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法師:禅與心腦的體驗
今天下午我給大家作佛學講座的題目是“禅與心腦的體驗”。之所以要選這樣的題目,是由於我在長期的弘法與教務工作當中,接觸了方方面面的不少人,通過經驗的積累及對社會的透視,我發現當今時代人的心理疾病是非常普遍的。有大量的醫學資料表明,在大專院校中,以人大、北大的學生作為調查對象,發現患有人格分裂症的概率達到了15%--20%。醫學報對杭州市民的調查也發現,在杭州流動人口當中心理疾病的量度達到人格分裂症的概率是10%--15%。這就說明了在當今這種轉型時期的社會當中,從小學到大學、從家庭婦女到社會在職人員所面臨的各種各樣的社會壓力是巨大的,這也是工業社會與商業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但是我國的心理醫生和其他國家相比是非常稀缺的,在國外每一百個人當中有5至6名心理咨詢醫生,而我國每一萬人當中才有1到3人。由於這樣的原因,我認為佛學也應該對人類進行關懷,於是我就選定了這個題目來給大家作一演講。
一、禅定有利於人的修養
人在社會生活當中是要有修養的,就像我們買了一部新車,只有去好好保養它,才能長時間地安全行駛;而如果不能好好地保養它,則會很快出問題。我接觸了一些很有成就的人士,發現他們的人格修養表現在他們的人格魅力上,可以說是光芒四射的。有很多的科學家、哲學家、文學家及社會高層領導,他們的成功與修養成正比的關系。而在和普通大眾的接觸當中,就發現他們經常陷於人我是非、爭斗、矛盾等一些紛爭之中,這是與人的社會修養沒有提高相關系的。基於這樣的前提,我認為佛教當中的禅定有利於人的修養的提高,而且它是可以觸摸得到的。具體講是通過冥想、靜坐、禅定,一方面使我們達到身心一致,另一方面也使我們心腦達成一致,還可以使我們的內分泌趨於正常化。在社會活動當中,有很多人的情緒非常焦躁、浮動,我們在茶館、飯店、車船碼頭及朋友聚會處,都會發現這種焦躁的情緒彌漫在人群當中。
我認為通過長期禅定的修行、修習,非常直接地有利於人修養的提高。首先表現為明理,一個修行禅定的人,學會了冥想、靜坐、禅定,最基礎的就是可以明理。不論他是聽人講話時,還是在看書、做事時,他的心能致於一境,能屏除外緣,而把他的心聚集在某一點上,能抱著一種非常寧靜的心態,把某一件事情善始善終地做好。而一個沒有通過禅定修行的人,他在做事時,往往容易朝三暮四、虎頭蛇尾。為什麼禅定的修行可以達到明理的程度?這涉及到佛教的戒、定、慧三學。定的狀態就像高山的流水一樣,它在山則清,沒有受到外界的污染;積淵為潭,能夠印照外界的萬事萬物。人的心通過禅定的修行就能達到山澗清流的作用,是一種很淨化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我們去讀書或者思維某一深奧的道理,就能容易體貼入微;而如果我們以散亂的心,對像佛教人生觀等非常抽象的道理則很難達到通透、融會貫通的程度。因此,我認為通過禅定的修行,可以使人明理,它內化為心的安詳,外化為社會的修養。
由於人的惰性,導致我們修行禅定的過程是很困難的,就像以前夏令營在這裡坐在地上聽講座,頭一個小時還可以,後一個小時則身心分離,心跑到別的地方去了,根本就管束不了自己。通過禅定的訓練,使我們可以達到制心一處,佛經裡講:“制心一處,無事不辦。”我們可能很羨慕那些取得社會成功的人,其實在他們成功的背後,他們有著如高壓槍般的心的力量,他們放棄了很多東西,並且按自己的目標始終如一地去做,能夠達到制心一處。在日本的中小學校,有很多學校在課間十分鐘休息時,采取了靜坐的方式,這是非常有效的休息。人的心是可以訓練的,通過訓練使我們的心達到制心一處的程度。嚴格地講,人在青少年時期的差別不是很大,除個別人是天才之外,差別只是在學習的品質上面,由於他的學習品質很散亂,管不了自己,當獨立的任務交給他時就沒法完成。
