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悟禅師語錄卷下3
默超居士有見於此,得是經而裝帙之,囑綴數語。普為見聞隨喜者,震塗毒鼓,食少金剛。其意豈淺淺哉。
默超居士有見於此,得妙經普門品而裝帙之。囑某綴數語於經後,拈出第一義谛,普為見聞隨喜者,震塗毒鼓,遠近皆喪。(喻消業障)食少金剛,決定不消。(喻種善根)其意義豈淺鮮哉!
二有室跋
經雲,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此金口誠言,分明指示。而世之昧者,猶謬執唯心,橫生異議,可悲也。因特書此以名余室,用警省焉。
二有室,是徹祖為其丈室所取室名。為什麼以“二有”命名?乃取彌陀經:“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經文中,二個有字,徹祖以為此出於佛的金口誠言,明確指示。而世之迷昧者,猶謬執唯心二字,以為既曰唯心,則唯心無境。譏笑淨業行人,念佛求生西方,是迷心逐境,是“心外取法”。不知佛說“二有”是圓教的有門之理。是即空之妙有。不同凡夫,執為實有之有。如此不明谛理,橫生議論,豈不可悲。吾寫此“二有”,以作室名,用以警省,以是妙有,求生淨土。
余以二有名室,或者淺之。吁,是尚不知即空之有,有而非有。況復雙泯雙存,超四句,該四句,圓教有門之有,與夫性具本有之有耶。其謂之淺也宜矣,無庸辯。
余以“二有”名室,或者有人會說,以“二有”取名,毋乃太淺,啊!此二有者,乃即空之有,有而非有(有不離空)何淺之有。尚不知即空之有,有而非有的妙有道理。更何況還有雙泯(雙遮中道)雙存(雙照中道)全超四句(非空、非有、非亦空亦有、非非空非有。)全該四句(空、有、亦空亦有、非空非有)圓教有門之有,與自性本具之有。由於您不知“有”之大義,說這個取名太淺,也無怪其然。不值得和您辯論。
跋禅人勇建血書楞嚴經莊嚴淨土
此篇短文是徹祖為勇建禅人血書楞嚴經所寫的跋。
首楞嚴者,稱性大定之名也。以如來藏心而為體性。以耳根圓通而為入門。以窮極聖位而為究竟。此依藏性之理。起稱性之行。還復證入藏性全體。一經大旨,義盡於斯。故文殊於是請結經名。此後復明昧此難免七趣沉淪,修此須防五魔擾亂者。但反襯正宗,以補足其間要務耳。
首楞嚴者,首楞嚴大定也。此定稱合真如自性,故是性修合一至極圓頓的自性定。它以如來藏心為體性,以耳根圓通,反聞聞自性,入流忘所為入門方便,以徹證妙覺果位而為究竟。即依不生不滅藏性之理,(依本覺理)起稱性之修,(起始覺智)始本合一,還復證入藏性全體(即徹證本具自性)。一經大宗旨,義盡於斯矣。文殊請問經名。佛答此經名為《大佛頂首楞嚴經》大佛頂三字,是性德,乃如來成佛密因,大即法身,佛即般若,頂即解脫。又:大即體大,相大,用大,此為性德,佛頂二字,喻三大。(此據蕅益大師佛頂文句所說)佛頂不可見,乃無見頂相,喻體大。非無佛頂,喻相大。從佛頂流出百寶光明及化佛,喻用大。首楞嚴三字,梵語首楞嚴,華言一切事究竟堅固。乃諸菩薩萬行所依止,即稱合自性的大定,即首楞嚴大定,此為修德。故此經以性德與修德合標立名。此後經中又發明迷此首楞嚴大定,難免七趣沉淪。(即地獄趣、餓鬼趣、畜生趣、人趣、神仙趣、天趣、阿修羅趣)修此首楞嚴大定,須防五陰魔境擾亂。不過為反襯正宗所說,補足修行須防魔境為要務而已。
經中兼明淨土,其處有四。第一大勢至法王子,親禀念佛法門於超日月光佛。其所陳念法,至為切要。而大士修因契果,自利利他,唯以念佛,皆悉具足。
