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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敏上師:唯識二十論述記講記 第廿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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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識二十論述記講記
第廿六講
 
 
  丁二後一頌诘……………彈宅迦等空,雲何由仙忿;
             意罰為大罪,此復雲何成。
 
 
  上一次我們講了第五個外難、關於夢的問題。因為這個夢,是講唯識或者講空的時候,經常都要引的喻之一。他說,夢裡是沒有境的,以唯識的觀點來看,夢裡只有識沒有境,醒的時候,也只有識沒有境,那麼外人就提問說:為什麼夢裡邊造的善惡業,感的果很微,或者不感果,而醒的時候,感的果卻是很厲害?他的意思是,應當這樣說:外邊的境是有的,造的業就厲害;外面沒有境的,造的業就很微弱。論主回答說,那不在乎境的有無,而是在於造業的時候心力的強弱。夢中的心,被睡眠心所所損壞,它很羸劣,心力昧劣,沒有什麼力量,那麼感的果,當然也很輕微,或者是不感果;醒的時候,要造一個業,那決定是經過考慮,而且下了決心,那麼這個心就比較強,所以感的果要大、要重。就是說,感果的有無、輕重,是在心力的強弱,不在境的有無。這裡他也舉了喻,即使是在醒的時候,人是狂了,或者醉了,他的力量,心力是損壞了,那麼造的業感的果也是很小的,並不在境的有無。
 
  (34A)那些外宗(外人),他們盡量地用各式各樣的方法來狡辯,總是想把這個境的有無混進去,所以論主就很清楚地告訴他們,那不在乎境的有無,而是在心力的強弱,不論是睡夢的時候也好,還是醒著的時候也好,你這個心損壞的時候,感的果總是小的,或者不感果;心力強的時候,總是要感果的,這完全是心的問題。
 
  這裡邊又分兩個難,首先,外人問說,“若唯有識,色等境無,由此便無身語業等,彼羊等雲何為他人所殺?心外法故”,假如只有識,沒有境,沒有外邊的色法,五蘊裡的第一個色蘊是沒有的,——意業是心,身業、語業是色法,若照有部的觀點說,身業是行動,語業是音聲,這些都是色法,既然色法(外色)是沒有的,那麼你造業的時候,假使要殺羊,沒有身語,這羊怎麼會被他人所殺?其次,“若羊等死不由他害,屠者雲何得殺生罪?”它既然是有心無境的,那這個屠夫,他怎麼得到殺罪?有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看起來還是比較難解的。但是唯識宗有它一定的解釋,“由他識轉變,有殺害事業”,由他識轉變,就是由於對方的識起的變化,就影響到自己的識,就可以成就殺害的事情。他舉的例,“如鬼等意力,令他失念等”,如鬼等,等就是等那些仙人等等,他們只要意念(心力)就可以使他人失念,也可以使他人斷命,這些都是可能的。昨天講到了這幾個例,一個是迦旃延使他的弟子托夢,一個是阿練若仙人使阿修羅王當下就感到痛苦,也是由於他們的心念造成的。從這個推論出去,由心的轉變能夠成功殺害的事情,也是可以想象的。
 
  下邊就說殺害的事情,這跟前面的托夢等等有些不同,那到底殺害是怎麼一回事情?還要一點點地解釋下去,那麼今天我們就接下去。
 
  “如是由他識轉變故,令他違害命根事起”,這個,他舉了幾個喻:鬼的心念可以使他有情失念,或者得夢;或者著鬼魅之後,使他產生一些不一樣的事情;由神通的力量,就可以使他人夢中見各式各樣的事情。那就是迦旃延那的那個托夢,還有阿練若仙人心裡起意憤之後,就使阿修羅王當下受苦,等等,這些都是說,心的力量,就能使對方產生各式各樣的變化。那麼同樣,由心的力量,使對方斷命,這個事情也是可能的,下邊就解釋這個問題。
 
  “如是由他識轉變故,令他違害命根事起”,這是“釋上半頌”,解釋上半句頌(由他識轉變,有殺害事業)。“如是者,結法也”,前面說了幾個喻,這裡就歸納到我們的這個法上來,由意的變化可以產生很多的作用,那麼當然,這個意也可以使斷命的事情成功。
 
  “增上緣中,由他能殺起殺害識轉變力故,令所殺者,違害於己命根事起”,增上緣中,就是能殺的人是增上緣,——識外的都是增上緣,只有識內的是親的所緣緣;識外的其它有情,他起了個殺害的識,由這個力量,轉變的力量,可以使所殺害的人,“違害於己命根事起”,他自己命根違害,就是受到損害,這個斷命的事情就起來了。“如由鬼等意念勢力,他失念等”,就像鬼、仙人或者有神通的人,等等,他們的心念的力量,可以使對方失念,可以使對方托夢,那麼同樣,也可以使對方斷命。“直以事喻,令義增明,不繁比量”,這個就直接以事情來比喻,不要做三支比量,因明架式就不要用了。
 
  這是略略地說一下,既然由鬼、有神通者他們心的力量,可以使對方失念、托夢等等,那麼能殺的人的識的變化的力量,也可以使對方斷命。這個,以一貫的邏輯下來,是可以這麼推理出來的。命如何斷?下面要仔細講說了,因為失念、做夢,那是簡單一些的,斷命畢竟是命根斷掉,不是在心裡的事情了。
 
  論:應知死者,謂眾同分,由識變異,相續斷滅。
  述曰:雖知命斷,未知死相,故今重顯。眾同分者,成唯識等說,依有情身心相似分位差別,而假建立。此眾同分,隨何生趣,若未捨時,阿賴耶識即此趣生,相續一類,前之與後,趣等皆同。若遇他識增上違緣,捨眾同分,阿賴耶識即便變異,異舊趣生;此趣生者,舊時相續,今便斷滅。余識亦爾。舊續今斷,名之為死。死者滅相,總有二時。一者將滅,說名為死,即是現在,如觸處中所立死觸,死支亦爾。若正滅相名死,觸支應成過去。二者正滅,說名為死。如今所說,識相斷滅,即是過去。故此說死,但是滅相,非死觸支。
 
  “應知死者,謂眾同分,由識變異,相續斷滅”,什麼叫死?什麼叫眾同分?就是大家相同的那一分,或者相同的那個因。就是天跟天的同分,人與人的同分,人與人之間,類似相同的地方。這個畜生跟人就不一樣,修羅跟人也不一樣。人與人之間相同叫同分,生到同一個地方來,就是他的眾同分,就是生在人間,  有人的眾同分;生到天上,有天的眾同分。你有這個眾同分,因為識的變異,你的眾同分斷掉了,這個就叫死掉。本來是人,有人的眾同分,他現在因為識的變化,使眾同分斷掉,這個人就死掉了,不是屬於人了。
 
  “雖知命斷,未知死相”,前面說,命斷是可以推論出來的,但是死的樣子,怎麼樣子叫死?這個還不明白,“故今重顯”,所以在這裡再重新解釋一下。
 
  什麼叫眾同分?“眾同分者,成唯識等說,依有情身心似分位差別,而假建立”,有情,他的身、心相同的那一分(分位),就是以他們各式各樣不同的分位來差別,而假安立的。像人與人之間,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兩只手,站起來做事、站起來走路,都有各式各樣人的事業、人的心情、人的嗜好等等,這些都是相同的,那麼就安立人的眾同分;畜生又是一類,它們走路是四個腳爬的,它吃東西是簡單的,也不是勞動而來的,看到哪裡有吃就出去吃,甚至於去咬,為了滿足它的食欲,而損害其它的生命,這些各式各樣、畜生相類的,又是一個同分;畜生裡邊,貓有貓的同分,狗有狗的同分,乃至豬有豬的同分,這又是不同的一類。這就是眾同分,有情身、心相似的那個分位差別,假安立一個,叫眾同分。
 
  “此眾同分,隨何生趣,若未捨時,阿賴耶識即此趣生”,這個眾同分,隨你生在哪一趣,——五趣:天、人、地獄、餓鬼、畜生,五個趣裡邊,隨你生在哪一趣,只要你的眾同分還沒有捨,阿賴耶識就在這個趣裡生出來,就是在這個趣裡邊生起阿賴耶識;這個阿賴耶識,“相續一類”,它前後相續,一類,同一個樣子,前後相似,差不多的。一個人,他從小孩子到年老,雖然有衰老的變化,而很多特征都還在,顯示是相續的一類,總還是這個人,不會因為他年紀老了,就變成另外一個人去了。“前之與後,趣等皆同”,你的前、後(一期生命之間),你所在的趣,等等,都是相同的。就是說在一期生命沒有斷之前,都在一個趣,都是相續一類,阿賴耶識這麼生起來。
 