通過修習禅定,還可以使我們達到心身統一。當我們身體坐在講堂時,我們的心也應可以透過語言文字而領會到一種思想的本質。人之為人或者說人類社會發展經驗的積累是以文字方式表現出來的,如果缺乏這種能力,這個人的智慧是受到局限的,因為他只能去直接獲得經驗,而不能間接獲得經驗。心身的統一也是可以通過訓練達到的,最後表現為心對事物空性的認識,和身體對空性的靈動的體驗。那麼外在的事物對你來說就像隔著一塊玻璃一樣,雖然有成千上萬的人坐在眼前,但各種東西都無法擾亂你的心。在藏傳佛教中,有一個法門叫“涅槃道大手印”,它告訴了人們修定的一些方法,最終到達身安穩、口安穩、意安穩。這個法門很好,它很現實,強調的是即身成佛,對今天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是非常有借鑒意義的,這三個安穩就是通過禅定來達到的。所謂意安穩,就是心的安穩,如果我們對物質世界和有情世界不能夠從理論上了解它的規律,我們就不可避免的會患得患失,這就是我們普遍的不安穩心態。因此我們要認識事物的規律,佛教裡把這種理論認識叫教下,是可以言說的。我們的心對空性的體悟達到一定積累,就會使我們遠離紛爭與得失,這時的心態就是意安穩,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心態好,即身心與法相適。
在過去儒家教育的背景下,要求國家公務人員或一個家庭成員,“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就是通過對身體的糾正來端正人的心,所謂身正則心正,一個正氣浩然的人的舉止必然也是非常規整的。由於當今社會有各種各樣的享受條件,使我們身體處於一種舒適的狀態,但卻失掉了我們應有的心態,身安穩在社會生活當中也體現為一種修養。比如你和別人談生意時,你的目光是東張西望,一會兒呼機響了,一會兒又想到干別的事情,那麼人家就會認為你的修養很差,或者說你沒有誠意,你不能專注別人的觀點。
語安穩表現為心口一致,把心裡悟透的道理能用准確的語言表達給對方,這不僅僅是個技巧的問題,更是通過對禅定的修煉來完成的。哪些話當說,哪些話不當說,在這個話出口時用什麼語言組成去表達,也是通過修行禅定來完成的,我們在打坐時,不會去講話,必然要靜語、調整身體,使身體達到行如風、坐如鐘、臥如弓、站如松的效果。這在叢林中那些長期在禅堂裡的老修行人就是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我們在和他們接觸時就發現,他們的身教大於言教,他們從不講無根語。沒有根據,來路不明的話,他們從來不說,尤其在正規的場合,他們總是把內心獨到的體驗講給別人。像我們看到的一些老和尚的開示,常會感覺到是針對自己的問題來講的,那是因為他們確實通過禅定的修習達到了意安穩、身安穩和語安穩,不僅在文字上讓我們感到貼切,而且體會到由於他們的心安穩外化為語言的安穩。所以,我認為在社會生活當中,可以通過家教、社教和文化訓練的方式,來提高自己的修養,但來得最直接、最快的是通過對禅定的修行,來完成我們的自我修養。
在當今這個紛繁復雜的社會裡,我認為最好的保養自己的方法,就是每天抽出10分鐘、30分鐘去冥想、靜坐,修習禅定。當然禅定有四禅八定,那是很高的層次,但每天最少要抽出些時間學習靜坐。我可以舉出大量的事例:曹雪芹專門修習靜坐,這可以通過很多資料來證明的;蒲松齡有一個專門修習靜坐的精室,有人講他寫的《聊齋》裡面有很多鬼神之事是由於他有通神的本領;魯迅也有靜坐的習慣。我們翻看許多偉人的資料,就會發現他們事業的成功總是與心的修養密切相關,沒有一個人是脫離了心的修養而單獨獲得成功,尤其是在科研、社科、修道等方面。所以,現代人一定應當把它視為與穿衣吃飯一樣,是與自己的生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的,這樣一定會大有益處的。
二、通過禅定的修行所獲得的定力可以改良性格
現在有人提出對普通人講性格決定命運,對決策者講思想就是命運,一個決策者的思想決定了一群人的命運。這是一個由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一個人性格的養成是由量變到質變,性格所影響到的前途也是由量變到質變的。作為一個決策者必須是一個優秀的思想家,一個企業的領導缺乏思想,這個企業是沒辦法發展的。所以我們要重視人的性格的改變,由此把握好自己及群體的命運。
佛教將性格稱為業習,“業”是業力,“習”是習氣毛病。一個人如何想、怎樣做,完全是由人的熏染得來的。我們會受到家庭教育、社會教育、文化教育,也包括遺傳在內的影響,盡管還沒有醫學研究證明父母的性格可以遺傳給子女,但從社會考察角度發現,父子之間的性格有某些相似之處,有的表現得很接近,有的則表現得較模糊。佛教並不相信命定論,不認為人的命運是天定的,不認為人的命運是屬命的,只是說一個人身口意三業的熏染與養成會影響後來性格的發展趨向,後來的性格又反復熏染人的思想與行為,它是交叉往復、來回熏染的。人在單獨時,性格是難以表現的,只有與社會發生接觸時,性格才能表現出來。
