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品第一
本經的序品,是值得研究的一個問題。瑜伽論抉擇分中,除本經的序品沒有引進外,其余的七品完全被引用了的。唐譯的序品,以十八圓滿的報土,說明法會的緣起(攝論說這是百千大乘經的通序;佛地經也有)。谛譯的解節經,說是化身如來在穢土說的,如該經說:“如是我聞一時佛婆伽婆住王捨城耆阇崛山中”。但在他的解節經記裡,又說佛是在“毗捨離國鬼王法堂,為真尚菩薩說解節經”。世親的佛地論解釋佛地經的序品,舉出三說不同:有說是變化身在變化土說;有說是受用身在受用土說;有說說法者唯一釋迦,而聽法者有行位不同,見有差別,解有淺深。疏說:“地前大眾見變化身居此穢土為其說法;地上大眾見受用身居佛淨土為其說法:所聞雖同,所見各別;雖俱歡喜信受奉行,解有淺深,所行各異”。諸說不同,矛盾沖突。而尤特別的,魏譯本中,序品之前,還有“歸命釋迦牟尼佛”的一句,由此更可證序品的問題所在。不過,從各方面考察起來,可以作這樣的說:略本深密經,是從瑜伽論錄出流通的,前既沒有序品,後也沒有流通。弘揚者與翻譯者,覺得沒有序品不對,就給他按一通序:或說此處、彼處說,或說淨土、穢土說,或說受用身、變化身說,因而彼此所說出入不同。有人不明於此,想以圓滿報土說的序品,來推尊本經在聖典中的價值,是就未免太無謂了!本經確有他的崇高價值,讀了本經就會知道,無庸以十八圓滿的報土去顯示他的殊勝!
解釋經文,向以三科分判:初說一經的緣起,次說一經的宗義,末說流通的勝益。古人分判本經,有以‘教起因緣’、‘聖教正說’的二分判;有以‘教起因緣’、‘聖教正說’、‘無等妙果’、‘依教奉行’的五分判。現以‘法會緣起’、‘解釋深密’的兩科,判釋本經。法會緣起,等於序分;解釋深密,等於正宗分。本經沒有流通分,所以不另建立。經末爾時曼殊室利下,雖有依教奉行之說,但這是散在諸品中的,只可說是品中的奉行,不是一部的流通。余經有證信、發起二序,本經唯有證信而無發起;此到解釋經文時自知,現在不多說了。
甲一法會緣起
乙一說聞時節
如是我聞:一時。
每一部經,總以“如是我聞”為開始,“信受奉行”為結束,這是什麼道理?真谛七事記說:經首安立如是我聞,是為卻除三疑;龍樹智度論說:這是集經者遵佛所說而如此的。其實,這含有信智的意思在內。如是,是信順態度的表示,一件事情,信得過,就說如是,信不過,就說不如是。佛法也是這樣:能以純潔無疵的心態,誠摯善意的信念,接受如來的教授教誡,名為如是;反之,即為不如是。如是還有無诤無染的意義,此指不離信順的正智說的。正智是通達真理的利器,真理沒有正智去作正確的認識,就要產生種種的诤論。世間學者,講唯心,說唯物,你攻我伐,糾纏不清,推其原因,病在缺乏明晰的正智。信受,是信解受持;奉行,是聞思實踐,這仍是信智。信與智二者,是聽聞或研究佛法的根本,缺一不可。信如兩手,智如雙目;無手就不能取得佛法的珍寶,無目就不能行上佛法的正道。智論說:“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智為能度”,亦即此意。如是,又可作所指講,即指這部經。我聞,是集結人的自稱。合起來說:謂這部解釋甚深密教的經典,是我親從佛前所聽來的。一時,指說聽這經的時間。不明白的指定年月日,由於各地的時間不同:如印度的正午十二時,不定是我國的正午十二時,我國的正午十二時,又未必是英美的正午十二時。近代天文學說:歐亞日中,非洲日出,美洲夜半,澳洲日沒。因為時間不一,所以混稱一時。實則,佛在世時,有時說這法,有時說那法;殆佛滅後,佛弟子們已模糊記不清了。如十萬偈的大般若經,是佛成道後五年說的,這在經中有著明文記載;但其余的七部般若,究是何年何月說的,已無法記出,只好總說一時。古德解經,廣釋一時,無關弘旨,所以這裡也就不多說了。
乙二依正莊嚴
丙一淨土莊嚴
薄伽梵住最勝光曜七寶莊嚴,放大光明,普照一切無邊世界,無量方所妙飾間列,周圓無際,其量難測,超過三界所行之處,勝出世間善根所起,最極自在淨識為相,如來所都,諸大菩薩眾所雲集,無量天、龍、藥叉、健達縛、阿素洛、揭路荼、緊捺洛、牟呼洛伽、人非人等常所翼從,廣大法味喜樂所持,現作眾生一切義利,蠲除一切煩惱垢,遠離眾魔,過諸莊嚴,如來莊嚴之所依處,大念慧行以為游路,大止妙觀以為所乘,大空、無相、無願解脫為所入門,無量功德眾所莊嚴,大寶華王眾所建立大宮殿中。
薄伽梵是說法的教主,其它經中或稱佛,或佛薄伽梵並稱。弘揚者解釋經文,大都把他別為獨立的一科,測疏就是判為說教正主的。從佛為一經之主說,應有他獨立一科的地位。現在把他攝在依正莊嚴文裡,是從文法的觀點上講的。‘住大寶華王眾所建立大宮殿中’,是顯佛說法的道場;‘最勝光曜七寶莊嚴’等,示說法的道場莊嚴,都是一些修飾語、形容詞。若把薄伽梵單獨的立為一科,與下文分開來讀,那‘住大寶華王眾所建立大宮殿中’這話,就缺少名詞或代名詞的主格(或叫主辭),成為不完全的句子了!如說‘住大覺講社讀書’而不標明某甲某乙,這話就有了語病,因為人們可以問:是某甲在大覺講社讀書呢?還是某乙?同樣的:是菩薩住大宮殿中呢?還是聲聞?如不標明的話,人們會發生這樣疑問的。現在把薄伽梵連接下文,讀為‘薄伽梵住大寶華王眾所建立大宮殿中’,有了主辭,句子完整了,人們一讀,就知是佛,不是聲聞、菩薩,也就不會犯上述的毛病!
