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顯《佛國記》看印度佛教社會史
溫金玉
法顯,作為中土西行求法第一人,不僅在中國佛教史上占有一席重要地位,其《佛國記》更是描述西域以及南亞諸國之社會文化史,從文化地理學上擴展了人們的視野,留下許多關於印度社會信仰史的珍貴記載,日本學者足立喜六曾參考《佛國記》多種版本和有關文獻,汲取各國學者研究法顯之成果,寫出巨著《法顯傳考證》,他稱譽《佛國記》是西域旅行家及印度佛教調查者之指南,印度恩克辛哈和阿克班納吉在《印度通史》中更說“中國的記載對印度孔雀王朝以後時期的歷史的重建是不可缺少的……,中國的旅行家,如法顯和玄奘,給我們留下了有關印度的寶貴記載。”以下我們將以《佛國記》的記載為主,對其所反映的西域,特別是印度佛教社會史情況作一梳理。
一、法顯西行初衷
在《佛國記》中對法顯西行之目的作了明確說明,“法顯昔在長安,慨律藏殘缺,於是遂以弘始二年歲在己亥,與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同契,至天竺尋求戒律。”並特別指出其成效:“法顯本求戒律,而北天竺諸國,皆師師口傳,無本可寫。是以遠步,乃至中天竺。於此摩诃衍僧伽藍得一‘部律,是摩诃僧只眾律。佛在世時,最初大眾所行也。於只洹精捨傳其本,自余十八部,各有師資,大歸不異,於小小不同。或用開塞,但此最是“說備悉者。復得一部抄律,可七千偈,是薩婆多眾律。即此秦地眾僧所行者也。‘亦皆師師口相傳授,不書之於文字。復於此眾中得雜阿昆昙心,可六千偈。又得一部經,二干五百偈。又得一卷方等般泥洹經,可五千偈。又得摩诃僧只阿昆昙。故法顯住此三年,學梵書、梵語、寫律。道整既到中國,見沙門法則,眾僧威儀,觸事可觀。乃追歎秦土邊地,眾僧戒律殘缺。誓言:自今已去,至得佛願,不生邊地,故遂停不歸。法顯本心欲令戒律流通漢地,於是獨還。”於此可見法顯志向。“法顯住此國二年,更求得彌沙塞律藏本,得長阿含、雜阿含,復得一部雜藏。此悉漢土所無者。”漢土所傳四律中,法顯一人獨得攜歸三部,於中國律學實是貢獻良多。
法顯西行,打開了中土與印度的交流之門,《佛國記》特別記載了印度人見到中土求法之人的詫異:“法顯、道整初到只洹精捨。念昔世尊住此二十五年。自傷生在邊地。共諸同志游歷諸國。而或有還者。或有無常者。今日乃見佛空處怆然心悲。彼眾僧出問法顯等言。汝等從何國來。答曰。從漢地來。彼眾僧歎曰。奇哉邊國之人乃能求法至此。自相謂言。我等諸師和上相承以來未見漢道人來到此也。”
求法途中之艱辛在《記》中表達無遺,過戈壁時“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視日以准東西,人骨以標行路耳。”越蔥嶺時,“向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其間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渡印度洋時,“大海彌漫無邊,不識東西,唯望日月星宿而進。”歸國後,他自己回憶說:“顧尋所經,不覺心動汗流。所以乘危履險,不惜此形者,蓋是志有所存,專其愚直。故投命於必死之地,以達萬一之冀。”在《佛國記》跋中贊歎說:“於是感歎斯人,以為古今罕有。自大教東流,未有忘身求法如顯之比。然後知誠之所感,無窮否而不通;志之所將,無功業而不成。成夫功業者,豈不由忘失所重,重夫所忘者哉!”