修習禅定實際是在改良我們的心態,修習禅定的過程也是糾正我們身體行為的過程。通過修習禅定,增加我們的定力,這是直接的結果。由於我們有了定力,在遇到突發事件時,馬上就會有一個“我”在提醒自己該不該做什麼。有些人由於沒有定力即使把忍字刻在手臂上,但碰到突發事件時,還是破口大罵,大打出手,自己難以制約。由此可見,長期禅定修行產生的定力,能改變我們的性格,當然,像和霭、坦然、清純這樣好的性格是可以保留的。我們受到社會上不好的染污很多,導致我們有很多不好的性格,需要去檢查、反省。但現代人的生活就像很多人同時開著車駛入高速公路,只能加快速度而不能停下來,使得我們觀察、反省自己的工夫很缺乏,往往是自己知恩不報,還指責別人是恩將仇報,就像中央台的“焦點訪談”節目,多數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僅生意伙伴,而且父子之間也對簿公堂。這是由於社會成員缺乏自我省察能力,自己不檢查自己的行為,這種檢查不是社會法律與道德所能代替的,法律只能治末。當一個人在策劃要去干壞事情的時候,是沒有人能去管他的,這時唯一能管他的是他自己,而一旦這種錯誤的行為發生了,再去制止他的行為顯然是沒法挽回的。也可以講起到了震懾、打擊犯罪的作用,像對文物的破壞、對森林的燒毀,那是沒法挽回的,把他槍斃一萬次,也解決不了問題。當一群人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一個道德意識,擔心自己做得不對別人會譴責的,會有一個道德的警示作用。
禅定的修行,既是生命原本的需要,也是自我的精神營養,可以把它看成是自我檢查與自省的一種能力。就像一台電腦自身能檢查病毒一樣,如果電腦沒有殺毒軟件,則很快會出問題的。當一個人的精神出現問題時,如果對社會還沒有產生傷害,就沒有人管他,由於大家都忙於生活,即使是家人之間也忽略精神方面的互相關心。往往有很多疑難雜症,都是發於毫端,很多精神疾病在幾年前就發生了,但並沒有引起關注,如果在開始時就給予陽光,可能就不會演化為更復雜的問題。簡單地講,普通人好的性格可以保持、保留,而像偏執、偏激、心理自我封閉、敵視別人的這些心理,則需要調整、改變。一個人的自我與本我在打架時,最好念《金剛經》,每天受到《金剛經》中空性的熏染,就會使自我與本我分離的狀態趨向於統一,而確立向上的信心,身腦就會統一起來。一個修道人必須從改良性格入手,如不改變自己的不良性格而談大道理,那是在妄談,更別說成佛作祖。
通過禅定的修行,可以使我們的思想變得非常深邃與寬闊。我們平常都希望自己為人做事有智慧,佛教認為“深入經藏,智慧如海”,因為經書是成佛的經驗,我們按照經書裡講的去做,就可以獲得智慧。智慧必須從三學中得來,三學包括戒學、定學與慧學。我認為戒的精神是有所不為,才能有所為;如果你什麼都想得到,那就一定是什麼都得不到;定學是通過訓練,盡可能地除去我們心裡的妄念,讓我們的心達到專一的狀態,這樣我們的記憶力、分析能力及判斷能力就會成倍地增加。前段時間我讀了一本日本老中醫春山茂雄寫的《腦內革命》,書中講人類經驗智慧的積累有了五千年的歷史,我們所能調用的只占它全部的10%左右。按照佛教三世因果學說,我相信人的智慧可以通過禅定路徑來進行開發。在民國初年,有位寄禅法師,人稱“八指頭陀”,在未出家前是個放牛娃,出家後通過佛法的修學獲得了智慧,他寫的詩不亞於唐詩,詩中的意境及揭示的真理還高於唐詩。還有大家熟悉的六祖慧能大師,出身貧寒沒受到什麼教育,通過對佛法、禅定的修行,使他獲得了與佛陀同等的智慧,他的《壇經》沒有佛言祖語,但字字句句完全與佛經相契。由定入慧,是由於定的前提是止,如果我們的心不能歇下來,不能寧靜的話,我們對外在世界的感知和判斷能力就會大打折扣。漫天的龍卷風力量非常強大,但它發於青萍之末,聖人觀察細水當中青萍的流動是受水的推動影響,將會演變為風,風在一定的條件下就會成為龍卷風。如果我們能修習禅定,使自己的心變得非常洞明,我們對人世的觀察,對很多重大事情的判斷,在發而未發之際,我們就能推斷出以後的發展結果。我曾做了不少的事例對人進行觀察,寫日記跟蹤,發現判斷准確率在80%以上。比如近期我和一個原不認識的人,因工作交談了一個多小時,就發現他的情緒異常激動,這是由於他家庭的不幸與社會對他的打擊,都被他原封不動的帶來了,並且沒有通過佛法來釋放自己,私下我認為他會在三至五個月內發病,我第二天上班頭一件事就是將這個判斷寫在了日記上,結果事實得到了證明。這不是說我比哪個醫生更高明,我認為是通過修習禅定,鍛煉了我對事物的洞察能力,我認為大家都可以做到。這在社會形態學上,對此可叫超然物外,一個人只有對某一件事物拉開一段距離,跳出圈外時,才能對事物觀察得准確、清楚。