經中以發明修禅為主,亦兼明淨土,凡有四處。第一大勢至念佛圓通章,大勢至法王子,自陳禀念佛法門於超日月光佛,其所陳念佛方法,如子憶母而念,都攝六根,淨念相繼,至為切要。而大士修因契果,自利利他,唯念佛一法。大士自陳: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無生忍。今於此界,攝念佛人,歸於淨土。
第二乾慧地中雲,現前殘質,不復續生。夫乾慧地,雖圓伏五住,見思尚猶未斷,何以便不續生。蓋超同居穢土,生同居淨土矣。智者大師是其明證。
第二,楞嚴經,乾慧地中,佛告阿難,“是善男子欲愛乾枯,根境不偶,現前殘質,不復續生。”乾慧地者,乾有其慧,名乾慧地。此地雖圓伏五住煩惱,(見惑一住,思惑三住,塵沙無明合為一住)而見思惑尚未能斷。然據教道,見思未斷,猶不出三界。此人何以便不延續生死,殆是超此同居穢土,生彼同居淨土之現象。智者大師證圓教五品位,往生極樂淨土,即其明證。
第三情想升沉中雲,純想即飛,必生天上。若飛心中兼福兼慧,及與淨願,自然心開,見十方佛,清淨國土,隨願往生。前乾慧地,猶屬聖位。此則博地凡夫,純想之心,便往生有分。此蓋我釋迦如來大慈悲心,熾然輪回之中,特地拈出此橫出三界之要道耳。古今未入聖位之人,臨終往生者,是其證也。
第三,楞嚴經,情想升沉中,佛告阿難,“一切世間,生死相續。生從順習,死從變流。未捨暖觸,一生善惡,俱時頓現,死逆生順,二習相交。純想即飛,必生天上。若飛心中,兼福兼慧,及與淨願,自然心開,見十方佛。一切淨土,隨願往生。”徹祖說,前之乾慧地,猶屬五十五位真修行路之一的聖位。這裡是博地凡夫,仗純想之心,便有往生之分。此乃我釋迦如來大慈悲心,憫念眾生,於熾然生死輪回之中,拈出這個仗彌陀願力,能帶業往生,橫出三界的至要法門。古今未入聖位之人,臨終往生西方,即是明證。
第四流通分中,若有一人身具重罪,將招極惡。一念宏法,變其所受地獄苦因,為安樂國。重罪尚然,況輕罪乎,況無罪乎。無福尚然,況有福乎,況多福乎。一念尚然,況多念乎,況終年終身乎。其往生不在中下品矣。古今宏法諸師,現相往生者,皆其證也。
第四流通分中,楞嚴經中說:“若復有人,身具四重十波羅夷,瞬息即經此方他方阿鼻地獄,能以一念,將此法門,於末劫中,開示未學,是人罪障,應念消滅。變其所受地獄苦因,成安樂國”。徹祖說,重罪之人尚然,況輕罪人乎,況無罪人乎。無福之人尚然,況有福人乎,況多福人乎。一念宏法之人尚然,況多念乎,況終年終身宏法者乎。其往生品位定不在中下品矣。古今來宏法諸師臨終現相往生者,皆其證也。
夫念佛法門,普逗十方之機,三根齊被。耳根圓通,專逗此方之機,唯利上根。且示阿難以就路還家,故文殊大士曲為揀選。非謂耳根獨勝,念佛便劣也。讀經者不可不知。禅人血書此經,流通大法,實為希有難能之行。其於往生,當必有分焉。
或者有人疑曰:淨土法門,既普被三根,為何文殊揀選圓通,獨取觀音耳根圓通,而不選勢至念佛圓通?徹祖說,夫念佛法門,普逗十方世界之機,三根普被。耳根圓通,專逗此方之機,“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欲取三摩提,實以聞中入”。此則唯利欲取三昧之上根。又:佛敕文殊選擇圓通,意在對阿難之機,令其識還家之路,所以文殊曲為揀選,獨取耳根。並非耳根獨勝,念佛便劣也。諸讀經人,不可不知。
勇建禅人,血書楞嚴經,流通楞嚴大法,實為希有難能之行,往生西方淨土,必定有分也。
覆香嚴居士書