《佛國記》中有兩處最讓人心痛:一是慧景之死:“法顯等三人南度小雪山。雪山冬夏積雪,山北陰中,遇寒風暴起,人皆噤戰。慧景一人,不堪復進,口出白沫,語法顯雲:‘我亦不復活,便可時去,勿得俱死。’於是遂終。法顯撫之悲號:本圖不果,命也奈何。”一是懷鄉之情:“法顯去漢地積年,所與交接,悉異域人。山川草木,舉目無舊。又同行分披,或流或亡,顧影唯己,心常懷悲。忽於此玉像邊見商人,以一白絹扇供養,不覺淒然,淚下滿目。”千載之下,讀來猶令人動容。
二、僧團威儀
法顯西行,本為戒律,所以在《佛國記》中多處記載西行途中所見僧團之儀禮。“於阗彼國人民星居,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余所須,國主安頓供給法顯等於僧伽藍。僧伽藍名瞿摩帝,是大乘寺。三千僧共撻撾食,入食堂時,威儀齊肅,次第而坐。一切寂然,器缽無聲。淨人益食,不得相喚,但以手指麾。”僧團進食威儀濟濟,可見此時僧團已是集體過堂。
還記載說:“佛得道處有三僧伽藍,皆有僧住。眾僧、民屍,供給饒足,無所乏少。戒律嚴峻,威儀坐起,入眾之法。佛在世時,聖眾所行,以至於今。佛泥洹已來,四大塔處,相承不絕。四大塔者,佛生處,得道處,轉*輪處,般泥洹處。”僧團持律生活可見一斑。
三、大小乘流行
在《佛國記》中很好地記載了從西域至印度本土其時佛法流傳之多樣性,有崇小乘者、有尚大乘者,更有大小乘並行者,讓我們感受到文化演進中的多元性與區域性特征。並沒有我們後來所擁有的大乘優於小乘之看法,而是因應在地的適應性。其記載有:
1.得至鄯鄯國,其地崎岖薄瘠。俗人衣服粗與漢地同,但以氈褐為異。其國王奉法。可有四千余僧,悉小乘學。諸國俗人及沙門盡行天竺法,但有精粗。從此西行所經諸國類皆如是,唯國國胡語不同。然出家人皆習天竺書、天竺語。
2.到烏夷國,僧亦有四千余人,皆小乘學。法則齊整,秦土沙門至彼,都不預其僧例也。
3.到竭叉國,與慧景等合。……其地山寒,不生余谷,唯熟麥耳。眾僧受歲已,其晨辄霜。故其王每請眾僧令麥熟,然後受歲。其國中有佛唾壺,以石作之,色似佛缽。又有佛一齒,其國中人為佛齒起塔。有千余僧徒,盡小乘學。自山以東,俗人被服類粗類秦土,亦以氈褐為異。
4.有一小國名陀歷。亦有眾僧,皆小乘學。其國昔有羅漢,以神足力將一巧匠,上兜率天,觀彌勒菩薩長短色貌,還下刻木作像。前後三上觀,然後乃成像。長八丈,足趺八尺。齋日常有光明,諸國王竟興供養,今故現在於此。
5.其烏長國是正北天竺也,盡作中天竺語。中天竺所謂中國。俗人衣服飲食亦與中國同。佛法甚盛,名眾僧止住處為僧伽藍。凡有五百僧伽藍,皆小乘學。若有客比丘到,悉供養三日。三日過已,乃令自求所安。
6.撻陀衛國,是阿育王子法益所治處。佛為菩薩時,亦於此國以眼施人。其處亦起大塔,金銀擦飾。此國人多小乘學。
7.復自力前得過嶺南到羅夷國,近有三千僧,兼大小乘學。住此夏坐,坐訖南下。行十日到跋那國,亦有三千許僧,皆小乘學。從此東行三日,復渡新頭河,兩岸皆平地。過河有國名昆茶,佛法興盛,兼大小乘學。見秦道人往,乃大憐愍。作是言:如何邊地人,能知出家為道,遠求佛法。悉供給所須,待之如法。從此東南行減八十由延,經歷諸寺甚多,僧眾萬數。