  但是,“若遇他識增上違緣,捨眾同分”,假使遇到其它有情的識為增上緣,這個增上緣不是順緣,而是違緣,使這個眾同分斷掉,“阿賴耶識即便變異”,本來阿賴耶識是因眾同分而生起的,現在眾同分斷了,阿賴耶識也就變掉了,“異舊趣生”,阿賴耶識變了,跟原來所在的那個趣不一樣,生起來就不一樣了;“此趣生者”,新的那個趣生起來,“舊時相續,今便斷滅”,假使他生到天上去了,那是新的趣,那麼他的這個舊時相續,即他原來所在的趣(比如說人間)的那個身心,“今便斷滅”,立馬就滅掉。“余識亦爾”,其它的七個識也同樣,他人間的識就不生了,都生到天上去。“舊續今斷,名之為死”,本來是舊的相續的東西,現在斷掉了,這個就叫死,“死者滅相”,死就是滅。
 
  講了半天,什麼意思?就是說,因為其它的識的增上緣,使這個識的眾同分斷掉,這個眾同分一斷,阿賴耶識也就滅掉了;以前是人的,人趣就斷了,它阿賴耶識就順著新的,就是引業,引到其它趣,假使是生天的,天上的阿賴耶識就生起來了,其它七個識也跟著到天上去生,舊的那個識就斷掉、沒有了,這個就叫死。
 
  講是這麼講了,但還不太明確,那我們把阿賴耶識加進去,就很明確了。
 
  人的八個識,阿賴耶識是有共業的,你的阿賴耶識、他的阿賴耶識,就在整個空間,也如光光相入,都是互相滲透的,你阿賴耶識變的山,他的阿賴耶識也變這個山,因為共業,都在這個地方、顯那個山的樣子出來;你的阿賴耶識裡邊,有很多有情,他的阿賴耶識裡邊,也有很多有情,包括有你。然後,假使說,對方某一個有情,他把你損害了,他損害的是他阿賴耶識裡的你,由於你的這個身體跟他的阿賴耶識裡的你有共業,他把他阿賴耶識裡的那個你殺掉之後,你自己的阿賴耶識的增上緣產生,就把你身上的阿賴耶識的命也給斷掉,這個就叫死。這是從唯識的觀點來講了,他(殺者)殺的是他自己識內的有情,但是因為識內有情的增上力,使另外那個有情(被殺者)本身,他的身體也受到損壞,也就是死亡了,他這個阿賴耶識就斷掉,眾同分也滅掉,就生到其它趣去。由這個增上力,可以使其它的有情命斷掉。
 
  下邊解釋什麼叫死。“死者滅相,總有二時”,死就是滅,這個滅(死),有兩個時候,一個是將滅,一個是正滅,將滅還沒有死,正滅已經死掉。
 
  “一者將滅”,將滅的時候叫死,就是快要死了,但還沒死,“說名為死”。“即是現在”,這個時候還是“現在”,正在要死的時候,還沒有死掉。“如觸處中所立死觸”,就如在色聲香味觸等處裡邊,“觸處”中的那個“死觸”,這個死觸就是死的時候的一個感覺,“死支亦爾”,還有十二支裡邊的死支,都是指的正在死、而還沒有死掉,這就叫將滅。“若正滅相名死,觸支應成過去”,如果說不是將滅,而把正在滅的時候叫死的話,那個觸支就應該成為“過去”,那就不是正在感觸,這個死的感觸就沒有了,已經死掉,就沒有感觸。“二者正滅,說名為死”,第二個,正滅,那也叫死。正滅是已經死掉,已經過去;將滅,還在現在,將要死而還沒有死,就是正在死的時候。
 
  “如今所說,識相斷滅,即是過去”,這裡說的是已經死掉,識相斷滅,已成過去,“故說此死,但是滅相,非死觸支”,所以這裡說的死,不是說死觸或死支(將滅)了,而是指已經斷滅(正滅),相續斷掉了,就叫死。
 
  這是解釋死的問題,因為死有兩個時間,這裡說的死是後面那個。他的死之所以能夠產生,是因為其它有情身上的識增上緣的緣故,這個增上緣是違緣,這個違緣就把他本來相似相續還要生的那個緣去掉,這個生的緣去掉之後,就不能再生,就死掉了。
 
   丁二後一頌诘…………彈宅迦等空,雲何由仙忿;
                      意罰為大罪,此復雲何成。
 
  論:復次頌曰:彈宅迦等空,雲何由仙忿?意罰為大罪,此復雲何成?
  述曰:此下返诘。上半頌,不許前說,诘林等空雲何由仙忿;下半頌,彼若救義,诘非意雲何成大罪。舊論由此,遂分二段,前後別明。初句等者,等下二林,文意易詳,至下當悉。
 
  “此下返诘”,下邊是反問。論主把外人的問題解釋之後,反過來問他們,就是反逼對方,你們的道理裡面有很多地方是講不通的,以下面的事實(一個頌)來反逼。
 
  “彈宅迦等空,雲何由仙忿?意罰為大罪,此復雲何成?”這是據一些經上的事實來反诘,反駁他們,如果不是這樣子,而照你們那樣說的話,這些事情就不成立,可是現在經上就有這些事例,可見得你們的話是不對的。
 
  “彈宅迦等空”,這個公案後面有講,一個國土的人民都空掉,就是因為仙人的忿怒,“由仙忿”,仙人對它起個忿心,就使整個國土的人民都死完,成個荒山。意的力量很大,可以殺害,你們說意不能成殺罪,這個實例就說明意是可以成殺罪的。“意罰為大罪”,三個業裡邊,意業是大罪,這也是佛說的,這個話,如果照你們說的那樣,這些事情怎麼能夠成立?
 
  “上半頌,不許前說,诘林等空雲何由仙忿”,這些事實下面都要講,“彈宅迦”是一個樹林的名字,裡邊都是沒有人的荒山、樹木,它本來是很繁榮的國土,因為仙人一念的忿怒,就把它全部消滅,一個人也沒有了,後來成個空林,就是荒山了。“下半頌,彼若救義,诘非意雲何成大罪”,假使他們要救的話,就再反問他們,三業裡邊,意業最大,這是佛說的,那這個意思你們又怎麼說?
 
  “舊論由此,遂分二段,前後別明”,舊論,以前的翻譯,把這兩個分成兩段,因為它本來有兩個意思,分成二段,也可以的。“初句等者,等下二林,文意易詳,至下當悉”,第一句,彈宅迦等,等什麼呢?就是等下邊的兩個樹林,這些文句,意思都很淺顯、容易懂,下面念下去就會懂的。
 
  論:若不許由他識轉變增上力故他有情死。
  述曰:將為诘彼,先敘彼計。前我所說,由能殺者他識轉變增上緣力,令所殺者他有情死;汝不許者,以他宗說,由他親能殺他身故,他有情死,故彼不許此前所說。今牒彼計。
 
  “若不許由他識轉變增上力故他有情死”,假使說一定要用客觀的色法——以手拿刀、槍等等,這樣才能使他死掉,而不允許是由識的轉變增上力的話,那麼下邊就有很多問題。
 
  “將為诘彼,先敘彼計”,因為要反難他們,所以先把他們的主張說一下。你們的主張是,不允許由其它有情的識轉變的增上力的緣故,而使對方死掉;如依照你們主張說,裡面就有什麼什麼的毛病。
 
  “前我所說,由能殺者他識轉變增上緣力,令所殺者他有情死”,前面我們唯識宗說,由這個能殺的人,他識上的轉變的增上力,可以使所殺的人死掉。“汝不許者”,這是你們所不允許的,你們說一定要有色法——有刀、用手、什麼身語業等等識外的這些色法,才能使他斷命,“以他宗說,由他親能殺他身故,他有情死”,因為其它的宗派,凡夫或者外道,都說不是識內的事情,都不承認是識在裡邊轉來轉去的,而是由於他能夠真拿刀、用手腳等等手段親自把其它有情殺死,這樣子才叫他有情死,“故彼不許此前所說”,所以我們唯識宗前面所說的,是識內轉變的事情,他們不允許。
 
  “今牒彼計”,現在先陳述一下他們的主張,就是論文“若不許由他識轉變增上力故他有情死”這句話,你們的主張是:不允許由識的轉變的增上力,就可以使他有情死,一定要親自緣他有情的身,親自拿刀把他殺掉,這才叫殺。這是照他們的話,重說一遍,然後“正诘”,正面诘問。
 
  論:雲何世尊為成①意罰是大罪故,返問長者邬波離言。
  述曰:自下正诘。三業諸罪,現為人天之所呵責,未來當受諸惡苦報。可治罰故,可毀責故,名之為罰。三業校量,意罰最大,佛為成此,返問長者邬波離也。邬波離者,此雲近執,親近於王,執王事也;如世說言朝庭執事,如阿羅漢持律上首,親近太子、執事之人,名邬波離矣。
  校注:①此段以下之「罰」字,據江西校刊本都作「罰」,查大正藏(T43, p.1004以下)除多處作「罰」字外,有四處寫作「罰」,即「意罰最大」(T43,p.1004,c4-5);「何罰業重」(T43,p.1004,c10-11);「我立三罰」(T43, p.1004, c21) ;「說心罰重」(T43,p.1004, c22)。
 