我們通過禅定的修行,檢查自己的思想,認識自己的思想,我們的命運就會得到改變。在我們走進佛教以後,會發現很多禅宗門下的一些老師父,盡管受社會環境影響,沒受到什麼好的文化教育,但他們那種行為的安詳,心態的安穩和對很多問題明察秋毫的能力,在和他們接觸時確實使我們很折服的。我親近過廣東的本智老和尚,他住在一條窮巷子裡面,一生中沒有住過叢林,在咱們國家很多大的事情還沒發生時,就警告我該如何做。我很奇怪,他平常很少看媒體資料,好像對佛教事業也不太熱心,這位老人居然對社會很多重大問題能夠明察秋毫。我認為他的心是寧靜的,就如一面鏡子蒙塵很少,所以能印照萬事萬物。對定的修行不僅能改變我們的性格,而且也能改變我們的思想,一個人如果改變了自己的性格與思想,就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所以佛門裡講“命自我立”,不在於天,不在於他人,而在於自己確立自己的命運。
禅定對行為的影響。前不久我到北大MBA工商管理碩士班講了一次“禅與企業文化” ,我講到了個人的行為與企業的行為決定了該企業的成敗。一個人通過修禅定,使自己的身心非常安穩,能考量自己做過的,能洞徹將來要做的,就能確立當下自己的位置。在社會中這樣去行為,我們就可以少做許多沒有價值甚至是錯誤的事情,因為在人生的道路上,有很多人是在交學費,即便是成千上萬已失敗過的事情,包括子女教育、婚姻、對待金錢的態度方面很多人在交學費。如果我們能三思而後行,或者在做的時候對過去的經驗進行省察、對未來進行洞徹,那就可能不犯錯誤或者少犯錯誤。現代社會當中我們要不斷問自己:我想做什麼?將你的興趣與你將做的聯系上,如果對做的事情根本沒有興趣,就是非常痛苦的。還要問自己:我能做什麼?就是對自己能力的省察。第三是我該做什麼?這就回答了社會的需要,社會不需要的事情,做了也沒有用。在行為上要不斷地回答這三個問題,按照這樣的原理去做,就一定能成功,對這三個問題的回答都需要用一種平常、寧靜、沒有功利的心態。我常講有人在做包裝設計、建築設計,但誰來給自己的人生做一設計呢?我則喜歡做人生設計。不同的人應該做不同的事情,既不應錯位,也不應越位,更不應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每個人不應依賴別人給自己設計人生,用一種洞明、寧靜的心態來省察自己,就可以回答剛提出的三個問題,即想做什麼?能做什麼?該做什麼?要明確自己的定位,有時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老在自己的本位上認識自己,是有一定的困難。我希望在學佛和對禅定的修習當中,不斷地把修行與自己身心的修養、及社會行為的修養密切掛鉤,使自己在社會生存當中,以定力的面貌去判斷一切事物,這樣才會有深度和廣度。
禅定具有反省的品格。當一個人心裡達到一種空明的狀態,就具有反省的品格,反省也是原本具足的。我們都有這樣的經驗,當我們去游戲、玩樂的時候,會感到自己的想法很單純,而當你收攝身心、屏除外緣去打坐時妄念則會更多。其實這個原因是很簡單的,就像我們剛接一杯水時,裡面有很多泡沫和雜質,當杯子放著不動後,會發現有很多微細東西在漂浮,時間放久了漂浮的東西就會沉下去。我們的心就像那杯水,我們的妄念就像那漂浮的雜質,剛剛在打坐時,必然會有很多粗細的妄念在紛紛起伏,時間久了則會慢慢沉下去的。剛開始打坐時,可能需要半個小時才能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訓練半年後,可能有十分鐘心就能靜下來。無論是通過緣起觀的方法,還是用數息觀的修行方法,只要能運用熟練了,就可以得心應手,甚至在坐飛機、上課時,都可以對身心進行調整,訓練自己盡可能地入定。禅定這種反省的品格對人很重要,一個不會反省自己行為的人,必定是個粗魯的漢子,因為人生是建立在經驗的基礎上,我們經歷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如果沒有反省的品格,可能就會一錯再錯,甚至一個團體、一個民族都會出現來回重復地犯同一個錯誤。人與動物不同,就是人具有反省的品格,通過禅定可以提高人反省的力量,使我們獲得世間的定力。比如有些領導隨著位置的升遷,他的定力也在增加,在一些大的事情出現時,他可以臨危不懼。當身心與空相應時,所達到的狀態叫出世間定,世間定是以得失為目的,而出世間定是以身體的覺受、正受為結果的,我們要透過世間定的修行,達到出世間定的覺受。