薄伽梵是印度話,佛地論說有六義:一、自在義:纏縛身心令不自在的,是煩惱、所知的二障,欲求身心的解放,唯有割斷這兩條鐵索。佛以他的強有力的慧火,焚燒了那葛籐絡索,不再受他纏縛,所以就得自由解放。二、熾盛義:世間最猛烈的火焰莫過太陽,他離人住的地球一萬萬五千二百萬公裡,仍可放出他的火和熱,接近他的地方,更是溶化一切而不容固有的存在,所以說他是團炎熱的火球。他雖是一團猛烈的炎聚,但當地球環繞著他運轉時,他還有照不到的地方。佛是一切智者,他的熾然智火,常人雖不覺察,但他作用力量,卻超過太陽千萬億倍,因為般若智火,不特能夠爍破宇宙黑暗,窺見生命奧秘,且也能夠焚燒固體的實物,消溶自性的執見。經說:“般若如大火聚,四邊不可觸”,即是此意。佛證得了火聚似的般若,所以以熾盛義顯示他。三、端嚴義;端是端莊,嚴是嚴飾,這是從相好上顯示佛德的。世人求相貌美,只是在外表上加以莊嚴修飾,並不是真的自然美。具諸功德莊嚴的佛陀,眼如無雲的秋空,面如淨光的滿月,口若日放的蓮華,身似赤黃的金色。這一切福業感得的自然美,是任何修飾的美所不能比擬的,所以說是端嚴。四、名稱義:人格高尚,行為端莊,為人勝過為己的,不求名而名自得。一般人不理解此,終日求名而名不稱。俗說:“名副其實”,實是什麼?即人格、行為、道德、學識是。沒有內容的實,縱然博得一時的令譽,一旦被人識破,結果必然是身敗名裂。佛是人格的完成者,具有自利利他的勝行,備有純潔無疵的品德,所以名聞於萬億國中,譽滿於三千界內。經說“名稱普聞”,確是真實不虛的,所以說名稱。五、吉祥義:凶橫暴惡的魔羅,降災消福的神魃,魑魅魍魉的鬼怪,殘忍毒辣的妖仙,是世間不吉祥的物類,誰碰著了,誰就倒霉,誰接近了,誰就晦氣!趨吉避凶的人類,大都是遠離這些的。佛是悲智具足的聖者,見到人類的災難,猶如自己的災難,所以內具悲心、外現慈和的佛陀,是世間的最吉祥者,誰親近他、憶念他、供養他,都得極大的利益,所以佛具吉祥。六、尊貴義:世間最可尊貴的,不是金剛寶、帝王位,而是要具如上五德,常常利益安樂有情的人,才夠上稱為至尊至貴!誰有這資格呢?唯佛與佛能之。所以佛是世間最尊貴的。
佛的功德無量,以德立號,名亦無量,為什麼經首僅置薄伽梵名呢?以此能總攝諸德,余名不爾,所以不立。
薄伽梵是能說法者,大宮殿是說法處所。宮殿,是君主時代帝王所居的地方,如天子的居室叫宮,登堂叫殿。殿還含有尊敬的意思,像佛教寺廟供佛菩薩的地方,叫大雄殿、彌勒殿等。世間的宮殿,不論是王居或佛宇,都是依地建築而極莊嚴的,同時也比一般房屋來得巍峨、雄偉、高大。佛住的宮殿,是依大寶華王眾所建立的,是由無量功德眾所莊嚴的,至大無外,所以叫大宮殿。大寶華王者,王是自在義,華是清淨義,寶是尊貴義,大是殊勝義。世出世間,最殊勝、尊貴、清淨、自在的,莫過於一念心,所以大寶華王,就是一朵心華。根據經說的“一切唯心造”、“心淨國土淨”的思想,更可證知唯有心華才能成就淨佛國土,唯有心華才能建立大宮寶殿,也唯有具足無量功德的心華,才能莊嚴眾所建立的大宮寶殿。
心華建立的大宮寶殿,是無量功德眾所莊嚴的,亦即最極殊勝的光曜七寶所莊嚴的,所以能從殿中放出廣大光明,普照一切無邊世界,無邊世界藉這放射過去的廣大光明,也就奪目似的明朗起來。莊嚴宮殿,不特是表面的修飾,就是每一角落、每一方所,無不以種種華文、雕刻、彩畫、微妙間列的粉飾的,所以說無量方所妙飾間列。莊嚴周到的大宮殿,其周圓量有多大呢?東方、南西北方四維上下,都沒有他的分齊,分齊沒有,當然就無法以長短去測量他;所以說周圓無際其量難測。三界內的有情,對於住的地方,都生起為己所有的愛著,所謂境界愛,就是指此。佛陀斷盡了一切愛縛,超過了三界所行,不再屬於三界游履之處,所以住在眾德莊嚴的大宮殿中,不會生起為我所有的執著。世間的依報,從他統一相上看,是有情異熟因所共感的,從各有主權上看,是每一有情的異熟識所自變的,不過同處相似,不相妨礙就是。諸佛的淨土,是以出世的無分別智後的後所得智善根為因而生起的。出世的善根,有聲聞、緣覺的善根,但最殊勝的是佛的善根,所以佛的淨土,是以佛的勝出世間的無漏善根為生起因的。普通建屋,尤其近代建築新式洋房,先繪一個圖樣,表明什麼形相,然後才開始興工建造。