  “雲何世尊為成意罰是大罪故,返問長者邬波離言”,這是論主反問他們:你們說一定要親自身口殺(親能殺他身,故他有情死),那為什麼佛在經裡邊有說過那個話,就是佛為了成立“意罰是大罪”,而返問長者邬波離的話。意罰是大罪,意罰就是意業,身語意三個業裡邊,意業的罪最大。如果說意的轉變不能殺生,一定要有身語造業,為什麼佛說意罰是大罪?為什麼說意業叫意罰?這個話下文要慢慢講,我們念下去再說。
 
  “三業諸罪”,三個業造的罪,“現為人天之所呵責”,當下就被人、天呵責。你身語意造了罪,其它一切的人、天都會感到你不好,要呵責你,現在就要受呵責,“未來當受諸惡苦報”,將來還要在惡趣裡受苦報。“可治罰故,可毀責故,名之為罰”,這三業,是應當治罰的,也是應當呵責的,這個就叫罰。所以三業叫三罰,就是這個意思。他現前就為人天呵責,將來要受惡趣的苦報,所以這是該要治罰的,也是應該呵責的,所以也叫罰。
 
  “三業校量,意罰最大”,身口意三個業裡邊比起來,哪個最大?意業最大,這是佛說的。“佛為成此,返問長者邬波離也”,佛為成立這個意罰是最大的罪,所以對長者邬波離,就問他這個話。
 
  什麼叫邬波離?“邬波離者,此雲近執”,邬波離是印度話,我們漢文叫近執。什麼叫近執?“親近於王,執王事也”,近就是親近於王,執就是給王辦事情。“如世說言朝庭執事”,世間上也有這個話,朝庭裡邊辦事情的大臣,執事,這個執就是辦事情,執王的事情。“如阿羅漢持律上首”,如優婆離是阿羅漢,他是持律第一。他在出家之前是“親近太子、執事之人”,就是給太子辦事的人,那麼就叫邬波離了。
 
  中阿含經說,有尼犍子,名阇提弗多羅,其有弟子名為長熱,往至佛所,佛問長熱:師教汝法,三業之中,何罰業重?答雲:身重,次口,後意。長熱反問:瞿昙,今說何業最重?佛言:意重,身語乃輕。長熱還去。阇提問雲:汝至彼所,瞿昙何言?長熱具說。阇提贊歎:汝真我子!從我口生,善受我教,所說無異;汝可更往,破瞿昙義,提取將來,作我弟子。長熱不從。有大富長者,名邬波離,①伏事尼干阇提,使往破佛立義。長熱報雲:此事不可!彼瞿昙者,容貌辯才,過人無量,兼有幻術,能轉人心,無量眾生,為其弟子,寧可降伏?阇提不信,令長者往。
  校注:①「伏事尼干阇提,使往破佛立義」,大正藏(T43,p.1004,c17)作「伏事尼干阇提,使往破佛立義」使=便【甲】,江西校刊本(下冊.卷四.十六頁前面四行)作「伏事泥干阇提,便往破佛立義」。
 
  《中阿含經》裡有這麼一個公案(參見東晉罽賓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譯本,卷32〈1 大品〉(一三三)大品優婆離經第十七)。有個尼犍子外道,叫阇提弗多羅,他有個弟子名叫長熱,有一次長熱跑到佛住的地方來,佛就問他:“師教汝法,三業之中,何罰業重?”你的師父教你,身口意三個業裡邊,哪個業最重?“答雲:身重,次口,後意。”這是他們外道的說法,身業最重,這跟現在的法律一樣,身造的罪,最重,殺人放火的,那是身重;口裡罵人,畢竟是不傷到身,只是心裡邊痛苦,身上不受損害的,所以其次是口業;第三是意業,心裡邊的,最輕。一般的凡夫的見解就是這樣,外道也是這般的見解。所以長熱就回答說,他的老師尼犍子教他的,那是身業最重,其次口業,意業最輕。
 
  “長熱反問:瞿昙,今說何業最重?”他回答之後,反過來問佛,說,你們佛教裡邊,認為哪個業最重?“佛言:意重,身語乃輕”,佛說,意業最重,身業語業乃是輕的。佛教是從根本上說,身語之所以能夠造業,都是意所支使,如果沒有意的支使,怎麼會殺人放火?這裡佛就對他說,意業最重,身語乃輕。告訴他之後,“長熱還去”,這個長熱是外道弟子,他就回去了。
 
  “阇提問雲:汝至彼所,瞿昙何言?”他的師父問他:你到瞿昙那裡去過,他跟你說了什麼話?他很不客氣,不尊稱佛,“瞿昙何言”,瞿昙是佛的姓。“長熱具說”,長熱就把佛跟他的對話,告訴他師父。
 
  “阇提贊歎:汝真我子!從我口生”,這個阇提聽了之後,很高興,哈呀,你真是我的法子,我怎麼講,你就怎麼說,很善於聽從師父的教導(他也學佛的口吻,佛的弟子是從佛口生、從法化生,他也來這麼個“從我口生”);你很善說,“善受我教,所說無異”,能很好地秉師父的教,跟我說的一模一樣。這個外道很高興,對長熱說,“汝可更往,破瞿昙義”,你現在可以再回去,把他的這個說法(佛說意重),你把他破掉,你就說身重、意最輕,你把我們的道理去駁斥他;不但如此,你把他的說法駁掉之後,“提取將來,作我弟子”,把佛弄過來,叫他做我的弟子,他輸了嘛,就該做我的弟子了。這個口氣很大,很憍慢。“長熱不從”,他的弟子倒是很聰明,他說,佛說的話都有道理的,叫我去跟他辯,我肯定辯不過,你要叫佛做你的弟子,那是做夢也做不到的。他就“不從”,你讓我去做這個事情,我完成不了,我不去。
 
  “有大富長者,名邬波離,伏事尼干阇提”,這個時候,有個大富長者,名叫邬波離,他對尼干子非常之恭敬,是尼干子的弟子,他不知輕重地,“便往破佛立義”,就要去駁斥佛的話,就是“意重、身語乃輕”,要去破這個話。他因為沒有見過佛,也不知道佛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師父叫他去,他就去。
 
  “長熱報雲:此事不可!”長熱是見過佛的,他看到這個人(邬波離),傻乎乎地要去,就勸他說,這個事情你去不得啊,“彼瞿昙者,容貌辯才,過人無量”,這位瞿昙,是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容貌過人,辯才也過人,“過人無量”,不是一點點的過人,無量地超過其它人,就是遠遠超過一般的人;不但如此,“兼有幻術”,就是有神通,“能轉人心”,可以把你的心轉過來(因為他親自受過佛的轉化,開始的時候他很憍慢,後來被佛一說,他的心就轉過來了,對他的尼干子師父都不相信了),“無量眾生,為其弟子”,佛的弟子很多,無數的眾生,都是佛的弟子,都被佛折服,“寧可降伏”,你哪裡能降伏得了他呢?
 
  “阇提不信”,他的師父還不相信,“令長者往”,依然叫邬波離長者去。這個長者因為沒有見過佛,也相信他師父,他就去了。
 
  這裡我們就回想到《菩提道次第廣論》,要依止善知識,就不要去依止惡知識了,你依止惡知識,以依止善知識法去依止惡知識,那你上當了,他叫你做壞事,你就聽他的話,就做壞事去了。所以說在依止法之前,先要看功德,作為善知識的標准,有十個功德或者是康薩仁波卿說的有兩個功德以上的,才可以依止,否則,不能亂依止。像這個尼犍子,他是外道,他(邬波離長者)也不知道標准。
 
  長者往已,欲破佛義,遂立義雲:我立三罰,身為最量,次口、後心,瞿昙雲何說心罰重?世尊於時在眉絺羅國,國城五日方行一邊。佛問長者:若人行殺,幾日殺此國人得盡?長者答曰:大能七日,或十日,或一月。復問:①仙人起瞋心殺,幾日得盡?答曰:一時國人皆盡。又問:一百日、二百日、三百日行於布施,有人一時入八禅定,何者為勝?有人多時持戒,有人一時入無漏觀,何者為勝?長者答言:入禅無漏,功德大勝!佛言:長者雲何乃說身口罰重、心罰最輕?長者理屈,乞為弟子,乃至得果,自立誓言:我所住處,常擬供養三寶;一切尼干,悉不得入我家。
  校注:①「仙人起瞋心殺」,大正藏 (T43, p. 1004, c25-26) 作「仙人超瞋心殺」,據江西校刊本(卷四.十六頁後面1-2行)作「仙人起瞋心殺」。
 
  “長者往已,欲破佛義”,這個長者,因為信服他那個外道師父,他真地聽他師父的話,他就去了,想要破佛的那個話,“遂立義雲”,他就先說他的主張:“我立三罰,身為最重,次口、後心,瞿昙雲何說心罰重?”我立一個宗,三個罰(三業)裡邊,身業最重,第二是口,最輕的是心,你怎麼說心業最重呢?那你就不對了。
 