禅定具有對事物的省察能力。長時間的禅定訓練,可以使我們對事物明察秋毫,前面談了這方面的內容。十年以前,我有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朋友,對佛學也有較深的造詣,見到我時很喜歡較勁和我辯論佛教的心理學及與唯識有關的內容,在談到唯識學時,他常常得理不饒人。有一次我動了個念頭,如果他長期鑽在概念當中,而不知道佛法對人的關懷,把佛法當成了學問,自己也就成了受害者,聯系到他的自尊、虛榮,我認為他在順境時是會成為社會有用的人才,而他在逆境時則會出問題的,我把此寫進了觀察日記裡,後來證實了我的判斷,由於他辦簽證幾次未成功,導致精神承受不住。所以我認為對禅定的修行,不但使我們具有反省的品格,而且使我們對事物具有很強的洞察能力。也可以說是給我們自己的心理建立一道防線,我把他稱為黃金底線,無論外部的世界如何動蕩、變化,價值觀念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標准,我們應該有自己的底線。一個出家人的黃金底線就是我是出家人,不管任何得失和外部變化來臨的時候,告訴自己是個出家人這就夠了。我覺得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找到自己心裡的黃金底線。我對企業家們講,衡量一個企業家成功的指標不在於創造了多少利潤這樣的經濟指標,也不在於給社會帶來了多少效益這樣的社會指標,而在於企業景氣時不狂喜,企業下降時不憂煩這樣一個心理指標。這個黃金底線是保值的,人的需求是不封頂的,有多大的能耐就干多大的事情,所以人心裡是沒有上限的,但卻一定要守住底線。《達摩多羅禅經》有兩句話:“久動則狂,久靜則滯”,它告訴我們一個人在生意、名利、官場上,如果不斷奮斗動得太久,而沒有機會坐下來反省自己時,就會容易發狂,發狂的程度是多種多樣的。相反,老是把房門關起來,不和社會接觸,不和人傾訴、交流,就會造成滯呆和自我封閉,甚至修行功夫也得不到社會的檢驗。現在一般中青年人的步子太快屬於久動則狂,應該把步子放慢些,讓我們的心歇下來,學會一年當中給自己的靈魂有幾個休息日,一天當中有十幾分鐘使自己的身心處在寧靜狀態,對生命進行一種修補。
三、禅定和心的健康
長期的禅定修行毫無疑問有利於身心的健康,這方面的資料在中醫學上有不少,在氣功文獻裡也有,寬定法師寫的《靜坐入門》談到了很多,不少人按照介紹的方法去做,達到了延年益壽的作用。談到益壽延年,人們會想到醫療條件的改善、個人的遺傳基因、家庭環境、社會背景及夫妻和睦等等,我認為人的長壽是與這些息息相關的,但最能掌握的是我們心理的健康。如果對自己的心不進行環保,不注意心理的調整,將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日本老中醫春山茂雄有三條經驗:第一,目前在社會上發現的癌症、各類腫瘤及很多疑難雜症,他通過列表統計發現20歲以後成年人得病80%來源於信念不正確,因信念的不正確導致內分泌失調、紊亂,使自己的免疫力下降。他講每個人的身體就是一所醫院,如果每天有一個好的心態,就會對身體這所醫院進行保養;如果沒有一個健康的心態,免疫力則會下降,內分泌失調,導致一系列疾病的發生,像癌症、腫瘤等與內分泌有關的疾病,都會和心態相關連的。我在這裡可以舉一個例子,北京醫院有位從日本讀博士後回來的年輕醫生,來上班的頭一天檢查身體時發現得了癌症,他極其痛苦,萬念俱灰,幸運的是他到了廣濟寺並請了些佛學方面的書,通過學習他接受了佛法的智慧,就樂呵呵地回醫院上班,醫院讓他休息,他講不給工資我也來上班,過了一年之後,他的癌症奇跡般地消失了。由這典型的事例,可以說明心態對一個人的身體健康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不是說因心理健康會使所有人的病得到改良;而是說現代人的心理疾病,使得很多人得了疑難雜症,要想治病,首先要治心,病由心生。春山茂雄當了三十年中醫,又當了三十年西醫,他是位佛教徒,自己有家醫院,他用他觀察到的經驗給我們找到了身與心的橋梁,病由心生的主要原因是內分泌失調。第二,當人在嗔怒時,人的分泌物的毒性大於蛇毒四倍,他把人在嗔怒時呼出的哈氣放在量杯裡,對它的成分進行化驗,發現它的沉澱物是暗黑色的;而一個人在高興愉悅時呼出的哈氣,沉澱物則是乳白色的,也就是說一個是有毒的,一個是無毒的。