月內廿九日得尊札,備悉一切,欣慰無量。讀札內有念佛期過三七,尚未見相好雲雲。觀此用心之切,立行之猛,此百日內,當必有大不思議之成就。但此時不可預存期效之心。存之則增躁動,而翻為障礙矣。此系修行門中微細心病,不可不知。
這是徹祖覆香嚴居士的信,大意是說:月內廿九日接讀尊札,備知一切,您札中提到打了三個佛七,還未見到瑞相等等。觀您念佛,用心如此之切,立行如此之猛。百日之內,必定會有大不可思議成效。但此時切不可預存一期效之心,冀得好相。若存此念,則心益增躁動,翻成障礙矣,此系修行門中微細心病,若不克除,或致引起魔事,不可不知。
直須深信谛了,心外無佛,佛外無心。全心即佛,全佛即心。一念現前,即一念相應。念念現前,即念念相應。但使此念常現在前,便是真實效驗。離此念外,別求效驗。便是間斷,便不親切,便入歧路矣。經雲,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正此之謂也。鄙見如此,不識居士於意雲何。
必須徹底相信明了,能念心外,無別所念之佛;所念佛外,無別能念之心。全心即佛,全佛即心。一念現前,即一念相應。念念現前,即念念相應。但使此佛念常現在前,便是真實效驗。離此佛念外,別求效驗,便是間斷,便不親切,便入岐路矣。觀經雲:“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就是這個道理。鄙見如此,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至如長水之問,琅琊之答,針鋒直截明白,不可更為蛇足。果能於此正眼洞開,觑破琅琊,捉敗長水,楞嚴大旨,思過半矣。然雖如此,正好擲向他方世界,且自一心念佛。若曰開少解路,則更不勞拈出矣。
至於長水子璿之問①,琅琊慧覺之答②,針(機)鋒直截明白。不可更為之畫蛇添足。(香嚴居士致徹祖之書,或有此問答內容,未見原書,無從解起)若能於此正眼洞開,觑破琅琊,捉敗長水,(此二句乃宗門機鋒轉語,只可意會,不可句解)則楞嚴大旨,思過半矣。(大半了然矣)話雖如此,正好將此等言句,擲向他方世界,且自一心念佛。若說為了稍開解路,則更不勞我再說什麼矣。
注①長水子璿大師。北宋華嚴宗僧,杭州人,一雲嘉興人。名子璿,後參谒琅琊慧覺禅師有所省悟,住嘉興長水寺。專弘華嚴、楞嚴。著有《首楞嚴義疏注經二十卷》世稱長水大師。賜長水疏主楞嚴大師之號。
注②琅琊慧覺禅師。北宋禅僧,得法於汾陽善照禅師。後住滁州琅琊山,大振臨濟宗風。世稱琅琊慧覺。
柴紫錄,久聞其名,第未親見其書,未可懸斷。寺中近日,唯嘉園居士兼旬或一至,此外別無客跡。不慧逐日與諸衲子揮麈談經,罷即焚香宴坐,或讎校華嚴,或檢閱津梁,別亦無事。楞嚴已講竟六卷,約於後七月間,可圓全部。因思半載之內,兩終此經,亦閻浮提人生一大快事也。然唯循行數墨而已,絕無一字之新得。並書以博一笑。
來札問《柴紫錄》,久聞其名,但未親見其書,未能懸斷所說若何。寺中近日,只有嘉園居士二十日左右或一來。此外,別無客人過訪。不慧逐日與諸學僧揮麈(蠅拂子)談經。講罷即焚香宴坐,或雠校《華嚴》或檢閱《淨土津梁》別無他事。《楞嚴》已講畢六卷,大約在後七月之間。可圓成全部。因想半年之內,兩次講終《楞嚴》(徹祖辯才無礙,於此可見),亦閻浮提(即南瞻部洲,謂此世界也)人生一大快事也。但只是循行數墨,逐句講解而已,絕無一字新得(此乃徹祖謙詞)書之以博居士一笑。
答江南彭二林居士書