8.法顯在龍精捨夏坐。坐訖,東南行七由延到扇饒夷城。城接恆水有二僧伽藍,盡小乘學。
9,自鹿野苑精捨西北行十三由旬有國名拘啖彌,其精捨名瞿師羅園。佛昔住處,今故有眾僧,多小乘學。
10.在道一月五日得到於阗。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皆有眾食。
11.竭叉國。法顯等欲觀行像,停三月日。其國中有四大僧伽藍不數小者,從四月一日,城裡便掃灑道路,莊嚴巷陌。其城門上,張大帏幕,事事嚴飾。王及夫人、采女皆住其中。瞿摩帝僧是大乘學,王所敬重,最先行像。
12.法顯等進向子合國,在道二十五日,便到其國,國王精進有千余僧,多大乘學。
13.有國名僧迦施。……此處僧及尼可有干人,皆同眾食,雜大小乘學。
從以上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當時僧團是大小乘並行,且於客比丘之接待方式很是特殊,於東土來者不預僧例;而於客比丘則僅以三日為限。
四、供養制度
印度佛教創始就以供養為主要信仰方式,在《佛國記》中於此有多條記載:
1.國王皆笃信佛法,供養眾僧,時則脫天冠,共諸宗親、群臣;手自行食。行食已,鋪氈於地。對上座前坐,於眾僧前,不敢坐床。佛在世時,諸王供養法式,相傳至今。
2.到竭叉國,與慧景等合。值其國王作般遮越師。般遮越師,漢言五年大會也。會時請四方沙門,皆來雲集。集已,莊嚴眾僧坐處,懸缯幡蓋,作金銀蓮華,著僧座後,鋪淨坐具。王及群臣,如法供養。或一月、二月、或三月,多在春時。王作會已,復勸諸群臣,設供供養。或一日、二日、三日、五日乃至七日,供養都畢。王以所乘馬,鞍勒自副,使國中貴重臣騎之。並諸白氈、種種珍寶,沙門所須之物,共諸群臣,發願布施,布施僧已,還從僧贖。
3.其城中多居士長者薩薄商人,屋字嚴麗,巷陌平整。四衢道頭,皆作說法堂。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鋪施高座,道俗四眾,皆集聽法。其國人雲,都可六萬僧,悉有眾食。王別於城內,供養五六千人。眾食須者,則持大缽往取,隨器所容,皆滿而還。
4.時王笃信佛法,欲為眾僧作新精捨。先設大會,飯食供養己。乃選好上牛一雙,金銀寶物,莊校角上,作好金犁,王自耕頃,墾規郭四邊。然後割給民產田宅,書以鐵券。自是已後,代代相承,無敢廢易。
5.自佛般泥洹後,諸國王、長者、居士為眾僧起精捨供養。供給田宅、園圃、民戶、牛犢,鐵券書錄。後王王相傳,無敢廢者,至今不絕。眾僧住止房捨、床蓐、飲食、衣服,都無阙乏,處處皆爾。眾僧常以作功德為業,及誦經坐禅。客僧往到,舊僧迎逆。代擔衣缽,給洗足水,塗足油,與非時漿。須臾息已,復問其臘數。次第得房捨、臥具,種種如法。
眾僧住處,作捨利弗塔、目連阿難塔,並阿昆昙、律、經塔。安居後一月,諸希福之家,勸化供養僧,行非時漿。眾僧大會說法,說法已,供養捨利弗塔,種種華香,通夜然燈。使伎樂人作捨利弗,大婆羅門時詣佛求出家。大目連、大迦葉亦如是。諸比丘尼多供養阿難塔,以阿難請世尊聽女人出家故。諸沙彌多供養羅雲。阿昆昙師者供養阿昆昙。律師者供養律。年年一供養,各自有日。摩诃衍人則供養般若波羅蜜、文殊師利、觀世音等。眾僧受歲竟,長者、居士、婆羅門等,各將種種衣物、沙門所須,以用布施僧。眾僧亦自各各布施。佛泥洹已來,聖眾所行,威儀法則,相承不紀。