他講當一個人怒發沖冠時,殺傷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他自己。儒家也講“仁則壽”,仁慈的不是別人,由此可看出,通過禅悟、明理,對身、口、意三業的改良,確實使人能得到很大益處,達到了長壽的目的。可能長壽的原因還有吃素、遺傳基因等方面,生命是個多元體,是由各種因素促進的,而我們當下能做的,就是對我們的心進行改變。第三,當人遇到好事很高興時,腦內會分泌腦內嗎啡,使得我們身體免疫力有極大的提高;而一個人在垂頭喪氣的時候會分泌?腎上腺素,就像生氣時的唾液一樣有很大的毒性。這種毒性在吃飽飯時,會造成肝氣郁結;在空腹時,則會造成血液結塊。每個人都希望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使自己身心處在一個健康的狀態,而不是處在一個亞健康的狀態。很多人也在上班、工作與學習,但每天垂頭喪氣、似病非病,那就是一種亞健康狀態,當出現這種狀態時,就應該通過佛法的修行,把自己從亞健康狀態中拯救出來。在一個人身體很虛弱時,越怕感冒,越易感冒,而身體很強壯時,偶然受到外邪的入侵也不害怕。對那些亞健康的人進行關懷時,往往使他們產生一種失落、自卑感,使他們的心處於一種惡性循環。
所以每個人應該學會拯救自己,使自己的心充滿著光明、坦蕩、智慧,使自己的身心很好的統一起來。這不僅僅是講在紙上,運用在社會當中也具有現實意義。有些人學佛幾十年後,覺得佛法沒給自己帶來利益,而放棄了過去所做的努力,原因是認識不對路、方法不得當。事實上如果認識對路、方法得當,一定會給我們解脫、自在與快樂的,不僅能改變自己體內的環境,而且能改變身體之外的周邊環境。一大不調,百病叢生,佛教認為,人的身體是由四大五蘊合成的,有一大不調時,就會出現多種病症,無非是地、水、火、風的一種變化程序增加或減少。比如:上火就是火大過盛的表現,濕熱就是水大等等。通過對心的調試,使我們的身心能統一起來,處在一個很好的健康狀態。
四、通過禅定的修習來改變業力
夏令營提倡在生活中修行和在修行中生活,這無疑是接引大家的一種方便。現在人的生活節奏很快,大家不可能都出家或常來寺廟裡修行,只有讓大家在某一個時期內通過對佛法的領受,然後到生活中運用佛法來改變自己,使自己變得更強大。佛法還講“ 定業不可轉,三昧加持力”,俗語也講“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這說明人的業習是非常難改變的。僅僅在生活環境當中提起念頭,那只是對禅的一種運用,除非修行已有了功夫,在接人待物之中可以磨砺自己。但真正改變我們的業習,必須還要下死功夫,要下禅堂裡的功夫,最少在家裡養成修定的習慣。只有強大的定力,才能真正改變我們的業習。如果沒有強大定力的穿透力和定力所獲得的三昧力量,僅僅靠一種觀念的提醒,在生活中這是不夠用的。也就像兩軍打仗,在戰場上才會知道自己的武器靈不靈。對傳統文化感興趣和想修行的人來講,通過禅定定力的修行來改變自己的業習,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課堂提問
問:請問法師如何克服打坐的腿疼?
答:在修定的初級階段,身體的調整還沒有達到自如的程度,出現腿疼是很自然的生理反應,在痛的時候不妨采取痛定思痛,哪個地方痛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哪個地方去,想是誰在痛?痛的感覺怎麼樣?這時你可能覺得痛是一種很好的感受,就像習武的人早上起來拉腿時,也是很疼的,但壓過了後,反而不壓時很難受。禅定修行時也是這樣,腿痛時能堅持下來,所獲得的正受比別人會更細致、精確。記得我作沙彌時,坐在石頭上,用繩子把腿給捆起來,痛的時候也不動,過了這個階段後,感覺就非常好。打坐訓練的過程,是和自己在斗爭,一方面是可以堅持的,另一方面方法應得當,要將動與靜很好地結合起來。達摩祖師在打坐間歇,就做“易筋經”操,活動自己的身體。禅堂裡很講究行香,通過行香使我們的心念靜下來,使我們的身體處在放松的狀態。行香與不行香會使坐在禅凳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如果不行香直接上座,會感到心裡特別亂,腿也很難受。我想既然你已上路了,必然會走向目的地。
問:有些人喜歡弄清道理,佛學裡理論很多,請問唯識宗能否把佛法闡述得很清楚?佛教對人做夢是怎樣解釋的?禅悟的境界能否用語言表達出來?