  (34B)“世尊於時在眉絺羅國,國城五日方行一邊”,這個時候,佛正在眉絺羅國的地方,這個國家,它的城要“五日方行一邊”,跑五天才走了一邊,這個是很大了。“佛問長者:若人行殺,幾日殺此國人得盡?”佛當下就以所在的這座城作例子,問長者說:像我們現在所住的這座城,這麼大一個城,五天才能走一邊的城,假使有人要屠城,把城裡的人殺完的話,要幾天才能把這個國家裡的人殺完?佛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就以這個比喻,用這個方式來回答。
 
  “長者答曰:大能七日,或十日,或一月。”長者回答說,要把這個國家的人殺完的話,最大能力的,七天殺得完;差一點的,十天;若再差一點的,要一個月,才能把整個的這座城的人殺得完。
 
  “復問:仙人起瞋心殺,幾日得盡?”佛又問他,假使有一個仙人,他起個瞋恨心,要殺這座城的人,他幾天能殺得完?“答曰:一時國人皆盡。”這個長者還是很聰明的,就是前面講過的,仙人要起瞋恨心的話,一下子,這個國城裡所有的人都死完。
 
  “又問:一百日、二百日、三百日行於布施”,這個事情,第一個例子說完了,另外再舉一個例子,佛又問他:假使你一百天布施,二百天布施,三百天布施,不斷地行於布施,“有人一時入八禅定,何者為勝”,但是有一個人,他就在一個時候,就是很短的時間裡,“入八禅定”,入定了,這兩個功德,哪一個大?“有人多時持戒,有人一時入無漏觀,何者為勝”,另外一個問題,有的人,很長時間地持戒,另外有個人,就在一個很短的時間裡,入了無漏觀的定(無漏定就是無漏觀),哪一個殊勝呢?
 
  “長者答言:入禅無漏,功德大勝!”這個長者還是比較聰明的,他回答說,那當然啦,入八禅定、入無漏觀的那個人,功德是大大超勝於行幾百天布施、多時持戒的人了。
 
  這幾個例,都是說心的力量大。殺那麼多的人,你身口去殺,要七天、十天、乃至一個月才殺得完,而仙人只要起個瞋心,當下就可以把整座城的人殺完;你行布施,一百天、二百天、三百天不斷地布施,那是身口的事情,不斷地要去做,不如入八禅定的人,入定之後,他的功德就比你那個布施功德大得多;假使你持戒,長時地持戒,若是入了無漏禅,入無漏禅的功德,比那些不斷地持戒的人功德要大得多。無漏的禅,無漏禅為什麼能超過長時持戒?因為無漏的禅定裡邊,有無漏的道共戒,道共戒是最高的戒,這比一般的持戒,當然要超勝得多了。無漏的戒,那是不會犯、也不會退的,當然是無漏的戒最勝。那就很明顯,心的力量最大,身口的力量小。
 
  這些問題,長者都答對了,佛就說:“長者雲何乃說身口罰重、心罰最輕?”你既然懂得這個道理,你怎麼還說身口的業重,心業最輕?那不是矛盾嗎?這個長者很聰明,“長者理屈,乞為弟子”,長者知道自己道理錯了,他就請佛做他的師父,自己做佛的弟子,“乃至得果”,因為他是利根,成了佛弟子之後,受佛的教誡,不但是作佛弟子,甚至於很快就得果位;他得到果位之後,“自立誓言”,他就自己立個誓願說:“我所住處,常擬供養三室;一切尼干,悉不得入我家”,我住的地方,經常地要供養三寶,一切尼干子外道,即使是我以前的師父,都不能入我家,我的家裡進都不准他進來,何況來供養?
 
  這個外道(邬波離長者),就是真正地轉過來了。他本來是信尼干子的,很相信,尼干子叫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後來,他畢竟有善根,很聰明,在佛的面前辯論一番,輸掉之後,他知道自己錯了,就做佛的弟子;因為他是利根,做了佛弟子之後,不久,很快就入道,證果;證果之後,當然,他就發誓願,他說:“我住的地方,長時地要供養三寶,一切尼干子外道,我家裡不但不能供養他,門都不讓他進,不准進門!”
  我們寫的“氣功師不准入內”,就是這個道理了。這個是我們佛教的宗旨,有的人還不敢貼出來。為什麼一定要說氣功師,不說其它外道呢?因為氣功師是最混淆佛教的,很多氣功師是掛佛教的牌的,很多佛教徒都上過當,所以我們要特別地提出,“氣功師不准入內”。這樣子,這個長者,他就對了,他信了佛教之後,就把外道的東西都捨掉,甚至於他原先的那個外道師父來的話,都不准他進門。
 
  長者得道,後還本家。阇提怪遲,遣人往覓,長者家人,不許入捨。阇提不測,自往覓之。長者莊嚴高座自坐,別安小座,以待阇提。阇提見之,法用如此,诃責長者。長者答雲:今人非昔人,我今已勝汝,是佛弟子,何得不然!
 
  “長者得道,後還本家”,這位長者在佛面前皈依、乃至得道之後,他就回到他家裡去了。
 
  “阇提怪遲”,因為他在佛那裡呆了一段時間,他以前的這個外道師父阇提,就責怪他,我叫你去辯論,把佛拿過來、叫他做我的弟子,你怎麼搞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心裡責怪他。“遣人往覓”,就派人去看,看他倒底在干什麼。“長者家人,不許入捨”,長者家裡人已經聽到招呼,一切尼干子外道,不准進門,就不讓那個人進門。
 
  “阇提不測,自往覓之”,這個阇提,他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知道這個底細,就說,你們進不去,我自己去。長者見是他親自來了,總算讓他進門,也是故意要折服他,所以才讓他進門。“長者莊嚴高座自坐,別安小座,以待阇提”,長者自己布置一個很莊嚴的高座,自己坐在上面,另外在旁邊安一個低矮的小座,“以待阇提”,給他以前的那個外道師父坐。
 
  “阇提見之,法用如此,诃責長者”,阇提見到這樣的情形,要這麼樣子地對待他,他心裡很氣,就诃責長者說,我是你師父啊,你怎麼自己坐得高高的,很好的、考究的椅子坐起,讓我坐個小凳子,低低的、又差勁的東西?你這樣子對待我嗎?這個也不對啊。
 
  “長者答雲:今人非昔人,我今已勝汝,是佛弟子,何得不然!”長者說,哎呀,你搞錯了,現在的我不是過去的我了,過去我是你的弟子,當然要恭敬你,現在不是了,我現在已經超過你,我是佛的弟子了。長者的這個立場很鮮明,他說我現在是佛弟子,遠遠超過你了,當然你要坐低凳子,我要坐高凳子,何得不然!當然要這樣坐了,有什麼不對呢?
 
  阇提乃雲:我令汝取瞿昙作我弟子,彼既不得,今復失汝,我今為汝說一譬喻。遂作喻雲:譬如有人,須郁婆羅根,取欲食之,令人入池,處處求覓,求覓不得,自拔男根;不得郁婆羅根,又自失根。汝亦如是。①求覓瞿昙不得,反更失汝,汝如男根。長者答言:我為汝喻。譬如有人,性甚愚癡,取一黠婦,婚姻以後,遂便有娠,婦言兒生應須戲具,②語婿預覓;時婿覓得一猕猴子,將還與婦;婦語其婿,汝須浣染舂,方堪為戲具。婿將雇人,欲浣染舂。他謂其曰:乃可浣洗,雲何染舂?此若是衣,可作三事,猕猴不然,其雲何作?他為洗之,洗之既訖,置熱汁中,染其猕猴,皮肉時已爛壞,後取舂之,形相都失,亦復不堪為兒戲具。汝法亦爾。既非淨物,唯可浣洗,不可受持,如不可染,不可修行,如不可舂,雲何令我受持修學?阇提於是慚恥而去。此指於彼,故言返問。然婆沙第二十七,亦有此文。
  校注:①「求覓瞿昙」,大正藏(T43, p 1005, a13-14)作「如是求覓瞿昙」,江西校刊本(卷四.十七頁前面六行)無「如是」二字。
  ②「語婿預覓,時婿覓得一猕猴子,將還與婦」,江西校刊本(卷四.十七頁前面.九至十行)作「語婿願覓。時婿覓得一猕猴子。時還與婦」,大正藏(T43, p. 1005, a17-18)作「語聟[1]預覓。時聟覓得一猕猴子。[2]將還與婦」[1]預=願【甲】,[2]將=時【甲】。此下文中「婿」字,大正藏都寫做「聟」。「聟」,考《康熙字典》:「【未集中】【耳字部】 聟:【五音類聚】俗婿字。【九經考異】昏義,婿執雁入。陸雲:壻,一作聟。又【王羲之•女聟帖】取卿為女聟。◎按顏元系干祿字書雲:聟、𦕓、壻,上俗,中通,下正。」
 