6.淨修梵行,城內人敬信之情亦笃。其國立治已來,無有饑喪荒亂。眾僧庫藏,多有珍寶,無價摩尼。其王入僧庫游觀,見摩尼珠,即生貪心,欲奪取之。三日乃悟,即詣僧中稽首,悔前罪心。因白僧言,願僧立制,自今已後,勿聽王入庫看,比丘滿四十臘,然後得入。
此中記述,最是真實,其時僧團受王室及貴族之供奉,財富積聚,已不是昔日之比,珍寶之稀奇連王都起心動念,所以寺院經濟的發達並非是只是在中國才有,而在印度本土,僧團已是極度富有,可見“小小戒可捨”的影響。早期僧團的“十事非法诤”已聽不到聲音。當然,僧團在享用這些生活資料時,依然是按照僧臘之慣例來定。
五、佛及捨利崇拜
佛滅度後,佛之崇拜以捨利信仰最為盛行,即使是今天佛教捨利崇拜依然是如火如茶。在《佛國記》中有如是記載:
1.佛像崇拜
“到拘薩羅國捨衛城,城內人民希曠,都有二百余家,即波斯匿王所治城也。大愛道故精捨處。須達長者井壁及鴦掘魔得道般泥洹燒身處。後人起塔,皆在此城中。諸外道、婆羅門,生嫉妒心,欲毀壞之,天即雷電霹雳,終不能得壞。出城南門千二百步道西,長者須達起精捨。精捨東向開門,門戶兩邊有二石柱,左柱上作輪形,右柱上作牛形,精捨左右池流清淨,樹林尚茂,眾華異色,蔚然可觀,即所謂只洹精捨也。佛上忉利天,為母說法九十日。波斯匿王思見佛,即刻牛頭梅檀作佛像,置佛坐處。佛後還入精捨,像即避出迎佛。佛言:還坐。吾般泥洹後,可為四部眾作法式,像即還坐。此像最是眾像之始,後人所法者也。佛於是移住南邊小精捨,與像異處,相去二十步。只洹精捨,本有七層。諸國王人民,競興供養。懸缯幡蓋,散華燒香,燃燈續明,日日不絕。鼠含燈炷燒幡蓋,遂及精捨七重都盡。諸國王人民,皆大悲惱,謂柄檀像已燒。卻後四五日開東邊小精捨屍,忽見本像,皆大歡喜。共治精捨,得作兩重,還移像本處。”
2.行像:“年年常以建卯月八日行像,作四輪車,縛竹作五層。有承擴樞戟,高二丈許,其狀如塔。以白氈纏上,然後彩畫,作諸天形像。以金銀琉璃,莊技其上。懸缯幡蓋,四邊作龛。皆有坐佛,菩薩立侍,可有二十車。車車莊嚴各異,當此日境內道俗,皆集作倡伎樂,華香供養。”行像儀式傳入中國後,一直受到民眾的喜愛,各地在浴佛節多行此法。
3。佛遺物崇拜:“由是法顯獨進向佛頂骨所,西行十六由延至那竭國界酰羅城。城中有佛頂骨精捨,盡以金薄七寶校飾。國王敬重頂骨,慮人抄奪,乃取國中豪姓八人,人持一印,印封守護。清晨八人俱到,各視其印,;然後開戶。開戶已,以香汁洗手,出佛頂骨,置精捨外高座上,以七寶圓砠。確下琉璃鐘覆上,皆珠玑技飾。骨黃白色,方圓四寸,其上隆起。每日出後,精捨人則登高樓,擊大鼓,吹蠡,敲銅缽。王聞已,則詣精捨,以華香供養。供養已,次第頂戴而去。從東門入,西門出。王朝朝如是,供養禮拜。然後聽國政。居上、長者亦先供養,乃修家事。日日如是,初無懈倦。供養都訖,乃還頂骨於精捨中。