佛住的大宮殿,是以什麼為他的體相的呢?最極自在佛無漏心為他的體相。疏說:“此即如來大圓淨智相應淨識,由昔所修自利無漏淨土種子因緣力故,於一切時遍一切處,不待作意任運變現眾寶莊嚴受用佛土,與自受用身作所依止處”。世間每一國土,都有他的首都,座鎮首都的,君主時代是帝王或叫天子,民主時代是總統或主席。眾德莊嚴的大宮殿,是淨佛國土的首都,為如來所居住的,所以說如來所都。國家不特由一領袖統攝著,必然還有很多翼從,輔助領袖推動政治、軍事、經濟等各項工作:君主制時,有首相及各部大臣;民主制時,有統帥及各部院長。佛為法王,來都集會助佛宣化的,有諸大菩薩,所以說諸大菩薩眾所雲集。君主、主席,不是寡頭的個人,而還有廣大的群眾的。佛主淨土,不違世俗,所以有無量的天、龍等常所翼從。
天是四王以上的諸天眾,淨土有天人的存在,如法華經說的“我此土安隱,天人常充滿”;本業經說的“無色諸天來入會故,亦名天眾”可知。龍是動物中鱗蟲最長者,能與雲致雨滋潤萬物。藥叉是輕捷鬼,或翻暴惡、通健,亦名可畏,有地下、空中、天上的三類。健達縛,舊名干闼婆,譯名尋香行,他經常的尋香以作樂的。阿素洛就是阿修羅,譯名非天,有天人之福,無天人之德。揭路荼,舊名迦樓那,就是金翅鳥;海龍王經,說是大身鳳凰,以龍為食。緊捺洛,譯名歌神,從能歌泳奏樂得名。有說是疑神,體如旁生,形狀似人,面貌端正,頂有獨角,人見生疑,不知是人、是鬼、是畜,所以名為疑神。牟呼洛伽,譯名大腹行,就是蟒神。人非人等,有說八部鬼神,原本非人而現似人形來聽正法;有說人即指人,非人即是八部鬼神。常所翼從,是說天龍八部、人非人等,常常的圍繞著法王,聽佛說法,受佛教化。攝論(梁譯)說:“於淨土中實無如此天龍等眾,欲令不空,故佛化作如此雜類”可見超過三界所行的淨土,是沒有這些雜類的,為了莊嚴淨土,佛才從他的淨識中,變現天龍等眾!生存在人間國土上的人類生命,是賴飲食以維持的,沒有飲食的長養,生命隨時會遭崩潰。佛淨土中的菩薩、天龍等,是以什麼任持生命使不斷絕呢?法華經說以法喜禅悅二食為長養的,本經則說以廣大法味所生喜樂而任持的。
身為一國之主的,負有全國人民安危禍福的重任,人民的苦樂,端視國主的所行所為。得一賢明領袖,推行全國仁政,是會給人民無量福利的。佛於淨國土中,時作利益眾生的大事,令諸眾生得大快樂。義與利,通常有多種解釋,現不一一敘說。煩惱纏垢,是染污心性的罪魁,劫奪功德的盜賊,障修善法的怨敵,不把他澈底摧毀,身心終不得寧靜。淨國土中的佛陀,是把一切煩惱纏垢,都究竟的蠲除了。蠲除煩惱是破壞,現作義利是建設,非破壞無以建設,非建設無以利生。如人民的革命,一面破壞,一面建設,其道理是一樣的。不過,世間的破壞與建設,都在物質方面,至於心理方面,毫無破壞、建設可言。魔是魔羅,含有搗亂性、侵犯性,阻礙人的善行,是他唯一能事,如果行者意志不堅,那他就來進攻你的心城,侵擾你的精神,使你廢然而返。向來說有死、天、煩惱、五陰的四魔,實則,凡能障礙人的修學佛法,阻撓人的行其正行,都可名之為魔。悲智具足的勇猛佛陀,究竟的永離了眾魔,所以佛的淨國土中,也就不受魔的侵擾。如世間的一個強有力的國主,威德懾於四方,就無敵國敢來侵犯了。
佛住的華王宮殿,超過聲聞、菩薩的莊嚴住處,而以如來妙飾莊嚴為所依處的,所以說過諸莊嚴如來莊嚴之所依處。佛菩薩住的莊嚴淨土,是以什麼為游行的道路呢?大念慧行以為游路。這有兩說:在菩薩方面,大念慧行,就是聞思修的三慧,以此三慧,趣入淨土,往還馳騁。在如來方面,大念是安住真如的無分別智,大慧是分別真俗的後所得智,二智都有造作淨土的增上業用,名為大行,行於淨土,說名游路。如現代化的國家,有鐵路、公路、馬路,為全國上下一致游履的道路一樣。有了游履的道路,又以什麼為所乘呢?無性攝論釋說:“以乘止觀游三慧路,往所趣國,勝諸聲聞、獨覺,菩薩所乘止觀,故名為大”。如國家有了鐵路、公路、馬路,就有火車、汽車、馬車為所乘了!有了游往淨土的道路,必有通入淨土的妙門,這就是空、無相、無願的三解脫。門,是通過義。門外是穢土,門內是淨土,從穢土進入淨土,必須通過三解脫門。遍計所執的諸法自性空,叫空;觀這空性的三摩地,名空解脫門。依他緣起的一切法相不可得,叫無相;觀這無相的三摩地,名無相解脫門。願是希求,就是愛著後有的生命,觀三界苦,不求未來人天果報,叫無願;觀這無願的三摩地,名無願解脫門。通過了三解脫門,即進入淨妙國土,所以說大空、無相、無願解脫為所入門。