  “阇提乃雲:我令汝取瞿昙作我弟子,彼既不得,今復失汝,我今為汝說一譬喻。”這個阇提,他氣啊,氣昏了頭就罵起來,謾罵,我叫你去把瞿昙拿來,做我的弟子,現在你去之後,不但沒有把他拿來做我的弟子,反而你自己也不做我的弟子了,你這樣子作,簡直是豈有此理!我給你打個譬喻。這個譬喻極粗,外道的人本來就是粗人,煩惱重,他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就亂說話,亂譬喻。
 
  “譬如有人,須郁婆羅根,取欲食之”,郁婆羅根可能是藕根,他說,比如有個人,要吃蓮的根,就是藕,“令人入池,處處求覓”,就派人到池裡去找,“求覓不得,自拔男根;不得郁婆羅根,又失自根,汝亦如是”,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這個人就把自己男根拔掉;郁婆羅根既沒得到,把自己男根也失掉了,這樣的人,笨透了,那就是你啊!“求覓瞿昙不得,反更失汝,汝如男根”,你這個人也如此,我叫你去把瞿昙拿來做我的弟子,你不但不拿來,反而你自己也不做我的弟子,去做他的弟子了,你就是那個男根。他以這樣子的惡毒的罵,罵這位長者,罵得很厲害。因為這些外道,本來是粗,煩惱也重。
 
  “長者答言:我為汝喻”,你說的比喻粗得很,我也給你說個比喻。“譬如有人,性甚愚癡”,有個人,非常笨,“娶一黠婦”,但他娶的女人,卻是極聰明,“婚姻以後,遂便有娠”,結婚以後,她有孕,小孩還沒出生,她就說,“兒生應須戲具”,孩子出生之後,應拿一些玩具給他玩,“語婿預覓”,你也該去准備准備了,你去找玩具去。“時婿覓得一猕猴,將還與婦”,這個笨蛋就去找了一個猴子回來交差,交給他的女人。這個女人也不知道他找的是啥東西,沒見到,就對他說, “汝須浣染舂,方堪為戲具”,你找來了,去洗干淨,把它染一然、舂一下,才可以做玩具。她以為他找了一個什麼材料,或者是泥土,或者石膏之類的。她說你把它洗洗干淨,舂舂碎,舂得很細,然後去做玩具去,“方堪為戲具”。“婿將雇人,欲浣染舂”,她的這個男人,是笨蛋了,他自己不動手,就顧人去做,遵照他的女人的要求,交代顧的那個人說,你把它洗一洗、染一染,然後把它舂得粉碎。“他謂其曰:乃可浣洗,雲何染舂?”路過的人看到他要這麼做,都說,這個只能洗啊,不能染的,也不能舂。這個猴子,你洗,洗洗干淨還可以;你把它染的話,那個染料是毒的,會毒死;舂之後,成粉、成肉醬了,你還怎麼做玩具?“此若是衣,可作三事”,假使是衣服的話,你洗之後,染一染,把它舂一舂、打一打,過去洗衣服,有時要打一下的,這個還可以,“猕猴不然,其雲何作?”但是這是猴子,怎麼好那樣作?那樣去搞是不行的,你這個人,太胡塗了。“他為洗之”,他堅持要這麼做,那人就依照他說的去做了,“洗之既訖,置熱汁中,染其猕猴”,洗好之後,又擺在熱水裡去,染那個猕猴,像染布那樣去搞;大家知道,染布要用開水染,冷水是染不上的,他把猴子洗干淨,倒是還好,但是再把它放在燙水裡去染,這一染的話,猴子碰到燙的開水,“皮肉時已爛壞”,皮肉都爛掉了;“後取舂之”,再拿出來舂一舂,好,“形相都失”,猴子的樣子也沒有了,成一堆肉漿,“亦復不堪為兒戲具”,那還怎麼做玩具?
 
  “汝法亦爾”,你的法也是這樣,就是那個笨蛋人的作法,“既非淨物,唯可浣洗”,你那個外道法不是干淨的東西,髒的東西,只能洗,染、舂等等作法,是不可任意做的。“不可受持,如不可染”,你那個外道法是不能受持的,猶如不可以染一樣;“不可修行,如不可舂”,也不可以拿來修行,猶如不可以舂一樣。這也是諷刺他。你們外道的法,只能給它消消毒、洗洗干淨,想要受用是沒有的,不可受持,就像那個猕猴,不能染的;也不可拿來修行,就像那個猕猴,不能舂的。“雲何令我受持修學”,這麼髒的東西,你現在怎麼還叫我去受持修學?把他罵一頓。
 
  “阇提於是慚恥而去”,這個阇提,被以前的弟子罵了一頓,他就感到很慚愧,灰溜溜地回去了。
 
  “此指於彼,故言‘返問’”,解釋論文裡的“返問”二字,這些話是論主(此)反問外人(彼)的話。“然婆沙第二十七,亦有此文”,這在《大毗婆沙論》第二十七卷裡也有這段文字。這個就是說明,以意罰為重,身口為輕,反駁外宗以身罰為重。下邊就是具體的實例,三個公案。
 
  論:汝頗曾聞,何因緣故,彈宅迦林、末蹬伽林、羯陵伽林皆空閒寂?
  你有沒有聽到過,是什麼原因造成彈宅迦林、末蹬伽林、羯陵伽林,這三個樹林,都是荒山、空林?它們為什麼是那個樣子?
 
  述曰:此佛問詞。彈宅迦者,真谛雲檀陀柯,此雲治罰,治罰罪人處也,今罰罪人,尚置其內。中阿含雲:是王名也。有摩燈伽婦人,是婆羅門女,極有容貌,婿為仙人,名摩燈伽,於山中坐,婦為其夫,營辦食送。檀陀柯王,入山游戲,逢見此婦,問是何人。有人答言:是仙人婦。王雲:仙人離欲,何用婦為?遂令提取,將還宮內。仙至食時,望婦不來,心生恚恨,借問余人,余人為說,是王將去。仙往王所,殷勤求覓。王不肯還,雲:汝是仙人,何須畜婦?仙言:我食索此婦人。王便不還。仙人意憤,語其婦曰:汝一心念我,勿暫捨我,今夜欲令此國土破壞。仙人夜念,時雨大石,王及國人,一切皆死,俄頃成山。此婦一心念彼仙人,唯身不死,還就山中。本是彈宅迦王國,今成山林,從本為名,名彼林也;人物皆盡,故名空寂。舊人解雲:諸仙修定處名空寂。
 
  “此佛問詞”,這個就是佛返問邬波離的話。什麼叫彈宅迦林、末蹬伽林、羯陵伽林,下文都有解釋。
 
  “彈宅迦者,真谛雲檀陀柯”,這個“彈宅迦”是梵語,真谛三藏的譯本(《大乘唯識論》)裡譯作“檀陀柯”,字音差不多,但是有一點變,“此為治罰,治罰罪人處也”,翻譯成漢語,意思是治罰,治罰罪人的地方,“今罰罪人,尚置其內”,到現在(世親菩薩當時)為止,要懲罰罪人,還把罪人擺到這個樹林裡去,等於說刑場一樣的,槍斃人的地方,或者是處罰人的地方,“中阿含雲,是王名也”,《中阿含經》裡說,彈宅迦(檀陀柯)是國王的名字。
 
  “有摩燈伽婦人,是婆羅門女”,有一個摩燈伽的女人,是婆羅門種姓的女人,“極有容貌”,長得極好,“婿為仙人,名摩燈伽”,他的丈夫是仙人,就是修道的人,名叫摩登伽,“於山中坐”,他在山裡邊坐,修道,“婦為其夫,營辦食送”,這個女人專門為他的丈夫送吃的東西。他在山上修行,坐禅、修定,自己沒有功夫燒飯,就叫他的女人送飯。“檀陀柯王,入山游戲”,那個名叫檀陀柯的國王,到山裡去游戲,“逢見此婦”,路上碰到這個女人去送飯,“問是何人”,他就問其它人,這個是什麼人?“有人答言,是仙人婦”,有人告訴他說,這是山上一個仙人的女人。“王雲:仙人離欲,何用婦為?遂令提取,將還宮內”,國王就說,仙人是離欲的,離開五欲了,要女人干啥?仙人用不著的,就叫人把這個女人拿去,帶回自己的宮殿裡去。
 
  “仙至食時,望婦不來”,這個仙人到吃飯的時間了,等了半天,他的女人還沒有送來,“心生恚恨”,他心裡就很不高興,等了半天,飯怎麼還不來?從這個地方看,瞋恨心很大,沒有修忍辱,外道就是這樣,不斷煩惱,修了半天,煩惱還是很重,他一頓飯不吃,就發脾氣。“借問余人”,他就問人家,他女人怎麼不來?“余人為說,是王將去”,其它人就告訴他,是國王把你女人拿走的。“仙往王所,殷勤求覓”,仙人很著急,趕快跑到國王那裡,很殷勤地、很急迫地要求還他的女人。“王不肯還”,國王不肯還給他,說,“汝是仙人,何用蓄婦”,你是仙人,修道的,你要女人干啥?“仙言:我食索此婦人”,仙人說,我吃飯需要這個女人,要她給我送飯,不是像你們世間上搞淫欲的需要。“王便不還”,國王說,你用不著、用不著,你是仙人,不要女人的。就不還他。國王自己要了,當然不給他了。
 