有七寶解脫塔,或開或閉,高五尺許,以盛之。精捨門前,朝朝恆有賣華香人,凡欲供養者,種種買焉。諸國王亦恆遣使供養。精捨處方三十步,雖復天震地裂,此處不動。從此北行一由延到那竭國城,是菩薩本以銀錢貿五莖華,供養定光佛處。城中亦有佛齒塔,供養如頂骨法。城東北一由延,到一谷口有佛錫杖,亦起精捨供養。杖以牛頭旃檀作,長丈六七許,以木筒盛之。正復百千人舉不能移。入谷口西行有佛僧伽梨,亦起精捨供養。彼國土俗亢旱,時國人相率出衣,禮拜供養,天即大雨。那竭城南半由延有石室博山,西南向佛留影。此中去十余步觀之,如佛真形,金色相好,光明炳著,轉近轉微,彷佛如有,諸方國王,遣工畫師,摹寫莫能及。彼國人傳雲,千佛盡當於此留影。影西四百步許,佛在時剃發剪爪,佛自與諸弟子共造塔,高七八丈以為將來塔法,今猶在。邊有寺,寺中有七百余僧。此處有諸羅漢辟支佛塔乃千數。”
除記述佛頂骨、佛錫杖、佛僧伽梨、佛留影、佛塔崇拜外,還特別記載了佛牙崇拜:“佛齒常以三月中出之,未出前十日,王莊技大象。使一辯說人,著王衣服,騎象上,擊鼓唱言。菩薩從三阿僧只劫作行,不惜身命,以國城妻子及挑眼與人,割肉貿鴿,截頭布施,投身餓虎,不吝髓腦,如是種種苦行,為眾生故成佛。在世四十五年,說法教化,令不安者安,不度者度。眾生緣盡,乃般泥洹。泥洹已來一千四百九十七歲,世間眼滅,眾生長悲。卻後十日,佛齒當出,至無畏山精捨。國內道俗,欲殖福者,各各平治道路,嚴飾巷陌。辨眾華香,供養之具。如是唱已,王便夾道兩邊,作菩薩五百身已宋種種變現。或作須大孥,或作赕變,或作象王,或作鹿馬,如是形像,皆彩畫莊校,狀若生人。然後佛齒乃出,中道而行,隨路供養,到無畏精捨佛堂上,道俗雲集,燒香然燈,種種法事,晝夜不息。滿九十日,乃還城內精捨。城內精捨,至齋日則開門戶,禮敬如法。”
六、佛化生活
崇佛之盛,不僅是寺塔林立,僧人眾多,如《佛國記》中對出家人的人數記載甚多:“無畏精捨東四十裡有一山中有精捨名支提。可有二千僧。”“城南七裡有一精捨名摩诃昆可羅。有三千僧住。”而且對當地民眾生活亦有著重大影響:“從是以南名為中國。中國寒暑調和無霜雪,人民殷樂,無產籍宮法。唯耕王地者,乃輸地利。欲去便去,欲住便住。王治不用刑斬,有罪者,但罰其錢。隨事輕重,雖復謀為惡逆,不過截右手而已。王之侍衛左右,皆有供祿。舉國人民,悉不殺生,不飲酒,不食蔥蒜,唯除旃荼羅。旃茶羅名為惡人,與人別居。若入城市,則擊木以自異。人則識而避之,不相唐突。國中不養豬雞,不賣生口。市無屠店,及沽酒者。貨易則用貝齒。唯旃茶羅漁獵師賣肉耳。”呈現出一個佛教國度的氣象。
法顯以細致的記錄為後人素描了西域及印度佛法盛行之狀況,並對信仰之普及對社會生活之影響力作了敘述,讓我們今天時隔千載,依然能感受到當時濃濃的香火。信仰者的虔誠,僧團的富足,戒律之嚴謹,崇拜之強烈都是令我們驚歎的,如何在出世中見到入世之念,在入世中擁有出世之心,南傳上座部佛教之出離、藏傳佛教修持之次第、還有我們漢傳佛教之圓融,皆是在當前佛教日益世俗化的過程中,值得我們重新審視的。
紀念法顯,我們期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