這一篇是徹祖覆彭二林居士的信。彭二林為何許人也,即鼎鼎大名清代弘揚淨土宗的彭紹升居士。彭紹升,江蘇長洲人,字允初,號尺木,又號二林居士,出生於世代書香門庭。曾中過狀元,但他不樂仕進,不久,辭官歸隱鄉裡。博覽群書,著述宏富。笃信佛法,生平致力於淨土之弘傳。著作有《一乘決疑論》《華嚴念佛三昧論》《淨土三經新論》《淨土聖賢錄》等書。
仰惟居士,深入淨宗,廣陳法施,自他並利,解行俱圓。可謂現居士身,修菩薩行,不違本願,不忘佛囑者矣。
徹祖對彭二林居士頗為尊重,信的開頭說,敬念居士,深入淨宗,著書立說,廣陳法施,自他兩利,解行俱圓。真可謂現居士身,修菩薩行,不違度生本願,不忘佛之咐囑者矣。
向得三經新論,妄為評題,不見罪責,已出分外。茲復寄示種種新刻,囑令論定,益覺赧顏。山野唯教乘大旨,粗知向方,而幼失問學,語不成文,故兩處住持二十余年,檀護之門,未投只字。今感居士,虛懷遠問,為法之誠,遂頓忘固陋,罄己所知,直詞以告。其當否去取,唯高明以自裁焉。念佛決疑兩論,皆發前人所未發。一以見慧解之超卓,一以彰衛道之真切。並沒量大人,出格作用,可續入藏,永永流通。序跋皆精當。間有可商之處,簽辯於後。
前者,得讀《淨土三經新論》,不辭固陋,妄為評題,居士不見責於我,已出分外。現又寄來種種新刻大著,囑令審核論定,更令我慚愧面赤。山野之人(徹祖自謙)唯教乘大旨,略知趨向,而幼失學問,語不成文,故二處(廣通寺、覺生寺)住持二十余年,檀信、護法之門,未投片語只字。今感居士虛懷若谷,投書遠問。為法之誠,令我感佩。遂頓忘固陋,盡己所知,直詞相告。說得當否(否,不是),或去或取,請居士高明自裁。念佛三昧、一乘決疑二論,高見卓識,皆發前人所未發,一則以見居士慧解之超卓,一則以彰居士衛道之真切。並具沒量大人,出格作用,(這二句是說,居士是大人物,一言九鼎,在教內外有廣泛影響,所有著作,具備非常人所能及的作用)可以編入續藏經,永久流通。序和跋,皆精當。中間容有可商榷之處,簽辯在後面,供居士參考。
與瑞一李居士書
這一篇文,是徹祖寫給其皈依弟子李瑞一居士的信,李瑞一生平待考。
屢有書來,曾未覆答,師資心契,諒不我疑。聞在南中竭力辦公,盡心護法,修持不辍,勸導維殷。此則自行化他,二利並舉。世法佛法,一道齊行。或雁信時通,或口碑傳誦。每一聞見,且慰且欣。因思道無不在,豈分朝野。而修證之際,實有易難。的論修道,出家尚不易,況在家耶。居家已難,況居官耶。故知即塵勞為佛事,化熱惱作清涼。苟非忍證無生,位登不退,深入如來之室,權現宰官之身者。恐終不免塵緣漸染,而道念日微也。今賢契信向此道未久,便能於沖繁官署,猛切乃爾。非宿善根力,謂之何哉。
屢次來信,緣事繁未曾答覆,師弟二心相契,諒不致疑我有他意。聽聞您在南方,努力辦公,盡心護法。自己修持不辍,勸導他人殷切。如此自行化他,二利並舉。世法佛法,一齊進行。或從別人書信中獲知,或從他人口頭中聽聞。每一見聞您的情況,真是又忻慰,又歡喜。因念道是無所不在的。豈有朝庭山野之分。若論修證,實有難易之別。克實而論修道,出家人尚且不易,何況在家人耶。居家修道已難,何況居官修道耶。故知即(不離)塵勞為佛事,化熱惱(煩惱)作清涼,若不是忍證無生,位登不退,深入如來之室,權現宰官身之大菩薩,恐怕終會被塵緣所轉,而道念日漸微薄也。今賢契(李瑞一曾皈依徹祖,故稱其為賢契)信向佛道未久,便能於繁忙官衙事務中,修行如此猛切。若非宿有深厚善根,何能做到哉。
雖然,猶須痛念三界無安,肉身苦惱。生死路險,人命無常。幸聞佛法,幸生信心。幻境幻緣,只眼觑破。佛心佛行,赤體擔當。淨業得修且修,宦場可下便下。無少生留戀,無虛棄光陰。務期事辦一生,華開上品。庶幾不負自己多生熏習之善願。我佛長劫護念之慈恩。而成一世出世間之勇猛丈夫焉。