答:現在社會是一個講理的時代,有很多人是先把道理弄明白了再去做。對很多知識分子通過對天台宗次第性的了解,或者是對唯識學一種理性的理解,然後走進佛教,這都是可以的。唯識學與邏輯學密切相關,與概念及名相的確立也密切相關,名相非常紛雜,一般人用自己的智慧去把它辨析得很清楚,確實是很難的。在佛學界,有這樣的大德,在唯識學方面下了極大的功夫,對佛學的豐富與弘揚有很好的建樹與作用。我想信仰除了理性的成分以外,還有非理性的內容,比如宗教情感、宗教關懷、宗教行為等,這不是說在理性與非理性之間有一條鴻溝,但兩者如何貫通往往是很多人困惑的地方。我們對佛學很多問題的思考,常陷入二律背反當中,在唯識學裡,核心是末那識與阿賴耶識,有沒有靈魂,這也是整個世界在人文學科方面研究、關懷的一個課題。我們是要把佛學裡面的一些理論辨析清楚,但我們也像中了箭的比丘,一方面要花精力把箭是誰射來的、箭是什麼做成的這個問題搞清楚;另一方面當務之急是要醫療創傷,我認為醫療創傷要更為重要。同時我也不反對有一部分人去從事那些深奧理論的工作。
研究開悟的境界是一種內在的體驗,理論在這個層面上已顯得不怎麼重要。一個優秀的禅師雖然他悟的境界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但是他會用人間所有的語言工具,把大家引到最容易看到月亮的地方。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知道對方處在什麼位置,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去接引,我想這一點機和教是相扣的。可能有一個誤區,很多資料記載都停留在悟以明理這個層面,比如讀了《金剛經》,對“無我、無人、無眾生相”這句話理解了,這叫解空;如從內心深處與空相應了,這才是開悟。而開悟往往停留在理性的層面上,只有證悟才能達到法與身的統一。所以有很多人在解悟、開悟以後,就覺得無事可做了,事實恰恰相反,如果一個人開悟了,他要做的事情會更多。
《阿含經》中把夢分為四種:一類是“日有所做,夜有所思”的夢,這類夢是虛幻的,它的活動是在意識的層面上;二類是宿世夢,人物場景及內容於現實中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這類夢歸結於阿賴耶識,即潛意識深處的一種夢;三類是感通夢,由於對某種事物的信仰,對某種工作專注地投入,在夢中會獲得靈感,這類夢發生在末那識;四類是因病所得夢,要得病或生病快要好了時會做一些夢,比如夢見自己會飛翔,可能是中風的征兆等。從很多資料看,夢和佛學、醫學是交叉的,這方面講起來還是很細微的,有興趣可以去找這方面材料讀讀。
問:請問法師命運完全是由於業力決定的嗎?你作為僧人是否也是由於你的業力來決定的?禅定能力很強能改變一個人,那麼乞丐是不是可以通過禅定的修行來成為富翁?禅定的修習能否消除業力?
答:他問的問題很多,我在回答時,希望大家能舉一反三。由於貧窮而去當乞丐,他通過禅定對自己進行省察和洞徹,如果他確實想出了掙錢的辦法,並且這個辦法能被大眾所接受,我想他可以不當乞丐而成為百萬富翁的。不光我的出家是受業力決定的,我們之所以投生為人也是由於我們作了很多的善業,也作了一定的惡業。因此,一個人對自己命運的選擇,選擇這條路而不選擇那條路,當他起心動念時,後面會有很多的背景材料,對此我在不斷的證明當中堅信不移。
問:法師今天的講演讓我學到了很多,我是一個初學者,想請教在修習禅定過程當中,要注意一些什麼?有哪些方法會更好把握些?
答:佛法有很多的藥可以治我們的病,眾生其實就是病人,佛法是藥方,佛是個大醫王。剛接觸佛法的人,不妨先練習靜坐,尋找一下靜下來的體驗。在這個過程中,要防止的是功利性,有很多人一坐下來就想獲得神通,找自己身上的感覺。前不久,我和演孫悟空的六小齡童見了次面,在談到《西游記》時,我認為唐僧盡管沒有什麼能力,但是他有很堅強的正念。其實一個修行人,不論在什麼樣的境地,都應向唐僧學習保持正念。以非功利的目的去修習禅定,應該是很穩妥的。把開天目、氣脈通、得神通這些妄念都放下,一心正念就沒有有些書中寫得那麼可怕,肯定是有益身心健康的。有些人聽說打坐容易走火入魔、出偏差,就望而卻步,我覺得剛開始連著魔的資格都沒有,當你和魔是一類時,他找你干嗎?