丙二法身莊嚴
是薄伽梵最清淨覺。不二現行,趣無相法。住於佛住逮得一切佛平等,性到無障處,不可轉法,所行無礙,其所成立不可思議。游於三世平等法性,其身流布一切世界,於一切法智無疑滯,於一切行成就大覺,於諸法智無有疑惑,凡所現身不可分別,一切菩薩正所求智,得佛無二住勝彼岸,不相間雜如來解脫妙智究竟,證無中邊佛地平等,極於法界,盡虛空性窮未來際。
淨土是依,法身是正報;依報既是那樣光明燦爛的無比莊嚴,正報莊嚴自也是無有可以與之相比的。微妙莊嚴的淨法身,是法性顯的一切為無為的功德所成就的。莊嚴,就是功德,所以下以功德解釋經文。
是薄伽梵,指具功德的聖者;最清淨覺,是顯莊嚴的勝德。覺是覺悟,就所覺悟的諸法說,生滅有為的,確實見到他的四相遷流性,法性無為的,真實觀到他的不生不滅性,是為清淨覺境。就能覺悟的二智說,不含絲毫的染污性,不如俗人帶著主觀的有色眼鏡,去體認客觀的一切,他是如境怎樣,就怎樣認識的,是為清淨覺智。能覺所覺,境智淨妙說名最清淨覺。
不二現行,是所知一向無障轉功德。所知,指所認識的客觀物件。凡夫由於能知的薄弱,不能透過重重的蔽障,所以對所認識的客觀對象,一向沒有正確的理解和認識。二乘於所知境,雖在自己認識所能到達的范圍內,可以清楚的認識一切,但超出了這范圍,就又為障所障無所認識了。佛智圓明,於所知境,無不了了,所以是一向無障轉的。
趣無相法,是無有無二相真如最勝清淨能入功德。無相法,是清淨真如,趣是人的意思。真如體性,不可說為有盯、無相。若說無相,他是有自相的,若說有相,他是以諸法無性為相的。這離有無相的清淨真如,是由最勝清淨智所趣入的,所以說趣無相法。有以無住涅槃為無相法的:凡夫住著生死有生死相,二乘樂住涅槃有涅槃相,悲智雙運的佛陀,不住生死,不住涅槃,所以得無相法。
住於佛住,是無功用佛事不休息住功德。住是居處,有天住、梵住、佛住的四種。住於佛住,顯佛不住余三住處。佛的住處,有說以無住涅槃為住,有說以空性大悲為住。其實,這是二而一的,因為,大悲即不住涅槃,性空即不住生死。佛在這樣的住處中,不假藉任何功用,能盡未來際不休不息的利樂有情。
逮得一切佛平等性,是法身中所依意樂作業無差別功德。諸佛的平等功德性,是所依、意樂、作業三者。作業就利他說,凡證無上菩提的佛陀,沒有不以利生為要務的,所謂為利眾生願成佛,即此。意樂約大悲心說,凡具大悲心者,起心動念的意樂,都是為利樂有情的,沒有是為自己利益作想的。此二是利他德。所依是諸佛共證的清淨妙智,屬自利德。諸佛的平等功德雖多,總以自利利他的二德,攝盡無遺。
到無障處,是修一切障對治功德。無障處,是自由解脫的地方,即涅槃。未達自由解脫境界前,於一切時中常修覺慧對治諸障──煩惱、所知的二障。修我空覺慧,對治煩惱障,修法空覺慧,對治所知障。二障滅盡,就到一切無障礙的涅槃境地了。
不可轉法,是降伏外道功德。佛出世間轉正*輪,摧破一切外道邪論。邪論外道,雖以種種方法,動搖佛的正法,但其結果,不特不能動轉,且更暴露自己的缺點與空虛,屈膝在真理火炬之前。如外道的神我論,被佛的無我論,擊得粉碎;外道的自性見,被佛的無性見,破無完膚。邪論撲滅,法燈高懸,就能照破宇宙的黑暗,指示人生的迷津了。
所行無礙,是生在世間不為世法所礙功德。佛雖超出世間,然為利益眾生,仍示生於世間。世間有諸阻礙法的,如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的八風,凡夫少有不為所動及為所礙的,而世尊卻洞見他如幻如化,雖日在世間八法中行,但決不為八法所礙,所以說所行無礙。
其所安立不可思議,是安立正法功德。所安立是對能安立說的:能安立者,是成等正覺的佛陀;所安立的,是清淨無垢的正法。清淨正法,從大悲心中流露出來,甚深奧妙,非諸愚癡頑夫所能了解,所以說不可思議。