話雖如此,尚須痛念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肉身苦惱,八苦交煎。生死路險,人命無常。今生幸聞佛法,幸生信心,如幻如化之境緣,必須冷眼看破。發菩提心,修一乘行,須要全體擔當。利用暫空時間,淨業得修且修。把握抽身機緣,官場可下便下。莫稍生留戀,莫虛度光陰。務期(望)一生成辦了脫大事,臨終華開上品之蓮。方可不辜負自己多生熏習之善願,我佛長劫護念之慈恩,成為一個世出世間之勇猛丈夫。
附 徹悟禅師行略
師諱際醒,字徹悟,一字讷堂,又號夢東。京東豐潤縣人。俗姓馬,父諱萬璋,母高氏。師幼而穎異,長喜讀書,經史群籍,靡弗采覽。二十二歲,因大病,悟幻質無常,發出世志。病已,至房山縣,投三聖庵榮池老宿剃發。越明年,詣岫雲寺恆實律師圓具。次年聞香界寺隆一法師開演圓覺,師預會焉。晨夕研诘,精求奧義,遂悟圓覺全經大旨。復依增壽寺慧岸法師,聽講相宗,妙得其要。後歷心華寺遍空法師座下,聽法華楞嚴金剛等經,圓解頓開。於性相二宗,三觀十乘之旨,了無滯礙。乾隆三十三年冬,參廣通粹如純翁,明向上事,師資道合,乃印心焉。是為臨濟三十六世,磬山七世也。三十八年,粹翁遷萬壽寺。師繼席廣通,率眾參禅,策勵後學,津津不倦,十四年如一日。聲馳南北,宗風大振。每憶永明延壽禅師,乃禅門宗匠,尚歸心淨土,日課十萬彌陀,期生安養。況今末代,尤宜遵承,遂棲心淨土,主張蓮宗。日限尺香晤客,過此惟禮拜持念而已。五十七年,遷覺生寺,住持八年,百廢盡舉。於淨業堂外,別立三堂,曰涅槃,曰安養,曰學士,俾老病者有所依托,初學便於誦習。師於禅淨宗旨,皆深造其精奧。律己甚嚴,望人甚切。開導說法,如瓶瀉雲興。與眾精修,蓮風大扇。遐迩仰化,道俗歸心。當時法門為第一人。嘉慶五年,退居紅螺山資福寺,以期終歲。衲子依戀,追隨者甚眾。師為法為人,心終無厭,遂復留眾,俄成叢席。擔柴運水,泥壁補屋,一飲一餐,與眾共之,如是者又十年。十五年二月,詣萬壽寺掃粹祖塔,辭諸山外護。囑曰,幻緣不久,人世非常,虛生可惜,各宜努力念佛,他年淨土好相見也。三月還山,命預辦荼毗事物。十月十七日,集眾付院務,命弟子松泉領眾主持。誡曰,念佛法門,三根普被,無機不收。吾數年來,與眾苦心建此道場,本為接待方來,同修淨業。凡吾所立規模,永宜遵守,不得改弦易轍,庶不負老僧與眾一番苦心也。臨示寂半月前,覺身微疾,命大眾助稱佛號,見虛空中幢幡無數,自西而來,乃告眾曰,淨土相現,吾將西歸矣。眾以住世相勸,師曰,百年如寄,終有所歸,吾得臻聖境,汝等當為師幸,何苦留耶。十二月十六日,命監院貫一,設涅槃齋。十七日申刻,告眾曰,吾昨已見文殊觀音勢至三大士,今復蒙佛親垂接引,吾今去矣。眾稱佛號愈厲,師面西端坐,合掌曰,稱一聲洪名,見一分相好,遂手結彌陀印,安詳而逝。眾聞異香浮空。供奉七日,面貌如生,慈和豐滿。發白變黑,光潤異常。二七入龛,三七荼毗,獲捨利百余粒。門弟子遵遺命,請靈骨葬於普同塔內。師生於乾隆六年十月十四日未時,終於嘉慶十五年十二月十七日申時。世壽七十,僧臘四十九,法臘四十有三。所著有示禅教律念佛伽陀行於世。嘉慶十七年壬申九月既望,有師之弟子惺聰者,持師行實,請述於余。余與師相契有年,素蒙開誨,啟迪良多。師真過量人也,六根通利,解悟超常。既具辯才,兼持苦行。終始如一,余所目睹。故此述不容一字假飾。愧余不文,特質言之,以傳信雲爾。拈華寺慕蓮杜多,體寬通申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