問:網上很多人在頂禮法師,問法師能否自我作一介紹?
答:我的法名叫妙華,今年43歲,出家16年,主要修行禅宗和研究禅學,終生志願是著書與弘法,不願意當方丈。凡是有佛學講座的地方,如果時間允許幾乎是有叫必應,不論是大廟小廟。已經寫了八本書,既不是學術專著,也不同於過去祖師們的開示,都是面對社會所涉及的內容,比如“科學與佛學的關系”、“人生佛教的內涵”和“佛教與人生”等作了些探討。在講經方面,立足於人生佛教和大乘佛教,也立足於現實,讓大家聽了就能懂,學了就能會,會了就能用,這也是我弘法與著書的指標。
今天講的這個題目也是一個探討,因為我感到佛學講座理論性的東西比較多,而帶有啟發性與體驗性的內容比較弱,這個探討應該是有益的。不能說是成熟,比如禅定與業力、夢、性格的關系,實際上這些內容是非常有趣的,也是很現實的,要把這些問題理出一個頭緒,我想對今天的佛教弘法也是一種貢獻。
問:請問身體差怎麼辦?誦經能治病嗎?
答:簡單回答是沒有錢進工商銀行,沒有工作進勞務市場,身體有了病就進醫院,心理有了病來寺院找師父。要奉勸的是不要走錯了門,不要吃錯了藥。誦經肯定能治病,是由於經文的暗示和經意對我們內心的釋放及經的加持力,但問題是能否見效取決於個人用功的長短,還在於用什麼心態去讀經。可以告訴你的是,假如你得了癌症,也希望通過誦經來治好,那可能你的期望值是大了些。
問:狂禅是否因為缺乏禅定?
答:悟性很高的人一定更要修行禅定,沒有很深的定力對禅悟進行加固,對那些悟性很高的人是容易發狂的,這樣的事例在我們的身邊發生了很多。前不久,我去太原講經,有一個中學生對佛教教義的了解不亞於佛學院畢業的學生,非常准確也很善辯,他跟我探討了一些尖銳問題,我告訴他還是回家好好靜坐,修行一下禅定。佛教講因戒生定,因定發慧,這個秩序是增上的,之間的關系是有次第的。至於六祖所說“即定之時慧在定,即慧之時定在慧”,那是過來人的話,而對一般修行人千萬不能發狂。在修行過程中,要和為人處事一樣,應當有平常心。
問:難道睡覺就不能入禅定嗎?
答:顯然這是把禅定與禅悟搞混淆了。在修禅定時一般是通過對外在行為的約束而達到內心的寧靜,只有那些上乘根性的人在行住坐臥時都可以處在禅定當中,那樣的境界我們可以說,但我們確實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而不能說自己在打呼噜睡大覺,還講是在入禅定。這只能自己去驗證,沒有人為你負責任,而且我認為在修道的道路上,一旦一個人的精神出偏了,連醫院的醫生也治不好的。病從心起,還是要發心去忏悔。心出了問題如果不表現出一種外在的行為,一般是覺察不到的,這是修行者的大忌,千萬不可以把祖師的話給誤解、曲解了。當然,禅的運用是很灑脫、自在的,但禅的修行過程確實是很苦的。比如新參在禅堂裡腿痛得發麻,後失去知覺,那種感覺確實很痛苦,感覺心都要跨掉,自己支持不了自己。只有通過這種強化訓練得來的東西才是真東西,而唾手得來的東西給你都不應要,何況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問:長時間打坐,血液不通,肌肉會不會壞死?
答:至少還沒有出家人在禅堂裡打坐有肌肉壞死的病例。人在打坐時身體處在異常的狀態,夏天出汗時,身體內的五髒六腑是涼的;冬天外邊冷時,身體縮成一團,身體內是暖和的。人在平常睡覺和站立時,75公斤重的人有3、5公斤血大部集中在腹部,一般站立時間較長時,就會有手腳麻腫的症狀。而在打坐時,血液分散到整個全身,加上氣血的運動,身體舒服的感覺就像融化掉了的感覺,不應該出現肌肉壞死。假如真的發生了肌肉壞死,也可能是因為用功過猛,動靜兼顧得不好,或者是對自己的要求過高、過嚴,造成一種修行的痛苦,那就沒有必要,可以調整一下自己。修行的態度就像好的琴師在調琴,繃得太緊弦就會斷掉,太松就演奏不出好的音樂。所以說修道人的一生,既不能把弦繃掉了,成為一個神經病患者,也不能松松垮垮而老沒有進步,行於中道,是真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