游於三世平等法性,是授記功德。三世中曾轉、當轉、正轉是怎麼樣的事,佛以他的普遍覺智,歷游在這三世平等法性,,無不親親切切的分明了知,記別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其身流布一切世界,是一切世界示現受用變化身功德。一切世界,總攝穢土淨土。佛以受用身,普遍的流入淨土世界,化度地上的諸大菩薩;以變化身,普遍的流入穢土世界,隨類化度六凡有情。地上聖者,地前凡夫,由佛的示現身相而得解脫。
於一切法智無疑滯,是斷疑功德。世出世間的諸法,如有一法不能決了,就為這法滯礙不得通過,發生種種疑窦。自己不了,怎能決斷他疑?佛是得了決定智的,所以於一切法善能決了,無有疑滯。
於一切行成就大覺,是令入種種行功德。一切行,就是三乘聖者所修的差別行門。佛於一切行成就大覺,隨所化眾生,應以聲聞行得度者,令入聲聞行而修正法,應以緣覺行得度者,令入緣覺行而修正法,應以菩薩行得度者,令入菩薩行而修正法。
於諸法智無有疑惑,是當來法身妙智功德。一個眾生未來生不生起善法,就看他過去種未種善根;過去那怕只是種過微少善根,未來世中一遇善緣,就可生起善法。佛世時有一乞人請求入道,佛以法智觀察他過去在定光佛時,曾起過一念念佛的善根,就允其所請,為其說法,令證初果。所以佛成就了於法無有疑惑的法智。
凡所現身不可分別,是如其勝解示現功德。有情的根機不一,理解力淺深不同,佛隨他們的差別,示現種種的身相,因為所現身相,不是由虛妄分別現起的,所以不可分別。再就有情方面說,各個有情所見的是怎樣就是怎樣,分別不出佛身有什麼不同,所以說不可分別。
一切菩薩正所求智,是無量所依調伏有情加行功德。調伏有情要有智慧,有了智慧,就可分別有情的根性,剛強難化的,用折伏的方法調伏他,柔和易度的,用攝受的方法調伏他,如是調伏各各有情,無不恰到好處!諸佛證得了這調伏有情的妙智,而菩薩尚未證得,所以這就成了一切菩薩正所求得的智慧了。在求這智慧的過程中,要發起勇猛加行,然後才能漸次的證得。
得佛無二住勝彼岸,是平等法身波羅密多成滿功德。無二,是佛的法身,法身普遍一味,所以是平等的。依這平等法身,一切波羅密多,就得究竟圓滿。波羅密,意為到彼岸,得佛無二住勝彼岸,就是證得平等法身。法身遍滿虛空,以此為住,所以是住勝彼岸。
不相間雜如來解脫妙智究竟,是隨其勝解示現差別佛土功德。凡所現身,是隨眾生的勝解差別,示現佛身的不同;不相間雜,是隨眾生的勝解不同,示現種種的佛土,相攝相融。現起了的種種佛土,以殊勝解無不了知,所以說如來妙智解脫究竟。
證無中邊佛地平等,是三種佛身方處無分限功德。中待邊立,邊因中有,離中無邊,離邊無中,一切世界以何為中心呢?諸方邊際在什麼地方呢?中心點沒有,邊際不可得,所以世界是無中無邊。諸佛證得法性、變化、受用的三身,遍滿於無中、邊的平等佛地,所以三身也就無中、無邊、無有分限的了。
極於法界,是窮生死際常現利益安樂一切有情功德。最極清淨的法界,名為極於法界。諸佛證得清淨法界,就從其中“流出正智,由正智故流出後智,由後智故流出大悲,由大悲故流出契經等十二部,由此法界住故,即於當來世能現利益”。
盡虛空性,是無盡功德。佛陀悲智的無窮無盡,就如虛空無盡無滅的一般,所以佛盡虛空性的遍作眾生的諸饒益事,無有休息之期。
窮未來際,是究竟功德。佛的一切功德,窮未來際都沒有間斷的,所以所化的有情,也永遠的沒有窮盡。親光論師合後二功德為一而作這樣的說道:“盡虛空性窮未來際者,顯示世尊自利利他二德無盡,謂如虛空經成壞劫,性常無盡”。
乙三賢聖共集
丙一大聲聞眾
與無量大聲聞眾俱:一切調順,皆是佛子,心善解脫,慧善解脫,戒善清淨,趣求法樂;多聞、聞持,其聞積集;善思所思,善說所說,善作所作;捷慧、速慧、利慧、出慧、勝慧、抉擇慧、大慧、廣慧、及無等慧,慧寶成就;具足三明,逮得第一現法樂住;大淨福田,威儀寂靜,無不圓滿;大忍柔和,成就無減,己善奉行如來聖教。
每一法會成立,必集多種因緣而成,如說法的教主,聽法的信眾,以及建立法會的道場等。道場與教主已如上述,現說聽法的信眾,分為聲聞、菩薩的兩類:聲聞是小乘聖者,菩薩是大乘聖者。此外還有無量的賢眾,所以此文科為賢聖共集。