  “仙人意憤,語其婦曰”,仙人很生氣,就對他的女人說,“汝一心念我,勿暫捨我”,你好好地一心念我,不要忘掉我,“今夜欲令此國土破壞”。這是法爾如此,他有這個功能,只要念他的名字就可以消災。觀音菩薩的名字大家都知道,念著就可消災。這個仙人也有一點點通,他也可以使他的女人不受災,對她說:“你一心念我,一刻也不要忘記我,今天晚上我要把這個國家消滅掉”。“仙人夜念”,仙人晚上就作法,或者入定,或者修法,“時雨大石”,這個時候,就像密勒日巴下冰雹那樣,他不是冰雹,他更厲害,天上很大的石頭,像下雨一樣地下來,“王及國人,一切皆死”,國王和他一國的老百姓,全部都壓死,“俄傾成山”,這些石頭不斷地下,很快就成了一座山,這個石頭的量是極大了。“此婦一心念彼仙人,唯身不死,還就山中”,這個女人因為專門一心念他的仙人,所以沒有死掉,因為是他作的法,系念於他,就免掉了,她也就回到山裡去了。
 
  “本是彈宅迦王國,今成山林”,本來是彈宅迦王的國家,現在成了山林,“從本為名,名彼林也”,因從原來國家的本名,就叫彈宅迦林;“人物皆盡,故名空寂”,它裡邊的人、物,生命、財產,全部都搞完了,那麼多的石頭堆成了山,還有什麼東西?裡邊就荒蕪人煙,是空寂的地方了。“舊人解雲:諸仙修定處名空寂”,以前的那個解釋說,仙人修定的地方就叫空寂,就是很寂靜的一個地方;人也沒有,東西也沒有,當然靜寂了。
 
  這是第一個彈宅迦林的公案,也是強調意的力量大。你說意不能殺,意就是能殺啊,不但能殺,而且殺起來比身口殺還要快,一夜功夫一個國家都消滅完了。
 
  末蹬伽者,舊雲迦陵伽,此雲憍逸,仙人之名;舊雲王名;有梵本雲缽蹬伽,此翻雲蛾,即赴火者。昔有仙人,形甚丑陋,世間斯極,修得五通,山中坐禅。有一淫女,甚愛於王,王亦愛之,後觸忤王,王遂驅出。淫女入山,見仙丑陋,謂是不祥之人,恐有不祥之事。淫女切念:我今被出,是不吉祥,若還此不祥,我應吉祥。乃取糞穢、洗不淨汁,令婢送山,澆灌仙人。仙人忍受,不生瞋恨;有婆羅門,為仙洗浣。淫女自後,王還寵之。有一國師,亦有衰惱,淫女語曰:以不吉祥,還於仙者,必還吉祥。國師依言,以糞汁洗。仙亦忍受,弟子婆羅門還為洗浣。其後國師,還得吉事。事既皆驗,人普知之。王後欲征,國師進谏:以不吉祥,與仙人者,必獲吉祥。王復遂語,山中起屋,恆取糞汁,洗灌仙人,征遂得勝。自後若有不稱心事,辄以糞汁洗之,仙人不復能忍,心生恚恨,乃雨石下,王人皆死,唯事仙者,得免斯苦,須臾之間,國成山林。此林從本,名末蹬伽。
  校注:「甚愛於王」,大正藏(T43, p. 1005, b20)作「甚愛於王」甚=其【甲】;江西校刊本(卷四.十八頁後面八行)作「其愛於王」。
 
  第二個公案,“末蹬伽林”。末蹬伽是什麼意思?“舊雲迦陵伽,此雲憍逸,仙人之名”,舊譯翻作迦陵伽,我們漢語叫憍逸,是仙人的名字,“舊雲王名”,以前的翻譯說這不是仙人的名字,是國王的名字。“有梵本雲缽蹬伽,此翻雲蛾,即赴火者”,有一個印度的梵本,它不叫迦陵伽,而叫缽蹬伽,翻成漢語叫蛾,就是撲火的那個飛蛾,這是仙人的名字,或者是王的名字,它的公案下文就說。
 
  “昔有仙人,形甚丑陋,世間斯極”,過去有個仙人,他的形貌非常丑陋,是世間上最難看的。我以前看到南傳的一部經,裡邊說一個婆羅門,“十八丑”,好的相是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那是非常之好的,而丑則有十八種丑,就是把世間上的丑態,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共十八種,那是極丑陋、第一丑陋,世間上最丑的一個仙人;“修得五通”,但是他因為修行,就修成了五通,修道當然不在形貌的好不好,他雖然修外道,五個通是得到了,“山中坐禅”,他在山裡邊坐禅,修定。這個仙人形貌雖丑,人卻是還好,在山裡邊修行。
 
  “有一淫女,甚愛於王,王亦愛之,後觸忤王,王遂驅出”,有一個淫女,就是不正規的女人,她對王很歡喜,王本來對她也很歡喜,後來她做了錯事,使王生氣,王就把她趕出來。她也不是王妃,是淫女,使王不高興了,王就把她攆走;淫女被趕走之後,她就到山上去。
 
  “淫女入山,見仙丑陋,謂是不祥之人,恐有不祥之事”,淫女進山之後,看到這個仙人在坐禅,看到他的樣子極丑,她說,這個肯定是倒霉的人,我現在看到倒霉的人,恐怕就要有倒霉的事情來了。她心裡很不舒服。那是講迷信了。“淫女切念:我今被出,是不吉祥,若還此不祥,我應吉祥”,這淫女就起壞念頭,她想,我現在被國王趕出來,趕到山上來,是個大不祥的事情,現在又碰到這個不吉祥的人,如果我把我的不吉祥還給他,那我該吉祥了。她就動這個念頭,認為只要把倒霉的事情送給不吉祥的人,自己的倒霉事情就該完了。“乃取糞穢、洗不淨汁,令婢送山,澆灌仙人”,於是她就叫人去收取那些臭的糞穢,大小便等等髒的東西,洗不淨汁就是那些洗髒東西的污水之類,叫她的丫頭統統送到山上去澆淋那個丑陋仙人,頭上、身上都澆。“仙人忍受,不生瞋恨”,這個仙人還好,因為修禅定,該要忍辱、不生瞋恨的,他就忍住,不生一點瞋恨的心,這是很難得了;“有婆羅門,為仙洗浣”,有一個婆羅門,信敬這個仙人,他說仙人很好、有德,他就趕緊幫他洗除干淨。“淫女自後,王還寵之”,這個淫女這麼做了之後,也很巧,國王又歡喜她、寵愛她了。
 
  “有一國師,亦有衰惱”,這個時候,國王的一個師父,國師,也有倒霉的事情。這淫女因為她有經驗,就告訴國師說:“以不吉祥,還於仙者,必還吉祥”,這個仙人是不吉祥的人,丑得很,你把不吉祥的事情還給他,你必定就吉祥了。她已經有經驗,她把她最髒的、不吉祥的東西交給那個仙人,她自己馬上就又受寵,那不是吉祥就來了嗎?“國師依言,以糞汁洗”,國師聽從她的話,他也去試試看,把糞汁、髒東西拿去澆灌仙人,頭身上下全都淋洗;“仙亦忍受,弟子婆羅門還為洗浣”,這個仙人確實還不錯,他給糞汁澆身,也修忍辱,不起瞋恨心,他的婆羅門弟子看不過去,趕快又給他洗干淨了,“其後國師,還得吉祥”,這事碰得巧,國師這樣子一搞,後來又得勢,好事情又來了,不祥的事情就去掉了。
 
  “事既皆驗,人皆普知”,這兩次事情,都靈驗得很,大家都知道這個事情了。“王後欲征”,後來國王要出去打仗,“國師進谏”,這個國師也是忠於王,他就進谏,他說你要出去打仗,打仗是危險事情,你照我的辦法做,你決定是吉祥,可以打勝回國,“以不吉祥,與仙人者,必獲吉祥”,還是一樣地,把不吉祥的東西還給仙人,你得到的就是吉祥。“王復遂語”,國王也聽他的話。出去打仗,那是很長時間的,國王的能力也大,這一次他不是髒水澆一次就算數,“山中起屋”,他在山裡造了一個房子,“恆取糞汁,洗灌仙人”,經常派人去,不斷地拿糞汁等等髒東西去淋那個仙人,從頭到腳倒下去,“征遂得勝”,也巧得很,他去打仗,打勝了。這個仙人也很好,糞汁天天澆,他也不生氣,也忍辱下來了。
 
