人。中國佛教寺廟之正殿“大雄寶殿”即本此名而得。普現在大海龍王宮說法;普現在楞伽山,又普現在天上(於虛空中、見佛坐於須彌山相對楞伽山頂上)。見同書頁517,上~中。這些當然都是文學性的描述。其真實所要表達的,乃是佛法之真理,法爾如是、遍一切處的。
(注24)理性主義者主張一切知識,都是吾人先天就有之理性(Reason),透過各種刺激或啟示而獲得,不必依靠經驗。而且理性是認知、處理、整合一切經驗才能構成知識。以法國之笛卡爾(DESCARTES)及德國之萊布尼茲(LEIBNIZ)為代表性人物。
(注25)經驗主義主張,一切知識都是靠經驗而來,不經驗沒有知識可得。以英國之洛克(JOHON LOCKE)與休谟(DAVID HUME)為代表人物。
(注26)結構主義相信變化之現象界有其不變,即邏輯關系之定律。尤其大乘經有同於賀高迪(FOUCAULT),相信思想史之形式及其改變之某些規律。多出於六十年代法國之思想家。大乘經均有一致之結構。
(注27)大乘佛教之唯心、唯識、真如、清淨涅槃、諸法實相都是法爾如是,是先天的,就有同於理性主義者;同時,著重修、證就有同於經驗主義;不論經典之結集、創作或說法都有相當之規則,方法可尋,有同於結構主義。其實,在思想史上,很多思想早已存在而且已在發展,只是沒有特別彰顯出來而已。以上三者只是一例證。
(注28)(1)《妙法華》大正,九,頁1,下~2,中。(2)《解深密經》〈序品〉大正,十五,頁688,中~下。(3)及同(注16);(4)《大方國佛華嚴經》〈世文妙莊嚴品〉,大正,十,頁~5,中;(5)同(注9)〈佛國品〉。頁537,上~中。
(注29)同(注28),(1)頁2,中。(3)頁517,中。(4)頁5,中~26,上。(5)同前。
(注30)同(注28),(1)頁2,中。
(注31)同(注28),(1)頁2,下。(2)頁688,下~689,下。(3)頁515,上。(4)頁26,上~下。
(注32)同(注28),(1)頁3,下~4,中。(2)頁691,下~692,也是在說明“深密”之緣由。(4)頁26,下~29,中。佛於微塵數光明,使世界海諸菩薩,能見諸華藏世界海。(5)頁538,下:“捨利弗白佛:‘若菩薩心淨,則佛土淨,世尊度菩薩時意室不淨?而見淨土(至今)不淨若此?’佛答:‘佛國土常淨若此,為欲度斯下界人故,示是眾惡不淨土耳。’”這些都是說該經之緣由。
(注33)同(注28),(1)頁5,中~7,下。其他大乘經不一定三請諸佛說法,但請佛說法則普遍的,如(2)頁688,下。(3)頁517,上。(4)頁26,上,諸菩薩及一切世間主共一八問。(5)頁539,下:“爾時長者維摩诘自念,寢疾於床,世尊大慈,寧不垂憐,佛知其意,……”即派眾菩薩前往問疾。以“寧不垂憐”代問,請佛印證。
(注34)同(注28),(1)頁3,下~4,上:“如是二萬佛皆同一名字……初佛、後佛皆同一名字”。又頁2,中:“教菩薩法,佛所護念,佛說此經已。”此即表示諸佛、諸法、說法心法不二。(2)頁688,下:“一切法無二”,頁689,下:“諸佛離言無二義。”又頁688,中:“如來解脫智究竟證無中邊、佛地平等,及於法界,盡虛空性,盡未來際。”(3)頁517,下:“所謂起一行,方便行,住諸地中……見如來地無量無邊種種相。”又頁519,上:“寂滅者名為一心,一心者,名為如來藏,(即)入自內身智慧境界無生、法忍。”(4)頁29,上:“彼一一塵中有十佛世界微塵數諸廣大剎,一一剎中皆有三世諸佛世尊。”(5)頁546,中:“以須彌山之高度,內芥子中,無所增減。……唯應度者,乃見須彌入芥子中,是名住不思議解脫法門。又頁533中:現瑞相。”
(注35)同(注28),(1)頁5,中~下。(3)頁519,上~521,上。(2)頁693,上~中:問心、意、談秘密善行。(4)頁26,上~中:諸菩薩問何等為“華藏世界海,佛放光普現諸佛華藏世界。”(5)頁547,下:“以無依為本、主一切法。”
(注36)同(注28),(1)頁6,下~7,上。(2)頁695,上,德本菩薩問阿陀那識,佛論及三法相。(3)頁521,下:大慧菩薩問諸識之生、住、滅。(4)頁29,下:佛放眉光,更一一現出莊嚴瑞相,至頁39,上,諸菩薩齊贊歎。(5)頁549,上~中:“菩薩入地獄無罪垢……是故當知如來為煩惱種。”
(注37)同(注28),(1)頁7~上。(2)頁694上~695,下:“三無自性密意:相無、生無、勝義無自性性……謂一切法決定皆為自性……決定自性涅槃。”(3)頁522,中:“此是過去、未來、現在諸佛如來應已遍知性,自性第一義心,依此……諸佛如來畢竟得於世間、出世間,諸佛智慧眼同相,別相諸法建立。”(4)頁39,上:“此華藏世界海,是盧遮那如來首於……一一劫中親近世界海微塵諸佛,一一佛所、淨修世界微塵數大願所嚴淨。”(5)頁554,下~555,上:“自觀身空相,觀佛亦然,我觀如來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不住。”“不可言說,分別顯示……以斯觀者,名為正觀。”
(注38)《論語》〈述而〉。
(注39)南懷瑾《禅海蠡測》頁35~56:機鋒者,乃具眼宗師、勘驗學者見地之用之造詣,如上陳交鋒,當機不讓……如以鋒刃切器,當下斷其意識情根。民44年出版。
(注40)同(注28),(1)整部《法華經》之微言大義極深沉、簡短,卻以方便譬喻加以闡述。這是其他大乘經所少有的。《華嚴經》之“華藏世界”即是寓意心性即佛性,一心含萬法。《維摩诘所說經》所說居士之病因眾生病故病,眾生清淨,則佛土清淨,也是一譬喻。“諸菩薩問疾”、“天女散花”也都是方便說法。
(注41)同(注28),(1)頁11,中。
(注42)同(注28),(1)頁12,中~13頁,下。(2)頁709,上。
(注43)佛或代佛說法之菩薩說法告一階段時,然後由會眾各說心得,各所得證,或同聲贊頌:同注(1)頁16,中~19頁,中。(2)頁696,中。(3)頁542、中;544,下。(4)華嚴法會論會首座都是報告自己所證之心得;然後佛再加肯定。如頁251,中,又255,下。(5)頁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