與是共的意思,智度論說:“一處、一時、一戒、一見、一道、一解脫”,名為共。無量是顯數目的眾多。大為數、量、勝的三義:從聽法的聲聞數目不可計說,是為數大;從聽法的聲聞質量不可測說,是為量大;從聽法的聲聞有回小向大的勝德說,是為勝大。佛在七寶莊嚴的淨土中宣說法要,是與這些大聲聞眾俱會在一處的。
煩惱是()悷的,妄想是活躍的,具有煩惱妄想的世間有情,其性剛強難伏。斷除煩惱妄想的出世聲聞,其心調柔,不論什麼違逆境界,都激不動他的心弦,其心靜得如無波的止水一樣,所以說一切調順。
從佛等視一切眾生看,一切眾生都是佛子;不過,真正的佛子,要從佛口生、從法化生的。諸大聲聞,隨佛出家,聞法得道,是佛真子,所以說皆是佛子。
心有貪愛的纏縛,就不得自由,如以生命為所愛的對象,為了擴張、發展、充實、保護自己的生命,於是就為生命所系,不得解脫。諸大聲聞,割斷世間一切愛索,所以心得極善解脫。
慧有無明的蒙蔽,就不了諸法,如諸行是無常的,不能了知其無常,諸法是無我的,不能通達其無我。諸聲聞眾,擊破了蒙蔽真理的無明,認識了世相的一切,所以慧得極善解脫。
戒是行為的基礎,學佛的根本,沒有戒談不上學佛,也談不上修行;即或有戒,如不清淨,那也不行。以解脫為目的的聲聞弟子,對於別解脫戒,是全分守持,嚴防毀犯的。善清淨,是說不但根本戒清淨無犯,就是小小戒也不破壞的,所以戒得極善清淨。其實,證得四不壞信的初果聖者,就任運不再犯戒了,何況證得極果的羅漢?其戒善清淨,可說是不成問題的。
諸大聲聞,雖已識透世情,放棄欲樂,但在未灰身泯智前,生命體上總得求一種樂趣的慰藉,這就是時刻以求的法樂。法是萬有的真理,凡有理智者,莫不以求真為志,得一分真理,就增一分樂趣,所以他們專以求法為無上的樂趣。
大聲聞樂,是佛的常隨眾,佛在一代時教中所說的種種教法,他們都曾聽聞,所以說多聞。多聞的聖者,於所聞的義理,不如常人一般的聞此而忘彼,聽後而失前,而是於每一義理都能保持不忘的,所以說聞持。但憑記取是還不夠的,必須還要時刻的溫習,使所聽聞的文義,堅住不失才行;不然,不論記憶力是如何的強,久了必然是要忘失的,所以說其聞積集。
理智者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一思一念,都與無智者不同的。愚夫心裡所思的是致富、得名、以及欲樂的妄想;口裡所說的是貨利、绮語、以及種種的戲論;身體所行的,是為實現心裡所想而活動著的。沐浴在理智生活中的聖者,由於明智的指導,心裡所想的是怎樣的解放身心,如何的擺脫牢籠;口裡所說的是怎樣的解脫生死,如何的消滅煩惱;身體所行的是清淨的戒善,無染的梵行。所以說善思所思,善說所說,善作所作。
凡夫不是沒有智慧,而是沒有出世聖者的究竟智慧,如下說的幾種殊勝的妙慧,就不是世間凡夫所有的:一、佛說的法、毗奈耶,聖者聽了,很迅速的當下就能契入其中的奧義,是為捷慧。二、聰敏的顏回,聞一以知十,世人就說他是智者了,殊不知出世的聖者,契入一義時,立刻的就能從一義中悟入無量義,是為速慧。三、聞一以知十的士夫,所知的只是世間的一些淺顯道理,悟入無量義的聖者,卻能深切的了知出世的奧義妙理,所以說名利慧。四、世間學者的智慧,所認識的只是世間的現象,所探討的只是世間的真理,一切一切,都是在世間法上轉。出世聖者的智慧,是以超出生死、跳出世間為目的的,所以說名出慧。五、以殊勝妙慧,抉擇了知出世的諸離欲法,是為勝抉擇慧。六、以廣大慧,問答抉擇無窮妙義,是為大慧。七、能夠善巧通達無量無邊的所行境界,名為廣慧。八、其慧最高,無有可以與之相等的,名無等慧。慧寶成就,有說是別立的第九慧,有說是完成了上面的八慧,名為慧寶成就。以後說為當。若說是第九慧,應如智論名為寶慧,不得說為慧寶。
三明是:宿住隨念智證明,死生智證明,漏盡智證明。三明亦即是六通中的三通,是約通的殊勝作用,說名為明的。二者的差別:唯知過去的宿命事,名為宿住隨念智證通,若知過去因緣行業,名為宿住隨念智證通明。唯知死此生彼的死生事,名為死生智證通;如更了知生死的行業因緣會遇時,果報不失,就名死生智證通明了。唯知結使窮盡,不知更生不生,是漏盡智證通;若更了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不受後有,就名漏盡智證通明了。本經聽法的大聲聞眾,具有這三明,所以說具足三明。