  但是這個事情越傳越遠,“自後若有不稱心事,辄以糞汁洗之”,從此以後,不論是哪個人,凡是有了什麼不稱心的事情,都拿糞汁去澆他,“仙人不復能忍”,整個國家的人都來澆,這樣就很頻繁,哎呀,仙人實在忍不住了,“心生恚恨”,心裡脾氣一發起來,那就不得了。我們說老修行,要麼不發脾氣,若發起來,比哪一個都厲害,這個仙人也是老修行了,前幾次都忍下去,這一次不能忍了,就一下子爆發起來,“乃雨石下,王人皆死”,也是一樣,他就作法,把石頭像雨那樣地下下來,那國王和老百姓就都死完了,“唯事仙者,得免斯苦”,只有服侍他的那個婆羅門,就是給他洗除髒東西的那個人,得以免去石頭壓死的苦,“須臾之間,國成山林”,很快地、一會兒功夫,整個的國家就成了山林,因為石頭很多,下得成一座山,山上又長一些樹,於是就成山林了。
 
  (35A)“此林從本,名末蹬伽”,這個山林,依從它原來的名字,就是末蹬伽——或者是仙人的名,或者是國王的名,就叫末蹬伽林。這是第二個林,事情經過與第一個是差不多的。
 
  羯陵迦者,此雲和雅,如彼鳥名;陵字去聲呼也;舊雲摩登伽,仙人之名。昔有一人,語此仙曰:汝若有子,當為國師。摩登伽是旃陀羅種,既聞此語,求女於王。王甚诃責,汝非好種,何故求我為婚?仙既數求不得,女意欲適仙處,令母白王:彼雖惡種,猶是仙人,深為可重,我情欲適。①王決不許。女盜往彼,為仙人妻,遂生一子。王既失女,處處尋求,求知仙處,遣旃荼羅,縛仙及女,相著擲著恆河水中。仙語恆河神曰:汝莫令我沒,若我沒者,須臾之間,令水涸竭。河神於是割繩,放令仙還去。仙瞋作念,須臾雨石,王人皆死,國變山林,從本為名,名摩登伽也。
  校注:①「王決不許」,江西校刊本(卷四.十九頁後面七行)作「王決定不許」,大正藏(T43, p. 1005, c13) 作「王決不許」決+(定)【甲】。
 
  第三個林,羯陵伽林。“羯陵伽者,此雲和雅,如彼鳥名”,羯陵伽,漢語叫和雅,和雅是一種鳥,這種鳥的名字叫羯陵伽,——迦陵頻伽,大概是這一類的鳥。“陵字去聲呼也”,這個“陵”字要念“去聲”。我們中國字,平聲上去是上聲、去聲,陵字念入聲(陽平),這裡它是印度翻過來的,要念“去聲”,那是印度(梵語)的原音。“舊雲摩登伽,仙人之名”,過去翻譯叫摩登伽,是仙人的名字。
 
  “昔有一人,語此仙曰”,過去有一個人,對這個仙人說,“汝若有子,當為國師”,假使你有孩子的話,將來會當國師。摩登伽聽到這個話,他就動心。但他本身是旃陀羅種,旃陀羅種是印度下賤種,下賤種對他們高貴種族是碰也不能碰的,如果他踩了高貴種的影子,就可以把他殺掉的,這個下賤種是極沒有地位的一個種族。他本身是個下賤種,但是他聽到那個話,就動念頭,“既聞此語,求女於王”,他就不自量力,跑到國王那裡去,要求國王的女兒做他的女人。國王氣得要死,“王甚诃責:汝非好種,何故求我為婚?”你是賤種,怎麼要求我國王的女兒來結為婚姻?大罵一頓。“仙既數求不得”,這個仙人卻不死心,數數地要求,一次不許,罵了一頓,他不在乎;第二次又去,又被罵一頓,也不在乎,還要去,不斷地去求。
 
  “女意欲適仙處”,國王的女兒卻是可憐他,她對這個仙人起悲心,自己願意去嫁給他,“令母白王”,她就告訴母親,叫母親去跟國王說:“彼雖惡種,猶是仙人”,這個仙人雖然是下賤種,畢竟他是修道的人,“深為可重”,他的品德還是好的,是可以尊重的,“我情欲適”,我自己情願嫁給他。“王決不許”,國王堅決不許。這個國王封建思想很嚴重,怎麼好以國王的女兒嫁給下賤種呢?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他堅決地不允許。“女盜往彼”,國王的女兒卻偷偷地跑掉了,跑到仙人那裡去,“為仙人妻,遂生一子”,她做了仙人的妻子之後,生了一個孩子。
 
  “王既失女,處處尋求,求知仙處”,國王發現他的女兒不見了,他當然要去找,找了半天,發現就在仙人那裡,他就起瞋恨心,“遣旃荼羅”,旃荼羅是劊子手之類的人,他就派遣旃荼羅到山上去,“縛仙及女,相著擲著恆河水中”,把那個仙人跟他的女兒捆在一起,丟進恆河水裡,要把他們淹死。“仙語恆河神曰:汝莫令我沒,若我沒者,須臾之間,令水涸竭”,這個仙人有五通,他就跟恆河的河神說:你不要使河水把我淹沒,假使你的河水把我淹沒的話,我要修法,把河水都變干、涸竭。他有通,他可以修這個法。“河神於是割繩,放令仙還去”,河神趕快把繩子割開,把仙人放掉、回山去了。
 
  這個仙人,他瞋恨心起來了,就修他的邪法,“須臾雨石”,也是像下雨一樣地下石頭,“王人皆死”,國王跟他的人民全部都被壓死,“國變山林”,這個國家也成個山林,“從本為名,名摩登伽也”,這是仙人造的業,就依他的名字叫摩登伽林。
 
  此三舊國,今變成林,佛問波離:汝知何緣,此林空寂?
  這裡就回到原文了。這三個林,本來是三個國家,繁榮的國家,後來都變成空寂的山林,佛就故意問邬波離,說,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使這三個國家變成三個空寂的山林嗎?
 
  論:長者白佛言:喬答摩,我聞由仙意憤恚故。
  述曰:喬答摩者,先雲瞿昙,此雲甘蔗種,或日炙種,或牛糞種等,如舊所釋,佛是此種,號喬答摩。長者答佛:我雖不見,曾聞仙人由如上事,意憤恚故,國變成林,所以空寂。由此所說,仙人意瞋,殺此三國諸有情類,國變成林,故知由他諸識轉變增上力故,他有情死,非以身語親能殺之。准經但總問仙人意殺,今論乃別言仙殺三國。
 
  “長者白佛言:喬答摩,我聞由仙意憤恚故”,邬波離長者回答說,佛啊,我是聽說的,這是因為仙人心裡起憤恨心,而使整個的國家國土都變成了空寂的山林。那就是過去的這幾個公案,他是知道的。
 
  “喬答摩者,先雲瞿昙,此雲甘蔗種,或曰炙種,或牛糞種等”,這是他的姓,“如舊所釋”,這個“舊”,大概是指《唯識二十論》的舊譯,“佛是此種,號喬答摩”,佛是這個種族,叫喬答摩。
 
  “長者答佛:我雖不見,曾聞仙人由如上事,意憤恚故,國變成林”,我雖然沒有親自看到,但是從書本上的記載,或者是以前所傳下來的,就像上面的公案裡所說的那樣,都是因為三個仙人,他們生氣之後,發脾氣,下石頭雨,把這幾個國家變成山林,“所以空寂”,那麼人畜俱亡,就空寂了。
 
  “由此所說,仙人意瞋,殺此三國諸有情類,國變成林”,那就是說意業是能殺的,不一定要身口殺;意業殺起來,比身口殺還要快得多。就是前面那個問,“佛問長者:若人行殺,幾日殺此國人得盡?長者答曰:大能七日,或十日,或一月。復問:仙人起瞋心殺,幾日得盡?答曰:一時國人皆盡”,國城五日方行一邊的一座大城,你以身口去殺,最快要多少時間?七天,十天,乃至一個月,但是你意殺的話,一下子就死完。所以,這也是強調意業的力量大,不一定要身語。
 
  “故知由他諸識轉變增上力故,他有情死”,所以還是回到我們唯識的主張,由他的識裡邊轉變的力量,可以使其它的有情死掉,可以這樣殺死,“非以身語親能殺之”,不是一定要身語親自去殺。
 
  “准經但總問仙人意殺,今論乃別言仙殺三國”,經裡邊是總的問“仙人意殺”,我們這個論裡邊是分別說“仙殺三國”,仙人殺了三個國家,這是歷史的事情,他這麼提一下,就是說意業是能殺的。
 
  論:若執神鬼敬重仙人,知嫌為殺彼有情類,不但由仙意憤恚者。
  述曰:彼宗意說,唯意不能成殺業道,令有情死。仙人起欲,鬼神敬重,見仙意瞋,遂為仙殺彼有情類,不唯由仙意瞋力故,有情死也。牒彼計救,故言若者。
 
  假使你們又辯,說不單是意殺,而是其它的鬼神,因為聽從仙人的話而行殺的。比如說仙人有護法,仙人自己發一個令,叫那些護法去殺,或者是敬重仙人的鬼神,他們去殺的,那還不是用身語去殺的?這是假設外人再這麼反駁的話。
 
  “若執神鬼敬重仙人”,假使有的人,執著認為是由於鬼神敬重仙人的原因,“知嫌為殺彼有情類”,知道仙人的心裡不高興,就代他去殺的,“不但由仙意憤恚者”,不單單是由於仙人心裡起瞋恨心就死掉。也就是說,還是由鬼神,他們因為尊重仙人,知道仙人心裡有懷恨,就代他去行殺,那麼最終還是身口殺。
 
  “彼宗意說”,這是外宗的意思,認為“唯意不能成殺業道,令有情死”。你說是意殺,我們說不是,意不能成殺的,你心裡邊怎麼能把有情殺得死呢?那是怎樣的呢?“仙人起欲,鬼神敬重,見仙意瞋,遂為仙殺彼有情類”,仙人起了要殺的心,鬼神因為敬重他,見到仙人生氣了,於是就執行他的命令,為他去殺掉他要殺的人。總之還是由身口殺。“不唯由仙意瞋力故,有情死也”,不僅僅是因為仙人意識裡的瞋恨心、他瞋恨的力量,就能殺人,有情就死掉。
 
  “牒彼計救,故言‘若者’”,這是外宗的救:你們舉了很多的例,說意能殺,我們說不是那樣的,不是他的心能殺,是因為他心裡起恚怒之後,很多鬼神敬重他,鬼神代他去殺的;還是身口殺,意是不能殺的。下邊看論主怎麼駁他。
 
  論:雲何引彼,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語?
  述曰:釋下半頌,诘意罰為大。若鬼神為殺,雲何世尊引彼林事,①返問長者,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語?由於此殺在身語故,②非意罪大。如俱捨說:三罰業中,自比校者,意罰為大;五無間中,破僧為大;於五偏見,邪見最大。故知意殺無量眾生,過破僧罪,破僧罪是虛诳語故。若爾,論說破僧,能感無間一劫惡異熟果,此中意殺,感果如何?大乘中說,感無量劫受無間果,過於破僧;從初為名,皆名生報;說色業道,立五無間,於中重者,謂是破僧,破僧不能重過意罰,故說意罰,為大罪性。
  校注:①「返問長者」,大正藏(T43,p.1006,a9) 作「反問長者」反=及【甲】,據江西校刊本(卷四.二十頁後面十行)作「返問長者」。②「非意罪大」,江西校刊本(卷四.二十一頁前面一行)作「非意業罪大」,大正藏(T43, p.1006,a10-11)作「非意罪大」意+(業)【甲】。
 
  “雲何引彼,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語?”假使你說仙人的意不能殺,是鬼神的身口所殺,那麼為什麼說了半天,佛說的意思,引這幾個例,要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語”?你說意是不能殺的,為什麼佛要成立意業的力量大,意的罪業最大,大於身口?這跟佛的經原意就不合,所以你這個話還是不對。
 
  “釋下半頌,诘意罰為大”,這是解釋下半頌(意罰為大罪,此復雲何成),诘就是反問,為什麼佛要成立意的罪業大?
 
  “若鬼神為殺,雲何世尊引彼林事,返問長者,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語”,假使是鬼神為仙人殺的,為什麼佛為了要成立意罰為大罪性,過於身口,而引那幾個山林的事情來返問邬波離長者?佛以這個事情來證明意罰為大,肯定是仙人的意殺的;如果是身口殺(鬼神為仙人殺)的,佛難道會舉錯例嗎?當然不會。“由於此殺在身語故,非意業罪大”,因為照你這麼說,殺是身語,不是意業,那麼佛舉這個例好象就不對頭、不相干了。
 
  “如俱捨說:三罰業中,自比校者,意罰為大;五無間中,破僧為大;於五偏見,邪見最大。”這是把《俱捨》的文引一下。
 
  《俱捨》裡說,有三個罰業:身、口、意,這三個罰業相互比較,意罰最大。五無間罪裡邊比較起來,破僧的罪最大。五無間罪,就是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僧,其中破僧的罪最大。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罪業不如破僧大;出佛身血,也不如破僧的罪業大,最大的罪是破僧。五個偏見,就是身見、邊見、邪見、戒禁取見、見取見,這五個不正見裡邊,邪見的罪最大。邪見是什麼?邪見是斷善根的,把一切善根都斷掉了;善根斷掉了,皈依體也沒有了,那就是一切善法都沒有了,這個是最大的罪,邪見罪最大。
 
  我們學了這些,自己就要盡量得到教育了。破僧的罪是這麼大,那麼我們僧團要和合,不要去搞一些矛盾;你如果挑起兩邊的斗爭,就是破僧。當然,嚴格地說,破轉*輪僧,佛世才有,以後就沒有了,但破羯磨僧,是什麼時候都會有。我們千萬不要做一個破僧的人。所以有些人對某個道場不滿意,自己不滿意,你離開就可以了,但是他賴在裡邊,挑拔一股勢力來造反,使兩邊起斗诤,這個你想想看,這個罪是這麼大。這樣的人,我們道場裡是有過的,這麼就是很愚癡;你自己去造大罪來受,這個果報很苦。五個無間罪裡邊,破僧的罪最大。
 
  這是作比較,在身語業的罪裡邊,意罪最大;五無間罪裡邊,破僧的罪最大;五個邪見裡邊,邪見的罪最大。這是《俱捨》裡引的原文。
 
  “故知意殺無量眾生,過破僧罪”,所以,從這個裡邊我們推論可知,以意殺害無量的眾生,這個罪比破僧罪還要大。為什麼?“破僧罪是虛诳語故”,破僧的罪,是說一些不正的法(虛诳語)來破僧。就是提婆達多當時,自己說五個法,說這個法是殊勝的,佛的法不殊勝,就引了一批無知的新學比丘,就離開佛的僧團,自己另立山頭,這樣子來破僧;這罪的原因,是虛诳語,而虛诳語是身語業,身語業不如意業大,所以雖說破僧的罪很大,但是與意業的罪一比,這個殺無量眾生的意業的罪,比破僧的罪還要大。
 
  所以這個校量罪,知道了哪個罪最大,那麼不要去犯了。也是要知道,你們(外人)前面所說的意的轉變不能殺人,這是不對的,意的罪最重,佛說意罰為大,這是有一定道理的。這裡就把《俱捨》的文來引證,證明這個罪是意罰大。因為破僧的罪,大家都知道,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的罪都比它小,它是最大了,但是比起意罰的罪,它還是小的,因為它是身語業,不是意業,意業是最大的。所以這裡,從這幾個罪比較起來,意殺是最大的。
 
  “若爾,論說破僧,能感無間一劫惡異熟果”,照這麼說,《俱捨論》裡邊說,破僧罪是最大的,能夠感到無間地獄裡受一劫的長時間的惡果,惡的異熟果(這個“惡”字,就表明是不好的異熟果了),那麼,“此中意殺,感果如何”?破僧感一劫的無間罪,意殺比破僧罪還重,它感什麼果呢?
 
  “大乘中說,感無量劫受無間果,過於破僧”,這是大乘裡邊說的,二乘裡邊沒有說得那麼嚴重。大乘裡邊說,意殺的罪要感無量劫的無間果報,而破僧的罪只感一劫的無間果報,那是不可比的多了,比破僧的果報要大得多、重得多。
 
  “從初為名,皆名生報”,從最初第一輩子生,就是死了之後,馬上就生到無間地獄去,這個都叫生報。破僧的罪是生報,意殺的罪也是生報,但是意殺的罪,是生報、生報、生報……不斷地受生下去,而破僧的罪,是一次的生報,一劫之後就出來了,所以說意殺的罪更大,“過於破僧”。
 
  生報是下一輩子受的報。這個我們說過,有四個報:現報,這輩子就要受的叫現報,第二輩子受的叫生報,第二輩子以後受的叫後報,不定哪一輩子受的叫不定報。意罰是屬於生報的,就是這一輩子死掉之後,決定就生無間地獄。破僧如此,意罰也如此,都是生報。
 
  “說色業道,立五無間,於中重者,謂是破僧”,說色業道,就是說身口業,身口業都是色法,身口業道裡邊,五無間罪是最重的,其中最重的是破僧,“破僧不能重過意罰,故說意罰,為大罪性”,但是破僧的罪又不能超過意罰,意業的罪要感無量劫受無間果,比破僧的罪要重得多。就是說,色業道裡邊,五無間罪已經是最重了,但是比意罰還要輕,意罰遠遠地超過它,所以說,身口意三個罪裡邊,意罰是最大的罪性。這是論證這些罪的輕重。
 
  時間到了,今天講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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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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