修色界四靜慮而得成就的行者,由於定中有極殊勝的喜樂、安樂、捨樂,身心感到無上的快樂,所以說逮得一切現法樂住。婆沙論說四靜慮的樂住,是樂受及輕安的二種,雖第四靜慮沒有樂受,但輕安的勢用,勝前樂受的。至於近分及無色定,不特沒有受樂,輕安樂也是很輕微的。
阿羅漢義譯應供,是堪受人天供養的意思。他斷盡了煩惱,內心清淨無染,誰供養他,誰就得福,所以說大淨福田。
威儀,是四威儀;寂靜,是不躁動。常人的一切行為動作,是輕浮妄舉的,所以動止不安詳,威儀不寂靜。聖者諸根調和,舉動溫文,所以威儀寂靜,如法如律。圓滿是無缺的意思,即四威儀都具足,假使行有威儀,坐無威儀,坐有威儀,臥無威儀,或表面上似現威儀,而實質上沒有威儀,就不名為圓滿了。
大忍,就是忍辱。自然的缺憾,人事的打擊,一切能忍,是為大忍。人事打擊的忍受,這是重要的一環;因為生存世間,是不能離群索居的,居在群眾中,就不免要發生大事問題,如果不忍,即會感到處處苦痛、人人是敵了。假使能忍,不特沒有怨怼,而且與任何人都可同處共住了!柔和,是無憤,不暴躁,不論何人,都以寬弘大量的態度對待他,決不陷害有情,使他吃苦。聲聞聖者,對此成就無減,所以說大忍柔和成就無減。
已善奉行如來聖教,如文可知。
丙二大菩薩眾
復有無量菩薩摩诃薩眾,從種種佛土而來集會。皆住大乘,游大乘法,於諸眾生其心平等,離諸分別及不分別種種分別,摧伏一切眾魔怨敵,遠離一切聲聞、獨覺所有作意,廣大法味喜樂所持,超五怖畏,一向趣入不退轉地,息一切眾生一切災橫地:而現在前。其名曰:解甚深義密意菩薩摩诃薩,如理請問菩薩摩诃薩,法湧菩薩摩诃薩,善清淨慧菩薩摩诃薩,廣慧菩薩摩诃薩,德本菩薩摩诃薩,勝義生菩薩摩诃薩,觀自在菩薩摩诃薩,慈氏菩薩摩诃薩,曼殊室利菩薩摩诃薩等而為上首。
聲聞眾已經說過,現在說菩薩眾。無量無邊的菩薩眾,有的是住本土的,有的是從不同佛土來的。菩薩是菩提薩埵的簡稱,義譯為覺有情。摩诃薩是摩诃薩埵的略說,義譯為大有情。發大菩提心,求大菩提果,而行大菩提行的眾生,叫菩薩摩诃薩。現以十義解釋大菩薩的意思如下:
一、精進大:薩埵,含有熱情奔放、剛毅不拔、勇猛無畏的精神。救濟有情出離生死,沒有火一般的熱情,鐵一般的毅力,是不能安住在大乘中,救度有情的。同時,自己的趣求無上菩提,也要有剛毅不拔的勇氣,百折不回的精神,方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然,無上菩提是無由證得的。深密法會中的諸大菩薩,都是具備了精進力而行二利行的,所以說皆住大乘。
二、因大:佛果,是菩薩行者所求證的,但在未證得之先,必需要以大乘法為所游履,然後方能實現。所謂游大乘法,就是有漏的聞思修慧,無漏的無分別慧,由此諸慧漸次游履十地的行程,最後即得證無上果,所以名為因大。
三、所緣大:菩薩發心,以眾生為所緣,因觀眾生受苦,才發菩提心的。眾生無邊,與我有恩者有之,與我有怨者有之。普通人恩怨分明,見有恩於我的在受苦,就想法救濟他,見有怨於我的在受苦,不特不去救拔他,而且希望他苦痛越多越好,菩薩不然,他觀大地眾生猶如一子,只要他們有苦,不分什麼恩怨的一律平等的普遍,這是同體大悲的表現,所以說所緣大。
四、時大:無上菩提的證得,在行程上要經過五百由旬,在時間上要經過三大阿僧祗劫,與二乘的短時證果,相差得太遠了,所以說時大。時,在印度,有長短二時:長時叫劫波,短時叫剎那。劫波譯名分別,是分分差別的意思。時劫屬有為法攝,有為法的生滅,就是在時劫遷化中分別的。無為法沒有生滅相,不能分別他這時怎樣,那時怎樣,所以名不分別。種種分別,是能分別心,以分別不分別為所緣境而得名的。菩薩行者,如有時劫觀念,感到時間久遠,就要生退悔心,棄菩薩行了!菩薩摩诃薩,斷了劫非劫的分別,不分別時間的久暫,而在三無數劫中行菩薩行,不知不覺間一天過去了,感到時間非常短促;懶惰懈怠的,不說一天的時間覺得很長,就是晚上一二小時的自修,也感到不容易混過。修行也是這樣:懈怠的人,雖極少修,認為時間已長,勤勇的人,無量劫中,不斷修習,好像只是一剎那頃。可見時間的長短,不在時間的本身,而在人的分別,人以為長就長,以為不長就不長了!
五、無染大:菩薩行者,雖為眾生忙,但不忘自己,自己內心中的魔怨仇敵,時時揮起智慧利劍,與之極力格斗,終以摧破擾亂身心的魔怨,降伏侵犯自由的仇敵為目的,所以說摧伏一切眾魔怨敵。魔怨雖多,主要是煩惱雜染,無始來我人受這怨敵侵犯而遭遇到的痛苦,真是多得不可勝數;而且每當我人求身心解放時,他總是在搗亂、阻撓,使你不得實現!菩薩以其大悲大智大雄的力量,克服了他們的侵擾,所以身心得到清淨無染。
六、作意大:向佛道前進的菩薩,中途最怕的是小乘思想的襲擊,一旦小乘思想侵入菩薩的心弦,就很容易退大入小了!但一個真正慈濟有情的菩薩,他的菩提願的堤防,是築得異常堅固的,小乘思想很不容易襲入。所謂小乘思想:在生死邊,觀無常苦的過失,在涅槃邊,觀寂靜樂的功德。菩薩思想:在利他方面,觀有情苦,而思以求濟,在利自方面,觀生死苦,而思以解脫。深密會上的諸大菩薩,上求下化的思想,已深深的印入腦海,所以能夠遠離一切聲聞獨覺所有意樂。
七、住持大:有情五蘊身的住世,是賴飲食支持的,沒有飲食滋養,即無法生存。菩薩五分法身的不斷,是以大乘的廣大法味所生的喜樂為食,而得相續不斷的,所以說廣大法味喜樂所持。法華經說的“法喜禅悅食,更無余食想”,亦即此意。
八、清淨大:清淨是無染的意思,現約超五怖畏,說名清淨。怖畏,不是人人有的,三業不淨者才有,因為發覺了自己的三業不淨,種種怖畏就生起來了。本經略說五種:一、畏生命的不能長久住世,因為做了不好的事,隨時有生命解決的危險!二、畏惡名的播入社會各階層,影響自己在社會上的立足。三、畏死時的眾苦交逼,因為生前作了諸惡,臨命終時,死不得死,活不得活,惡境現前,眾苦煎迫,於是就恐怖得不得了了!四、畏惡趣痛苦的難受,造了惡趣的業,必然感受惡趣的果;惡趣的痛苦,不說身受要感到恐怖,就是吾人見了城隍廟裡的刀山劍樹的情景,也會感到毛骨聳然的!五、畏群眾的唾棄,一個作惡多端者,必然要受群眾的離棄!但是作惡者,必是活動者,一個活動慣了的人,忽受群眾的唾棄,不能與群眾發生關系,這是多麼的痛苦、難受?所以怖畏得不得了!證得清淨喜樂的菩薩,不做不名譽的事,不作三惡趣的業,當然就超脫如上所說的五種怖畏了,所以說超五怖畏。
九、證得大:從種種佛土而來集會的諸大菩薩,都是登地以上而證不退的菩薩,非地前及未證不退的菩薩可比,所以說證得大。這要到八地以上的菩薩,才能真正的證得不退轉地。不退轉,地波羅密多品有詳細的解說,現在不繁述了。
十、作業大:菩薩的唯一業務,是度眾生,內有老病死苦的逼惱,外有一切災橫的壓迫;菩薩慈悲,雨大法雨,遍息一切眾生一切內外的災橫事,所以說業大。
上面以十大配釋經文的十句;而佛地經論裡,復以十地、十度、十願的次第,解釋這十句經文,文繁義廣,此不詳述。
從種種佛土來會的無量菩薩,各有他的德號,但為避免文繁,只能列出幾個上首的菩薩,其余的就只好從略了。上首菩薩,經中列出十位,其名義如下諸品中,一一隨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